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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无解,事不过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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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时,疑惑道,“生气?”
  杨眉忍着窘迫道,“你……你跟那么些女人…我难道不该生气?”她越说越觉得委屈,眼圈儿便又红了,“还是特使大人位高权重,多几个女人都没什么所谓?”她扯了一把脚边青草,拿在手中揉碎了,又扔在地上,恨道,“我且与你说,我家乡一个男人只娶一个妻子,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多一个都不行!”
  她愤愤地说完,只觉自己今天真是耻度爆表,窘得低着头蹲在那里□□脚边无辜青草。好一时只觉身前那人悄无声息的,终于没忍住还是抬头看他,却见他仍然呆立在原地,脸上神情十分恍惚,竟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杨眉便站了起来,强硬道,“随你信是不信,总之特使大人若想有许多女人,就早早离我远些!”说着便把头一扭,回身便走。
  “站着。”
  杨眉闻声停步,回头见他缓步过来,瞧那脸上神情却是松动了许多,她一时心中十分紧张,口舌都不怎么利索,“还……还要做什么?”
  拓跋览走到他身前,微微俯了身,与她眼睛平视,那目光专注非常,“你气冲冲地要回建康,是因为……”他歪着头想了一时,才斟酌着开口,“……因为吃醋?”
  杨眉被他说得脸上发热,却无言以对,便梗着脖子道,“怎么我不能吃醋么?特使大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难道我都不能问一声?”她越说越是委屈,忍了半日的眼泪便又滚下来,颤声道,“就这样,你还教训我……凭什么呀?”
  拓跋览忽然露出一个笑来,一直冷冰冰的桃花眼中笑意盎然,那笑意一点一点弥漫出来,一时竟把冷冷的月色都染得柔和起来。
  杨眉本就窘迫到了极处,被他这么一笑更是恼怒,立时回身甩手便走,谁料还未走出一步便被他扯了袖子。
  拓跋览拉了她,手臂轻轻一带便把将她拢入怀中,伸了一只手轻轻揉着她发顶,轻声道,“傻瓜。”隔了一时又道,“傻瓜。”
  杨眉被他骂得莫名其妙,便使了力要挣脱出来,推了两下竟如蚍蜉撼树,没有丝毫松动,便死了心,恼怒道,“有什么好笑?”
  拓跋览点了点头,却又笑了一声,口中却道,“是没什么好笑。”沉默着又拥了她一时才松开,拉了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走?杨眉狐疑地看他,严正道,“特使大人,我说了半日你就一个‘走’就打发了?”一般情况说到这里不是都得给个承诺么?这剧本是哪里出了问题?
  拓跋览抿唇笑道,“本督事务繁忙,没那么多工夫。”说完见杨眉仍是一脸懵懂,忍不住伸手捋了捋她鬓发,“也只消受得起一个。”
  所以……这是答应了?这位大人竟是这么好说话的么?她晕头胀脑想了好一时,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被他拉在在山间行走。
  拓跋览左手牵着马,右手拉了她缓缓前行。杨眉左右张望一番,只觉荒山野地的也不知是哪里,忙问,“这是要去哪儿?再不回去,晚上有野兽可怎么好?”
  拓跋览瞟了她一眼,“跟我一起还怕什么野兽?”
