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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爱上我-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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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府后宅,大多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阴私。如果淮南王妃真的活着,一定和丑闻有关。皇家的丑事,他们身为臣子的可不敢捅破。
湖阳这是想拿他们当枪使。
走到阴暗的地方,夜色给了人最大的保护。趁着四下无人时她偷偷勾着姬桑的手,摇了两下,“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男人不说话,一个反手将她圈禁在怀中,抵在墙角。
“以后不许和别的男人喝酒。”
“哪里是别的男人,不是有你吗?”
她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纹丝不动,她便使命掐他的腰。可是他的肌肉坚实,掐得她手都发酸他还是眉头不皱,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他的眸深如墨,像要将她吞噬。
“我可以,其他人都不行,答应我。”
“你这太霸道了,我总会有应酬啊,难道我还能滴酒不沾?”
“不许喝,以后请客在明楼。我会让安排好,别人喝酒你喝水。”
她低低地笑起来,心情莫名感到愉悦。这个大醋缸子,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别人喝酒她喝水也不错,指不定她以后还会得一个千杯不醉的名声。
在明楼可以,那在其它地方呢?
“只在明楼吗?万一有些我推不开的应酬,在其它的酒楼或是在花楼什么的,我去哪里找水喝?”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一下下地戳着他的胸膛。
他的头低下来贴在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大拇指不安分地停在她的唇边,爱怜摩着她艳红水润的唇。她一个张口,将他的手指咬住,咬得极用力,他却一声不吭,眼神渐渐幽深。
“你还敢去花楼?”
“我怎么不敢去?”
一个大掌拍着她的臀,清脆的声音将她闹个大红脸。
这男人…还真是…
“不许去!”
“要你管,你管得也太多了。不许我喝酒,不许我去花楼,你是我爹啊,管得这么多。我偏要去,我怎么不能去,我……”
余下的话被堵在喉间,男人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良久之后,他才放开她。
“听话。”
她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瞪着他。
他大手摸着她的发,声音暗哑,“这才乖。”
乖他个大头鬼,她堂堂荣昌侯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死男人就会用蛮力解决问题,以后她岂不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乖了,有什么奖励吗?”
斗不过他,要些好处找些平衡。
“想要什么?”
还真没什么想要的,钱啊权啊她都有,说起来她似乎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如果让她要,她只想要一世安稳。
“我想要你。”
她嘴角含笑,精致的五官在夜色中生出朦胧的美。美目含情,眼神像带着勾子似的,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勾得人血气上涌。
他的心一乱,牵着她的手从黑暗中走出去。到正道之后,两人的手才松开。好在宵禁之后,街上空无一人。他们并肩而走,也没有再做什么逾越的举止,便是被人碰到也说得清。
她回去后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悄悄进了屋。
