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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宠妖妃-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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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还有人不放心,忧心忡忡的试着开口:“陛下,城外驻军有五万余人,都是跟随昭王殿下刚从南方的战场上退下来的,在这个当口上出了这样叫人匪夷所思的事,一定要尽快拿到凶手才能安抚军心啊,否则……微臣害怕会引发祸端!”

    皇帝咬着牙,脸色阴沉的一语不发——

    厉害关系他并非不清楚,但是听了事发的经过之后,他脑子里的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是西陵越设局,想要蛊惑军心来图谋不轨。

    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太了解了,以他的警惕和能力,怎么都不太可能在城门外面公然被伏击,而且那么巧,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落水之后死生不明?

    可如果真是西陵越在有意为之的话,那么这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皇帝在心中飞快的权衡,又环视了一眼殿内众人,挥挥手道:“今日设宴,本就是准备为南方战场上下来的功臣们庆功的,既然出了这样的变故,那诸位爱卿就都散了吧。”

    “是!”众人忙不迭起身作揖,然后井然有序的走了出去。

    定国公隐在人群里,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是偷偷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就跟着众人一并退下了。

    群臣散尽,偌大的宫殿中只余下酒菜飘香。

    皇帝单手撑着头,坐在案后许久,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

    梅正奇一直没敢掉以轻心,这时候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就也赶紧收摄心神道:“天也晚了,要不陛下先回寝宫歇息吧。”

    皇帝没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传朕的密令出宫,把京兆府尹给朕找来!”

    “是!”梅正奇虽然心里狐疑,却不敢问,顺从的去了。

    皇帝这才起身。

    门口的内侍连忙吩咐传辇,先送他回了寝宫。

    因为失踪的人是西陵越,京兆府尹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带人守在护城河边上命人一路的搜寻打捞,正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就有宫里乔装的内侍过来传他进宫。

    他也没敢透露给其他人知道,急匆匆的就赶回了宫里面圣。

    他这一趟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之后仍是亲力亲为的指挥搜救。整个京兆府的衙役几乎倾巢出动,城外的驻军也自发的出了人手过来帮忙,二更时分突然传来喜讯,说找到昭王殿下了。

    京兆府尹可不敢怠慢,连忙亲自把人护送进了宫。

    紧跟着宫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皇帝紧急传了太医进宫,前后又折腾了有一个时辰,太医才被送出了宫去。

    随后宫里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是昭王殿下受了伤,但是并无性命之忧,不过皇帝体谅,暂时留了他在宫中养病。

    这个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送去了城外驻军的军营里,以安抚军心。

    本来以为可以暂时稳住局势了,可是根本就没等到天亮,守城官那边就又紧急传来消息,说城外的驻军再次集结,堵在了城门外——

    在皇帝浑然不觉间,不知道谁放出去的风声,说昭王殿下明明已经遇难,可是皇帝却意图掩盖真相,并无心追查昭王和那一干遇害的副将的死因。

    这些人赶在黎明时分堵住了城门,是以天色蒙蒙亮,刚到了开城门的时候,城门久久不开,百姓不得出入之后,消息又很快在百姓中间也传开了,甚至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起的头,总之是人们之间口口相传的版本就是皇帝因为忌惮昭王殿下的才能,设计暗算了昭王殿下,试想,如若不是只手遮天的陛下授意,谁又能有那样的能耐在城门外设伏杀害当朝皇子?

    流言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百姓们不敢公开议论,但城中的局势却分明在暗中整个动荡了起来,私底下可谓民怨沸腾——

    一个嫉贤妒能到连亲生骨肉都杀的皇帝,在他的统治之下,谁又能不心生惶恐呢?

    几乎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京城里的气氛就变了,家家户户都尽量避免外出,百姓们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这些事京兆府尹是最先知道的,可是以为全部都是对皇帝的非议之声,他也不敢贸然上报。

    一道宫墙相隔,倒是让皇帝蒙在鼓里了。

    他头天晚上生了气又熬了夜,次日直接罢朝,所以起身晚了,日上三竿,才刚起身,却见太后面色不善的直接闯了进来。

    太后虽然强势,但哪怕是在皇帝重病那段时间她也是轻易不插手朝政的,每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关在寝宫的小佛堂里礼佛。

    皇帝已经有几天没见过她了,此时见她一脸凝重之色的过来,不免就是心里一阵警觉。

    他示意宫婢给他穿上外袍,然后坚强挤出一个笑容迎上去接太后的手:“儿子这几日琐事杂多,都没能去给母后请安,母后怎么亲自过来了?”

