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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无解,事不过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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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眉一破出水面便急急深吸一口气,匆匆向拓跋览道“卫阶还在下面”便急忙下潜,再潜水入时,见卫阶早已失去意识,浮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杨眉忙从身后托了他身体,双足不住踏水,携着卫阶浮出水面,出水之时见拓跋览犹自停在水面等她,杨眉向他道,“帮我拉他上去。”
拓跋览却全不理会,自己翻身上了船,坐在船舷边上默默发愣,杨眉一滞,待要问他,船上一名军校已经把卫阶拖上船,杨眉也跟着爬上去,低头见卫阶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探了探竟是连鼻息也没了,心中一时发紧,便在他心脏处使力按压,又掰开他口唇,想想拓跋览还在身后,便转而命令那军校,“朝这里吹气!”
那军校满脸莫名其妙地看她,杨眉也不及多说,伸手一按他脑袋,两个大男人便口唇相接,杨眉喝道,“往他嘴里吹气,快!”
如此十分周折地做了好长时间人工呼吸,卫阶才咳了两声,胸膛震动,呛出几口水来,杨眉摸他脖颈搏动有力,便松了口气,跌坐在船上,向那军校道,“已经没事了,你带他回去吧。”
那军校喜不自胜,忙唤了一艘船过来,两个人上了那条船,忙忙地往岸边去了。
杨眉跌坐在船上喘了一时,回头见拓跋览仍然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左右看看,其余各人都在打扫战场,忙碌间也没人留意他们,便凑到拓跋览身前,软语道,“你受伤了吗?”
拓跋览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却有些散,仿佛也没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杨眉心中担忧,忙问,“你怎么啦?果然受伤了么?”说着便往他肩上摸去,沿着手臂摸一路摸下来,“哪里受伤了?”
拓跋览一把拉住她不住乱摸的手,突然问道,“你刚才若死在水下了,我怎么办?”
杨眉一时愣住,抬头看他,只觉那双眼睛乌沉沉的全无半点光亮,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唉呀,我不会死的……”说完想想刚才的确是小命差点玩完,又有些尴尬,转去握了他的手,续道,“要死也要等变成没牙老太太,老得路也走不动了才会死掉,放心吧。”
拓跋览此时仿佛略略回神,把她的手抓在手里,默默的想了好一时,突然转过来盯着她,杨眉被他那双极好看的桃花眼盯得脸上发热,窘迫道,“怎么了?”
“你如果死了,到了阴间,便来把我一起带走吧。”拓跋览突然道,“总之活着也没什么意趣,不如一起死了。”
杨眉只觉心中一股酸涩的热流缓缓涌出,一时连四肢百骸都酸涨起来,便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低声道,“没事说些什么死了活了的?”
拓跋览把她的手拉到身前,低着头揉弄了好一时,才开口道,“刚才若我没及时赶来,你便与卫阶一起死了,你知道么?”
杨眉尴尬道,“这是个意外啊……我也没想到那下面会有那么深的水草……”
“我不答应。”拓跋览摇头,那口气竟有几分冷厉,“你要记得,你便是死也只能与我一起死。”
杨眉也不知他今天是怎么了一直纠结生死,便认真道,“我只盼你好好活着。”
拓跋览闷声道,“那你便记得好好活着。”
杨眉笑道,“我最怕死了,你放心。”说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御船怎么不见?皇上呢?其他人呢?”
拓跋览道,“都已经退走了。”
杨眉便责怪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我为什么要与他们一起走?你在这里,我便在这里。”拓跋览想了想,又道,“你今天跟卫阶玩得可还快活?”
杨眉尴尬道,“快活什么呀?我只想与你一处。”
“果真?”拓跋览偏转头来看她,他此时仍是一身水淋淋的,月光照得他脸上的水珠颗颗发亮,连那双眼睛都是水汪汪的,杨眉便又被他容色炫是有点眼晕,忙闭了眼睛靠在他肩上,软语道,“那还能有假的?”