  杨眉竟无言以对,说得有理,就他那根长鞭子,只要来的不是一只恐龙,只怕都有办法应付。
  此时月色清辉洒在山间,虽无人声,却有唧唧的虫鸣响个不住,他们窸窣的脚步踩在草地上,越发衬出一种山间旷野独有的寂静。
  杨眉看着脚边两个携手并肩的长长的影子,心中渐渐生出一股子甜蜜来,便也懒得去问他这是要去向何处,只默默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绕过一处山岰,走不多时竟看见一所白墙黑瓦的房子,房子虽不大,看着却十分精洁,屋外竹篱围绕,圈出方方正正的一个院子,院中一处草亭,亭外花木繁茂,长势喜人。
  拓跋览走到院外,翻身进去,开了院门,拉了杨眉进来。杨眉左右打量一番,只觉此处应是个农家小院,只不知他为何来此。
  拓跋览却像是十分熟悉的样子,把马拴在草亭边上,又拉了她走到屋外,蹲下身在门旁花盆下摸了一时,翻出一把钥匙来,开了门。
  杨眉随他进屋,见是一所方方正正的三进房子,左右各一间厢房,中间堂屋,屋子里摆设简朴,一张樟木方桌,几把椅子,靠窗的地方有两只樟木柜子。
  拓跋览拉了她进了右侧厢房,此处摆设与堂屋类似,仍是几只樟木柜子和一张清漆架子床,床上被褥齐全。此处应是日常起居之所,便设有书案木椅,桌上简单的文房四宝。
  杨眉见屋内精洁,并不像是一间荒舍,便问,“这是哪里啊?”
  拓跋览去桌前倒了两盏茶,递了一杯在她手内,随意道,“我家。”
  杨眉惊讶道,“你家在这里?”在她的认识里,这位大老爷不是出身贵族,一直锦衣玉食连洗个碗都不会吗?怎么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拓跋览左右看看,又道,“如今只有一个哑伯每日来洒扫,我这次来建康,想带你来瞧瞧,便让他先回家了。”
  所以他是早已打算带她来这里?又是为什么?杨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拓跋览却并无解释的意思,拉她在椅上坐下,笑道,“我去热些水来,你洗一洗便睡吧。”
  杨眉一滞,“不回去了么?”
  拓跋览走到窗边,用木叉子撑了窗子,朝外望了一望,“要下雨了,天留客。”
  杨眉回想了下一路上明晃晃的大月亮,不由满腹狐疑,口中道,“不可能呀。”凑过去也朝外望了望,果然天上一轮白玉盘,人间一地好月色,便皱眉道,“哪里看着要下雨?”
  拓跋览把叉棍收了,窗子便又合上,他探身上前插了窗户销子,“总之就是要下雨了,老天留我们一宿。”
  头回见到这么蹩脚的外宿借口,杨眉不由扑哧一笑,伸了一指在脸上刮了刮,“睁眼说瞎话,好不知羞。”
  拓跋览倚在窗边,含笑看着她,只随她调笑,并不反驳。待她笑得够了,才直起身来,嘱咐道,“你坐一坐,我去热些水。”说着便出去了。
  杨眉坐了片刻便觉无趣,便从厢房出来,到了院子里才见侧边一处房子里亮着灯,想来应该就是厨房。她想了一想,便提了裙子轻手轻脚进去,进门果然见拓跋览坐在灶前看着炉火,灶上一口锅里盛得满满的水。炉火映在他的脸上,便给那张好看到了极处的冰雪容颜染上了淡淡的人间烟火色。
  杨眉一时看得呆怔,却听拓跋览道,“既来了便进来吧。”杨眉微微发窘,便移步进去,凑到他面前道,“特使大人什么时候都学会烧火了?”
  拓跋览侧首看了她一眼,“我在朱家村便帮你烧过火,三小姐贵人多忘事。”
  杨眉一滞,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拓跋览往炉膛内又塞了一块木柴,口中道,“记性不好也不是多大事……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么?”
  杨眉拖了个小杌子在他脚边坐了,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刚才都忘了问你,你怎么大晚上还在山里,出来办什么事么?”
  拓跋览手上动作一停,叹了口气,“我是来找你的,我的三小姐。”
  杨眉本来就有这种猜测,闻言心中渐感甜蜜,便合身伏在他膝上,笑道,“找我做什么呀?”
