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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攻心之如妃当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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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玥到西暖阁的时候,不想诚妃与凌儿也在。皇上只着了一件如常的宝蓝长褂,罩着一件钱青灰的龙鳞黑边马甲,卸去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天子气息,倒也显得格外亲和。
  诚妃似乎知晓是如玥要来,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只笑道:“皇上有如玥妹妹陪着,臣妾便先行告退了。”“怎么如玥一来,诚妃娘娘便急着要走,可是不愿意见臣妾么?”如玥似玩笑一句,倒是诚妃听进了心里去。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即便先前你与玉琳有些不愉快,但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了。皇上也有了圣断,自然是该放下就要放下了。还是说妹妹你一直搁在心里,不愉快,才这么些日子都闭宫不出为难了自己?”诚妃的话意,分明挑起皇上心的不满,如玥三番两次的拒绝,不过是因为不满意皇上的处置。
  虽然说到底,如玥当真就是这么想得。可明明白白的搁在皇上心里,分量有多重有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难不成这个信妃,就是等着在如玥与皇上重修旧好的时候,故意挑唆上这么一句么?
  皇帝头来一束不明的目光,正与如玥四目相对。分辨解释么?如玥心里的确是不满的,昧着自己的心意说话,皇上又岂会听不出来。
  “诚妃多虑了。”如玥不慌不忙道:“之前的事,错在谁都好。就像娘娘方才说的那样,皇上已经有了圣断。如玥是皇上的妾侍,自然事事以皇上为先,皇上的心意就是臣妾的心意。”
  往前走了两步,如玥正面与诚妃相对,诚然道:“何况后宫本就是臣妾与诸位姐妹的家,既然是一家人难免会有摩擦、龃龉的时候。亲密如唇齿,也有咬伤自己的时候,自家人哪有隔夜的仇怨。娘娘这么说,难不成是自己心里搁不下,才时时提醒旁人也别轻易搁下为好?”
  诚妃的眼眸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却是淡然自若的笑意:“妹妹言重了,放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本宫也不耽搁妹妹陪伴皇上了,先行告退了。”言罢,诚妃朝着皇上施礼跪安,正欲匆匆退去。
  如玥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臣妾记得,诚妃娘娘是最细槐花的,从前在钟粹宫的时候,娘娘便折过槐花放在臣妾手心儿里。眼着满树的槐花又要开了,臣妾也是过了这些许年才晓得,原来当年大阿哥是在这个时候……娘娘要保重身子啊。”
  诚妃迈出的脚步悬在半空迟迟未有落下,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整个头都险些炸开了。已经许久没有人当着她的面儿提及过大阿哥的种种,何以偏是当着皇上的面,如贵人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皇上,出来的时候,臣妾让沛双做了些糕点。有桂花汤圆,白玉酥心糖,还有莲子百合糕,您尝尝!”如玥召唤沛双将糕点一样一样的摆在皇帝面前,自说自笑的讲着什么。再没有多诚妃一眼。
  凌儿伸手扶住了诚妃,蚊声道:“娘娘,咱们回宫吧!”
  待诚妃离去,如玥也吩咐沛双退了下去,室内只余她与皇上两人。“臣妾是不是来的不合时宜,搅扰了皇上与诚妃娘娘叙话?”
