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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光片羽-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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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清梧书寓里的姑娘。翩羽记得她。
  “可你叫的是‘丫丫’。”
  她歪着头,咬着个唇儿,直接就戳穿了他的谎言。
  周湛一窒。狼狈之下,蓦地便是一阵恼火。他猛一抬头,才刚要把这不知好歹胆大妄为的丫头好好教训上一顿,却是蓦地又迎上她的眼。
  她的眼,就那么坦荡荡地吐露着她对他的感情。
  这毫无保留的执着,令他的心脏如被人揉捏着一般,又酸又软、又麻又痛,差一点就要令他忘记了他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皱眉严厉地瞪着她。
  “是我不对,”他道,“我向你道歉。等船靠了码头,我就让沉默送你回家。”顿了顿,又补充道:“送你回你父亲家。”
  “什么?!”
  翩羽大惊,才刚要抗议,周湛便一挥手,打断她。
  “我说过,不许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如果不是你对我有非分之想,你就不会任由我那么对你。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变成那样,既然你做不到,我只能送你回家了。”
  翩羽瞪着双猫眼看着他,见他神情严肃,便知道,他已打定了主意,她不禁大受打击,扁着嘴委屈道:“可你也是喜欢我的。”
  周湛皱眉,有心想说,我不喜欢你,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违心的话。顿了顿,他才道:“喜欢也分很多种。”他指着窗下桌上的美人觚,“我也喜欢那个美人觚,可我不会把它当茶壶用。什么样的喜欢,有什么样的用处,我对你,不是那样的喜欢。”
  他虽说得隐晦,翩羽还是听懂了。他对她的喜欢,不是那种对女孩子的喜欢,他只喜欢她做他的小厮……
  翩羽不禁颓丧地垂下头。可片刻后,又晶亮着眼眸抬起头来。
  “可你……你亲了我。你、你还、还那样了……”她动了动手指。
  周湛大窘。紧接着,又是一阵恼羞成怒,“不一样!我告诉你我那是睡迷糊了!别说是你,那种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人睡在我旁边,我照样还是会那么做!”
  见她固执地抿着唇,周湛只觉得心头一阵烦躁,解开那斗篷,猛地将斗篷往角落里随手一抛,过去居高临下瞅着翩羽。
  “你娘去得早,这些事没人教你,所以才叫你一直这么糊涂着。这种事,男人无所谓,只要对方是个女人他就能做。可女子就不一样了,只有你的丈夫才有权利对你做那些事。我对你做的,可以说很可恶,甚至可以说是在欺负你,偏你竟一点儿都没觉得我在做的是件不好的事情。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想让事情变得那么复杂,既然你做不到我要求的事,我也只能送你走了。”
  说着,他便要扬声叫沉默进来。
  见他果真铁了心要赶她走,翩羽急了,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摆,委委屈屈道:“我、我都听爷的,爷别赶我走……”
  周湛扭头,不相信地看她一眼,仍要去叫人。
  翩羽急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道:“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我再不缠着爷了,也不对爷有什么非分之想了,爷别赶我走,我……我规规矩矩做我的小厮还不行吗?”
  她扁扁嘴,忍不住“呜”地一声哭了起来。
  见她真哭了,周湛无奈地抬头看看天花板,只忍耐了片刻,便过去将她揽进怀里,心里一阵苦笑。
  他岂能不知,最安全的法子是把她从眼前弄开,偏他舍不得……
  最可恶的是,如今仅凭着他一人之力,他怕他仍会忍不住,只能拿话逼着她也来帮他一把了……
  周湛,总有一天,你会自作孽不可活。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
  *·*·*
  既然小吉光恐水的毛病好了,自然就没有理由再呆在主子爷的头等舱里了。当天,小吉光便搬回了二等舱。
  好在这二等舱是一人一间,她不需要和人挤在一处。
  而接下来的行程里,翩羽则发现,周湛变得对她极阴晴不定。心情好时,会一如当初他们才刚认识时那般捉弄她一番,心情不好时,直接把她扔在一边理也不理。
  而与此同时,周湛自个儿却像一只孔雀般,整天周旋于船上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中间。就连那些原该保护着女孩子们,远离像他这样声名狼籍的浪荡子的当家主母们,都不知怎么被他哄得一阵眉开眼笑,竟毫不在意地任由他围着自家的姑娘献殷勤。甚至有些脾气急的,看着简直像是恨不能当场招婿一般。
  这一幕叫翩羽见了,难免一阵醋意上涌。亏她一直以为,以周湛那吓人的名头,连找媳妇儿都很困难呢!