半月相思,如**,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72章 来人
翌日便听到湖阳又被送出京外的消息,这一次送出去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出京阵势浩大,这一次却走得悄然无声。
派人一打听,才得知人被送到王府的皇陵别院,与行宫相距不远。
关于那个废弃的淮南王妃的院子,就像一个谜一般缠绕在晏玉楼的心中。她后来自是派人暗中查探过,一无所获。里面就算真的住着已故的淮南王妃或是和淮南王妃相关的什么人,只怕在湖阳那一次打草惊蛇后淮南王已将人转移。
正月底的时候,晏瑶珠一家上京。
晏瑶珠嫁的是汝地的沈家,沈家是大启的望族。族中子弟虽无人入仕,却是真正的隐世大家,渊源可追溯到前几朝,底蕴极厚。
她育有两子,大的叫时哥儿,比平儿大两岁。小的叫明哥儿,比平儿小一岁。几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很快玩到一起。
杜氏见到女儿女婿和外孙们,自是欢喜不已。
晏瑶珠和夫婿沈韬和儿子们在侯府住下,与他们一起进京的还有沈韬的嫡亲妹妹沈秀。说是两个孩子和姑姑亲,非要闹着姑姑陪着上京。
沈秀模样上乘,秀丽之中还有世家熏陶出来的书卷气。说话不徐不缓,温言细语令人不由心生好感。加之为人耐心,待两个侄儿如同亲子般,更让人觉得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出嫁的姑娘回娘家,还带上婆家的小姑子,原也不是会很稀罕事。稀罕的是娘家还有未娶的弟弟,这事就有些耐人寻味。
晏瑶珠没有挑明,杜氏也只当府上来了娇客,礼数一应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晏玉楼也装作完全不明白三姐的用意,只把沈秀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客能避则避。
一家人都不点破,晏琬琰可不乐意。
凭什么她替楼儿打算,不光是母亲没好脸色,楼儿也埋怨她。换成三姐,不仅没有人摆脸子,母亲和楼儿还陪着做戏。
她不愿意捧别人的场,赌着气接连两天不让平儿安儿出去玩。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平儿在认真写字,安儿在一边安静坐着,她是越发的心中不忿。要是她的儿子们有一个出身高贵的父亲,他们何至于要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大姐家的两个外甥一个是谢家长孙备受看重,一个又是陛下伴读将来前程可期。二姐家的外甥是国公府的小公子,日后长大后谁不给他几分面子。三姐嫁的是老世家,两个儿子都养得精细。五妹更不用说,儿子就是天子。
唯有她的儿子,有那样的父族,一辈子都难出头。
要是没有那个野种,楼儿哪能不看重平儿和安儿。都怪那个野种,害得楼儿对平儿安儿越发的冷落。
“夫人,那沈家小姐只怕是冲着侯爷来的。”赖妈妈小声地嘀咕。
“还用你说。”
晏琬琰越发没好气,板着一张脸。
“老夫人和侯爷给三姑奶奶面子,不捅破这事。可奴婢替夫人委屈,先前夫人苦心替侯爷打算,侯爷不领情不说,还怪夫人多事。那位沈小姐,论出身哪里比得上京里的世家姑娘。也不知老夫人和侯爷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瞧上了沈小姐?若是那样,以后夫人您在府里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这话说到晏琬琰的心上,夫君在丰城几年内怕是回不了京。这几年她带着孩子们都要住在娘家,要是楼儿真娶了沈秀,沈秀有三姐做靠山,她怎么拿捏得住。
她脸色难看起来。
赖妈妈侍候她多年,知道自己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侯爷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养着小世子。依奴婢看,只要相中怕是亲事就会定下来。”
“什么小世子,就是一个野种!”
晏琬琰瞪赖妈妈一眼,这个婆子真不会说话。一个野种也配叫什么小世子,楼儿以后定会娶一个高门贵女,那出身高贵的弟媳生的儿子才配请封世子。
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生的儿子,也配?
