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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夫人黑化日常-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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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都能使万物平静下来,姜婳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了。
  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眸,喃喃细语道:“求佛祖保佑,这一切都是信女所为,如若有应,全都应在信女身上吧。”
  双眸陡然睁开,冷漠如霜,她来到谢妙玉将要歇息的房间。
  她每月十五都要来灵隐寺,对谢妙玉的行程清清楚楚。
  她会入住这庭院里东边的厢房,每月十五在大殿上香后会在后山的木亭处坐坐,到午时来庭院用过素斋留下歇息,申时离开。
  姜婳站在东厢房的门前,慢慢推开房门,这间厢房和西厢房没甚区别,简单的桌椅板凳和木榻,以及里头的隔间,放着大浴桶,供人梳洗。
  她进到隔间,来到浴桶面前,浴桶很干净,她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
  仿佛回到上辈子,她心如死灰,趁着夜色去厨房里下药。
  药粉洒落在浴桶中,沾上湿意,瞬间化开消散不见。
  她轻叹一声,慢慢回到西厢房,等了两刻钟,阿大兴匆匆跑回来跟她报喜,“大奶奶您放心,奴婢已经让人把谢妙玉给撞进水中,怕是一会儿就要骂骂咧咧回来了。”
  姜婳嗯了声,“不必管她了,你去歇着吧,我抄写心经。”
  “奴婢来帮您研墨。”阿大笑道。
  姜婳合上房门,坐回木榻上,摆上案几,铺上宣纸,静下心来。
  一刻钟头,庭院传来推门声和匆匆脚步声,阿大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去,过来低声跟姜婳道:“大奶奶,是谢妙玉身边的丫鬟,怕是先跑回来帮她提热水过来梳洗的。”
  姜婳嗯了声。
  东厢房的小丫鬟提着热水进去,连浴桶都不曾清洗一遍,直接把热水倒进来,嘴里还嘀咕两声,“摊上这么个主子,也不知何时熬到头。”
  小丫鬟叹口气,又去井边提冷水,试过水温。
  门外传来响动,是谢妙玉回来。
  她身上湿漉漉的,进到隔间脱掉湿衣裳泡进浴桶中,又喊丫鬟进来把衣裳拿出去洗好用炭火烤干。
  谢妙玉没有带衣裳,在浴桶里多泡了些时候,小丫鬟提过两次热水进来。
  她用浴桶里的温水清洗身子和湿发,又洗过脸,静静靠在浴桶中。
  等到晌午小僧人送来素斋,她方从浴桶里出来,中衣已烤干,她穿上中衣用过素斋歇息下。
  两个小丫鬟就着炭盆帮她烘烤衣裳。到申时,谢妙玉一觉起来,褙子裙子都烘干,换上后领着两个小丫鬟离开。
  …………
  姜婳在西厢房用过素斋,下午继续抄写心经,到谢妙玉离开庭院才起些动静,阿大偷偷看了眼,回来跟姜婳说。
  姜婳道:“不必管她们,你去前殿再帮我捐些香油钱,求枚平安符来,我把剩余经书抄写完。”
  阿大应声离开。
  等阿大离开,姜婳收起抄写的经书,过去东厢房再浴桶里撒些药粉,反反复复把浴桶清洗好几道。
  这次的药粉却和方才的不同,能清理覆在浴桶中的毒素。
  阿大带着一枚平安符回来,两人这才收拾东西下山回城。
  回到燕府时,暮色渐深。
  姜婳心情不错的样子,让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还让珍珠翡翠和阿大陪着她一块用膳,喝下两杯清酒,由丫鬟们伺候着去净房梳洗回床榻上歇下。
  一夜好眠。
  她绝不后悔。
  …………
  谢妙玉当天回去,沈知言的书信送来,语气平淡,让她收拾东西来荆州。
  谢妙玉相当高兴,还请来姜映秋,同她说了此事。
  姜映秋神色疲惫,她这些日子为铺子四处奔走,奈何还是无用,不过她也为女儿欢喜。
  “我儿终于熬出来,待你去荆州要同姑爷好好过日子,在生个胖小子,你的日子就算圆满。”姜映秋细细嘱咐着。
  谢妙玉娇羞道:“娘,我都省得。”
  当天她还没甚异常,次日让丫鬟们慢慢收拾东西,打算过几日启程。
  姜映秋让她等十日,她还有笔账没收回,等账收回给她几百两银子压箱底,她们母女两人最近都穷的很。
  过了两三日,谢妙玉总觉身上痒,一日要沐浴两三次,又过两日,身上起小红疹。
  她吓了一大跳,请来郎中,郎中检查只说是一般的红疹,开了罐药膏就离开。
  谢妙玉一日擦三次,三日后身上的红疹却更加严重,已经连成一片,脸颊身上四肢都是红通通的一片,奇痒无比。
  她躲在房中大哭,丫鬟们请来太太。
  姜映秋进屋看女儿,也给吓一跳,哭道:“我儿这是怎么了?”
