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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妻_糯糯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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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青抚了抚额角:“让她回去,这些虚礼有什么好请的。”
  翠竹应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再回来面色就好了很多。
  “回来就要应付这些,可真是够烦人的。”翠竹说。
  扶柳用神色示意她,让她别在林若青面前说这些。不过林若青已经听见,笑着说:“我还没嫌,你倒嫌了?”
  翠竹走到林若青身边,靠着她说:“我这是为了小姐着想。”
  林若青是有些懒得应付这些,但也没有觉得类似事情如此如法忍受。要说陈家到现在,除了如意那里荒唐了一些,旁的却是没有什么大错的。
  陈家是当下普普通通的富贵人家,她也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媳罢了。
  “说起婚事,”林若青想起另外一件事儿来,“你们两个可有想过嫁人的事情?过了年以后又长了一岁,你们都比我大呢,这事儿我的确是要为你们考虑起来了,你们如果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也要告诉我,别藏着掖着,这毕竟还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翠竹和扶柳的脸一下就给林若青说红了。
  翠竹小声说:“我还没想过这事儿呢,小姐先别说了。”
  扶柳也说:“我全凭小姐做主。”
  林若青见她们这样,不免有些头疼:“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哪儿能这么含含糊糊的过去,我可做不了主,还是得你们自己中意了,我再给你们评估评估,这样才好。”
  翠竹看着林若青说:“婚事不是小姐指派吗?”
  “我成什么人了,我怎么给你们指派,再说指派给谁?你们自己看,是要家里人还是嫁到外头去,要我说呢,家里并不好,还是嫁到外头去好些,如果嫁到外头去,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们,好让你们脱了奴籍,以后在外头好好过日子。”
  扶柳听了这话立刻摇头:“不成,不能出去,我和扶柳若是走了,谁来服侍小姐呢?新找其他丫头不怕笨手笨脚,就怕一句体己的话都说不了的。”
  翠竹也跟着垂首:“正是这样,要么就不嫁了,要么就嫁到家里,像刘嬷嬷那样不是也很好?”
  林若青无奈地笑了:“你们真是,唉,往后再看吧,若是要我说,能嫁到外面过些平凡普通日子才是真的好。”
  她自己是没得选,如果能够选,生在小门小户何尝没有好处?嫁个家世普通的丈夫,没有妻妻妾妾,里里外外的规矩,就这么过一辈子。
  然而林若青抬眼看到翠竹和扶柳不太理解的目光,立刻又回过神来。
  她现在这么想,与何不食肉糜倒也没什么不同。
  人生在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诸事平顺的人终究是少。林若青沉了一口气,与其自怜自怨,倒不如好好将眼前的日子过下去。
  也不晓得是不是林若青回来了的缘故,陈彦今天回乐安院的时间格外早。
  天边还挂着一丝残阳,陈彦迈步进入乐安院。和前一阵子的空空荡荡不同,此时此刻的乐安院里充满了人味儿,连带着来回走动的丫头婆子脸上都带着笑容。
  陈彦舒了一口气,嘴角的弧度也忍不住温和了起来。
  他缓步迈上台阶,旁边的小丫头赶紧开口通传:“爷回来了!”
  这话下去不多久,主屋里就走出人来,林若青穿着便服笑吟吟地望着陈彦,软声道:“爷。”
  陈彦这阵子的别扭和空落落,一下都像是全部归了位,霎时舒服了。
  林若青站在阴影处,身边的光线十分柔和,她的腰肢依旧盈盈一握,让陈彦有些心热。
  他应了一声,抬步进了屋里:“早上回来的?”
  林若青跟在他身后进了里屋,并回答说:“是,约莫吃中午饭的时候到的,后面躲懒睡了一会儿,一下午就又过去了。”
  陈彦笑着在榻上坐下,他将林若青拉到自己身边,半揽着仔细看了一番:“还是原来一样,并没怎么胖了,这阵子胃口可好?”
