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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宠妖妃-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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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影夜抱着沈青桐冲进来的时候就把众人吓了一跳,而等到看清楚他怀里抱着的人竟然是昭王妃沈青桐的时候,他们就更是被雷劈了一样,脸上表情万分微妙。

    “昭王妃动了胎气,哪位太医擅长保胎?”裴影夜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声询问。

    但如果仔细揣摩,却是不难发现他的语气中有种恼怒的暗哑。

    “哦!”其他人都还愣着,秦太医倒是马上反应过来,侧身把他往里边让:“陛下快请,还是先把王妃安置在里面的床榻上吧。此次随行到这里的另有一名医女,微臣这就去请她过来!”

    裴影夜也不多言,直接抱着沈青桐进了里屋。

    因为他穿了黑色的袍子,秦太医也不好着重去看沈青桐身下的衣裙看,所以也就只有裴影夜自己能够感觉到半边的衣袖是实则都被血水浸透了。

    秦太医转身出去找那医女。

    裴影夜小心的将沈青桐放在床榻上。

    彼时她的一张脸痛苦的皱成一团,脸上水洗一般,全然是汗,从自始至终双手都还紧紧拥着腹部。

    裴影夜自觉自己这么多年来早就练就了一副刀砍不烂,火烧不穿的铁石心肠了,多少次的身处险境、九死一生都无所动容,此时此刻,看着她下意识蜷缩身体的动作,竟会觉得眼眶酸胀。

    “桐桐!”他低声的开口,想要安慰她,却又发不出违心之言——

    这一路走来,耽误的时间并不多,他知道她到底流了多少血。

    声音和情绪都哽在喉头,他就会就会禁不住的想,早上她那般神情坚定又明亮的看着他说:“师兄,我跟你走!”

    她将他看做了眼下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且这般的信任托付……

    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开求他做的一件事,可是前后不过个把时辰,迎来的结果却是这般惨烈?

    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是这般无能无用,这是他曾经许诺要照顾保护的女孩儿,却偏偏,关键时刻,他不仅没能护她,反而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遭此横祸。

    心痛,自责,也愤怒。

    裴影夜咬咬牙,终是没能吐出几句虚伪的话来安慰她。

    他只是用另一边干净的袖子飞快的替她擦掉脸上潮湿的汗水,一边语气压抑的轻声道:“我先去叫个太医进来看你!”

    脸上被糊了一层的黏腻汗水别擦拭干净,沈青桐被绞痛折磨的虚弱的神经才突然有了些许敏锐。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赶在他起身之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师兄!”

    两个字,声音微弱中带了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的眉头深锁,甚至不能睁开眼来明明白白的看他一眼,就只是冲着眼前模糊的轮廓,遵循着本心飞快的一口气把话说完:“那昏君有可能会在你那边做手脚,如若他稍后发难,我未必能够清醒应对,你千万别认,也一定不要维护我!”

    这段话,她甚至不敢有丝毫的停顿,用了积攒的所有力气一口气说完。

    然后,她就松开了裴影夜的袖子,双手抱着肚子,纤瘦的身体在偌大的床榻上蜷缩成了一个虾米。

    裴影夜就保持着一个半跪的姿势跪在床头,看着她,眼底情绪万千,翻江倒海,但却只是抿紧了唇角,不说一句话。

    他明白,其实她自己已然知道服众胎儿必定不保。

    她总是这样,在尚有余地的时候,冷静抉择,竭力争取,可一旦陷入绝境,便又马上兀自清醒,绝对不会陷在虚妄的幻想之中,骗人骗己。

    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个女孩,重逢之前的记忆里,她一直都只是个顽皮又开朗的小姑娘,但自从那天在城外客栈旁的栈桥上相遇之后便是恍如隔世——

    如今再相处下来,他却越发觉得她的身上有了她父母的影子。

    一眼看去,她像是她生母一样外表看来云淡风轻宠辱不惊,实则每每深陷陷阱和危机之中又如同沈竞那般刚烈决绝,进退从容。

    她爱的人和她恨的人……

    她就这样矛盾的成了这样的人。

    会很痛苦吧?可是这血脉牵绊,爱恨纠葛都是与生俱来的烙印,她从来不说,要从来不跟任何人抱怨,毕竟——

    在这件事,其他的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分毫。

    一个像是她这样弱质纤纤的女孩子,得要有如何强大的一颗心才能融得下这些恩怨,担得起这些纠葛?

