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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光片羽-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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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他的笑容后面,总藏着那样的针刺和不屑了……
  难怪他会说,父母的生恩其实是一种自私了……
  难怪他会那般放浪不羁了……
  想着周湛那总是含讥带嘲的笑,想着刚才马车里,他那真正的,不带一丝别样含义的笑,她的鼻尖一酸,眼眶里忍不住涌上泪来……
  “谁在那里?!”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婆子带着颤的声音。
  翩羽抹着眼转身,就只见一个婆子拎着个食盒,提着盏灯笼站在一个门洞前惊疑不定地望着她。见她转过头来,那婆子顿时大大松了口气,埋怨道:“小哥儿也真是,受了委屈哪里哭不得,竟躲在这里掉眼泪,倒把老婆子吓了一跳。”
  翩羽忙道了歉,又问清了通往临湖的那座敞轩的路,便收拾了心情,急急摸了回去。
  那白长史和昌陵王在打什么主意她不管,她只要周湛好好的。周湛要他们只当什么事都不存在,那她便也当什么都不知道的。
  *·*·*
  等她回到敞轩时,那几个丫环仍乖乖守在廊下,看到她,竟没一个过来乱说乱问的——可见规矩不错。
  直到她进了敞轩,才有一个丫环迎过来,问了声,“可要走菜了?”犹豫片刻,终又问了声:“爷可有什么相熟的姐妹要叫来作陪?”
  翩羽被她问得一阵眨眼,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虽说这是她第一次来书寓,可之前因着好奇,她也曾认真听人说过这书寓里的规矩。一般书寓里养的姑娘,少则三四个,多的也不过十来个,因此来书寓的客人,还会开条子叫些别的书寓里相熟的姑娘过来作陪——这便是所谓的“叫条子”和“吃花酒”了。
  翩羽对这“花酒”二字好奇已久,想着刚才看到晒月台上的那一幕,有心要叫个姑娘过来再了解透彻一些,可想想这会儿周湛的心情肯定很不怎么样,她觉得她若真胡闹起来,万一惹得那位爷不开心,不肯给她汇钞,最后丢人的还是她。于是这招蜂惹蝶的念头只在她脑子里盘了一盘,便就挥手作罢了。
  只是,独自一人对着这满桌子的菜,到底缺了食欲。翩羽闷闷地挥手将那些丫环们全都赶了出去后,回头见那敞开的窗下放着一张锦面高脚方凳,便过去坐了,伏着栏杆,望着湖岸对面的点点灯火一阵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就只一会儿,外面响起一阵细碎的环佩丁当。翩羽扭头看去,就只见那竹帘外,一个女子正脚步轻盈地迈上台阶。
  那女子上了台阶,隔着竹帘向着里面盈盈一礼,抬头轻快笑道:“请王爷安。”顿了顿,见里面没反应,便抿唇一笑,道:“王爷久不来,想是忘了凤凰了。”
  说着,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去挑那竹帘。
  翩羽睁大了眼,带着毫不掩饰地热切盯着那竹帘。
  这姑娘,定然就是书寓里的姑娘了,想来应该是叫凤凰——倒是跟他们家的凤凰重了名,只是不知道两只凤凰相比,哪一个更漂亮……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只见那竹帘的边缘处,伸进来几根玉笋般的纤纤玉指,那纤纤玉指一弯,勾起竹帘的一角,然后从竹帘缝隙间,便探进一个唇角含笑的美貌女子来。
  那姑娘很是娇俏地往竹帘内露了半张脸,见里面的人没有喝斥她,这才放心地撩开竹帘,整个人儿进得屋去。
  此时屋里除了四角闪着暗红光芒的兽爪香炉外,就只有桌边对角放着的两盏落地纱灯,因此,坐在窗前的翩羽也算是隐身于暗处了。那姑娘从帘外进来,一时并没能看到翩羽,翩羽倒是把她看了个真真切切。
  这姑娘,年纪看着应该跟周湛相仿,生得凤眼薄唇,一双眉修得细长且弯,却掩饰不去其下凤眼里带着的精明之气。身上罩着件梅红色半臂长衫。半臂下,是一件通身暗绣梅花的浅黄丝袄。那宽宽的束腰上,是几欲撑破衣衫的胸。
  翩羽半含羡慕地瞄了一眼她的胸,一抬眼,就正和那位凤凰姑娘的眼撞在了一处。
  凤凰先是惊讶着此人竟不是景王,等看到那“小子”竟肆无忌惮地瞪着她的胸时,她顿时就有些恼了,再细一看这“小子”的装束,她岂能不知道,这不过是个小厮。
  于是她一挑眉,半侧过身子,含嗔带怨地睇了一眼翩羽,道:“奴还当是王爷在这里,原来是小哥儿。”又看看四周,“怎么就小哥一个人在这里?沉默和寡言呢?竟没跟着王爷吗?”
