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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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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玟轻咳两声,摇头道:“无妨。”

    “还说无妨。”长欢不满道,“你瞧瞧这哑的,都怪二哥那个不长心的,这冬日天寒,也不嘱咐多穿两件衣裳。”眼露责怪,“你也是,这么不爱惜自己。”

    穆玟轻声道:“是我自己疏忽,不怪殿下。”

    长欢啧了一声,唏嘘道:“瞧瞧,都这样了还帮他说话。”随后对穆玟身后的随侍丫头交代道,“回去给你们家王妃煎些甘草茶来喝,最能止咳了。”

    小丫头很听话:“奴婢记住了。”

    长欢见势,又煞有介事握住穆玟的手,仔细道:“对了,喝这个茶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吃鲤鱼。”放低声音,邪乎道,“吃了要死人的。”

    穆玟不解的抬了抬眼:“什么?”

    长欢轻轻颔首:“这两样东西相克,吃了要死人的。”说着,还似故意非故意般的捏了捏穆玟的手背,“记住了啊,甘草和鲤鱼。”

    穆玟眸光闪烁,茫然的点了点头。

   

    

 第12章 断袖

    西昌皇城,浅秋亭。

    这里的所有床榻都是地榻,还临着落地的木窗,倒是冬暖夏凉,江淮躺在小腿高的床上,面色苍白,薄唇翘着干涩的死皮,睡得很沉。

    她被绞刑后的病还没好利落,冬日里又动气太过,从斗兽楼被慕容清带回来后就病倒了,虽然没什么大碍,却依旧需要卧床静养些日子。

    慕容清抱臂站在床榻边,瞧着江淮被那窗外迎进来的阳光照的直皱眉头,遂伸手落下窗前的帘子,回身,瞧见叶征来了,

    那人担忧道:“她没事吧?”

    慕容清轻轻摇头:“没事,她休息几日就好了。”略微呼了口气,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蒋豫新和凌层这两个畜生,当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叶征也为难的笑了笑:“世家控国,没办法,谁也扭转不了这样的局面。”瞥眼床上的江淮,若有所思道,“若不是六殿下,云安怕是也难逃一劫。”

    慕容清蹙眉抬头:“你是说,这两个王八蛋当真敢对一国公主动手?”

    “他敢!”

    话音刚落,就有人厉声叱道。

    叶征两人回头,遥见叶颂站在门槛处,她穿着那件素日最爱的水绿色戎装,发髻梳理的难得俏皮,听见慕容清的话,便扬起小脸桀骜道:“敢动本公主一个手指头,看我不直接生剁了他!”

    她说完,有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正是高明庭。

    被蒋豫新一行人凌虐过后,她被吓坏了,身子也倒下了,索性躲在府里不肯出门,今日好容易被叶颂带出来透透气,谁知这人执意要去看江淮,说是要谢谢那日她的救命之恩,再者也很愧疚,因为自己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叶颂的声音太大了,高明庭蹙眉道:“云安,小声些,成王殿下还在休息。”

    “不必休息了。”

    床榻处传来沙哑的声音,众人回头,只见她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因着里面没穿软甲,只束了胸,遂下意识的把被子往上拢了拢:“你们怎么都在。”

    叶颂抱臂,居高临下道:“你醒了?”

    江淮被她脆生的嗓音吵得皱眉,靠在软枕上,瞥眼旁边的高明庭,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好像比当日在燕伶坊漂亮多了,她挽着精致的发髻,身穿一件淡蓝色的衣袍,气质仙绝,见自己看过来,有些怯生的低下了头。

    江淮倒是没什么拘谨,直接问道:“不用担心,蒋豫新那里已经处理好了,想必是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轻咳两声,“只是还要小心凌层,这人是条狼狗。”

    高明庭点了点头,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个纸包来,犹豫片刻,走过去温柔的递给她:“六殿下,这是滋补身子的药,我已经托父亲制成了口服的药丸,晨起和入睡前服下一颗即可。”