拓跋览道,“我见你挺喜欢与卫阶一处……”
杨眉闻言微感不快,便直起身体凑到他眼前,“为什么这么说?”想了想便拉了他手按在自己心口,笑道,“对我来说,你在这里。”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螺湖那一头。
拓跋览疑惑地看她。
杨眉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卫阶在那里。”话音一落便觉眼前桃花眼闪了一闪,映着船外波光,那眼里仿佛便有了细碎的星光闪烁,杨眉看得心中痒痒,便身不由主往前凑了凑,想去亲吻一下他的眼睛。
谁料身形初初一动,便见路秋划着一条小船靠过来,杨眉连忙坐直身体,尴尬地咳了一声,开口道,“路秋来了。”
拓跋览闻言恍惚回神,茫然回头,见路秋过来,问道,“你来干什么?”语气中竟有许多责怪之意。
路秋被他问得一愣,忙用手中木桨指了指小船上一个人,“想请府督示下,这人怎么弄?”杨眉定睛一看,竟是刚才被拓跋览射了四箭的倒霉大哥,此时正因为失血过多半死不活地瘫在那里,好在看上去性命却是无忧。
拓跋览朝船上略略瞟了一眼,漠然道,“关起来,别弄死了,明天我亲自审。”
杨眉十分稀奇地侧首看他,这么片刻工夫此人又是一副冷酷无情的羽翎府督面孔,转得还真是……太快了……
拓跋览拾起撂在一边的船桨,向杨眉道,“还要再玩一会儿么?”
杨眉左右张望,此时战场已经打扫得差不离,不只御船开走了,连刺客们的几条快船也没了影儿,偌大的螺湖就他们和路秋两条小船仍然漂着……路秋见她张望,解释道,“你们皇帝的人都走啦,我们的人在岸上等着呢。”
杨眉犹豫了一下,便道,“回去吧,你衣服湿成那样。”
拓跋览皱眉,“那有什么紧要?”
“可是我也要换衣服……”杨眉知道他想些什么,便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改天我们两个再来呀。”
拓跋览一个没忍住,脸上便漾出一个笑来,那笑意虽转瞬即逝,却仍被杨眉看得清清楚楚,她只觉心中越发痒痒,无比想凑过去亲上一亲,便回头瞟了路秋一眼,路秋正全不留意地低头划着船,见她回头还朝她翻了个白眼。
杨眉叹了口气,不由想起早前卫阶的“识相”一说,一个人果然还是得识点相才好啊,不然光讨人嫌去了……
第62章 你给我换
两条船很快靠了岸,拓跋览携了杨眉弃船上岸,早有御苑的马车等在那里,还有一个皱着一张脸要哭不哭的东平,杨眉微微感到一点不好意思,她好歹是吃了两盘子鹿肉的人,只可怜东平跟着她跑了一晚上,除了担惊受怕便没得着什么好,连忙慰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东平莫名其妙看她,“小姐差点儿没命,怎么上来就问奴婢吃没吃饭?”
杨眉心道我什么时候差点没命了,便促狭道,“我喜欢你嘛。”话一说完只觉臂间一紧,便回头看向拓跋览,拓跋览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道,“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杨眉指了指东平,“她呢?”
“路秋,带她一下。”拓跋览回头吩咐了一句,便拉了杨眉上车,将手一挥,车帘垂下来,便看不清外面情景,片刻后车身一晃,辘辘前行,想来是往别院去了。
杨眉好奇地打量车内,果然特使大人的马车与众不同,先不说比她寻常坐的宽敞了数倍,单是车内各式陈列便都不是凡品,更稀奇的是竟还设有桌案书架,以及摆放各式食水的架子,车厢内里还有床榻,一应被褥物品俱全,杨眉目瞪口呆地看他,“你这是要在马车里过日子么?”