    太后倒是没有避他的手,被他扶着在主位上落座。

    她心急如焚,所以也就直来直往的直接开口问道:“皇帝,越儿呢?”

    皇帝其实已经多少料到她会突然过来大概是因为听到昨夜那些事的风声了,所以听她这么一问,也没多少意外,甚至都没刻意的隐瞒:“昨夜出了一件天大的意外,儿子已经命京兆府尹去抓紧追查了,越儿暂时下落不明,但是为了安抚军心,所以……”

    太后人在宫里,她这样就摆着一副兴师问罪的谱儿来了,说明她应该已经去确认过西陵越的行踪了。

    西陵越就这么失踪了,太后的心里不由的就有了些微的悬空。

    她怔愣片刻,随后飞快的收摄心神道:“越儿呢?人没找到?”

    皇帝于是就有些厌烦了,冷嗤一声道:“事已至此,母后就也放宽心吧,如若他命不该绝,该出现的时候就总会出现的。”

    太后听他这语气,立刻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

    她张了张嘴,却最后社么也没有说,只叹了口气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也没有留下来喝茶,起身便离开了。

    等到从正阳宫出来,梁嬷嬷才安抚道:“虽说是太后的家务事,但皇家的事,同样也是朝廷的事,太后也莫要太过操劳,苦了自己。”

    太后的脸上却无半点轻松之色,语气苦涩中带着轻微自嘲的情绪:“同室操戈,原就是皇室之家里阻不断的轮回,哀家虽是不想看到,可……”

    话到最后,她也只是重重的又叹了口气。

    而彼时的皇帝那边,太后才刚离开不久,沐风就满脸急色的走了进来。

    皇帝抬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有事?”

    “安王殿下那边的行程好像有点不对劲!”沐风道:“属下刚得到的消息,他出京之后虽是一路被北上,可是今天一早得到的消息,官道上突然失去了他那一行人的踪迹了,陛下,这事情似有蹊跷。”

    皇帝听了这话,瞳孔忽而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化不大。

    沐风看着他,一时间突然有点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而这时候的宁王府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454章 不速之客

    因为孩子的事,这些天陈婉菱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第一次做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又突然遭遇这样的坎坷,偏偏这件事还得要瞒着西陵钰独自承受,这些天里都在强颜欢笑的应付里里外外的下人,不过几天,整个人就精神不济,消瘦了一圈。

    孩子被调换的事,只有大丫头灵蕊和两个乳母知情。

    如今这京城里风声鹤唳,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拉开了阵仗,处于最后对决的关键时刻,沈青桐还是很谨慎的。本来京城戒严,她是进不来的,西陵越让云鹏将她安排混进了昨夜进城请命的士兵当中混进了城,当然,这时候她也加倍小心,自是不会给宁王府的门房通报自己的真实身份,只道是灵蕊姑娘在定国公府里的好姐妹。

    灵蕊是自小就和她娘一起被卖身进定国公府的,后开没两年她娘也病死了,她根本就没有亲人。

    沈青桐是提前叫人查过她的,所以就编了这么一个身份。

    陈婉菱最近夜里一直都噩梦不断,睡不安稳,这会儿用完了早膳才刚迷迷糊糊的又在打盹儿。

    灵蕊一听说是国公府来人,立时就紧张起来,只当是定国公要传什么话过来。

    她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睡得很不安稳的陈婉菱,最后咬咬牙,蹑手蹑脚的带上门自己过去。

    她本已经放轻了动作,但陈婉菱如今草木皆兵,冷不防就又是一身冷汗都被惊醒。

    她坐起来,见灵蕊不在,也没多想,就浑浑噩噩的坐在榻上发呆,直到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片刻之后,灵蕊推门进来:“王妃!”