  “怎么这样说?”皇帝难得露出笑颜:“你没有推辞,朕便很高兴了。”
  “臣妾不敢,也不是存心想要与皇上作对。只是……”如玥很聪明,她知晓皇上心里多少顾忌了诚妃方才的话,早晚也是要追问的。便自行开口提及此事:“皇上,方才诚妃娘娘的话也没有说错,关乎玉淑姐姐的事,臣妾当真是不满的。”
  皇帝才吃了一小块白玉酥心糖,听了如玥的话,便缩回了手。“朕也猜到,你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快的,既然你肯坦言相告,只管说出来让自己心里舒服些也好。”
  “皇上不怪臣妾小气么?”如玥一脸的忧虑,眼不免沁出水来。“这里没有皇上,只有你的夫君。妻子对夫君说话,是不必忌讳这么多的。”皇上宽大的掌心,拖着如玥纤细的玉手,温暖便顺着指尖流淌上了心头。
  “玉淑姐姐从前是为了维护臣妾,才得罪了信贵人。转眼,信贵人就这般对她,险些取了她的性命。即便过去了这几个月,姐姐的伤势也未曾康复,叫臣妾心里怎么能欣然接受呢!为着这些,臣妾不肯来陪伴皇上,倒不是因为皇上的责罚轻了而怨怼您。而是臣妾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凭白的给皇上心里添堵。
  毕竟皇上先是大清朝的皇帝,才是臣妾的夫君,您这样的抉择多少有与信贵人的情分在,也于朝廷上的长治久安后宫里的风平浪静有关。所以臣妾宁愿自己慢慢消化,若不能为皇上分忧,起码也要懂得为您分担些什么。这样,如玥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说完这番话,如玥捻起了一块百合糕:“皇上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呢!”
  皇帝握住了如玥的手,欣慰道:“朕一早便知,你不是那种一味会使小性子的女子,今日才知晓,即便你生气怨怼于朕,心里也总是为朕想着的。倒比吃这百合糕让朕心甜。”
  “臣妾岂敢怨怼皇上!”如玥撒娇的嘟起嘴道:“倒是皇上,心里觉着如玥小气,认准了是怨怼于您了吧?”
  “来,到朕身旁坐下。”皇帝伸手拉过如玥,将她揽在自己身侧。郑重道:“朕也是气机了信贵人,可她始终陪伴了朕这几十载。当年是谁害她毒,又失去了孩儿,至今也未曾水落石出,朕这心里总觉得亏欠她太多了。”
  “毒?”如玥故作惊恐万状,诧异道:“皇上您是说,信贵人当年诞育死胎而昏迷,并非失血过多引致,而是毒!”
  皇帝用力揽了揽如玥的肩头,温和道:“别怕如玥,朕在这里。”
  如玥也随着皇上的用力,重重点头。只听皇帝沉重道:“当年朕并不在府,而是陪同先皇祭祖。原本想着,两月后归京正好能赶上璇蔓(诚妃)与玉琳瓜熟蒂落的日子。可谁知,当朕返回宫里时,玉琳的孩子已经死了,而她也……好在璇蔓也为朕添了一个男丁,朕的皇长子。当时朕悲喜交加,实在顾不上许多。
  可璇蔓的孩儿又很瘦弱,朕见他时已经足有两个月了,可他的小脸还不足朕的一个巴掌大。为此先皇后与诚妃没少想办法喂养这个皇儿,就连朕也请旨,求皇阿玛令宫最好的御医来瞧治他。岂料终究还是天意难违……”皇帝的声音嘶哑,多有不忍之意。
  如玥本想劝慰一句,可皇上还是径自开口道:“朕记得有一日清早,朕去瞧他。谁料他的身子已经僵硬了……”
  如玥垂下头去,不住的抹泪:“臣妾很能体会皇上当时的心情,想来诚妃娘娘也是痛不可挡吧!”
  皇帝摇了摇头,无奈道:“诚妃为此,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成日里就站在槐花树下发呆。当真是苦了她了。”
  “臣妾冒昧了。”如玥懊恼的不行:“臣妾听人说起,大阿哥夭折正值槐花盛开的日子。方才竟一时失言,对诚妃娘娘提及了此事,想来又要惹得娘娘伤心好一阵子了。”
  “罢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皇帝哀痛道:“朕的皇儿不多,皇女夭折的却不少。还有很多皇儿未曾出世就……有时候朕当真想问问上苍,究竟朕做错了什么,何以上天要这样惩罚朕,那种痛失骨肉的感觉,犹如尖锥刺心,当不可挡啊!”