  听了她的抱怨,寡言一阵发笑,“咱们爷打小身边就不缺女孩子的爱慕,想当年……”
  周湛当年的丰功伟绩寡言还尚未来得及宣扬,脑袋上就吃了沉默一记。他抬眼看看翩羽变了的脸色,一吐舌,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翩羽则望着甲板上那正向某个姑娘献着殷勤的景王殿下一阵心情低落。
  原来她家王爷不是不会讨好人,只是不愿意讨好她而已……他果然是只愿意拿她当个小厮来对待呢……
  虽说翩羽答应了周湛,要做个规规矩矩的小厮,可就像周湛并不怎么相信她一样,她自己也不怎么相信自己。
  于是某个晚上,被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刺激到的翩羽,决定再努力最后一把,悄悄换上偷偷带上船的女装,以自以为娉娉婷婷的风姿,再次出现在周湛的面前。
  周湛正坐在放置于舷窗下的摇椅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品着茶,回头看到她这一身,那口茶顿时就喷了出来。
  他拍着桌子一阵哈哈大笑,很是毒舌地把翩羽这精心打扮的模样嘲了个底儿掉,直气得翩羽当即就红了眼圈。
  见她红了眼圈,周湛一挑眉,拿过桌上的茶壶重新给茶盏里续了茶水,摇着那摇椅道:“你这一身,是不是打算来告诉我,你已经决定不要再当小厮了?既这样,等船到长宁,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翩羽一扁嘴,恶狠狠地瞪了周湛一眼,跺脚道:“我睡迷糊了!”一甩门,跑了。
  看着那门,周湛的眼沉了沉,却是闷声一笑,端着茶盏凑到嘴边,嘀咕道:
  “小丫头片子,跟我斗!”
  于是,在翩羽的沮丧中,福船靠上了长宁码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擅离职守

  行船寂寞,故而每到一个港口,看着旅客上下,便成了船上诸人的消遣之一。
  这一日,船到长宁,那位钦差大人自恃身份,不愿意跟随员们一样挤在甲板上看这等热闹,便拿着本书在舱房里自娱自乐着。不想转眼就有人冒冒失失闯了进来。钦差大人唬下脸,刚要把那随员臭骂一通,就听来人禀报,说是看到景王殿下那里正在收拾行装,看样子是要下船的模样。
  钦差大人吓了一跳,想着景王殿下一向的名号,不得不郑重其事,却是一边大骂着那来通风报信的随员,一边急急奔了出去。
  才刚上甲板,便恰好看到周湛耍着那不离手的扇子,扶着舷梯从头等舱下来。一细问究竟,那位爷竟果然是想要在这长宁下船,钦差大人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周湛却漫不经心地道:“我又不是钦差,回头你们接了人,再到长宁来接我就是。”
  这话说的……
  “这、这不妥吧……”钦差大人擦着汗道。
  “怎的不妥了?”周湛扬着八字眉,看着一脸不爽的模样,直把钦差大人看得汗如雨注。
  他期期艾艾半晌,始终不肯说一句重话。便有个楞头青随员看不下去了,直愣愣说道:“这是擅离职守!”