    这还没出正月,虽然屋子里生了地龙,门一开,冷风袭来,陈婉菱汗湿的衣裳就透出一股寒意,她猛地打了个寒战,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明明看见了沈青桐的脸,却是思维迟钝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青桐看她一副消瘦虚弱的样子,这一次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开口就威逼吓唬她。

    灵蕊有些紧张,匆忙的又回头关了房门,这才满面难色的道:“王妃,赵王妃说她有要紧事要见您,我……我……”

    她是真的对这个行为乖张的昭王妃十分忌惮,方才出门一看是沈青桐,虽然知道不妥当,却压根就没敢拒绝沈青桐的要求,直接就带着她过来了。

    陈婉菱对沈青桐的突然造访也是心存疑虑的,紧皱着眉头看她:“你……”

    沈青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道:“我知道你的难处,而且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过来只说两件事!”

    她的语气一顿。

    陈婉菱手抓着身上盖着的狐裘,神色颇有些警惕又有些紧张的盯着她的脸。

    沈青桐道:“我知道定国公对你做了什么,也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不过么他实在是段位不够,做事又太马虎,我今天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诉你,你儿子现在在我家王爷手里。”

    陈婉菱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仓促的掀开狐球下榻,往前走了一步,又后知后觉的冷静下来,神色狐疑的盯着沈青桐,断断续续道:“怒……不可能,你……你在骗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沈青桐道:“我不想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至于信不信的,全然在你!”

    她并没有多加解释,因为多说无益。

    陈婉菱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窥出她在说谎的破绽。

    沈青桐知道她此时正在备受煎熬,便不想再折磨她,只言简意赅的继续说道:“孩子很好,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宽了心,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拿孩子威胁你什么的,不管稍后我提的第二件事你是否答应,回头等事态平息之后我都会把他完好无损的还给你。不过么,定国公的做所为都在我家王爷的掌握之中,这一次他所谋之事绝对不可能成功。他是外臣,不管他这前面一阶段的计划是什么,最后都肯定要借宁王的名义来对天下人交代的,如若你们夫妻真要上他的船,那么就算我把孩子交还给你,那会是个什么下场你也有数的吧?”

    她把话说得不紧不慢,最起码对陈婉菱来说,这一次沈青桐对她的态度已经算是有史以来最和气的了。

    她抿着唇,用指甲使劲的掐着掌心,微垂了眼睛,半晌沉默。

    沈青桐也不催她。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似是缓慢的下定了决心,一寸一寸缓缓的抬起眼睛,正视沈青桐道:“你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但是再过几日,关键时刻我会需要你出面带我去见一个人!”沈青桐道,毫不回避的迎上她的目光。

    陈婉菱皱眉,眼底有疑。

    沈青桐却不多说:“应该就是几日之后的事情了,你若答应了,那么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陈婉菱仍是沉默,又过了半晌,她点头,简短的吐出一个字:“好!”

    她却居然也没问自己儿子的具体下落。

    跟着沈青桐过来的墨玉不禁狐疑,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灵蕊明显也是这样的心思,她是真的信不过沈青桐。

    沈青桐起身往外走。

    灵蕊终于大着胆子冲到陈婉菱身边扯她的袖子:“王妃,小世子——”

    陈婉菱却是咬紧了牙关,不做声,倒是沈青桐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又自主的顿住了脚步,道:“那孩子的左上臂内侧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对吧?”

    陈婉菱的身子略一震颤,眼睛里猛然凝聚了些许光亮,忽的抬头,目光灼灼的朝着她背后看去。

    沈青桐没回头,她只是语气毫无波澜的淡淡说道:“他现在没被安置在城里,暂时我没法让你见到。”

    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陈婉菱站在屋子里,一直用力捏着拳头,一语不发。

    沈青桐带着墨玉从宁王府出来,进了后巷,如今街上行人少,两人为了不引起注意,也没准备车马,就徒步走在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

    墨玉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奇怪:“那个宁王妃真的可靠吗?她未必就会相信王妃的话吧?您真能指望她?”

    

 第456章 凶兆

    沈青桐的唇角,隐约的牵起一个微凉的弧。

    她说:“她信不信我,也都得配合我!”

