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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宫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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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上一世那样,她一个人住在长信宫中,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注视着我。我的荒唐,我的愚蠢,及至我后来的失败,她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说实话,我现在回想上世一许多情景,发觉也许上一世的我已经爱上了阿南。对这个小女人,上一世的我一直在赌气,总不想承认一个事实——我从来都不曾真正这个坚决不向我妥协的小东西。上一世,我在阿南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丑出错,所以我不想承认她。可从另一面也看出,我对她的观感和评价其实有多么在意。
  现在我需要阿南,早已超出了男女之情,我更需要她给与我的帮助和支持,我越是学会了正视自己也就越敬爱阿南。
  阿南她一定不会走远,如今南八营的去向未定,南北贸易还没有完全展开。阿南贵为前南楚的公主,她总觉得南方千千万万南人的福祉是她的责任,她哪里真的舍得抛下一切远远的离开呢?
  冯骥在我的御书房等着我。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他在南八营那边已经有所动作,居然还敢单独过来找我。此人倒是真有胆色,
  “冯爱卿!”我故作吃惊的叫了一声,“我怎么来了?”
  本来垂头呆坐在客座上的冯骥忙站了起来,向我行礼。他本有优待,见我不必三拜九叩,此时自然礼数简单。但,今天他不呼万岁却让我别扭极了。
  我大步走到我的书案后面坐下,“冯爱卿来了几时了?等急了吧?”我笑。
  “没多久……刚来,”冯骥支吾着,又看我一眼,“听犬子冯迈说,今天他看见皇上了。”冯骥窥视着我的面色,“所以臣过来……”
  “对,看见了。”我冷冷地点点头,“迈儿的伤并不重嘛!”
  冯骥立刻面色一沉,一丝不安在这个一向装冷静的脸上闪过,“臣今天来正是要说此事。听说小女在宫中被皇上罚了,与迈儿有关。”
  我的手摸入怀中,那个装着钩吻的冰冷小瓶还在呢。本来我都起了心,想连夜察那个给阿南钩吻的人,可后来想想又算了。参加武科的举子虽然只有千余人。但就这千余人也是大肇近十年里积攒下来的菁英。我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李逸就弄砸了事关重大的一次考试。横竖李逸已经圈入闱中,他再也逃不掉了。
  “冯爱卿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嫣儿她前几日与贤妃争执了两句,不过是些妇人间的龃龉。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只是二妃禁闭未解。这是朕的小小家事,爱卿的关切朕能理解,但罚她们也不过以敬效尤的意思。”
  冯骥还在揣摩我的意思,他那双贼眼闪烁个不停。原先此人不苟言笑,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阴沉稳重的人。甚至还曾在心里暗暗的怕过他。可今天我仔细观察这人的眼睛,却看出了他鼠子般的胆小脆弱。
  “臣只想向皇上打听一下,嫣儿他这两天可还好?”为何我听得人说,皇上在宫中震怒,要杀了我家嫣儿?而且,刚才臣看皇上不在,本想求见太后,宫人却推说太后病了,概不见人。”冯骥的心虚显露了出来。
  这两天摘星、长信二宫紧闭,里外消息一丝不漏。胆敢在这两宫走动的人,全被我拦下收押。冯骥没了宫中的消息,就不知道我在布局什么。更何况,他们现在知道了我曾去过李夫人的长春坊,只怕更是心虚了。
  连一向和气的母后都拒见他,冯骥大概有些坐不住了。
  我索性淡定的告诉他,“嫣儿这回所惹祸事不小,贤妃受伤,已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若是传出去,也必定会天下大哗。既然事已闹大,朕必得细查深究。不然朕对自己不好交待,对宫中不好交待,对天下也不好交待。”我这是直承:冯嫣儿这回逃不掉了。
  “皇上!”冯骥大叫一声,目光中凶相毕露。也许是听出我竟有不打算轻易放过冯嫣儿的意思。
  我冷冷与他对视,毫无退缩之意。我已经搞定了本与老九渊源深厚的建章营,又一直抓紧西北的一带本来就被我控制的歧山营。大肇三分之二的军队被我牢牢控制。如今只余南八营,我也已经好好布局,还有二哥的声望在我背后支持。我虽然一向谨小慎微,但到了危急关头,也不怕与眼前这人翻脸。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倾全力一拼而已。
  好歹我也是多次战场上杀敌血战过的人。难道还怕眼前这个战场上造假的货色吗?