  林若青点头:“都还好,就是辛苦厨子些,每日的口味都要换。”
  “这有什么,”陈彦说,“我记着前头母亲怀阿武的时候,想吃的东西时节都错开了,不过那时候家里的生意还没这么方便,如今南北的生意都通了,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林若青听了扑哧一笑:“爷这样子倒是十足霸道。”
  “嗯?”陈彦凝眉望着林若青。
  林若青伸手抚了抚他的脸,脆声往下说:“不过霸道的极好,让人喜欢得紧。”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多日不见的生疏就消失殆尽。
  厨房那边的婆子正过来问布菜的事儿,外头又响起了人声,不过一会儿就没了,翠竹跟着后脚进了屋里。
  扶柳去招呼布菜的事儿,翠竹则走到林若青身边将手上的东西不情不愿地当着陈彦的面递给了她。
  “少夫人,前头吉祥姨娘过来送过来的,说是不打搅少夫人就不进来了,这香包里头装的是凝神静气的香料,有安胎的疗效。”
  林若青拿过来放到鼻端闻了闻,倒的确是个凝神静气的方子,没什么其他心思。
  但香包是没什么心思,这送过来的时机却是真的有些意思。吉祥与如意还真是一个聪明得过头,一个愚蠢得可怜了。
  林若青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陈彦,伸手将香包又递还给了翠竹:“你先收着吧,可同姨娘道了谢?”
  翠竹点头。
  林若青笑起来:“那就好,这香包颇费功夫,有劳吉祥了。”
  陈彦在旁边见状随口说:“吉祥的针线活一直很好,服侍人也十分周到,到时候等你身子再不方便些,让她过来伺候也无妨。”
  林若青听了这话头疼,她起身道:“府里头这么些丫头婆子,都差不多,哪儿能那么劳烦人?”
  陈彦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
  对陈彦来说这的确是一样的,吉祥与如意的身份再怎么变,姨娘也好丫头也好,在陈彦眼里总归还是丫头,是理所当然服侍他和林若青的人。他这样看待吉祥与如意,自然也以为大方得体的林若青也是这么看待她们的。
  林若青垂眸,声音依旧轻快:“当然不一样,吉祥与如意是爷的人,怎么能混为一谈?”
  她说着就往外去,也不管陈彦怎么说,只道:“我饿极了,爷同我一起早些用饭吧。”
  第二天一早,虽然没有到半月通报的时候,刘平南还是赶早来了乐安院,和林若青商议。
  “昨天生意不错,新推出的脂膏里头,早上卖出去的都是雨润膏和月华露,其中雨润膏多些,有十罐,月华露只有一罐,不过下午时候来了几位小姐,各自买了六七罐玉容膏,而后带来不少人流,到了晚上关门前一共卖了三十罐玉容膏,四十罐雨润膏,月华露二十罐。”
  刘平南的脸上少了昨天的担忧,不过要和林若青说的问题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昨天过来的几个小姐似乎有所抱怨,铺子里的杂人多,不少来买润肤霜的客人在铺子里头,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和小姐们差着份……”
  林若青听了这话,也实在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铺子刚开的时候她没有周全考虑很多问题,其中很大缘故是她自己本身缺乏做生意的经验,另外则也是为了尽快扩大知名度而选择了最快的路径。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的最快路径则意味着最平民,而事实也证明了,最平民的路走了这么久,赚的钱与中高线一天的利润相差无几。


第30章 
  这个问题突显出来,是挺棘手; 不过倒也不至于完全不能收场。
  粉黛当初在装潢的时候就是将两个铺子打通了的; 格局十分通透; 不过原本两个铺子的柜台都没有全拆; 其实中间稍稍加一些隔断,就大致又能被分成两块。
  “暂时要立刻分成两家不同的铺子也难,”林若青想了想说,“不如在现有的铺面中间做个隔断。请工匠来做个漏窗,用纱布隔上,工期之内先用布帘子隔上,两边卖不同的东西。”
  刘平南本来心里也有这个意思; 一听林若青这么说; 心便算是定了下来。他点头应道:“是; 我一会儿就回去安排。”
  林若青顺着这事儿往下想,又想起另外一桩来。
  “年后咱们还要往上提价,一开始的定价虽不至于赔本赚吆喝,可到底不是长久生意的路数; 在年前就将润肤膏要提价的消息放出去; 到时候的销量势必会上涨一些,正好将堆积下来的材料消耗一些。”
  刘平南仔细地听着,听到这里笑说:“到时候势必又有许多要来城里帮着采买的人了。”
  实际上杭城之中对于润肤膏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大,多半还是周遭城镇在买,但是周遭城镇距离杭城却很远,能时时过来的人并不多。
  这中间就催生了一些专门帮着采买的人来; 大约隔上五六天就来一趟。一盒脂膏带回去的价格通常会比原本售价高上一两文钱,他们一次性带回去几十盒,有时候就是上百文前,虽然不能天天做,可是一个月的那么几天时间总是能赚个几百文,还是个不错的活计。
  林若青倒是没有听刘平南说起过这个,想来是刘平南没有太在意,现在提起也是偶然一句罢了。
  她愣了一瞬,跟着问:“这样的人多吗?”