  拓跋览被她问得十分无奈,便腾了一只手在她脸上揉弄,叹息道,“你说做什么?”他在炉边坐了许久,平日里凉冰冰的手此时热乎乎的,拂在面上十分舒适,杨眉便闭了眼睛,由他揉弄,一时想起一事,又直了身子,严正道,“你还有甚么风流往事,赶紧跟我说了,咱们商量着办,否则若让我以后知道,绝不饶你。”
  “风流往事?”拓跋览皱眉,一时又笑起来,“傻瓜。”伸手把她按倒在自己膝上,仍旧用手去摩挲她面颊,隔了一时才缓缓开口,“没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停了一停续道,“以后才能慢慢告诉你。”他着仿佛怕她不高兴似的,伸了一手托起她下巴,盯着她眼睛道,“放心。”
  他这话虽说得不清不楚,杨眉却仿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心里美滋滋的生了一股子甜意出来,不由心生促狭,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建康?”还来得这么赶巧。
  拓跋览脸上一红,却不答话,见锅内水滚了,便站了起来,用一只葫芦瓢把水往盆里舀,想了想才道,“你昨日说来找我,却没来,我以为……”他怔了一时,终于还是咽了,自己摇头道,“是我想错了。”
  他这一句话像是突然在杨眉心里点了一盏灯,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晰地看明白这个人,所以……他是以为她听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便嫌弃了他,所以才回建康的么?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是来寻她回去……
  杨眉只觉自己心内软作一团,便凑上去揽了他腰,将脸贴在他脊背上,软软地唤了一声,“阿览。”
  
  第68章 顾三之死
  
  拓跋览舀着水的手便停了下来,安抚地摸了摸她的手,疑惑道,“你怎么了?”隔了一时没等到回音,便又接着舀水,口中吩咐道,“回去吧,洗一洗好睡了。”
  杨眉却不松手,鼓足勇气道,“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
  拓跋览闻声,扔了手中那瓢,转过身扶了她的肩,偏着头对着她仔细打量。
  “我不想回去了。”杨眉越想越是有理,便道,“回去有什么好?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什么劳什子王府,我瞧你也不喜欢燕京,咱们不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不好吗?”她越想越是兴奋,眼内燃烧着热切的焰火,“你医术高明,咱们可以开一间医馆,我能帮你抓药,等安顿好了,以后还可以生几个小娃娃,养两条狗,养一些小鸡小兔,这个院子这么大,屋前可以种花,屋后可以种菜……你笑什么?”
  拓跋览倚在灶前,脸上含了一个微笑,“我知道了。”
  杨眉疑惑道,“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拓跋览一手揽了她的腰,另一手移到她颊上,轻轻捏了一下,“三小姐的心愿,下官一定达成。”
  杨眉喜道,“那我们就不回去啦?”
  拓跋览摇头,“现在不行,我还有事要办。”见杨眉一张脸都耷拉下来,忙道,“以后一定带你回这里,你想养些什么都行。”
  杨眉“哦”了一声,伸手推开他,木着脸转身往屋外走。她虽然明白拓跋览必然不可能甩手隐居,但是心中知道是一回事,真被他拒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心中沮丧不已,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难受。
  她回了厢房,坐在床沿上发了一时呆,既然不能留下,过了今夜,他们明天便要回去,继续与什么淮安王府,什么南帝北帝,什么贵妃王爷周旋,越想越是心累……
  门上一声轻响,杨眉望了一眼,见拓跋览端着一盆冒着热气儿的水进来,放在她脚边地上。他蹲了身,伸手去扳她双足。杨眉大是尴尬,忙阻拦道,“我自己来。”
  拓跋览头也不抬地拦了她,自与她除了鞋袜,将一双雪白的玉足浸在水中,撩起热水一点点揉弄。杨眉这一段虽然被东平服侍得几乎习惯了,然而现如今蹲在她脚边的可是拓跋特使大人……她越想越是窘迫,便推他道,“让我自己来嘛。”
  拓跋览在她腿上轻轻一拍,轻斥,“别动!”
  杨眉也怕盆中水溅在他身上,只得老老实实不动,却仍然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拓跋览抬起头,抿嘴笑道,“三小姐是不敢还是不愿呢?”
