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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漫舞流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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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马看起来极为神骏,通体黑色,偏偏四蹄是白色,正是相马篇上的乌云盖雪。
    “咦?江大哥你这匹马真漂亮。”苏合虽然受伤,不过因为箭上的毒性蔓延,如今腿已经没什么直觉,反倒是不疼了,于是还有心情看一看江韶的马。
    “它叫绿耳。”这匹马是他爹还在世的时候给他找的小马,耳朵上有一簇墨绿的毛,所以取名绿耳。绿耳几乎伴着江韶长大。不过枯荣谷没地方放马,他当初没舍得骑去枯荣谷。后来遇上苏合跟岳清歌那一次,他还把绿耳丢在了客栈。本以为找不回来了,好在这马灵性,自己跑回了雨花庄。
    江韶伸手,仿佛抱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避开她腿上的箭伤把苏合抱起来往马上放。
    绿耳却仿佛有脾气一样往旁边侧了侧,还打了个响鼻。
    “绿耳。”江韶呵斥了一声,那马似乎听懂了江韶语气不对,委委屈屈的不再动,让江韶把苏合放在了自己背上。
    江韶翻身上马,揽住苏合。
    苏合看向岳清歌,有点心虚地说:“岳大哥……”
    岳清歌看着她,表情有点意味莫名,说:“走吧,林城汇合。”
    江韶才不管岳清歌,轻轻夹了夹马腹,绿耳就小步慢跑起来。
    不愧是神驹,跑起来非常稳。
    “苏合,我这两年,曾经三次到金陵,还找杜飞白问过你的下落。”江韶说。江韶见过杜飞白出的常见疾病自疗手册,虽然作者署名“枯荣先生”,但一看就知道是苏合的手笔,他知道苏合一定和杜飞白有联系。然而他去问杜飞白,杜飞白却不肯告诉他。心里也是有几分伤心的,为什么苏合肯跟杜飞白联系,却不肯给他联系?
    “我……”终归还是逃不过要解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吗?苏合喉咙有些干涩。
    江韶却突然打断她,说:“对不起,我如今还没有办法胜过岳清歌。”
    剑气初成,他本有几分自得,上次去金陵的时候以为可以试着带苏合走,然而再次见识岳清歌的身手,他发现那人依然仿佛高山一般挡在面前。
    他握住苏合的手。
    他似乎是以为她如今还在受岳清歌桎梏和威胁?这样也好,就让他这么误会着吧,苏合一点也不想澄清。
    反正岳清歌武功高,背这个锅也没什么大不了。
    苏合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很好,没关系。”
    江韶收紧了手指。就今日所见,苏合过得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得上“很好”。何况,方才走的时候他瞧见了旁边立的墓碑,他终归是晚来了一步,南星也死了。苏合这会儿,怕是很伤心。
    林城是个小县城,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守城门,所以苏合满身的血虽然引的路人侧目,却也没被阻拦。
    江韶到一家医馆,下马抱着苏合进去。
    “大夫,我们要抓些药。”
    药铺很小,连伙计都没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亲自抓药。苏合报了药名,那老大夫一边抓药一边问:“小姑娘中毒了?”