拓跋览正在暗阁里翻找东西,随意答道,“这是你们皇帝的马车,我在南朝时给我代步的。”说着拣出一块干净的布巾,递给她,“擦擦水。”
杨眉接在手里擦着头发上的水,拓跋览便在那榻上坐了,他身上*的,褥上立时洇出一团水渍来,杨眉擦着头发,指了指暗阁里折得整整齐齐的那堆布料,“那些是你的衣服么?”
拓跋览回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杨眉便道,“那你赶紧换了呀,湿衣服穿着好有趣么?”
拓跋览闻言抬头瞟了她一眼,又垂了头不言语。杨眉一时恍然,忙道,“其实我可以出去骑马……”心中暗自腹诽您老人家的肉/体我又不是没见过……还没腹诽完竟然在耳内听到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便瞪大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拓跋览咬了一下嘴唇,仿佛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似的,重复了一遍,“你给我换。”
杨眉大是意外,便想也回敬他个“知不知羞”什么的来报个私仇,转念想起那两个丫环说过的江陵旧事,心里一时又软作一团,自去匣子里取了衣服出来,上前除了他头上玉冠,“我帮你擦擦头发,衣服你自己换吧。”
拓跋览疑惑地看她,“为什么?”
杨眉用布巾给他擦着水淋淋的头发,口中道,“你不喜欢我给你换衣服,又何必要勉强?”说着俯身摸了摸他肩膀,果然如上回一般抖个不住,便劝慰道,“你以后也不用勉强自己,我其实……都懂的。”
拓跋览闻声只觉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他咬着牙忍了好一时,才勉力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杨眉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愣在那里。
拓跋览抬头看她,那目光竟如刀锋一般锐利,杨眉被他那冷冰冰的目光刺得一个寒噤,嘴唇便有些哆嗦,“你怎……怎么了?”
拓跋览耳边嗡嗡声越来越聒噪,连带着眼前都迷乱起来,却仍是咬了牙问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杨眉心中一动,恍然了悟那些旧事对拓跋览来说是怎样的奇耻大辱,他今天白天不住问她是何时过来的,一半是想与他所知的事实相印证,另一半……只怕便是想弄清楚她是否知道江陵别院那些旧事。
她很快拿定了主意,便凑过去在他耳边笑道,“我要知道什么?”说了又若无其事地用布巾捋着他的头发,“府督大人在江陵时便十分嫌弃阿眉给大人换衣服,阿眉可也是记仇的呢。”
拓跋览一颗心重重落地,瞬间只觉心口充裕得生疼,耳际嗡嗡声便如潮水般退去,他略略定了定神,抬了头定定地盯着她,坚持道,“今天你给我换。”
眼前这双眼睛深处分明全是惧意,说出的话却是一南一北走了两个极端,杨眉着实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坚持,便不由自主想要拒绝。拓跋览一直盯着她,便把她脸上犹豫看得分明,心中又生了疑惑,“你有事瞒着我。”
杨眉郁闷非常,以前她上赶着伺候被他嫌不知羞耻,如今知羞耻了又被他逼着不知羞耻,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命摊上这么一位难伺候的大老爷……她心里嘀咕,手上却不犹豫,捋干他头发便把布巾扔去一边,探手去解他颈间系扣,叹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一时兴起,又学着他口气道,“特使大人对阿眉多有欺瞒,其心可诛。”
她的手一抚上他颈间,便觉掌下身躯不住发抖,俯身下去,凑近了见他双目紧闭,那极长的眼睫却一直抖个不住,杨眉心中便又生了促狭之意,嘴唇贴到他耳边轻声道,“大人,阿眉果然不知羞耻么?”
