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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匪下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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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衣人对另一人道,“大师兄,你确定此人就是云蝎?”
“我与云蝎用同门之谊,错不了。”
“可我怎么觉得……”
那人话音刚落,唤作大师兄的眸中似乎也有些不解,等到江川已经完全没有失去自我,才蹲下身来,抬手试了试他的脉息,觉他气息犹在,且脉象虚弱,当真中了寒冰蛊的毒,且寒毒发作时浑身抽搐,面色发青,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收了手,迟疑了片刻沉吟道,“怪了,若以云蝎纵蛊的内力,当不会被这些蛊重伤至此……”
作者有话要说:
【寒冰门】在上一本《谋心记》中有提及,之后也想展开南璃的故事,写一本很正的武侠文,希望自己不要写崩~
古言新手,还在龟速摸索当中,求不嫌弃~
第43章 丽舟城外迷魂阵,盘水
翌日,风和日丽。
云台军的大营坐落在云台丽舟以东百里外,而余小尾昂首阔步要去报到的地方,就是云台军下属的盘水屯中。
于是当她带着调配令进入营中时,看见的是这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景象——
帐前的三五个兵丁半披着衣裳喝酒赌钱,长矛上横七竖八地晾着些未干的衣裳,本该有人操练的演武场上晒着些稻谷,另有七八个兵丁见了她时连抛了两个媚眼,下一秒便要搭上肩来,目之所及处如嘈杂市井一般,吃喝玩乐的什么都有。
“这儿……当真是盘水屯?”余小尾连连摇头道,“好歹也是云台军下属的军营,松散得竟还不如我庆平寨里的弟兄……”
她身边的陆轻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凉,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传说中治军严明的凤景翎麾下,曾在宁琊海战中立下战功的云台军,竟会有如此军纪散漫的队伍。
莫不是凤景翎故意把她派到此处来的?以匪治匪?那可真是“别有用心”啊。
“哟,这是哪儿来的美人儿,找汉子找到这里来了啊?”一个醉酒的兵丁脚步蹒跚而来,走到余小尾跟前时满身的酒气扑鼻,余小尾微微眯眼,看着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她面前出洋相,然后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美人儿别急嘛,哥哥今晚上就——”
她笑了笑,“我问一下,此处是盘水屯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美人若是找汉子来的,找哥哥我也是一样的……啊!”
那人话音未落,余小尾反手捏着那人的虎口处,提腕压得他弓着身子直不起腰来,手腕疼的嗷嗷直叫,“哪里来的臭婆娘!敢在我军营中撒野?!知道老子是谁吗?”
此时周围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兵士,个个抱着膀子晒着太阳,军中常日无聊,难得看见这么一出好戏。
“趁早报上名来!”余小尾不跟他客气半分,手上使劲疼得他连连跺脚,“老子是人称飞山虎樊罡——”
“你还飞山虎?姑奶奶还滚地龙呢!”余小尾那把人猛地一推摔在了地上,活动了手腕后高声道:
“听好了!我是盘水屯新任屯长余小尾!今日起整顿军纪,违者军法处置!”
“什么屯长!哪儿来的屯长!”那摔倒的“飞山虎”心中憋着气,这就翻身站起来,眼下酒也醒了脚步也利索了,骂骂咧咧地猛扑着朝余小尾扑过来!
不料陆轻舟眼疾手快,抽出弓箭将那人耳边轻轻一甩,那飞山虎的脸上立即留下一道红印,一时失了平衡退却两步。
陆轻舟并不容他再次开口叫嚣,从怀中取出调配令在众人跟前展开,厉声道:“屯长受云台军凤帅指派,还有不服者,一律军法处置!”
“演武场上列队!都给我站好了!”余小尾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高声道,“姑奶奶我要立规矩!”
不多时,众兵士列阵于演武场上,虽然一个个没精打采不服管束的样子,但好歹像个列队的样子了。
陆轻舟不由得微微别过头去,简直没眼看。
高台之上,余小尾换上一身英气的戎装,黑甲朱衫并一双黑靴,腰间配的是她素来用惯的两把短刀,虽然是女儿身姿,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气势,她负手在台上走了两步,烈日炎炎之下,眼看着站着的兵士们就快要受不住暑热,下一秒就要翻脸的架势。
她盘算着,再站半个钟头,大概就要有人受不了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便是在山匪寨子中也是一样的道理。
“今日,本屯长第一日上任,第一件事便是立规矩。”余小尾杏眼略过底下的一众兵士,边踱着步子边气定神闲道,“第一,军中饮酒,聚众赌博者,重打三十军棍!”