    何况曾经的她,还是师父的掌上明珠,那般的明艳活泼,无哀无愁。

    “陛下?魏皇陛下?”身后有人再三的轻唤拉回了裴影夜的思绪。

    裴影夜连忙调整表情,站起来。

    进来的是外面的一位太医。

    她倒是好心:“王妃贵体有恙,非同小可,还是先让微臣看看吧!”

    此时外面已经听到其他人意外又惊慌的大声道:“昭王殿下?”

    裴影夜又看了沈青桐一眼,点头:“你诊脉吧!”

    言罢,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大步走出去,正迎着西陵越从外面冲进来。

    两个人在门口处狭路相逢。

    西陵越的眼底一片猩红,那张素来岑贵风雅的面孔上,神情也显出意外的狼狈来。

    两个人的脚步各自一顿,西陵越却无暇他顾,刚要绕开他继续往里走,隔壁的屋子里,秦太医刚好拽着那个医女匆忙的冲进来:“快快快!王妃就在里面!”

    西陵越几乎是本能的侧身一让。

    “殿下——”那医女才要行礼,秦太医却催促:“人命关天,这时候你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

    说话间已经把人往里面推了一把。

    西陵越抬脚要跟。

    秦太医连忙伸手去拦:“殿下,魏皇陛下,医女要替王妃查看诊断,有诸多不便,还是请屋外等候吧!”

    西陵越略一迟疑,就只能先退了出来。

    片刻之后,屋子里的那位太医也出来了。

    房门合上。

    裴影夜走到了院子里,西陵越却微垂了眼睛站在廊下,脸色铁青的一动不动。

    皇帝和宸妃等人是这时候才匆匆赶来的。

    常贵妃母子不在其列,西陵丰留在外面善后打扫战场,却是齐崇好事的跟了来。

    屋子里隐约能听见医女低低的说话声,当是在询问沈青桐些什么的,但是说话的声音太低,又隔了一间外屋,所以听不真切。

    皇帝本来正是满心怒火,但是抬头看见西陵越的那个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却是隐晦的变了又变,最后在袖子底下捏了捏掌心,忍着暂时没说话。

    时间也说不上过得是快是慢,总之偌大的院子里,主子奴才挤了几十号人却没有一个人再吭声,直到那房门再次被推开。

    那医女手上的血还不及清洗,脸上全是汗水,看上去神色分外的恐惧也惊慌。

    西陵越看到她的手,眼底的血色就更鲜艳一分,而对比鲜明的,脸色却更显苍白一分。

    而院子里的皇帝和宸妃看在眼里,各自都心里有数,反而如释重负。

    “昭王妃她怎么样了?”最先开口询问的人,是宸妃,语气和神情都是关切的。

    那医女冲着她与皇帝福了一福,焦灼道:“王妃不幸小产,孩子……流掉了!”

    西陵越就站在她身旁,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得了这话,皇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却是裴影夜问道:“昭王妃呢?”

    那医女神色略紧张——

    谁都知道昭王妃就是昭王殿下的心肝儿,她这一胎,更是举国上下都盼了多久了,现在孩子铁定是没了,她就怕是西陵越迁怒自己,本想去偷偷看一眼西陵越的反应,却不巧西陵越站在她旁边,两人各朝一边,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扭身去看,情急之下就只能拿眼角的余光去看院子里的另外几位贵人,而这一看,心里就惊疑不定的起了疑惑。

    因为——

    皇帝正目光冷森森的盯着她,那眼神却不像是迁怒的意思,而像是——

    警告?

    再一想这两天满天飞的沈竞似有叛国之举的流言……

    那医女便是心里蓦然一抖。

    她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宸妃斜睨了皇帝的脸色一眼,忙又催促:“你倒是说话啊,昭王妃她如何了?”

