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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娘娘升职记-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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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许子越就想伸手去拉李锦悠,李锦悠不着痕迹的避让了开来,面上却是笑的温和:“那可真是赶巧了。我初来青玉城,还得麻烦许大哥在前面带路。”
  许子越手中捞空,原还有些尴尬,可听到李锦悠温润如玉的声音之后,尴尬之色顿时消散一空,大笑道:“麻烦什么,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咱们就是朋友。苏兄弟这边请。”
  李锦悠跟在许子越身后,随着他一起顺着人潮朝前走了一段,便拐入了一旁的巷子里,穿过略有些阴暗的小巷,眼前豁然开朗,入目的便是一座前门大开的宅子,上面挂着块紫檀木牌匾,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四个大字——四方会馆。
  两人踏入会馆大门之后,就见到里面人山人海,人群正中间不时传来有人大声辩论的声音。
  许子越带着李锦悠一起,快速在人群里面左突右闪,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最前面,就见到人群正中,五六个人正辩的面红耳赤。
  “你说的不对。自古帝王将相,尸山血海,以仁善治国,固然会得美名,流芳百世,可仁者若太仁,则会至法不严,刑不苛,官不惧,民不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法将不法,官员贪污,民生贼匪,又怎能让小国一统天下,延续千年政权?”
  “可笑!照你这么说,全靠严刑律例整顿朝纲,事事衡量刑法,严酷暴政,长此以往事极必反。你可别忘了,君,舟也,民,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此严刑,必逼民反!”
  “大错特错,若无铁律,何以为政。若朝政都不能把持,律法不得遵从,又何来天下一统,传承千年之说?!”
  “你才错!铁律固然能得一时之政,仁善却能得天下人心,人心聚,则天下功成,只有以仁善治国,才是顺应天命……”
  “你说的不对!必须要以严苛律法稳固朝纲……”
  “你才不对,古人有云……”
  场中争论之声此起彼伏,那些往日里看着文绉绉,甚至自持身份之人彼此之间争的面红耳赤,那模样就好像随时准备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一般。
  周围的人看的热血沸腾,可却谨守着规矩,只敢压低了声音讨论,若有不同意见,只能站出去当堂论理,而不可出言打断辨理之人。
  李锦悠若有所思的看着场中央,而许子越则是拉着身旁一个人小声问道:“这位兄台,今日的辩题是什么?”
  那人正看的精彩,听到问话随口道:“今日的辩题是,王者到底该以仁政还是严法治国,才能令一国统天下,延续千年不灭王朝。”
  许子越听到这题目之后忍不住低声惊叹道:“这可是大题啊。”
  “对啊,所以到现在都还未曾辨出个究竟来。”
  那人说完之后,就扭头看向场中,就见到场中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其中已有几人又败下阵来,整个场子中间就还剩下两人,各执己见,说的口沫横飞。
  许子越听了半天,眼中闪闪发亮,心中丘壑一起,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与人辩论一番,谁知转头时却见到李锦悠脸上依旧温润如初,连半点激动之色都没有。
  他忍不住低声问道:“苏锦,你要不要上前去辩辩?你看起来也是饱学之人,说不定赢了他们还能见到大儒,得其亲自指点。”
  李锦悠笑着摇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李锦悠看了眼场中,小声笑着道:“今日这题,本就是出题之人戏耍着大家玩罢了,就算你们最后真的能够争出个结果来,估计也是见不到那个什么大儒的。与其在这里争论这个,还不如去省点时间去看看别的。”
  “啊?”许子越呆住。
  而之前被许子越拉着问话的那个人听到李锦悠的话后,却是忍不住大声道:“你说什么!?”
  场内两人的争论本到了关键时刻,都卯足了心思想要一举压过对方的观点,可谁知道这时候场外人群之中,却传来这么一声厉喝。
  两人只觉得原本到了嘴边的严词厉句瞬间卡在喉咙之间,脑子里面的思绪也仿佛被打断了似得,突然卡壳,就像是高手交战之时两人打的热血沸腾,却有人突然横插一刀,两人脑子里都是变得空空如也。
  两人瞬间扭头看向刚才出声之人,而场中其他原本观战之人也是对他怒目而视。
  “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他人辩论之时,不得随意开口?”
  “就是,这般无礼出声,打断他人对论,简直无德。你到底是怎么进的四方会馆的?”
  “我看他就是混进来的,把他轰出去。”
  “对,轰出去!”