  刘平南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可是还是点头回答说:“多,十里八乡哪儿的人都有,有些人光是来省城就要两天,那些人带的就更多了,最多一个一次带了上百盒,来了不下三四回了,路越远代收的钱就越多,赚的也是辛苦钱。”
  “是辛苦钱,”林若青认同这一点,她脸上扬起笑容来,“这些人你可眼熟?”
  刘平南垂首:“有大约五六个,都已经熟了,这么大的单子每次都是要从我手上走的。”
  “那正好,”林若青的语气轻快起来,“等后面他们再来,问问他们想不想长久往下做,正好这一趟年后抬价,他们那边要带的必然也会多不少,往后他们若是有意,咱们更可以将此类生意挂到他们那儿去。”
  “挂过去,是直接让他们售卖润肤膏吗?”
  “差不多,”林若青说,“润肤膏这条生意,以后也必然是要往乡下靠的,杭城这边走不太通,与其这样那不如就直接讲这条生意往乡下推,能想到过来帮人采买这条路的,想必也是机灵活络的人。
  他们若是想要做,那咱们这边大可以帮他们定期将货运过去,只是货物的价格也要随着年后稍稍抬高一些,咱们只管着按着杭城的价格售卖给他们,再给他们定个最高售价,中间的利润多少由他们自己定下便是。”
  刘平南听到这里,心里也是猛然一通:“这倒是好,只不过人要具体考证考证。”
  “嗯,一切都要纸面上走妥了,免得以后出什么岔子。”
  刘平南得了两个指示,后面一阵子就越发忙碌起来。
  铺子的隔断倒好,布帘拉上,贵重不一的产品分成两边。前面跟着香姐儿她们到杭城的两个表现优异的丫头则都跟着香姐儿她们一起锻炼。
  原本是一个铺面倒还好,现在要隔成两个了,冷不丁是要缺人手的。香姐儿她们这些已经十分稳重的伙计自然要去玉容膏那边服侍贵客,润肤膏这条线暂时还没完全从杭城的粉黛剥离出去时,便还要经营着。
  这也是正好,能让丫头们适应环境,就算言语上出些小差错也无妨。
  铺子中间要漏窗面积大,雕刻师傅做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单子定下来说是最早也要正月往后,这事儿也就急不得了。
  刘平南另一边在铺子里注意着几个熟客,他们一来,他先是将要提价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接着就是按着林若青的意思问他们是否愿意将之发展成为长久生意。且问是这么问了,刘平南另外爷留了一手,并不将之说成是他们想要做就必得的,而是告诉他们这只不过是初选,最后能不能落到他们头上还要看考察后。
  这些人里头大多数都是愿意的,只有个别因为另外还有要顾及的活计而有些犹豫。
  刘平南将有心要做这生意的那几个单拎出来,另外让人去查了各家的背景和风评,若是风评有异的就剔除出去。这么一路到了十二月十五,最终挑选出来五人,并且与他们约定好了年后开始涨价,每个月具体领多少货物由他们自己定。
  货物少的要自己去别院那边提,货物多的则可以让别院这边送过去。
  外面忙生意,家里忙过年。
  陈家家大业大,人口却不算多,然而人不多讲究却多,过起年来的准备也着实不少。现在是陈李氏当家,林若青又有身孕,许多事情还不用管,等以后过年她必定是有得忙了。
  只是现在不用她管并不是真让她当甩手掌柜,林若青这些天还是日日去松陵院,帮着陈李氏里外打点,也算是为了以后做些准备。
  松陵院。
  陈李氏一边核对单子一边和林若青说话:“昨个儿晚上彦儿回来的晚吧?我见他早上来请安时还是一副不太痛快地样子,想必昨天是吃了不少酒的。”
  林若青抬笔写字的动作一顿,随后笑着说:“昨儿个爷没宿在乐安院,兴许是回来地晚了,爷体贴我,宿在小院那边了。”
  小院是姨娘的居所,距离松陵院比距离乐安院近上不少。
  林若青原本并不太确定陈彦昨天是没回家还是怎么,年关近了他的确是忙,没回家直接在外头将就一晚的事儿已经不止一回。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看陈李氏的反应罢了。
  陈李氏跟着笑说:“彦儿是真将你放在心上了,你们两个感情和睦是最好的,彦儿今天来得早,想必是从小院那边过来的,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有两个姨娘侍候着还是好的,也算是为你分忧了。”
  这便是果然在姨娘那边睡了。
  林若青脸上的笑容不变,恭顺地垂首说:“爷这样体贴,是我的福气。”
  她和吉祥与如意的身世区别再大,然而放到陈彦面前,她们全都是理所应当服侍她的女人罢了。这样的女人是不该有喜怒哀乐的,她们的喜怒哀乐全都有陈彦来主宰,都要跟着他的情绪走才是。
  自从确认怀孕以后,她和陈彦基本就没有了床事,陈彦现在去了姨娘那边也半点不让林若青意外,至多是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意思。
  林若青的身孕已经四个月,往后就是一天天臃肿起来的日子了。
  她的腰肢有些酸软,走路有些缓慢,还没等走到乐安院,便看见侧面远远走来丫头,手上捧着东西也是往乐安院来的。
  两拨人在门口撞上,小丫头一见是林若青,赶紧屈膝行礼,怯怯地开口:“见过少夫人。”
  林若青应了一声,正要往里走,瞥眼却看见小丫头手上陈彦的衣服。
  她便干脆开口问:“什么事儿?”