    江淮接在手里,打开来,一股浓重的苦味拂面,她微蹙了蹙眉,拿起来一颗黑色的药丸直接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接过高明庭手里的水喝了。

    “有劳你费心了。”她将杯子递回去。

    高明庭脸上浮出微微的笑,没再说话,倒是叶颂冷冷道:“这是晌午,不是早上,你没听方才明庭说嘛,这药是晨起服下才好。”

    江淮想起从前在崔的医书上看到的东西,开了一个黄腔,故意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然后煞有介事的说道:“是晨起啊。”

    几人沉默两秒,是慕容清先带头笑了起来,叶征也侧身哈哈大笑,高明庭是太医之女,对这些事甚有了解,但毕竟是大家闺秀,遂脸红的不行。

    唯独叶颂不明所以,她看了看那两人,又回头看脸红欲滴血的高明庭,撇了撇嘴,瞪着一双澈澄的大眼睛小声问道:“你们笑什么呢?”

    对面那两人笑的更欢了,而高明庭拽住叶颂的袖子,极小声的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别问了。”

    叶颂冷眼扫过那三个男人,不屑道:“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吃了高明庭的丸药,江淮觉得浑身松泛多了,也不觉得困累了,遂想要起身换身新的衣服,咂了砸嘴:“那个,你们要不要先出去一下。”

    慕容清和叶征笑着往外屋走,叶颂也拽着高明庭随后。

    江淮到也利落,取过床榻底的软甲套在身上,又取来衣架上的那件月白色衣袍穿好,伸手系着腰间的带子,恍然想起那条红珊瑚宝石的腰带来。

    眸光逐渐黯淡,

    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看到自己留下的字迹。

    千言万语汇聚,最后还是只留了十四个字。

    只是再抬头,江淮的目光又转为冷漠,自顾自的呢喃道:“就让你先如意四年,等我回去,咱们谁都别想余生如意。”

    叶征和慕容清走去院中闲聊,而叶颂第一次来浅秋亭,好奇的四处乱窜,这丫头总是这样,四人中,只有高明庭娴静的坐在花桌旁,她低头搅着手里的蓝色帕子,瞧着上面绣的小片花朵,陷入回忆当中。

    当日她被蒋豫新和凌层带去燕伶坊,连打带骂淹的半死,还险些**,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想到江淮出现,拯救她于濒死之际。

    自古美人爱英雄,何况是如此清俊的男子。

    而她今日执意来探望江淮,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犹豫几秒,高明庭将那枚叠的四四方方的手帕压在白瓷茶杯下,然后冲后屋喊道:“云安?”

    那人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了?”

    高明庭心内紧张,声音有些细碎:“我去院里透透气。”

    叶颂依旧道:“好。”

    高明庭闻言,起身走了出去。

    院中,叶征的目光穿过半掩着的殿门,将高明庭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瞧着她心虚的走出来,遂笑意深深的问道:“云安呢?”

    高明庭像是揣着一只兔子在怀里,低头小声道:“在里面呢。”

    叶颂从后屋出来,手里拿着江淮的那柄两仪扇把玩着,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扇子,听到叶征在外面喊自己,应了一声,将那柄扇子放在花桌上。

    刚要抬步出去,却眼尖的看到了一物。

    那压在白瓷茶杯底下,绣着小花的蓝色手帕。

    叶颂脸色突变,她认得这方帕子,这小花一看就是出自高明庭的手艺,以贴身手帕相赠,这人的目的很明显,她难不成是要勾搭宁容远?

    一时无措,叶颂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来。

    沉默几秒,她见着里屋没有动静,遂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抽出来,谁知刚抽到一半,叶征便推门进来了:“云安,你在里面做什么呢?”