    语气笃定。

    墨玉眉头越皱越紧。

    沈青桐面上表情依旧平静:“我这是在给他们出路,救他们的命。宁王现在手里没有任何的实权,前面又因为在陈皇后死后没有积极地同定国公合作而引发了定国公的不满,定国公虽然要借他的身份实现自己的野心,但很显然,一旦心愿达成,宁王也只能算是他手里操纵的傀儡,被他架空。陈婉菱不傻,她分得清局势,她很清楚,如果他们和定国公为伍,不管事情成败,他们夫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毕竟——作为一个傀儡和工具,她和西陵钰的儿子会比西陵钰更叫人放心。甚至于,为了永绝后患,定国公还会觉得用一个和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傀儡会更保险一些。”

    说白了,现在并不是西陵钰和定国公之间在合作,而是定国公单方面拿他做了垫脚石。

    墨玉也算是一点就通,但此时想通了其中关联,却还是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所以,其实今天就算王妃您不抛出宁王的那个小世子做饵,其实宁王妃就算舍弃了儿子,也依然会选择答应您的条件的吗?”

    沈青桐的面色依旧平静,但平静中又透着显而易见的一丝冷意,只是她的神情言语之间却没有半分的嘲讽之意,淡淡的道:“不是因为她心狠,也不是因为她绝情,人人都羡慕生在皇室之家的锦绣繁华,却又几个人真正注意到那些人上人曾经付出的惨痛代价?瑨妃,陈皇后,宸妃,晋安公主,临川公主……甚至看似已经高居至尊之位的太后,这世上原就没有哪一种好处是可以无偿得来的。陈婉菱当初嫁给西陵钰非她所愿,但是她也没得选,这条路她还是得咬牙走下去。”

    有人觉得自己身世凄惨,愤愤不平,只是因为不知道在那些叫他们艳羡的光环背后别人又付出了怎样的心酸。

    墨玉微微垂下了眼睛,若有所思的沉默。

    接下来皇帝就以南方战事已平为由头,收回了兵符,将城外驻扎的五万人遣回了江北大营。

    城门外昭王极其部将被刺一事,虽然京兆府尹已经在全力追查凶手,但是几天下来都没什么进展。

    因为是在城门附近出事的事,他当然要重点调查当时的守城官兵,但是那一队官兵众口一词,一口咬定他们听闻外面打斗的动静就马上开城门出去营救了,只是因为匪徒凶悍,又撤得及时他们才扑了空。

    皇帝那边需要对外有个明确的交代,逼得很紧,京兆府尹也发了狠,对他们用了重刑他们都不改口。

    京兆府尹虽然也着急,却又无计可施,这件案子就一直卡在这里了。

    皇帝满腔的怒火,又刚好赶上南齐齐崇派来议和的时辰到了,他也分不出过多的心思来应付此事,就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齐崇初登帝位,他国中又刚经过了一场战乱,正是需要整顿的时候,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大越再闹出点儿什么来,故而这次派来的使臣就是真的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的,不仅带来了齐崇亲自拟定的国书,更带了厚礼,为之前齐岳强取大越两座城池的事情郑重的道了歉。

    裴影鸿的事情没能照着预期中的发展,北魏仍是在裴影夜的统治之下,皇帝忌惮他和沈青桐的关系,再加上他自己这几个不省心的儿子正暗中斗得如火如荼,所以即便此刻深知战乱过后南齐国力虚弱,皇帝也只能咬牙把这块肥肉放弃了。

    他和南齐使者一番交涉,达成共识之后又和和气气的把人送走了。

    这么连着几日折腾下来,正月就过了。

    二月二,龙抬头。

    按照惯例,朝中会有大祭祀。

    其实按照正常的行程,此时西陵丰应该早已经抵达北疆军中,但事实上他那边音讯全无,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也没声张。

    而朝中百官对远在边关的战事最多也就是竖起耳朵听消息,毕竟战火荼毒于他们而言都是太遥远的事情,所以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朝中的祭典,西陵丰那边的异常状况居然就这么阴错阳差的给遮掩下来了。