下面的兵士开始窃窃私语。
余小尾毫不理会,继续道,“第二,无故缺席早晚两训和轮岗者,重打三十军棍!”
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第三!”余小尾没有片刻犹豫,继续说,“擅自出营扰民、逛窑子□□者,斩!”
这下队伍里的兵士们才真正炸了锅,纷纷高声喊话,余小尾立眉瞪一眼台下众人,“对以上三条有异议的,趁早说出来!否则到了明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回屯长!我们不服!”方才那被打的飞山龙举着长矛喊话。
“有何不服?”
“我们盘水屯有盘水屯的规矩,素来只听从强者号令,屯长只是个长发妇人,凭什么对我们发号施令!”
此言一出,众将士纷纷高声附和,怕是心中的小算盘都打得噼啪响,倘若这个女人真的留在军中,只怕日后再没有逍遥自在的日子过了。
眼下正是暑热、人声鼎沸之时,陆轻舟侧目看着身边被众人质疑的余小尾,心中多少有些忧虑。
不料余小尾并没有半分退缩或惧怕,这些人喊得声音越高,她反而愈战愈勇,反问他,“好,那你说怎么办?”
“除非屯长与我们不服的兄弟比试一场,才能服众。”
她扬了扬下巴,“择日不如撞日,不服我的,都给我上前一步!”
余小尾话音刚落,队伍中便有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兵士自觉走上前来,便是方才叫得最响的樊罡也在其中,陆轻舟冷眼看了这阵势,六个身长八尺的男人要与她比武,难道不是太以多欺少么?
“这几位都是我盘水屯中对有威望之人!”樊罡上前一步洋洋得意道,“屯长若知难而退,我们大可两相不为难。”
“以一敌六?有意思。”余小尾唇角挑起一抹冷笑,抬手便止住陆轻舟想要说的话,“六个就六个,不过我话放在前面,倘若我输了,就自请卸甲回家,倘若你们输了,你们六人给我守一个月的军帐,如何?”
这赌注听上去倒十分公平,只是这比武的阵仗就太不公平了。
“小尾……”
“放心,”余小尾转头对陆轻舟甜甜一笑,眨眨眼,“我自有办法应对。”
在众人的呼喝声中,兵士们围坐在一旁,打算好好看这场史无前例的比武。
若说史无前例,自然是“以多欺少”、“好男和女斗”以及“恃强凌弱”的先例,故而在场围观的众人心中明镜似的,余小尾这场比武不可能取胜,便是她有再高的功夫,也不可能一举击败这六个人。
然而余小尾自然也不甘心自己的从军生涯在第一天就歇菜,便是使劲浑身解数也绝不回庆平寨里去。
众人围成的擂台正中,本来列好了架势的樊罡突然直起身来笑了笑,“屯长,有什么花招就使出来吧,您是打不过我们的。”
余小尾也笑了笑,“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罢,场上七人各自发起进攻,余小尾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刀,起势时脚步轻盈,飞快地略过其中二人,直逼后方一黑脸兵的长矛而去,两招就将他击出擂台。
“彭超!”
同伴见已经有人在三招之内出局,心中激起了斗志,不料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余小尾不知用什么方法又将其中的二人同时击倒,两个大汉抱着自己的脚腕在地上打滚,呲牙咧嘴道,“小心她的暗器!……”
“马越!庞虎!”樊罡一惊,提刀指着余小尾破口大骂,“屯长比武却用暗器,是否投机取巧?”
余小尾却不以为然,“你们一六敌我一个,本就是投机取巧,怎么,暗器不是兵器?”
眼下场上算余小尾在内,只剩下四人。
樊罡咬咬牙,再也顾不得战术,拎着长刀奋起直上!挥刀劈了几下都落了空,余小尾左躲右闪,灵巧地以守为攻,躲在了另一八尺大汉身后,樊罡用力过猛,险些没收住刀劈了下去,后者背上被砍下一刀,带起一串血珠!樊罡回过神来时,连连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你这是偷奸耍滑!”
余小尾耸耸肩,“擂台比武,生死有命,人是你砍的,与我何干!”
这一句算是彻底激怒了樊罡,抡起膀子朝余小尾而去,她却气定神闲,看着来者已经失了理智,她便随意躲闪了几下连刀都未出,最后等到樊罡用尽了力气气急败坏之时,敏捷地绕到他身后化掌为刃,在他颈后猛地一击!
