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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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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瞧着他和雀子忙来忙去的,眉头皱的极紧,为了劫这批货,他还真是做了十足十的准备,**香,枕头,茶水,就连书都不放过。

    “老东西。”她微愠道。

    方三娘处理好后,浑身是汗,他也没想到这次碰到硬茬了,赔笑道:“大小姐,这屋子里面都弄好了,现在绝对是干净的,什么脏东西都没有。”

    江淮微微颔首,道:“要不是我急着去通州,非得扒你一层皮不可。”停了停,蹙眉道,“我晚上没吃饱,弄些酒菜来,要是再敢动手脚,我要了你的狗命。”

    旁边的雀子见事情头一次败露,也吓坏了,连忙和方三娘一起点头,连滚带爬的跑到楼下准备酒菜去了。

    江淮瞧着他们仓皇的背影,疲倦的扭了一下脖子,听着那关节处传来的咯吱声,不快道:“老王八,算计到我头上。”

    翌日清晨,队伍即将上路,钱景春等人早已经在客栈外面备好,等着江淮从里面出来,那方三娘昨天被教训一通,都不敢抬眼看她。

    江歇事先知道,没说话,倒是何麓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方三娘仍是不抬头,讪笑道:“没睡好,落枕了。”

    江淮路过,在他脖子上拍一下:“好了?”

    方三娘为难的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好,好了。”

    江淮挑眉一笑,踩着脚蹬一跃上了马身,居高临下的说道:“好了就行,你这年纪大了,得时刻注意点儿。”再一挥手,吩咐道,“上路!”

    方三娘不停的赔笑,说着好听的话,眼瞧着他们的队伍越走越远,这才长呼了口气。

    旁边的雀子也有些后知后觉,语气多有惋惜道:“老板,咱们这次差点儿就能得手了,偏当叫她给看出来了。”

    方三娘转头看他,紧皱眉头,瞪着铜铃大眼,呲牙道:“得手?你小子说的轻松,你可知道那人背后的靠山是谁啊?”

    雀子一愣,面色怪异:“不知道?”

    方三娘摇了摇头,眸间复杂:“……是上御司那位。”

    雀子眼睛逐渐睁大,不安的咽了下口水,往后退了几步。

    方三娘有些局促:“你怎么了?”

    雀子没说,方三娘又吼了他几句,这才哭腔甚浓的说道:“我昨天给五阳坡的葛老大送信儿了,叫他们……在前面动手。”




第428章 横尸遍坡

    方三娘一听这话,吓得险些魂飞魄散,腿脚一软,跌坐在土地上。

    雀子也慌了神,连忙上前扶着他,颤声道:“老板……老板……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方三娘一把拽住他的手,切齿道:“还不快去追他们!”

    雀子忙不迭的点头,想把他拽起来。

    方三娘恨铁不成钢,一脚踹在他的身上,着急道:“你腿脚快!你快去!别管我了!”说完,急得直拍土地,“你快去!”

    雀子应了两声,拍打了几下衣服上的灰尘,然后火烧屁股的赶去五阳坡。

    方三娘从地上踉跄着起身,看着雀子那一骑绝尘而去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客栈,怕是连生意也顾不得了。

    从后房牵来一头骡子,费劲巴力的坐上去,挥鞭子喊道:“驾”

    然后,那匹嘴里还嚼着稻草的骡子,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方三娘上下颠着身子,焦急道:“快走啊”

    但老骡子仍是优哉游哉的,还时不时地停一停。

    方三娘瞧着前方空无人烟的土路,咒骂一声,干脆下了骡子打算自己走,可跑出去两步便已经气喘吁吁,只得又把骡子牵上,往前面赶。

    五阳坡距离客栈不过五六里地的距离,但这对于方三娘说,赶到那里,已经是天涯海角的感觉,那个土坡虽然不高,但他本身全然脱力。

    停在荒芜绵长的低坡下,他拄着骡子喘着气,眺望着上方,因着视角原因,他看不到五阳坡对面,也就是下坡的情形。

    当初朝廷下令修建官道的时候,是刘青浦负责,不知是银钱不够,还是别的原因,单单把五阳坡前后十里的路程给落下了,反而多饶了十五里地,绕到了甘鹿关那边。

    后来偶然得知,商队过关的话,货物超过指定重量就要交多余的税钱,这份税钱不经过户部,所以刘青浦和甘鹿关的首领勾结,可以分到两成利,这才私自修改了路线,把官道修了过去。

    但很多商队还是会选择从五阳坡这边绕,一来省钱,二来更近些,就是人烟不多,而且马匪横行,不过也是只一小撮,多带几波护卫队也就罢了。

    方三娘想要再爬上骡子的背,让他驮着自己上坡,但那骡子换成人的寿命,也和他差不多年迈,索性站稳‘骡步’,死活不肯再多走一步。

    方三娘气的大骂,直接踢了它一脚,随后再次抬头,山坡的另一头寂静的像是死了,他心中的不安和疑惑交织,难不成两边没打起来?