    二月初二这天的天气格外凄寒了些,皇帝强撑着病体天没亮就起身,要踩着一大清早的吉时去皇陵祭天。

    推开殿门,外面寒气逼人,还夹带着冰冷的碎雪。

    皇帝当即打了个哆嗦,冻得变了脸色。

    跟着他从内殿出来的暗卫赶紧给他把大氅的领口又拢了拢。

    现在梅正奇不能进寝殿近身伺候他了,却仍是担着副总管之职,见状,立刻快步出去吩咐把辇车准备好。

    众人拥簇着皇帝上了辇车,宫外文武百官已经到齐,正在等候。

    三千禁军护送,一行人踏着浓厚的寒霜和未明的天色浩浩荡荡的往城郊皇陵方向去。

    因为要赶吉时,走得不算慢,一个时辰以后天就渐渐地亮起来,仪仗也抵达了皇陵脚下。

    为视尊重,皇帝也下了辇车,带着文武大臣们徒步前行,去到提前准备好的祭台前。

    有暗卫扶了皇帝登上祭台。

    彼时正赶上东方太阳升起,微红的温润光芒渐渐洒满天地间,只是冷风过处,仍旧不减寒意。

    祭天的仪典很繁琐,好在这些流程都是礼部做熟了的事,有条不紊的一项项进行,待到皇帝祭香的时候,太监没有资格上祭台,钦天监选出来的侍奉的童子递了三支香给他,皇帝接过,就着桌上烛火点燃,本来一切如常的,却不想,皇帝刚跪下要参拜的时候,手里的香却突然村村断裂,落在了祭台之上。

    这时候下面的文武百官都以头触地,跪着陪祭,并不曾察觉。

    皇帝愣了一愣。

    旁边小童却是甚机灵,匆忙的又拈了三支香点燃了递过去。

    皇帝接了那香在手,心下稍安,定了定神,才刚要拜下,不曾想那香又一次毫无征兆的村村断裂,洒了一地。

    这会儿就是旁边小童都有点应付不来,一时间愣在那里有点儿傻了。

    钦天监正使站在旁边,脸上表情也有点绷不住,却还强作镇定的又给那小童使眼色。

    小童赶紧干吞了下唾沫,转身又去取香。

    这一次他递香过来的时候,皇帝就心有余悸,心里砰砰乱跳,盯着那香头上跳动的红光,半天才鼓足了勇气探手去取。

    果然——

    刚入手,那香就再次断裂。

    如此几次三番的耽搁,祭台下的文武百官跪得腿都麻了,有人忍不住偷偷抬眸来看。

    皇帝脸色铁青,地上散落了一片碎香。

    小童子站在那里,眼神惶恐,神情无措。

    他本就年纪不大,被下面的人陆续抬眼打量,立时就扛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去磕头,却到底还忌惮着今天这样的场合特殊,倒是没开口乱说话。

    但是他这一磕头,就等于是把下面所有的朝臣都惊动了,众人纷纷抬头,看到皇帝身前落了满地的断香,都是不由的神色大骇——

    祭天这样的场合里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分明就是不详之兆,几乎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变了脸色。

    小童子已然吓怕了。

    钦天监正使不得不快步走上祭台,一边拿脚踢开那童子,一边慌张的又去取了三炷香,只为了赶紧把这个场面应付过去,他也顾不得把香再递给皇帝,自己一边告罪一边匆忙的插进了炉鼎里:“一大早飘了雪,这香当是受了潮了。”

    说着就去搀扶了皇帝起身。

    说来也是奇怪,这一次他匆忙点燃的三支香居然就没再断裂。

    皇帝拿眼角的余光看过去一眼,没说什么,心脏却有些超出负荷的狂跳。

    而皇帝发现的事,朝臣们自然也发现了,只是这样庄重的场合,大家都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响。

    好在后面的仪程进行的都还算顺利,皇帝祭酒之后从高台上下来。

    众人虽不言语,心里却都如释重负的暗暗松了口气,用醋着他正准备下山,便听得身后远处的半山腰上轰隆一声巨响。

    众人不约而同的回神看去——

    烟尘滚滚中,混在人群里的定国公唇角勾起了一个隐晦阴森的弧度。

   

 第457章 退位让贤

    本朝来过以来,在位的皇帝都有修建浮屠塔来供奉的习惯。

    此时众人匆忙转身,便就见到远处半山腰上烟尘滚滚,被众多浮屠塔围在中间的象征太祖皇帝的那一座宝塔竟然懒腰断裂。

    上半截塔身倾塌下来。

    为了表示对太祖皇帝的尊敬,后面各位帝王修建的宝塔都比他的稍小,而那座宝塔又是被供奉在中间的,此时断裂,砸下来的一截又连带着将周边的浮屠塔砸毁了两三座。

    皇陵的位置选的都是风水宝地,地势也十分稳固,千百年来还从没出现过这样的动荡。

    “这是——”人群里一阵躁动,甚至有人已经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来了。

    皇帝额角青筋暴起,手指紧紧的攥着,眼睁睁的看着象征开国皇帝的那座浮屠塔倒塌成满地的废墟,目赤欲裂。

    身边的人本来是该安慰他的,可是“年久失修”这样的话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说的,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因为是历代帝王的象征,皇族对这些浮屠塔重视的很,每年国库都会拨银命工部的人加固维护的。

    而且本朝历经三百余年,这样的事情却是第一时间发生。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不约而同的蹦出一个念头——

    天谴!

