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男主]宫阙-第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阿南还是生气了。在一群奴才面前没下我的面子,放了我进来,此时到底不肯妥协。我长叹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在我对冯嫣儿的态度上,阿南一直都以为我是有意护着冯嫣儿。如今又扯上何紫鱼一家的事,我更解释不清了。
我的目光落在如意的手上。
“是醒酒汤。”如意忙说,“不过不是楚贤妃做的。是阿瓜做的。”这孩子小心窥探着我的面色,“皇上还要喝吗?”
果然,连醒酒汤都不给我做了。
我摇了摇头。
如意好像很理解,他弯了腰向外退,“奴婢马上回来侍候皇上更衣就寝。”
我懒懒的又躺下去。
才退出去的如意又突然折了回来。“皇上,有斥侯过来紧急求见,传吗?”他手上的碗都没放下。
我一下子又跳了起来,“传!”
我派出的斥侯,在宫内很少公然到我寝宫以外的地方面见我。他们不能随便让人看到。这回一定是带了重大消息回来。
我揉揉脸,让自己打起精神。秦州醉太厉害,就算有阿南盯着,我还是过量了。
不一时,一个瘦小的黑衣男子无声的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跪倒在我的脚下,“皇上不好了!皇上派去冯府侦察的兄弟惊动了皇上要找的那位贵客,折了两人伤了一人,那个人跑了。”
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97阙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把抓住跪在我脚下的斥侯。“你们怎么会被那人发现的?”
“似乎我们一入府就被人发现了。”那斥侯回。
我不再说话,呆呆的又坐回床边。只这一点;我就没有必胜冯骥的把握;他那大司马府戒备森严;并不容易接近。我的斥侯都是精明强干的好手;居然也不能轻易潜进去。
我让斥侯退下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想了很久。此时杀冯骥还不成熟;我还得继续韬光养晦。当然原本我也没指望此时就能把冯骥和李逸一网打尽的。只是听了邓香带回的消息;想探个究竟而已。
现在看来,邓香的消息不假,那个人应该就是李逸。那回在花船上我就知道;此人的武功不弱;是个当杀手的好材料。而我派出的斥侯也证明了这一点。这总算是一点收获。
上一世他作为我的禁军总管,可是一直深藏不露,没让我摸清过他的底子。
我冷静下来。又躺回了床上。我得好好想想。
冯骥不过是防范得紧而已;没什么了不起,我与他比的也不在这些小事上,我要的是守住我的天下。要的是最终除尽冯家和冯家的党羽。
今天何家的事其实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早在何其一死时,我就发现,何其一的死并不简单,他并不是病死的,他也是死于钩吻之毒。这一点,我已有经验,不用叫任何人看就能判断。我还发现,何紫鱼原有三个弟妹,还在何其一死前,就已经少了一个,少的那一个还是何家唯一的男丁。
我察过何其一死前访他的人。何其一入狱后,早就没了访客,唯一进入牢房给他送饭的,只有何府的管家。案子审到关键时刻,何其一吃了自家送的东西后就死了。
我不是傻瓜,到了这种时候,我也知道有人在控制何家这些妇孺。今天这一出戏,我更坚定了这种看法。其实有人急着想借我的手把何家斩尽杀绝,因为他们已经对何家利用完了。
而我,还没有挖到何家与冯骥的确实联系。没有证据,以后冯骥的罪状中就会永远少上一条。
此时,我的酒倒是醒了,反倒有些睡不着。
阿南心里只是不快我对冯嫣儿的袒护,她哪里知道冯家的阴险到了什么地步。
如意又走了进来,这回他是来看看我要不要更衣睡下。阿南不在,他有些吃不准我还留不留下过夜。
“更衣吧。”我翻身又坐了起来。明明自己也有些失望,却还得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已经习惯了夜夜与阿南相偎相依,让她死死抓着我的衣襟,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入睡。今天阿南不理我,我也突然变得有些不习惯。
只是想到明天冯嫣儿大约又要出来张扬得意,我不想让别人落了口实。
如意替我一层层脱了衣裳,又打水让我洗漱过了。在替我吹灯前似乎有些逡巡不肯去。
“怎么了?如意?”我问他。
“奴才去请一次贤妃吧。”他说
“不要。”
我也有些负气。哪有妃子这样拒绝皇帝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我两眼望着帐顶,心里有些烦乱。阿南的账子是新换的,绣了些五色的花草,此时看来春意盎然。
但此时我一个人睡着就觉得一点也不温暖。是我有些离不开阿南了吧,她脾气本就有些倔强,不肯向人屈服。此时又觉得我在袒护冯嫣儿一党。她那天自承悍妒,就是向我明示她是不肯久居人下的。她一旦真的在乎了我,那就不是一句玩笑。
对这一点,我心里怎能不明白。
“不要去!”我又说了遍。“让朕想清楚再说。”
可如意还是不走。
“皇上……”这孩子有些吞吞吐吐,“钩吻……”他今天好像还有些结巴。
如意年纪其实还小,才只十三、四岁,我因为他前世陪我赴死的缘故,这一世一直提拔重用着他。他也中规中举,小心谨慎的没出过岔子。到如今,我已经建立起了对这孩子的信任。知道他单纯善良没什么坏心。
我看他,钩吻?如意又能知道什么?难道他会知道宫中谁此时手上有钩吻不成?