  知道沉默和寡言,那定然是跟周湛有些交情的了。
  无来由的,翩羽只觉得牙根一酸,看着那位姑娘咬着唇没有吱声。
  这位凤凰姑娘的面相在那里呢,翩羽猜着她就是个爱拔尖的性子,果然,她不答话,那位凤凰姑娘便有些不满了,脸上收了一半的笑,继续拿眼角睇着她道:“小哥怎么不搭理奴?”又道,“以前怎么没见过小哥?你是新跟着王爷的?”
  翩羽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凤凰扬了扬眉,又一扬手,笑道:“难怪,不然你也不会不认识奴了。”
  虽然知道她这话是在等着她发问,翩羽还是没忍住,应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凤凰以手背遮了遮唇,微一垂眼睫,又飞快地一抬眼睫,斜睨着翩羽笑道:“奴谁也不是,不过是王爷偶尔愿意叫奴作陪罢了。”顿了顿,又道:“得亏了王爷相助,不然我们清梧院也没法子整治一新,奴过来,原是想谢王爷的,却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
  翩羽眨了眨眼,下意识学着那位凤凰姑娘扬着个眉。这凤凰姑娘倒是会说话,虽什么都没明说,话里话外却足够透露她和王爷之间的交情非浅了。若换了个人,不定就真信了她和王爷间有一腿,翩羽却本能地知道,周湛并不爱这一款的……
  凤凰透露了几句,见对面暗处的那“小子”竟无动于衷,不禁暗暗有些恼了,却仍带着笑问道:“还不知道小哥叫什么。”
  这一句话才刚出口,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凤凰的眼一闪,靠前两步,歪头打量着翩羽,笑道:“这位小哥……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吉光小哥儿吧?”
  翩羽诧异,她有这么有名吗?
  她才刚要张口答话,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抬头隔着竹帘望出去,便看到是周湛绕过花篱回来了。
  于是她忙从窗前的绣墩上起身,才刚要迎上去,却是叫凤凰抢了先,掀着帘子迎了出去。
  翩羽不满地撇了撇嘴,便站在帘下打起竹帘,等着周湛进来。
  周湛转过花篱,见屋内有人迎出来,原还以为是吉光,他才刚要弯了眉眼迎上去,却只见来的竟不是她,心下一阵微微不快,便扬着眉,一挑唇角,不待凤凰上前见礼,先拿扇子挑着她的下巴,阻止了她行礼。
  “啧,”他咂了一下嘴,“我瞧瞧,这是谁啊。”
  凤凰被他用扇子抬着下巴,挑着弯眉媚媚一笑,道:“王爷不认识奴了?奴是凤凰。一年不见王爷,王爷更见丰姿卓越了呢。”
  “是吗?”周湛挑着眉头,将她上下一阵打量,坏笑着拿扇子轻轻一蹭她的脸颊,“我的小凤凰也变大了呢。”说着,意有所指的目光在她那饱满的胸前一阵流连。
  “王爷!”凤凰假装害羞地扭开头,避开了周湛的扇子。
  周湛才刚要继续调…戏美人儿,不想那边廊下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王爷!”