  小丫头紧紧低着头,听见林若青问她,就赶紧将手上的衣服呈上去:“是,是吉祥姨娘让奴婢送过来的衣服,姨娘说这衣服爷常穿的,怕留在她那儿这边找不着,耽误了事儿。”
  林若青在她说话的间隙里,又抬眼看了那衣服,的确是昨天陈彦穿出去的衣服。
  原来是去了吉祥那边。
  林若青启唇冷淡道:“姨娘做事仔细,不过也不必特地让人将衣服送回来。”
  林若青的余光瞥见拐角处站定正看着他们这边的陈彦,语气毫无波澜地往下继续说,“这衣服留在小院那边更方便些,省得爷为了换衣服还得专门回来一趟。”
  小丫头迷迷茫茫,手上呈的动作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林若青已然扭头带着人迈步进了院子里。


第31章 
  刘嬷嬷站在院里等了已经有一会儿,见林若青回来了; 便立刻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屋里头都放着炭炉; 暖意融融没话说; 不过屋外头的寒意却也铺天盖地没处躲。刘嬷嬷迎着林若青进了屋里; 伸手帮她取下了身上的斗篷,又问:“小姐可要歇一会儿?”
  林若青摇了摇头:“不必,帮我泡一壶热茶来,还有些账目没看。”
  刘嬷嬷应了声,转身要往外头去,却看见翠竹撅着嘴巴一副不高兴模样,便拉着她到了外头; 轻声问:“怎么了?”
  翠竹便将前头在外面遇见吉祥派来的丫头的事儿说了。
  刘嬷嬷心下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说:“你这丫头; 我还以为是小姐遇见了什么事儿,这又不算什么大的,家里但凡是有姨娘的总是要有些磕碰,都往心里去那还了得?既然小姐没说什么; 你也别摆出脸色来; 省得一会儿反而让小姐看了往心里头去了。”
  翠竹点头:“我晓得了。”
  她们这头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外头又传来人声。
  扶柳站在房门口朝里面道:“爷回来了。”
  林若青想了想,还是起身放下手里头的书本,往外迎到了门口。陈彦还在院子的台阶下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林若青,她脸上的笑意温和,目光也全落在他的身上。
  可是陈彦心里头却莫名泛着不悦。
  他方才站在远处看着林若青;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没有任何能够挑剔的地方。
  昨天他回来时已是深夜,又满身酒气,睡前洗漱收拾要有一番折腾。他想到林若青的浅眠,便干脆折去了吉祥那里,早上睁眼瞧见身边睡着的是吉祥时,他便皱了眉头。
  那一通不爽快,就连陈彦自己都不晓得是从哪里来的。
  而现在,这些不爽快在林若青毫无所感的表现之下,霎时锐利起来,直直插到了陈彦的心口去。
  她果然是没有半点在意的。
  陈彦心中寒了又寒,此时双手背在身后与林若青对视着。
  林若青脸上的笑容不变,内里却有些捉摸不透陈彦此时的情绪变幻。她主动开口叫了一声:“爷。”
  陈彦这才抬步往上走,直到停在了林若青旁边,由着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交给身边的丫头,再陪着他一起进了内室,过程里除了林若青说话,陈彦一言不发。
  一旁站着的扶柳和翠竹她们都看出些不对劲来,林若青的感受自然更加明显。
  可她却一头雾水。
  若说陈彦现在情绪不高,谁都看得出来,这股无名火是冲着谁来的,这却是难说。
  不过林若青没有自讨没趣的心情,她松开扶着陈彦臂膀的手,跟着转头对着翠竹说:“翠竹,让人去问问厨房那边开始备饭了没有,若是没有就让人快些开始准备着。”
  翠竹应了一声,走前犹豫地看了一眼陈彦的背影,这才提起裙子往外去了。
  林若青说完话,回过头笑着对已经坐到榻上的陈彦说:“趁着天没黑还不用烛火,我得先看了这些账本,爷自己坐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让丫头们服侍吧。”
