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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匪下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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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明知山中母老虎,那人
  直到许多年以后,余小尾回想起春风楼中的那个晚上,总是摆出一脸酸样,不愿再提。
  事实上,那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陆轻舟压着心魔在八仙桌前硬是坐了整整一夜,任凭余小尾如何挑唆撩拨,似乎都不为所动。他料想着余小尾年纪尚轻,或许她从始至终压根不晓得“男女欢好”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什么花前月下、伊人相伴的好事呢。
  然而只有陆轻舟自己心中知道,那天晚上,倘若自己稍稍松懈片刻,只怕会做出什么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
  ——然而换个角度想,这也就成了余小尾后悔一辈子的事。
  漫长的夜一直挨到了三更天,窗外的天色微明,别家院子里的鸡叫了好几声,她困得才趴在那八仙桌前沉沉睡去,竟不知在她的身边,陆轻舟安静地坐在四轮车上,他的五脏六腑都如火烧一般,一边默默地看着、煎熬着、克制着……
  末了,他为她披上一件外衫,就这样硬撑了一夜。
  翌日清早,余小尾睡眼惺忪地醒来时,发觉陆轻舟已不在房中,身上披着件外衫还带着安神香的气息,听闻门口有些许响动,余小尾敛起外衫朝门口走去,听到了门外有人交谈,正是樊罡的声音。
  “……没有啊,昨日我二人听白兄弟的吩咐,守在春风楼东西两个角,直到今晨那伙人撤了,我们才敢上楼来瞧,才发现房门竟然被锁上了。”樊罡言语间有些着急,却也不敢大声张扬,“今早白兄弟来时发觉那极美的姑娘也不见了,才说大事不好,吩咐我们将您二人先行送回大营,自己追那姑娘去了……”
  樊罡话音才落,马越也急忙辩解道,“是啊是啊,谁也未曾想那姑娘竟也是他们一伙儿的,倘若从一开始咱们都守在屋里,不也就没事了……”
  他们二人急匆匆地说完,才听见陆轻舟清冷的声音淡淡道,“罢了,此事环环相扣,每一步都是人家设下的圈套,你们岂能未卜先知,好在昨夜本就什么都没发生,你们回去之后不许胡言。”
  樊罡与马越相视一眼,这不对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廖洵花了大功夫下的欢好药,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
  “当真——”
  “当真!”此时屋里传来开天辟地的一声响,余小尾从屋里猛地踹开房门,脸上的表情如同吃了苦瓜一般,“什么事都没有,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陆轻舟一眼,暗骂一句:“怂货。”
  陆轻舟无奈只得别过脸去,只当没听见。
  “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东西,回营!”余小尾气鼓鼓骂道,“他祖宗的,做事不做绝,还坏了姑奶奶的好事!走!等我回去带着兄弟抄家伙,连夜抄了他们的大营!”
  …
  回程的一路上,樊罡驾着马车,车里的余小尾赌气似的不跟陆轻舟说半句话,全程斜眼看向窗外,直到返回了大营时也不理会她,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营帐,留下帮着陆轻舟下车的两个人。
  “屯长这是……吃□□了?”樊罡将信将疑地看着陆轻舟,总觉得其中有乍。
  平日里,余小尾与陆轻舟整日黏在一起,如亲兄妹一般,这是全屯上下的将士都看在眼里的,乍一转了心性,倒有些不适应了。
  唯独陆轻舟抿唇浅浅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似的,“别理她,过几日就好了。”
  “是么?陆大哥您……这么有把握?”
  陆轻舟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等你有一日娶妻了,自然就明白了。”
  樊罡半信半疑地望着陆轻舟独自转着四轮车离去的背影,女人心海底针,他这辈子都别想弄明白。
  余小尾当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军帐中,余小尾气呼呼地坐在桌前,转头瞧见桌上立着的铜镜,自己还是一副“斯文书生”的模样,折腾了一夜发式乱了些,唯独发间的那支玉簪有些抢眼,她一把将玉簪取下放在桌上,“哼,说什么要守在我身边,全是鬼话!”