  两人请来无数郎中,都诊不出病因,药膏换过无数,谢妙玉身上却越发严重,痒的根本受不住,身上脸上渗出浓水,她忍不住去抠,烂成一片。
  姜映秋抱着女儿大哭。
  谢妙玉躲在房里崩溃大哭,“娘,是不是我们作恶太多,所以老天爷才要这样惩罚我?娘,我是不是毁容了,沈郎还等着我去荆州,我该怎么办啊。”
  姜映秋哭道:“我儿莫急,娘帮你想法子,咱们去找神医,苏州神医最是厉害,当初连姜清禄中毒都能治好,定能医治好你的。”
  谢妙玉一怔,抓住她的手道:“娘,你在说什么?当初舅舅是中毒?你如何得知的?难道……”她恍然大悟,嚎啕大哭起来,“报应,都是报应啊,你做恶却报应到我头上来了,瞧瞧我这一身烂皮肤,不是报应是甚呐!”
  姜映秋哭的伤心,“娘还不是为了你,如果能得大房家业,你何苦整日去巴结姜婳,想要什么没有?娘是为了咱们家啊。我儿莫怕,我们启程回苏州,求神医给你医治。”
  谢妙玉哭道:“那神医性子孤僻,当初姜婳跪了整整十日他才肯救人,万一他不肯出手该如何?”
  姜映秋怔住,忽道:“莫怕,那姜婳当初还在苏州时,常去青城山见神医,娘听说她和神医关系亲近,只要她肯给神医递封书信,神医定会出手救你。”
  “她如何肯帮我,怕是巴不得我毁掉容貌。”谢妙玉捂脸,脸上湿粘恶心,她连铜镜都不敢照。
  姜映秋哭道:“那我去求她,我同她道歉,娘给她下跪,不管如何娘一定求她帮忙。”
  谢妙玉捂脸,呜呜咽咽哭起来。
  她烂脸的事情瞒不住,贴身丫鬟伺候时都能瞧见,这些丫鬟常被她虐待,对她亦没有忠心,甚至都暗暗祈求她早些出事。
  她们很快就把谢妙玉烂脸的事情传出去。
  不出两日,这事情就在京城传开,都说是她遭了报应,不然怎么会烂了脸面,连郎中都诊不出病因,既不是病,那只剩下天谴报应。


第106章 
  天气渐凉; 已到十月底,庭院里的花草渐渐枯萎。
  姜婳让伺候花草的匠人从外买回不少山茶花摆放在庭院里; 山茶花的花期长; 能从十月开到来年二月,哪怕寒冬腊月都不惧。
  此时还不算最冷时,府中没烧地龙,多穿两件衣裳也正好。
  姜映秋两次上门求见,姜婳都不肯见。
  这日正站在庭院里帮着山茶花修剪枝叶; 听闻翡翠过来禀告,“大奶奶; 姜太太又在府门口; 想要求见你。”
  眼下府中的丫鬟都不肯称呼姜映秋为姑太太的。
  姜婳咔擦一声减掉盆栽里的山茶花多余的枝芽; 轻声道:“不见。”
  翡翠应声退下; 出到府门口见姜映秋眼眶泛红; 身形消瘦,整个人苍老不少。
  翡翠是见过姜映秋风光时候,当初苏州时; 这位曾经的姑太太去大房吃茶都要摆谱; 穿金戴银,绫罗绸缎; 穿戴比京城里头的太太还要富贵; 容貌亦不像三四十的人,面皮白嫩,保养得体。
  和眼前的妇人; 当真是判若两人。
  翡翠淡声道:“我们家大奶奶说不见,姜太太,要奴婢说,您还是别上门了吧,当初你和谢氏怎么待我们家大奶奶的莫不是忘记了?我们家大奶奶惧怕您,根本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姜映秋拭泪道:“翡翠姑娘,你帮帮我吧,我是真的知错,阿玉生了怪病,京城的郎中都束手无措,我想求婳婳给神医递个信,我带着阿玉回去苏州治病,往后怕也不会待在京城了。”
  翡翠道:“姜太太,我们大奶奶不肯见你的,你这不是为难奴婢吗?”