樊罡应声倒地,昏迷不醒,手中的长刀也落在了沙地上。
此时场上只剩下两个人了。
余小尾朝那最后一个“幸存者”望过去,还未开口,那人便已经吓得退却两步,抱拳跪在了地上,“末将、末将朱寿,拜见屯长!”
众人迟疑了片刻,虽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不得不愿赌服输,纷纷起身跪地拜之,众口一词:“拜见屯长!”
余小尾收了短刀,目光一扫众人,“既然愿赌服输,那么从今以后,本屯长整顿军纪再不准有异议,盘水屯的交接事务由陆轻舟负责,听明白了吗?”
“是。”
“送他们几个去见军医,其余人等日常操练!”余小尾说罢快步离开了演武场,陆轻舟紧随其后,几步后听见余小尾停下脚步淡淡道,“那个叫朱寿的多留意些。”
陆轻舟本来就对今日擂台上所发生的事情有些看法,余小尾所用的招数确实不够光明正大,然而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她这样说,便有些不解,“这是为何?那朱寿显然是乌合之众,或许这六个人当中,只有他真正把你放在眼里。”
余小尾摇摇头,这几个月来当匪的经验让她不得不以旁人想不到的思路去想问他,“沙场男儿本不该惧生死,你没看出来?樊罡此人虽鲁莽,但对手下的弟兄却十分仗义,那马越和庞虎二人中了暗器后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同伴,倒是有些义气;但那朱寿,此人若放在战场上,定是个逃兵。”
陆轻舟想了片刻才点点头,原来余小尾这一套鬼精灵的打法,是为了摸清他们的底细。
“稀饭兄弟,”余小尾转过脸来,正色道,“帮我去查一下,这盘水屯的兵士都是什么来头,我觉着他们聚众打架的路数,不像是寻常吃军饷的,倒像山匪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余小尾本就是土匪,所以行事习惯只看结果,有些匪气不讲道义也很正常,毕竟在沙场之上你死我活,但这些在自小受礼法教育的陆轻舟眼中,多少有点不仁义。
第44章 当年虎胆今犹在,云雾
入夜。
营地燃起火把,营帐里的灯烛却快要燃尽,余小尾在自己的营帐中跟桌上的一本兵书杠上了,当陆轻舟掀开帐帘进来时,正看见她佝偻着身子蹲在案前,眉头紧锁得都能压面条了。
“……众草多障者,疑也,是怎么个疑法?”余小尾听闻陆轻舟走来,随口问道。
似乎每个字她都认得,可是放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陆轻舟见她这些时日当真刻苦读兵书,他当初在山寨中随口说的几句话她便放在心上了,感念自己当初的确没有看错人,一边往案上的油灯中填上些灯油,解释道:
“古有淝水之战,晋国的将领谢石和谢玄以八万兵马迎战秦军的九十万大军,在草木烟雾中布下迷障,让秦王苻坚判断出错误的战局,击败了秦军。”
“哦……”余小尾摸着下巴点点头,“这就是赵霸天当初所说的‘瞎编乱造’计,传说中的瞒天过海,和我们当初对付官兵时用的法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让那些读书人写下来就好听多了。”
余小尾这么一说,陆轻舟想起来自己初入靶子山与余小尾相识之时,那山上的匪为了对付官兵,放了满山的大黄狗对他们穷追猛咬,便是连半个人都没下山,就已经把山下的官兵吓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山匪也有山匪自己的战术,只不过大多的山匪大字不识一个,口耳相传不成体系罢了。
“算了算了不看了。”余小尾把那兵书撂在一边,看了半晌脖子也酸了,侧目看着漏夜赶来的陆轻舟笑道,“你找我有事啊?”
“嗯,盘水屯的来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说来听听?”