    叶颂慌乱之下打翻了那个白瓷杯,还不小心烫了手,好在叶征没有发现,她便将那方帕子塞到了袖子里,然后故作轻松道:“没做什么。”

    叶征和她关系一向不好,遂侧身道:“那就出去吧,叫六殿下好好休息。”

    叶颂拿出通红的手在嘴边吹了吹,却有些愧疚自己的行为,极慢过了门槛,瞧着在院中等着她的高明庭,有些难安道:“明庭,咱们走吧。”

    高明庭一无所知,点了点头:“好。”

    叶颂不想多留,赶紧拽着高明庭离开了浅秋亭,至院门口回望了一眼,瞧见叶征那一脸了然的样子,略有惊慌,眼神闪烁的厉害,两秒后才转身离开。

    而院中,慕容清看着叶征那促狭的面色,好笑道:“你脸抽筋了。”

    叶征摇头,两人又回去殿内外屋歇息。

    慕容清吩咐人来擦拭了被叶颂碰倒的茶杯,随后又斟了一杯热茶,抿了还不到一口,却听叶征突然道:“把云安和六殿下撮合到一起怎么样?”

    “噗——”

    慕容清一口老茶喷的满哪儿都是,随即一脸怪异的回头看叶征,脑海里闪过那两人在一起的场景,咬了咬嘴唇,憋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叶征蹙眉:“你笑什么?”

    慕容清揉了揉酸涩的脸颊,对视叶征一眼,登时暗道不好,江淮在这人的眼里可是纯爷们,况且他也不喜欢开玩笑,遂道:“你说真的?”

    叶征的表情果然很认真:“当然。”侧头看了一眼里屋,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六殿下一表人才,我小妹更是女中巾帼,这很般配啊。”

    慕容清严肃的皱起眉头,思忖着如何劝阻叶征,只是江淮把宁容远这个角色塑造的太好了,也挑不出什么缺点来,好半天才稍微靠近那人耳畔。

    他小声道:“宁容远是断袖。”

    叶征瞪眼,疑惑道:“不像啊。”

    慕容清点头,咬死这个事实:“就是。”

    叶征深思:“原来如此。”

    几日后,慕容清的肠子悔青了。

    江淮是断袖。

    投怀送抱的女人少了,毛遂自荐的男人多了。

    瞧着浅秋亭和听雪堂的人来人往。

    慕容清抱臂皱眉。

    他娘的。

    日子转眼到了年节,皇宴在玉华殿布置的盛大,一行皇室宗亲再次聚集在这里,大家欣赏着歌舞,饮尽杯中美酒,欢笑声不停。

    皇帝遥坐在龙椅之上,视线扫过众人,宗亲首座的安陵王面无表情,手持酒杯一饮而尽,只是那左手的尾指上缠着白纱,遂问道:“老三,你的手怎么了?”

    皇帝此言一出,殿中舞曲的声音逐渐减小,众人的视线也聚焦在安陵王的身上,只见那人放下酒杯,漫不经心道:“不小心断了。”

    皇后语气偏冷:“断了?怎么断的?”

    安阳王深吸一口气,好像耐不住性子要发火,谁知他话锋一转,打趣道:“在此奉劝各位,不要在府邸养狗,小心你们的手指头。”

    他说完,殿中气氛沉寂两秒,随后都不约而同的轻笑起来。

    皇帝也轻笑了笑,再抬眼看向宁容左,那人衣着淡雅,摆弄着手里的银筷出神,遂开口道;“老四,你的病怎么样了?可还咳嗽?”

    宁容左回头,淡淡道:“多谢父皇关心,已经好多了,只是偶尔还会咳嗽,”放下筷子,“崔太医用药如神,再过几日便可无恙。”

    一旁的秦德妃也道:“是啊,就连疫病都能治好,崔这孩子当真不简单。”回头看着皇帝,淡笑道,“皇上,这孩子不逊于她父亲当年,您可要重赏啊。”

    皇帝这才恍然道:“是了,当时只顾着老四,竟把崔给忘了。”随后扬声对秦戚交代道,“升崔为太医署的副院首,全权行使为八品,你去库房寻些稀奇的药材珠宝,看她喜欢什么就赏什么吧。”

    秦戚连忙低头道:“是。”

    太后环视一圈,忽然开口:“恭月呢?”