  杨眉哪里敢说不愿,便清清嗓子道,“小女怎敢劳烦特使大人,自然是不敢。”说完便见拓跋览眼中含了一点戏谑的笑意,歪着头看着她,便恍然醒悟她在他面前,早就已经是没什么不敢的了……尴尬道,“呃……我其实是不好意思。”
  拓跋览越发笑个不住,杨眉不知怎么脑中便想起那日马车里的事,便哀嚎一声,双手捂了脸,索性放弃无谓的挣扎,只道,“你快着些!”
  拓跋览给她洗了脚,用布巾拭干,便伸手推她躺在床上,将被子抖开给她盖好。杨眉双手捂着脸随他折腾,隔了一时听见门响,赶紧爬起来望了望,屋子里已不见人,连门都关了。杨眉心中微微梗了一下,所以今天晚上……就这样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又被自己雷到,难道她还期待怎样一下么?呃……其实也不是不能期待……
  此时门被人从外打开,拓跋览进来,见她满脸官司地笼着被子坐在床上,皱眉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愁眉苦脸的?”
  杨眉把被子一拉,就地躺倒,脑袋摇得好似一只拨浪鼓,“没……没愁什么……你……你这是……”转眼见拓跋览正自己脱着外裳,这是要同床共枕的意思?
  拓跋览只笑了一下,很快脱了衣服鞋袜,伸手推她去床内,自己在外侧躺下。杨眉左右看看,整张床上只得一副被褥,只得把那被子再展开一些,跟他一起盖了。
  拓跋览却不留意,自用双手枕了头,盯着帐顶默默出神。
  杨眉本来十分忐忑,见他这么镇定便有些羞愧,呃……不过就是纯盖被聊天嘛,难道我天/朝一代宅女脸皮还能薄过一个古代士大夫?便渐渐平静下来,也闭了眼睛,正在睡意渐涌的时候,耳听拓跋览道,“我会尽快。”
  杨眉恍惚道,“什么尽快?”
  拓跋览伸臂揽了她,将她拥在怀里,下巴顶在她发顶。黑夜里,他的声音坚实镇定,“尽快带你回来。”
  杨眉被他这么拥着,脸颊便刚刚贴在他心口,她闭着眼睛笑道,“我等着你。”话一说完便觉他双臂十分用力地勒了她一下,她“咝”地一声痛呼,挣扎道,“好疼啊,干嘛这么用力呀?”
  拓跋览放松了一些,俯首在她发顶亲了一亲,“睡吧。”
  杨眉被他这么一折腾几乎睡意全无,便支起上半身,托着下巴打量他,好在此夜月色极佳,月光中他面上汗毛都分毫毕现,杨眉借这月色遮了脸,便大着胆子问,“你当日与顾三小姐……究竟是怎样?”
  黑夜中只觉他目光不住闪烁。
  拓跋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阖上眼睛,闷声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杨眉合身伏在他胸前,低声道,“我想听你说。”
  “当日江陵别院人虽不多,却也总有那么几个,只怕都还未死绝。”拓跋览木然道,“你都知道了吧,还问什么?”
  杨眉心中渐渐生了悔意。
  拓跋览伸手推开她,自己面朝外侧身躺了,只留给她一个脊背的黑影。杨眉隐约有些慌张,“阿览,你……你别生气。”好一时也没听见他答话,黑暗中那背影显得格外清矍,杨眉看着,总觉得能感到一种苦涩的意味。
  她便又凑过去一些,将脸贴在他背上,这一回他没有再推开她。杨眉心中渐渐镇定了些,便拿定主意,若他果然不想再提,她便也不问了,反正……反正顾三已经死了,那些事都过去了。
  两个人又默默躺了许久,久到杨眉几乎再次感觉睡意渐涌的时候,才听拓跋览道,“当日在朱家村与你相遇时,我并未与你说实话。”杨眉正贴在他背上,听那声音隆隆作响,竟像是从心底里涌出来的一样。
  “去年我背了宫中陛下,一个人偷偷潜回会稽祭祖,路过江陵时被顾三设陷埋伏,中了她的招,被她困在江陵别院……”他自第一句话出口,便仿佛解开了什么枷锁,那些往事缓缓道来,语气十分平静,竟像是在说着谁家逸事一般。
  杨眉心中一动,他事后并没有怎样找顾氏麻烦,难道是怕让北帝知道他南来的目的?
