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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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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在殿外听见了皇帝痛斥赵崇。皇帝的语气自然不好,外人听来,就仿佛要将赵崇推出去砍了似的。
  严妃关心情切,难辨真假,只吓得魂不附体。
  当下竟忙冲了进来,跪地求情,又道:“那件事跟崇儿并无关系,是臣妾迷了心智,唆使人去做的。”
  皇帝呆在原地,匪夷所思:“你说什么?”本以为是赵崇所为,谁知竟又是一重内情。
  赵崇那边着急要拦着严妃,已经晚了。
  原来六皇子赵崇是个游手好闲的性子,不爱参与朝政,却最喜欢钱,他也有这种头脑,暗中在京城各处也有些赚钱的买卖。
  可是在严妃看来,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最出色的,先前皇后跟贵妃因为养真而频频起争执,严妃知道这是神仙打架,自己又没有家世,也没有依仗,自然不便参与其中。
  但是心里却毕竟是不服气的,后来因为有传言说皇帝看中了赵尚奕……又加上赵芳敬要娶王家的人,严妃便认定了事实的确如此,皇帝将选赵尚奕为东宫了。
  本来若是皇帝选了赵曦知,严妃还是服气的,毕竟是皇后嫡出,没有人可以争锋。
  可居然是给了贵妃之子,而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儿子,加上贵妃又跟严妃向来不睦,严妃面上不敢如何,心中却十分不忿。
  一念之差,严妃便命近身的太监去鬼市上买通杀手,意欲暗杀养真,这也是自己得不到谁也别想得的心思。
  那近身内侍身上佩戴的玉佩,的确是龙纹,只是跟赵崇所佩戴的有些差别,但却都是严妃宫中之物。
  所以先前赵崇给慎刑司的人询问是否是幕后主使,他没做过,自然否认。
  可是很快赵崇便想通了,既然有目击者认定了那块玉佩,那玉佩又不是别处可有的,那么此事……必然是自己母妃所为。
  赵崇心惊之余,于是毅然决然地挺身承认了,不过是想为严妃顶罪而已。
  严妃含泪承认后,皇帝半天没言语。
  终于过了会儿,皇帝看向赵崇:“此事你可知情?”
  赵崇还未回答,严妃含泪道:“此事是臣妾自己所为,臣妾对天起誓,六皇子一丝也不知情。”
  皇帝仍是看着赵崇。
  赵崇无奈磕头:“父皇圣明,儿臣的确并不知此事。”
  “既然不知,你为何承认?”
  “因为……”赵崇却也知道自己的父皇虽然年迈,但精明异常,贸然说谎恐怕会弄巧成拙,于是道:“父皇恕罪,儿臣因为想到此事可能跟母妃有关,所以大胆认下罪名,因为儿臣知道父皇虽然严厉,但实则还是疼爱儿子们的,只要儿臣诚恳认罪求情,父皇不至于会对儿臣如何,必然会给儿子悔改的机会,但是母妃……”
  赵崇欲言又止,只是眼红红地看了眼严妃:对皇帝而言,皇子是一回事,但是妃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宫内的情形本就是母凭子贵,所以赵崇先前才不惜冒着给皇帝厌恶的风险,揽下罪名。
  此时皇帝听了六皇子的话,冷笑道:“怪不得你十三叔常常夸你机灵,你果然不错。”
  赵崇含泪磕头:“求父皇网开一面,不要怪罪母妃!一切罪罚儿臣愿意替母妃领受!”