  如玥抹着泪,愧疚的伏在皇帝的肩头:“臣妾无用,连咱们的皇儿也保不住,令皇上伤心了。”
  “傻话!”皇帝拍了拍她的背脊,爱怜道:“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为朕再添几个皇儿,不必急在这一时,为难了自己。”
  “是。”如玥含了一缕笑意,脸上的泪水倒也没干。
  皇帝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如玥你入宫的日子尚浅,怎么会知晓潜邸时的事儿?”如玥微微抬头,不解道:“皇上说的可是大阿哥夭折的事儿?自打信贵人苏醒,后宫里便时不时有人说起潜邸时的旧时,甚至有些危言耸听。可说来说去,尽然都是诚妃与信贵人当年诞育皇嗣的事儿。臣妾虽不好奇,却也多少听了些入耳。
  现在臣妾总算明白过来了,难为信贵人总是刻意针对臣妾,她心里太苦了。着皇上对臣妾好难免失了气度。皇上,臣妾斗胆代她向皇上求个恩旨,倘若当年她真是被人陷害毒才失去了皇儿,您一定要为她讨还公道啊。”
  皇帝蹙了眉,没有再说些下去。
  可此时,如玥心里已经明了皇上是真的在意的此事。那便好了,想要翻陈年的旧账,只怕唯有借助皇上的好气才能做到吧!若此,如玥总算心满意足的靠在皇上的肩头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皇嗣秘闻(四)
  景阳宫内,诚妃慌乱的踱来踱去,竟与捧着热茶走进来的凌儿撞了满怀。“你这是做什么,想要烫死我么?”
  凌儿自己也烫着了手,却只能委屈认错:“娘娘恕罪,奴婢冒失了,您没烫着吧?”
  诚妃甩了甩手,又拍了拍身上的茶水:“没瞧见我的衣服都湿了么?还说些废话,紧着替我更换一身!你也不是新入宫的宫人了,办事儿还是这么毛躁,当真是想气死我么!”
  听着诚妃的语气,凌儿便心有数了,必然是因为如贵人今日这一句话的缘故。“娘娘,您冷静些,别先失了自己的心智。这些不过是如贵人打听到的闲话罢了,哪里就只得您认真了呢!”
  “这么说,你也知晓我是为什么心慌了?”诚妃忽然冷了脸色,方才的慌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杀意与决绝。
  凌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告饶:“娘娘恕罪啊,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跟着您以来,只懂得一件事,便是替娘娘分忧好生伺候娘娘,其余的事儿,奴婢当真没往心里去,更无从与旁人说起,还请娘娘饶恕啊。”
  “从来多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如贵人便是这样的人。”诚妃收回了目光,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多嘴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毕竟在宫里度日,唯独少少听少说本分之人才能命长。你自己心里有数也就是了。”
  凌儿的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只怕一张嘴便要从喉咙里飞出来了。纵然如此,她却也不能不笑,遂道:“娘娘安心便是,奴婢从来只会按您的吩咐办事儿,这就为您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诚妃倒吸了一口凉气,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天色晚了,本宫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从头皮到脚底,凌儿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刺骨的寒意。自打娉儿死了,后宫里最清楚当年之事的,莫过于她一个人。若是诚妃当真想要将此事长埋地下,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连同她一并处置,唯有长眠之人才不会道出长埋之事罢!
  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凌儿只觉得五内俱焚,惶恐的不得了,面上却无比镇定自若,从容的退了出来。
  诚妃着眼前打碎的瓷盏,喃喃自语道:“也多亏了如贵人扳倒了玉琳,此时她便不足畏惧了。只要皇上不知晓,我便不用怕什么了……只是,只是皇上当真会永远也不知晓么……”
  凌儿并未真的退下去,只是隔着内寝的门醒神儿听着诚妃自言自语,那声音先是欣慰再是得意,到最后竟有惶恐的不行,险些吼叫出来。顿时真把她吓坏了!
  来诚妃是不会放过她了,凌儿的心早已被恐惧与绝望袭卷,除了死,当真她就没有别的选择么?