  她说完便自顾自坐到软榻的另外一侧,靠着垫子低头翻看起前面还没看完的东西来。
  管他哪儿来的火气,反正与她扯不上关系。
  陈彦的心头的火被林若青的举动越发点燃,他冷冷地站了起来,径直朝着外头去,竟是连丫头婆子要为他披衣的动作都没管,一气儿出了院门,弄得几个跟上去的仆从气喘吁吁,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刘嬷嬷也跟出去站在院门口看了一会儿,而后去了主屋同林若青说:“看着是往小院那边去了。”
  林若青手上翻书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那正好,让厨房先别准备晚饭了,我正好也还没饿。”
  刘嬷嬷指示下头的婆子去说了,自己则留在主屋里同林若青说话。
  “前头爷进屋时脸色就不好看,这才坐了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走了?”她想起前面翠竹同她说的事儿,不由地想到了可能是方才林若青和陈彦在屋里头有了龃龉。
  林若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小口地喝,闻言便知道刘嬷嬷想的是什么,她无奈道:“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我怎么晓得他为什么要走?进来统共也没说两句话,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疯?”
  林若青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把刘嬷嬷吓了一大跳,外头屋里可还有不是她们带来的丫头在呢。
  谁敢说自己的丈夫,一个大家庭的家长发了疯?
  刘嬷嬷赶紧走到布帘旁边往外头瞧了瞧,没看见外头又人影,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话小姐怎么能随便说?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总要生出点事儿来。”
  林若青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无奈更甚,却又知晓刘嬷嬷的忧虑也实属寻常。她不愿意和刘嬷嬷在这样的事儿上多掰扯,当下干脆软了软语气说:“成了,反正是走了,咱们自己这儿就清净些吧。”
  刘嬷嬷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说:“小姐是不是因为昨天爷去了小院那边心里不痛快了?”
  林若青正色起来:“我的确有些不痛快,不过同他去不去小院那边没有半点关系,嬷嬷也就此打住不要往下说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这事儿上我不会志气,只不过你们也别成天劝我,没什么好劝的地方。”
  刘嬷嬷见她是个正经不悦起来的样子,也怕林若青真起了气性,当下连忙说:“是,小姐别往心里去就好,我不说了。”
  等刘嬷嬷一走,林若青才叹了一口气。
  人人都当她不痛快,可却不知道她的不痛快是从哪里来的。
  她避了又避,全不去管那些事儿,可终究都有人主动撞上来。林若青不在意陈彦晚上睡在哪儿,又有几个女人,她不痛快是因为吉祥近来种种,都是将她当成了同吉祥一样的人。
  这无关地位,只和陈彦有关。吉祥觉得林若青也是该以陈彦为天,会因为一点无关痛痒的小事儿而为陈彦牵动喜怒哀乐的人。
  这才是让林若青反感的点。
  而另外一边,陈彦已经大步到了小院门口。
  小院虽然叫做小院,其实只是因为规模小且住的人不重要,而不至于让人专门起个名字罢了。
  他的脚步停在院门口,望着院子里头略显萧瑟的冬景,前头还冲冲的心情不知为什么生出了一切退却。
  陈彦的足尖往后退了半步,还不等真的转身,里头的人已经惊喜的通传了。
  “爷来了!”