  皇帝虽然讨厌他先前意图瞒天过海的行径,可是从另一方面想——赵崇却也还是至孝之心。
  千不念万不念,也念在这一点上吧。
  此事,皇帝仍是选择了隐秘处置,并没有昭告天下。
  只是将严妃贬为贵人,自此冷落。
  而赵崇,因为毕竟受了牵连,就给皇帝远远地发封到了西疆,此事不必多说
  至于另一件案子,自然是丹霞公主被害一案。
  原来丹霞公主性情有些跋扈豪放,虽然有了驸马,但私底下行事却不如何检点。
  有一日公主出城,借口拜佛,便在城外过夜。
  直到次日,跟随的人见公主久久不起,入内伺候,才发现公主居然死在了屋内。
  据仵作查验,公主是给人掐断了脖颈而死。
  本来跟随公主的那些随从都不敢胡言乱语,直到皇帝下旨命严查,查不出的话便叫他们一同陪葬,那些贴身之人才纷纷供认。
  ——那日的确有人陪着公主,而那男子不是别人,赫然正是王驸马的“至交好友”,也是桑岺长姐的夫婿陈姑爷。
  起先接手此事的是大理寺,查到这里后,当即先将陈姑爷捉拿归案,去拿人的时候,陈姑爷正抱着个丫鬟肆意调笑,似乎不知道大祸临头。
  在接下来的审讯之中,陈姑爷被问到如何暗害了公主,先是惊直双眼不能相信,醒过神来后却始终不肯承认是自己所为。
  他倒是认了当日的确跟公主约定了偷/情……这种事他们之前也做过几次,但是次日一早天不亮他便离开了,因为怕走的迟了给人发现。
  据陈姑爷所说,他离开的时候公主还是好端端的。
  线索虽然在此断了,但是皇帝因为得知此情,知道皇族居然有这种丑闻,龙颜震怒,便命将陈姑爷囚禁于大理寺诏狱,只等到案情水落石出后即刻处置。
  ***
  赵芳敬回京之后,又过了十数日,便听说连王驸马都给大理寺带去问了话。
  原来五城兵马司又查到,当日公主被杀的前夜,王驸马在城门关前曾出过城,却在次日天明之后才回城,还在陈姑爷之后。
  如此连驸马也有了嫌疑。
  案情悬而未决的时候,宫内皇帝却病倒了。
  原来皇帝年纪渐大,加上年轻时候过于操劳,此时不免体弱多病,每到了秋冬季节,症候便更重一些。
  又因先前赵崇母妃作乱之事,心中难免有些郁结,不料这边还未消解,突然间又生出丹霞公主之事,却比严妃之事更加的曲折离奇。
  皇帝心中气滞,这一场病来的更加厉害些。
  连日来,皇帝无法理政,便暂时把朝政种种都转给内阁辅臣们料理,且特意吩咐,若有难以料理的事情便同赵芳敬商议。
  这天在内阁之中,朝臣们为户部拨款修建道观之事争执的不可开交,工部跟户部反对此事,因为这笔银子是用作应付来年南边桃花汛的,吏部尚书却道:“如今皇上有恙,自然是龙体安康才是当务之急,难道两位大人觉着,百姓的命比皇上还要矜贵吗?还是你们不想为皇上祈福?”
  这话虽是歪理,可是却让工部户部两位简直无言以对,毕竟皇帝的确病着,此刻倘若一个言差语错,给扣上心怀不轨的帽子,谁受得了。
  大家无法处置,便都看向在上位坐着的赵芳敬,请他决断。
  赵芳敬笑道:“各位说的都有道理,虽然修建道观为皇上祈福的确是当务之急,但是预备着明年的桃花汛也是重中之重,本王私心想,皇上自然是心怀天下的,而且若是能赶在桃花汛前把那些堤坝桥梁修缮妥当,岂不是造福万千百姓?能够拯救万千百姓于水火,才是真正的为皇上祈福。”
  众人一听,心服口服。吏部尚书虽还想多说两句,可毕竟发话的是赵芳敬,王爷既然态度如此,自己自然不能唱反调。
  说了此事后,礼部尚书道:“另外还有一件事,皇上龙体欠佳,近来黔州的宁王殿下上表想要进宫探视,不知各位觉着如何?”