赖妈妈眼底闪过阴霾,赔着小心,“府里的下人们都这么叫,还说侯爷已经递了请封世子的折子,想来很快就会有旨下来。”
陛下还小,这样的事情不就是走个过场。
晏琬琰一听,“呼”地站起来,“你说什么,他竟然这么急着请封世子?”
“娘,世子是什么?”平儿突然问了一句。
“就是以后的侯爷,像你舅舅一样。”
“那康表弟以后会当侯爷吗?”
“当什么当,他也配?”晏琬琰没好气地说着,心情烦躁不已,“你好好读书,将来一定给娘争口气。你爹靠不住了,娘只有靠你们哥俩。”
平儿难过地低下头去,他人虽小却也知道父亲是做错了事,才被贬到很远的地方。他会努力读书,不会让娘失望的。
看到儿子懂事的样子,晏琬琰好歹气顺了一些。
赖妈妈瞧着她的脸色,眼珠子一转,“夫人何必生气,这事哪里说得准。侯爷眼下心里还有那位吴氏,可男人的心最是易变。等以后新侯夫人进门又生下嫡子,他的心自然就变了。”
“你说得没错,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楼儿就是没经过什么女人,才会让一个孤女给哄骗了真情。等以后他娶了夫人,自是知道世家女子的好。我是住在娘家的姑奶奶,只有和弟媳处好了,我这日子才过得舒心。”
“是这个理没错,夫人要是嫌家里闷,可以多出去走走。昨儿个柳夫人还递帖子来,说是邀您去温泉庄子玩。”
“不去了,她那小姑子好不知礼。居然跑到楼儿的院子鬼鬼祟祟,害得我被楼儿好一顿说。以后她再下帖子,你拒了就是。”
以前在闺中时她的闺友不少,有许多都嫁在京中。年前她倒是出去过几次,与人说话时不时带出一丝意思。哪个夫人不是人精,家里有小姑子妹妹的个个都在心里盘算开了,把她好一通巴结。
是以,那几家在年后来侯府拜访。
不想柳家的姑娘好生没脸没皮,害得她被楼儿训斥。
眼下让她去结交沈秀,她又放不下身段。闷了半天气,心里越想越不痛快。趁着晏瑾瑜和晏琼琚上门时,她便有意无意提到两家未出嫁的小姑子,让她们来府上玩。
闻音知意,又看到晏瑶珠身边跟着的沈秀,晏瑾瑜和晏琼琚都反应过来。晏瑾瑜当下把脸一沉,极不赞同地看一眼自己的四妹妹。
“瑶珠难得回京一次,这次要好好住些日子。秀姐儿也是,京中和汝地不一样,你无事时便多出去逛逛。要是觉得呆在侯府无趣,也可以到谢府住上几日。”
晏琼琚也跟着附和。
晏琬琰轻哼一声,“大姐这话怕是不对,沈小姐说不定以后也会住在京中,何必急在这一次。”
她话一声,所有人都冷了脸。
晏瑾瑜狠狠剐她一眼,就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故意岔开话。不想这个蠢货生怕别人听不懂,还将话说得如此明白。
沈秀到底是姑娘家,脸色多少有些变化。
晏瑶珠借口让沈秀出看下两个侄儿有没有磕着绊着,将沈秀支出去。这才慢悠悠地出声,“四妹妹这话说得也是个理儿,还真不急在这一次。”
这下是挑明话了,杜氏沉默。
晏家的几姐妹都看向晏瑶珠,晏瑾瑜的想法多一些,毕竟谢家也有未嫁女。晏琼琚倒是觉得无所谓,她不是长媳,国公府的事情她都懒得张罗。秀姐儿瞧着是个知书达礼的,性子也绵软,真要给楼儿做继室想来应该会善待康哥儿。
晏琬琰轻哼一声,“三姐可真敢想,沈家说得好听是书香门第。可族中子弟无一人在朝中任职,秀姐儿哪里配得上楼儿。别说是楼儿,便是京里数得上的人家,秀姐儿都配不上。三姐这般打算,可见心全偏向婆家,拿我们侯府做人情。”
“什么叫你们侯府,合着我现在成了外人了?”晏瑶珠和晏琬琰两人年纪离得近,自小就有些不对付。
“娘,你来说说。咱们楼儿是什么人品相貌,秀姐儿再好,再是三姐的小姑子,真能配上楼儿吗?”
杜氏头疼起来,女儿们回娘家,她做为母亲哪有不欢喜的。可是一个两个都盯着楼儿的后院,她便有些不喜起来。
琬琰爱胡闹,瑶珠也有小心思。
真不知如何说好。
晏瑶珠看到自家母亲为难的脸色,叹息一声,“原本我是没有这个想法的,这不是听到楼儿前头吴氏的事,又想到康哥儿。你说吴氏身份那么低,前头又有嫡子哪个世家贵女愿意做楼儿的填房继室。真要娶一个性子拔尖的,府里还不三天两头有得闹。秀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自是没得说。别的我不敢说,我敢说她进门后一定会将康哥儿视如己出。”
“这话我不信,哪个女人会把前头夫人留下的儿子当成自己生的,除非她自己没有儿子。三姐怕是还不知道,楼儿已请封康哥儿为世子,秀姐儿能愿意?”
这件事情,晏瑶珠还真没有听说。想想便觉得合理,发妻所出的嫡子请封世子并不稀奇。如此定了名分也好,省得以后还要争斗。
“楼儿做得没错。”
晏琬琰冷笑一声,“一个孤女成了正室,庶出成了嫡出,还封了世子,这叫没错?”