  “我在别院之中,被她百般折辱……”他说到这里时停了一下,杨眉一个哆嗦,忙伸臂环在他胸前,低声道,“你不想说,便不说了,总之……都已经过去了。”
  拓跋览推开她拥在他身前的那只手,漠然道,“你若想知道别院的事,把你们关在岭南黑堡的人放出来,一问便知。”他说着仿佛笑了一下,“那些人……包括顾佑诚,我原拿定主意都是要尽数杀掉的,只我回了燕京急着找你,便没怎样过问。如今既然顾佑诚不能杀,其他人却也没什么杀的必要,倒是便宜他们拣回一条命。”
  杨眉心中剧痛,忙唤了一声,“阿览。”
  拓跋览恍若不闻,又续道,“只是有些事,如今这世上也只有我一人知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只是你既然心生疑惑,我却不想与你有所嫌隙,也只能说了。”他沉默一时,才道,“我当日身陷别院,外界对我行踪一无所知,我只觉此生只能被顾三羞辱至死,便打算与她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恍若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头上,杨眉一时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拓跋览道,“我被她下了药,真气受制,无法脱身,便假意从了她,在……在床……床第之间……强用太阴真气毁她根基。至于为何在床第之间,因为只有那时下的迷药……会少一些,也只有那时我与她最为接近。”他说到此时仿佛十分难堪,沉默许久才续了下去,“我本欲一击即中,与她同归于尽,谁知她下在我身上的迷药十分厉害,竟未能凑效,她没死成,我也没死成。如此反复不只一次,万幸那顾三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虽然折腾,却也不过三五日工夫,便被真气相激弄得几乎疯了,然后我便没再见过她。一直到……一直到我后来逃出来,在江陵遇见你,想来她半疯之时应是滚在朱岭河里淹死了……”
  杨眉只觉把她的心拿出来切作八块也不会比此时更痛了,忙上前拥了他,只觉掌下身体僵硬如石。她一时悔不当初,早知道……还不如不问,忙将脸埋在他背上,“阿览……是我不好,我不问了。”
  拓跋览这回却没有推开她,只是木然续道,“顾三不见了,别院众人既不敢放了我,也不敢弄死我,便把我仍旧关着,我虽然内伤沉重,却好歹得了喘息之机,渐渐自己设法恢复真气。她给我下的毒十分厉害,我当时其实是……看不见的,但我想要出逃却不能没有眼睛,便一点一点把毒素从眼内逼到面上,此事见效甚慢,我逃到朱家村才知……已经过去数月,我便在那里遇上了你。”
  他一气说完,才道,“阿眉,你还要知道什么?”
  
  第69章 因你而来
  
  杨眉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伏在他身上不住摇头。
  拓跋览仍旧背对着她,等了一时未听她回音,便道,“那日在燕京,我绝对不信你是顾三,便用太阴真气试你,想来你若是顾三,必然不肯再将太阴真气纳入体内……谁知天意弄人,你对前事一无所知,竟叫我那一股真气勾了顾三的病根子出来。”
  他说到此处,杨眉只觉掌下身躯渐渐有些发抖,忙用手在他肩上抚了一抚,劝道,“我又没有怪你。”
  拓跋览摇头道,“阿眉,你如今所受之苦,皆是我的罪过。”他这么说着,抖得越发厉害了些,“只是你放心,无论生死,我总是与你一处的。”
  杨眉趴在他身上默然一时,“阿览,你要听听我的事吗?”她这么说了,却也不管他要不要听,自己躺回枕上,絮絮道,“我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特别的好,那日出去与人戏水,在水中莫名便觉头晕……再然后就没了知觉。”
  她说到此处,感觉拓跋览一直背对着她的身体动了一动,仿佛有些不安。她全作不见,自顾自说道,“等我醒来时便在朱大哥家里啦,照照镜子几乎吓个半死,然后我就好几次往水里潜,只盼老天爷大发慈悲,再送我回去。一直到后来我在柴房遇见你……”她想了一想,才道,“若一件事情发生总有它的缘由,那我来这里,当是为你而来。”
  拓跋览又动了一下,肩膀有些瑟缩。
  杨眉便道,“阿览,你便是我在此处的缘由,幸与不幸,只要是发自于你,我都乐于接受。你总说生死皆要一处,可我只盼你不管何时都好好活着。”她说到此处也有些羞窘,便也转过身去,作了个收尾,“这些事情老天爷他老人家都安排好啦,你也莫对自己多有苛责。好晚了……睡吧。”
  她既然会穿越来此,想来自己原身也早已不知死了多久了,如今捡回一条命,不管怎样也都是赚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她说完只觉困倦,便阖了眼睛,却觉自己身体被人翻转过来,鼻间一股子冰雪寒香,竟是被他拢入了怀里,她放松身体往他胸前埋了一埋,也懒得睁眼,朦胧问道,“怎么啦?”
