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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漫舞流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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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你已经做的足够好。”
江韶看着她,曾经在枯荣谷无忧无虑的少女,如今愁眉不展,让他心里有几分怜惜。
苏合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问:“你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韶淡淡地说:“我按我爹的吩咐去齐云山报讯之后,就回雨花庄了。最近接到齐云山若苦大师求援,我便来帮一把手。暗金堂退的仓促,没想到竟然是岳清歌和你杀到了他们的大本营。暗金堂这次吃了大亏,短期内应该会收敛些。所以我便与若苦大师告辞,打算回家看看。万幸,遇到了你。”
江庄主活着的时候就常年在枯荣谷住着,雨花庄的庶务由江韶的大伯打理。有大伯帮衬着,江韶如今相对自由些。江大伯不是练武的料子,早年间与人冲突被人砍断了右手,如今江庄主去世,江韶还年轻,雨花庄没有能撑起门楣的人物,很多事情还是渐渐艰难起来。所以江韶一方面在江湖上奔波努力闯出些名号,一方面又放心不下雨花庄,怕有宵小进犯。所以这此去帮若苦大师助拳,才来去匆匆。
江韶说到“万幸,遇到了你”时,漆黑的眸子映着火光,有种说不出的热烈,让苏合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静夜里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叫,江韶手里烤的兔子油脂滴在火里,刺啦一声响。
而岳清歌到来的时候是完全悄无声息的。
江韶撕下一条兔腿递给苏合,说:“吃一点垫垫肚子休息吧,我守夜。”
苏合伸手还没接到兔腿,江韶忽然觉得背后一股凉气,千钧一发间的直觉救了他一命,匆忙间就地一滚,躲开了刺向后心的软剑。
“岳大哥!”苏合惊叫。
“苏合,我说过,你再动手脚我会杀了你的。”火光明灭下岳清歌的神色有些阴沉,没有追击江韶,一剑刺向苏合。
苏合摸到短剑横挡,想要架住岳清歌的剑。
然而软剑半路忽然转向,刺向她肋下,苏合惊出一身冷汗,拼尽全力侧身避开,岳清歌陡然变招,软剑绷直,毒蛇吐信一般刺向她面门。
苏合那一瞬间是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岳清歌要杀她是认真的,而不是嘴上说说。她张开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江韶匆忙间连剑都来不及拔,带鞘从斜刺里递出,格挡住岳清歌的剑。
烈烈火光下,少年紧绷着肌肉,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挡在苏合身前。
“呵。”小白脸居然还英雄救美!岳清歌嘲讽地笑了笑,手里的软剑本来绷的笔直,却瞬间弯曲,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划了个圆弧,直指江韶咽喉。
江韶没想到他变招如此之快,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只得微微侧身让过咽喉要害,同时内力一震,崩开了剑鞘,匹亮的剑光带着崩开的剑鞘碎屑直奔岳清歌右臂。
名门子弟稳扎稳打,即使江韶武功不及岳清歌,但依然进退有度,临危不乱。然而苏合一见江韶递出那一招就知不好。
岳清歌这样的人是从来都不会吝惜以伤换伤的。江韶出手留有三分余地,只是想伤岳清歌,然而岳清歌却是一定会要江韶的命的。
苏合短剑铮然出鞘,合身向岳清歌扑过去,剑锋直指他心口。
岳清歌被苏合逼得不得不后退自保。
她竟然用他教的东西,跟这小白脸一起杀他!岳清歌面沉如水,心中怒极,身形如鬼魅一般靠近江韶,软剑仿佛鞭子一般甩向他心口。
江韶韧性极佳地向后仰倒,同时手中长剑天河倒卷,挑向岳清歌胸腹。
岳清歌正要变招,忽然脑后生风,不得不反手架住苏合的剑,同时微微侧身避过江韶的剑锋。
三人瞬息间交手了十几招,虽然险象环生,江韶与苏合相互配合,却终能有惊无险勉力支撑。
江韶毕竟是名门子弟,稳扎稳打越战越勇,摸准了岳清歌的路子之后竟然偶尔还能抢攻几招,打乱岳清歌的节奏。
岳清歌武功高强,江韶已经有心理准备,并不惊讶。江韶惊讶的却是苏合的出手狠辣。明明之前下药时手下留情,只是让人昏睡,为什么如今却招招不离要害,仿佛拼命的样子?