  钦差大人吓得一哆嗦,回头便要冲那个楞头青发一通官威,不想周湛听了竟正而八经地一点头,道:“也是,不好擅离职守呢。”
  那钦差一愣,接着便是一阵大喜,还以为周湛是改了主意。不想他提着的一口气还尚未放下,就听周湛又道:“这船这般慢悠悠的,走的实是无趣得紧,爷我不乐意坐了。不过你们放心,等你们到了广州时,爷肯定在广州等着你们便是。”
  说着,便带着他的仆从们,悠悠然打迎使团众人面前一溜过去了。
  钦差大人的副手不无忧虑地凑到钦差大人跟前:“大人……”
  钦差看着周湛的背影,咬牙半晌,无奈地一挥手,“只好这样了,只要那位爷不误事便罢。”
  众随员看了,不由都是暗自一撇嘴——果然是人怕狠的鬼怕恶的,钦差大人摆起官威教训起人来,就跟训自家儿孙似的,如今对着景王殿下,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且说周湛走到那搭板边,回头看看翩羽,挑着眉头怪笑道:“可还要把眼睛蒙上?”
  翩羽白他一眼,转过身去。
  周湛哈哈一笑,很没形象地将那扇子往衣领里一插,便扶着寡言下了船。
  在他的身后,翩羽看着那搭板下晃荡着的海水,虽然不再像之前那般惊恐,到底还是有些气短。
  无语看出来了,便拉着无言两个,假装她俩胆小不敢走,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手,三人这才相扶着下了船。
  时隔半个月,翩羽的脚终于重新踩上坚实的地面,她不由长出一口气。一抬头,就看到周湛站在不远处,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在看着她。
  她顿时傲娇地一仰脖儿,扭头看向身后。
  身后,船尾处也搭着一道宽宽的踏板。周湛那辆小巧精致的单人马车,正由老刘牵引着,也缓缓下了船。
  翩羽看了不由就是一阵眨眼。
  不远处,码头边一些看热闹的人也在议论纷纷。这年头,搭人的船票就已经不算便宜了,竟还有人阔气到连马车一同运了过来。这运费,怕是早就够在当地重新购置一辆马车的了。
  这种荒唐事,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子所为。
  而当马车下了船,有那见多识广之人认出马车上的标识后,众人顿时都不议论了——全大周都知道:荒唐败家哪家强,人皆愤然指景王……
  当然,这专车的待遇,只有王爷才有,如翩羽等随从,自然是在码头边现招的马车。
  这一回,周湛没叫翩羽跟他同车,翩羽也不想跟他同车,便扭头跟在无言无语两个后面,上了那租来的马车。
  马车沿着海岸线往西行驶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又在另一片码头区停了下来。
  周湛先下了马车,回头看向后面的马车。无语无言两个见了,都探头出来看向他,见他没有指示这才缩回头去。偏翩羽从头到尾不曾露面。
  他忽地就不适意起来了,过去拿扇子敲着那篷车的车壁,撩拨着她道:“还要我三催四请你下车不成?”
  翩羽顿时就恼了,撩开车上挂着的门帘,就这么蹦下车去。
  周湛垂眼看看她,见她小脸虽还是有些苍白,精神头倒是不错,便拿扇子一敲她的脑袋,“跟上。”
  一转身,他便进了码头旁的一间茶楼……应该是茶楼吧?
  翩羽抬头看向那幢石头砌就的房屋。
  三层高的小楼,门上没有悬挂任何招牌,只吊着个画了只茶杯的木牌。
  小楼的两侧,还有些形形色…色的其他建筑,看着都很怪异,像是西番传来的那些画上的房子。
  忽地,她的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走了。”周湛吆喝一声。就只见那石砌小楼的门像是无风自开一般,忽地往两边打开,周湛便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那小楼。
  翩羽也顾不得打量两侧建筑风格奇怪的房子了,只得拔脚跟了上去。
  直到进了门,她才知道,为什么这两扇门会“无风自开”,原来那门后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个侍者。
  那两个侍者,虽都穿着长衫,可执的礼数显然是西番的礼数——跟威远侯钟离疏的那个侍者阿樟是同一套路!