    他心里越来越悬,已经来不及休息了,扔下老骡子往上爬了几步,一阵清风拂过,钻进方三娘的鼻腔里,他茫然一个激灵,这味道是……湿且腥的。

    方三娘暗道不好,四肢登时灌满了力气,拼命的爬上那大概十几米起伏的坡顶,等站稳了往下一瞧,瞳孔骤缩!

    横尸遍野。

    小时候听戏文,说书先生薄薄两张嘴,大肆特肆的描绘着这四个字,方三娘在下面听着,只记得漫山遍野的红色的血,和挂在树枝上的肢体残骸。

    如今看来,说书先生是错的。

    这三十几个马匪死的很利落,身体的四肢都很健全,只是脖子上每人一道割口,齐整的不像真的,而且每道都巴掌大小,已经不流血了,因为那滚热的液体凝固在了衣襟之上,是深红色的。

    但比起这宽阔无垠的坡下地界,这三十多具尸体,看久了,竟没那么起眼了。

    方三娘深吸了几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好在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太过激动和恐惧,毕竟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咽了下口水,颤抖着喊了几声:“雀子”

    无人回应,也无任何回音。

    “雀子”

    方三娘强迫着自己往下走,这明明是顺坡,走起来却比上坡艰难,不过几步,就已经腿软了,他环视四处,哪里都不见雀子的身影,恍然神思起一件事来。

    这些马匪身上的血迹都干涸了,这是早晨,太阳不大,不应该这么快,看来他们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往前走了走,发现江淮他们队伍的车辙痕迹。

    “走的是这里没错。”方三娘咕哝着,一个眨眼,茫然道,“难不成,是这些马匪先死的,徐丹鸿他们再走的?”

    正想着,他后退一步,却绊倒在一具尸体上,回头一看,正是雀子。

    他的死相和那些马匪一样,也是一刀割喉,可他的血迹……没干。

    方三娘下意识的挣扎着起身,这种恐惧逼近眼前,让他不寒而栗。

    等再爬上山头,他瞧见了最不想瞧见的人。

    是一个黑衣男人。

    他的身型很高,面上带了半块银质面具,迎面而来,犹如地府阎王派来索命的黑无常,这天还没大亮,就已经阴下来了。

    方三娘控制不住,低下头,有滚热的尿液从裤腿里面流出来。

    百里视作不见,面对除去骆完璧以外的人,难得多说了几个字:“名字?”

    方三娘感受不到任何,只说到:“方……方三娘。”

    百里掩在面具后的眉头一皱,他先是给江淮他们清了路障,等他们的队伍到这里的时候,那人又吩咐他杀掉方三娘。

    可谁承想,方三娘居然是个老男人。

    于是,他冰冷道:“你居然是男的。”

    方三娘声音怕的都哑了,瞪着眼睛回答道:“我娘说……男的……起女孩儿名……好……好养活。”

    “养活到这么大,足够了。”

    百里冷冷的扔了一句,手起手落,坡下的尸体便又多了一具。

    他看了两眼,抬步离开。

    因着是从五阳坡走的,所以江淮他们的队伍是半路上的官道,正好躲过了甘鹿关的盘查。

    江歇还有些心悸方才路过那坡的骇然,也不敢去看自己二姐,只是转头,望着右边的茂密树林。

    忽然,其中撺过一道黑影,快似惊雷,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二姐。”江歇猛地看向江淮,“那是?”

    那人目视前方,手持缰绳:“百里回来了。”




第429章 一盆冷水

    百里回来了。

    可他这走了还不到一刻钟。

    江歇心下好奇,转头对官道右边的茂密树林又多看了两眼,这才斜睨着江淮,语气多有责备的说道:“二姐,你不是知道那个姓方的有问题吗?怎么昨晚还要喝他那碗酒,要不是我拦着,你可就栽了。”

    江淮眼珠黝黑,挑眉笑道:“那这回多亏你了。”

    江歇打量着她,没再说话。

    队伍又往前行进了几里路,照这个速度,傍晚应该就能到达码头。

    回头,他对江淮道:“二姐,路上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江淮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装着钱景春的马车,眼底微深,索性下了马,将赶车的侍卫驱到一边,自己坐在前面的车板上,猛一甩缰绳,马车登时加速。

    江歇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挥手叫队伍慢些行,与那辆马车拉开几十米的距离,身后的何麓骑马赶过来,问道:“大人要把钱尚书弄哪儿去?”