“说!”我命令他。
我的眼睛大约有了些凶光,如意害怕了。
“奴婢在金陵见过皇上生病。”他跪下了,“奴婢不是有意偷听,但日日照顾着皇上,难免听到楚贤妃和皇上说话,皇上在金陵中的毒就是钩吻吧?”
我不作声,继续盯着如意。
“皇上那些日子排的汗啊,净物啊,都是奴婢收拾的。奴婢熟悉那味道。”他说,这一回他说得快了,不再吞吞吐吐,他知道我心急。“当然,贤妃也知道。奴婢本想叫贤妃来为奴婢做证。前一阵子摘星阁里曾死过一位公公。那人死后,被淑妃叫人拖出去埋了。但那人被褥之类一时没扔。后来有一回我路过摘星阁,正发现他们向外扔涤除之物,发现那被褥味道便是……”他不大敢说出来,“我把那被褥扣下了。”如意说。
“钩吻臭?”我替他说了。
他慌忙叩头,“皇上身上排出来并不臭,只是那味道特别。”
我明白,病人总有些特殊的味道,不同的病有不同的味道,不然大夫们在望闻问切中,也不会把闻放在第二位了。
“奴婢鼻子很好,不会闻错。”他向我保证,“不然请贤妃闻闻,她可一定记得那种特殊的味道。奴婢记得贤妃在金陵时还曾当看皇上的面,掩着鼻说过……”如意看看我,又慌忙躲闪着目光,声音压的非常低,“臭皇上!”。他学阿南的口吻。
我一下子笑了,阿南那小东西好像是说过。她那性子有时便是那样,算是直言不讳吧。其实挺可爱的。
“奴婢打听过,死的那位公公叫望寿。原是太后宫里的。脑子有些问题,人很老实。”
我不作声了,知道这又是一个和我宫中董德差不多的人物。母后喜欢这样,控制着各宫的奴才,想由此控制宫中。但其实大部分奴才都见风使舵,没什么大用。比如董德,现在就老老实实,连母后那边都不敢去了。阿南宫里的红樱也一心想两头讨好。
“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望寿死前出宫去见过谁?”如意小声问。
我摇头,“不用问。”
的确不用问,我心里是明白的。再说,让如意出去问也太显眼了。
我躺回了床上,这下真的要睡了,阿南不来陪我,我一个人也得睡呀。明天还得早起,看冯骥那越发阴冷的眼神。今夜这一闹,他更得防备我了。说不定他也猜的出那是我的人吧。如果那样他们会不会再不把李逸送到我面前?