    “嗯,遇上了歹人,中了箭。一会儿还要劳烦掌柜的帮我取出箭头。”
    掌柜的愣了下,“素皮没有了,我得去仓库……”
    “掌柜的不必惊惶,我是五品御医,奉旨公干,并非歹人。”苏合从腰间摸出一个小令牌放在柜台上,“林城的陆县令与我相识。素皮没有,就用黄柏代替吧。”
    掌柜的将信将疑,又看了眼江韶腰间的佩剑,战战兢兢继续抓药。
    苏合侧头看了眼江韶,说:“江大哥,把我放到那边的椅子上吧。”
    江韶愣了下才意识到已经不必一直抱着苏合,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小心翼翼地把苏合放到了椅子上。
    苏合看着江韶不好意思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她天天看封四姐耳濡目染,已经不会轻易脸红了。
    岳清歌进来的时候,那老大夫正忙着给苏合拔箭。一箭在左腿膝盖上方,一箭在右腿的小腿肚。大夫剪开了苏合的裤管,旁边还搭了个帘幕,免得被人看到女孩的腿——虽然只剪开了一点裤管,还血肉模糊的,并没什么可看的。
    江韶在旁边按着苏合的腿防止她因为疼痛乱动,低声安慰她,一边的小药炉上还煎着药。
    看着这兴师动众的架势,岳清歌忍不住讥讽地笑了笑,施施然坐到一边。
    看到岳清歌,苏合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尴尬。她的腿现在还没什么知觉,若是没条件的话,自己割开伤口弄出箭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真是太久没有人这样把她当成个娇嫩的小姑娘来对待了。
    江韶这种仿佛比她还疼的态度,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初,被人疼,被人宠,被所有人用善意包围。
    她有点留恋,所以仿佛也就格外娇弱起来,连拔箭都需要别人帮忙。
    老大夫废了半天的力气,终于把剑拔了出来。
    江韶立刻点穴止血,小心翼翼地将苏合自己带的药丸碾碎了撒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布包扎,然后又篦出一碗药来,有点担心地问:“火候还不够吧?”
    “我随身带了些解毒/药,已经解了一部分毒性。这个也就起点辅助作用。”苏合自己端起药,吹了吹,慢慢饮下。
    “大夫,有蜜饯吗?”江韶问。
    岳清歌在旁边又冷笑了一声。
    江韶没理他,听大夫说没有之后,去倒了杯清水让苏合漱口。
    江韶看了看苏合满是血迹的衣服,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苏合点头,江韶出去了。岳清歌对敌的时候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在乎苏合的命,不过他既然把苏合留在身边,必然也不会加害她。所以江韶走的很放心。
    看着江韶背影消失,苏合低声对岳清歌说:“岳大哥,他是我旧友,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事。拜托你给我留些颜面。”
    岳清歌抬眼看着苏合,不然呢?如果他不给她留颜面,她是不是要向对封四一样与他翻脸?苏合这种以现今身份为耻的样子实在是让岳清歌看不顺眼。
    怪不得当初封四那么沉不住气的翻脸。
    没想到苏合走到这一步,心里居然还会这么幼稚。
    岳清歌冷着脸,答了一声,“好。”

  ☆、第62章 一时温柔

江韶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的时候,药店里的情况跟他走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岳清歌冷着脸坐在一边,老大夫战战兢兢地在一边站着。苏合伤了两条腿,孤零零独自坐在那里,看的江韶心里酸软一片。
    他买了些蜜饯,食物,还有衣裙,去看了下药店里后面还有个小药库。
    “想吃东西还是去后面换下衣服?”江韶问。
    衣服上溅的血都已经干了,苏合说:“先换衣服吧。”
    苏合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方便江韶把他抱进去,又觉得岳清歌在旁边又该嘲笑她了。她是从小一直被宠着长大的,习惯照顾人,也习惯被人照顾。其实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强勇敢的人,只不过被世事所迫罢了。
    没想到江韶弯腰,直接把椅子包括苏合一起抱了起来。
    “啊。”苏合吓了一跳,然而江韶的手很稳。曾经少年单薄的臂膀,如今已经可堪依靠。
    “放心。”江韶对她笑了笑,把她送进小药库里,轻轻放下。犹豫片刻,他低声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小药房没有窗户,光线昏暗,不过苏合可以想象此时江韶必然脸红了。两人四目相对,半密闭的室内仿佛有暧昧滋生。
    苏合微微低头,说:“我可以。”
    “你小心伤口。”江韶轻咳一声,站起来出去。步伐看起来还很从容,如果不是碰翻了门口架子上的药箱的话。
    苏合忍不住想笑,嘴角勾起,然而看着放下的布帘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慢吞吞地换了衣服,苏合听见江韶隔着帘子问:“好了吗?”