    秦戚又道:“回太后的话,郡主这些日子染了风寒,在府里静养。”停了几秒后,这才又补了一句,“十三爷在照顾她。”

    太后如今得知花君和宁修没有血缘,非叔侄关系,一时间没有深究,倒是对面坐着的长欢闻言冷笑道:“十三叔还没搬出海棠府啊。”

    众人听出她话中的倒刺,有人冷脸,有人附和着说些风言风语。

    太后有些心烦,这才道:“老十三已经布置好了新的府邸,只是想等着年后再搬过去,如今恭月病了,做皇叔的,照顾照顾也是理所应当,你们休要多言。”

    众人见太后开口,都不敢再多嘴多舌。

    倒是恒王看着得意洋洋的长欢,心道先容你舒服几天,到时候老四将新政呈上去,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遂故意给她添堵道:“想来大皇妹也有二十余岁了吧,也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了,不知秦母妃可物色了什么人选?”

    他这一说,众人果然提起了兴趣,眼见着长欢的面色变得冷淡,她晃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道:“二哥这是什么意思?是嫌我呆的太久了?”

    众人哄笑,恒王懒散道:“二哥不是这意思,只是想你到了适婚的年岁,若是有什么心上人,就趁早提出来,叫父皇成全岂不是美事一桩?”

    正说着,一旁的恒王生母,韩婕妤淡淡道:“听老五说,长欢你昨日去国学院,见了那院首郑徽的二儿子郑青,可是真的啊?”

    她说完。

    长欢立刻敛回脸上笑意。

   

    

 第13章 看光光

    众人见恒王母子一唱一和,又素知长欢公主不是吃亏的性子,遂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果然,那人羽睫轻抬,柔声相问:“何时?”

    韩婕妤挑起话题,又很快甩给旁人:“是柳宝林同我说的。”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柳宝林身上,她拿着手里的橘子瓣准备吃,没想到韩婕妤就这样把自己卖了,遂讪笑道:“是老五那个孩子同我说的。”

    而韩婕妤这个时候又不适时宜的插了句话:“老五昨日也去国学院了?”

    她说完,皇帝便挥手叫殿中歌舞伎退下,阖殿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而皇后坐在凤椅之上,细细的端详着这位韩婕妤。

    这人还真是长了一张巧嘴,短短两句话就把长欢和寿王推到了前锋,要知道,皇嗣是不许私下结交朝臣的。

    虽然国学院的院首郑徽没有实品级在身,但去年科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正是风口浪尖之时,现在谁私自去国学院,便是自己往刀俎下放脑袋。

    秦德妃开言替女儿澄清道:“昨日是那郑徽之子郑青的及冠生辰,老六从前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相谈甚好,如今他人在西昌,不能及时送礼祝贺,臣妾遂叫长欢代劳,也是不枉他们相交一场。”

    柳宝林见势,也忙不迭的附和:“对对对,老五也是去贺喜的。”

    皇后轻拂袖上褶皱,漫不经心道:“皇贵亲临,郑徽也算是挣足了面子。”

    皇帝沉默,饮尽杯中酒,挥手再斟满。

    一旁久久无言的宁容左笑意深深:“好一个郑青,人脉实在是广,不过是个及冠生辰,就能惊动两方皇嗣前去恭喜,有意思至极。”他说完,拿起面前的酒杯来轻抿一口,转头对着长欢一笑,而那人面无表情。