  那人听到四周的声讨之声,看着场中两人想要杀人的目光,顿时双腿发软,额头上的汗珠子唰唰的落了下来。
  他连忙一边摆手一边指着李锦悠急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说今天的题目是四方会馆的人戏耍着大家玩的,就算你们赢了也见不到大儒。我……我只是听到他的话惊讶,所以才忍不住出声的!”
  “你们找他,不是我做的!”


第226章 大道之争(一)
  所有人“唰”的一声将目光落在李锦悠身上。
  许子越顿时大急,他没想到身旁那个人居然会偷听他和苏锦的对话,更没想到那人自己沉不住气惹了麻烦,结果却把苏锦推出来顶缸。
  四方会馆在青玉城中地位卓然,会馆身后更是有大能耐之人。
  如果得罪了四方会馆,苏锦恐怕在青玉城中寸步难行。
  许子越连忙就想解释,可周围的人因为刚才那人的一番话早已经群情涌动,对着李锦悠议论纷纷。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诋毁四方会馆?”
  “就是,我看你小小年纪,怎的就敢胡乱开口。方先生乃是当世大儒,你如此污他清誉简直是有辱斯文!”
  “我看他就是来捣乱的!”
  “对,把他轰出去!”
  整个会馆之中全是嘈杂的声音,甚至有人朝着李锦悠所在的地方推攘过来。
  之前说话那人见势不对,早就脚底抹油跑的不见踪影,独留下许子越和李锦悠被众人围攻。
  许子越急的满头大汗,他连忙上前几步将李锦悠护在身后,对着那些靠近的人群急声道:“大家别误会,别误会…苏小兄弟只是玩笑之语,绝非诋毁四方会馆和方先生……哎……你们别过来,冷静点,冷静点!”
  他说话之时,连忙扭头看向苏锦压低了声音急声道:“苏锦,你先走,我拦着他们。”
  李锦悠微侧着头道:“其实你可以先离开的,他们针对的只是我。”
  “那怎么可以?是我问了不该问的话,才害的你落到这般境地,我如果跑了,还是人吗!”
  许子越抹了一把冷汗,明明被那些越靠越拢的人群吓得脸色发白,双腿都有些发软,可他却依旧横身挡在李锦悠身前,并不算高大的背影遮挡住了所有人的敌意。
  李锦悠看着许子越突然轻笑出声,这个男子看似羸弱,却有几分担当。
  她伸手拍了拍许子越的肩膀,没等他回头,就直接侧身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就那般静静的和许子越并排站着,抬头看着眼前那些群情愤涌的士子文人,笑的清浅道:“我一直仰慕青玉城四方会馆之名,越千里奔袭而来,只为在此体会一下以文会友,诸君雄辩之境,可如今一见,才知道原来要在这里立足,靠的不是雄辩之才,而是以众欺寡?”
  “怎么,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与你们意见相驳的话而已,你们就想动手不成?”
  原本围上来的众人都是面色一僵,看着神色清冷,嘴边带着淡讽笑容的白衣少年,忍不住顿在原地。
  其中一人忍不住强辩道:“竖子休得胡言乱语。我等辩的是治国之道,传承之道,而你却污蔑会馆之名,驳众人注目,和我等岂能一样?!”
  李锦悠微笑:“有什么不一样。你们说你们的观点,我说我的观点,若有驳斥,便各持己理。你们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以理辨之,这般群情激奋推推攘攘,甚至想要对我们动手,难不成是想告诉世人,这四方会馆中的士子文人,除了雄辩之才外,还有武人风采?”
  “你!”
  之前说话那人脸色顿时涨红,其他人也是怒目而视。
  能进这四方会馆的,没几个是蠢人,他们当然听得眼前这个少年口中的“武人风采”并不是夸赞的话,而是讽刺他们言语辩驳不过,便恼羞成怒对他们动手。
  这个小子当真是可恶!
  许子越看着满是怒容的众人,不由暗急:这苏锦看上去聪明,怎么这么不知进退,这个时候还在火上浇油?!
  他伸手就想去拉李锦悠,想让他别在说了,谁知道就在这时,人群后方却是传来一道冷厉声音。
  “我四方会馆广聚天下才子,辩天下万事,从不出手为难文人士子,可若是寻衅之人,又另当别论!”