陆轻舟在案前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顾忌着帐外还有士兵把守,于是将声音压低了些,“你料得不错,这盘水屯上下数百的兵士,都是丽舟城以北山头上招安来的山匪。”
此话一出,余小尾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得抽了嘴角笑一笑,“以匪治匪,难怪凤景翎那个老狐狸白给我这样的差事,这是打着算盘让姑奶奶给他当牛做马啊……”
当初她余小尾被逼上靶子山落草为寇,也是带着余家上下几十号人跟赵霸天等人干了一场硬仗,按说牟权夺位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回干了,才能硬着头皮跟这些狠角儿拼一回真本事,若是军中的规矩她并不知晓,但匪中的规矩,自然是强者为王,从前的庆平寨如此,如今的盘水屯更是如此。
陆轻舟容她想了片刻,继续说,“龙璟三十五年,云台水军与宁琊国有过一次海战,云台军虽勉强战胜,但元气大伤,兵将折损近半。这时候陛下下令封锁沿海的几个州,于是这些素来靠着海商赚钱的土匪也就断了粮。”
“凤景翎是个聪明人,立即向陛下上书,说战后的云台急需安抚百姓,请陛下允准大行招安之策,陛下便应允了,所以凤景翎迅速将这些饿得吃不上饭的山匪和流民招兵入伍,填入战力衰弱的云台军,一来免了官府与暴民之间的矛盾,二来解决了匪患,可谓一举两得。”
陆轻舟把整件事情说完,余小尾才摸清楚这个盘水屯的来龙去脉。
他见余小尾面上的迷惑渐渐消解,又接着说:
“凤家乃凤祖之地,世代凤家嫡女都要被送进宫中为后,其世家在封霄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但是自三年前开始,凤家节制的云台军经过大战后元气大伤,凤家家主也因为大坞岭的大火葬身火海,凤家虽然没有被牵连,但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如今的凤景翎正打算将自己的亲妹送入京中与太子和亲,挽回眼下的局势,倘若云台军或琅邪之地再出什么事端,他也自身难保。你明白么?”
“……不明白。”余小尾茫然地摇摇头,听了这么一大堆,表示完全没有听懂。
陆轻舟换了个更直白的方式耐心地继续解释道,“这么说吧,宫中的局势若有凤家嫡女作为牵制,倒也没什么后顾之忧,琅邪地界这几年风调雨顺,每年的岁供都在其他几个州府之上,也还算顺遂,唯独云台军这处,凤景翎明知盘水屯是个招安的匪屯,随时会生变,自当派个知根知底的心腹来牵制,怎会将你派来?”
她盘膝坐在蹬上,转着眼睛摇摇头说,“不对啊,照你这么说,云台军这么重要,凤景翎选谁来当这个屯长不好,偏偏选我这个没根底的。天底下肯定没有这么好的事儿,说明这个屯长或许没那么容易做。”
陆轻舟叹了一口气,想着一向心思单纯一根筋的余小尾总算是稍稍开窍了,这才从袖管中抽出一只竹管来搁在桌上,那已经被他拆开的信口处,端端正正盖着个“凤”印字样。
“这是从琅山传来的秘密军令,算算时间,大约是我们前脚才离开琅山,这封密令紧接着就来了。”
余小尾自己拆开信,杏眼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内容后泄了气搁在了一旁,“我就知道来这儿没那么容易,从前还算是他求我办事,如今都改成直接下令了。”
——那信上说得明明白白,六月初六那日,叛军粮草路经北凉山西北山道,命盘水屯就近围剿,不得有误。
这明明是他们先截获的消息,如今拐了好大一个弯,又落在了他们的肩膀头上。
“我若不听军令能怎么着?”余小尾赌气道。
“不听军令,自然有军法处置。”
“这盘水屯就我这个屯长最大,谁来处置我?”
陆轻舟答得心平气和,“屯长之上,还有将军,据我所知,那云台军麾下的柳将军,也是凤家派来的人。”
“敢情吃这军饷还不如姑奶奶我当山匪的时候呢,好歹也是头一个说了算的。”余小尾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桌脚,谁知那桌子太沉,反倒把她的脚撞得生疼。
“啊呦我的脚……连这桌子都跟我作对。”
陆轻舟想都未想,上前轻轻揉着她的脚踝处,力道轻柔生怕又弄痛了她,“你轻一点,踢坏了自己,明日演武场上一瘸一拐的,不怕他们不服么?”
今日擂台上一战,虽然她以阴招取胜,但保不齐这些人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余小尾向来做事有自己的手腕,想到此处偏偏扬起下巴,“今日就算他们打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朝局如沙场,只有你死我活,哪有胜之不武这一说。”陆轻舟轻轻揉着她的脚踝,抬眸时柔声劝道,“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就不得不事事小心。既然知道了上面别有用心,我们多少可以早做打算,只是,叛军押运粮草一事绝不会是结束,而是开端。”
她低头看着他,总觉得这些时日以来,他们虽脾气不和,但却彼此间适应了不少。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否则我真想不了这么许多。”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那可不成,倘若有一日我没法护在你身边了呢?”