  除了门口守着的两个侍者外,室内还有不少单手托着托盘的侍者来往穿梭着。宽敞的房间里,不规则地摆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桌椅。那桌子有圆形的,也有方形的;有可供七八个人同时入座的,也有只能让两个人对面而坐的小桌子。
  那些桌子边,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翩羽发现,那些客人中竟有大半都是外番人,红头发黄头发的都有,还有一个看着年纪最多不过三旬的番人,竟顶着一头灰白的头发……
  此时,他们正由一个穿着件红坎肩的侍者领着往楼上去。翩羽一边随在周湛身后爬着楼梯,一边好奇望着楼下的那些人,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的人。
  她回过头,就只见周湛站在比她高的台阶上,正挑着眉头望着她。
  “没见识的乡下人。”他嘲道。
  翩羽一翻眼,“原就是没见识的乡下人,爷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倒把周湛说得一噎。
  他一咂嘴,伸手将她拉到他的前面,一边押着她往楼上去,一边道:“好好看着楼梯走路,看东张西望的,栽了门牙!”
  *·*·*
  威远侯钟离疏进来时,周湛已经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见他进来,周湛便嘲道:“整个大周,有本事叫本王这么耐心等着的人,大概就只有你了。”
  钟离疏这会儿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竟出人意料地向他道了声歉,“抱歉,被一件意外给耽搁了一下。”
  这道歉,顿时就惊着了周湛。来时他都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准备着要面对钟离疏那张黑脸了,不想他不仅笑着,竟还主动向他道了歉!
  他学着钟离疏的习惯眯起眼,正打量着那位侯爷时,忽地就见他的眼瞄向窗外。
  周湛立马挺直腰板,顺着钟离疏的视线也往窗外看去,却只看到窗外那长长的木制栈桥上,站着一对年轻的母女。
  那小女孩看着才三四岁的模样,正抱着她母亲的腿在撒娇——想来应该跟钟离疏无关。
  周湛不感兴趣地重新瘫坐进那张来自西番的沙发椅中,轻佻地以下巴一指钟离疏,“你家阿樟呢?”
  钟离疏回击地翘起二郎腿,将一只手臂搁在椅背上,嘲着他道:“怎么?不是已经给你训练了个小吉光出来吗?怎么还想着打阿樟的主意?”
  周湛对“小吉光”三个字避而不谈,只笑道:“瞧你说的,爷我可是只喜欢女人的。”
  可不,全大周都知道,这位爷只看了一眼美人像,便花了五千两银子买下了那个美人儿——嗯,鉴于大周朝不存在奴隶买卖,确切的说法,是“签”,签了个不死不休的长契美人儿。
  钟离疏看看他,忽地一摇头,“何必。”他道。
  周湛的八字眉一扬,抬眸犀利地扫了钟离疏一眼,便又变回原本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瘫在沙发椅里笑道:“看在你给我弄来那艘船的份上,卖条消息给你。最近宫里宫外,可有不少人惦记着你呢。”
  钟离疏冷笑,“意料之中。”
  他刚想问一问周湛的婚事又如何时,就听得门上响起敲门声,一抬头,便看到小吉光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钟离疏正奇怪着,怎么会是她端茶进来,就听得周湛在那边夸张地笑道:
  “啊,我的良心来了,这一下我们可不能讨论女人了,小吉光会拿他纯洁无瑕的眼神瞪我的。”
  钟离疏一眨眼,便果然见那小吉光严厉地瞪了周湛一眼,然后才转身向着他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将茶盏一一放到他和周湛的身边。
  明明这小吉光就没打算搭理她家主子,她家王爷却是不甘寂寞地撩拨着她又道:“你不用东张西望找你师傅了,你师傅怕我拐了他,没敢过来。”
  顿时,那小吉光又抬眉瞪了她主子一眼。
  钟离疏以拳遮在鼻下,轻咳一声,对翩羽笑道:“不知道王爷会带你过来,不然我定然会叫阿樟也过来。”
  翩羽紧抿着个唇,赌气道:“主子的命令,哪有我们这些下人多嘴的余地。”
  “啊,抱歉抱歉,”周湛冲着钟离疏抬抬手,“这孩子因为晕船的缘故,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劲来呢,脾气难免有点大。”说着,又斜飞着翩羽,似笑非笑道:“说起来,到底不能算是个真货,学也只学了个四不像。跟你家阿樟可没法比。”
  他这话,不免就叫翩羽多想了。她觉得,他是指她想学做个女孩都学不像,顿时便是一阵发蔫,夹着那茶盘僵硬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钟离疏不由好奇地在这主仆间来回多瞅了两眼。
  周湛的眼也盯在翩羽身上,直到她退出去,又安静地带上门,他这才转回视线,对钟离疏道:“言归正传。你有什么打算?”