不,不会的。我安慰自己。冯骥想当皇帝,李逸恨我,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会再出现的我面前的。对了,还有冯嫣儿,只要我对她善加利用,她也会把那个李逸再一次送到我面前来。
我开始深思,怎样才能确保那个李逸再一次被送到我的面前。
也许,我得做一些调整。这样想着,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
第二天,我退朝后,特地早一点赶到母后那里。还好,我来的正是时候。我看到阿南和冯嫣儿还有钱宝宝三人刚好从母后的院子里退出来。她们的步撵就停在母后院子门口。
不用我做任何表示。她们三人几乎同时看到了我。三个人都立刻过来向我行礼,山呼万岁。三个人的表情全都若无其事。就好像我对她们从来没有过什么亲疏远近似的。
到底是春天了,她们每个人都穿了明媚的浅色春衫,和着明朗的春光,远看还真是养眼。只除了不能细看她们而已。此时除了阿南,别人再打扮妖娆,我也全看不进眼里去。而阿南,此时好像昨晚与我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小脸迎着春天薄薄的太阳光,笑意盈盈的向我拜下去。
我忙扭过脸,先笑着和冯嫣儿打了个招呼,“听说淑妃病了。”
我自己坐在撵车上,并没有动。冯嫣儿今天穿了粉红的宫装,西子捧心般的显出娇弱的模样,弱柳扶风似的半倚着她的宫女。
“好了七八分了。”冯嫣儿娇娇弱弱的说,“母后才刚还说,叫奴家别累着,多歇几日。”
“正是!是该多歇歇,我看淑妃这两天清减了不少。叫太医院再开几个补药的方子吧。”我嘴上虚虚的寒暄着。
她的所谓体质寒凉,清减消瘦,那是她故意的吧,为的是窈窕貌美。她明明就是自找的,我看她未必肯好好补养。
再说,母后让她多歇几日,只是不想让她出来管事。哪里是真为她好。母后自那除岁之宴上出了事,已经提防着她了。
不管冯嫣儿自己到底有没有明白这一点,反正她现在看起来一切如常,“谢皇上关心。”她看我时眼睛已是有些发亮了。
我忙又转头对着钱宝宝,“林美人那边你最近可去看过?”
钱宝宝忙躬身,“去过,昨天下午去看了一眼,他们母子均安好,孩子现在也吃的多一点了,我看那孩子长大不少。皇上放心。”
连钱宝宝今天也穿了件淡青的绢衫子呢。
我点头作嘉许状,“母后和朕常说这孩子安然降生,钱昭仪是有功的。朕也地考虑此事,到了这孩子满月之时,朕一定要好好封赏你和林美人。”我嘴里这样说着,又想起了那孩子弱弱的样子,便有些惋惜。
我知道阿南从不去看那孩子。从这一点来说,钱宝宝还是不错的。
“孩子满月时,朕要大办。那天还请了钦天监来公布他们为这孩子所择的名字。朕要从中抽取一个大吉之名。满月酒的事就交给钱昭仪准备,务必不要减省了。”
钱宝宝忙满口应承。
我没对阿南说什么。就在钱宝宝向我拜谢之时,我已经示意撵车继续向内了。我用眼角看到她们三个齐齐向我下拜。没来得及看看唯一被我冷落的阿南是什么表情。
☆、98宫
剩下的日子,阿南没来找过我;我也没去找阿南。我是有意为之;为的是给冯嫣儿一种宽松的印象。我现在指望她有一天象上一世一样,把那个李逸送到我面前来。这需要让她觉得我又对她旧情复燃才行。我现在经常有意无意的早早去母后那里问安;拣正好能碰到她们的时间。有时我还和她们在一起坐一会儿。说笑两句,虽然没显得厚待哪个;但我坚决不主动与阿南说话。
冯骥现在小心得紧,行事几乎不犯错误;我实在很难抓住他的把柄。不得不拿冯嫣儿下手。
而阿南,天知道她怎么回事。她也不主动找我,和我主动说句话也不至于就失掉她公主的面子吧?
不过有弦子每天被我揪到御书房来看书,阿南每天在干什么我是了如指掌。阿南的药畦里什么花什么药发芽了;阿南院子的大柏树上;喜鹊在孵小喜鹊了;母后给了弦子一只小花狗;它咬了邓芸的衣摆了;邓香又来了一回太医院,给阿南切脉换过方子了……所有这些,弦子都有意无意的会告诉我。
几于下来,连母后都知道我与阿南间闹不愉快的事。这一天,她问我:“皇上怎么又与楚贤妃闹脾气了?”
“没有啊。”我一口否认。
“皇上是不是又新喜欢上那位宫人了?没关系,告诉娘知道,娘帮儿参谋参谋,看提她到什么品级方好。只是娘放眼宫中,怎么就没看到有什么可以入眼的宫人呢?”
对母后的热心,我唯有苦笑,“没有的事!儿最近只是忙。”
忙是真的,现在每天上来的奏折能放两藤筐。也许是看出在钱粮商锐上,我都要大动,各州郡上的折子都是想要银要人,修堤修坝修路。他们生怕要得晚了吃亏。这一来,大肇好像更缺银子了。我每天应付这些东西都弄得昏头涨脑。哪有心思去看什么后宫美人。
母后摇头。“楚贤妃给哀家看过外放宫人的名单了,报名的倒有三百之数。这也太多了。这一放,宫中更无人了。我儿还得考虑子嗣问题,哀家已对贤妃说了,让她酌情减一些,留几个好的给皇上。”
我的头一下子大了,这叫什么事!去对阿南那醋缸说留几个好的给我,阿南迟早会把我活吞了。
“一个别留。”我说,“后宫宫人近三千,还有一千宦官,都是花销。要这么多干嘛?难得有这几个愿意走的。”只有三百,我还嫌走的少了。
“不然,皇上把这三百人看一遍再做决定?”母后不死心。
我摇头,“没空。”
母后叹了一口气,“还有李修仪,楚贤妃问我可不可以让她去永宁寺我的功德庵中出家,哀家已是模模糊糊的答应了。皇上怎么看?”