“不行,稀饭,你得一直在我身边。”余小尾心里一酸,俯身将他从后抱住,娇小的身形几乎要挂在他身上,他也一动都不敢动,虽然知道她这一抱不合礼法,但在他的心底里,竟是暖暖的。
“我从小就没有娘,我爹虽然疼我,但为了摔打我,也没怎么疼过我。”她抽了抽鼻子,小声道,“稀饭,我虽然傻了点,反应慢了点,但也知道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自始至终待我好的,就只有你了。”
陆轻舟不由得笑了,“我待你好,还不是因为你死皮赖脸地粘着我,拼命拼命要待我好么。”
从前,我死皮赖脸地粘着你,因为你是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中唯一一个让我心动之人,后来我依然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是因为我的心中能感觉到,你也是喜欢我的。
“稀饭,我看你骑射不错,等你的伤好全了,我教你功夫吧。”余小尾的声音飘过他的耳畔,她一向粗糙的性格,在他的面前居然还能流露出小女子的一面,“我知道你一向不屑于武事,来这军营之中也是为了我。但沙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一日要上阵,我保护不了你可怎么好。”
余小尾直起身来,两汪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蹲在她面前的陆轻舟,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的功夫虽然不能和那些江湖大侠相比,但至少对付些海上的水匪是足够了,我看你天资虽然不高,但十分肯吃苦,我包你三个月内学会些防身的本领,怎样?”
陆轻舟被她突如其来的评价吓得一愣,苦笑了笑,“我怎么听着这话,半点都不像在夸我呢……”
…
不多时,陆轻舟掀开帐帘而去,出门时那两个站岗的兵士见了是他,也知其屯长副手的身份,遂抱拳行礼,“陆大哥。”
“嗯。”陆轻舟停了片刻,转头看了那升起的一勾新月,夜色中没有半片浮云。
“屯长方才交代我嘱咐你们,夜里天凉,记得加一件衣裳。”
那站岗的士兵面面相觑,未料到新来的屯长竟有如此软的心肠,感激地顿首回道,“是,多谢屯长记挂!”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主要为第二卷带节奏打基础。
第45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
话说当庆平寨的一众兄弟和余小尾在琅山脚下分道扬镳,后者带着调配令一路东行至丽舟城以北的盘水屯,剩下的众人浩浩荡荡回到寨中,彼时有罗叔和蒋尚卿当家,几日间把寨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赵霸天带人回到寨中时,发觉临行时还未完工的土墙已经堆好了,蒋尚卿和兄弟们商量着从山下采买些菜种在北凉山一片向阳的山坡上开出一片荒地,既不在琅邪的地界也不在云台的地界,蒋家兄弟们就地种了些时蔬和稻谷,以备未来的不时之需。
赵霸天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治理山寨的这件事情上,他还真是个粗人。从前只晓得下山打劫的营生,直到余小尾成了大当家之后,寨里的风气才渐渐有了起色,到了蒋尚卿代管山寨的这几天,庆平寨几乎都可以自成个村落养活自己了。
“二当家的您回来了,”小旋风见到他兴冲冲地跟上来,笑道,“蒋兄弟正要开会商量在山坡下养鸡的事儿,您去不?”
赵霸天翻了个白眼,有些破罐破摔的心思,仰面往自己的土炕上一趟,“他都做主了,还干老子什么事儿,由他去吧。”
“您都回来了,自然是您发号施令了。”小旋风顺势拽了拽他的袖子,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罗叔管着账上,说十两银子往上都是大开销,您不去怎么成。”
赵霸天不耐烦地甩甩手,“边儿去爱上哪儿上哪儿。寨里好好的开什么荒,万一官府的人剿上来,那花出去的银子岂不都打水漂了么?”
赵霸天心里不舒坦,心说老子本就是土匪,做的就该是打家劫舍的营生,如今劫不让打了,还改行种地,那和山下的农民有什么两样?
小旋风在他的炕头前坐下,“霸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不知道,蒋兄弟说了,眼下朝局不稳,靠收账只怕要挨饿,能屯些粮才是长久之计,而且如今的寨中姓蒋的占了大半,自然要听他们的。”
赵霸天听了冷哼一声,“所以说当初就应该听老子的,压根儿就不应该救他们,狗|屁的江湖道义……”
“大当家的是讲道义不假,但世道艰难,咱么也该先顾着自己的肚子不是?”小旋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下有些失落,转而对赵霸天笑了笑,“如今霸哥您回来了,也该主持大局了,莫叫那些姓蒋的抢了风头。”
“那是自然。”赵霸天闻声坐直了腰板儿,“咱们当匪的,就要有当匪的样子。”
“那……霸哥何时给咱们绑个压寨夫人来啊?”