    这死狐狸的话很明显,是说郑徽借着儿子生辰拉拢皇嗣,遥看龙椅上那位,面色已然有异,他最忌讳皇子私下结党,只怕是当着满殿的人不能发作。

    长欢傲然转过身,举起酒杯,身后侍候的宫人连忙把酒斟满,她扬首饮尽大半杯,冗长的睫毛轻挑着不屑,瞧着对面沉静如常的韩婕妤,又看了看旁边得意洋洋的恒王。

    放下酒杯,冷冷笑了。

    在我面前蹦,找死。

    大汤的皇宴进行的热闹,西昌同样是如火如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的皇宴设在玉清殿,阔奢至极,君臣后妃皇嗣座无虚席,殿内是衣着清凉的歌舞伎,她们摇曳身姿如柳,绽放笑颜如花,一举一动都极尽扣人心弦,偶尔抛个媚眼过来,看的江淮浑身冒激灵。

    她身为求和质子,今日场合理应出现,只不过地位较低,坐在了尾座,本以为会同初来那日般备受刁难,谁知根本没人注意自己,倒也自在。

    江淮手拄着案几,瞧着那些灵动的舞伎,面色淡然,忽然,前方的一位舞伎侧开身子,那粉红色衣袂落下之时,她不小心和对面上座的一人对视,他一套赤金色的华服着身,气冠冲天,正是康王叶堂。

    只是这人眼高于顶,满心自负,最看不上江淮,遂蔑然转头。

    江淮不恼,以她现在的身份,叶堂没冲自己吐口水都算是好的了,话说,从叶征口中可以得知,叶堂乃叶颂的亲身哥哥,皆是颖贵妃所出。

    而经她打听,这位颖贵妃原名梅舒,是川军总统领梅玉珏的次女,江淮眼力倒好,借着殿中舞伎的遮挡,成功的偷窥到了这位昌王爱妾。

    她坐在皇帝左边,稍微后于右边的昌后,身着一袭华贵粉衣,到真如殿中寒梅般,举杯含笑,面容却也不算绝伦,略显平淡,只眉眼平和,气质温润,好似岁月长河中的一枚卵石,打磨的毫无伤人棱角。

    视线右移,掠过不修边幅的昌王,是大名鼎鼎的昌后,她既无所出,又是卑贱的戏门出身,按理来说连做宫女都不够资格,昌王是个贪美色的,怕是昌后容貌出众,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稳坐王后宝座二十年。

    当目光投到昌后脸上时,江淮有些愕然。

    昌后很美,美得倾国倾城,可那眉骨眼窝,很明显是边蛮人!

    那人感到有人在紧盯自己,遂冷淡的看去左边席位的尾座,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上面的珍馐佳肴分毫没动,只有半杯热酒未饮完。

    昌王见她无辜发呆,举着空酒杯道:“虞儿,你在看什么呢?”

    昌后轻摇头,拿起琉璃案几上的酒盏,斟给昌王。

    左侧坐在叶堂旁边的叶征见江淮离席,眼中微深,也趁着众人全心贯注的欣赏歌舞之际,悄然起身离开。

    掠过叶颂的座位时,发现那里也空无人影。

    江淮绕到了后殿歇息,这里撺掇着大量的繁忙的宫人,她们盛着美酒美食急速穿行,江淮拿着手里的酒壶躲得灵巧,只是今日软甲束得太紧,肋骨有些不舒服,她干脆走到后面的暖阁处,这里是专门用来临时更衣的。

    江淮贴着门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这才推开走了进去。

    这里面就是个正方形的暖室,中间架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的图画正是春日百花齐绽的图案,看的江淮当真有些春意盎的意思迎心。

    屏风旁边满地都是衣服,男女皆有,上眼一瞧,面料各个不菲,怪道西昌是金矿大国,富甲中原,这么金贵的衣服说扔就扔。

    江淮放下酒壶,一边解着衣带一边向屏风后面走去,伸手拉开那一人多高的屏风,阔步要进去,抬眼却是愣住了。

    里面有且有两个人。

    有个专门伺候更衣的宫女。

    还有叶颂。

    她方才在宴席上不小心打翻了酒盏,正好拿着备好的衣服来这里更换,谁知道江淮突然走进来,她这件水绿色的衣服刚褪至腰间,上面还挂着绣着风信子的肚兜,而那纤润修长的上半身空无一物,大片的姣好光景瞬间完完整整的暴露在她眼前,小丫头惊愕之时竟然忘了遮掩,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光了。

    到底还是小宫女先反应过来,直接抱住叶颂:“殿下还请避嫌!”