  和余小尾仅一道帐帘之隔,陆轻舟安然坐在他的四轮车上,神色淡然地听着帐中的余小尾将他一口气大骂了一通,说他“没良心”、“不解风情”、“脑子让驴踢了”云云,他只浅笑了笑,摇着车轮正要离开,转身便瞧见匆匆而来的庞虎。
  “哟,陆大哥躲在这里不进去,听墙角呐?”
  陆轻舟一点也不躲着藏着,便走边笑道,“小听怡情。”
  “看来屯长心情不错,我正有事要找她呢。” 庞虎呵呵地傻乐,甚至俯身压低声音说一句,“是大好事。”
  “那正好,你就进去吧,说不定还会赏你呢。”陆轻舟临走时摆摆手,摇着轮扬长而去。
  庞虎满心欢喜地闯入营帐,不料进门就对上余小尾通红的双眼,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顺手抄起个砚台往门口砸来,“看什么!进来不会先打报告吗?”
  “将、将军,要没什么事儿,我一会儿再来……”庞虎脖子一缩,听见帐中余小尾正在发脾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余小尾一愣,转过头来眯眼瞧着他,“站住,你方才叫我什么?”
  庞虎咽了口水,把该传的话如实交代:
  “昨日您不在营中,柳将军传令来,说宫中生变,煜王殿下号令天下兵马勤王,眼下咱们云台军坐镇宁琊海防,柳将军亲自奏请煜王殿下封你为北凉将军,以两千云台军作先锋,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东线,阻挡斛城军南下入京!”
  这事倒让余小尾来了精神头。
  “宫中生变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两日前,”庞虎顿了顿,想起来什么补充道,“京中所有的城门都封了,是飞鸽传书,昨日才到了丽舟。”
  “那就正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余小尾一拍大腿,眼中放光,正愁这大仇没地方报呢,如今大战在即,她也搓搓手吩咐庞虎道,“速速给柳将军回信,我盘水屯大营必不辱使命!”
  …
  斛城军大营中,竟也是愁云惨淡万里凝的一片。
  话说那廖洵在丽舟办完了这桩“大事”,自以为万事妥当,那余小尾失了清白,定然没有颜面再在军中立足了,于是这一路回来都觉得心情舒爽,正好报了斛城军大营全员拉肚的大仇。
  然而他才回至营中,也收到了一样的消息——
  四王传来密令,说是京中局势危急,命斛城军等部南下围城,以解宫中之围。
  廖洵单手捏着那窄窄的素帛密信,眉心拧在了一处,看完后随手拎着那素帛在油灯上燃尽,不留一点痕迹。
  事情发生得突然,他和京中被困的四王秦崇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却会在这紧要关头功亏一篑,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煜王撺掇着四王谋反,转脸便将他扣上谋逆的帽子。
  廖洵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立在封霄海防图前出神,四王虽下令包括他在内的东西南北四路大军向京城施压,但眼下封霄的局势却并不乐观——
  芙晖的雍州为宋家所辖,虽起事时答应了要与四王殿下共存亡,但宋家本是前朝皇族,不臣之心已久,眼下四王失势,自是站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半点不愿牵涉其中;
  陵落的谢家早期为四王筹谋不少,就连太子定亲宴上的筹谋也是谢家世子谢枫出力,却不曾料想那谢家本是暗中扶持煜王的主力,此番大肆打压四王助煜王登上大位,也在对手的掌握之中。
  而真正死心塌地跟着四王殿下的宁琊一党,更是因三年前吃了一场败仗大伤元气,璟帝在位时大肆海禁,如今连丽舟的边儿都摸不到。
  仿佛在顷刻之间,四王散落在封霄的力量成了一盘散沙,廖洵心有余而力不足,如趁势攻入京城,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当廖洵为眼前的局势头疼之际,守卫大步进入军帐抱拳道,“报廖将军,派出去的探子来报,盘水屯的屯长今日一大早已经回营了。”
  “早知如此,昨晚在春风楼就不该手下留情。”廖洵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盯着海防图看了半晌,此时也能略略松神,拖着疲乏的身子绕到案前坐下,“事都办了?”