    “好了。”苏合应了一声。
    江韶掀帘子进来,把椅子连着她一起抱出去。苏合四下一看,岳清歌不见了。
    苏合问:“岳大哥呢?”
    “他去找地方守备了。”江韶把她放下,迟疑了下,“跟他回去吗?”
    苏合愣了下,答,“回去,我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江韶知道苏合必然是这样的回答,他多此一问,只是告诉苏合,如果她不愿意回去,他依然愿意为她拼命。
    “吃点东西吧。”江韶把买来的一些小吃放到苏合手边的桌上,“我送你到金陵。暗金堂既然得知你的踪迹,这一路恐怕不太平。”
    江韶刚说完,就听见外面街上有整齐的马蹄声由远至近,最后停在了医馆门前。
    江韶往外看了看,岳清歌一骑当先,身后领着一队骑兵,甲胄整齐,人人带着弓箭。
    岳清歌翻身下马,进了医馆,对苏合说:“下午走吧。”
    江韶皱眉,“为什么这么着急?苏合的伤势不适合长途跋涉。”
    岳清歌讥讽地瞥了江韶一眼,“等她伤好要多久?等暗金堂的人有时间调集大批人手堵在半路上吗?”
    他心里压着一股莫名的火气,看江韶和苏合都格外的不顺眼,说话也呛人。
    “江大哥。”苏合此时也不敢再惹岳清歌,只好拉了拉江韶的衣袖,“我没事,尽早出发吧。”
    江韶心知苏合还要在岳清歌手底下讨生活,他与岳清歌起冲突只会让苏合为难,只好忍下这口气,对苏合说:“我去给你找辆马车。”
    岳清歌看着这两个人,只觉得伤眼睛,懒洋洋地偏过头,说:“一刻钟后出发。”
    江韶冷冷看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出门了。
    苏合揉了揉眉心,决定自己还是吃点东西吧。
    “这小子要跟我们回去?”岳清歌问。
    苏合小心翼翼地说:“送我们到金陵。”
    “就凭他的功夫?”岳清歌不悦地哼了声,“我说,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抓起来?”
    苏合当然不会觉得岳清歌是真的打算帮她强抢民男,低着头不搭话。
    “你想要跟他走吗?”南星已经算救出来了,而朱砂的事情已经不是监察处能管的事,此时苏合想筹谋退路也有可能。
    苏合黯然苦笑,“我知道我走不了。”
    救师兄师姐只是她给自己定的目标而已,事实上,她走这样一条路,只是因为在皇权以及暗金堂的夹缝间走投无路了而已。她当初走不了,如今依然走不了。
    岳清歌看了苏合一眼,觉得自己问这样的话实在有点没道理。监察处还没培养出真正能用的人,苏合此时若是抽身而去,陛下必然下令上天入地的追杀她。苏合只要不傻,就不会这个时候想退路。
    岳清歌看着苏合手边桌子上的一堆吃的,看着就生气。
    一路奔波,又折腾了半天,这会儿日已过午,他还没吃饭。
    “走吧,借了驻军,总要管人一顿饭。”岳清歌侧头看了苏合一眼,忽然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他总是或“提”、或“抗”,怎么方便怎么来,“抱”这种需要占用双手的动作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苏合有点意外地看着岳清歌。
    岳清歌却转头问医馆掌柜,“这里最好的酒楼在哪儿?”