  拓跋览将脸凑过来,轻轻贴在她额上,一时又贴紧了一些,两个人便脸贴脸躺着。杨眉只觉凉冰冰的十分舒适,便笑道,“好晚了,快睡吧。”
  拓跋览挨着她面颊好一时才松开,轻声道,“明天你回建康吧。”
  “什么?”杨眉被他一句话把瞌睡都吓跑了,睁开眼想看他表情,此时月亮躲在云后,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只能听见他闷闷的声音在耳边,“我近日需了却此间事,回燕京去……阿眉,我会尽快带你回来。”
  杨眉一时只觉气滞,郁闷道,“我想与你一处。”
  拓跋览沉默一时,仿佛在仔细斟酌,隔了好一时才道,“容我再想想。”在她面上摸了一摸,轻声道,“睡吧。”说完把她往怀里又拢了一拢。杨眉被他这么抱着,只觉无比安全,无比宁定,那睡意便渐渐涌上来,很快睡着了。
  她这一睡便又入了梦,梦中坐在一丛花树之下,听一个小丫环絮絮地说话,她听了心中十分甜蜜的样子,便欲凑过去听她在说些什么,忽然身下椅子剧烈地震动起来,难道……地震了?
  她在梦中这么一惊便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地清冷的月光,头顶是白纱的帐顶,便知自己仍在黛山农舍。耳边有沉闷的撞击之声,杨眉恍然一惊,借着一点月色,见拓跋览整个人仿佛被绳索捆住,正在不住挣扎,凑近些却见他牙关紧咬,双目紧闭,鼻间呼吸急促,一张脸憋得通红……看这样子,竟像是魇住了。
  杨眉忙伸手推他,唤道,“阿览?阿览?”
  只唤得两声,拓跋览霍然睁眼。杨眉正欲唤他,突然见他从床上直直坐起,一把扣紧了她肩膀。此时一朵云飘荡过来遮了月亮,屋里瞬间漆黑一片,杨眉不能视物,便欲喊他,还不待出声,忽觉一阵剧痛,竟是被他一口咬在颈间,那力气十分之大,杨眉不由自主便发出一声痛呼,声音将将出口,立时便觉痛楚瞬间缓解,紧接着便有一只冰冷的手按在颈间伤处。
  月亮从云层破出,屋内又是清辉一片。
  杨眉看清拓跋览满脸惊惶,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冷冰冰的脸颊,忍着疼劝道,“你……你刚才是魇着啦……”只觉颈间那只手抖个不住,索性推开他,自己伸手抚了一抚,还好没有出血。
  她略略松了口气,见他一头一脸全是虚汗,便伸袖与他擦了一擦,疼惜道,“这是梦到什么了?”刚要伸手拉他躺下,却被他往前一扑,整个人都被他抱了个满怀,那力气之大,杨眉只觉自己腰身都要被他勒断,她忍了一口气,强笑道,“你这是怎么啦?”