  凤凰的那声“王爷”,叫得是温柔温婉,缠绵悱恻;廊下那一声“王爷”,则干脆利落得如一把利刃般,瞬间就割破了凤凰所织就的那张情网。
  凤凰脸色微微一沉,带着不快悄悄看向廊上。
  就只见那个小厮抬着下巴站在竹帘下,一只手推着那竹帘,长刘海下乌沉沉的眼眸里满是不满。
  “哟,被抓了个现行。”周湛收回扇子,又拿扇子拍着凤凰的肩,看着吉光,故意装出一副压着嗓门说话的模样笑道:“看来下次爷再要调…戏人,得先找个没人的地方了。”
  凤凰一阵诧异,景王调…戏人,什么时候分过时间场合?!
  “不然……”只听周湛拖长着腔调,走过去,看着吉光又道:“岂不是要教坏了小孩子?那我可就要良心不安了呢。”
  他将扇子交到另一只手里,伸手捏了捏翩羽那气呼呼的脸,抬手挑起竹帘,将她推进屋去。
  被粗鲁放下的竹帘,“啪”地一声打在门框上,看得凤凰又是一阵眨眼。
  *·*·*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湛所谓的“良心”的缘故,他并没有留凤凰下来侍候,且还老毛病发作了,又玩起“他吃她看着”的把戏,只自顾自地一通吃喝,一边想起来就拿吉光打趣两句来下饭。
  吉光原还蔫蔫地不应和他,片刻后,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便又如往常一样,和周湛对着干了起来,倒是逗得周湛一阵开心,那酒难免就多喝了两口。
  周湛和翩羽不同,他的酒品很好,翩羽喝醉了会胡闹,他喝醉了,只静静趴着睡觉。
  把周湛抬上马车,翩羽心疼地将他的头搁在膝上,手掌抚着他微皱的眉心,心里一阵暗暗自责。以往她总觉得,周湛就算是个不受宠的王爷,总还是个王爷,且他在她眼里,看着又处处比人强,不自觉间,她便把他当作了无所不能……她竟从来没有想过,周湛也有他的难处,他的伤心处……
  她俯下身,在他额上印了个吻,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明儿怎么从寡言那里套问一下昌陵王府的事。
  直到感觉到他温热的肌肤压在她的唇下,她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抬头,扭头看向车窗外,却是忍不住一阵心跳如擂。
  半晌,直到不再感觉脸颊发烧,她这才低头看向周湛。
  她才刚只不过是随心而动,自个儿都没意识到自个儿做了什么,躺在她膝上醉着的周湛,就更不知道了……
  好吧。翩羽松了口气,咬着唇看看四周,又垂眼看看仍沉睡着,一副无知无觉模样的周湛,那心痒痒的感觉又再次攀爬而上。她再次小心看看四周,俯下头去,飞快地在他额上又印了一个吻,然后便假装无事人般,一本正经地坐了回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套话

x  有寡言这么个万事通兼话篓子在,昌陵王府的那点事,都不需要翩羽多费什么口舌,就从里到外给她漏了个底儿掉。
  话说那先昌陵王是先帝爷的第八子,圣德帝则排行第九,二人只相差了不到一个月。只是,打小圣德帝就是个闲王,并不参与朝政;昌陵王则颇具才情,在朝中也很有人望。在前废太子没犯事之前,他是紧跟着废太子脚步的,后来先太子被废后,这位八王爷就接下了废太子身后的势力,也加入到这如火如荼的夺位大战之中。只是,显然最后的胜出者并不是他。
  先昌陵王自恃才情,便很有些看不上捡漏的圣德帝。于是在圣德帝当政初期,他和他那一脉的人,没少给当今制造麻烦。最危险的时候,听说险些就真把圣德帝给挤下了龙椅。只是,这位八王实在是时运不济,眼看着圣德帝就要把持不住朝政之际,已经被封为昌陵王的他,竟被个小小的风寒给打倒了。小小风寒后来又发展成了肺炎,再后来,竟成了肺痨——也就是后世所谓的肺结核。