  “之前我就说过,”钟离疏弯腰拿起茶盏,“我是铁了心什么都不会做的。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周湛自嘲一笑,摊开双手又道:“你看看我,都已经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纨绔了,逃不掉还不是逃不掉。”说着,他也弯腰拿起茶盏,从盖碗上方瞟着钟离疏又道:“老爷子的脾气,想来你也知道,不把我们利用个彻底,那就不是他了。”
  钟离疏一阵沉默。
  周湛放下茶盏,难得收起他的玩世不恭,正色道:“老爷子把你架空调回去,图的是什么,想来我不说你也明白。就跟他把我拉进朝堂一样,不过是玩弄他的那套平衡手段。”又冷笑一声,“老二就是个蠢的,还当他也有了窥视宝座的机会,竟看不出老爷子不过是拿他给太子爷当磨刀石。”
  钟离疏不由看了周湛一眼。他自然知道,周湛的身后自有他的一套消息渠道。他更知道,他跟他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怕他久不在朝堂之上,不小心会掉进圣德帝的陷阱里。
  “你知道,”他也放下茶盏,“我最烦朝堂上的这些勾心斗角,所以我才说,一动不如一静。”
  二人对视着,默默达成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
  周湛这才放心一笑,站起身道:“总之,你小心了。好了,我就是来取我的船的,快带我去看看我的船吧。”
  钟离疏回头看了一眼栈桥边停靠着的那些船只,也站起身,好奇道:“好好的,你怎么起意想要一艘船了?”
  仿佛变魔术一般,周湛一甩手,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扇子来,也不顾这仍带着凉意的四月春风,招摇地摇了两下,才望着钟离疏笑道:“这么说吧,我横行陆上腻了,打算学你的样子横行海上试试。”
  “你?”钟离疏拉开门,斜睨着他道:“我敢打赌,你这念头,不到半个月就会烟消云散。”
  被揭了底牌的周湛一掀眉,以扇子用力一敲钟离疏的肩:“你真是个讨人嫌的家伙,真不知道你的女人缘是哪来的!”