    江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话说钱景春在车厢里坐得好好的,谁知道这马车突然加快,晃悠的他胃里不舒服,往前俯身,掀开前面的轿帘子,本想训斥那个侍卫,却忽然住了口。

    柔袅纤背,杨柳细腰,用银箍高吊起来的漆黑发丝垂在臀边,弯如狡蛇。

    这虽是一幅难得的美景,但钱景春却高兴不起来,吹胡子瞪眼:“江淮,你这是干什么?赶车的侍卫呢?”说完,探头从一旁的小窗口出去,发现自己已经领先大部队许多了,心下一悬,“江淮,你要把我带哪儿去?”

    江淮没有回头,只是冷淡笑道:“找一个抛尸的好地方。”

    正常人一听就知道是句玩笑话,但放在钱景春的身上,就有七分真实,他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脸上的肉都在抖:“江淮,你胡说什么!”

    江淮没有心思继续逗他,而是微微侧过脸来,鼻翼坚挺,似是刀锋。

    “钱景春,我有话和你说。”她冷冷道,“我知道你这次拿这批赈灾粮款做文章,不过是想抓我和许枝的把柄,我也很清楚那把柄是什么,不过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钱景春见她不是真的想杀自己,微微放下心来,靠回身子,似笑非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怎会知道我手里攥着你们的什么把柄。”

    江淮笑声冰冷,多了三分促狭之意,直截了当道:“这批赈灾银款出库前,每一枚银锭的下面,都刻有户部的官记,是不是?”

    钱景春脸上的笑容一瞬敛回,江淮在户部没有人脉,而这批银款又是发往通州的,她怎会知晓其中皇上所定的细节?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她已经贪银在手,为何不知。

    钱景春安慰着自己,也不反驳,而是得意道:“不错,我看你们怎么遮掩这批赃款,那可是足足几十万两银子,到时候搜出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江淮闻言,直接勒住马缰,将马车停了下来。

    钱景春前后一晃,险些吐了。

    而后面跟着的何麓见势,挥手,叫一行队伍也先停了下来。

    这边,钱景春面色艰难:“你做什么!”

    江淮斜坐着身子,眉挑不屑:“钱景春,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所拿的那五十万两和许枝手里的十七万两官银。”顿了顿,忽然继续,“早就融了重铸了。”

    话音落了,钱景春呆了。

    他犹如被惊雷劈中,傻愣在车厢里,加上那两撇黑细的胡子,这样盘腿坐着,像是民间供奉的灶王爷一样,只是……这个灶王爷不太稳。

    江淮瞧他这样,憋了一道,终于是憋不住了,放声大笑,且那人越尴尬无措,她笑得越厉害,弯腰捂着肚子看他,眼角竟然笑出了泪水,因是张着嘴巴,下排的犬齿尖尖,似乎还闪着光。

    钱景春被她笑的三观尽毁,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怎么可能?私自熔铸官银可是犯法的勾当,你好大的胆子!”

    一听这话,江淮笑得更厉害了,甚至快背过气去,嗓中无声。

    钱景春浑身寒毛乍起,颤抖着手指着江淮:“不可能!那可是足足六十七万两官银,你……你们……居然胆敢……”

    江淮笑的直咳嗽,喘了好几口气才懒散的说道:“钱景春,这就是你的粗心大意了,我江淮出仕八年,满朝官卿顶数你瞧不上我,却也顶数你了解我。”停了停,又隐有笑意,“你觉得若是没有准备,我会心甘情愿的跟你去通州?”

    钱景春这会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斜倒在车厢里,一个劲儿的哼呀着,听她说完,心里的火又拱了一些,红着眼睛切齿道:“你……卑鄙……狡诈……阴险……毒辣……你不是人……”

    江淮瞧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贴合自己的形容词,也不生气,回头看他,双眸黑的像是磨好的砚石,冷淡道:“钱景春,我告诉你,这次去通州,我只当是去玩儿了,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钱景春没了最大的把柄,有些强弩之末的意思,瞪眼不说话。

    江淮挑眉,又道:“我知道你在路上肯定给我找了不少麻烦,所以你趁早叫他们住手,小心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完,坐回身子,意味深长道,“刘青浦私自修改官道路线,和甘鹿关首领勾结吞税的事情,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吧?”

