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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燕飞帝王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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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尝一尝这款糕饼?”
飞燕将卫宣氏亲自将圆盒举了过来,倒是不好退却,再说自己一个妾室,倒是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好图害的,倒是不惧有毒,便伸手拿了一个,放入口中发现皮酥而馅儿软香浓,味道可真是与一般的味道不同。
卫宣氏看飞燕在用心琢磨味道,便是微微一笑,眼角的细纹似乎也舒展开了:“这款糕饼乃是当年您的母亲亲手所授,幸而这几年每每有了闲暇,都要亲自下厨去做,倒是没有失了手艺,侧妃觉得味道如何?”
飞燕连忙说,味道可真是不错。
本来觉得卫宣氏自言与自己的母亲乃是年少旧识说不定是诳语罢了。可是这道糕饼,父亲偶尔也是会在江南糕饼的店铺里买一些回来,可是每次品尝总是略带惆怅地说,到底比母亲亲手调制的要失了些味道。
这卫宣氏就算再心怀叵测,也不会去打听这些旁人难以知晓的细节吧?难道……她是真的与母亲私交甚笃?
竹屋里虽然有暖炉烘着,但是到底是有些寒意的,卫宣氏坐在她的身边,拢着暖炉,又吩咐自己的侍女拿来了一张黑貂制成的软毯盖在了飞燕的身上,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一时间倒是说了不少飞燕母亲少时闺中的趣事。
飞燕静静地听着,一时间倒是对这个说话总是轻轻柔柔的卫宣氏生出了些许的好感……
就在这时,竹屋外人鸣马撕。骁王与南麓公俱是回转了。
当她们走出屋外时,骁王与南麓公似乎兴味未减,转到另一个竹屋饮酒去了。她们一眼便看到瘫软在地上,一身血痕的白氏,奄奄一息地哽咽抽搐着。
尉迟飞燕先是被吓了一条,但是见白氏如此狼狈,自己到底不是邓府的人,也不好在一旁站得太久,便借口着去看那被杀的猛虎,先行离开了。
卫宣氏看似也吓了一跳,听着跟随南麓公打猎的小厮说了猎虎的经过时,微微叹了口气,便是俯下身子,抚着白氏犹在抖动的头部,说道:“公侯也是一时心急,急于为民除害,倒是少了些怜香惜玉之心,莫怕,都已经过去了,妹妹且要放宽心,且回府好好调养,要知道脚筋虽然断了,却是不耽误生子的,倒是定能讨得南麓公的欢心……”
那白氏听闻了此言,终于是哽咽出了声,变成了惊天的嚎啕大哭声……
飞燕本来已经走得远了,可是一阵风吹来,卫宣氏的那轻柔的话语还是有几句传入了她的耳中,让人……不寒而栗……
第65章
骁王与邓怀柔的酒喝得倒是畅快,新鲜的虎血混着酒液滑入喉咙是阵阵灼烧之感。
当飞燕来到门口时,便看见二人分别执着一个小酒瓮在畅快豪饮,而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的脚边竟有两三个小空坛了。邓怀柔又饮完了一个小酒坛后,便豪爽地大笑起来,道:“没想到骁王就是好酒量,当真让邓某相见恨晚呢!”
骁王也饮完了一坛,却是面色不改道:“本王还是沾了邓公的光,来到淮南竟是饮下不少奇兽之血。”
邓怀柔微笑着瞟了一眼立在门口的尉迟飞燕,突然开口道:“侧妃既然来了,也当饮一杯。”说着径直倒了一碗,高大的身子站立起来犹如巨塔,几步来到了她的近前,半弯着身子递了过来。
飞燕本想婉拒,可是还未待她开口,骁王已经稳稳挡在了她的身前:“本王的侧妃因着不善饮酒,倒是要扫了南麓公的酒兴了。”
邓怀柔眯了眯眼:“没想到二殿下竟是这般怜香惜玉……不过侧妃聪颖多谋,当真是值得人怜爱的。这般佳人可千万不要落了单才好,不然必定是引得各路枭雄竞折腰……”
骁王脸上没了笑,冷着眼真要发难,便听外屋外传来卫宣氏的声音:“公侯可是喝醉了,怎的在殿下面前失态了?”说完,便命侍女去扶邓怀柔,然后微微福礼道:“我家公侯看似能饮,酒品却是差了些。还望殿下恕罪……”
就在这时,飞燕也是微微蹙眉道:“殿下,妾身许是受了风,头痛得紧,想要早些回去……”
两个女人倒俱是和稀泥的高手,一场言风波便是这样被打岔了开来。
因着卫宣氏提到侧妃畏寒,邓怀柔命人将虎皮剥下赠给了骁王后,两个府宅的人各自上了马车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坐在马车里,卫宣氏依然语调轻柔,却是语带责备之意:“邓郎怎可说出那般的言语?岂不是要与骁王扯破脸?”