我没作声。
李婉宁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了,虽然她也还生活在这个深宫里,但我已经快忘记了她这个人。但其实,我哪能真的忘记她,毕竟与我有那么一些过往,我总还记得她害羞的躲在老嬷嬷身后的样子,也记得她脖子上带着勒痕,紧闭双眼死一般躺在床上。如今我与这女人好像真的已是陌路,几年的情谊早已化为乌有。
可是,我又不怎么甘心放她走。本来是我的,再放手,与那些从来与我无关的宫人还不太一样,至少在感情上,总觉得自己有些丢了面子。
关于这事,阿南倒是没来问过我。是我说由她全权负责的,她也就当仁不让。再说,自从十五那日我和她之间发生龃龉以来,我便再没与她说过话。
见我久不说话,母后喟叹不已,“看样子,曜儿的事还是得我这个当娘的来操心。”
我点了蒋捷这老滑头当今年春闱的主考官。又下了旨,调武孝楷入京为副考官。旨意一下,自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朝堂上一下子吵翻了天,有反对南人主持考试的,也有当面质疑蒋捷的。
蒋捷不着急,他摇头晃脑的说:“你们还记得不?去冬第一场雪那天,臣便说今年臣必得皇上重用。你们看,我所料不差吧?臣的才干,只当个户部尚书真正是大材小用。”
脸皮之厚,我都想为他鼓掌了。
冯骥阴着脸站了出来,“臣记得,去年皇上还提及由礼部来主持这三年一次的大比。按古礼此闱也一直由礼部主持。今年皇上为何突然变了祖宗先例?皇上既说是害怕有人托请,改由蒋大人任主考。这个臣无话可说。蒋捷任主考也可以,但皇上既已宣布他的名字,蒋大人也一样存在托请的问题,依臣看,蒋大人就该回避。从今天起不要再交接访客,更不能接受邀请去与人对酒。不然岂不是又一番新的托请?”
他说的很对。
我猜冯骥早已为儿子冯迈游说好了礼部官员,如今我这一大变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的话倒也不无道理,不能再让人找蒋捷的关系搞另一种不公平。
“蒋捷一向与李丞相家走得近,李家今年也有人入考。对武将之家是不是又是一种不公平?”另有人也来质疑。一时间朝堂上吵吵闹闹。没个安定。
这些我也有所预料,我的朝堂上一向分为两派,用了这个,那一派不高兴,用了那派,这一派会担心。平日我正好利用他们的争执,慢慢倒也加重了自己的份量。遇到今天这样的场面,我只是笑。
“蒋爱卿,从今天起,你就闭门谢客吧。不要再接受干谒求进的拜贴。也不许出门与人喝酒了。我派执金吾的人守在你宅子门外,一直守到考完那一天。”
蒋捷发出了一声哀号。
我笑得越发厉害了。我的重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考题还在朕的肚子里,到了考试那一天才会揭晓。朕知道今年的大比众爱卿多有子侄要参加。朕很欢迎。但是若想因此投机就算了。若被朕发现了必将严惩不怠。”
其实,大肇在此科之前,因为战乱,三年一比的规矩常不能坚持。过去近三十年,多半时间是在战争之中,父皇的二十年中,只开过三科。这回开科之前已经连停过两科了。正因为如此,这一科春闱对大肇,对我都是重要非常。我不想再像上世一样,留下遗憾。
我顺便说了一下二哥来洛京的事。这倒是没什么人提出异议。二哥素有能战名声,他们都以为我要用他战西戎。只有冯骥阴着脸不语,好半天才说了一句:“皇上要考虑湘王很可能功高盖主。”
我一看到冯骥不高兴,我心里就高兴了。
造大佛的事,我还暂时不想对他们说。免得他们又叫唤没钱。这一次,我根本没打算动用国库。而二哥,我还用更重要的用处,与战争军队无关,今后的二哥,我要将他培养成我的肱骨之臣,能够成为我垫脚石的那一类人物。
当然,二哥能不能勘当此任,我还得试试才知道。
这一天,我的御书房里,我一本本的看着奏折,弦子盘在我的脚下看书。他突然抬了头问我,“什么叫:‘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
我看他一眼,“就是在混乱的局面中,自己要清醒冷静,不要乱了阵脚。别人乱自己不乱,别人慌张,自己信心不灭。”
弦子看看我,“那‘形兵之极至于无形’又是什么意思?又怎样达到‘深间无窥’,‘近人不能谋’的地步?”