而江韶也看出来,苏合如今出手跟岳清歌分明是同一个路子。
岳清歌一边打,一边却冷静下来。他的功夫特点是速战速决,哪怕跟他同级别的高手,一般半柱香内也就能定输赢了。他若能杀掉对方半柱香内一定就杀掉了,若是杀不掉,就只能逃,否则必败无疑。以苏合和江韶的身手,在他手底下是绝不可能走过十招的。
之所以如今久战不下,并非苏合与江韶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子功夫有多高,配合有多默契,只是因为他下不了决心杀苏合罢了。他若真的下定决心杀掉苏合,就他最开始那一剑,苏合又怎么可能躲得开!
苏合对他的出手极为了解,又极为护着那小白脸,不惜以身犯险也要阻止他杀掉小白脸。
而他,竟然真的就手软了。
这个女人渐渐在成为他的弱点。
岳清歌知道自己最好杀掉苏合。他对苏合生不起戒心。他总认为苏合是无害的。两次被她迷晕,若是在这期间被别人发现,他很可能就死了。留苏合这么个人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
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受她影响。暗金堂一战,他做了两件平日里绝不可能做的事。他多管闲事救了决明,又拼着受伤断后。
然而如今她与别人相扶相持,同心协力地对付他,他竟然还下不了手!
岳清歌眼神越来越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苏合一次又一次地将剑锋指向岳清歌的要害。
扪心自问,苏合并不想要岳清歌的性命。然而她与江韶的武功远逊于岳清歌,再不拼命,用这些狠辣的招式逼岳清歌回剑自救,她与江韶恐怕早就死在岳清歌手底下了。
岳清歌终于耐性耗尽,轻压剑柄,软剑尖啸一声剑尖再一次刺向江韶咽喉。江韶微微后退一步,提肘横剑格挡。
谁曾想岳清歌这一剑竟然只是虚招。他手里的软剑忽然弯折,刺向一旁的苏合。而苏合指向岳清歌心口的剑锋,岳清歌只是闲闲向右方斜跨一步,就轻松避开了。
“苏合!”江韶大惊,不顾一切地合身扑上,手中的剑带着森然的杀意,斜劈向岳清歌咽喉。
岳清歌手里的剑刺中苏合心口,入肉一寸半,堪堪停住。江韶不顾自身安危地来势汹汹,岳清歌也不得不极力后退以避开锋芒。
岳清歌连退三步,江韶的剑刺到他的时候,已经力竭。
岳清歌衣服前襟被江韶剑锋撕裂,啪嗒掉下一本书来。
岳清歌低头看了一眼。
苏合娟秀地字迹在封皮上写着——自疗手册,岳清歌。
苏合捂着胸口,手指间渗出血迹,有点站立不住滑坐在地上。她清楚伤口倒无大碍,岳清歌刺入的毕竟还是不够深,只是剑气伤了她心脉,气血翻腾,让她一时提不起力气。
岳清歌微微闭了闭眼睛,还是舍不得杀啊。
然而放她走,他又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不甘心。
离开他,她会死在别人手上的吧?她那么蠢。
连这样好的逃跑机会,居然会选回头路来走,被他一抓一个准。
彭城虽然四通八达,但苏合熟悉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从望齐山到彭城的路,一条从彭城到岳清歌庄子上的路。人在十分紧张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选自己熟悉的路来走,岳清歌只是碰碰运气的来追,竟然就追到了。
☆、第35章 商议
岳清歌垂下手臂,不去理会一旁凝神戒备的江韶,隔着火堆对苏合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回去,我既往不咎。”
苏合抿着唇,迟疑地看了一眼江韶,对岳清歌说:“好,我跟你回去。”
江韶握紧了手里的剑。他宁愿拼命,也不愿她受这样的委屈。然而如今这样的情况即使他拼命,却也没有办法护她周全。
岳清歌又怎么看不出她的不情愿呢。他有点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理智在提醒自己,不能再带苏合回去了。如今已经不忍心杀她了,再继续下去,怕是真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岳清歌停了片刻,声音紧绷地问:“不再逃了?”
苏合沉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岳清歌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甚至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地痛苦。
最终所有的情绪归于无,他微微垂下眸,捡起地上的书,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江韶与苏合愣了片刻才确定岳清歌是真的莫名其妙地走了。
江韶扶起苏合,缓缓渡过一点内力,助她化去胸口淤塞。
苏合“哇”地吐了一口黑色的淤血,胸口却觉得轻松了点。
江韶问:“还坚持的住吗?”