  冯骥居然还敢为他女儿的事打上门来问我,可见平日骄横到了什么地步!
  冯骥大约感受到了我的坚定。也知道眼下他只身一人在宫中,不免也就垂下了眼睛,“皇上英明!”他说。头一次与我说话这么和软,“臣将小女宠坏了,可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还需皇上好好责罚,让她也懂事一些。”想了一下,又假意关心,“贤妃的伤不要紧吧?”
  我没理他,摸出上回冯嫣儿的那块假玉牌,啪的一声拍在御案之上,“冯嫣儿这回的欺君之罪,听说还是你冯家弄的道具送进宫来。我一向很看重爱卿,但这回这样的栽赃陷害之事,朕也不能再为爱卿说话。冯卿今天来得正好,说说吧,冯卿这回到底是意欲何为?”
  “这……”冯骥看着案上那块玉牌,“臣实不知此事,大约是孩子们在胡闹。”他竟然当面将此事推个干净,“不是嫣儿就是迈儿,他们孩子性情……但我家迈儿被我劫打是真,身上也的确有伤!请皇上明鉴。”
  我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冯骥。
  此人见我不信,居然跪下认真向我叩起头来,再一次说:“请皇上明鉴,那日晚间小儿与人饮酒归来,的确遭人袭击,就在自家门口,打他的人还夺去了迈儿入闱的考籍凭证。要知道这东西补办起来可是颇费工夫。当然,以臣的能力,这个是不成问题的。但,总之事情不假。皇上若还不信,可派人查看迈儿提笔写字那只手臂上的伤口。对了,那人还骂了一句:‘内定的状元是吗?’”
  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些明白了什么,急急问冯骥,“朕听说那天是有人救了冯迈?”这样问时,我整个人都快趴在案子上了。
  “正是。皇上也可找那人为迈儿做证。”这话一出口,冯骥突然自己就变了脸,“啊!那人应该已经入闱,不方便,不方便。”说完,一张老脸竟憋成了紫色。
  我看着冯骥,已经什么也不用问了。冯家早些时自以为得意,将冯迈会拿状元的消息早早放了出去。人人都道冯家是运用了家族势力,早为冯迈内定了一个状元。这让有的人不高兴了。
  可我怀疑的却是:那个不高兴的人,不会是邓香,而是另有其人。
  我清清楚记得,上一世我曾眼睁睁看着冯骥对那个杀我的李逸说,“这天下终究是你的。”
  我笑了,看着冯骥笑,“冯爱卿还回去吧,事到如今,朕也没办法再给爱卿什么保证了。等一切查出结果,朕自然会给爱卿一个交待,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
  送走了冯骥,我急急去找母后,这些天母后身体不好,我却还是把宫中诸事托付给母后照应。今天冯骥又打上门来质问冯嫣儿的事,我怕母后受惊。
  “太后在佛堂呢。”坤宁宫的人告诉我,“还抱了皇长子一同去。”
  我吃了一惊,忙又赶向佛堂。
  此时早已是暮色四合,弦月升天的时节。这个时辰母后去佛堂干什么?
  “娘!”我看到母后跪在菩萨前的背影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母后没有回头,还是专心念叨着什么。我悄悄走近,看到母后将懋儿放在她膝前的一只蒲团上。孩子和以前一样乖,只一味睡着,母后则捻着一串珠子在念念有词。
  我向菩萨虔诚的行礼,然后在一旁静静地坐下。
  又等了一会,母后念好了经,抬头看了我一眼,“楚贤妃找到了?”