邓怀柔将她轻揽在怀里,不屑地说道:“那北疆的樊景前几日来信,愿以黄金十箱为买路的酬金,准我行个方便,准许他的人潜入淮南府郡,伺机劫掠了这个叫尉迟飞燕的女人。本王……虽然表面回绝,私下已经应下了。”
卫宣氏闻言猛一抬头,有些不信地问道:“什么?”
邓怀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以前说的不错,那个樊景终不是个成大事的,竟是为了个女人要跟好不容易媾和的大齐扯破脸儿,当真是因着有几分姿色的缘故?今日看这骁王也对这女人甚是看重,倒是红颜祸水……”
卫宣氏沉默了一会,皱眉沉声问:“此时正是敏感的时节,你我成事的准备尚不充分,若是骁王的侧妃这时在淮南出事,岂不是要横生枝节?”
邓怀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然骁王甚是疼惜这个女人,那么她若是被人劫掠走了必定心神大乱,那么一个月后的演兵结果,必定是于我有利。到时候杀了大齐的威风,倒是能晃了大齐的狗皇帝,换得一时的太平!
我虽私下答应了他的请求,却早就当着那大齐排在淮南的暗探面前,措辞强硬地回绝了那封书信,同时斩杀了送信的来使,不过那十箱金子却是尽数收下,早已装船运给了当朝太子霍东雷。霍东雷那个蠢货,老早就出言挑唆着,希望借着我的手来除掉他这个弟弟,一早竟是派人将皇帝演兵的打算悄悄透露于我……借刀杀人,想得倒是甚美!这般的拳拳诚意,我也是要投桃报李不是?
若是将来那蠢蛋当了皇帝,倒是天下何愁不是你我坐拥?
今日我故意露了口风,明日便会将那樊景的密函送到骁王府上,他并定甚是紧张,一早便做准备,可是到时候若是真出事了,可是怨不得我了……”
听到这,卫宣氏便明白了,这乃是一石三鸟之计,竟是要将樊勇、骁王还有太子一并算计了。
若是骁王没有防备住,也是樊景的关系,与淮南无关,大齐与北疆真的起了纷争,那么淮南便可坐收渔利,同时向太子示好,一旦骁王侥幸获胜,也可示弱于大齐,图谋那太子能替淮南拖延些时机……
卫宣氏见邓怀柔主意已定,便不再言语了,她的眼眸微转向马车外,夫妻二人俱是各怀心思,便是一路无言沉思……
马车疾驰,驶过正在修缮的为了一个月后而准备的教场,虽是冬日,可是许多工匠正在打着赤膊夯地,一时间空阔的土地上尘土飞扬。
卫宣氏微微扬起了下巴,因为她知道,虽然教场尚未竣工,可是一场无形的厮杀已经开始了……鹿死谁手?
未定!
皇帝亲自下诏演兵,当然是慎而又慎的事情,前来观礼的部将自然也不会在少数,有些骁王的老部将甚至携了家眷提前赶到淮南面见骁王。
身在江南的窦勇便提前到了淮南。
只是让飞燕没有想到的是,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闺中的密友——隆珍。
当她听闻负责接待的宾朋的魏总管提及那位窦将军似乎带了个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女人一同前来,看着那侧脸儿隐约是隆珍小姐时,心里便道了一声不妙!