苏合点了点头。
江韶看苏合勉力支撑的模样,说:“我背你走吧。”
江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他不清楚岳清歌是用了什么方法找到了这里,岳清歌走的也莫名其妙,他担心岳清歌突然改变主意回头再来。
“我……”苏合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要拒绝,江韶已经在她面前背对着她微微弯曲膝盖躬下身。
苏合犹豫了一下,她受了内伤,再接着赶路实在有点力不从心,只好趴在了江韶背上。
江韶渐渐有成年男子的宽厚轮廓,肩宽腰窄,背起苏合十分稳当。
苏合毕竟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发育的也还不错,这么被他背着,多少有点别扭。然而江韶仿佛并无所觉,大致辨了辩方向,背着苏合脚步轻快地赶路,还一本正经地说:“当初在枯荣谷的时候我每日去镇上给我爹买饭,身上绑的铅块都比你重。你平时真该多吃点。”
苏铅块:“……”
好吧,她可能想得有点多。
苏合趴在江韶背上,就算江韶不用手托着她的腿弯,她脚尖也够不到地。她忽然想起师父,叹了口气,“如果我个子像你一样高就好了。”
江韶不明白苏合这样的小姑娘想长个傻大个有什么好,捞着苏合的腿弯把她往上托了托。
“苏合,有没有可能是岳清歌给你下了类似千里寻踪香之类的东西?”江韶始终挂心这个问题。
世间最憋屈的,莫过于别人已经做到了,而他们还一头雾水不明白人家怎么做到的。苏合想了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他如果给我下寻踪香,我不可能发觉不了。且寻踪香多半是要靠动物来追踪的。我没见他养过什么动物。不过他们精通隐匿之术,对追踪也别有心得。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秘诀吧。”
找不到被追踪的原因,江韶也只能尽量逃的远一些,一宿没睡,远远地绕开了彭城。
苏合虽然不算胖,但也有百十斤的重量。苏合几次让他休息片刻,他都不肯,到早上才找地方休息了片刻。
“江大哥,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
江韶的确累了,也不跟她客气,靠着树枝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苏合盘腿坐在树下,运功一个周天之后又吐了一口淤血,心知淤血已经吐尽,内伤无大碍。这才感觉饥肠辘辘。
昨晚那只好不容易烤熟的兔子,连一口都没吃嘴里,想想还觉得挺馋。
苏合在附近转了转,打了只山鸡,又寻了点菌菇和野果。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水剥洗山鸡,江韶就醒了。
“你在这里等着吧。”江韶很自觉地接过山鸡去找山涧溪水去了。
苏合又找了点柴,江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火升起来了。
“我来吧。”苏合伸手。
江韶想起苏合做饭的手艺,将洗剥好的山鸡递给了苏合。
苏合把菌菇和一些草药填进山鸡肚子里,又把一些药草揉碎了抹在山鸡身上,这才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烤。
两个人都饿了,而且之前岳清歌的到来给两人留下了心理阴影,索性也不等鸡整个烤熟,就先把熟的部分一点点撕下来边烤边吃。
“江大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吃完这只鸡,就此分别吧。”
江韶转头看着苏合,英俊的眉眼在早晨的阳光里有一种勃勃的生气,“你着急什么?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你怎么知道接下来我们不同路呢?”