  我摇摇头。
  母后叹了一口气,“娘当初若是让楚贤妃来照看林美人母子,不知事情会不会好一些。也许这孩子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母后垂头看些眼前憨憨睡着的懋儿,又流下泪来,“我儿到底是喜欢楚贤妃些,她也会更尽心吧。”
  我没作声。母后不明白,我没给阿南那样的信心,阿南一直是有些躲事的。再说,阿南也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又不是冯嫣儿,她不喝那绝种的桃花露;她也不是钱宝宝,阿南她貌美如花。阿南是会自己为我生个胖儿子的。
  “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孙儿……”母后伤心,“柳家那位实在不愿意养,娘就将他抱来了,好歹娘是他的亲奶奶,我养着他好了,希望这孩子也能好好长大。有总比没有强。”
  “娘!”
  “还是想找到贤妃?”母后问我,“我看她连弦子都带走了。也许是不打算回来了。”母后欲言又止。
  我知道母后想劝我放弃际南,但母后了解我,她不敢说出这话来让我伤心。
  “她会回来的。”我说。十分有信心,我爱阿南,不管天涯海角,也不管别人的阻拦,我总会找到她的。只要我摆平了冯家,坐稳了江山,天下都稳稳被我握在手中,阿南还能逃到哪里去?
  我的性子也很执拗,说不放弃就不放弃。
  母后捻动佛珠,“淑妃的父亲今日上门来了。”
  “儿已经见过他了。”
  “明天钱宝宝的家人应该也到了吧。”
  我差点忘记这事了。对了,明天钱刺使也要到了,我还得应付一下。真是头疼。
  母后似乎看出我的为难,“皇上有事就自去忙!明天钱家人来了,娘帮你应付。这亲事当年是娘帮你订的,如今看来,全然不合适。本来就该娘帮你擦抹干净。”
  “娘!”我怎能为此怨怪母后,母后当年也是为我好。
  “当初停了正妻,先娶冯嫣儿过门也是娘同意的,看重的是冯家与娘那点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原本看着冯家女儿倒好,谁想竟是现在这样。总之,娘做的全是错。让我儿伤心了。”
  “娘不必这样,”我几乎要落泪,“娘近日还是先养身体要紧,娘这回病了还没大好呢,还得帮儿管着后宫。是儿不孝!外头的事全都不用母后操心,儿自己的朝臣儿自己面对。”我若连个文臣钱刺使都搞不定,这皇帝真是白当了。就算李济这个丞相的侄女不也老老实实去出家了吗?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让钱家女儿也去出家呢!”母后说,竟似乎和我想得合了拍,“皇家的女人出家也是一条出路,三不知的还能蓄发重找人家。以前你父皇薨时,就把那些年纪小又无子的妃嫔全赶到寺里去了,如今好几个已经悄悄还了俗。就是不还俗,也可以古佛青灯,不用受那世人的白眼。”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佛堂的青灯下,似乎有那么一丝清亮的光明。那光明直达我的内心,我一下子明白了。




☆、125宫

  我几乎一夜未睡;为的是南方的的布局,这一回;连建章营都不得不动,毕竟是拱卫京师的重要军队,此时不用更待合时?连邓芸都被我支使了出去以防万一。对这小子来说;当阿南的陪臣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天快亮时,我在龙床上想假寐片刻。我手下的斥侯回来复命;他们一夜间搜遍了洛京的寺庙,只有永宁寺说是昨天有客人入住。
  我的眼睛一亮,翻身坐起来;“如意!”
  如意从外间进来,跪到我床边。
  “出城,去永宁寺!”