  任凭翡翠如何说道,姜映秋不肯离去。
  张神医是阿玉唯一的希望,如若再不快些医治好,那样反反复复的化脓烂掉结疤,阿玉会毁容的,女子的容貌若有瑕疵,那真真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下半辈子就完了。
  她哭哭啼啼跪在燕府门口,磕头求见姜婳,引来周围街坊围观指点。
  翡翠暗恨,又回府跟姜婳回禀,“大奶奶,她实在可恨,奴婢都说了,她还是不肯厉害,跪下叩头,引来街坊围观,怕又要指指点点。”
  姜婳把手中的大剪刀递给丫鬟,喊翡翠端水来盥洗。
  她净手后道:“出去见见她吧,阿大翡翠陪着我就好。”
  来到宅门前,姜映秋磕的额头都红肿起来,姜婳道:“别磕了,你起来吧。”
  这些人真真是烦,不见还要被人责怪一声心狠。
  姜映秋终于不再磕头,抬头哭道:“婳婳,我知以往是我们对不住你,我和阿玉真的知错,你且放心,这次回到苏州,我往后不会来京城了,只求你跟张神医写封书信,求张神医救救你表姐吧。”
  姜婳问道:“她出了何事?”
  姜映秋撇过头轻声道:“她生了怪病,身上出红疹,怎么都好不了。”
  明显不愿告诉姜婳实情。
  姜婳神情冷淡,“说句实话,这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的,我知你求到我跟前来是因我爹当初病重,我请来张神医为她医治,那亦是因我在青城山跪了整整十日,神医才肯出手医治。后来爹爹病情好转,我经常去青城山也是因答应神医帮他整理药柜,我与神医并不相熟,你求我,还不如学我当初去青城山跪上十日,求得神医心软。”
  她与神医是师徒关系的事情唯有身边三个亲近的丫鬟得知,爹娘都不算清楚。
  姜映秋没料到是这般,微微怔住,半晌后才哭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婳轻声道:“神医性子孤僻,可也不是真正冷血之人,当初我跪了十日求到神医出手,你为何不肯试试?这世间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轻而易举解决的,你若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住,还是趁早歇了帮谢妙玉医治的心思吧。”
  连这么丁点的苦头都不愿吃,出事就想到她,求她帮忙。
  害她之时可一点都没心软。
  她亦不会心软,就让姜映秋同谢妙玉尝尝跪上十日,身心俱惫却无法得偿所愿的滋味吧。
  这才是痛苦的起点而已。
  她给谢妙玉下的药物早渗入她血液之中,成为血毒,却不算真正的毒,药,用银针检查血液都检查不出的。
  这毒无解,除非换血,或者师父出手才有可能救治。
  往后会更加的严重,直至谢妙玉的一身皮肉慢慢的溃烂,这些溃烂会伴她一生。
  恶毒吗?她不觉得。
  这是谢妙玉该有的报应。
  姜映秋伤心道:“不是这样,我只是担心跪上十日神医都不肯救妙玉该如何是好啊。”
  姜婳微微抬手,让衣袖服帖的顺着两侧的裙角垂落着,那衣袖上勾着金丝花纹,有流光暗烁,熠熠生彩。
  “那我也没有法子,不过苏州名医不少,你可都去试试。”
  劝走神思恍惚的姜映秋,姜婳听着周遭人的议论人,都道她大义。
  姜婳转身回府,心里嗤笑。
  什么叫大义,他们可知她的心肠多硬,她要姜映秋眼睁睁看着谢妙玉如鬼如魅,不成人形,犹如当年的她一般。她要姜映秋满心绝望,在痛苦中死去。
  …………
  姜映秋知晓耽误不得,立刻变卖京城家当,一间铺子,还有两座宅子,家里金银首饰甚的,倒也变现两千两的银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初她从姜清禄那里得到不少好东西,怎么都能坚持一段日子的。
  次日,姜映秋带着谢妙玉启程回苏州,日夜不停赶路,只用七八日就回苏州。
  她们一回苏州,姜清禄就知晓了信儿,还同许氏嘀咕起来,“她们怎么又回来了?去京城没找婳婳麻烦吧?”