  这种病,就算是后世科技那般发达,治起来都极为麻烦,何况是在这个时代里,因此,这位先昌陵王便“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翩羽心里常常把这位先昌陵王称作“老昌陵王”,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这位“老昌陵王”去世时,年纪竟还没到四旬,实在担不得一个“老”字。
  这位“老”昌陵王,生前曾娶过两任王妃。头一任一病呜呼了,身后留下个五六岁的儿子,且早早就封了世子之位。这第二任,便是白家的小姐。
  听说当年这位白家小姐有“大周第一美人儿”之称,打十来岁起,上门求娶的人家就多不胜数,偏千挑万选之际,竟叫先帝爷横插了一手,直接把人赐婚给了丧偶的八王爷,委屈这位白家小姐做了个填房——当年也因着先帝爷的这等“隆恩”,才叫朝中诸人都觉得,八王爷才是简在帝心的真龙天子。
  这位白家小姐过门后,也给老昌陵王生了个儿子——便是如今袭了王爵的那一位。
  至于说前头王妃所生的那位,就是早早就请封了世子的那个孩子,显然是没能袭爵。据说如今俩兄弟已经分了家,那位前世子爷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湮没无闻了。
  “怎么会?”
  翩羽不解。按照大周的律法,袭爵的不理应是世子吗?不然请封个世子还有什么意义?怎么就临阵换将了呢?
  寡言鄙夷地睨她一眼,“且不说先头那位给咱皇上捣了多少乱,就是看在咱家爷的份上,这爵位也得给现任的这一位啊!”——可不,说起来,那二人可是亲哥儿俩呢!
  寡言看看四周,又捂着个嘴,凑过来小声道:“你道宗室子弟那么多,怎么皇上就单看中了咱家王爷要闹过继?还不是因为那时候朝局不稳,那位捣蛋的昌陵王虽然是没了,可后面的势力还在,不给人一个定心丸,万一乱起来,那可怎生了得。”
  翩羽有心想要再打听圣德帝怎么就跟那位昌陵王继妃勾搭上了,可又怕漏了风声,正琢磨着怎么套话又不露痕迹时,却是又被寡言拿手肘撞了一下。
  “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了人去!”寡言又捂着个嘴悄声道:“咱们爷,是在先昌陵王过世后才诊出的喜脉。听说那时候白家和昌陵王府都怕得罪了皇上,都说要打掉这一胎,王妃死活不肯,后来不知怎么就叫皇上知道了,给下了一道旨,这才保住了咱们爷。所以咱们爷才从来不给那边府上和白家一点好脸色。”
  翩羽咬住唇。且不说周湛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听起来,圣德帝要留他,是为了安抚朝政,而那位白继妃……
  若换作是她或是她娘,就算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就算圣德帝再怎么不许他们母子接触,她和她娘怕都会拼了命去要让孩子知道,当娘的没有忘了他,就算不能见面,也在远远地关心着他……而翩羽进府已经两年多了,却是从来不曾看到过昌陵王府过来的只言片语……
  她不由阴谋论地觉得,那位继妃不肯打掉这尴尬的一胎,不定早就想好了,要拿这一胎,去换她另一个儿子的锦绣前程……
  翩羽不由暗暗替周湛难过起来。
  “咱皇上这一招真是奇妙,”寡言又道,“抱养了咱们爷,这是恩;不叫那位世子袭爵,倒把爵位给了弟弟,这是威。这般恩威并举,收拾得那些兴风作浪的人再没一个敢出头的!”
  翩羽忍不住就斜他一眼,“你这些话,听着像涂先生说的。”
  寡言一窒,摸摸耳朵,尴尬一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才搬来一说罢了。”
  翩羽又斜他一眼,“你这么议论咱们爷,叫爷听到,还不知道要怎么罚你呢。”
  寡言又是一窒,扭头瞪着翩羽道:“还不是你撩起的话题!爷若是怪我,我就把你推出去!”