  那禀事的守卫面露难色,手握着长剑不知该放在哪里好,“呃这个,不知道是办了还是没办,反正看那女的冲出来的时候还挺生气的。”
  廖洵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来到云台的一个月以来,总算听到了一件顺心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笑道。
  “那就是办了,被自己的副将污了女儿身,也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
  “可是将军,她出来的时候说,怪咱们的药下的不够猛……”
  廖洵一愣,“她说什么?”
  “说,咱们下的药不够猛……”那守卫的声音更小了,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情愈发难堪。
  廖洵腾地从案前站起来,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余小尾竟是个没脸没皮的主?
  “这女的什么来头,竟然还嫌药不够猛?她想怎样?铁索连舟吗?!”
  那守卫借着话头,随便补上几句顺着廖洵的意,不料廖洵听罢却越来越气,“是啊,云台大营中的将士都怒了,说要您给个说法,那女的还说,要找您单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几乎不管文笔,也不追求逻辑,很多情节没有太考究,就按照自己想的故事一路走,放飞自我只图自己写得爽。
  于是我并没有太在意你们读着爽不爽……


第55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
  几日的时间,两方大营开始风风火火地整军筹粮,斛城军大营退至北凉山以北建起防御工事,只求自保,然而余小尾这边却是打了鸡血似的充满干劲,每日披星戴月,领着几个副手调度兵力集结,不出几日就已经整装待发。
  这日落霞似锦,正是军中开饭的闲暇时,余小尾同陆轻舟一道缓缓登上盘水屯以北的那道缓坡,望着山谷那头通往丽舟城的官道,来往行人步伐迟缓,正如那夕阳似的。
  自余小尾受命北凉将军以来,盘水屯也招兵买马,联合云台军中几支精锐,新组为北凉军。
  “这才几日的时间,柳将军不断收到军令,封霄各处大军调度清洗,我听说陇阳的镇西大营已经开始动手了。”
  余小尾迎着暖洋洋的夕阳余晖深吸了一口气,“眼看着节节败退,这仗还未开始打,那廖洵老贼就悄咪咪地拔营退兵,亏得他还在宴席上那样羞辱我,原来雷声大雨点小啊。”
  余小尾站在山头叉着腰,心中满满的得意,然而陆轻舟并不像她那么乐观,他是亲眼见识过斛城军的,都是些精兵强将,上回不过数十人竟能将他们的上百兄弟围堵在山中,虽说在地形上占了优势,但廖洵如何调度兵士如何布网,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而余小尾,只不过是仗着大好的局势和天生乐观的性子高兴几日罢了,倘若真的两军对垒,说不定会是什么局面。
  “廖洵虽然大局上不占优势,但好歹是锦川的一员虎将,镇守北境多年,论经验,他可比你老道。”陆轻舟面上并无笑意,耐心地分析道。
  然而这话打击了余小尾的自尊心,脸上的笑容也酸下来,漫不经心地说,“怕什么,有你帮我调度筹谋,况且他要是真老道,岂能让我一个小贼半夜在他水里下了巴豆?”
  陆轻舟摇摇头,“我虽熟读兵书,但到底也没真的领过兵。”
  “可我看上回你带着兄弟们从山中突围,有勇有谋,挺厉害的。”
  陆轻舟沉声不言,纸上谈兵的事情,他终究还是心里没底的。
  此时,余小尾笑嘻嘻地扭过头来,面颊迎着日光照的红红的,“要不然咱们打个赌吧。”
  “又要打赌?”陆轻舟当真喜欢她不服输的性子,耸耸肩无所谓道,“你可别忘了,上回咱们打赌,你就输给我了。”
  几个月前,他们也曾有过一个赌局,赌的是前去琅山是否会凶多吉少,然而眼下余小尾不仅还好好活着,而且还受命从了军,成了风光的北凉将军,陆轻舟自然是赢了的。
  余小尾撇撇嘴,“上次我愿赌服输,所以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去逛过花楼了,你没发现么?”