  人群之中,众人听到这声音之后,顿时脸色微变,连忙纷纷后退开来。
  原本拥挤的人群之中留出一条过道来,两边的人群都是满脸恭敬的朝着后边看去,而过道的尽头,一个穿着青石素毡长衫,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走了过来。
  他容颜衰老,一张脸庞之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走路之时背脊微驼,步伐缓慢,可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里却满是毫不掩饰的锋锐厉色。
  “老夫执掌四方会馆数十年,自问无愧于心,绝不允人轻辱。这位公子,你说老夫戏耍在场诸人,说我四方会馆无容人之量,那好,你倒是说说,你所说之言有何依据?如果你说不出来,不给老夫一个解释,老夫会让你知道,出口污蔑四方会馆会有什么后果。”
  那老人说话之时,声音低沉沙哑,可话中的凌厉之意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今日这白衣少年说不出个理由来,这四方会馆,绝不会善罢甘休!
  所有人见到老者之后,都是收敛了脸上神情,后退开来之后恭敬的行礼叫道:“孟先生。”
  孟方云没理会开口之人,只是双目看着李锦悠,眼底带着几分压迫。
  许子越看到李锦悠居然惊动了孟方云时,顿时脸色发白。
  李锦悠却是脸色不变,只是静静地抬眼看着眼前的老者,丝毫不被他身上气势所迫,嘴角轻扬浅笑道:“老先生想让我解释什么?”
  孟方云沉声道:“你为何要说老夫戏耍他们?”
  李锦悠扬眉:“您就是出题之人?”
  孟方云冷哼一声,沉声道:“就是老夫。老夫借此题考校众人,有何不可,你为何出言污蔑老夫戏耍他人?”
  李锦悠闻言笑的清浅:“我何曾出言污蔑于您,刚才那些话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胡言乱语。”
  “哪里胡言了?”李锦悠浅笑道:“治国之道,仁政还是严法,这话题讨论了何止千年,甚至有无数朝代,用自己的兴衰灭亡来证明他们所选择的治国之道,可就算是这样,可有得出一个让世人都得以信服,对其哑口无言的胜者来?”
  “千年兴衰,百国灭亡,尚且都证明不了严法和仁政孰胜孰劣。如今单凭几个人,几句话,就想要辨出胜负,老先生你觉得可能吗?”


第227章 大道之争(二)
  “有何不可?论辩之理,无分高低,胜在辨之一字。辨,可明事理;辨,可证人心。”孟方云沉声道。
  “既然不分高低,那老先生又何必拿大儒亲见,来当作今日胜者彩头?您明知道今日这题注定没有胜负之分,又何来的赢者得大儒亲见之言。老先生这不是在戏耍着他们玩,又是在做什么?”
  “文人相轻,武人相重,自古文无第一。若非知道老先生并非是挑起争端之人,小子都要怀疑,这四方会馆是否是在借此题,刻意挑起儒、法两家仇怨争端,引天下士子逐变,各国皇室操戈。”
  李锦悠笑的清浅,可嘴里的话却是如同平地旱雷,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场内原本义愤填膺的人群已然变了脸色。
  孟方云也是神色一震,那微驼的背脊也撑直了几分,原本浑浊的眼神之中浮现出片刻的清明,眼底厉色一闪而逝。
  许子越看着面对孟方云依旧还敢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的李锦悠,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口来。
  这可是孟方云,孟方云啊!
  连各国皇帝,天下儒师见了也要低头三分之人。
  苏锦他怎么敢……
  “苏…苏锦,他是孟先生。”许子越扯了扯李锦悠的袖子低声道。
  李锦悠笑的清浅道:“既然这四方会馆门朝四方,广纳天下文人,行辨理之事,那便人人可言,无分对错身份。无论他是谁,总要讲一个理字。老先生,你说对吗?”
  孟方云沉着眼看着李锦悠道:“你说的对,四方会馆以理服人。老夫观你心有丘壑,非庸俗之人,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说说,仁政严法,你以为何!”
  李锦悠闻言微歪着头,嘴边笑意不减:“老先生这是要考校在下?”