晏玉楼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听到这句话推门而入。屋里的众人看向她,皆是吃了一惊。晏琬琰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母亲和几位姐姐们都在为我的亲事操心,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正好今日趁大家都在,我便把事情说清楚。”
她手一挥,下人们立马低头出去。
屋内只剩她们母女几个。
她一掀袍子,跪在杜氏的面前,“孩儿不孝,让娘跟着操心了。”
杜氏连忙起身,“你快些起来,你是再孝顺不过的孩子,娘半点心都没有替你操过。倒是你为了侯府为了咱们晏家,没日没夜的操心。你几个姐姐在夫家过得顺遂,都是有你这个弟弟在后面担着。”
她这话,是在敲打几个女儿。
一个两个都想伸长手,也不想想她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是谁给她们的底气。是楼儿撑起的侯府,是有侯府这个靠山。
晏玉楼被杜氏扶起,转而看向几个姐姐。
“姐姐们担心我的亲事,我心里感激着。我心知府上没有女人操持,终是不利于内宅安稳。只是有一事我一直未说,眼下怕是不能不说了,省得几个姐姐白白费心。”
“楼儿…”
晏瑾瑜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心紧了紧。
晏玉楼苦笑一声,“上次我失踪大半年,其中过程我不想过多赘述。当时我的伤势极重,眼下虽然看上去调养过来,却是伤了根本。”
“什么?”杜氏惊呼一声,“楼儿…你在说什么?”
“娘,先前我怕您担心,一直没敢和您讲。大夫说我以后恐难有子嗣,其实不用大夫说我自己也有感觉。我不仅难有子嗣,恐怕也不能当一个真正的丈夫。”
那便是不能人道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姐妹几个都呆住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楼儿看上去好好的,没想到伤得那么重。
杜氏愕然过后,低头抹起眼泪来。
“真的治不好了吗?”晏瑾瑜问,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晏玉楼面露凄苦,无力摇头,“怕是难好,我虽不死心回京后也用汤药养着。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并无起色。好在吴氏是个重情义的,在我出事时能将孩子生下。有康哥儿在,我总算还有一点血脉,不至于让晏家断了香火。”
晏琬琰想到赖妈妈有次提过采翠避着人熬药,怕就是给楼儿调理身体的。又怕别人知道,所以偷偷摸摸的。
晏玉楼是故意说喝药的事,正是因为她最近常喝避子汤。虽然采翠做事一向小心,但总怕落了有心人的眼。
这般说辞,以后四姐便是瞧到,也只当她是调养身体。
杜氏适时地低泣出声,“我苦命的楼儿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娘,我如今已能坦然面对。初听到大夫说这事时,我很难接受。一想到自我以后晏家断了香火,我恨不得以死谢罪。可是我不能死,我一死侯府怎么办?我不能让娘您白发人黑发人,也不能辜负先帝的托付,更不能让几个姐姐失了靠山。幸好有康哥儿,吴氏拼死生下他,就是我侯府的大恩人。便是娘不给她正室的名分,我也会给,我不能让康哥儿背着庶出的身份,以后被人看不起。”
“楼儿…楼儿,你为什么不告诉娘啊?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你这是要把我的心生生疼死啊!”
杜氏一边捶胸一边哭,晏家姐妹几个也跟着抹起眼泪来。
“娘,你们别哭了。我如今瞧着好好的,膝下还有康哥儿,这事并没有那么糟糕。只是以后我怕是不会娶妻,府里还得娘操心。”
“你好好的,娘还动得了。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府里有娘在乱不了。”
杜氏擦干眼泪,看着几个女儿,“今天的事进了你们的耳,就烂在肚子里。你们都知轻重的好孩子,娘也不多叮嘱。总之楼儿好了,侯府才能好。侯府好了,你们才能好。这个道理你们应当明白。”
晏瑾瑜带头保证,事关娘家的脸面,她是绝不对说出去的,连自己的丈夫都不会提半个字。就连晏琬琰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坚决表示谁也不说。
有了这个挡箭牌,几个姐姐再也不会操心自己的亲事。对于晏玉楼来说,一个不能人道的名声换来平静的生活,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等夜里见到姬桑,提起这事。
“以后我免了有人说亲的烦恼,到底清静了。你呢?要是姬太后插手你的亲事,你用什么借口堵过去。若不然,你也说自己不能人道得了。”
“我的事,她管不着。你放心,我知道如何应付。”
晏玉楼也知道姬太后不难对付,以他的能力姬太后难以插手他的后宅。说起来得亏国公府没有长辈,否则他们的事必定是阻力重重,他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随意行事无人管束。
“你府中无长辈,她到底在宫里不有时时看着,倒也不难对付。我记得你说过她并非你亲姐,那你的亲生父母还在世吗?”