她带了宝珠在几名侍卫的随护下急匆匆地到了窦勇暂居的驿馆,心知此时窦勇正在军营面见骁王。二话没说,硬闯了窦勇的卧房,果真见了一身红色的嫁衣被捆得结实,满脸泪痕的隆珍。
飞燕连忙抽了侍卫的短刀替隆珍松绑,又掏出了她口里的布条。原想着再宽慰受惊吓的她两句。没想到隆珍居然立刻便坐了起来,直直地往门外冲去,破口大骂:“窦勇!你个屠猪的瘟夫!给我滚出来!倒是一起去了骁王的面前辩理,看看还有没有王法!竟是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掠他人妇!你个横行霸道的瘟生!”
也许是一路都塞了布条,憋闷的怨气甚大,那高亢的嗓门是半天都止不住的。
飞燕本来因着隆珍的遭遇,也是义愤填膺,可是未曾想到松了绑的闺友如此中气十足,一时间竟是止不住了,隐约生出将布条重新塞回去的冲动……
好不容易劝下了她,又赶在窦勇没有回来前上了马车,隆珍饮了宝珠递来的一盏茶,略平复了下心情,才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隆珍回转了江南后,果然如她先前所料,闲言碎语如同江南的连绵梅雨没有停歇的时候,一个给新朝武将当妾的被休离回了老家,这样的话引子当真是嚼不烂的话题呢!不顾幸好隆珍一早便料到了这点,早早地在外面自买了一处小宅院,带着侍女雇佣了管家小厮自立起了门户。
原来便是关起门来各过个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怎奈在选买宅院时,隆珍露了钱财,便叫自家的兄嫂盯上了。
隆珍的堂哥原本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当初匆忙离京虽然带了大半的细软,可是从那歌舞升平的京城繁华之地来到了江南,终究是有些不适用,便是结交了些狐朋狗友,出入赌场几年间便将大半的家产败得差不多少了。
原以为隆珍一个被离合的小妾,身上的傍身之物也是不多,回到娘家终究是个拖累,那当嫂子的,一开始便是有些冷言冷语,可是没想到这小姑子竟然金银之物豪不短缺,她买的那处宅院虽小,但是因着位置极佳,院内布置清雅,价格不菲,可她居然只是看了一圈,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后来堂嫂细细打听,这才知道这归乡的小姑子乃是个富户,顿时有些悔不当初。于是便琢磨着让隆珍改嫁给自己患有腿疾的弟弟,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算盘虽然打得精巧,可惜这隆珍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侯府端雅的千金了。若是说在杀猪将军府里学会了什么,那便是热油炸锅的泼辣气。
当堂嫂引着她那瘸腿的弟弟入了她的家宅美其名曰唠家常时,隆珍毫不客气地命着管家将这恬不知耻的姐弟俩横扫出门。
气得那位嫂子回家破口大骂,又平白造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隆珍心知独身女子撑起门户不易,便是有心觅个老实的汉子招赘入门。可是人选还没有物色好,那瘟生窦勇竟然直追来了江南。隔三差五地差人送东西来,竟是搅得人不能安生,难道那新纳的小妾竟是不合他的心意,复有追来江南纠缠她作甚?
她心知唯有绝了这窦勇的念想才能安生度日,便是急匆匆寻了媒婆,左右挑拣,总算是寻了中年丧妻的落第书生,因着是自己招夫倒也不用羞涩,便是亲自去了媒婆家里约见了两次,那书生儒雅温和,倒是个良人模样,也是对隆珍一见钟情,愿意当个上门的女婿。
就在隆珍命着管家简单操办,准备择个良辰便准备拜堂成亲时,那一直只送东西不见其人的窦勇也不知哪里听闻了消息,竟是带着几个兵卒一路撞开大门,将正试穿着嫁衣的她捆得结结实实扔上马车便一路直来了淮南。
飞燕虽然知道那窦勇对隆珍一直不死心,但是真没有想到这莽夫竟是会在妒火之下来这么一出!便默默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她俩坐着马车回转王府时,一早便有驿馆的侍卫给身在军帐的窦勇送信去了。
窦勇听完侍卫的汇报,立刻气愤地转身对骁王言道:“二殿下,侧妃这也是管得太宽了吧?为何她总是要参合我们夫妻的私事?”