  孟方云抬头看着她,虽未说话,可意思却很明显。
  李锦悠轻笑:“既然老先生垂问,我便说说吧。在我看来,治国之道,全在帝心,帝王仁善,不一定就是幸事,帝王酷吏,也并一定就是不幸。”
  “盛世之时,国泰民安,百姓富足,仁政自然足以保天下太平,帝王仁善,也足以让天下称颂。可阴极必阳,盛极必衰,没有那一朝哪一代能永保盛世。若陷入战乱,敌国攻伐之时,帝王还保持着仁慈,则只会让天下苍生沉沦地狱,陷入永无止尽的战乱之中。”
  “反之,乱世之中,严法足以约束上下,平定四方。法严,则无人敢触,只有心存惊惧,才不敢随意违逆上者心意。”
  “所以,仁者,足可当守成之主,而乱世之中,枭雄者方为王道。”
  李锦悠站在那里,面对着周围无数人,面对着孟方云的目光,没有半点怯场和避忌,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眉眼之上尽是锋芒,晃得所有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仁政严法,本就不能彻底分离,精明的帝王,也会懂得如何取二者之精华,去其糟粕,善用二者之平衡各方利弊。如果真的要强论高低的话,严法,乃是固国根本,有法才可究,有法才有度,而仁政,却是在严法之上,聚敛人心,开创盛世清平不可或缺的条件。”
  “严法至刚,仁善至柔,刚柔并济,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李锦悠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四方会馆之中,敲落在所有人心间。
  那些原本因为她突然出言诋毁四方会馆,与孟方云针锋相对的人群,从最开始的讽刺、嘲笑,到后来的迷惘,震惊,再到此时,听完她的话后,再看向他的神情之时,眼中只剩下的惊骇。
  骇然她的一针见血,更惊惧她敢如此直言。
  李锦悠所说的这番话他们未必没有想过,可自古诸家学说各不相容,儒、法相斥乃是大势,他们或选儒家,称赞以仁善孝儒治国;或遵从法家之道,崇尚严苛厉法,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
  可从未有人敢将儒、法两家学说融为一体,更别提彼此借鉴取精去糟。
  眼前这个少年,他就不怕被天下文人群起而攻之吗!?
  许子越已经被李锦悠的胆大包天吓得面无人色,看着周围那些人古怪疏离的目光,他恨不得拉着李锦悠转身就走。
  孟方云看着李锦悠,目光暗沉地落在她白皙如玉的容颜之上,眼中满是逼视。
  而李锦悠就那般带着浅笑回视着孟方云,半点都不退缩。
  场中气氛一时凝滞,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孟方云会忍不住怒斥李锦悠之时,他那苍老的眉却突然舒展开来,嘴里更朗笑出声,那原本浑浊的眸子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好,好一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好一个乱世之中,枭雄者胜!”他抬头看向众人,扬声道:“今日堂辩,胜者已出,除了这两位公子,其他人,都散了吧。”
  旁边诸人都被孟方云的话给惊呆了眼,谁也没想到,李锦悠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不仅没有让孟方云勃然大怒,反而还入了他的眼,其中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孟先生,他凭什么胜出?”
  “是啊,他凭什么,我等遵循各家之道,而他却心生异骨。孟先生,你怎能判他为胜?!”
  “孟先生,您就不怕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四方会馆引儒法两家群起攻之吗!?”
  “群起攻之?”
  孟方云目光落在最后开口说话的那人身上,苍老的容颜之上,目光却锐利如刀,那其中的锋芒之色吓的那人猛的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头皮发麻,而孟方云却是冷然道:“我四方会馆立足青玉城数十年,行的就是违辩之道。老夫会惧怕那帮酸儒之人?”
  那人脸色发白,而孟方云则是回头看着那些愤愤不平的人,冷声道:“老夫今日判他为胜,那是因为他敢于突破世俗眼光,堪破诸家争道,谁若不服,大可站出来与他一辩!只要你们能胜了他,老夫便算你们赢,如何?!”
  “你来,你来,还是你来?”
  刚才开口的那些人被孟方云点名之后,都是脸色发白,想要辩驳几句却说不出话来,更有甚者,其中两人连连后退,就想要躲进人群之中。
  孟方云见状冷哼一声:“无胆之人!”


第228章 麒麟之主(一)
  一声冷哼,孟方云的不屑之意毫不掩饰。
  “敢质疑老夫不公,挑拨儒、法与四方会馆关系,却不敢出来与他一辩。不战而逃,鼠胆之辈,简直侮辱了读书人的清誉!”