  次日一早,如玥才从养心殿回到永寿宫,沛双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沛双迎如玥进殿,便不住的点头:“事情果真和你猜的一模一样,那诚妃果然失了心智一般的慌乱。”
  如玥微微一笑,示意沛双等等再说:“咱们去姐姐那儿坐坐,再慢慢说不迟。”沛双应下,结果如玥脱下的帛衣收好,才与如玥要往玉淑房里去。却是袭儿走了进来,神秘兮兮道:“小主,奴婢方才托人从内务府打探出消息来,说皇上已经下了密旨,于七月前往木兰围场秋巡视习武,行围狩猎。着奴才们仔细筹备着。”
  “哦?这么说皇上要出宫了?”如玥似乎想到了什么:“如今是三月底四月初,离皇上出宫还有足足三个月,咱们就好好把握这三个月吧!”
  袭儿不解,诧异道:“三个月能做什么?”
  沛双咯咯的笑着,得意道:“三个月,翻云覆雨,权利倾覆,能做的事儿可多了,咱们就好好的瞧着吧!”
  袭儿微微颔首,也不再追问下去。倒是提起了别的话茬:“皇上登基以来,这可是首次木兰秋狝呢,若是妃嫔能陪伴同去,荣耀不说也能多些机会陪伴在皇上身侧。奴婢想,小主必定是首选,旁人若是不服,总会使些小计策,咱们不得不防啊。”
  如玥不以为意,只道:“纵然是谁都想去的,可也不见得谁都能去。我这就去问问玉淑姐姐可有这个心思,旁的事儿,稍后便见分晓。”如玥神秘一笑,示意袭儿走近几步:“既然是好不容易打探出的消息,咱们可不能独享啊!那就有劳姑姑把信儿也送到翊坤宫去。”
  索性袭儿也是一点就通透的人,自然明白如玥的心意。“小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如玥才走进内寝,玉淑就瞧见她一脸想藏也藏不住的喜色,欢快道:“怎么样,我早就说了,皇上对你是真心的。这不,你呀才与皇上重修旧好了,整个人就神采奕奕开心多了。”
  “我才来姐姐便挖苦我!”如玥径自坐下,拿过玉淑手的针黹:“这对并蒂莲绣得可真好,比七八月湖里的那些好多了。不过今年姐姐能不一样的景儿,乐景儿在前,你就没时间笑话我了!”
  “哦?怎么说?”玉淑示意兰彤给如玥上茶:“你这里的茶呈敬你饮用,可不要嫌弃我小气才好呢!”如玥接过,呷了一小口笑道:“姐姐说哪里话,就是给我一盏清水,我也不至于挑理呐。内务府走了消息,说皇上七月要去承德避暑山庄那儿的围场秋狝,到时候姐姐要和我同去相伴才妥。可不就是不见这宫里的并蒂莲花了么!”
  “倒是真真的乐景,皇上自登基一来,还是首一次木兰秋狝呢!”玉淑将手里的银针别在一团翠绿的丝线上交给兰彤,才转回头与如玥说话:“不过这乐景,你一个人去也就是了,何必要搭上我?你与皇上你侬我侬的,岂不是嫌我碍眼了么!”
  如玥没有笑,正经了脸色与玉淑对视,道:“姐姐长久以来不愿争宠,莫非是心里有了旁人的缘故?”这话一出口,如玥便有些后悔了,怪自己说的太直白,惊了玉淑的心。“如玥失言了,姐姐莫要怪我。”
  玉淑没有不悦,反倒也敛住了笑意:“不瞒妹妹,我的心的确从来不在这里。可……关乎氏族的荣辱,心不在,人也要在!不然又有什么法子呢?”
  “那往后呢?”如玥忧心道:“若是姐姐不愿承欢,如玥绝不会勉强你。可姐姐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空留着清白之身,只怕也没有用途……”
  “早已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玉淑自嘲的笑了笑:“罢了,往事不堪回首,既然已经是前尘了,只当葬在了宫门之外。既然妹妹你要我去,我便与你同去!”如玥沉默无言,竟不知当说什么才好。
  沛双索性岔开了话头,欢喜道:“诚妃宫里如今自乱了阵脚,想来咱们的胜算有多了几分。小姐您又让袭儿姑姑将皇上木兰秋狝的旨意,送去了翊坤宫里,想来信贵人为求能重获圣宠,必然会不安分。而她所能做的,便是求诚妃助她出宫,陪皇上去狩猎吧!”