  “哦,还算你说话算话。”
  “所以你敢不敢跟我赌?”余小尾嘴角挑起一丝坏笑,满肚子的坏水算计着他的下半辈子,“我要是输了,随你提什么条件;可你要是输了,我的条件不变,你得娶我。”
  陆轻舟撑着把手转过身来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怎么开口闭口就是娶不娶的?也不忌讳?”
  “你倒是说敢不敢赌?”
  “先说赌什么。”
  余小尾乐了,抬手指着眼前不算巍峨的北凉山,那便是斛城军大营所在的方向,“要我说,三月之内,必拿下廖洵老贼,你信不信?”
  陆轻舟微微点了点头,这赌局,听着倒颇有气魄,然而他盘算着如今的局势,四王覆没在即,廖洵及其乱党也不过是困兽之斗,余小尾这赌当然是赢定了。
  “好,我跟你赌,倘若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陆轻舟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赌约,虽然知道自己必输,却也输得心甘情愿,心中十分欢喜。
  余小尾俯身凑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好奇挠着心肝肺问道,“什么条件啊?”
  “我暂时还没想好,等你输了再说吧。”
  “你怎么也开始学会卖关子啦?跟二狗子一毛一样。”余小尾撅起嘴轻哼一声,转头便往山下走去,“反正这回我是不会输的,你就等着回家准备聘礼娶我吧。”
  余小尾推着陆轻舟回到军营之时,远远地看见大营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粗陋之人,那小个子身上背着两个大包袱,看样子是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大个子的扯着嗓门与门口的守卫纠缠不清,嘴里骂骂咧咧地始终是几句:
  “我找你们当家的有急事!……”
  “真的,我跑这么远的路来,好歹给我通报一嗓子吧?”
  “你他娘的会不会好好说话?!”
  余小尾与陆轻舟相视一眼,听声音觉得那两个人十分熟悉,走近了才认出来,“赵霸天?二狗?你俩来盘水作甚?”
  那二人闻声转过身来,见到余小尾后咧开一嘴白牙笑了,欢快地迎上来两步,“大当家的!我和二狗来投奔你们来了!”
  “投奔?”
  余小尾看着陆轻舟,最近军中似乎没有招兵的告示吧。
  赵霸天凑上前来。
  “大当家的您看啊,你手下兄弟这么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况且您练这手无缚鸡……”
  “咳咳!”
  “……不擅长打架的稀饭兄弟都收了,更何况是我呢是不是……”赵霸天一改方才不讲道理的嘴脸,点头哈腰地央求着,顺道再指了指身后的二狗子,“还有他,您是知道的,庆平寨消息最灵通之人,您收下我俩,保证您往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指哪打哪!嘿嘿。”
  二狗子在一旁单手拽着两个硕大的包袱,连连帮腔,“就是就是……”
  陆轻舟不发话,意思是全听余小尾做主,然而她才不上他们的当,眯起眼睛来怀疑地看着他俩,“这就是你们说的急事儿?庆平寨那么舒服的地方不住,跑来从军?”
  赵霸天的脾气余小尾是知道的,天天把“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挂在嘴边上,早年和官家结下死仇,说什么都不会从军的。
  他尴尬地笑道,“世道不好嘛,既然大当家的您在这立住了脚,那我们做兄弟的,自然……”
  当着两个守卫的面,余小尾双眼一立,抬手又要揍他,“老实交代!否则姑奶奶真要好好修理你——”
  “我说我说!”赵霸天脖子一缩,真恨自己见了余小尾就怂的样子,飞快地双手护住脑袋,“大当家的有话好好说!打人别打脸!别打脸……”
  “说!”