  本朝律例,亲王没有封地就罢了,可以随意在京中安置,但一旦分封出京,没有皇帝的诏书便不能擅自回京。
  大家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赵芳敬:“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赵芳敬想了想,道:“这是宁王的孝心,自然不能不答应。但是在此之前也还要问过皇上的意思,等今日本王向皇上禀明,看皇上示下就罢了。”
  当日,赵芳敬果然把此事告知了皇帝。
  皇帝连日养病,十分孱弱,思忖了半晌却道:“如今多事之秋,何况朕最近觉着已经有所起色了,倒是不用让他再回来了。”
  赵芳敬道:“可毕竟是宁王一片孝心……”
  皇帝道:“若真有孝心,就该知道朕的心意。”
  赵芳敬听如此,只得遵命。当下内阁拟旨回绝了宁王的上京之事,派人紧急送到黔州。
  此事过后,又数日,大理寺里有了丹霞公主之死的最新进展。
  王驸马终于供认,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公主跟陈姑爷的奸/情,只是怕公主性情彪悍,所以不敢张扬。
  那日王驸马多吃了几杯酒,听说公主出城,知道又是去私会了,一时借着酒兴也随着出了城。
  到了城郊草堂之外,因为夜风吹拂,又颠簸了一路,驸马的酒却醒了,也没有了再去找公主理论的勇气。
  于是竟随意找了个地方缩了一夜,次日天不亮醒来,本想赶早回城,不料无意中看见晨曦之中,陈姑爷趾高气扬春风得意地骑马而出。
  驸马消停了一夜的怒火顿时又翻腾起来,本想将他叫住痛打一顿,谁知陈姑爷的马儿太快,不多时就已经消失于面前。
  驸马气怒之下闯入草堂,入了内间,却见她披衣睡在榻上。
  驸马趁兴骂了两句,公主一动不动,也不言语。驸马以为她蔑视自己,忍无可忍上前拉了她一把,不料人却从床上歪倒下来,双目圆睁,竟是已经死了!
  王驸马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叫出声来,可又很快意识到如果现在张扬出来,自己势必会被当做凶手。
  于是拼命地捂着嘴,偷偷地退了出来,幸而是绝早,公主又没有叫人伺候身边,所以一时无人察觉,只有一个小宫女起早,瞥了一眼,看见男人的身影还以为是陈姑爷,自然不敢叫嚷。只当做没看见的。
  王驸马供认了这些后,赌咒发誓说自己并没有杀害丹霞公主,并且指认一定是陈姑爷临走所为。
  大理寺众人无法分辨,于是原原本本地仍旧写成密奏递了上来。
  赵芳敬看过后,跟首辅道:“这种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让皇上知道了。”
  众臣听了,也都觉着不该在这时候用这些事惹皇帝烦心,于是尽数同意按下此事。
  大家又猜测这案子到底是谁所做,有人说是陈姑爷跟公主事情不谐,临时起意,还有说是王驸马不堪头顶发绿,冲动杀人。
  赵芳敬把折子又细看了一遍,往旁边放下,道:“这两人都坚称自己没有动手,那为什么……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呢?”
  内阁之中鸦雀无声。
  赵芳敬笑道:“本王也只是揣测而已,毕竟……这王驸马虽是男子,但他贪酒爱色,身体早就给酒色掏空了,只怕没有这份力气,至于姓陈的,他也不至于有这般胆量,且假如是他,他又怎会毫无遮掩大摇大摆地回京?且跟随公主的人都知道是他陪伴公主……若他杀人,如此岂不是引火烧身?”
  “那以王爷之见,这第三人会是谁?难道是公主随身的那些人有嫌疑?”