  玉淑听的明白了,不禁赞道:“这样的心思倒是巧妙!诚妃为了昔日的事儿必然是不肯信贵人再度得宠的。而信贵人一门心思的想要讨好皇上,若诚妃不肯相帮,必然是真会急红了眼。这个时候,有人将昔日的恩怨风吹进她的耳朵,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姐妹两人斗法,倒是省去了咱们好些功夫。”
  “是便是了,可难就难在‘真凭实据’四个字。”如玥蹙眉道:“姐姐当日被困于翊坤宫,毒蛇也好,杖刑也罢,都是皇上亲眼所见的了。可信贵人推诿托辞一大堆,只说自己不能分辩那蛇可有毒,到底也不算做实了罪证。皇上就轻纵了她去么!
  这一回,要诚妃无从翻身,必然要铁杆子一般硬的罪证才算稳妥。倒不那么容易了。”
  玉淑认同如玥的话,为难的点了点头。
  “也未必!”沛双喜上眉梢,得意道:“多亏了我心细,留在屋顶上多瞧了一会儿。小姐,你要怎么谢我才好呢!”
  如玥知晓她探到了什么消息,便娇美甜笑:“好沛双,你说怎么谢,我便怎么谢就是。”
  沛双弯着双眼,乖巧道:“诚妃有意杀人灭口,竟然连追随自己多年的近身凌儿也不肯放过。而凌儿也不傻,总算意识到诚妃有此一招,想来如今是最好的时候。若她想活命,必然要依仗咱们的保护,只要能令凌儿开口说出真相,皇上必然肯信。”
  “凌儿!”如玥颔首赞同:“之前我便想着诚妃的近身必然知道许多关键的事。只是没料到,她竟然方寸打乱到如斯地步,竟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不肯信了。这么一来,凌儿倒戈相向也是必然之事。既然知晓怎么办才好,沛双,你索性帮衬着诚妃一把,尽早将凌儿带到咱们永寿宫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皇嗣隐秘(五)
  “皇后娘娘,不好了。”紫敏慌里慌张的奔进来,也顾不得请安。
  彼时皇后才起不久,正由着梳头的嬷嬷绾着发髻,见她这样咋呼难免不悦。“再怎么说来,你跟着本宫也足有六载了,怎么还是这般轻佻,没一点规矩的样子。瞧瞧如贵人身边的袭儿、芩儿,那是什么样的宫婢啊,你学不来么?”
  紫敏只觉得心底发寒,猛然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道:“皇后娘娘,景阳宫走水了!奴婢这才失了分寸,请娘娘恕罪。”
  “景阳宫走水?”皇后有些奇怪:“本宫记得四年的时候,承乾宫走水皇上勃然大怒,治了好些人的罪。这才过了几年啊,又犯了同样的错失。诚妃没事儿吧?”
  紫敏摇了摇头:“回禀娘娘,火势才起,富公公就让奴婢来报了。并不知晓究竟!”
  “才起?”皇后择了一直凤舞九天的金簪子递给嬷嬷,才接着道:“早不燃,晚不烧的,偏是皇上上朝了以后。倒是有心了呢!”
  “娘娘是说,有人刻意纵火的?这……”这些日子,紫敏多少也听了些流言蜚语,只是这话怎能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说呢!何况,若是不实之言,只怕惹得皇后不顺气,自己又要遭殃了了。
  “不然呢?你以为那些雕梁画栋会自己烧起来么!后宫里的事儿,从来没有什么蹊跷,不过是人心的作用罢了。”皇后示意嬷嬷退下,才对紫敏道:“你也起来吧,往后别这么慌慌张张的就是了。为本宫更衣,皇上既然在朝上,那本宫必然要去景阳宫瞧瞧了。”
  皇后抵达景阳宫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
  如玥与吉嫔正陪着惊魂未定的诚妃,在西配殿叙话。一屋子烟熏火燎的气味儿,当真是呛得人脑仁发胀,显然凌儿也唬得不轻,伏在地上呜咽不止。
  “你们来得可真早哇!”皇后见早有人陪着诚妃说话,不免奇道:“本宫才听说景阳宫走水便紧着就来了,岂料来时火已经灭了,可见火势倒不算大。只是吉嫔你们,怎么竟比本宫还早些,算得正合时宜呢!”