  赵霸天咽了口水,“这事儿,还得从您离开庆平寨说起……”
  自余小尾离开庆平寨后,寨子里分为两派,余家曾经的家奴以罗叔为首的一派,还有靶子山出来的土匪以赵霸天为首的一派,于是罗叔和赵霸天共同接管山寨上下,但因为二人都不擅长经营之道,又时常意见相左。
  罗叔秉承着余小尾的家规,严令禁止赌|博、打架和逛窑子,且山下路过的商队不可随意劫掠,山寨中的一应吃食都由山下的百姓供应如旧,山匪们也做着些给百姓看家护院的活计,这说起来也没什么。
  只不过到了秋季,百姓收成也不好,山寨眼看着就要断粮了,到底是那博学多才的蒋尚卿想了个主意,带着兄弟们自己在山寨里种菜养鸡,勉强自给自足,蒋门上下往罗叔一派一边倒的情况让赵霸天逐渐失去了在寨中的地位,每日无所事事,唯一的乐趣就是偶尔下山去趟城中的醉花楼,远远地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嘉月姑娘。
  大营前,赵霸天笑眯眯地凑到余小尾耳边,“那嘉月姑娘啊……”
  余小尾抬手又要揍他,“捡重点的说!”
  “好好好,我捡重点的说。”赵霸天下意识地缩回半步,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讲故事。
  话说赵霸天在寨中失了权,隔三差五地便去醉花楼里找嘉月姑娘,可那醉花楼并不是寻常人去得起的,赵霸天自己的银子花光了,便开始打山寨大帐房的主意,恰好听闻那几日蒋家的蒋瑞受命要下山去采买新一季的菜种子,赵霸天遂起了歹心,打算威逼利诱让那蒋瑞把银子交出来,不料当他去找蒋瑞的时候,这厮竟卷铺盖跑了。
  “跑了?就因为几两菜种银子?”余小尾领着赵霸天一路往营中走,躲过守卫饿狼似的眼神,赵霸天便装得与余小尾更亲近些,凑近了说,“还真不是,我带着二狗一路去追,发现这厮兜兜转转的,竟进了对面那什么,斛城大营?”
  赵霸天未顾及余小尾与陆轻舟惊诧的眼神,自说自话道,“不过那时候那大营还不在前头的坡后面,这几日才搬过去的,哎呀,看来那姓蒋的小子说得没错,这真是要打仗了,到处都该自己屯些粮……”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蒋瑞去了斛城军大营?你没看错?”
  赵霸天笃定地摇摇头,“保证没看错,二狗还担心那瑞兄弟出事,我们在斛城营附近蹲了两天两宿,大当家的您猜怎么着?进出斛城营的不仅有瑞兄弟,还有那醉花楼的嘉月姑娘。”
  二人听闻愣在了原处。
  余小尾只觉得心底有一阵妖风吹过,凉飕飕的,微微动了动唇角,“稀饭,你怎么看……”
  “那日我们得到黑衣人送来的密信和印鉴,拆信的时候蒋瑞也在其中,若他一早便有意要投奔四王,那他此举也不稀奇,只是……”
  泄密一事发生得蹊跷,陆轻舟心中已经猜到七八分,如今有了赵霸天的消息,他便更加心中有数,但眼下还有一事叫他玄心,陆轻舟抬起头来看着余小尾,神情略显严肃,“只是若真如此,那庆平寨的上下百余人,只怕也危险了。”
  余小尾平日虽莽撞,但还是掂的清轻重的,她思索了片刻,想了个法子。
  “不如我即刻向柳将军请命,将庆平寨百余男丁编入北凉军中,想来眼下战事在即,这些人又都是我的心腹,柳将军会答应的。”
  陆轻舟点头表示这个办法可行。
  “我这就去见柳将军,赵霸天,你等我回来即刻启程回山寨一趟,庆平寨距盘水屯不过两百余里,一个日夜也就到了。”
  “又撵我走?!喂!我饭还没吃呢!……”赵霸天还没来得及抗议,看着余小尾轻盈的步伐已经离营帐越来越远,末了才生生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啊……”
  陆轻舟轻描淡写道,“我看是好事儿。”
  赵霸天寻摸一圈,目光总算落在了“软柿子”陆轻舟身上,这几个月不见,他两条修长的大长腿已经改成坐着的了,于是肚子里起了坏水儿讪笑道,“我说稀饭兄弟,刚才寒暄了半天没来得及问,你这个腿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想知道?”