  赵芳敬道:“公主的颈骨是给人一击拗断的,不管是谁,这人的武功一定很厉害,绝非等闲之辈。”说了这句,赵芳敬心底掠过一道诡秘的影子,这般手劲的人他恰好见过,那就是当初刺杀养真的那带弓杀手。
  就在赵芳敬于内阁议事的时候,赵曦知进宫探望皇帝的病,正好遇到七皇子赵能。
  赵能跟六皇子赵崇最为亲近,如今赵崇给撵出了京城,赵能跟失去伴儿似的,很是惆怅。
  此刻见了赵曦知,便强打精神说了几句话。
  往乾清宫而来之时,远远地看到内阁方向有两道身影走了出来。
  赵能道:“是十三叔在跟内阁众臣议事,是了三哥,为什么父皇不让你参与其中?按理说你跟四哥至少得有一人才对。”
  赵曦知道:“大概父皇觉着我跟尚奕两人还不能担当此重任吧。再说既然有了十三叔,自然不用我们插手了。”
  赵能嘀咕道:“话虽如此,但若要成为储君,自然要先行历练,入内阁是多好的机会。”
  赵曦知忙道:“还不住口?”
  “三哥去了一趟西疆,性子都谨慎起来了,”赵能陪笑说道。
  赵曦知一怔,便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往前,描绘着那些亭台殿阁,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乔养真还住在钟粹宫?”
  “当然。”赵能答了这句,笑道:“那丫头虽看着沉静,实在是个活泛的,这几天住在宫中也不知闷的什么样子,不过……听说四哥常常得闲便去探望呢。”
  “尚奕?”赵曦知挑眉。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正经事,”赵能却忙说道:“六哥离京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转告三哥。”
  赵曦知微怔:“怎么?”
  赵能道:“三哥说,严妃娘娘的贴身太监供认,虽然买了杀手,那些鬼市上的杀手也悉数都落网了,但是那个躲在屋顶上射箭的,他却并没有见过,据他所知那人也未曾归案。”
  赵曦知惊愕:“这么说,那杀手是趁机行事?如今还逍遥法外?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先前忘了。”赵能有些不好意思。
  赵曦知也不便多说什么,想了半晌道:“罢了,横竖如今乔养真住在宫中,就算那杀手武功再好,也不至于就能跑到宫内作案吧。”
  他喃喃说了这句,心里掠过那日在长安街上所见的弓箭手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总觉着那影子似有些眼熟。
  ***
  慢慢地入了冬,在太医们的精心调养下,皇帝的病总算略有起色。
  谁知就在这时候,外头突然间又传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是人在黔州的宁王竟然起兵造反了!
  起初得到这消息的时候,从上到下都没有人敢轻易去信。
  尤其是张皇后,气的叫人快去查是谁传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居心,务必要严惩不贷。
  又命严禁宫中之人乱传此事,倘若有暗中嚼舌的,一概重罚。
  眼见宫内的风头才稍微地压下了些许,谁知黔州方面的消息传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急,连同黔州周围的地方官等的急奏如同雪片一般的向着京城飞来,竟是众口一词,言之凿凿,眼见是再无差错了。
  张皇后呆呆愣愣的,仍是不信,索性便来至乾清宫,想要当面询问皇帝并且替宁王分辩。
  皇帝正吃了药,四五个太医围在周围,赵芳敬伺候在旁边。
  张皇后嗅到浓烈的药气,自己虽然没有喝药,可是闻到这种凝滞的气息,就仿佛也喝了无形的药汤一样,喘不过气。
  原本心思急切,可想到皇帝病的这样,却也不敢过分了,忙把脸上的惊恼收了,小心翼翼放轻脚步靠前。
  前日皇后也在乾清宫伺候了半天,那时候还觉着皇帝的情形还过得去,可不过一夜功夫,皇帝的脸色竟败坏如此,好像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张皇后看的越发惊心,一时不敢做声了。
  皇帝才喝了药,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耳畔声响,微微睁开双眼,却见是皇后近在身畔。
  他看了皇后几眼,终于说道:“你这会儿来做什么?”
  张皇后因见皇帝是这样,虽不想在这时候提起宁王的事,可来都来了,何况皇后仍觉着事情有误,生恐皇帝先入为主听了那些人的话,就对儿子不利起来。
  于是皇后便道:“我是来看看皇上的情形好些了没有,今日可比昨天强了?”