  喊来元宝铜钱去打探打探。
  得知姜映秋是带着谢妙玉回来治病的,姜清禄冷哼了声,暗道一声活该。
  实在不怪他恨这两人。
  这两人吃着他的,拿着他的,还抢婳婳未婚夫,想毁婳婳容貌,前些日子京城发生的事情闺女也都来信告诉他了。
  他当时都恨不得赶去京城捏死这两人。
  姜映秋当初变卖苏州产业也还留着两处宅子,当天收拾一处住下。
  次日,她陪带着帷帽的谢妙玉前去青城山,两人来到张神医的院子前。
  门前冷清清的,或许是知神医孤僻,已经没人肯来青城山求医了。
  姜映秋拉着谢妙玉跪下,诚恳道:“民妇求神医大发慈悲,救救我家闺女啊。”
  里头没有动静,姜映秋又求。
  谢妙玉麻木的跪在她身旁,脸色灰败,心如死灰。这些日子她看过无数郎中,全都摇头叹息,她都怀疑是不是无药可救,若是无药可救,她顶着这样一身皮肉如何活的下去啊。
  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人跪了半个时辰,谢妙玉坚持不住,瘫软在旁边。
  姜映秋喊的嗓音都快哑了,神医还是避门不见。天色暗下,两人起身,又踉跄的跌倒,跪上一整日可真真是难受的很,双腿麻木的仿佛不是自己的,瘫在地上半天才站的起来。
  第二日,第三日,接连跪了整整三日,后两日谢妙玉根本不愿出门,由姜映秋一人跪在青城山半山腰处的茅屋前,如同当初稚嫩年幼,心中彷徨的姜婳一般。
  三日下来,姜映秋双腿都要站起不来,到了七八日时,她人已虚弱,双腿膝盖肿大,如若不好好整治,这双腿怕也要废掉。
  越跪越是绝望。
  姜映秋整日以泪洗面,回去还要面对要死要活的闺女,她甚至在想,是不是真的错事做的太多,遭了报应。当初她与谢郎成亲,婆婆因她生个女儿,整日,逼迫夫君纳妾,她心生不满,知晓公婆出门探亲,她给府中马匹喂毒草,那东西牛羊马吃过会发狂,果真如他所愿,车毁人亡。
  等到大弟发达起来,她又惦记上大弟的家业,未免大弟怀疑,她雇人跟着大弟,把毒,药下给大弟,想霸占大房家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为。
  姜映秋跪在佛堂里,看着慈眉目善的菩萨,哭的凄惨,“菩萨在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何偏偏报应在我儿身上啊,如若可以,请将这恶果转到我身上来,还我儿一个干净的身子啊。”
  可惜,菩萨听不见,亦不愿管,她在神医门前跪足十日,神医依旧不肯见她。
  自此,姜映秋开始四处求医之路,苏州名医都被她拜访过,也有名医肯救人,可是检查过谢妙玉的病况,全都素手无策,他们根本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原以为是中毒,可银针试毒后根本不是。
  张景林对大姜氏母女两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这两人都是婳婳的敌人,他自然不会救治。
  只是得知谢妙玉身上那些症状时,他亦忍不住皱眉。


第107章 
  谢妙玉的病况瞒不住,半个苏州城的百姓都知晓; 不知是被谁放出的消息; 张老待在青城山上都已知她病情。