小旋风的话不知为何竟戳进了赵霸天的心里,满脸胡茬的面颊上顿时泛起两片红晕,“真别说,老子还真看上那么一个。”
“难道是大当家的啊……”
“我呸,当然不是……”赵霸天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与嘉月姑娘相见的情形来,仿佛就在眼前,她虽遮着面纱看不清楚容貌,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就足以摄人心魄了。
“老子心里的姑娘啊,她的眼睛,就像牛眼一样明亮,她的声音,就像靶子山上的小河水一样清澈,她的手,就像春天里的榆树钱儿一样柔软,她的手……这手怎么——”
赵霸天低下头来,无意中发觉自己正拉着小旋风的手摩挲了好一会儿,尴尬之余飞快地抽了手,抬眼看见小旋风满脸嫌弃的表情,弱弱地说,“霸哥您这形容,怎么那么土啊……”
“你懂个屁,”赵霸天坐在炕头上穿好了鞋,跟小旋风把手一摊,“有银子没有?”
“……你要多少……”
“不多,就五两。”赵霸天明人不说暗话。
“五两?!那都够我吃两年的了!不行!”小旋风赶紧捂住自己的腰包,“而且大当家的不是说了不让咱们下山喝花酒——”
“你的大当家都升官发财了,哪里管得着我们?拿来!”赵霸天飞快地去掏小旋风的腰包,小旋风自知打不过他,灵机一动忙说,“我哪里有五两银子,这几日寨里商量着买种子,银两都在蒋瑞兄弟那儿,您不如找他要呢?”
“有多少?”
“少说也有……二三十两银子。”
赵霸天转着眼睛一想有理,他正愁如何领着众兄弟重振打劫的买卖呢,于是立马来了精神头,推门就往屋外走去,逢人便打听,“蒋瑞兄弟呢?瞧见蒋瑞没有?”
路边一小兄弟闻声往一草屋的方向一指,“瑞兄弟住那儿。”
“瑞兄弟!”赵霸天一路大步流星,来到那草屋前猛地一推,不料开门的片刻笑容却凝滞在脸上,看着屋里的一切有些发愣——
——除了桌椅和土炕,其余的一应摆设几乎都搬空了,连个茶杯都没留下。
“这孙子,难不成携款逃跑了??”赵霸天气的抓了一把后脑勺,转头便甩门而去。
北凉山东麓,相去盘水屯的大营不过三十余里。
就在蒋瑞这厮携款逃亡的那个方向,一队训练有素的兵马正以极快的速度逆向行进。
余小尾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威风凛凛,与身边的陆轻舟并肩而行,身后跟着的百余将士皆手提长矛背负弓箭,列队行走在不算平坦的山坡上,此处往北就是一条隐蔽的山路,虽不及官道宽阔,但要想押运几大车的粮草,必然经过此处。
因提前得到了军令,行军的将士们一个个闭口不言,连行走时的步子都放得极轻,生怕打草惊蛇。
余小尾回望了一眼长蛇一般的队伍,不由得笑起来。
“你笑什么呢。”
“从前这打劫的营生,我也算半个行家,没想到如今成了屯长,竟也要做一样的事。”余小尾轻声说,“稀饭,你说这兵和匪之间,是不是也没什么区别。”
陆轻舟稳稳握着缰绳,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看着就要到达埋伏的地点,也就放松了片刻,“自然有区别,听官府的话是为兵,不听官府的话是为匪。”
“那倘若,当官不为民做主,手下的兵岂不也都成了匪?”
陆轻舟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她是想起余家的过往,心中始终过意不去。
“小心!”
余小尾话音未落,只见两杆黑羽箭不知从何处而来,蔌地扎在马蹄前的砂石上!马儿受惊扬蹄,当陆轻舟看清楚那究竟是何物之事,高声喊道——
“趴下!快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从四面八方的山包上骤然冒出数十个弓箭手,只待为首者一声令下,离弦之箭夹风而过!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
“保护屯长!”
陆轻舟来不及跳下马背,飞快地用身体横扑在余小尾身上,扎眼的功夫箭杆扎进脊背,刺得生疼!
“稀饭!”余小尾被他紧紧护在怀中,一瞬间丧失了理智,用尽全力将他翻了个身,拔出腰间的短刀砍断箭尾,将他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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