骁王微微斜着眼儿,语调微降:“江南还是不够偏僻,倒是半点教训都没学到,你与那隆珍已经不是夫妻,竟然干出这等私闯民宅的勾当,又把人掳到了淮南,当真是生怕着侧妃不知晓?”
窦勇也是深觉自己失策了,只因为实在临出发淮南的时候才得了信儿,一时气血上涌才上门掳人,只要想着这女人竟然一心要给自己戴起高高的绿帽,便是心中有气,就这么一路将她捆在了驿站。
只是现在有些骑虎难下,那侧妃一心偏帮着隆珍离开自己,殿下这副模样也是毫无原则可言地宠溺着那多事娘们儿的意思,一时间,天地之大,只有自己一人的孤独落寞之感……
当下便是双膝跪下,语带哽咽地对骁王言道:“殿下,若是能看在末将九死一生跟随殿下鞍前马后的情分上,就请侧妃莫要再出主意了,末将离……离不得隆珍那女人……”
此时营帐里倒是没有旁人,骁王就任凭窦勇熊一样的爬跪在地上,冷冷一哼:“还知道自己乃是本王的属下,竟是连个女人都把握不住,当真是丢尽了本王的脸!”
窦勇听得眼前一亮,微微起身道:“殿下可是有好主意?”
骁王站起身来,准备离了军营回府,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马鞭,鞭头打在帐柱上,啪啪作响,微微一笑,言道:“好主意没有,馊主意倒是有一个……不知窦将军肯不肯?”
窦勇闻言,猛地抬头,一脸惊喜地问:“什么主意?”
“……”
这厢飞燕带了隆珍回府,隆珍也是发泄了一起,有些缓过劲儿来,就是浑身都是绵软无力。
飞燕命宝珠从自己的箱子里取了衣服,幸而她与隆珍身形差不多,俱是腿长窈窕的女子,倒是大小合适,又叫侍女打了浴桶热水,让她好好地浴洗了一番后,便亲自扶着她坐在妆台前,开始梳妆。
飞燕许久未见隆珍,自然是有着许多体己话儿要讲,便命宝珠她们在外屋候着,自己亲自打开了妆盒,取了梳子替好姐妹将头发梳通,又用小银勺碾碎了白芍药的粉棒,打开了那一盒子卫宣氏亲送的上好胭脂膏。
隆珍见飞燕这般铺排,便开口说:“妹……妹妹太费周章了,怎可劳你伺候,我自己梳了头便好……”那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冬日老鸦一般的沙哑。
飞燕将她精神萎靡,一副恹恹的模样,便有心打趣,让她振奋些,笑着说道:“方才叫你空喊,如今嗓儿都要倒了,说话也沙哑,再不梳理好好调一调颜色,可真成了疯婆子。喏,水粉倒是碾碎了,可是胭脂得你自己来调,妹妹我素来不太会着色妆面,别到时眼高手低,给你画出个猴儿般的红屁股脸儿就不好了。”
隆珍也自知自己方才在驿站太过失态,可是窦勇那蛮夫将自己捆扎起来扔上马车的举动,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年他将自己从马车上劫掠下来的不堪往事,心里登时气火攻心,不管不顾了起来。
现在被飞燕这么说,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紧,便是跌怪地瞪了她一眼,便伸出手指,用小指养出的一截青葱般的指甲挑了一小块胭脂膏出来,挡在描金的小碟里用清水化开后,伸到鼻下一闻说道:“妹妹用的东西倒都是精致的,这膏的味道纯正的很,不过……”
飞燕微微抬眼:“怎么?可有不妥?”因着是南麓公夫人送来的物件,她本是不想用的,可是宝珠一脸欢喜地直夸这胭脂上乘,竟是舍不得送进库房,命了通晓医术草药的专人一一银针检验了毒性的,无碍了才拿来使用的。
隆珍迟疑地看了飞燕一眼,飞快地瞟了一眼门口,却是无人才小声道:“妹妹可是不想生育?”