    钱景春一愣,不安道:“你要做什么?”

    江淮深吸了一口气,淡笑道:“没什么,就是威胁你。”伸手捏了捏高耸的山根,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赈灾银款的事情一出,皇上怕是恨死了朝中的贪官,若是此刻刘青浦出了事,估计愤怒驱使,责罚会加倍吧。”

    回头,对钱景春说道:“我记得,旭王还是挺看重这个刘青浦的,当初他和双凤岭的山匪勾结,旭王花了几万两黄金保他人头,你可别打了旭王的脸。”

    钱景春狠盯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第430章 十三香

    “我想怎么样?”江淮微微眯眼,又把身子转了回去,说道,“钱景春,我也不威胁你,你也别为难我,通州之行,全当是游玩,别把事情逼紧了,那咱们可就得撕破脸了。”

    钱景春被这疾驰的事态弄得还有些迷糊,想了想,没说话。

    江淮冷哼,侧头道:“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命可还在我的手里呢。”

    钱景春闻言抬头,忽见一白色物体冲着自己的脑门而来,他浑身一骇,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扑面的只有锋利的劲风,刮的他头疼。

    江淮笑了笑,收回手里的两仪扇,可想了想,还是抡起来在他的头上敲了两下,说道:“钱尚书,你可想好了,我用刘青浦换这通州行的一路安生,说起来,这笔交易还是你比较划算。”顿了顿,眼皮轻抬,“再者说了,我知道皇上这次是给我一个警告,说不准,我为了安他的心,能送你两个旧臣复命。”

    钱景春一听这话,猛地抬头,眸光闪烁:“你说什么?”

    江淮挑眉:“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钱景春谨慎的端详着她,低低道:“你自折羽翼。”

    江淮面容冷淡,眉间甚有不屑:“羽翼?”说着,转过身去,“好的羽翼能带你飞上云端,这些,只会拖我后腿罢了,我点几个给你,你也好向旭王交代。”

    钱景春知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再纠缠下去,这人保不齐真的在这里把自己杀了,回去再胡乱扯个谎掩盖自己的罪恶,深吸了一口气后,他道:“成交。”

    江淮听到这两个字,也不回答,而是一甩马缰,扬声道:“驾”

    钱景春被晃悠的狠撞在旁边的车板上,鼻子好像出血了,一边颠簸着,一边咬牙切齿道:“……你个倒霉孩子。”

    后面的何麓瞧着那马车忽然欢快的行进,和江歇对视一眼,冲着队伍挥手,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两人,去往通州。

    因着钱景春连拉带吐,队伍到了傍晚还是没能赶至码头,但路上又没有歇脚的地方,好在一行人都有武功傍身,连夜赶路也不是很吃力,一通水路带陆路的折腾,等到了通州地界,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了。

    谢云霄接到消息,穿着便服去城门口接他们,过了关卡的盘查后,先安排人带着半死不活的钱景春回通州府休息,自己引着江家姐弟在城里各街转悠。

    瞧着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不亦乐乎,江歇和何麓在后面跟着无趣,左看看又看看,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江淮瞧着这里到了下午,集市也这么热闹,闻得耳边吆喝叫喊,瞧着在身边撺掇来撺掇去的孩童,笑了笑,说道:“这倒也不像是经历了洪灾的样子。”

    谢云霄在科举殿选的时候见过她,却不想这人随便一打扮也这么出众,尤其是那眉眼,让人不能移目,自古无人不爱美貌,偷摸的多看了几眼。

    江淮自然察觉,却没在意,而是道:“等我回了长安,必定向皇上给你请功,你这才是一州父母官该有的样子。”说着,还大大方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云霄淡淡一笑,说道:“大人……”

    江淮眉间一皱,低声道:“管住你的嘴。”

    谢云霄略有局促,说道:“那我……叫你……姑娘?”