  身上肌肤慢慢溃烂; 流出浓水; 这症状他清楚; 那本手札里曾有记载; 是毒,药,有药可救,极难; 还要趁早,若救治的晚,只能换血; 那相当于无药可救; 这世上没人能够换血; 连他都没有把握。
  这本手札上的内容只有他知晓,因为是他的方子; 只有婳婳看过。
  这毒是婳婳下的,他倒觉得这毒下的果断,谢妙玉做下的事情,心思歹毒,其实连着姜清禄当初中毒的事情他都有些怀疑是姜映秋的作为,他经历过那样的磨难和痛苦,能够看清一些人或事; 他隐有猜测。
  婳婳比他能忍,这样是好的,弄死敌人,还能保自己平安。
  当初为女儿报仇,一夜之间毒死那么多人,他不曾后悔过。
  既知是婳婳所为,张老更加不会救治谢妙玉,任凭姜映秋跪上十日,他不为所动。
  当初婳婳跪十日,他能心软不过是因婳婳和女儿同名。
  回到桌前,张老研墨,铺开宣纸,狼毫笔沾染黑色墨汁,笔悬于宣纸上,想要落笔的手忽然顿住。张老苍老的面容思绪良久,直至一滴墨汁滴于宣纸上,在宣纸上染开,他幽幽叹气,把狼毫笔搁下,宣纸揉成一团丢进炭盆里。
  这封书信写不得,以免落入他人手中给婳婳惹来麻烦,便当做不知吧,只盼她以后也能谨慎行事,莫要被人抓住把柄。
  …………
  十二月初,京城落雪,天气彻底寒冷起来。
  前几日看着变天,姜婳已经让奴仆把宅子里的地龙烧起来,她也不差银钱,整个宅子,连同奴仆住的院子都烧起地龙来。有了地龙,平日做活计都能躲在房中,哪个不说当家主母仁慈。
  自打姜映秋,谢妙玉离开京城前往苏州,姜婳日子平静下来,这一个多月,她甚少外出,每月初一或十五还是会去灵隐寺上香,仿佛成了习惯。
  前些日子,她本想给张老写封书信,这书札是师父的,只怕他应该早知谢妙玉身上的毒是她下的。原想写信,又怕给师父和自己招来麻烦,最后不了了之。
  她其实有些担心师父会责怪她,或者会把此事透露出来,有些忐忑,过去一月,师父没有递信给她,让心里也猜出一些,师父可能知晓是她下毒,但是没打算管,遂就没写信质问。
  她松口气。
  师父和夫君不同,她知晓师父的过往,曾梦见师父的过往,师父为亲人毒死过很多人,说起来她的性子其实和师父有些相似的。
  她敢让师父知晓是她下毒,却不敢让燕屼知晓。
  燕屼此人虽冷漠,可骨子里到底还是有些凛然的,他不屑用毒计对付敌人,他可以利用敌人的弱点找出法子来,甚至处理手段和她亦不相同。
  她却狠心到可以烧死人,可是折磨着人慢慢的心生绝望,慢慢死去。
  他们不算同一路人,所以她不愿意告诉他,不想两人发生分歧。
  此事,当真难为。
  雪花沸沸扬扬,几天过去外头积攒厚厚一层积雪,府中奴仆每日都要清扫积雪。
  姜婳怕冷,多数时候会抱着团子去何氏住的院落陪她说话用膳,何氏也挺喜团子的。
  这日一大早雪终于停了,姜婳抱着团子过去寻何氏,留在何氏的院中陪了她一整日,直到用过晚膳才打算回去歇息,她同何氏的关系当真是很好,如同母女,没有纷争。
  用过晚膳,外面天色阴沉,珍珠过来给姜婳系上斗篷,轻声道:“大奶奶,该回了。”
  何氏起身相送,眼睛落在姜婳怀中的团子上。何氏极喜团子,姜婳心软,就道:“要不把团子留下来陪姨母吧。”
  何氏欢喜道:“可是当真?”