飞燕心念微动,微微蹙眉,压低声音说:“隆珍姐姐何出此言?”
隆珍却是直觉瞧出了飞燕的异状,顿时有些恍然道:“怪不得,这膏脂里绝子草的味道虽淡,可是我是经年用过的,怎么闻不出来?可是妹妹从来没去过江南,怎么会知道这江南小乡里才特有的方子?”、原来这隆珍一直无所出,其实乃是她暗自用了绝子草的缘故,这草的药性甚是霸道,需要掂量着伎俩,少则避子,多则终身绝育。
隆珍一直心有不甘,加上府里大婆凶狠,唯恐诞下孩儿与自己一同受罪,便是偷偷寻人找来这不太为人所知的老家的避孕方子,偷偷避孕,虽然到了后来动了怀孕的心思,可是有是被窦勇纳妾一节伤了心绝了意。
虽然胭脂味道浓郁,可以遮盖,但是隆珍毕竟是亲自服用了几年的,对那味道竟是要比常人敏感,仔细嗅闻下,竟然一下子便觉察了出来。现在乍然在这盒胭脂膏里嗅闻到这味道,又看到飞燕神情一紧,便有些恍然大悟,只以为这妹妹也是跟当年的自己一样的心思。
飞燕听闻后,心内微微有些愕然,若是胭脂里藏有鹤顶红,一步倒之类的剧毒,也不会让她如此震惊……毕竟妇人也是各为其夫,虽然没必要算计她这个后院里的女子,可就算卫宣氏有心谋害也不足为奇……但是……这盒内怎么会有绝子避孕的草药?
她一时来回兜转,可是心里还是没有想明白,便是缓缓道:“还望姐姐不要声张……”
隆珍微微叹气,拉着飞燕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怎么会与他人多言,当初我自己用也没有敢给妹妹多讲。可是……妹妹的情况与姐姐我当时的境遇是不同的。虽然姐姐也知妹妹心气极高,绝对当得起这一府的正妃,但是到底因着我们乃是前朝旧贵的缘故,再怎么努力也是要止一步。
我不要孩子,乃是情势所迫,到底是有能出府的希望,可妹妹你哪里会有求离的那一天?大齐皇家可出不得这样的丑闻。虽然骁王以后必定迎娶正妃入门,可是眼下只有你一个,倒不如趁早诞下子嗣,趁着府里人丁稀少,没有旁的压迫,孩子也好教养不是?就算不是嫡子,他日他长大成人,自行开了府门,就算失了殿下的恩宠,有了可以依仗的儿子也算是高枕无忧了……”
隆珍话还未说完,屋外边有人来传信,说是骁王回府了,请侧妃去前厅相迎。
其实不止骁王回府了,就连他的猛将窦勇也一并跟着来了。飞燕正陪着换了衣衫梳洗完毕的隆珍坐在客厅里。看见骁王一脸杀气地领了窦勇前来,只当他是来要人的,便想着一会该是如何开口。
可是到了客厅的门前,窦勇并没有入内。还未等飞燕开口说话,窦勇已经扑通跪在了地上,几下便解了衣衫,打着赤膊将它狠狠扔甩到了一边,然后匍匐在地。
骁王沉着脸说道:“无法无天的东西,身为江南的一方武官,却是擅闯民宅劫掠妇人,给本王的脸上抹黑,当真是打死都不解恨,来人!给窦将军先甩上一百鞭松一松筋骨!”
说着挥了挥手的鞭子,一旁的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走了过来,恭敬地接过骁王手里的长鞭,站在窦勇的身后,手里的鞭子甩得啪啪作响,然后手腕一挥,狠狠地甩在了窦勇裸着的后背上。
那肌肉纠结黝黑的脊背顿时一缩,两只大掌握成铜锤,闷哼一声狠狠地砸向地面后,便如冬眠的巨熊,一动不动任凭那鞭子秋风落叶般抽打在了身上,很快那片后背便是血肉模糊一片。
飞燕现是一愣,而后便似乎明白了过来,苦笑坐在原处,微微抬眼看向一旁的隆珍。
那隆珍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便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任凭着鞭子打在血肉上啪啪作响。可是当鞭数快到了五十时,那张木然的脸儿却是越来越白。
眼看着长鞭飞甩,竟是将一串串血水溅甩进了客厅的地面上,隆珍的眼睛闭了又睁开,再狠狠地闭上,最后到底是忍不住开口喊道:“住手!”