  吉嫔听着皇后冲自己而来了,不免愤恨,妆容精致的脸上反而涌起一丝畏惧:“要说算得合时,臣妾愧不敢当。不过是如贵人来了臣妾的永和宫,准备一同往储秀宫向皇后请安。才出宫门,便见宫北方位的景阳宫起了黑烟。
  臣妾与如贵人是同样的心思,生怕诚妃有什么不测,这才紧着赶来瞧瞧,不过是突发的事件,实在也顾不得算计什么。只是走水此事非同小可,臣妾心慌的厉害。想来诚妃娘娘更是心魂不宁吧!怎的皇后娘娘不先问问诚妃可有无碍,倒先关心起臣妾来了?真叫人受宠若惊啊!”
  如玥淡淡笑着凌儿,凑趣儿似的接了吉嫔的话:“臣妾也觉着,皇后娘娘近来待吉嫔娘娘总是很好的。就连新进贡的杭绸也都遣人送去了永和宫,当真是羡煞旁人呢!”
  凌儿微微仰头,见如贵人笑得甜美,心里更是觉得委屈,慌乱的垂下了头。
  皇后没搭理如玥,只问诚妃道:“好好的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儿,事情的缘由可查问明白了?”诚妃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才镇定了情绪道:“皇后娘娘问问这个莽撞的奴婢便能一清二楚了。”
  顺着诚妃兰指一点的方向,皇后这才瞧见跪地哭泣的人是凌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凌儿紧忙止住哭泣,呜咽道:“皇后娘娘明鉴啊,奴婢真的是不小心的。我家娘娘有每日清晨服食血燕的习惯,通常都是当夜的宫婢们精心熬制一晚准备妥当,早间再由奴婢温好给娘娘送去。
  岂料今儿一早,奴婢发觉灶上的火熄了,燕窝也已经凉透了,便想着赶紧给热好给娘娘送去于是重新点了火。只是奴婢也不知道,究竟那木材有什么问题,一沾上火轰的炸响,惊得奴婢慌了神,跟着手上的材就掉在了地上的柴堆里。小厨房就这样烧了起来……皇后娘娘,奴婢当真是无心的啊……”
  “这么奇怪?”皇后吩咐富开道:“你去,究竟是有什么不妥。”富开得令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诚妃愤懑的瞪了凌儿一眼,急怒交加,道:“分明就是你存心纵火,意图要烧死本宫!”
  ”呦!诚妃娘娘这是说什么呢?”吉嫔忍不住插嘴道:“凌儿跟在您身边几十年了,若还信不过,岂非这满后宫的奴才良心都让狗给吞了么!”
  如玥不住的颔首,赞同道:“臣妾也是这么个心思,娘娘您想啊,若是自己身边的人都信不过,哪有高枕无忧的日子呢!许真就是不小心吧,没有娘娘您说那么可怖!”
  着火“嘭”的燃起来那一刻,凌儿的心便焦成了粉末。在她来,这分明就是诚妃的诡计,目的就是要她永远的闭上嘴,幸亏天不遂人愿,她有幸逃了出来。于是诚妃又想出了嫁祸这一招,冤枉她刻意纵火。
  这满腔的苦水,凌儿又该从何说起?可不说,当真要憋在自己心里,长眠于九泉之下么?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顺着两颊不住的往下落,每一滴都似有千万斤重。满满都是她的不甘与懊恼。
  “娘娘,奴婢侍奉您这么些年,从未犯过什么打错。对您是忠心耿耿的,如今又何以会故意纵火,置您的安危于险地呢!奴婢当真是冤枉的!”这一句一语双关的话,诚妃自然能听得明白。
  可偏是越明白越麻烦,如玥心里觉得好笑。人到了危急关头,必然都是自私自利的,凭诚妃一贯的处事手法来,自然也是不会例外的。难为这个凌儿,到最后还奢求诚妃能留住她,当真是瞎了眼,白白枉费了这一声的心血。
  “是或不是,相信皇后娘娘自有决断。”诚妃果然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旁人,也就是从她根本从未信凌儿不会出卖她。
  如玥心底的笑意翻滚着,脸上却不出一丁点来。只道:“臣妾听闻凌儿姑姑是早年跟在诚妃身边的婢女,也是诚妃带着入潜邸的。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想来凌儿即便对诚妃娘娘有所不满,也不至于狠心纵火呀,且说当时她自己还在那小厨之。
  总不能为了放火,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吧!那杀人,倒成了同归于尽了!敢问娘娘一句,可是有什么隐秘之事,值得凌儿这般决意,竟连性命也能舍弃?”