    江淮毕竟做了二十年的女人,这突然做男人有些不习惯,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用心欣赏,闻得宫女声音,这才退出去,顺便推回屏风。

    气氛尴尬,江淮转身要走。

    叶颂已是满脸血红,生平哪里被人这样轻浮过,眼瞧着屏风外的那个黑影要离开暖阁,她无奈咬牙,却不得不闷声道:“你现在不能出去。”

    江淮的脚步戛然而止,背过身去。

    不错,这暖阁外面人来人往,她若是这样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叶颂的名声怕是不太好听,想了想,江淮这才说道:“这样吧,待会儿你先出去,反正也没人看到我进来,我等等再走,免得抹黑你的名声。”

    叶颂被看光,一时也没了脾气,只小声催促宫女快些给自己更衣,只是新换的是条裙子,这就需要她整个脱光,可一想这屏风后面站着个男子,还是曾经占过自己便宜的江淮,她便羞得不能动作。

    小宫女看出她心中所想,犹豫片刻,把头探出屏风边,小声道:“殿下,麻烦您往旁边站站,再背过身去,这可不是小事。”

    江淮依言照做,反正她对这女体也没什么兴趣。

    叶颂见屏风上的黑影走远了,稍微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的更换好了新的衣服,然后推开屏风走了出去,再看江淮,这人正抬头观赏着暖阁墙壁上的大片五颜六色的画作,遂冷声警告道:“不许往出说。”

    江淮学起宁容左的无赖,抱臂不看她:“你什么都没有,我说什么。”

    叶颂自然听出了她的话中深意,无非是在说自己发育不好,但这是皇宴,满朝重臣皆在,她也不能发作,遂赌气出去了。

    只是这重新回去玉清殿的一路,心跳飞快,几乎要蹦出来。

    叶征和她擦肩而过,连一句话都没说上,不过这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只是稀奇这丫头的脸怎么红的跟苹果似的,又寻了一会儿,这才在暖阁门口瞧见刚从里面出来的江淮,遂道:“怎么跑这来了?”

    江淮见这人好像故意再找自己,问道:“怎么了?”

    叶征道:“这皇宴无趣,玉清殿又太过闷窒。”伸手拍了拍江淮的肩膀,好似两人是陈年好友一般,“不如回我的王府吧,咱们和清子去找点乐子。”

    江淮本身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便同他一齐回去了。

    因着今日过年,街上人烟较往日稀少,马车很快就赶到了重王府,两人从车上下来,江淮瞧着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和满地的爆竹屑,那红色的纸屑散落在雪地中,好似当日溅在地上的血,于是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这繁华过后的萧索还真让人不由得唏嘘,茫茫然有些思乡,她的笑容泛苦。

    叶征见势,轻笑道:“想家了?”

    江淮眼露怅然,把满鼻腔的烟竹味呼了出去:“还好。”顿了顿,又莫名其妙的呢喃了一句,“不过是四年,忍得了。”

    说罢,先行入府。

    叶征听到她这句话,嘴角勾起一个不友善的笑容,紧随其后。

    到了会客厅,侍女已经备好了一桌佳肴,且清淡居多,叶征屏退左右,对江淮笑道:“你既然自幼礼佛,合该喜欢清淡,皇宴上的都太荤了。”

    江淮本身很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但现在人设更变,她也只得顺从成王的饮食习惯来,看着满桌青菜,挑眉点头道:“当然。”

    两人落座,江淮执筷吃了一口青菜,本也不饿,索性杯杯饮酒,待酒过三巡后,恍然问道:“慕容呢?不是说他在府里等着咱们呢吗?”

    叶征沉默两秒,然后一拍额头:“我忘了,他回大汤过节了。”

    江淮闻言微微一怔,酒到嘴里也不知道咽了。

    叶征道:“你怎么了?”