  几乎是几息的功夫,吉祥已经满是喜气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她笑容满面的穿过院子,站到了院门口,仰头崇敬地望着陈彦说:“爷。”
  “嗯。”陈彦生冷僵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被吉祥拉着进了院子里。
  “爷要来怎么不让下面的人提前过来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吉祥一边与陈彦说话,一边扭头对着院子里的丫头道,“快让人去备饭。”
  陈彦进了屋里头,坐在榻上拿了下头人送过来的茶,吉祥在他身边殷切地说着话,可他望着吉祥却有些出神。
  这才是一个女人该对自己丈夫有的样子。
  陈彦想起前面林若青的些微冷淡,这样想着。
  可是他又无法不去想林若青那个冷淡的样子。她低头看着书,旁边摆着茶,仿佛书和茶都是更加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他却不算什么了。
  她怎么敢?陈彦心中堵了一口气,浑身都散发着郁气。
  吉祥仔细观察着陈彦的脸色,又想到陈彦过来的时间,面上便带了些怯弱,她轻声问:“爷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陈彦转头望向吉祥,就着刚才堵住的那口气启唇道:“我今晚住在这儿,让人准备着。”
  吉祥心中喜悦,脸上却很柔顺:“是,我去吩咐下头的人。”
  乐安院里因为陈彦的匆匆离开而有些沉寂,过了没一会儿,小院那边回来的人便将陈彦今晚要留在小院的信儿带了回来。
  林若青听了却没说什么,边让厨房去准备她一人份的饭菜,一边对从小院回来的丫头说:“待会儿你给爷送几件衣裳过去,再问问爷可有什么缺漏的地方,要是有,就让人回来取。”
  丫头应了,转身去和翠竹拿了衣服。
  小丫头一气儿将衣服捧到了小院里,在说明了来意以后,吉祥温声将她带进了屋里头,开口也不知道是对小丫头还是对陈彦说:“还是夫人考虑周到,的确是在这放点换洗备用的衣裳方便些。”
  陈彦坐在里屋也听清楚了小丫头的话,他一口气还没有发泄出来就被林若青堵了回去,梗在了喉头。
  好,实在好得很,她可真真大度又大方,自己在这儿难受得紧,成了什么?
  林若青不知道陈彦生的什么气,自然也不知道陈彦现在在想什么。她自己吃了饭又喝了一碗保胎药,早早熄了烛火睡了下去。
  天色黑透了,呜呜泱泱地吹起了风,从天边一直过来,将整个杭城笼罩住了,雨点卷着风尘一起打到瓦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将林若青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正好撞上天边的一道惊雷落下,砸在院子中间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照亮了。
  林若青的指尖扣紧了床沿,她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翠竹,扶柳?”
  外头没有应答,除了此时呼啸的风雨,乐安院几乎是寂静一片。
  林若青扶着床柱站了起来,她在黑暗里摸索了一阵,终于点亮了蜡烛。
  烛台纤弱的手臂举起,幼小的火苗无法驱散整个屋里的黑暗,只照亮了林若青身边的一小团地方。她披起外袍拿着蜡烛往外头,一边走一边喊:“翠竹,扶柳,刘嬷嬷?”
  可到了外间依旧是静悄悄的,她找了又找,最后站在了往下极速坠着雨滴的屋檐下,整个院子里依旧没有人回应,仿佛这天地之间忽然只剩了她一个人,林若青手上的烛台一晃,蜡烛掉在了地上,可烛火却没有熄灭,反而明亮了湿润的雨地。
  “青青,青青?”
  低沉的呼唤忽然在林若青的耳侧响起,她才被从这梦境之中拉了出去。
  林若青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紧锁着的眉头都还没有完全松开。她初时有些茫然,等眼神在陈彦脸上聚焦以后,再看向外屋的烛光,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梦。
  陈彦双手扶着林若青的肩膀,满面担心的看着她。
  “爷,”林若青舒了一口气,手肘撑着半坐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外头的烛火,低声问,“什么时辰了?”
  外头如同林若青梦里一般下着雨,雷声也真切非常。
  陈彦伸手帮林若青拉了拉被子:“亥时将过了。”
  他抬手抚了抚林若青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的眉毛:“刚才做梦了?”
  林若青点了点头,她又问:“爷怎么回来了?”
  陈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了。他在小院那边躺下,却根本睡不着,心里头东南西北都是林若青一个人。等雷打下来的时候,便是彻底睡不下去了,干脆就回了乐安院,等见到林若青,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陈彦却不回答,转而说:“青青以后不必那样,”他顿了顿,“周到,小院那边我难得过去,哪里要备什么衣物。”
  林若青听他提起这个,便笑起来,她理所当然地道:“自然要周到,我是爷的妻子,哪里能不周到?”
  是,她是他的妻子,她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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