  “什么隐秘不隐秘的?如贵人这么问存了什么居心啊!”诚妃神情一滞,目光满是阴狠刺骨的凉意。“本宫怎么忽然觉得,你并非前来宽慰于我,反而是来挑唆事端的呢!”
  “娘娘这话,如玥可受不起了。”如玥微微一笑缩了缩身子,故作怯懦之态:“想来也是娘娘气势夺人,这才唬住了凌儿,到底也是自己的婢女,实在不止如此。”
  吉嫔呵呵的笑着,声音清脆悦耳:“如贵人,怕真是你糊涂了吧!”顿了顿,吉嫔以帕子挡在鼻前,缓声道:“当日翊坤宫门外的事,本宫虽未亲眼瞧见,可事后听人说起也多少知道了些。你为了玉贵人与沛双姑娘,险些哭瞎了眼睛,就连声音也嘶哑了好些天才缓过来。到底是性情人,重情重义。可话说回来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想。
  仆人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远的如同冷宫里那一位不提。近的,就说这紫萄吧,你对她百般的好,还不是受了人的钳制就敢往你茶盏里搁药么!说不定这凌儿也是有苦衷的,有苦衷便能陷害自己的主子了!到底是稀松平常的事儿,少见多怪!”
  皇后被吉嫔呛得双眼都快要瞪出来了,好说不说,偏要去提冷宫里的瓜尔佳氏。可此时,若真是因着此事儿跟吉嫔较真儿,倒显得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没有气度了。索性缄默不言,权当没有听见才稳妥。
  诚妃听了这两个人一套一套的说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怨道:“如贵人与吉嫔,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做?本宫宫里出了乱子,皆是因着这个奴婢的缘故,怎么本宫教训自己宫里的宫婢也要听你们的数落不成?更何况,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查明因由了,纵然是本宫错怪了她,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我。当真不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虚着眼,诚妃怨毒的目光依旧清晰可见。“吉嫔,等你有本事爬到本宫同等甚至更高的位置时,在与我说这番话不迟!”
  如玥见诚妃当真动了怒,少不了规劝几句:“诚妃娘娘恕罪,臣妾哪里是这个意思么!吉嫔娘娘也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罢了。哪里有教训您的意思,臣妾可实在不敢僭越。”
  与吉嫔对了颜色,如玥才敬重道:“何况,即便是有封妃的一日,臣妾与吉嫔也不敢妄自与娘娘您比肩。暂且搁下您多年陪伴在皇上身侧这一份恩情不说,单说你诞育皇长子的功劳,可是旁人怎么也越不过去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皇嗣隐秘(六)
  诚妃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在场之人也都出了她的不自然。但见她凌厉之气缓弱下去,倒让如玥不那么明白了。
  即便是下毒夺了自己妹妹的亲骨肉,时隔这么多年,揪出来又能怎样。何况那个皇子已经死了,信妃也成了信贵人。到底也不能撼动她如今的地位。何以她这样害怕呢?
  这么想着,如玥不免紧走了几步,听着诚妃身侧:“臣妾入府较晚,没能上那个孩儿一面当真是可惜了。眼下又到了大阿哥的生忌,若是诚妃娘娘不介意,臣妾也想亲自抄经焚化,祭奠皇长子,以慰他在天之灵。”
  “如贵人当真是心慈啊!”吉嫔微笑着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
  反倒是诚妃冷了脸子:“怎么如贵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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