苏合的确不怎么认路,但是想一想江韶去给齐云派助拳来去匆匆,肯定是有事,她不好耽误他。
江韶一贯的好饭量,等苏合吃饱之后,他三下五除二将剩余的鸡肉以及菌菇消灭,带着苏合去他刚才找到的溪水洗了洗手脸,说:“走吧。”
江韶忌惮岳清歌的追踪,带着苏合换了好几个方向,过城不入,走了两天始终没见岳清歌追上来才算是放松下来。
江韶用木棍在土地上大致画了个粗略的地图,“我们往东北方向走,先去枯荣谷,然后去找你师姐。”
苏合对他的决定很有意见,“江大哥,我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不必陪我走这一趟。”
这么个连枯荣谷属于哪个郡都不清楚的女孩子,江韶怎么放心她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之前那一次事情紧急不得不留她一个人在枯荣谷,江韶已经很后悔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陪她走这一趟。
他虽然一样放心不下家里,但他大伯毕竟打理家业这么多年,总是比苏合这样的小姑娘要牢靠许多的。
“苏合。”江韶诚恳地看着她,“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眼下并无什么要紧的事去办,跟你走一趟没什么。”
苏合想了想,说:“江大哥,枯荣谷那次是你救了我一命,这次你不顾身家性命帮我离开岳清歌,但是这次我实在不能再连累你了。”
“岳清歌猜测暗金堂来中原武林四处杀人是为了寻找二十多年前遗失的七窍石。你既然去齐云山助拳,相信齐云派的人也对此有所猜测的。”
江韶有点意外苏合说起这个,点了点头。
“我师父临终告诉我,七窍石在枯荣谷。”
江韶本是坐着的,听了苏合这话心里就是一惊,噌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苏合苦笑,“目前暗金堂肯定是不知道此事,但是但凡有知情人,终有一天暗金堂会知道的吧。”
暗金堂为了查七窍石,已经杀掉了三个二十年前参与两国交战的江湖名宿,实力之强让整个中原武林都感到震惊。枯荣谷跟这事牵扯上,对苏合实在不是好事。江韶来回踱步,“此事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合自然是明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不是江韶坚持要跟她一起去枯荣谷,她也不想告诉江韶。但是她总不能看着江韶一无所知地卷进这事里。
江韶想了半天,说:“七窍石我们还是要去取的,总不能留在枯荣谷落到暗金堂手里。但我们要更谨慎些。”
“江大哥!这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卷进来。”他竟然一点都没有避祸的意识!
江韶挑了挑眉,眼里带了丝无奈,“苏合。我爹死在暗金堂手里,此事怎么可能与我无关?为人子者,我是一定要报仇的。只是早晚而已。”
江韶问:“苏合,我听说画骨手曾在枯荣谷住过,你有没有跟他学过易容?”
画骨手是十分厉害的易容大师,当时住在枯荣谷的时候,朱砂带着苏合很认真地去跟他学过。可惜学的不能算是易容,而是化妆。小姑娘爱美,整天净考虑怎么让自己显得更漂亮。
“没学过易容。”苏合有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认真思考片刻,建议,“别人未必能记住我们的长相,若是暗金堂将来有一天向别人打听我们的行踪,恐怕也是打听是否有十七八岁的江湖人路过。我们不如扮成少爷和丫鬟掩人耳目吧?”
岳清歌若是在,一定是不肯承认这个榆木疙瘩是自己教的。
苏合扮丫鬟本就马马虎虎,江韶名门子弟,虽然看起来也像是颇有钱的样子,但实在不像是出来游山玩水还带着丫鬟的风流贵公子。
苏合自信满满,好在江韶还算有理智,他是不清楚苏合扮丫鬟如何,却明白自己估计是不能胜任“少爷”这个角色的。
他从小养的粗糙,什么事都亲自动手,他长这么大,连小厮都没用过,别说丫鬟了。
“我们下次入城还是多买些干粮,今后尽量走偏僻小道,少入城吧。毕竟这里是我们大周的国土,暗金堂的情报网络不可能太细密。关键还是到枯荣谷附近的时候尽量少被人瞧见。”
相比于深入敌国的暗金堂,江韶其实更忌惮岳清歌的情报网。
两人议定,从此专拣偏僻小路走,尽量避人耳目。
然而荒山野岭从来都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两人没走多久,就遇上了一桩事。
☆、第36章 兵刃
江韶与苏合这一路走的小心翼翼,做贼一样避着人。
这一日正在赶路,突然听见前面有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两个人顿时警惕起来。
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小孩子?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了脚步,隐匿身形小心靠近。
苏合攀上一棵大树,借着树叶遮挡身形,往小孩哭嚎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前面是一处断崖,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个七八岁的小孩挂在崖下,全凭手指抠在山崖边缘的石头上才没掉下去,崖上站着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这个时候不救人,反而用脚踩那男人的手。
什么深仇大恨,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要这么欺负人?