    早前皇帝和常贵妃之间的丑事就被人在街头巷尾暗地里议论,最近又有传言说是他虎毒食子,对昭王西陵越下了杀手……

    虽然因为官府镇压,百姓敢怒不敢言,可越是这样压制这样隐藏,压抑得久了,背地里民怨更容易发展成鼎沸之势。

    “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半天之后梅正奇反应过来,连忙指了两个小太监过去查看。

    文武百官当中一阵的沉默,大家都各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谁也不敢带头说话。

    钦天监那边也赶紧叫了人前去查看,可是一番探查之下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等,也暂时没有看出任何人为的迹象。

    这一天虽然是晴天,但是气温却低靡得十分可怕。

    众人等了大半个时辰,全都冻得脸色发青。

    皇帝只嘱咐了两句不准他们乱说话,就带着众人匆忙的回城了。

    但是这种流言又如何能压得住?还不等天黑,皇帝皇陵祭天时候发生的一连串怪异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闹得人尽皆知。

    而这边的皇帝,刚一回宫就因为感染风寒发高烧给病倒了。

    宫里紧急传召了太医,又是一番忙乱。

    皇帝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加上这一次惊悸过度,这一病就非同小可,昏昏沉沉的几天下不来床,更是持续不断的做噩梦。

    皇陵中轰然倒塌的浮屠塔,上香时候屡次断裂的香柱,西陵卫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盯着他流血泪,常贵妃冶艳的面孔上冰冷无情的讽刺笑容,西陵越站在暗处,面无表情的凝视他,宸妃挂在横梁上,死不瞑目,舌头伸出来老长……甚至于多年以前,北疆境内那满地鲜血尸骨的人间地狱,他一个人置身其中,冷不防远处的山岗上沈竞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战甲带人冲杀而下……

    再到后来,又会看到沈青桐光鲜亮丽的面孔,盛装打扮之后在大殿之中一步步朝她走来,可是走着走着,她的脸又变成了常贵妃,他惊惧想躲的时候,那女人却突然伸出尖锐血红的指甲,狠狠的掐入他脖子的血肉之中……

    这些乱七八糟的恐怖画面,不间断的在睡梦中重现,他一时惊醒了,无力起身,挣扎片刻昏昏睡去,但很快的又会被另一重更恐怖的画面再度惊醒。

    如此只过了两三日,他便就形容枯槁,整个人躺在偌大的龙床上,毫无生气,像是只剩下一把枯骨一般。

    太后是每日早晚都会过来看一次的,可是皇帝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就算醒了也没精神理会她,通常她也只是看一眼就叹着气走了。

    皇帝在床上躺到第四天,终于禁不住朝臣们的轮番催请,这天感觉烧退了,就撑着身子起来要上朝。

    彼时天色还没全亮,他手撑着膝盖坐在床沿上。

    服侍他的暗卫走进来看见,吓了一跳:“陛下,您这是……”

    “叫人进来给朕更衣,传百官上朝吧!”皇帝道,声音沙哑,没什么力气。

    那暗卫一边拿了外衫给他披上,一边眼神闪躲着道:“陛下病情还不曾痊愈,还是再歇两日再去上朝吧!”

    皇帝不听,挡开他的手:“给朕更衣!”

    他心里很清楚那天皇陵发生的事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前面几天他是真的起不来身,这时候但凡是能动作了就得赶紧出面,想办法平息事态,把动荡的人心压下去。

    “这……”那暗卫支支吾吾,神色犹豫的几次欲言又止。

    若是在平时,皇帝肯定一早就发现他的异样了,可如今他精神不济,根本就无暇顾及。

    那暗卫也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叫人进来服侍。

    等穿戴完毕,就扶他上了辇车去上朝。

    他如今身体这般,本来折腾了一番下来就很慢了,其实比平时上朝还晚了一刻钟,可他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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