    江淮微微颔首:“随便。”

    谢云霄咬咬嘴唇,毕竟面前的人是大汤第一女官,那个人人心口相传的江御侍,这样称呼还是要下定些决心,几秒后,才试探性的说道。

    “姑娘不知,那洪水发得快,退的也快,倒没什么,主要是通州百姓建房多用轻木,这才损失巨大。”停了停,为难道,“再加上朝廷放下来的粮款久久不到,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如今到了账上,虽然……少点儿,但对于素来不贪心的通州百姓,也足够了。”

    江淮闻言点头,随意打量着四处的热烈景象,虽突遭此等大灾,但当地的百姓倒是乐观开朗,没有怨天尤人,自怨自艾,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让人看了就心情愉快的笑容。

    这是长安百姓脸上没有的,头顶的天不同,日子便也不同。

    谢云霄又随她走了一会儿,听她又道:“那些县下的乡绅吃得多吗?”

    他自然明白江淮的话中深意,苦笑道:“他们吃的虽少,但人数太多,又在当地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姑娘想抠,怕是不好弄啊。”停了停,说道,“如今通州百姓过得倒也不错,府库也不缺银钱使用,姑娘还是……”

    “无妨。”江淮回头瞧他,淡笑道。

    谢云霄摇了摇头,说道:“姑娘不知,您久在长安,不知地方州县的规矩,若是不喂饱这些乡绅,百姓们就更没活路了。”

    江淮思忖着这句话,点了点头,恍然回身:“老三,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谢云霄跟着回头,瞧着何麓和江歇挤在一个脂粉摊子面前,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到江淮叫也不回答。

    江淮和他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了过去,问道:“看什么呢?”

    江歇瞧她过来,举着自己的左手凑到她鼻下:“二姐,闻着怎么样?”

    江淮轻轻闻了一下,眉头松开,稀奇道:“到不刺鼻,还不错。”

    摊子的老板是个年迈的妇人,她笑意慈祥:“这是我自己调的果香,特别清淡,涂到脸上一天都不掉。”

    江淮低头瞧着,那摊上一共摆着十三样颜色不同的胭脂水粉,都是用圆弧形的白瓷玉盒装着,各个半开,露着里面干净的干粉状固体。

    那少年眼睛澄亮,兴奋道:“长安没有这种,我买回去送给颜冬怎么样?”

    何麓在一旁笑的意味深长,心道恋爱中的人果然不一样。

    江淮抿唇,挑眉点了下头:“那就买吧。”

    江歇回头看向老妇人,说道:“敢问您,这是一套吗?”

    老妇人颔首,从下面取出一个深褐色的木匣子,亲手打开来,里面有十三个圆形的凹槽,是用来放置那装着胭脂水粉的十三个白瓷玉盒的。

    谢云霄在一旁看着:“老人家,不知这香可有什么名字吗?”

    老妇人慈蔼一笑:“就叫十三香。”

    江淮一愣:“那敢问您的名字?”

    老妇人又道:“王首意。”

    众人闻言,皆拉长声点着头:“原来如此”




第431章 让给我

    长安,齐国公府。

    陆颜冬自清晨醒来,起身坐在架子床边,瞧着那木窗缝隙不严,有水渗进来存在地上。

    她眉间微蹙,过去推开窗子,瞧着院里的雨过晴朗,却丝毫没有焕然一新的喜悦,反而是担心江歇在通州是否会天冷着凉。

    多想了一会儿,她忽然红了脸颊,怪道现在满心是他,都没别的事了。

    青桐从外面进来,瞧着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站在窗前,身型纤细柔和,还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窈窕,抿嘴偷笑几声,心道江家那三公子真是个奇人,居然能把自家小姐给硬掰回来。

    “小姐。”她笑吟吟道,“您看这是什么?”

    陆颜冬抱着消瘦的手臂回身,视线瞥过去,只见那小桌上多了一个深褐色的木盒,外面包了黑色的绒面,亮的反光,问道:“那是什么?”

    青桐有些小兴奋,说道:“这是三公子从通州给你捎回来了。”

    陆颜冬黑沉的眸中微显亮光:“江歇回来了?”

    青桐颇有意思的笑了笑:“没那,怎么还得一个月呢。”

    陆颜冬这才淡淡一应,走过去摸了摸那个锦盒,在青桐的催促下,掰开前面的金色小扣,将它打开来里面是十三个白瓷玉所制的圆形小盒,每个上面都画满了她最喜欢的樱花图案,百里透粉,迎着阳光像是溪水流花,漂亮精致极了。

    青桐眼睛一下不眨,唏嘘道:“小姐,这也太好看了吧。”说完,伸手从一个凹槽里取出一盒胭脂水粉放在掌心,小心打开,里面是淡粉色的固体,凑鼻闻了闻,惊讶道,“好香!”