苏合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就想出手救人,忽然身边枝叶浮动,江韶丢下一句“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情况。”然后就冲出去了。
路见不平,他没办法视而不见,然而不知那驼背老头的深浅,他却不能带着苏合一起冒险。
“阁下是何人?什么恩怨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江韶眉目冷峻,与那驼背保持安全距离询问。
苏合在树上看的直着急,还啰嗦什么,直接动手呗!苏合被岳清歌影响的满脑子都是偷袭。
那驼背老头不妨这荒山野岭还有人多管闲事,转头一看,见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顿时放下心来,冷笑一声,“小子,不该管的闲事别管。”
江韶虽然不屑于偷袭,却也算不上迂腐,例行询问一句之后见对方没解释的意思,也不打算非要用言语让对方幡然悔悟。
“那便得罪了。”江韶铮然拔剑,一招“雪消”攻向驼背老头。
那老头看江韶年轻,不免有些轻敌,不想他剑意竟如此凛冽,被逼的退了一步,险些掉下山崖去。
江韶跟那驼背老头快速地过了几招,放下心来。管这宗闲事,不算自不量力。
苏合看江韶与那老头势均力敌,渐渐远离了悬崖边。那吊在悬崖边的中年男子似乎已经力竭,试了两次都没能爬上去,反而有些摇摇欲坠。苏合忍不住,跳出来去帮忙把悬崖下挂着的人给拉上来。
那驼背老头大怒,手中突然掷出一个蛇形镖逼退江韶,一脚就向苏合踹过去。有意先擒住苏合以威胁江韶。
苏合腰身一拧,反手将自己短剑自下而上逆推过去,锋刃指向驼背老头咽喉。
路见不平出手是一回事,然而连别人什么恩怨都没闹明白就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苏合虽然奔着人要害去的,却完全是学的功夫使然,本身并无杀心,出手还特意留了几分余地。
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一出手竟就想要人命!驼背老头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走了什么霉运,在这荒山野岭居然还会遇上这样两个硬茬。他仰身避过苏合的剑刃,同时连环腿踢向苏合面门。
苏合功夫本就不扎实,出手又犹豫,这驼背老头避开的十分轻易,反击的连环腿毫不留情地用足了力。
驼背老头口中说:“小姑娘哪条道上混的?心思这般歹毒。”
江韶看到苏合出手,也是眉头一跳,那晚他还不确定,如今看来苏合当真是跟岳清歌学了不少东西。岳清歌年少成名,如今是一等一的高手,教的东西自然是十分实用的。只是苏合心慈手软……狠辣的架势学足了,实际上却又下不去狠手,反而更危险。
苏合就地一滚,避过驼背老头的两记窝心脚,幸而江韶及时再次拦住驼背老头,一边动手,一边说:“阁下可是凌波门的人?”
这么奇形怪状的老头,门派居然有这么雅致的名字?听起来还像是名门正派的样子。苏合觉得十分不搭,见江韶应付的了,转头继续救崖下的那个人。
崖下的那个中年男人却忽然咬牙切齿地开口,“两位少侠莫被他骗了,他是凌波门的叛徒,十年前就入了阎王城!”
“阎王城?”江韶目光一凛,审视地看着驼背老头,“入阎王城者从此不见天日,阁下为什么会在这里?”
“哼。”驼背老头冷笑一声,“金大锤你血口喷人,我还说你是阎王城的人呢!”
阎王城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苏合听两人争论,将中年汉子拉上来之后立刻谨慎地保持了一定距离。
那叫金大锤的中年汉子顾不得分说过去恩怨,一上从崖下爬来,将孩子往地上一放就冲向驼背老头,招招欲置人于死地。
是非未明,江韶并不打算被人当枪使,干脆利落地剑入鞘,脱出战团,纵身回到苏合身边,远远看着两人交手。
“阎王城是哪里?”苏合低声问。
“阎王城是西南一处三不管的地方,聚集了很多穷凶极恶的人。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为正道所不容,一般都不敢再回来露面。”
中年汉子武功明显不如驼背老头,然而看他的指掌功夫,似乎是传承自惊雷指一脉。惊雷指一脉二十年前那一战后就零落了,但之前也算是名门。
这两人互相指责对方是阎王城的人,一时倒也不好判断。
驼背老头顾忌一边观战的两人,并未尽全力,饶是如此,那中年汉子也险象环生。
那七八岁的孩子已经知事了,虽然被吓得依然浑身发抖,却强忍着跪伏在地上给苏合和江韶磕头,一边哭一边求,“求求你们,我跟我爹不是坏人!那个坏人突然把我抓走,骗我爹来这里。”
那驼背老头先前所为不像什么好人,苏合本就觉得那中年汉子更可信些。见这孩子哭的可怜,更是有点心软,弯腰扶起那孩子,用帕子给那孩子擦了擦眼泪。
“你家住哪里?”江韶看着那孩子脏兮兮的小脸问。
那孩子抽抽噎噎地说:“在容城的匠人坊,我爹是打铁的。”
那驼背老头与中年汉子越打离苏合他们越远,此时一招逼退中年汉子,明显打算脚底抹油了。
江韶足尖一点,仿佛不着力一般几个起落就追上了那驼背老头,与之缠斗起来,“两位,不如停下手来先把是非曲直说清楚?”