  顿了顿,他忽地回过神来,拿眼上下扫视一圈翩羽,再次捂着个嘴,小声道:“话说回来,我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你是个男孩子。”
  这话叫十一公主或府外的别人听到,怕没一个同意的,偏这府里知道翩羽身份的人中,大半都同意这句话。
  如今已进入了三月,换上轻薄春装的翩羽,看起来更像个姑娘家了,偏这府里的诸人却并不觉得——倒不是他们眼神儿不好,而是翩羽之前那假小子的模样,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竟是直到现在,也没能全然扭转回寡言和沉默等人的看法,就更别说是王府里广大尚不知道翩羽那点秘密的普通群众了。
  这会儿,寡言和翩羽两个虽假模假样地擦着清水阁楼上周湛卧室里的地板,那主要的精力,却是放在昌陵王府的那些八卦故事上,因此,二人的手脚便慢了许多。
  楼下,无声等了许久都不曾看到他们下楼,便站在楼梯口冲着楼上叫道:“你俩睡着啦?都这时辰了,怎么还没收拾好?!”
  寡言赶紧将最后一块地方飞快擦完,一边冲着楼梯口叫道:“可怨不得我们,原该四个人当值的,如今就只剩下我和吉光两个了,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那日周湛大醉而归后,第二天翩羽就发现,缄言和寂然不见了。从那些小丫环小小厮们的敬畏眼神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不知去向的也不止是这两个小厮,周湛也很想知道,他那天用过的古扇去了哪里。
  明面上,翩羽仍管着他的扇子,便正大光明地瞪着个眼道:“那天爷醉了,把扇子弄脏了,我只得扔了。”
  周湛顿时一阵心痛,“那可是赵佶的工笔花鸟……”
  “又不是美人儿,爷心疼个什么劲!”翩羽撇着嘴打断他的抱怨。
  周湛则挑着八字眉侧头看她半晌,“别是因为我拿那扇子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才给我扔了吧?!”
  被说穿了心思的翩羽不由就是一窘,见四周没人,便叉着个腰恼道:“是又如何?!以后爷再拿扇子去调…戏人,我还扔!”
  周湛笑:“爷我不调…戏人,以后怎么做大周第一纨绔啊?”
  翩羽拿眼白他:“你可以花钱买美人儿啊!”
  她只是随口乱说的,不想没几日,她就听到涂十五在抱怨,说南边有人给王爷送来一幅美人画像,还是西番的画技,画得跟个真人似的,把王爷迷得都找不着北了,当即就痛痛快快掏了五千两银子给买了下来——不是画,是人。
  这件事,却是叫才欣慰于周湛终于肯进朝堂卖命的圣德帝又是一阵恼火。
  收拾了楼下,二人下了楼,就听到无声正跟无语无言她们几个在议论着那西番画法的美人像。
  无言问翩羽:“那画可是真画得像个真人?”
  那画叫周湛当宝贝收进了府库里,竟就几个抬画的小厮和跟在周湛身边的翩羽有幸得见了一眼。
  翩羽还尚未点头,无语又问道:“那个美人儿,比起咱们府里的,如何?”