第66章
只见隆珍慢慢地舒缓了口气,才朝着王爷福礼道:“奴家胆小,见不得血,还请殿下恩准奴家退避一下再接着责罚。”
闻听此言,窦勇一脸的希翼还没等到春风拂过,俱已经冻结在了脸上……
骁王挑了挑浓眉,慢慢说道:“此等血腥场面倒是的确不宜妇人亲见,爱妃,且陪了隆珍小姐回后宅歇息去吧。”
飞燕也是吐了口气,便福了福礼,然后陪着隆珍出了客厅。窦勇一脸的不敢置信,瞪着眼儿看着他朝思墓想的女人眼儿都不瞟他一下,步履轻盈地便踏出了客厅。
“殿下!您……不是说挨几鞭子那女人便会心软吗?怎么这背都抽烂了也不见她求半句的人情?”窦勇径直地站起来,后背上的血还在滴答滴往下淌,可是沙场硬汉心里汩汩冒出的血已经是喷涌如注,却无人知晓!
骁王喝了一口香茶,对爱将宽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许是你之前太过分,短缺了怜香惜玉之心,怎么能指望着一顿便挽回芳心?不过这顿鞭子也算没有白挨,方才听魏总管说,她在驿站里可是对你破口大骂,直到倒了嗓子才住口。现在亲见了你,可是没有骂出半句来,说明还是消了气的,来日方长,急什么?
饶是骁王这般说,窦勇心里也是觉得憋屈,不由得偷偷瞟了骁王一眼,小声道:“末将是不是哪里让殿下看着不顺眼了?竟是回回尽出这鸡飞蛋打的主意……”
骁王脸色一沉:“混账,因着你这等烂事,本王在侧妃面前便要落下了言而无信之名,竟是半点感恩之情都没有,跪下,将剩下那五十鞭挨完!”
恰在这时,肖青及时走了进去,见此上前劝阻道:“殿下此刻正在用人之际,还是先记下窦将军的罪过,以后再行责罚可好?”
窦勇见骁王动了真气,连忙顺坡下驴道:“都是末将愚钝,不解殿下的一片苦心,且记着这五十鞭子,待末将在沙场上将这剩下的血肉尽洒了才好……”
因着肖青的求情,后五十鞭子总算是免了。
当骁王举步会后院时,飞燕已经安顿下隆珍住在了王府西角的听枫园。忙碌了一天,正是闲下来,坐在卧室里缝补着衣服。手里的这件是她昨日新裁的布样,依着骁王的身形尺寸裁好的布样,淡淡的灰色如同拂晓远山,倒是适合骁王深沉的气质。当骁王举步进来的时候,便是站在内室的门口静静着她穿针引线的样子,直到她抬起头望向了他。
骁王觉得自己其实是不大懂女人的,虽然在战场上他用兵入神,揣测着人心也能举一反三,但是女人心却是比朝堂的里的权谋更叫人不懂。飞燕一直在内心里抗拒着他,这一点,他是清楚的,虽然随着朝夕相处,彼此变得熟识,似乎将彼此的棱角磨平了些,此时端坐着为他裁衣的样子也算是贤妻的模样。
按理说他该是满意的……若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与樊景在一起的情形的话……
他曾经亲见过她与樊景并肩而立的情形,身在乱军之中,周围都是征战厮杀的喧嚣声。而她则与那个男人并肩而立,一脸无谓的坦然,坚毅。
那是与心爱的男人共赴生死的心甘情愿……多少年来,午夜梦回,他都会梦见那时的她深情凝望的表情,梦见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换成了自己。
而此时,坐在他的王府里就在伸手便可触及的地方,安静裁制衣服的女子看似驯良乖巧,堪称贤妇。可是骁王知道,这到底不是真正的尉迟飞燕,不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少女。
这是个丢了心的女人,只是在王府后方的小小天地里静静地愈合着伤口,却忘了在伤口愈合前再放一颗心进去……
虽然从来不说,但是他有时也忍不住想,如若自己不是大齐的二殿下,如若自己不是一意的施计纠缠,那么他与她此生可否会有交集?