拓跋览只觉一股子温热的气息从耳际蔓延到脖颈,皮肤上便不由自主生了一层寒栗,他忍了颤抖,闭着眼睛笑了一声,肯定道,“果然不知羞耻。”
车外是杂踏的马蹄声和辘辘的车轮声,车内却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马车一直摇摇晃晃的,车壁上的灯便也不甚稳定,车厢内灯影闪烁,连带着车壁上投映的两人人影也是忽长忽短的,杨眉生出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便俯身捧了他脸颊,在那光洁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拓跋倏然睁眼,杨眉与他目光相触,眨了眨眼,狡黠道,“不知羞耻可怎么办呢?”
拓跋览靠在车壁上,早前无法克制的哆嗦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他便又闭上眼睛,仰了脸,平淡道,“习惯就好。”
杨眉被他一句话说得心痒难耐,便扑上去在他脸上一顿乱啃,很快便糊了他一脸口水,拓跋览将她推得远了些,皱眉道,“怎么跟狮子聪一个样儿?”说着便伸袖抬臂要去擦脸。
杨眉泄气地看他动作,合身往他肩上重重一趴,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你不喜欢就算了。”
拓跋览闻言,刚刚抬起的手便又轻轻放下,脸也不擦了,反手拉她道,“你好歹有个章法。”
杨眉趴在他肩上笑了一时,又振作起来,直起身子去拢了他的肩,这一次便从鬓角开始,沿着额际眉间,一直细细地亲到了他不住颤动的眼睫,贴在那里停了许久,便感觉他眼珠子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在她唇下不住转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捧了他的脸颊,退开些问道,“这下有章法了么?”
拓跋览仍然闭着眼睛,摇头道,“什么章法?”
杨眉想起方才一个疑惑还没问,便赶紧补上,“狮子聪是什么?”
拓跋览睁开眼睛,桃花眼里全是细碎的笑意,那笑意多得几乎漫了出来,他歪着头靠在车壁上,随手拉了拉被她揉得乱七八糟的衣衫,随意答道,“陛下宫里的小狗儿。”
杨眉嗷地一声扑到他身上,这下子更不讲什么顺序,在他脸上胡乱亲了一气,拓跋览被她亲得心头火起,忍无可忍便想将她按倒,谁料手上还未动作,已经感觉她一只手轻轻拉了他腰间系带,又摸索着一颗一颗解他纽子,他便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心中十分懊恼,却无论如何无法控制,此时却听杨眉在他耳边道,“我们这样换吧。”
他还未想明白“这样换”是怎样,便觉唇际有一片绵软轻轻贴了过来,在那里反复辗转,心中刚刚涌出的懊恼瞬间便烟销云散,不多时便发现杨眉只是在他唇际乱七八糟的压着,一双手却忙着脱他衣服去了,心中一时了悟,知她志不在此,竟全是冲着脱他的衣服去的……这又如何忍得?便抬了手,按住她后脑,径直上前夺了她呼吸。
杨眉只来得及“唔”了一声,便完全身不由主地受他控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拓跋览才松开她,杨眉略略退后一些,不住喘气,此时马车仍在摇摇晃晃地前行,车壁上的烛火却不知什么时候熄了,有惨白的月光透过窗缝渗入车厢,杨眉借着那一点清冷的月光见他衣衫半褪地坐在车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凌乱之美,她歪着头观赏了好一时,笑问,“特使大人,路秋进来怎么办?”
拓跋览头也不抬道,“把眼睛戳瞎了吧,省得一直东看西看。”
杨眉扑哧一笑,也不知路秋听到会不会寻个地方自挂东南枝,正想着竟然听到车外路秋的声音,“府督,别院到了。”
杨眉一边感慨这位路府使果然不识相,一边指了指榻上扔着的衣服,要拓跋览赶紧换上。
拓跋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朝外应了一声,“知道了,等着。”便把身上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湿衣拉起来穿好,扣上钮子,系好腰带。
杨眉尴尬地看他动作,说了这半日换衣服,换了一路,还是这一身……
拓跋览整好自己的衣服,上前一把扯了她过来放在自己身前,伸手给她一点一点拢着头发,杨眉窘迫道,“我自己来吧。”
拓跋览在她身后冷笑道,“你会么?”