  那几人脸上瞬间涨红。
  夕阳的余辉照进四方会馆,在所有人脸上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整个会管里面安静的落针可闻。
  感觉着周围那些虽然没有言明,却鄙夷无比的目光,之前那几个叫嚣的最厉害的人都是红着脸低垂着头,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去。
  他们没想到孟方云会如此不留情面,更没想到他们一时不忿之言,居然会换来一个“鼠胆之辈”的名声,如若这名声传扬出去,他们以后就别想在其他读书人跟前抬起头来。
  几人都是满脸通红,不敢多说半句,低垂着脑袋灰溜溜的离开了人群。
  其他人见到那些人狼狈逃离,眼底鄙夷目光更甚,反而是对于之前孟方云判李锦悠胜的不忿之情,散去了许多。他们都知道孟方云一言九鼎的性情,更明白眼前这白衣少年刚才所言虽然有些离经叛道,可若细想却挑不出半点刺来。
  就算让他们辩驳,他们也没有半分自信,说出更好的来。
  孟方云见所有人都是闭口不言,这才转头对着许子越说道:“你很不错。刚才面对那般情势,也不肯放弃同伴而逃,有几分文人骨气。”
  “孟老先生夸奖。”许子越听到夸赞之言,激动的嘿嘿傻笑。
  孟方云看着他那傻样不由摇摇头,脸上神色缓和了几分,而刚才凝重的气氛也恢复了之前的融洽,他抬头对着其他人道:“今日堂辩到此为止,都散了吧。”说完他才一旁的李锦悠,眼底带着几分欣慰,几分审视道:“小子,你随我来。”
  “苏锦,我陪你去。”
  许子越听到孟方云让李锦悠随他离开,顿觉不好,生怕李锦悠吃亏,连忙就想上前。
  孟方云见状冷哼一声:“你在这里候着。”
  “可是他……”
  “他怎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还怕老夫吃了他不成?!”
  孟方云话落,许子越脸上讪讪的,只觉得面皮一阵发烧。
  李锦悠看到许子越尴尬的样子,连忙不着痕迹的拍了拍许子越的胳膊,轻笑出声:“许兄,孟老先生德高望重,四方会馆也是清明之地,他们若真想将我如何,何必这么麻烦,只要孟先生开口一句,我便走不出这四方会馆。我与孟先生有话要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先自行离开,如果不着急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可是……”
  许子越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就感觉到李锦悠手中的力道大了几分,他悄悄的看了眼孟方云后,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强压下心底的担忧,挤出点笑容说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好。”
  李锦悠对着许子越笑了笑,转头看着孟方云道:“孟先生,请。”
  孟方云淡哼一声,懒得理会许子越,转身就朝着花厅后方走去,李锦悠连忙跟上去。其他人见李锦悠和孟方云一前一后的出了花厅,这才连忙朝着许子越围拢过去,七嘴八舌的朝着许子越打听李锦悠的身份。
  能得孟方云的看重,就意味着得到了四方会馆认可,有了这层关系,将来无论是入仕还是进学,都有了别人无法比拟的资本。如果能在现在就与之攀上些关系,指不定将来那少年发达了,他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孟方云和李锦悠都没去理会身后的嘈杂,两人一前一后的绕过前面的花厅,顺着廊桥一路前行,走了足足半柱香后,这才停在了一处外面种着墨竹,门上挂着兰陵阁牌匾的房门前。
  “这里是老夫的书房,房中放着老夫花费数十年才收集而来的各种孤本。”
  孟方云说完之后,引着李锦悠走进去。两人落座不过片刻,就有下人送来了茶点。等到他们斟完茶退出去后,孟方云才抬头看着李锦悠,淡淡道:“这几年,想要进入这里的人不知凡几,上至各国大夫,下至地方权贵,老夫一概拒绝。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李锦悠抬头看了眼满屋的书籍,有一些书籍表面已经十分陈旧,甚至有些破算,可却被放的整整齐齐,周围也是打理的一尘不染。她浅笑道:“是怕他们毁坏了这些孤本?”
  “错,老夫是怕那些心思不纯之人,侮辱老夫的兰陵阁!”孟方云冷淡出声。
  李锦悠听到他话中意有所指,淡淡笑道:“先生此话何意?”
  孟方云淡漠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老夫是什么意思。你费尽心思搅了今日的堂辩,又以言语激怒老夫,引老夫露面,难不成真如你所说,只是因为你仰慕四方会馆之名?当世几位大家,我都算知道一、二,可单凭他们的本事却绝对培养不出来你这种离经叛道的弟子。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四方会馆到底有什么企图?”
  李锦悠笑得清浅:“先生就这般肯定我对你有所图?”
  “还想伪装?!”