    掌柜的一直怀疑苏合他们是歹人,如今看到军队守在门前才放下心,热心地回答:“往西走过一个路口,林城客栈就是咱们林城最好的酒楼。门口挂着红色酒旗的那家。”
    岳清歌点了点头,“那小子一会儿回来让他去那边。”
    虽然当初她离开岳清歌的时候,江韶帮过忙,这次江韶对岳清歌也是颇有敌意,岳清歌看不惯江韶也是很正常。不过苏合还是觉得岳清歌这样的高手,故意这样遛江韶还是有点幼稚。
    江韶去找了马车,然后回医馆再跑到林城客栈,恐怕是没时间吃东西了。
    岳清歌抱着苏合行走在街头,忽然问:“小姑娘莫非都容易被一时的温柔所迷惑?”
    苏合苦笑。江韶这样的人付出的温柔自然不会是一时,不过她这样的人,能获得的温柔恐怕只有一时吧。
    苏合叹了口气。她已经这样了,为了那点对过去的留恋拉着江韶不放,是不是太自私?可是她又该怎么跟江韶说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呢。
    岳清歌去了林城客栈,直接包下整个客栈宴请这些即将护送他们的军士。
    好在因为人多,这客栈措手不及,上菜很慢。所以江韶赶过来的时候,菜也就刚刚上齐。
    江韶看了岳清歌一眼,也不客气,坐下开始默默吃饭。
    江韶胃口一向好,苏合看着他,想起当初在枯荣谷的时候,吃饭凶猛又优雅的少年。
    恍如昨日。
    如今回过头去看,苏合觉得那时的自己就是被人宠坏了的孩子,被太多的善意包围,虽然感激,却不够珍惜。
    而如今故人有的死了,有的散了,有的转身离去。于是剩下的每一份善意都让人留恋万分。
    “江大哥。”酒席已近尾声,苏合轻声说:“既然有军方护送,想来这一路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就此别过吧。”
    江韶愣了下,抬头越过苏合看了岳清歌一眼。
    岳清歌漫不经心地与江韶的目光交汇,冷冷地挑了挑眉。
    “江大哥。”苏合轻轻摇了摇江韶的袖子。
    江韶收回目光,有点痛苦地看着苏合。
    苏合垂眸,她终归是没有勇气告诉江韶真相,就让江韶以为她是受岳清歌胁迫吧。
    “走吧,江大哥,我如今腿脚不便就不送你了。”苏合再次强调,“这些年我过得真的很好,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苏合。”江韶叹了口气,“真的不让我送你回金陵吗?”
    “不要了吧。”苏合笑了笑,“送来送去的,千里迢迢路途艰辛,何必讲这些虚礼。”
    “江大哥,之前我在金陵也听过你的名声,听说你做了很多侠义之事,也胜了许多江湖前辈。我很为你高兴。你……继续努力。”
    话说到这个地步,江韶也只能点头。
    “好,那么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多保重。若是有事,就传信给雨花庄。”江韶犹豫了下,还是问:“苏合,若是我想找你,该怎么联系你呢?”
    “官帽巷甲字十七号。你若是找我,可以送信到那里。”那里是苏合手头宽裕之后,置办的一处小院。算是是她明面上御医身份的住处。只是她一直住在监察处,基本上没回去那里住过。
    “苏合。”江韶看着她,目光复杂,其中含着的情谊深重,让苏合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山水有相逢,走吧。”苏合低头。
    “我走了,马车停在外面,你腿上有伤不要骑马。当初我说过的话,我一直都记得,你也不要忘。”江韶顾忌岳清歌,生怕自己违逆了岳清歌,最后苏合受为难。虽然心里极为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走了。如今有军方护送,在大周境内,想必暗金堂也不敢太嚣张。
    “好了,别看了,我们也要出发了。”岳清歌微微皱眉看着苏合,似乎有点不耐烦地把她抱了起来,“如果不舍得,就把他抓起来好了。”
    岳清歌看不惯苏合跟江韶相处时的样子,更看不惯她如今的样子。明明已经不是弱者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弱者的姿态看人离开呢?