  皇帝道:“你觉着呢。”
  张皇后听他口吻淡淡冷冷的,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皇上……”
  皇帝咳嗽了两声,说道:“你这会儿来,应该也是为了宁王的事吧。”
  张皇后见他主动提了起来,才顺势说道:“臣妾、觉着宁王的事户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皇帝正是病中,又听说了儿子起兵造反,心头一口气堵的厉害。
  此刻知道皇后的来意,怒意勃发,便指着皇后说道:“如今还有什么误会,难道是黔州跟蜀地的官儿都联合起来诬告他不成?还是说有人逼着他让他造反?你还不信,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皇帝说着,抓起旁边的一样东西,往皇后跟前扔了过来。
  自己却因为说了这许多话,又气恼动作,一时更加咳嗽连声。
  张皇后不明所以,忙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低头看时,大惊失色。
  原来如今她手上拿着的,竟是一份檄文!
  ——宁王起兵造反公告天下的檄文。
  张皇后只看了个开头,手就开始发起抖来,她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慌乱,眼前的字像是活了过来似的冲入她的眼中,几乎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勉强地镇定心神,瞧见中间有几行字,写得竟是:我中原之地向来子承父业,并无兄终弟及之说,楚王趁圣上病弱,把持朝政,意图篡权夺位,其野心昭彰……
  张皇后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用力把这份檄文扔在地上,仿佛这檄文烫手一般。
  “这、这是……”皇后六神无主,目光从地上那份东西上移开,却看见赵芳敬垂手立在旁侧,静静默默的。
  这会儿皇帝总算缓过一口气,看见张皇后如此,便问:“你可看清楚了?”
  皇后终于缓过神来,弱声道:“这、这上头都是胡话……皇上……”
  “这是起兵檄文,是写给天下人的!”皇帝眼中的怒意涌动,“如果是胡话,那就是你生了一个在全天下人面前任意胡闹的儿子!”
  张皇后急得眼睛发红,忍不住有泪冒了出来:“皇上息怒,臣妾觉着、这件事一定有内情,宁王不是那种会忤逆作乱的……”
  皇帝哑声说道:“他兴许不是,可他身边的人未必没有此心。”
  本来在张天师给养真批命之前,皇帝的确曾经想过立宁王为太子,毕竟众皇子中是宁王最大,而且也素来有贤名。
  所以一度有许多朝野之人投奔宁王,围绕在他身旁,或者逢迎阿谀,或者出谋献策,只等他日入主东宫,大家一块儿飞黄腾达。
  岂料天不从人愿,居然冒出了一个乔养真。
  眼见宁王一日日地给冷落下来,自然有人无法按捺。原本热热闹闹的王府也开始门可罗雀。
  至于宁王本人自然也很不能心服,他自忖有治国理政之才,没想到这辈子竟输在娶妻太早!
  但宁王也不是没有手段的,他在京城里也有些心腹之人,比如在皇帝身旁便有他的耳目,在宁王的授意下,心腹之人便在适当时机挑起话题——比如让宁王休妻再娶之类是否可行等话,想试探皇帝的心意。
  可就如同张皇后先前跟赵曦知说起的一样,皇帝很不喜欢这种朝秦暮楚的性子,虽然他私心觉着宁王不错,可如果宁王真的休妻再娶乔养真……这种薄情寡义不择手段的行径,却正是皇帝所厌恶的。
  由此,宁王那边自然也知道了,现如今除非自己的王妃自己突然死了,兴许他才有另娶的权利,可是这条路显然也太过凶险,就算他能狠心杀妻,可也不能保证过得了皇帝那一关,以皇帝的精明,未必不会不知真相。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皇帝又是个老谋深算的性子,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意图。
  只不过皇帝仍是想不到,宁王居然会丧心病狂到发兵起事的地步!