杨眉尴尬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在朱家村时便打着一根小丫头的辫子四处逛,村头大妞家的二黄也比你体面些。”拓跋览嘲笑道,“三小姐天生便是等人伺候的命。”
杨眉吃吃笑个不住,想回头却被他扯着头发,便道,“那以后就劳烦特使大人伺候三小姐梳头。”
“你好大胆子,连特使大人都敢使唤……”拓跋览说完,一个没绷住也笑了起来,把簪子给她插入发里,推她道,“走吧!”
拓跋览先下了车,伸手拉她下来,杨眉见一众从人都垂头屏息地侍立在车下,不由心中打鼓,也不知道方才在车上的动静他们听到多少,毕竟那个木板车壁,随便一想便知道没有多隔音效果。
拓跋览却不留意,拉了她拾级往别院山门走去,刚刚到了山门外,便见门边立着一个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他们,杨眉大惊失色,忙松了拓跋览的手,尴尬道,“父……父王!”
第63章 欲娶千金
顾佑诚上下打量二人一番,向杨眉道,“听说陛下在螺湖遇刺,你也落水了,我便过来看看,你没事便好。”说着上前拉她,“我们回家去。”
杨眉身不由主被他拖了过去,转头看向拓跋览,却见他紧盯着顾佑诚,姿态再不像先前闲适,全是一副戒备之姿。
拓跋览见她回头,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紧张,转向顾佑诚唤了一声,“王爷,我——”
“特使大人!”顾佑诚打断道,“当日在燕京本王便有言在先,小女幼乏管教,顽劣不堪,对大人多有得罪,有朝一日特使大人来建康,本王自会命她与大人奉酒陪罪,还望大人看在本王薄面,莫再计较。”停了一停,又续道,“特使大人若仍有所有不满,需甚补偿只管开口,但凡我南安王府拿的出的,本王都可作主。只一件——”他说到这里神色渐渐整肃,竟含了霜雪的厉色,“请大人莫再戏耍小女。”
戏耍?杨眉闻言心跳便漏了一拍,抬头看向拓跋览,只觉他脸色白得像山巅初雪。
她此时就立在拓跋览面前三步之外,月光下连面上眼睫都纤毫毕现,拓跋览看清了她脸上那点松动,便直起身子,淡然应道,“本督何时戏耍令千金?”
顾佑诚哧笑一声,“特使大人定要本王明言么?”
拓跋览道,“尚请王爷明言。”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杨眉,目光专注,像是在对她说着什么话似的。
杨眉便在他这目光中渐渐宁定下来,方才那一点点犹疑立时不知去哪儿了。
顾佑诚侧首向杨眉道,“你且回去。”说着推了她一把。杨眉一个不防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忙扶了门框站直,忧心忡忡地望向拓跋览。
顾佑诚回头喝道,“叫你快些回去!”