  翩羽立时放下无言的问题,皱着个鼻子,答着无语道:“我瞧着还不如红锦姐姐呢!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什么样?什么样?”几个丫环都感兴趣地凑了过来。
  翩羽正要形容给她们听,就听得外面有人报,说是十一公主和四皇子来了。
  周湛说禁翩羽的足,就真禁了她的足,所以四皇子那里的戏,如今可以说跟她已经没关系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十一公主常常过来找她玩。府里如厨房里的黄妈妈和厨下的张妈妈等看不清翩羽真相的人,难免就有些替她担心,扯着翩羽的衣袖叫她小心分寸。如今十一公主可正在挑驸马呢,万一叫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十一公主怎么样先不说,翩羽这“小厮”的命,肯定是保不住的。
  翩羽把这话学给十一公主听,直笑得她直不起腰来,回头又把翩羽打量了一番,说她想像不出来翩羽穿女孩子的衣裳是什么模样,便撺掇着她,说要带件衣裳来给她试。
  翩羽打进京后,就再没穿过女装。如今她也算是情窦初开,虽没摆在明面上,每天照镜子的次数却是明显多了起来。就是每天早起挑选衣裳,也渐渐变成了一件叫她为难的事——等十一公主再把她的“十八禁”藏书给翩羽偷渡进来几本后,她才幡然醒悟到,她这是“女为悦己者容”。
  初恋的少女,心里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有喜有乐有哀有愁。喜的是,心里有个人;乐的是,那个人能常常看到、摸到;哀愁的,则是不能以她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心上人的面前……
  若换了一个人,许那种种初恋的滋味里,还会夹杂上几分胆怯,翩羽却一向是个大胆的,且个性热烈,半懵不懂中,便更多了一份一往无前的勇猛。
  因此,当十一公主提议,带套女装过来,叫她穿给周湛看时,她想都不想便点了头。
  

☆、第一百三十章·拐带

x  那四皇子一进门,就盯着翩羽一阵上下打量,招着手道:“快快快,快跟我走,我跟你家主子说好了,借你一用,他下了衙就去我那里接你。”
  翩羽却是有些不信。离上次去欣王府,都快有一个月了,周湛都一直把她困在王府里,不许她出去的。
  看到她的神情,十一公主便推着四皇子的胳膊笑道:“我怎么说来着?吉光最乖了,她定然不肯反抗七哥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扇坠递给翩羽,“我就知道你轻易不肯跟我们走,所以我们来之前,特意拐了一趟礼部衙门,跟七哥拿了个信物。”
  翩羽管着周湛的扇子,岂能不认识这扇坠正是早晨被周湛带出门的那一块,这才信了那二人,高高兴兴地跟着那二人上了马车。
  “亏得你们把我救出来,我都被困在府里一个多月没能出来了,都快闷得长霉了!”
  翩羽得了便宜还卖乖,十一公主伸手去拧她的鼻子,笑道:“我还当你是心甘情愿坐牢呢。”
  四皇子则一本正经地问着她:“我跟老七把你要过来怎样?”
  翩羽默默翻了个眼儿,还尚未答话,十一公主就先抢着道:“这话休提,你定然要不过来的。”
  她原还想说什么“棒打鸳鸯”之类的话,可看看翩羽这身不变的小厮装束,且听说她如今仍在执役,做着些低贱的活计,十一公主也摸不清她七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便把话头给掐了。
  翩羽好奇地转了话题,“你们真去礼部衙门见的我家爷?我家爷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去衙门呢。”
  那是!十一公主看着她一阵侧目。随着春天的到来,翩羽也跟朵小花儿似的,一天天慢慢绽放开来。他们这些常来常往的人是灯下黑,“熟视无睹”了,若换个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定早就看穿了她的真身呢!
  那边四皇子笑道:“要说老七上差,那简直是个笑话!你是没瞧见,你们家王爷把他的职房给布置成了个什么模样……”
  周湛是个从不肯委屈自己的人,且他打小就锦衣玉食,就算礼部已经是把最好的班房相让于他了,在他眼里看来,仍是太过简陋得令他无法立足。上任之初,他倒确实是提议过,干脆把那房子推倒重建来着,可看看礼部上下那不善的脸色,这主意便只当是个笑话,哈哈带过了。可他又实在不愿意委屈自己,便退而求其次,把他的职房内外好一通改造。
  “……别的不说,只那窗口下挂着的鹦鹉,就已经是礼部一景了。”
  四皇子想着那鹦鹉口口声声叫着礼部尚书的大名,以及礼部尚书那黑得几乎能滴下墨汁的脸,忍不住就是一阵大笑。
  “这倒也罢了,”十一公主笑道,“最讨厌的,是七哥还不按时上差……”
  这差事原就不是周湛自个儿愿意挑起来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周湛这班坐的,实在是有些太过逍遥,简直就是爱去不去。刮风下雨自然是不去的;阴天也不去,怕下雨;日头大了不去,怕晒;心情不好不去;心情好了还不去——外面乐子多着呢,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心情,拿去上班,太残忍了……
  十一公主学着周湛的口吻,一边学一边哈哈大笑。他们却是不知道,他们前脚才刚走,后脚周湛的差事就被撸了。
  却原来,周湛这般胡闹,礼部尚书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原还忍让着,可如今看着景王殿下竟是呼朋唤友,连皇子公主都给招来串门了,且那三人还坐在一起品茶聊天,若不是三缺一,不定连马吊都打起来了,尚书的脸色岂能不滴墨?