  孟方云看着到李锦悠脸上不变的笑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茶杯里的水渍溅了出来,而孟方云冷声道:“老夫自认观人极准,你并非愚笨之人,也并非冲动之人,以你心性,如果不是有所图谋,想要激怒老夫露面,断不会贸然出言搅局,辱及老夫和四方会馆声名。”
  “你当众点明老夫以今日之题戏耍诸人,就是为了逼老夫露面,与你对峙,之后你又故意激怒老夫,以大道之争诱使老夫不断开口,逼得老夫不得不当众承认你乃今日胜者,否则就坏了四方会馆声誉。”
  “你如此精明算计,步步紧逼,得势之后却无半点倨傲,说收手就收手。你不会告诉老夫,你做这么多事情,步步算计,就只是为了单纯见老夫一面吧?”


第229章 麒麟之主(二)
  李锦悠看着满眼厉色的孟方云,嘴角笑容更胜。
  她从来就没期望那点浅显的计谋能瞒得住眼前这个人,更没想过,要瞒过这人。
  如果连这么明显简单的局都看不出来,那这个人也不值得她费尽心机,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了。
  “先生不愧为先生,我就知道区区小计根本瞒不过您。”李锦悠噙着笑说完之后,直接站起身来,拱手朝着孟方云行礼道:“在下苏锦,见过随云先生。”
  淡看风云情自随,笑傲天下莫如风。
  这天下有几人能够猜到,这闻名天下的四方会馆之中,以博学之名和当世大儒比肩,引天下文人士子竞相追逐的“七旬”老者,竟是曾经在诸国“臭名昭著”,甚至各大皇室人人喊打,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翻遍天下也遍寻不到的“隐相”——随云先生。
  孟方云,字随云,善谋略,明经纶,在银钱经商上面更是百年不出的绝世天才。
  十几年前,年仅三十的孟方云游走诸国,以一场惊天骗局,将楚、晋、元梁三国皇室诓骗入局,北镜,南海之地也不得幸免。他设计诸国相杀,不仅获得千万银钱,还引得诸国之间掀起大战,险些天下大乱。
  后来各国权贵得知被骗之后,勃然大怒,举天下之力追杀,孟方云却隐匿于江湖不现踪影。
  不少人都猜测,孟方云没有躲过追杀,死于厄难。谁知短短三年之后,孟方云却出现在楚、梁边境之上,率领一支只有五万人的游勇散兵,坑杀楚梁两国近二十万精锐大军,烧毁粮草无数,攻陷三座大城,更将元梁国有名的大将宋天傲差点活活耗死在了边境邙山之中。
  经此一役,随云先生四字风云诸国,虽不得见其真容,可各国皇室都对他势在必得。各方邀请其入各国为官,亦或成为幕僚者不计其数。孟方云却在这个时候销声匿迹,摇身一变成为了四方会馆之中的博学大儒孟先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眼前,受天下文人士子追捧仰慕。
  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正气凛然,和蔼端详的老者,就是当年那个曾经引诸国追杀,搅乱天下大势,臭名昭著又盛名难掩的孟随云!
  孟方云原本还闲适的表情被随云先生四个字彻底砸的支离破碎。
  他脸上的笑意尽失,原本躬起的后背猛地挺直,身形瞬间高了两寸,苍老的容颜上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气势,而身上也突然爆发出极强的杀意。
  周遭冷意如冬日寒风,凌冽刺骨。
  书房之中,不知什么时候飘然出现了两人。那两人就在李锦悠身后半步的位置,手中长剑直指李锦悠,眼中神色警惕,浑身肌肉紧绷。若是李锦悠此时做出任何不利于孟方云的事情,怕是不等她有任何反抗,就会片刻间血洒当场。
  孟方云不再掩饰,顶着那张苍老的面容,嘴里的声音却完全变了,变得浑厚有力,不复之前的低沉暗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叫苏锦。”
  孟方云暗沉着双眼,神色更冷了几分:“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知道我身份,还敢一人前来四方会馆,你怎么可能以真实身份相告?”
  李锦悠抬头看着孟方云,丝毫不惧他眼底杀意,又仿佛没有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人,只是微笑道:“是不是真实身份如何,我是否姓苏又能怎样。随云先生等候在此处,从来就不是为了姓苏姓李亦或是姓其他的人,我的姓氏和身份当真就这么重要吗?”
  孟方云脸色微变,眼底寒芒更甚:“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你应该在等这个。”
  李锦悠淡淡说完,手心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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