  如意竟是有些迟疑,“外面还黑着呢。”他告诉我。
  “黑着正好。”
  在如意的侍候下,我快速的梳洗了,带了人直奔永宁寺而去。
  永宁寺是皇家寺庙,我不知道阿南会不会真的到永宁寺藏身,本来以她的性子来说,绝对不是个会安心出家的人。但世事难料,阿南伤心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连我也料不定。
  但母后昨天所言提醒了我,阿南若是还在洛京,那么对她来说,最好的藏身之所就是寺院。在这种地方,带着弟弟的漂亮孤身女子才会不引人注目。更何况,阿南被母后带着,在佛堂里念了几天经后,对菩萨虔诚了许多。上回听二哥讲佛变故事也是很有兴味。今非昔比,她寄身寺庙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此时我心中忐忑,希望能在永宁寺中找到阿南。
  我带了大队人马到永宁寺抓逃妻,却将永宁寺的和尚们全都吓得够呛。天色未明,和尚们才刚刚起床准备早课,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官军涌了进来,本来捧着钵打算去用早餐的和尚们被惊吓得抱头鼠蹿。
  真是罪过!
  我的手下大声叫:“叫你们主持出来!”
  永宁寺规模不小,重廊叠宇间,藏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院落。说实话,若真的让我一一搜过,还不知道要搜到什么时候。
  既然我的斥侯已经侦得昨日里永宁寺中收留了人,还是让他们自己交出来为好,。
  我站在永宁寺的前院等待,我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前面远远有人走过来。不像是永宁寺的主持,倒像是个女子,不,不对,应该说是位比丘尼。那宽大的灰色衲衣掩不去女性的特征。
  这位比丘尼头上的发早已经剃了,面上却蒙了一片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如意很不安,在旁边“咦”了一声。
  那比丘尼在离我还很远的地方站住,双手合十向我欠了欠身。
  “李婉宁!”我脱口惊呼出声。
  这个女人就算披了袈裟,剃了头发,我也能认出她是李婉宁。我倒是差点忘记了,她是在三个月前在永宁寺出家了,还是阿南替她安排的。
  “阿弥陀佛,这位师主,贫尼空见见过师主。”
  “少来!”我嘴快,同时嗤之以鼻,“是你把阿南藏起来了?”
  我是个俗人,装不来假虔诚。更何况她见我也必蒙面,我对她早无了心,她长什么样与我无关。
  李婉宁依然双手合十,“无嗔无怒,久善修神通。”
  李婉宁果然从本质上就与我不合拍。和我这样说话,我能明白吗?
  我想了起来,“主持妙通那老东西竟敢避而不见,永宁寺敢藏着我心爱的人不交出来,信不信我能把这永宁寺拆成碎片片?”我不仅是个俗人,还是个恶人呢。
  李婉宁现在比在我身边时出息多了,听我这样说话竟然也没一点怯意。
  “阿弥陀佛,罪过。”她说。
  “李婉宁你闪一边去,”我说,“要么交出阿南,要么叫出妙通,我不和你说话”
  “厌离未切终难去,欣爱非深岂易生。”
  我听不懂,也不耐烦,我已经放过了李婉宁,她还不明白吗?我放过她,是因为我爱阿南,谁要她出来多事。
  我挥挥手,我带来的那帮如狼似虎的护卫也就揎臂磨拳,打算将永宁寺彻彻放底底翻个身。眼看我就要干出那亵渎清净之地的事来了。
  “等一等!皇上要找姐姐是吗?”远远的,一声童声传了过来。不一会,弦子那小小的身影从远处的廊檐下跑了出来,“皇上要找姐姐,何必为难这些出家人。”
  我看到那个笨头笨脑的阿瓜也跟在他的身后出现了。
  弦子人小鬼大,见我注意到他了,他就背着他的小彤弓,踱着小方步。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
  李婉宁又双手合十,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我一把将弦子揪到眼前,“终于找到你们了,你姐姐呢?”阿南这小东西,果然投奔寺庙来了。
  弦子的眼睛闪烁,“姐姐不在这里。”说完小嘴紧抿,表示他不会再多说。
  我看看阿瓜,阿瓜也只管低着头。
  我想了想,“信不信我真会拆了这永宁寺。”
  “永宁寺何罪之有!以无道伐有道,必失民心,其无后呼?”弦子眼睛一翻。
  我一时间竟是对此哑口无言,同时还有上地生气。这些还是我教弦子的,他现在拿来教训我!