  更可恨的是,他们这些皇室贵胄们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着,早勾得礼部上下官员小吏们全都没了干活的心思,那差事出错率简直是成倍的增长,再这么下去,礼部怕就没个干活的人了!尚书大人被气得是“叔可忍婶不可忍”,那边“聚会”还没散,这边尚书大人就跑去御书房,坚决要求跪送景王殿下。
  圣德帝原听着尚书大人抱怨周湛的种种,心里并没当一回事,只想着慢慢收拢缰绳,总有一天能给周湛那匹野马套上个笼头,不想笼头还没套上,马圈差点被那匹野马给踩平了。圣德帝不由就唬了脸——训练野马是一回事,坏了家国大事就是另一回事了。
  见圣德帝沉了脸,尚书大人那边的气倒是消了一半,又看着太子殿下求情的眼神,实话实说道:“王爷对付那些外番使臣倒实是有一套手段,前些日子英王特使和法王特使决斗的事儿,便是王爷给平下去的。只是,王爷那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坐班当值,还望皇上明鉴。”
  ——那意思,赶紧把周湛放回去该干嘛干嘛吧,等礼部要用到他时,再招手把这匹野马驹子给叫来听命就是,没必要非把人圈在他那一亩三分地上,没得叫他这个尚书大人没了脸面。
  *·*·*
  且不说圣德帝那里如何圣裁,再说翩羽那边。
  见马车竟不是往欣王府的方向过去,翩羽忍不住就问十一公主,“我们去哪?”
  十一公主还没答话,四皇子就抢着道:“去看看十一妹妹的公主府。”
  十一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圣德帝赐予的封号是“长乐”,这长乐公主府正在建设中。
  翩羽不由一阵眨眼。这种事,不是应该拉着闺蜜上阵的吗?
  十一公主噘着嘴道:“二月初的时候,英娘就跟着她家老祖宗南下了,九儿……”她顿了顿,“最近不方便出门。”说着,却是斜眼瞅着翩羽。
  见翩羽眨着眼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四皇子先忍不住了,道:“你没听说?最近城里可都在传着这件事呢,老七竟没告诉你?”、
  这关她家爷什么事?!
  翩羽一阵眨眼。眨眼间,她忽然就想起,这位九姑娘可是宫里一心想要拉来配给周湛的。她的脸色不由就是一变。
  这种闲话可不好一个大老爷们来传,四皇子便看着十一公主。十一公主也不想叫人误会了九娘,便道:“她老子娘逼着她嫁给七哥,她不肯,竟差点拿簪子划了脸,如今人被送到庄子上去了。”说着,一声长叹。
  翩羽一阵皱眉,却是忘了先前想起这位九姑娘要配她家爷时,她那满心满怀的醋意了,只不满地道:“我家爷哪里不好了?竟叫她这样避着!要叫我看,明明是她配不上我家爷呢!”
  竟是替周湛抱起屈来。
  十一公主看看她,便逗着她道:“七哥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呢,大周第一纨绔,哪个姑娘家敢嫁他这么个不靠谱的荒唐王爷?”
  翩羽撇嘴,“那是她们都瞎了眼,不知道我家爷的好处。要是知道,还不得一个个都抢着嫁了?”
  “那你呢?你可愿意嫁他?”十一公主问。
  “我愿意”那三个字刚要冲口而出,就忽听得那边四皇子笑道:“你可真够傻的,小吉光又不是个姑娘家,怎么嫁?”
  翩羽一窒,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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