答案,竟是有些不言而喻的直白。那个叫隆珍的女子是她的闺中密友,与窦勇算起来也是多年的夫妻了,今日在客厅之中绝决的态度竟然一时让甚少杞人忧天的骁王略略地惆怅了一下……
女人若是绝了情,竟是比男人还铁石心肠。
那么如果给飞燕一个可以脱离自己的机会,她会不会像那个隆珍一般,义无反顾不再回头了呢?
骁王一直默然无声地立在那里,面色阴郁不定。飞燕只以为他是生气了,想了想,轻轻地放下了衣服,走到了他的面前,半蹲福礼道:“今日到底是妾身思虑不周,不该以着侧妃的身份直接去驿站救下隆珍,倒是叫殿下为难了,不得不在用人之际鞭挞麾下良将,这都是为了成全妾身的脸面,还望殿下降罪责罚妾身的不懂事。”
飞燕知道骁王的冷情,与自己的亲生母亲沈皇后尚且是淡淡的,更何况只有几面之缘的隆珍,怎么可能是为了她而出头?
今天这顿鞭挞与其说是针对隆珍的苦肉计,更多的是对她这侧妃的一个交代。
这让冷静下来的飞燕甚是觉得自己的不妥。虽然她知道骁王初时到底是施了手段,让自己一步步走进他为自己而设的牢笼,可是这个男人不经意间的细腻若是细细琢磨出来,竟是难以承受之重。
爱不得,却是也恨不起,这便是她对他的感觉。如今身在淮南这多事之地,她能作的唯有安顿服侍好他的起居,让他全力以赴地应对那个心怀叵测的邓怀柔。
前几日的狩猎若是让她看清了什么,那就是邓怀柔令人瞠目的阴毒与勃勃野心。狩猎老虎尚且用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那么到了演兵之时,他又会想出哪些阴狠的来与骁王应战呢?这样的人若是得了天下,绝对是生灵涂炭,百姓泪尽……想到这,她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骁王挽袖,大掌轻抬起了她的脸儿:“窦勇是从新野跟本王出来打江山的,岂会因为这几鞭子便怀恨惫懒?再说他也是该打了,若是真心爱那隆珍,当然应该如获珍宝一般,处处小心维护,岂可如同进了猪圈捆猪一般将人就这么掳掠了来?”
飞燕顺势被他扶起,见骁王轻描淡写地将这一页翻过去了,便也不再提。
这几日一直在军营,骁王的面颊上长出了一层淡青的胡茬。此时闲来无事得了空子,便唤侍女备了温水准备净一净面。
宝珠原来是准备叫府里在专门给骁王净面的小太监来的,可是骁王却说不用,竟是示意着飞燕来替自己修面。
“爱妃可会修面?”
飞燕答道说:“小时在军营里,替父亲修整过鬓须,可是那时便手艺不精,平白刮了几道口子,殿下若是一意让妾身来做,恐怕是要刮伤了殿下……”
骁王将温热的帕子敷在了脸上,闷闷地声音从里面传来:“无妨,本王教你……”
只是这执握针线还勉强尚可的一对素手,拿起了剃刀来竟是有些笨拙得可以。不过骁王倒是耐心,便是闭着眼儿,任凭着那素手执刀在自己的咽喉间来回的游移。但是骁王的胡须实在是坚硬,就算用热巾帕子热敷过,还是有些难以刮下来。
来回刮了几下受阻,一时有些心急,竟是将小厨房里练得的刮猪皮刀法尽用了出来。便是一手按住了脸皮一手斜着剃刀就这么一路撕拉刮了下来。
可就是这一下,竟是在咽喉处刮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血珠子一下子打着滚儿涌了出来。
飞燕立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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