  姜婳轻笑点头,何氏年岁渐大,能有团子陪着她也挺好。
  姜婳把团子留下。
  次日一早,何氏起床想抱团子,发现团子不见了,给吓着一跳,以为它自个跑房里躲着玩,立刻喊丫鬟四处寻找起来,四下角落都找过,还是不见踪影,她这才慌乱起来,差点哭了,吩咐丫鬟们道:“快,快些出去院子里找找看,外头那么冷的天,它若是跑出去可怎么办啊,这还是婳婳的宠物,要是给我弄丢了,我怎么对得起婳婳。”
  丫鬟们急忙出门寻找,可还是未曾找到。
  姜婳那边,她正睡着,忽感幔帐被掀开,听见翡翠焦急的声音,“大奶奶,不好了,团子跑回来了。”
  姜婳睁开,慢慢起身,人有些糊涂,“什么?”
  翡翠抱着团子,心里慌乱,“大奶奶,团子自个跑回来了,今早我和春蝉起来当值,一出门就见团子缩在垂花门那儿,昨儿夜里院门关着,怕是叫了几声也无人知,就这么在门外守了一夜。”
  姜婳彻底清醒过来,见团子躲在珍珠怀中瑟瑟发抖,她心疼的厉害,把团子接过去抱在怀中,又急忙吩咐翡翠道:“你去姨母的院中说声,只怕姨母也急的很,是我考虑不周,原想着怕姨母孤单,又想着团子与姨母也是亲近,陪陪姨母也是好的,哪里会想到……罢了,你快些去同姨母说声吧。”
  翡翠应是,去同何氏说声,何氏愧疚道:“是我不好,不该让团子来陪我的,团子没事吧,许是昨天夜里丫鬟出去时,它偷偷溜出去的。”
  翡翠道:“太太不必担心,团子没事的,大奶奶担心吓着太太特意让奴婢过来同您说声。”
  何氏叹息道:“无碍,只要团子没事就好,幸好是没事,往后啊,再也不把团子抱过来了。”
  团子在外头冻了一夜,姜婳担心它有事,观察一整日幸好无碍,她又想起何氏来,何氏整日不爱同人来往,自打来到京城,她从不出门参加筵席,外头的世家女眷们怕还从未见过何氏。
  她也曾劝说何氏陪她一块出门应酬,多交集,到时寻几个夫人太太做好友,无聊时还能聚在一块打打马吊甚的。
  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提起这事,何氏就支支吾吾的拒绝,“我摔过脑袋,怕闹笑话,就不出门了,婳婳你出去就是,不必管我。”
  姜婳不知以前的何氏是何模样,如今她的确是性子单纯。她以为何氏是担心出门在外说话错,哪里知晓何氏担心的是怕比人认出。
  何氏当初留在燕夫人身边做奶娘的事儿不少人都知晓的,也有不少人见过她。
  她怕被人认出罢了,燕屼那时还是孩子,十几年后五官面容都与小时候天壤之别,不怕人认出,她却不同,要是被人认出,会给阿屼带来麻烦的。
  自从团子事件后,姜婳知姨母孤寂,就让珍珠去外买只鹦鹉回来,鹦鹉难寻,价格也高,寻了几日才花高价买回一只羽毛艳丽光亮的鹦鹉来,那鹦鹉还小,卖鸟之人交珍珠怎么喂养,怎样让它说话等等。
  姜婳亲自拎着鸟笼子给何氏送去的,团子见着鹦鹉时毛都炸开了,一副不得了的模样,偏还非要围着鸟笼子喵来喵去的。
  鹦鹉送到何氏的住处,何氏果真欢喜,姜婳笑道:“不如姨母帮它起个名字吧,往后也容易教些。”
  何氏望着娇小的鹦鹉,目露柔情,似想到什么来,轻声道:“就叫六儿吧。”
  她曾有一子,夫家兄弟好几人,她儿子在夫君孙辈中排行六,小名就叫六儿,六儿打小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乖巧懂事,知道心疼她,可是后来她亲手送她儿去送死。
  当初她带着阿屼临走时,六儿就那么站在夫人怀中,眼睁睁的望着她,眼中有泪。
  姜婳望着何氏,温言道:“姨母,您怎么哭了?”
  何氏擦掉眼泪,笑道:“我只是想阿屼了,阿屼可有写信回来?他何时归?”