我有些无力,承手抄起一本奏折敲在弦子的脑袋上,“是谁让你这么小就让你这样艰深的读兵书的!”我笑,“是邓香还是你姐姐?”
“姐姐才不让我读这个,”弦子丢下书本,歪头看我,“姐姐最近好凶啊,不许我来皇上这里。”
我又开始埋头于奏折之中。“你姐姐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不发作的时候只是在压抑自己。让她骂两句你又少不了一块肉,她骂她的,你来你的。下回我教你体仁之学。”
“谢皇上。”弦子乖巧的伏到我腿上,“那皇上也教我弓马骑射吧?我看皇上那匹枣骝马好威风啊!”
“好!朕留心着,看到好马驹子给你留一匹。到时教你怎么自己驯马。以后马长大了,才会只听你一人调令。”
弦子那酷似姐姐的眼睛就在我腿上弯成新月状。“那姐姐问起来,皇上也别说是我开口要的。”
我刮这孩子的鼻子,“又怎么了,难道你姐姐连这也要骂你?”
“姐姐不许我向皇上太后要东西。上回太后给我那只小花狗,姐姐也怕是我向太后要的,责问了我许久。姐姐叫我在宫里别惹人讨厌。”
这个阿南!又来了!她难道是属乌龟的?我还没怎样呢,她就又将自己缩回乌龟壳里去了。难怪这几天我不找她,她就也不理我。我不过是故意冷落她几天,做给别人看罢了。她却是当真疏远了我。这么生分的话,亏她能对弦子说出口!
我何尝有过一点讨厌她的意思,她这又是何必?
我放下笔,“刚才弦子问我的是兵谋。意思是:用计时,要顺势而为,连自己身边的人一起骗了,这样才没人知道实情。”我摸摸弦子的小脑袋,“用计总是真真假假,甚至有时连自己都会被骗进去。”
我见弦子粉嫩的小脸,还是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忍产住对他说:“你姐姐原是聪明人,就是面对她自己的事时变笨了。”
阿南倔强,我的有意疏远她一定感觉到了。她不像别的女人,别的女人失落或生气时,多多少少会表现出来给我看。阿南却不一定,她把我的疏远当了真,反倒也疏远起我来。
既然如此,我索性再深间无窥一点。
我叹口气。当着弦子的面唤如意:“如意,你去淑妃那里一趟,就说朕叫她准备好,明天陪朕一起去伊阙看大佛、游伊水。让她打扮精心一点。要陪客的。”
如意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那贤妃呢?”
我一点也不为难的,“贤妃也去。你一样通知。”想了想,又加一句,“告诉她们,谁都不得推脱。”
☆、99阙
黄河的冰封都在融化了,伊水自然也一样。一川的春水早已经萌动;劈开两岸的石壁;涌动着冲向远处的平原;和平原上的洛京城。
此时的洛京已经包裹在浅浅淡淡的的绿色之中;伊水两岸更是洛京吐绿的龙吻,此时郁郁苍苍染尽了风华。
二哥比我们到得早,他恭敬的立在码头边。见了我的仪驾,又一次早早匐身于地。
我听说那天他和我一起喝酒,回去大醉一场,睡了整整一天。这几天我没有招见他,他就缩在我为他准备的王府中醒酒。其间许多人上门拜访;都被他谢客了。
我疑心他是怕带酒见客出了差错,被我责罚。现在的他明显变得小心。我能深切的感觉到,二哥确实变了。
我带了阿南和冯嫣儿一起走到他的面前。
今天的冯嫣儿和阿南都精心打扮过。
冯嫣儿自不必说,她一向很会收拾自己。按我的吩咐,她今天为自己薄施了脂粉,又穿了华贵的深红宫装,与她艳丽的相貌倒也合宜。只是她本来就长得过于锋利,一付精明强干的样子。此时又带了与阿南比高下的心态,过于浓艳,越发显得尖刻了。
阿南难得的,也好好妆点了自己一回,她皮肤好,本不用涂抹,今天也难得的浅抹了胭脂。但她的用色便比冯嫣儿清淡了许多。连衣衫的底色都用了白。阿南的气质天成,大雅至俗,大大方方的用了金饰,放在她身上居然毫无违和,只显骨子里贵气。我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两人从来没有这样同时争艳过。当她们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承认,其实还是阿南耐看。阿南的美,从目光到神采,都能与天地映合,神魂合一,自然天成。没有一丝的勉强与藻饰痕迹。我早知我上一世是瞎了眼了,此时不能再提。
我领着二美走到了二哥面前,对着二哥的头顶,“二哥真早。”我笑着说,“朕只是想与二哥一起看看伊阙关的山势,看什么地方造佛恰当。二哥不必太过紧张。”
在二哥面前,我二美环侍,与他孤身一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故意的。
“臣当尽心竭力,不负皇上所托。”二哥说,始终没有抬头。
“平身。”我笑着携起了二哥的手。
可当我再想与他携手一起走向船上时,他却无论如何不肯了。
我只得带着二妃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他居然一直低着头,没有试图正面看一眼冯嫣儿!