  反叛,这却是皇帝毕生最不能容忍的行径。
  又加上自己病中,见皇后前来,又见皇后在这时候还替宁王说话,更加把皇后都嫌恶起来。
  皇帝索性说道:“传旨,命云南,四川两地守备将领,就地调度,不许宁王的反军踏出黔州一步!再命吏部跟兵部各自派人,紧急前去黔州、对宁王劝降,若是、若是他冥顽不灵,那就不必迟疑,就地将叛军诛杀无赦!”
  张皇后听到最后一句,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正在此刻,赵芳敬道:“皇兄!前面两件倒也罢了,严防死守,派钦差到后再决断,但是臣弟也觉着此事多半是有人从中挑唆,以宁王的本性绝不像是反叛之人,倒不可伤到他的性命,若是能够生擒,也好押解来京,好歹让他在皇上面前有个辩驳之处。”
  皇帝听了这句,看一眼张皇后:“你听听芳敬的话,你那混账儿子,不知道受了谁的挑唆,居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数典忘祖的事,朕生平最恨这种狼子野心之辈。”
  皇后少不得跪在地上,哭着求道:“都是臣妾教养不力,求皇上息怒,就听从十三弟所言,留那孩子一条命吧。”
  皇帝闭眸不语,半晌才一点头,对赵芳敬道:“你去、替朕传旨。”
  赵芳敬微怔:“皇兄,这个于理不合,不如臣弟去宣辅政大臣。”
  “朕偏要用你,”皇帝沉声道,“朕知道你顾忌什么,有了那不孝子的这篇檄文,朝廷上下只怕都在议论纷纷,朕偏要给他们看看,朕信你!重用你!那些混账话没有人肯当真!”
  皇帝挺着说了这几句,咳嗽的喘不过气来,赵芳敬忙上前安抚,太医们也围了过来。
  皇帝脸色煞白,对着赵芳敬挥了挥手:“你不用伺候在这里,快去吧!正经事要紧,朕不想这祖宗的基业在朕手里闹出大笑话!一定要拦着……”
  皇帝说到这里一口气更是转不过来,太医忙给皇帝抚胸,过了半晌,皇帝才幽幽地说道:“如今给那畜生闹出此事,就算朕去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赵芳敬领旨出了乾清宫,正遇到赵曦知跟赵尚奕等皇子前来。
  见了赵芳敬,众人忙行礼,赵尚奕便问皇帝如何。
  赵芳敬道:“你们进去看看吧。”
  众人转身入内,只有赵曦知留了下来:“十三叔……”
  赵芳敬才要走,见状止步:“怎么?”
  赵曦知道:“十三叔也知道了、知道了我哥哥那檄文了?”
  “皇上先前给我看过了。”
  赵曦知的脸上露出难过之色,旋即道:“十三叔,我是不信皇兄居然会起兵反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清者自清,何况皇上也并不信这些话,”赵芳敬淡淡说了这句,突然又道:“你若是进殿,记得不要跟皇上提这件事,更加不要为宁王求情,听见了吗?”
  赵曦知本来正有此意,闻言诧异:“为、为什么?”
  赵芳敬道:“方才皇后在内,因宁王的事惹了皇上很不高兴,如今皇上龙体微恙,若你也这时侯去提,岂不是雪上加霜?更加让皇上不喜欢了。”
  赵曦知自然很想替兄长说话,但听了赵芳敬的劝说,却又迟疑了,正要开口,就听到殿内门口有人道:“你十三叔说的对,且听他的吧。”
  原来正是皇后,因为众皇子到了,张皇后便先行退出,不料正在门口听见了赵芳敬劝赵曦知的这一番话。
  赵芳敬见张皇后退出,便向着她行了个礼,先去了。
  剩下张皇后叫赵曦知随着自己走开几步,才跟赵曦知说道:“方才我来见你父皇,的确是因为你哥哥的事,谁知道你哥哥居然发了那样的檄文,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给人挑唆,竟做这种戳你父皇眼睛的事……”
  赵曦知也黯然道:“我看着檄文所写也吓得不轻,怎么哥哥好好地竟怀疑上了十三叔呢。”
  张皇后道:“可恨他不在我跟前,若在,定然狠狠地打上几个耳刮子让他清醒清醒。如今你父皇要派钦差过去劝降,希望他不要一错到底才好……”
  赵曦知听了这话,心头一动:“母后!父皇要派谁去?”