杨眉无法,只得拖着步子往山门里走,走了几步仍是不放心,便躲在门后偷听,不多时便听顾佑诚的声音道,“前尘旧事本王也不欲多说。特使大人如有所求,今日便请明示,大人乃我朝贵客,但有所求,本王莫敢不从。”
接着便听拓跋览的声音,直截了当并无半分犹豫,“本督欲向王爷求娶令千金,还望王爷准允。”
杨眉一时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脸上瞬间便红透了,一颗心在胸膛中呯呯作响,那声音大的出奇,杨眉忙伸手捂了胸口,生怕被墙外那两人听见。
那两个人却悄无声息,隔了好一时,才听顾佑诚的声音道,“特使大人,本王深知小女对您多有得罪,当日在江陵别院——”
“王爷!”拓跋览一声断喝打断了顾佑诚接下来的话。
杨眉心中一动,便明白他二人都知道她在墙后躲着,便也不再掩耳盗铃,探身出去。
顾佑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几分,低头又见自己女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就等他开口的样子,顾佑诚越发郁闷,回头向拓跋览道,“望大人见怜,本王就这么一个女儿,有甚不满,大人都冲本王来吧。”
拓跋览抿了抿唇,开口道,“本督欲向王爷求娶令千金,仅此而已。”
顾佑诚盯着他看了一时,忽然笑起来,“本王心中一直有所疑惑,本不敢向大人提起,大人既然坚持如此,便请大人替本王解惑吧。”
拓跋览忽然便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然而事已至此,断无后退的可能,便固执道,“王爷请说。”他转脸看向杨眉,柔声道,“夜了,你先去睡吧。”
怎么一个二个都要赶她走?杨眉郁闷非常,“我不走。”
“让阿眉听听也好,省得成日里白天做梦。”顾佑诚此时又不赶她走了,向拓跋览道,“大人,小女身上的阴寒真气,不知是否与大人有关?”
拓跋览朝杨眉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开口应道,“是。”说完又看了看杨眉,他此时神情再不似先前镇定,竟微微透出些许慌张,“此事我会设法,王爷放心。”
顾佑诚冷笑道,“设法?设什么法?你下手时就是冲着要我女儿的命去的,没能得手是因为身上有伤真力不继?你对阿眉恨之入骨,也算事出有因,只是我实在不懂,现如今如此惺惺作态又是为何?难道你还想把阿眉娶回家百般折磨借此泄愤?若有这等打算,便待我南安王府人都死绝了再做此美梦吧!”
杨眉再想不到顾佑诚问的是这事,便替他开脱道,“父王,他那时也是一时气恼,所以手上失了轻重,并不是——”
“一时气恼?失了轻重?”顾佑诚倏然转身,冷笑道,“你身上的阴寒真气可不是一日种下的,没有十天半月之工到不了如今这程度,我也不怕告诉你,若寻不出好法子,你这辈子便要跟这劳什子阴气作伴了,你还替他说话?”他越说越是气愤,伸出一只手把她脑袋戳得一点一点的,教训道,“你娘生你时,便独独少给你生了一只脑子!”
杨眉被他骂得昏头涨脑,却仍然还是接收了关键信息,所以她身上的阴寒真气是拓跋览每天一点,持续十数日才给她种下的?难怪卫阶折腾这许久都收效甚微,当时御医荐他来时,可是说了卫阶煦阳真气是阴寒真气天敌,必然马到成功什么的。
要说那日在燕京,拓跋览盛怒之下给她灌了一股,那也多半日是为了试她身份,难道拓跋览这么长时间,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她灌了阴寒真气么?杨眉刚这么一想便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他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自己着实想不明白,便不由自主看向拓跋览,此时只觉他不只脸色雪白,连唇色都仿佛与月光一处消溶了,她心中刚才那点笃定便没了影踪,突然了悟顾佑诚说的恐怕都是事实,却仍然窘迫地问道,“不……不是这样的吧……”
拓跋览本来低着头,闻言看了她一眼,他那目光苍凉,面上却是说不出的哀凄。杨眉心中发凉,一想到他有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谋算她性命,便生了几分窘迫,却连难过都来不及,尴尬问道,“你什……什么时候做的?”
拓跋览恍然明白她的意思,皱眉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眉便有些发急,“那究竟是怎样?”
“不是对你……”拓跋览摇头,却不肯再往下说,那张脸在月色下白得几乎便要透明了。
不是对她,那就是对顾三小姐?他二人到底……还未想明白,便听顾佑诚冷笑道,“特使大人不好意思说,本王替你说了吧。”
顾佑诚这一时缓过神,也不再你啊我的,又恢复了假客气的官称,“特使大人在江陵别院与小女缠绵——呃——”
杨眉只觉眼前一花,拓跋览竟已不在原处,回头才见他立在顾佑诚身前,一只雪白的右手正扼在顾佑诚颈间,那顾佑诚瞬间便憋得脸颊通红,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杨眉大惊失色,忙道,“阿览,你这是做什么?”