  “特别想。”
  “过来,我告诉你。”
  赵霸天把头压低些。
  陆轻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趁着余小尾不在眼前,挑起薄唇开口丝毫不留情面,“你若敢在这对我不敬,等北凉将军回来,定把你打得连你亲爹娘都认不出来。”
  说罢,陆轻舟自己摇着木轮缓缓而去,留下在原处愣了片刻的赵霸天,反应过来后才追上两句,“嘿,你他娘的还敢告黑状?!”
  陆轻舟走远了转过来招招手,“跟我来。”
  “干什么?!”
  “吃饭。”
  “你不早说?饿死老子了……”


第56章 夜阑风起人语响,回首
  当日夜里,余小尾快马加鞭赶回营帐,片刻后赵霸天独自从盘水屯出发,带着招安的手令一路往庆平寨而去,打算领着全寨的的男人走出大山,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顺便把二当家的这宝座夺回来,省的整日受那姓蒋的排挤。
  是夜,行走在郊外的隐蔽山路之中,正当赵霸天哼着小曲合计着日后也能穿上一身戎装吃香的喝辣的时候,心底里还是不由得对余小尾心生敬佩。
  说起来,在海宁占山为王的将近十年为匪生涯里,从没听说过真的有哪个匪能成功招安入军且得个职位的,期初他还嘲笑余小尾异想天开来着,然而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事儿,如今还真成了。
  看来就算他赵霸天心里不甘当千年老二,但跟着余小尾,总归还是有肉吃的。
  赵霸天凭空想着,差点就笑出声来,然林中树影摩挲吓了他一个激灵,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眯眼看着前方,这荒郊野岭的,该不会有老虎什么的吧……
  赵霸天悄默声地下了马,蹑手蹑脚地看着前方的动静,然而他看见的却不是什么豺狼猛兽,而是——
  一道茂密的树林相隔,一个身形高挑的黑衣人背着长剑立在那白纱姑娘的马前,以轻功落地时的动作惊了马,嘉月不由得拽紧缰绳在原出退了两步。
  此处是云台与琅邪两州的交界处,她早料到会有人拦路,却不想会是个单枪匹马杀出来的。
  此人一身玄色夜行衣,黑绫遮面,月色下更显杀气,单看身手便知不是寻常山匪,站定后稳步走来,却不开口。
  若是换做寻常的姑娘,见到此情此景,只怕早就要吓哭了。
  然嘉月镇定自若,一边勒住缰绳安抚着受惊的马儿,扬起下巴高声问道,“小女有急事赶去琅山,身上没有盘缠,好汉可否放我过去?”
  然而那黑衣人一双墨眸冷冷地看着她,低哑的声音答道,“我不拦旁人,专程在此等你。”
  “可是小女并不认得好汉,好汉是否认错人了?”
  他摇摇头,抬手去摸背后的长剑,嘉月见状,也暗暗握紧马上的剑,以防万一。
  二人对峙与夜半山路间,蓄势待发。
  躲在大树后头的赵霸天看见这一幕,心中揪起,自己心尖尖上的妹子要跟人打起来了,手握着板斧也打算上前相帮,只等着看下一步的情形。
  此时一阵寒风掠过,卷起片片枯叶,那黑衣人疾步而来,马前点地腾空跃起,长剑直指嘉月眉心!然而嘉月坐定不动,柳条般的腰肢向后一倒,随即翻手拔剑下马,以敏捷的身手轻松躲过一招!