然而杀红眼的两人却根本不肯停手。
那中年汉子心知今日如果放跑了那老头,自己往后恐怕永无宁日,咬牙追上去,趁那驼背老头凝神应付江韶,不顾江湖道义背后偷袭,一指点向那老头后心。
苏合连忙捂住那孩子的眼睛。
那老头遭此重击,噗地喷出一口血,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很快就没气儿了。
江韶面无表情地还剑入鞘,觉得这闲事管的略有些糟心。
好在那中年汉子还算靠谱,杀了人之后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抱拳解释说:“多谢少侠相助。在下金大锤,家父曾师承惊雷指,二十年前一役后就退隐了。我跟家父学了些皮毛,文不成武不就,在容城以打铁为生。”
金大锤指了指地上的驼背老头,“此人名叫王二,曾经是凌波门门下。十年前在容城附近的山里,遇上顺威镖局遭人劫镖。劫匪与顺威镖局的人两败俱伤,这王二就起了歹心,想要渔翁得利。”
金大锤咬牙说:“正巧我与家父路过发现,这王二就想杀人灭口。家父拼死拖住王二,我侥幸逃脱,然而本事不济无法亲自报仇。看出这王二使的是凌波门的路子,于是去找凌波门主持公道。”
“这王二形貌特异,他自知无法抵赖,索性逃了。凌波门将他逐出师门,联合顺威镖局的人,我们一起想要把他找出来,然而最后还是被他逃入了阎王城。”
“此事,顺威镖局的人以及凌波门的人都可作为旁证。多谢二位少侠出手相助,让我得以手刃仇人,以慰家父在天之灵!”金大锤说到最后双目含泪。
“不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应有之义。”江韶点了点头,这闲事管的虽然过程略糟心,但是总算结果还是好的。只是……阎王城的穷凶极恶之徒,为什么突然跑出来了结这十年前的恩怨呢?江韶有点忧虑。中原武林被朝廷打压已久,一个暗金堂就已经搅合的中原武林不知该如何应对了,这些别的势力难道也蠢蠢欲动了么?
那孩子挣脱了苏合的手,扑入金大锤怀里,父子两个抱头痛哭。
之后金大锤邀请两人去家里做客,两人急于赶路,便拒绝了。
辞别了金大锤,江韶与苏合继续上路,江韶忽然拿过苏合的短剑,“怎么选了这么柄兵器?”
这本是个男子用的怀剑,岳清歌他们向来藏头露尾,为了不引人注意,极少带着兵刃招摇过市,所以用的都是怀剑、袖箭、软剑、暗器之类方便携带易于隐藏的兵刃。
苏合跟岳清歌出来救师父的时候,选了这把剑。她身材娇小,因此这男人用的怀剑到她手里当短剑用正好。
“其实我想选软剑的,只是不太好掌握。”苏合说完,忽然想起江庄主曾赠给她一把极好的云光剑。当初离开的时候没带在身上,也不知道被烧毁了没有。
苏合有点黯然,又觉得有点尴尬,“江大哥,对不起。当初江叔叔送我的云光剑我没能好好保管。”
江韶一愣,眉目间闪过一丝怅然,当时只顾逃命,谁还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他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只是觉得……这武器不太适合你。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短剑对你来说太险了。”
岳清歌的功夫虽好,然而苏合驾驭不了。以苏合的性子,用这样的兵刃只会把自己置于险地。
“对了!”想到云光剑,苏合忽然想到见到江韶之后急着逃脱岳清歌,之后又忙着赶路,自己居然忘了件事。她连忙从怀里取出江韶曾经给她的玉佩还给江韶,“江大哥,谢谢你。离开枯荣谷的时候收了些诊金,所以就没有当掉这个玉佩。还给你。”
江韶痴迷剑术,身上基本不挂这些丁零当啷碍事的东西,这玉佩当初被他随身带着,想必十分重要,她怕弄丢了,一直贴身带着这玉佩。
江韶接在手里,触觉尚带着苏合贴身收藏的余温。他手一抖,差点没拿牢玉佩。江韶飞快地看了苏合一眼,见苏合并无所觉,连忙轻咳一声将玉佩放进荷包里,收束心神考虑正事。
江韶本是想劝她用长剑,然而想了想岳清歌用软剑时的身手,江韶说:“你的想法不错,用软剑比较合适。你杂学颇多,软剑可钢可柔,变化多端,反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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