  这段日子,燕屼有来信,同姜婳交代南下的一些事情,应该能在下个月归来,那时还算早,距离过年都还有大半月。
  姜婳温和道:“夫君说他下月归。”
  陪着何氏用过午膳,姜婳才回。


第108章 
  日子匆匆而过,到了一月姜婳命人每日去城外转转; 看燕屼何时归; 他没说具体日子; 姜婳也猜不出; 每日都让奴仆去城门处等着。那儿摆着茶摊子馄饨面食摊子; 奴仆等候时可以聚在里头用些热食; 姜婳给赏钱也大方的,府中奴仆都愿去。
  穿着厚厚的棉袄,并不觉得寒冷。
  月初之时,姜婳收到姜清禄来信; 告知姜家一切安好,让她莫要记挂,也告诉谢妙玉同姜映秋回苏州治病; 曾上姜家求见; 他未曾见; 也让姜婳莫要在心软,她们的事情与姜家再无关系。
  信中还道; 让姜婳过年也不必回苏州,路途太过遥远,等到五月嫤姐儿同袁家次子袁越成亲后,袁越想来京城闯荡,到时会带着嫤姐儿一同前来京城,他也会跟着过来一趟,到时就能想见。
  姜清禄这般一说; 姜婳记住大妹嫤姐儿也快十五,开了年暖和起来就要成亲了。当初定亲是在五月,她肯定要回去给嫤姐儿添嫁妆,看着嫤姐儿出嫁的。
  姜婳给姜清禄回信,道她五月回苏州看大妹出嫁,到时再同爹爹一块过来京城。
  过了几日,燕屼骑着高头大马,披着厚氅从南下归来,此次他不过尽监督之责,往后会交由工部继续。他回京,先去宫中复命,见过帝王,帝王问过治水事宜,得知无碍,同他道:“你在工部待了一年多,这地方你待着倒也不说屈才,只是如今水患得以控制,往后交由工部继续便行,明日起,你便去大理寺任职吧,大理寺正好空却个左少卿,明日去报道吧。”
  这是升职了,大理寺左少卿乃正四品官职。
  燕屼跪在谢恩,皇上道:“你一路奔波劳累,也是辛苦,早些回去歇着吧,待会儿圣旨和赏赐会一同送过去。”
  燕屼退出大殿,慢慢朝着宫外走去,站在悠长深邃的夹道中,抬头便是阴云密布的高空,却有金光从密云中透出,洒落大地,透露生机,也给他镀上一层奇异光辉,令人生畏。
  陶家……
  燕屼慢慢闭上双眼,又想起家中的妻子,他冷漠的面容渐渐柔和些,睁开眼走出夹道。皇宫正门外的一条街名百官街,这里聚着六部,五寺,督察院,翰林院等衙门,百官上衙多是在此处,大理寺也在此条街道上,是座四进的宅子。
  骑马回到燕家,默然已先行回府,同妻子道他的行踪。
  此刻默然在门外接他,并未瞧见姜婳,燕屼抬眼看默然,默然忙道:“大人,今儿十五,大奶奶去灵隐寺了。”
  燕屼是知她每月都要去灵隐寺上香,遂点头问道:“府中这段日子也有发生什么事情?”
  默然道:“府中倒是没甚事情,不过我听静然说,谢氏出了事,得了怪病,曾来府中求大奶奶给苏州的神医写封书信,让神医救治谢氏,大奶奶出门见她们,却道同神医不熟,让她们去青山城跪上十日,神医或许会心软,后来那母女两人就收拾东西离京去了苏州。”
  ”怪病?”燕屼神情慢慢冷淡下来,他把缰绳递给一旁的马厮,让他把马前去马厩里。
  默然点头道:“可不是,听静然说,这事情京城里头大半的人都已知晓,说是报应,听闻那怪病很是渗人,全身肌肤溃烂流脓,反反复复的,都不成人样,很可怖的。”
  燕屼淡淡的嗯了声,慢慢的朝着正院而去。
  姜婳去灵隐寺,他先过去看望何氏,天气寒冷,何氏心善,从不让小丫鬟在院子里吹冷风,都陪她在屋子里待着。
  他站在廊庑下,听见里面传来何氏笑眯眯的声音,“六儿,喊阿屼。”
  “阿屼,阿屼……”里面传来一个怪声怪气的喊声。
  燕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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