  躲在一旁的赵霸天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就差点惊呼出来,好精纯的功夫!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衣人步步紧逼,出手时招招不留余地,却都被嘉月行云流水般地挡下,待到退至再无可退之时,黑衣人乍然收了剑,化掌为刃,旋身打出三根银针!
  嘉月迅速应对,腾空跃起,雪白的手臂并白纱在空中划过,竟将那三根银针接了下来!
  赵霸天看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黑衣人的功夫已经算是世间少有了,然这琵琶女的功夫不仅远在自己之上,只怕就算他和余大当家的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幸好刚才反应慢了半拍,否则他这一脚插进去,忙的上帮不上另说,自己大概早就被削成肉泥了!
  眨眼的功夫,嘉月已反手将那三根银针照原样打回,那黑衣人利落地接了针,退了两步——
  嘉月剑入银鞘,竖掌止住,“你今日有毒蛊攻心,我不与你交手,他日有缘再比,告辞!”
  那黑衣人闻声,不觉捂住自己的心口处,果然是中毒太深才露出破绽,眼看着她腾身上马,未行两步便叫住她,“嘉月姑娘既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又为何要帮着那谋逆之人犯上作乱,今日便是我不杀你,日后天下百姓也饶不了你。”
  嘉月勒住马缰绳站定,“好汉说此话可有凭据?”
  黑衣人沉声道,“姑娘暗中挑拨庆平寨卷入大局,后又反帮逆臣,北凉山设伏,春风楼下药,姑娘自己的手笔,都不记得了么?”
  嘉月并没回答他的话,只淡淡叹道,“封霄朝局,自是顺应光明神的意愿,尽人事听天命。”
  “原来姑娘果真是琐罗国的探子。”
  “南璃云家,果然名不虚传。”
  黑衣人闻声一怔,眯眼盯着她,“你说什么?”
  “不想海宁大名鼎鼎的第一捕头江川,竟也会不敌南璃毒蛊,可不是名不虚传么,可惜……”
  嘉月欲言又止,他却垂眸默不作声。
  “好汉虽在封霄朝局之中,却不知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若是你,就亲自去南璃的寒冰门看个究竟,小女急着赶路,就不奉陪了。”嘉月弯着双眼一笑,抓紧缰绳猛踢了马肚子,“驾!”
  嘉月一袭拢纱白裙策马而去,天高月小,那黑衣人强撑了许久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缓缓在山道上走了几步,靠着一棵大树松了一口气。
  方才一战,江川虽小心运着内力,但已是精疲力竭,他未料到那醉花楼中看似柔弱的嘉月,竟然也有如此身手,想要凭他现在的实力伤她分毫竟如此不易。
  然而就短短的几句话,他却明白了其中的究竟。
  嘉月其人,果真来自西域琐罗,纵观七国局势,眼下宁琊国与封霄的大战一触即发,她从中捣鬼却两不相帮,原来为的就是封霄大乱,以化解封霄连年对琐罗的虎视眈眈。
  不过看着眼下事态的发展,她似乎已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大战已经箭在弦上,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如何顺利打赢这场仗。
  然而还有另一件事让他放心不下。
  南璃云家,这话他已经听过数次,从江川在颐水之滨遭人暗算开始,似乎就有人将他错认为云家人,后来在云台与白鹿相遇,也曾提起过云家,眼下嘉月所言,让他不得不心中生疑。
  那日白鹿曾说,“师兄难道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么?”
  江川捂着心口,只觉得那处如小虫啃|咬一般隐隐作痛,他扶着树干喘匀气息,勉强恢复了体力,片刻后将长剑收进鞘中,拖着疲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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