姬桑神情微怔,看着她。
“我并非有意窥探你的**,你可以不回答。”
他垂下眸,低低道:“或许还活着吧。”
她没有再问,连忙打着哈欠装出困倦的样子,两人歇下自是不提。
丑时三刻,他轻轻起身。
夜深寒重,黑色的斗篷将他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轻车熟路地绕过侯府的守卫,一路顺利出了侯府,回到侯府。
一脚踏进屋子,立马眸色一变。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暗影中,一个人影慢慢现身。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脸来。来人约摸四十多岁,身量高大体型健朗。
姬桑见到他,并不意外。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一片清冷,淡淡地看着他。他也看着姬桑,眼神里有几分骄傲还有几分得意。
“鹤之,我回京了。”
第73章 父子
做儿子见到离开多年的生父,应该是什么情形,或是狂喜相拥或是相顾流泪,再不济也会心情激动。没有人会像姬桑这般,一派疏离心情平静。
一别十五年,他在十岁那年见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像今夜这般隐在他的房间里,表露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并告诉他是原氏皇族血脉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骨肉。这一点,国公父亲并曾隐瞒。
却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父居然还活着。
在国公父亲的口中,他的生父是国公父亲的救命恩人。这个救命恩人临终托孤,将自己的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托付给姬家抚养。
姬氏夫妇伉俪情深,膝下唯有一女。当下老国公便应允了,答应对方会将孩子视如己出抚养长大。
谁知道,死了的人还能复活。在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这个男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的房间,告诉了他真正的身世。第一晚后,他问过府中下人没有人看到有人进出自己的房间。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接着第二晚第三晚,一连三个晚上,他都在自己房间里见到这个人。
那几天,他不停被这人灌输原氏血脉的事实。原氏被人夺江山的惨痛故事不知听了多回,那耳提面命叮嘱他复国的话充斥着他整个听觉。以致于时隔多年,他都能记住那一刻人生颠覆的感觉。
后来,他心智渐渐成熟,回过味来才知这人的可怕之处。这人不仅是个高手极善于隐匿,且攻人攻心之计用得炉火纯青。
他虽未将光复原氏的事情付诸行动,却在潜意识里接受自己的身世,且在大启有难时顺势而过。要不是有无归,只怕他现在已在那条路上走远,再也无法回对。
这些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寻找原氏的宝藏便是其中之一。
这么多年过去,期间他曾暗中派人寻找过这个男人,皆是一无所获。他甚至无比阴暗地想过,或许人已经不在人世,不想时隔多年还能再次见到。
“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吗?”
那男人笑了一下,这一笑倒是和姬桑长得不像了。因为姬桑很不爱笑,也不可能露出这样得意狂傲的笑。
“这个不好说。”
一个阴暗中生存久了的人,对谁都不会说真话。便是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来的话也是模棱两可。姬桑倒是毫无意外,一个他派人找了多年都毫无影踪的人。这人的本事不容小觑,且行事应是十分谨慎小心。
一个藏头藏尾的人,他何必在意。
他疏离的样子让那人既不悦又有些满意,这样沉着冷静的性子才是做大事的,不枉自己当年处心积虑把孩子送进国公府。
“我此次进京,听说过不少你的事情,你很不错,我很欣慰。”
姬桑不语,平静地听着。
男人略皱起眉,有些不满道:“只是你终究是太过心慈手软,怎么能轻易放过荣昌侯,还让他活着回京。他可是小皇帝的靠山,要是他一倒,小皇帝无人相护,朝中势必大乱。”
“我的事,不用他人来教。”
这句话让男人的脸一沉,眼神阴鸷,“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世人皆知我姓姬,我的父亲是故去的信国公姬荣。你可敢当着世人的面说自己是我的父亲,说我不是姬家的骨肉。只要你敢,我就信你说的话。”
男人阴鸷的眼盯着他看了许久,浑身绷直面色铁青。看着眼前出类拔萃的青年,他从心里感到骄傲。竟然敢顶撞老子,敢如此豁得出去,不愧是他的儿子。
“…哈哈…不错,不错,是个有胆色的,不愧是我原氏的血脉。”
原氏二字,令姬桑不由自主轻蹙眉。
男人仿佛一无所觉,“好,你做事这般有魅力,是个能成大事的。”
说到这里,眉头紧锁起来,“按理说这些年你在京中已站稳脚跟,朝中与你心的官员不少,为何一直裹足不前。我的人几次替你制造机会,你不仅不顺势而为,反而帮助荣昌侯,是何意?”