  李婉宁在一旁,又念了一声佛。
  我一咬牙,“那,你们两个先随我回宫。”我可以不拆永宁寺,反正我得了弦子,阿南不会不出现。弦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这个宝贝弟弟,阿南绝不会丢下不管。
  弦子听我这样一说,突然从我面前后退数步,“不去!”同时紧握了他的小弓。
  我又好气又好笑,弦子才多大点的孩子,功夫再好,也不到我的十一,现在居然还想与我对抗,真是和他姐姐一样的犟脾气。
  我一把将这小家伙又揪了回来,不管他怎样挣扎,“白对你好了,”我说,“教你读兵书,教你剑术,都是白教了。”我向这小家伙低吼,说来他是我的小舅爷,可我一直将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甚至比对亲弟弟还好,我还没教我的弟弟们读过书呢。
  这种小孩子的语言,弦子果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立刻哭丧了脸,“皇上得对姐姐好才行啊。”
  他又戳到了我的痛处,我一下子又陷入无语的境地。不想和这么一个小孩子再纠缠,我只轻轻一扔就将他扔给了我的亲卫,“照顾好这小子。”我吩咐,准备自己出手好好搜索一下永宁寺。
  “贤妃真的不在这里。”一直一言不发的阿瓜开了口,“贤妃让我们来投奔空见师,她自己不知去了哪里。奴婢此时也在为贤妃担心呢。”阿瓜一板一眼的向我交待。“贤妃说,她有一事不明,想去查清楚。”
  一瞬间,我茫然了,看阿瓜的样子,她不像是说笑。再说我也知道她为人老实,根本不会说笑。看样子,阿南真的不在永宁寺中。那她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好像和上次梅林里的事有关。我听贤妃说不能白被那女人打了。”阿瓜果然不是笨蛋,她只是老实而已。
  阿瓜这样一说,倒提醒了我,阿南果然不曾安分,她是真有事,并非仅仅是要躲我。可是她在忙什么事呢?她知不知道现在她做什么都很危险?
  这时如意不知从哪时弯过一圈后又折了回来,我看他的眼神小心。忙示打眼色示意。
  如意附上我的耳际,“酩香先生追到永宁寺来求见。”
  “快请!”
  我丢下这里的李婉宁之流,转身就向外走。、邓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定是有了阿南的消息。
  邓香还是老样子,牵着他的白马不紧不慢的向永宁寺里走。
  我迎上去,毫不客气的:“你找到阿南了?”
  邓香四下看看,“这地方不错。皇上怎么找到这地方来了?难不成突然起了向佛之心?”
  “少啰嗦!”我知道他不放过任何机会打趣我。
  邓香笑了,“若是阿南已经剃了发,皇上欲待怎样?”
  “不怎样,一样被我捉回宫里去,让她老老实实将头发给我畜起来。”我十分霸道地说。
  只要阿南她人还在,管她是不是出家,就算是病了、伤了、残了,对我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动摇。只要她人在,我就要定她了。她哪也别想去。小小的出家能奈我何?
  邓香摇头,冲我怪笑了一声,“果然是天下帝王,果然霸气!”他的话里夹枪夹棒,“那皇上还是快去吧,阿南又要惹事了。此时局面僵持,皇上再不去,万一惊动了冯家,就要闹起来了。”
  我吓了一跳。“阿南在哪里?”