    “岳大哥。”苏合叹了口气,“我只是知道,再也不会有人这么全心全意的喜欢我了。”
    少年时的喜欢总是热烈又纯粹,同时也容不得半点杂质。
    再不会有人这么珍而重之的把她放在心头,再不会有人把她人生奋进的动力和目标,再不会有人把她当做柔弱纤细的菟丝花,拼尽全力想要成为她的依靠。
    她现在手里握着权力,自立自强,没什么不好的,可是总是心生遗憾。
    岳清歌冷哼一声,把她放到马车里,自己驾车在军士的护送下返回金陵。
    岳清歌心想,或许真的是不会再有人那么全心全意的喜欢她,但也或者,即使有人同样全心全意的喜欢她,如今的苏合也未必能信了。

  ☆、第63章 来信

因为苏合的腿伤拖慢了行程,到金陵没多久就收到了南星的回信。
    很厚的一沓信,几乎可以装订成一本书了。
    信里嘱托苏合万事小心,看得出南星很不放心她。然而即使南星隐姓埋名也不可能到苏合身边,那实在是太危险,万一被人发现南星的身份,欺君之罪,皇帝陛下一定饶不了他们师兄妹两人。
    最后,南星说自己打算去找朱砂,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朱砂的。
    随信附的厚厚的一叠全是南星这些年研究药品的心得以及方子。
    苏合看了看,虽然大部分都是毒,但不得不说师兄的天分真的比她高太多,种种奇思让人叹服。师兄若不是经历这样的坎坷,必然能成名传千古的神医。
    而她这些年除了研究改进速成内力的方子,就是闲暇时以“枯荣先生”之名写点基础的自疗手册,在医之一道,实在是没有什么长进。
    不过出书很容易扬名,她现在倒是有几分薄名。而医术更好天分更高的师兄师姐极少人知道。
    有时候听到外面人因为她的自疗手册,赞扬“枯荣先生”医术无双,苏合都会觉得很羞愧。
    北边战乱,齐王在西北的端池郡称帝,防备森严,苏合手里人手又不是很足,一直没能联系上朱砂,不知道这样的乱世,朱砂过得如何。南星若是去找朱砂,她也能放心。
    过了几个月,让林城县令无声无息病死之后,二十也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苏合知道岳清歌是怀疑他们的行踪被暗金堂那么快知道有蹊跷,恐怕是暗中动了些手脚。不管如何,此事从此知情者只剩下岳清歌和她了。也算是再无后患。
    到这一年冬天的时候,苏合终于接到了朱砂的消息。
    消息并不是由苏合手底下监察处的渠道传给她的,而是辗转由杜飞白传给她的。
    监察处的事情上了轨道以后,跟杜飞白一介商人也没什么公务上的往来。尤其是杜飞白成亲之后,苏合与他一方有意疏远,一方有意避嫌,也就更加不联系了。
    那一日杜飞白突然给苏合送帖子邀她品茶,苏合还觉得有点奇怪。
    杜飞白说话喜欢绕弯子,于是苏合耐着性子陪他喝了三道茶。
    杜飞白看了眼岳清歌,直言,“我与阿合有些私事要谈,烦请岳大人回避片刻。”
    苏合愣了下,看向岳清歌,“岳大哥。”
    岳清歌在人前还是很给苏合面子的,点了点头出去了。
    杜飞白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苏合,“你拆开看吧。”
    苏合拆开信,认出是朱砂的笔迹。这么久都没有师姐的消息,终于收到一封信,苏合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然而看过之后,苏合沉默了片刻,把信纸放到煮水的炉子里,烧成了灰。
    南星已经到了朱砂那里,所以朱砂也是最近才对苏合的经历有所了解。朱砂对于自己的近况,只是寥寥几笔大致说了下。朱砂过得还不错,当初齐王找朱砂,本来就也打着组建监察处的主意,朱砂是识时务的人,很配合,并没有受什么苦。
    朱砂没有过去的资料以供参考,也没有岳清歌和封四姐这两个熟知当年监察处内情的人辅助。不过朱砂在医之一道的天分比苏合好,自己摸索,也能配出类似的方子。
    只不过即使速成内力,培养一批杀手也是需要时间。朱砂信里虽然没有说明白,不过苏合推测,那边组建监察处的进度,应该跟她这边差不多。
    朱砂在信里关心了她几句,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掩盖朱砂写这封信,又费尽心机辗转送到她手里的主要目的,朱砂希望她能跟她一起去辅佐齐王,如果带着监察处的人一起去,那自然就更好了。
    朱砂估计也没别的意思,她一直都是大师姐心态,希望把苏合护在自己羽翼下。
    苏合揉了揉眉心。皇帝陛下礼贤下士,是不是明君苏合不好判断,但至少也算是对她赏识提拔,又一直礼遇有加,给了她极大的权限。苏合虽然最开始无所谓效忠谁,但到如今离开,总是一种背叛。
    大周失了北边半壁江山,陛下龟缩于金陵,但无论如何,是众臣辅佐,先帝认可的正统。齐王殿下据守端池郡不过是一城一地,算什么?