姬桑心一动,那什么举子闹事的事情莫不就是这人所为。一些宵小之辈,以为这天下是小池子,搅浑了水就能摸鱼,真是可笑得紧。
他垂眸不语。
只听得那男人冷哼一声,“我还听说了,那荣昌侯长得跟个娘们似的。京中都在传,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男人嘛,不拘是喜欢女子还是貌美的男子,玩玩都是可以的。但大事应放在前头,那些玩乐之事暂且抛在一边。只要你站在最高处,坐拥江山还愁没有美人不成。你要是真喜欢他,日后大事一成将他留下也可以。”
“我姓姬,是信国公府的国公。受先帝所托,与荣昌侯一起辅佐陛下。对于我而言,为大启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就是我的责任。你所说的大事,与我无关。荣昌侯是我同僚,你敢动他,我绝不同意!”
男人眸色阴沉,额前两穴鼓起,显然十分愤怒,“你说什么!你难道忘记我与你说过的话。你是原氏血脉,生来就应该是坐上那把龙椅的。你居然愿意向乱臣贼子的后人称臣,还敢这样顶撞你老子。你知不知道,你能有今天是因为你老子的苦心谋划?你是不是以为已经是国公,就不愿意再进一步,当真是鼠目寸光不思进取!比起皇位来,这个国公算个什么东西!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的种,我的话你不听也得。你要是敢不听,我自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姬桑直视着他的怒火,神情依旧冷淡毫无惧怕之意。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看他的眼神带着蔑视与不屑。
世间有一种人,惯会躲在暗处如阴沟老鼠一般。真要是血性之人为光复祖宗基业何不堂堂正正自己去争取,寄望于后代的行为简直就是懦夫。他要真有为人父的责任感,理应自己夺回江山,而不是在暗中指望儿子去争去抢。
他对国公父亲的救命之恩,只怕也是一种算计。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自古以来江山更替,到如今已不知历经多少王朝。周氏秦氏宋氏澹台氏,那么多的前朝后人,这江山怎么就应该是原氏的?大启已近两百年,这个时候还做着光复原氏的春秋大梦,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这是不想认我,不想听我的话?”
“我姓姬,世人皆知我父亲是谁,我母亲是谁。这时要是随便一个人跑出来说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便会认,那我成了什么人?若人人都效仿你的行径,这天下岂不乱了体统,混了血脉传承。”
“…哈哈…好。你果真是翅膀硬了,连亲生父亲都不肯认。你别忘了,你能当上国公都是我的功劳。既然你不认老子,老子也不用顾念父子情分,你别怪我心狠。”
姬桑淡然一笑,慢慢坐下,睨着那男人,“阁下请便。”
“好,当真是好胆识!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我说了,你自便。”
那男人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阴恻恻一笑。笑声让人心底发寒,寒气从脚底直往后背那里窜。
然而姬桑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毫不在意。
他眯起眼,知道自己是拿捏不了这个儿子。天下竟然还有不想当皇帝的人,他真是万万想不到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以为自己毫无法子吗?他做事向来心思慎密,怎么可能寄希望于一人身上。纵然这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值得他全心托付。
姬桑闻言,更是不意外。这人能处心积虑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姬家,保不齐还有什么儿子养在别的人家。如此行事,倒真是毫无羞耻之心。
“阁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断,自是有许多条后路。想必这京中还有你的儿子,确实不用在意一个不听话的儿子。”
男人脸色一变,眼睛眯得更是厉害,“你不要多想,只有你是为父的希望所在。其他的都是以后帮扶你的,我是在替你铺路。”
“听你的意思,还不止一个。”
“你不用管他们,他们将来都是你的臣子。”
姬桑要是信他的话,那这些年都白活了。不仅他们是棋子,自己在这个所谓的父亲心里,只怕也是一个棋子。一个人为了帝位,可以疯狂到何种地步,从眼前人的身上便可窥见一斑。将儿子们视作棋子,一个个的替他铺就帝王之路,当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父亲,简直闻所未闻。
“我说过,我姓姬。我是大启的臣子,任何企图动摇社稷的别有居心之人,我若知道必将诛之。阁下今日此言,我只当没有听说过,若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哈哈…不客气,你好大的口气。”男人轻蔑地环视着房间,神情更是得意,“你这国公府,我想来便来如入无人之境,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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