    陆颜冬冷着脸,摊手道:“拿来。”

    青桐抬眼,小心翼翼的把瓷盒递了过去。

    陆颜冬也闻了一下,本以为是俗气的脂香,殊不知入鼻的还真是樱花的淡香,清清凉凉的,一点儿也不腻。

    青桐笑道:“这里面肯定掺了樱花汁子。”停了停,美滋滋的继续道,“三公子知道小姐您喜欢樱花,这一盒子的胭脂水粉肯定都掺了,还真是有心。”

    陆颜冬心里舒服了一些,但仍是面无表情,把那个白瓷盒轻放在桌子上,低低道:“就知道上心这些没有用的。”

    青桐知道自家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戳破,反倒配合着说道:“那……既然小姐不喜欢,青桐可就拿走用了。”说完,借势要捧走。

    陆颜冬猛地转身,嗔怪道:“你敢!”

    青桐嘻嘻一笑,哄道:“青铜不敢,那青桐给您收起来。”说完,努着嘴又拿起一盒来,眼睛一亮,“小姐,既是三公子给你捎回来了,不如待会儿我帮您抹些在脸上吧,正好遮一遮您这日思夜想的黑眼圈儿。”

    陆颜冬斜睨着她:“就你话多,等他回来再涂也是一样的。”

    青桐机灵道:“小姐果真是想涂给三公子看?”

    陆颜冬被戳中心事,脸色又开始泛红,索性走过去坐到妆奁前,瞧着圆镜中的自己,眉眼之间美则美矣,倒还真是憔悴,淡淡道:“属你话多。”

    青桐赶紧过去,凑脸说道:“小姐不知道,这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就要天天擦才见效,您就听我的,好好滋养滋养,冒然涂一天,和肌肤不合贴,浮在上面很难看的。”

    陆颜冬被她说动了,用手挽了一下垂臀的乌密黑发,这还是为江歇特地留起来的,说道:“那你帮我弄,我可不会擦。”

    青桐高兴的应了,正要动手,卧房的门却被一人推开。

    陆文玉刚梳洗打扮完,鬓角还有些微湿,穿着素日那套海蓝色的坦领襦裙,下摆处还用白色的密线匝了花样,好像伫立在浪花之上,清洁高贵,纤柔的双臂弯处挽着一条同色的薄纱披帛,犹如缭绕周身的烟波。

    陆颜冬没有起身,单单斜眼过来,看的陆文玉一愣,瞳孔中映出那人匀称而秀丽的五官,心道这丫头长得还真不错,就是出身太卑贱。

    在这最会踩高拜低的长安城,卑贱的出身,还不如从未出生。

    “大小姐。”青桐放下手里的篦子,不安道,“您怎么来了?”

    陆文玉视她为无物,径直走到那小桌前,瞧着上面的绒面盒子和里面那十三盒胭脂水粉,眉尾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不是十三香吗?”又拿起一盒来闻了闻,“前年和大哥去通州,还见过一次,不过实在是太廉价了,不符我的身份,就没买回来。”

    倚着桌边转过身,瞧着镜面里陆颜冬那淡漠的面容,讽刺道:“还真是什么身价的人,用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像你这样的,用这个正好。”

    青桐脸色十分难看,陆颜冬按了下她的手,叫她出去,随即站起身来,面对着陆文玉,抱胸靠在妆台边上,冷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姐有何交代?”

    陆文玉闻言,微微敛了笑意,眼底尽是轻浮:“你倒是懂事。”

    陆颜冬微抿嘴唇,走过去推开她,将桌上那些东西细心装好,道:“若是又想借着赏花宴见什么人,我可帮不了你。”

    陆文玉往前退了一步,伸出左臂拦在她身前,趾高气扬的说道:“陆颜冬,咱们两个自小关系就不好,我也懒得和你玩什么姐妹情深。”

    往后退了退,瞧着窗下那一滩快要干了的渗水,冷笑道,“若不是有事和你说,就你这个草棚,我是万万不肯踏步的。”

    陆颜冬双眼微眯,压住心头怒意,态度不善的催道:“有话快说。”

    陆颜冬讽笑两声,再转过身来,猛然沉下态度,声音也多了几分不可置否,斩钉截铁的命令道:“陆颜冬,我要你把江歇让给我。”

    陆颜冬初听此话,先是愣了两秒,随后才用一种‘你没病吧’的眼神打量两下面前的人。

    可再要出言回怼,青桐却从外面进来了,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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