    当然,苏合那点忠君爱国之心,比起他们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而言,是不算什么的。
    可是朱砂既然知道这封信不能用监察处的渠道送到她手上,而要辗转通过杜飞白,难道就猜不到苏合如今对监察处的掌控力并不足以来去自如?
    千里迢迢从金陵叛逃,越过两军阵前,在战乱中逃到西北的端池郡,朱砂时到如今居然还这么天真。
    苏合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不过这也说明了朱砂这几年应该过得真的不错,否则也不会还保持着这份天真傻气。
    “要回信吗?”杜飞白看着苏合烧信的动作,提起铜壶,稳稳地注水清洗茶具。
    “杜大哥。”苏合苦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你不要再沾这种事了。”
    帮北边已经称帝的齐王传消息,一旦被人检举,治他一个叛国的罪也不为过。
    “好。”杜飞白帮朱砂传信,心里对于朱砂信里会写什么自然也有数。他一直有点担心苏合重情义,收到信之后昏了头。如今看苏合的表现,才算放心。
    杜飞白说起最近听说的消息,“听说鬼手圣医前些日子被毒死了。估计不是朱砂姑娘动的手,就是南星动的手。”
    苏合愣了下才想起鬼手圣医是哪位。当初师父提过一次,师兄之所以昏了头,就是受此人所激。那时候她跟师姐听说师兄出事的消息,只知道惊慌失措,根本就没想着记着仇人名字找机会报仇的事。
    杜飞白看着苏合,尽了朋友的情谊,劝了一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你只是师妹而已,不要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知道了,谢谢你,杜大哥。”
    回去的时候,岳清歌驾着马车,苏合撩起车帘探出头,“岳大哥。陛下会怎么对待齐王呢?”
    苏合并不是一个能独揽大权杀伐决断的人,身边除了岳清歌又没有别的人可以商量,而岳清歌也从未让她失望过,于是不可避免的,她十分信任岳清歌,基本上没什么事情避着他。
    岳清歌想了想,“除了杀掉,没别的可能。”
    若是齐王没有称帝,还有可能留下一命。齐王是陛下兄弟,若是陛下有什么差池,如今陛下无后,他是有可能继承大宝的,不同于其它异姓王。威胁太大,即使甘愿称臣,陛下也容不得他。
    齐王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即使在夹缝中据守端池郡,也死撑着不肯回来称臣。
    苏合想了想,“那么估计齐王撑不了太久了。”
    齐王手里的军队不少,而且都是精锐。所以能把端池郡守得固若金汤。陈国虽然兵强马壮,三年了,却还没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不过端池郡弹丸之地,能产多少粮食?哪里供养的起那么多的军队?