拓跋览闻声,侧首看了她一眼,指上劲力便松了些。顾佑诚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还未喘匀便又被颈间那只手扼紧。
拓跋览紧盯着他,瞳孔微缩,语气冰寒,“王爷若不准允,本督自会另行设法,若再多言,便休怪本督不讲情面!”说着将手一松,回身退了两步。
顾佑诚捂着脖子大咳起来,一时连身形都有些不稳。杨眉忙凑过去扶他,在胸口顺了两把,问道,“怎么样?”心中不由恼怒,便含怒瞪向拓跋览,训斥的话还未出口,却见他脸上满是悲伤,便又不忍再说,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佑诚咳了好一时才喘匀了气,推开杨眉,自己整了整衣冠,向拓跋览寒声道,“本王也只盼特使大人给彼此都留些颜面,勿再戏耍小女。不怕告诉大人,本王这个女儿今生必然招赘上门,大人若果然有意,便上我王府入赘吧!”
杨眉心中一疼,急道,“说些什么呢?”
拓跋览嘴唇紧抿,全身上下皆是紧绷的备战之态,整个人立在那里便如一柄出鞘的寒霜剑,在月光中散发着冷厉的杀气。杨眉忽然便有一种十分明确的笃定:若顾佑诚不是她老子,此时必然已经毙命在拓跋览掌下。
她心中便生了一点寒意,向拓跋览道,“阿览,这事我以后再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顾佑诚闻声大怒,“想个屁的办法!”说着又在她头上戳了一下,“你给老子滚回去睡觉!”他本来就是武人出身,刚才拿腔作势的也是够了,此时放飞自我,便骂得全无形象,“老子也是家门不幸,摊上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杨眉这段时间早被他骂得疲了,过耳就忘,全不当回事,却见拓跋览瞳孔微缩,眼中全是冰寒的杀意,生怕再一个瞬间顾佑诚便要被他扭断脖子解恨,忙道,“阿览,你先回去吧,我……”终于还是乍着胆子安抚他道,“我明天再去寻你。”
拓跋览闻言松驰了些,垂在身侧的手便负到身后,向顾佑诚漠然道,“王爷,此事你要么今日自己答允,要么日后奉旨答允,王爷自选吧。”
顾佑诚一时气得连眉毛也抖起来,怒道,“本王也再说一遍,你若果然有意,便上我家入赘吧!”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突然笑起来,“拓跋特使,你这些打算不知你宫里那位贵妃知晓会怎么想呢?”
拓跋览漠然道,“不关王爷的事。”
杨眉生怕他们再说下去要打起来,一把拉了顾佑诚往回走,山门合上时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拓跋览仍然立在原处,怔怔地看着她,月光笼着他一袭暗红的衣衫,她心中忽然感觉特别悲伤,早前在马车里的时光恍如隔世。
第64章 与谁暧昧
杨眉拖了顾佑诚回家,又听着顾佑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骂了她好一时,才给他倒了杯茶,劝道,“父王何须如此生气,人家是上门求亲,又不是上门寻仇,怎好上来就骂的?”
顾佑诚茶杯刚端起来又是火起,把手中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怒道,“你道他上门求亲是安了什么好心?你要是进了他谢家门,便是他谢家人,到那时生死都是他姓谢的一句话,你还道到他手里能落着什么好吗?”
杨眉莫名感动,心道顾佑诚着实是个好爹,然而这事也没法跟他说,总不能照实说你女儿其实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个冒牌货,以他顾佑诚的暴脾气,不把她架去火上烧了只怕都算客气的……
顾佑诚喝了口茶,又苦口婆心接着劝,“好吧,就算他姓谢的不跟你计较江陵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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