  拓跋览默不作声。
  杨眉只觉拥着她的那双手臂痉挛似地一阵阵收紧,他的头埋在她颈间,脸颊与她紧紧相触,只不多时那里便有一阵阵湿意浸在脸上……杨眉心中暗自叹息,便放松身体由他搂着,自己的两只手环着他肩背,轻轻揉抚,她这么轻轻抚着,渐渐又觉困倦,不知怎样便又入了黑甜之乡。
  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杨眉眯着眼睛爬起来,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个人影,拓跋览也不知去了哪里。她自己穿了衣服爬起来,趿着鞋晃出去,却见拓跋览坐在堂屋桌边,正一只手支着下巴听立在身旁的路春说着什么事。
  路春见她出来,笑道,“我们三小姐起了?”
  杨眉再想不到屋子里竟有第三个人,她此时头也未梳,非但衣衫不整,还光脚趿着鞋,立时羞窘非常,忙要往回跑。
  拓跋览便道,“放下东西出去!”
  路春摸摸鼻子,把手中一只食盒放在桌上,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拓跋览待他出去,朝杨眉招手道,“过来。”
  杨眉只得趿着鞋子咯嗒咯嗒地走过去。拓跋览拉她在身边坐下,从怀中摸了一柄梳子出来,一点一点给她梳通头发,拢了发髻,才松开她。
  杨眉等他弄完,转过身往他肩上一伏,笑道,“你不与我一处,以后头发谁来梳呀?”
  拓跋览笑笑,推她起来,伸手打开食盒。杨眉见里面是两碗干丝面,并几样精致小菜,还有一笼汤包,忙道,“好丰盛啊,正是饿了。”
  拓跋览将面和菜一样一样端出来,给她分了筷子。杨眉睡到这早晚,早已饥火中烧,便忙忙地吃起来,吃了几口见拓跋览只执着筷子发呆,疑惑道,“你怎么啦?”
  拓跋览沉吟一时,才道,“阿眉,我这两日便要了却此间事务回燕京,及笄之礼只怕不能与你一同过……”
  杨眉咬着筷子郁闷道,“我想与你一起去燕京。”
  拓跋览摇头,“你在建康等我来接你。”想了想又道,“不用很久。”
  杨眉听他语气坚定,便知此时已无转圜余地,只勉强答应,“那你早些来接我。”
  拓跋览伸手摸摸她脸颊,叹息道,“早知今日,那些俗事便该早些了结。”说完便也执了筷子,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了箸。
  杨眉偏着脸打量并未怎样减少的面碗,皱眉道,“阿览,你如今食量这么小?”难怪瘦成这个样子,只是以前在朱家村的时候,也并不觉得他吃得少……
  拓跋览脸上微微一红,见她一副非得盯着他吃完的样子,只得道,“我如今……不爱吃别人做的东西。”他见杨眉满脸疑惑,心知此时今日必然得说个清楚,便道,“当日在江陵……饭食中总是下了药的……若不是饿到极处,我都不想吃饭……一直到后来遇见你才能正常进食。从那时起我便落下这么个毛病,不爱吃别人做的东西。”
  杨眉心中一动,这么一想,数次在宴席上遇见他,都是在饮酒。她心中难过,便皱眉道,“那你还让路春送什么吃的,我给你做呀。”
  “我们赶时间,而且——”拓跋览朝身后看看,“这里也没有能吃的东西。”
  杨眉便夹了一只汤包,放在他面前碟子里,“那你再吃些。”拓跋览无奈,只得用箸夹了那只汤包,慢慢吃了,刚刚吃完,碟子里又多了一只,他抬了头,求饶似地看着她。
  杨眉笑道,“最后一个。”
  拓跋览无奈地盯着碟子里的东西,又提了箸,叹息道,“只盼三小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路春送来的早餐十分美味,杨眉直吃到腹间饱胀才停了箸,想着分离在即,便又挣扎道,“那我不陪着你,你又不吃饭怎么办?”
  拓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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