  宫里可不仅只是想往他身边塞女人,拥有西番航线的威远侯钟离疏,可是个比他还要热门的热门人选呢。
  “我有女人缘?”钟离疏一阵诧异。
  周湛眨巴了两下眼,忽地以扇子一遮唇,学着女人的模样呵呵一笑。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他哈哈大笑着,摇着扇子便领头走了出去。
  门外,小厮吉光正严肃着一张脸,昂首挺立于门旁。
  周湛的笑声微断,那扇子在她肩上拍了一记,便又放肆地大笑着,和钟离疏一同下了楼。
  

☆、第一百四十章·美人儿

  跟着钟离疏来到栈桥边,周湛手搭凉棚,寻找着属于他的那艘飞燕船。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有好几艘船都在归航。他指着那些船问钟离疏:“哪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钟离疏沉着张脸,往栈桥的尽头处走去。
  栈桥的尽头处,有一对母女正蹲在那里,往海里投喂着食物。许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个做母亲的起身回头,看到钟离疏,便向他露出一个微笑。而那个孩子却似乎并不喜欢钟离疏,见他过来,一转身,便抱住她母亲的腿,却不想把她的母亲撞得晃了一晃。
  她们的身后,就是荡漾着的海水。
  见那女子脚下不稳,钟离疏本能地就前冲了两步,却在那个女子重新站稳后,又忽地收住脚步。
  看到钟离疏的反应,站在原地的周湛,不由就挑了一挑他的八字眉——他所认识的那个钟离疏,可从来都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
  于是他打开扇子遮在眼前,逆着那刺眼的阳光,往那对母女身上瞅去。
  那孩子,应该有个三四岁的模样,可她的“母亲”,看起来最多都不超过十八岁——以这位“母亲”的年纪来说,显然还不至于会有个这么大岁数的“女儿”。
  “有趣。”
  周湛低声嘀咕着,便听到那女子低低叫了声“侯爷”。
  那声音,简直如靡靡之音一般,有着种缠绵不尽的旖旎。
  翩羽的声音好听,但那是一种清纯清亮的声音,叫人听了如饮了山泉一般,满身心的清爽;而这女子的声音,却如西番传说中的海妖一般,有种勾人的魅惑。
  周湛听了,两眼不由一阵大亮,忙不迭地收了扇子,迎着那女子过去。
  翩羽如忠实的小尾巴般,满脸不痛快地跟了过去。她抬眼看向那背光而立的母女俩,却忽地就是一皱眉。
  那小女孩且不论,那个“母亲”,却是生得出乎她意料的美丽。
  那女子,生着一张完美的瓜子脸,两道含烟笼翠的远山眉,和一双眼角飞扬的桃花眼。白皙的肌肤衬着一张小嘴儿嫣红嫣红的,红得都有些不正经——简直就像神怪小说里所描绘的狐狸精一般!
  翩羽不由就抬头看向周湛。
  就只见周湛的两只眼,几乎是闪着贪婪的光芒。他快步走到钟离疏身旁,不正经地拿肩头一撞钟离疏。
  “这位是……”
  他这色迷迷的模样,显然令钟离疏很不高兴,因此他理都没理周湛,只不悦地眯眼瞪着那带孩子的美人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口气中,满是指责。
  美人儿好像被钟离疏问得呆住了,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望着钟离疏。
  周湛斜眼看看钟离疏,脑子里念头一转,便带着恶作剧的笑,才刚要上前调…戏那个美人儿,却忽地又是一愣,冲那美人儿挑眉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招呼着翩羽,“小吉光,你也过来看看,我们是不是认识这张脸?”
  这一招,周湛都已经用烂了!
  在船上时,他都已经不知道叫她过去认过多少张“曾在哪里见过”的美人儿脸了。
  翩羽忍不住冲他翻了白眼儿,下意识往那美人儿的脸上又瞅了一眼。
  这一眼,却是叫翩羽打了个愣神儿。忽然间,她发现,这张脸她还真是认识……
  她心头一跳,抬头看那美人儿一眼,又猛地扭开头,怒道:“小人不知。”
  周湛摇着头一咂嘴,对那个美人儿笑道:“我这小厮,真没用。”说完,低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翩羽一眼。
  翩羽便知道,他果然也认出了这张脸。
  在周湛离京前,他才因这张脸被“老爷子”拎进宫去训了一通话的,因为他荒唐地花了五千两银子买,不,“雇”了这么个长契美人儿。
  只是,翩羽曾听涂大管家提过,那美人儿还在广州,王爷此次去广州的目的之一,便是要亲自去接那个美人儿的。
  可是,这应该远在广州的美人儿,怎么会在这里?