我承认,我带冯嫣儿来的目的本就有试探二哥的意思,现在这样,我倒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二哥本就对我也有所防范?我现在疑心病重,不信他对冯嫣儿已经没了情谊。
二哥远远在跟我们身后上了船。
我们上船坐好。我与二哥对坐,阿南和冯嫣儿很自觉的退到远一点的花窗边。待我们的船缓慢起程,一头扎入青山绿水之间。我这才环视四周,其他三人皆直接扭脸看向窗外,彼此好像故意回避目光交接。
我对二哥说,“二哥留心看了,我们一起先选几个大致合适造佛的地方。”其实我让人在船上又布了酒,但我没有让酒,听二哥自便。这回不敢再上秦州醉了,怕又把二哥弄的东倒西歪。
二哥表情肃穆,“臣不太懂这些,只能走马观花,有个大致印象而已,不敢今天就定下什么。一切还得皇上指点。”
“不急。”我一笑。
因为逆水,船行极慢。好在两岸风光秀极,绿岩参差,夹着谷间鸟鸣的回音,倒也让人心神宁静。
我心里有事,也许是其中唯一有些坐卧不宁的人。
清晨江上的薄雾此时刚好散去,能够看到远处龙门山劈开的山体裸~露出岩石的本色,那就是前朝留下的大佛遗迹所在。只是此时我们离得还远,目力无法仔细分辨。
四个人中,先开口的人是阿南。
她此时与冯嫣儿对坐在花窗之前,各自倚着窗向外观望。
“山道上竟有这么多百姓。”她说,“我听说,若从山道上跋涉而来,还得半夜就起身才成。礼佛毕,再赶回洛京又得披星而行。真不容易!难得这些佛徒虔诚。”说着阿南以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她近日跟随母后念经,那虔诚的模样倒学的有些样子了。
若放任我的心,此时我定要上前去摩挲着她的脸与她逗趣。但此时我只能忍着。
她这些话是对着冯嫣儿说的,似在与冯嫣儿聊天一般。天知道这小东西最近正与冯嫣儿暗中斗法,怎么此时能装得如此和谐。
我只记得,冯嫣儿原对母后说过崇佛,但她似乎并不虔诚。
“姐姐可曾来过这里?”阿南又问冯嫣儿。
冯嫣儿也在向外看,但她在走神,听到阿南对她说话,忙若无其事的笑得和气,“我也第一次来……呃,是啊,这些人真不容易,洛京城里也有许多寺庙。”说着向我和二哥的方向看了一眼。模模糊糊地一笑。
她前言不搭后语,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的异样,阿南也注意到了。不过阿南并无任何表示,她又转头看景去了。反正她现在是铁了心不理我。哪怕去和冯嫣儿说话,也不肯理我!
我倒并不奇怪路上香客之多。
如今已经是景定三年的春天,算来也是天下承平的第三年。也许是日子过得还算恬淡,大肇南北处处显见崇佛兴教之风。寺庙的香火之盛也是以前不能比的。洛京城里寺庙的确不少,可有些虔诚信徒更愿意磨砺自己,远道来龙门山拜佛。
二哥的目光终于转向了窗边的两个女人,这一转过去,他也就索性大大方方的看了几眼,先看了冯嫣儿,又看了一眼阿南,再转回去看冯嫣儿。
二哥本来就与她们两个都认识,尤其冯嫣儿,那时二哥还曾对她势在必得。
我不知道他对现在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