  “随我来!”邓香说,翻身上了马,又从马上略带笑意的看着我。
  我只是微微一愣,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让人带马。只要是阿南的事,我怎么可能有丝毫的拖延。
  我带了人马,跟着邓香,一路折回皇城的方向。我心中疑惑,难道阿南一直就在皇城附近?我满城搜索却是灯下黑不成?
  邓香的马停在皇城脚下不远处一个小巷子巷口,他向我打个手势,率先下了马。
  我忙跟着他下马,同时打手势命令的我随从暂且按兵不动。
  这是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但却临着洛水。这地方有些像是金陵城的秦淮河边,白天越是不起眼晚上却越是繁杂热闹。我只抬眼看到那一户户人家门檐上挑起的灯笼,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此时时间太早,不是这种人家做生意的时间,小巷里家家关门闭户。死一般寂静。
  邓香领着我向巷子深处走去,一直走到一处大门脸前面。他远远的站定,向前呶呶嘴。
  我张望过去,这也是一家烟花之家,虽不如长春坊的规模气派,但也不算寒酸人家了。此时,这一家和别家一样,也是大门紧闭。但在他家门口,却多停了一辆小小的驴车。驴车虽小,却是装点了金粉彩绸,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人家的车。车檐边上挑出一支小小的白纸灯笼,上面描了黑字:长春。
  长春坊吗?我一时疑惑,不明白这与阿南又什么关系。却见邓香径直走到驴车前面,看看四下无人,悄悄掀了车帘,抽动鼻子,示意我与他一起闻。
  这一闻,我闻出了什么。果然阿南这小妖女又搞怪了。




☆、126阙

  洛京城中娼户人家数以千计;其中一间来了另一间娼家的鸨妈妈,这事也许不算奇怪。说来她们还是同行,时常交流一下也该是有的。
  但如果这位妈妈竟是厚着脸皮来要人的,便有些奇怪了。
  邓香带着我走入这一家的正厅时;看到的情景差点让我和邓香两个都惊叫出来。
  我和马香两个是硬敲开了人家大门;敲门声大得好像对方不开门,我们就会破门而入似的。开门的龟公刚把门了一条缝就叫苦连连;“姑娘们都才睡下呢。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我们是吃开口饭的门户;也总得有个歇息的时候,诸位大神也不能这样作践我们啊。”
  邓香手上一拨拉;就将这龟公拨了一边,“我们找长春坊的妈妈。”说着便硬是闯了进去。他脸上挂笑,人也厮文,可那气势却是不容人分说,
  我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配合着邓香一起向里挤。
  那龟公的脸上几乎要落下泪来了。“长春坊的李妈妈今天不知为何打上门来,这位活菩萨已是很难应付,这还不够,还拉上两位公子帮衬吗?我们小门小户的可招待不起诸位大神啊。”
  好聒噪的龟公,我一把将他推开,就向这家的正厅冲去。动作比邓香粗鲁多了。那龟公被我推得踉跄着摔了出去。
  等我冲进了这家的正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让我匪夷所思的阿南,不,不对,其实我看到的是一个让我神魂错乱的李夫人。
  我和邓香两个全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正厅中最好的主座上,斜斜坐着一个女人,年龄模糊,妆容浓艳,酥胸半露,媚若无骨。以我第一眼的映像,活脱脱就是那长春坊妖形怪状的李夫人无疑。
  好在事先邓香让我闻了门外那驴车里的气味,那小驴车里不是那甜腻腻的桃花香,而是阿南特有的清兰香。我与阿南处久了,对她身上的气味熟悉得很。李夫人和冯嫣儿一样,久喝那驻颜的桃花露,身上都是那种十步之外就能闻到的甜桃味道。
  而此时,我可没闻到那让人起腻的味道,如果不仔细分辨,阿南身上的兰香几乎都闻不到。眼前的阿南,好像是个裹了李夫人皮的怪物,也难怪我觉得难以接受。
  其实,若是细瞧,也能看出这假李夫人是阿南所扮。因为阿南的目光过处,那股子精灵淘气劲儿藏也藏不住。此时阿南看到我和邓香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便是先将大眼睛一眨,既而怒目一嗔,再是装模作样的翻个白眼。
  我偷偷笑了。
  李夫人老态,全在一双眼睛里,可阿南的眼睛一点也不老。
  最后,阿南狠狠瞪了一眼邓香。显然是埋怨邓香带着我追了过来。
  邓香假装没看到阿南的怒目。他斯斯文文向阿南一躬身,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妈妈,随我们回去吧,坊中小桃红突然病重,请妈妈回去看看。”
  “我又不是大夫,她病了找我回去有什么用?”阿南怒,一双秀目在我与邓香之间溜来溜去,“谁让你们两个来多事,小桃红病了,请大夫便是,死了就拖出去埋了。为这点事还来找我!”边说还边学着李夫人惯常的样子向我们两个男人抛媚眼。
  又把我气个够呛。向我抛媚眼也还罢了,她居然还向邓香抛!这还了得!