    齐王能撑三年,估计一方面铁壁关的溃兵带了一部分粮草辎重,另一方面端池郡本身就是西北粮仓,存了有不少粮食,再有,齐王自己也有些根基,恐怕有人暗中资助些。齐王时不时主动出击陈军,估计也是为了抢粮。
    不过这些渠道毕竟是有数的,十几万大军吃三年,再怎么节省,估计也捉襟见肘了。更别提兵器铠甲的损耗无处补充。
    如今就看齐王最后如何选择了。
    若是最后灭于陈国之手,苏合鞭长莫及,师兄师姐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若是最后齐王带着军队来投,苏合管不了那些国家大事,但保下师兄师姐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苏合又皱了皱眉。总觉得师兄跑去帮师姐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人渐渐长大,也就渐渐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日夜思虑、努力,甚至拼命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
    终归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合与岳清歌回到监察处的时候,收到御医宅邸那边的人传话,说江韶来拜访苏合。
    岳清歌看了一眼苏合,眼神里带着一丝引而不发的讥讽,然后慢悠悠地去停马车了。
    苏合自从在江韶面前装无辜之后,在岳清歌面前就不怎么敢提起江韶。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苏合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跟送信的人说:“不见。”
    她实在不想江韶知道她如今的所作所为,但也不能一直在他面前装无辜。索性避而不见吧。
    时间久了,江韶渐渐年长,始终得不到回应,少年时的热忱也就渐渐会淡了吧。
    江韶并没有坚持,得到了回话之后,留下了一个盒子就离开了。
    苏合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很零碎。有一本孤本的医书,还有些钗环首饰之类的小玩意。
    如果是当初没离开枯荣谷的苏合,应该会很喜欢。

  ☆、第64章 齐王南渡

苏合二十三岁那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据守西北的端池郡的齐王殿下终于走投无路,率大军突围,南渡来降。
    原本估量端池郡能有十五万以上的军队,然而经过这几年的折腾以及突围,最终南归的只剩下六万左右。
    龙大将军率军阻拦,双方并没有起冲突,齐王带着这六万人停在白城外等封。
    齐王希望作为国主身份投降称臣,或许会被封个闲散侯爵,被囚困终生,至少能保一条命。
    不管怎么样,他带了六万大军。陛下若执意要杀他,恐怕也要伤筋动骨。
    朝中各方势力争执不休,然而一个信重法家思想的陛下,又怎么可能容忍像齐王这样,在国家危难之际,拥兵自立的乱臣贼子?
    朝中仍在争执,而陛下已经调动人手前往白城。
    刚有雏形的监察处,几乎被调动了全部的人手,主要目的是刺杀齐王。
    苏合带了岳清歌、封四姐,还有十数名高手亲自前往。
    最近封四姐日子过得还算顺心畅意,苏合站稳脚跟渐渐强势,但又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于是两人的关系倒是仿佛回到最初,偶尔还能开开玩笑。
    封四姐问:“小苏合执意要跟着奔波,有什么打算?”
    岳清歌为苏合驾着马车,封四姐自然也不肯骑马,要蹭马车坐。她仿佛没有骨头一样靠在苏合身上,亲亲热热的。
    “没什么打算,只是这样大的事情,我不亲自去看看总是不放心。”苏合漫不经心地说。
    自古跟顶头上司作对的人,若不能上位成功,那么必然倒霉的事第一个,好事永远赶不上。封四姐现在跟着出来出任务,她也怕苏合记恨,只要苏合稍微使一点坏,她就别想回去了。
    当初实在看不出苏合这白纸一样的小姑娘能坐稳监察令,连那些麻烦的小孩子,都被她用繁重的课业压的一点幺蛾子都不出,还一点都不恨她。
    可惜如今没有后悔药吃,封四姐这一路上老实的不得了,只恨苏合是个女的,不能用睡一睡来解决问题。
    苏合歪了歪,舒舒服服的枕在封四姐大腿上,也无意故意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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