    江淮摇头示意无妨,但心里已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慕容清回去,必定会得知自己杀了慕容华的事情,若他一时气怒,把自己没死,反倒冒名顶替成王来西昌的事情告诉了舅舅,后果不堪设想。

    叶征又帮她斟了杯酒,眸光深邃:“想什么呢?”

    江淮垂眸,把玩着酒杯:“没什么。”抬头轻笑,“你不是说有乐子吗?乐子在哪儿呢?寡酒难饮,还不快弄上来。”

    叶征眼中含笑,拍了拍手,只听一道推门声传来,江淮斜眼过去,却是蹙住眉头只见一条光裸而雪白的腿迈进来,足尖轻轻点地,而那腿的主人也背着身子缓缓出现。

    那是个单着淡蓝色薄纱的曼妙女子,她周身只有这一条薄纱,那些禁密之处也若隐若现,窈窕回身,容貌姣姣,媚眼如丝,轻声唤道:“六爷”

    江淮微咽口水,回头看叶征:“这是什么玩意儿?”

    叶征轻笑,对那美人道:“律儿,过去伺候。”

    那个叫律儿的女子微微欠身,步步生莲一般凑到江淮身前,这人不紧不慢的往后仰着身子,目光攀爬在律儿的前胸上,轻咳道:“姑娘自重。”

    律儿一愣,随后笑的花枝乱颤,是浑身什么都在颤,然后抬腿跨坐到江淮的身上,往她的裆间探手,却被江淮一手抓住不能动弹分毫。

    江淮蹙眉别过头,冷冷道:“叶征,我是正经人。”

    叶征挑眉,面色已与素日有着天壤之别,那薄薄的唇瓣抿着笑意,却是促狭而得逞的,伸手打了个响指,那律儿便挣开手去解江淮的衣扣。

    “殿下,让律儿伺候你。”

    江淮又一把握住律儿的手,满脸淡漠:“我不喜女色。”

    叶征眼中古怪,似是在冷笑:“不喜女色?”

    江淮见叶征的态度如此,暗觉不妙,可这律儿又像蛇一般缠着自己,咬了咬牙,干脆打横将她抱起,然后阔步向门口走去。

    律儿还以为是她急色,暧昧的咬着手指,笑道:“假正经。”

    谁知江淮用脚踹开房门,当着屋外满堆侍女的面,直接将她扔了出去。

    伴随着律儿的尖叫声,江淮平静的合门,再回身。

    视线内突然闪过叶征的脸!

    还不等江淮反应,只见那人眸光冷冽,用右手肘狠厉的将她抵在门上,轰隆的重响,隔着软甲背痛欲裂,皱眉道:“你做什么!”

    叶征像是变了个人,眼底阴冷,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第14章 所有人的真面目

    “你到底是谁?”

    这一声如锥,直扎的江淮脑中神经快要爆炸,两次呼吸过后,她握住叶征的手往外推了推,留得喘息空间,然后艰涩的笑道:“别闹了。”

    叶征眼神如刀,又把她逼回去:“你不是宁容远!”

    江淮面无表情,眼中慢慢结出冰霜来:“我是宁容远。”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侍女的询问:“殿下?”

    叶征回应无妨,叫她们先退出去,随即谨慎的把江淮往墙边拽了拽,语气蔑然道:“我实话告诉你,当日和云安去给汤太后送西昌国礼时,我曾经去望仙台拜访过成王,你根本不是他,别以为容貌有几分相似便能搪塞,快说!”

    江淮疼的皱起鼻子:“说什么?我就是宁容远。”

    “嘴真是硬。”叶征冷笑,“成王根本不会武功,那日我见他,他软弱的连个茶杯都接不住,更别提能和豺狼虎豹相争斗,那日你初在宣政殿亮相,不出三句话我便知道你是假的,若是真的成王,怕早就被骇的哑口无言了!”

    江淮闭嘴不言,眸光凝成墨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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