  此时我的目光早停在了阿南的胸口处,她竟然也敢!……也敢学那李夫人,好好的衣裳前襟故意半开着,露出好大一截白生生的胸脯来!这样岂不是全被人看去了,而我的眼第一个直了!这还了得!
  阿南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目光,她低了一下头,一下子明白了,恨恨瞪我一眼,坐正一点,又用手掩了掩衣襟。“这位公子,你来是谁,奴家可不认得你!”阿南明明眼睛里是对我的诸多不满,可脸上还是像李夫人那样挤出一丝浅浅的笑来,她假模假样的伸出了戴着长长甲套的指尖点着我问,“你难不成也和你旁边这位俊俏的小乌龟一样,投到我长春坊门下来了?”
  阿南骂了邓香,又连带着骂了我。想想我可是她的夫君,这还了得!
  而我到了此时,才发现自己嘴笨,“我……”竟是无言以对。
  “妈妈休要说笑。”邓香倒是好涵养,这小子一贯温文尔雅的作派,此时也依然保持,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这位元公子是久幕妈妈之名的客人,对妈妈也是求美若渴,妈妈得好生接待才对呢。所以,李妈妈还是随我们回去吧。”
  伶牙俐齿的邓香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白当他是个厮文人了。
  “不行!”阿南干净利落的拒绝了,“我得等此间妈妈给我好生回个话才能走。”阿南坚定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我脑子不免想:要不要将这小东西强行弄回去。
  看看邓香,好像没有要配合我的意思,再看阿南,似乎有什么心事,我竟是一下子委决不下。
  “李妈妈,我都与你说过许多次了,你说的那个孩子就算早年是在这里寄养过,但如今此间店子已经多次易主。二十多年前的事,叫我这新人如何说得清!我没办法给您老一个确切的答案,您一次次的只管来问是怎地?”
  一个中年妇人从后面转了出来,随身带来了阵奇怪的香气,将阿南身上淡淡的兰香盖了下去。显然,她躲在后面观察了些时间了。
  这女人涂脂抹粉的作派倒有些像李夫人,可惜,这张脸比李夫人却差得多了,满脸的褶子不说,还有些许宫粉都盖不住的斑点。
  我心里一动,看这女人年纪,二十多年前的事吗?她似乎应该知道。至少阿南说什么李夫人以前还来打听过,难不成这里就是当初寄养李夫人儿子的那一娼家?如今李夫人不是早与李逸母子团聚,阿南这又是来做什么?
  阿南眼睛一瞪,“谁问你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这回我是来问七年前的事。”她的眼角向上那么一挑,居然也学了些李夫人的凤眼斜吊的的妖态,“七年前,你们这里当红的姑娘盈燕儿,在将要梳栊的前一天,突然被人赎身买去。我今天来问,买她的是哪一家?”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思绪有些纷乱,似乎在浓云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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