  “我也不知……”皇后没说完便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曦知说道:“能不能让我亲自前去?纵然哥哥不听别人的话,难道也不听我的?”
  皇后起初心动,可细细一想却厉声道:“不行,你不能去!就算是他死了,那也是他自寻死路,你绝对不能再离开京城!”
  张皇后回翊坤宫后,赵曦知进乾清宫给皇帝请安。
  果然见皇帝的脸色十分不好,赵曦知因得了叮嘱,所以只字不提宁王之事。
  皇帝因神疲力倦,只略说了两句话,便叫他退出了。
  赵曦知出乾清宫后,心里惶惶然,漫无目的地往前而行,走了半晌,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往后宫方向……可是心里却并不是想去翊坤宫的。
  赵曦知愕然止步,看着前方宝仪门口,不知要不要往前一步。
  正在犹豫之时,却听门后有人说道:“你说好笑不好笑,听说那个陈大人还是桑指挥使的姐夫呢……不过两个人并不和睦,之前桑指挥使还痛打过他一顿。此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另一个声音接口说道:“其实也是那陈姑爷自己行事太过,要我是桑指挥使,看到自己长姐给虐待,我杀了他的心都有呢!”
  “这下倒也歪打正着,如了桑指挥使的愿了,虽然陈姑爷没有死,可是公主的事又捅了出来,如今天冷,那大理寺的诏狱犹如冰窟一般,我看,那陈姑爷是过不了冬了,桑夫人虽然做了寡妇,却也比活生生给打死的好!”
  赵曦知在旁边听着这些话,本来心中十分不顺,想要厉声喝止这些人。
  但不知为什么,这些话如同针一样的刺入心中,令他隐隐战栗,战栗中又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惴惴不安。
  听到最后,赵曦知终于忍无可忍,便道:“你们胡说什么!”往前迈步出去,便要教训那些嚼舌之人。
  谁知转过弯,却见面前空空如也,竟好像先前说话的人并不存在。
  赵曦知独自站在宝仪门口,突然有些浑身无力,天旋地转。
  这一会儿,无缘无故的,他的心里又浮现当日长安街上那神秘的弓箭手刺客的身影。
  而方才小太监的话又在耳畔不停地回响——
  “要我是桑指挥使,杀了他的心都有……”
  “歪打正着,如了桑指挥使愿了。”
  赵曦知自然也听过赵芳敬的分析,知道杀死丹霞公主的人武功极高。
  而桑岺……
  当初赵曦知在宫内勤学苦练的时候,桑岺也曾指点过他武艺,桑岺的手劲,赵曦知是最清楚不过的,他曾经当着自己的面徒手拗断了一根儿臂粗的木棍。
  赵曦知抬手扶了扶额头,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巧合,但是心里的怀疑却像是春天蓬勃的草苗,不可遏抑地疯长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1章 
  这种念头竟无法自控般狂涌而出; 赵曦知心中逐渐焦灼难当。
  正在无法自处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耳畔有人唤道:“三殿下?”
  这声音轻柔婉转; 赵曦知蓦地抬头,却见正前方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正是养真。
  因为天冷; 她身上穿着黑青色的毛领比甲; 底下是黛青色的织锦幅裙,双手揣在腰间,还套着个暖手,身后跟着四名宫女跟两个小太监。
  赵曦知对上养真注视的眼神,心中的烦忧暂时间消退无踪,他情不自禁快走了两步,将到养真跟前才又醒悟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赵曦知放慢了步子问道。
  养真笑道:“我如今在钟粹宫住着; 殿下说的怎么跟我偷偷跑到宫内似的。”
  赵曦知哑然; 旋即问:“我是问你去哪?”
  养真说道:“宫内日子有些枯燥,我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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