  且看样子,她和威远侯似还有什么交情的模样。
  翩羽转着眼珠看看钟离疏,又看看周湛,一双猫眼滴溜溜地在这二人间来回打着转。
  就在他们主仆各怀心思,看美女的看美女,看帅哥的看帅哥时,那个美人儿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主仆。且,翩羽特别注意到,美人儿的眼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盯着她家王爷看个不停,直看得她心里一阵酸溜溜的,只恨不得拿块布把周湛给遮上才好。
  只是,她这里还没有行动,那边钟离疏见那个美人儿在看周湛,不知怎么,他也不舒服起来,便横过一步,拦在周湛和那个美人儿中间,冲那美人儿皱眉道:“还不走?等一下有船要靠岸了!”
  这不客气的语调,带着叫人不容忽视的熟不拘礼,顿时令翩羽又看向钟离疏和那个美人儿。
  她敢跟任何人打赌,这威远侯和那美人之间,必定有什么故事!
  这般想着,她又扭头去看周湛,脑海里忽地就蹦出个“侯爷横刀夺爱,好友争美成仇”的戏目来。
  就在她的眼左瞧右瞅都快忙不过来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侯爷,景王殿下。”
  翩羽一扭头,便看到阿樟彬彬有礼地站在他们身后,手上还拿着个装点心的碟子。
  看到阿樟,钟离疏立马瞪着他喝道:“你去哪儿了?!”
  阿樟镇定自若地看了一眼怒发冲冠的钟离疏,又毕恭毕敬答了声:“奉娘子之命,去找一些喂鱼的点心。”
  这份镇定从容,顿叫翩羽钦慕不已,忍不住就想像着,若是她也能学到他的这一手,也就不会老是那么被周湛欺负着玩儿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周湛拿扇子一拍她的肩,看着阿樟歪着嘴角笑道:“小吉光,看到没?你的功力差远了。好好跟你师傅学学,哪天你也能学到他这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程度,才能叫作满师。”
  顿时,翩羽的脸色又青了三分。
  阿樟仍是一脸平静地对着周湛应了一声“王爷谬赞”,又对着钟离疏道了声“失礼”,便绕过众人,将手中那碟点心递给那个被众人忽视的小女孩。
  小女孩没接那点心,却是一扭头,抱着那美人儿的腿叫了一声:“敏敏娘,回家。”
  那美人儿带着歉意向众人略一施礼,便领着小女孩走了。
  看着美人儿走开,周湛过去搭着钟离疏的肩笑道:“你还没告诉我,这美人是谁呢。”
  再一次,钟离疏避而不答。他回身避开周湛的胳膊,指着正在靠岸的船道:“你的那艘飞燕船,我给你改造了一下,吃水没有我的那艘深,应该也能在内河行驶。”
  周湛斜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钟离疏,见他始终那么避着他的眼,唇角一翘,便顺着他的口风转变了话题。
  “我才刚听说,你又得了一艘新游艇?听说一个人就能开着跑。可以借我试试吗?若是好,我也订一艘。”
  “不行,”钟离疏断然拒绝,“王爷该知道……”
  “啊,知道,”不等他说完,周湛便接过去笑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顿了顿,他歪头看向钟离疏,“也包括刚才那个美人儿吗?”
  这句话显然冒犯到威远侯了,只听他生气道:“她才不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忽地一顿。
  周湛探着个脑袋,挥着扇子笑道:“是‘不是东西’,还是……‘不是你的’?”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翩羽,那眉不由就皱了起来。周湛那人的性情,她多少也算是有所了解,只要是属于他的东西,他宁愿毁了,也绝不肯叫人染指。
  她抬头看向钟离疏。
  就她所知,她家王爷似乎只有这么一个深交的朋友,若是这二人真为了那个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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