    那医女已经算是领悟圣心了,虽然也有惧怕西陵越的,但终究架不住皇帝的威压,终于牙根打颤的开口:“王妃她有些——”

    本想委婉的说“有些危险”,却不想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便像是破麻袋一样被西陵越扯着胳膊一拽给拖进了门去。

    “进来!”西陵越一脚踹上了房门,拎着她进去,把人往床边一扔:“本王看着你治!”

    门外,云翼也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带人堵在了大门外头。

    宸妃愣着一时没反应过来,面上表情有些错愕。

    皇帝已经脸色铁青。

    与此同时,常贵妃强行拽着西陵卫回到住处,关上门来就急不可耐的转身,拼尽全力的甩了他一记耳光。

    “蠢货!”她怒骂。

    

 第363章 挫败

    西陵卫只觉得耳朵里翁的一声,嘴里更是一片腥气,嘴角当场就渗出血来了。

    曲嬷嬷守在门外,只听这动静就已经是心里一个哆嗦。

    西陵卫错愕的捂着脸,那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惊恐的看着眼前自己母妃突然就变得狰狞的脸,惊疑道:“母……母妃?”

    常贵妃瞪着她。

    她几乎可以说是这辈子头次生这么大的气,胸口都在微微起伏的盯着西陵卫,声色俱厉的道:“谁叫你去瞎搅和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方才众目睽睽,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去碰那个丫头?”

    西陵卫挨了一巴掌都姑且摸不着头脑,这时候听她一吼,心里却更奇怪了。

    他仍是神色迷茫又不可置信的盯着常贵妃,迟疑道:“母妃,方才场面混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三哥和他府里的人都被刺客缠住了,当是不曾注意到儿臣的,至于其他人——就算看见了又如何?这事儿又和他们没有切身的利害关联,再怎么说儿臣和三哥都是同为皇子的,父皇又不喜欢三哥的那个王妃,只要父皇不追究,自然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来指证儿臣,儿臣只是——”

    “蠢货!”常贵妃的脾气好不容易压下去一些,听了他这番说辞,终于忍无可忍的再度爆发。

    西陵卫也是头次见她露出这种恼怒到近乎疯狂的表情,吓得心里一个哆嗦,瞬间噤声。

    常贵妃盛怒之下还想再甩他一个巴掌,但终究事情已经发生,再打他两巴掌又有何用?

    她咬牙忍了又忍,指着西陵卫仍是怒骂:“你还敢提你父皇?本宫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蠢货?愚蠢!愚不可及!皇上喜欢谁厌恶谁,那都是他的是,与你何干?你知不知道,如今皇上厌恶甚至容不下那个丫头都是另一回事,而你——你与昭王是兄弟,是骨肉至亲,你当着他的面去对那个丫头下毒手,别的都可以姑且不论,你又让皇上如何看你?只怕是这个时候在他的眼里,你已经是个冷血没心肝儿的野心之辈了,如此这般,你叫他日后还如何再敢信任亲近于你?”

    西陵卫却是不以为然:“这两天到处都有人议论,因为昭王妃的父亲沈竞早年极可能有过叛逆之举,父皇已经对她极度不喜。就算儿臣动了她……母妃这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何必这样危言耸听的来吓唬儿臣?”

    “你——”常贵妃气急,为了压制怒气,她烦躁的在屋子里快速转个了圈才重又绕回西陵卫面前。

    “昭王妃的确是个外人,可是现在能一样吗?她肚子里怀了昭王的骨肉,那是皇家血脉,你的血亲!”常贵妃道:“你在门口推她的那一把,目的一目了然。你今日能对他下手,他日就算操起屠刀去抢夺他的皇位,想必他都无须再感到意外了!”

    “怎么会?”西陵卫终是被她恐吓住了,只是少年心气儿,还强作镇定的不甚福气,再开口顶撞时候的声音却明显弱了些,“父皇当时就看见了,而且……他也并未说什么啊!”

    常贵妃当然知道他不会当众说什么,毕竟——

    不管怎么说,拿掉沈青桐腹中骨肉才是他眼下的当务之急,甚至于,就算是以后,他都不会主动追究此事,但是最可怕的事情并非只有被他斥责追究,而是西陵卫今日的作为已然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失去了他的圣心,甚至叫他厌恶忌惮……

    这对一开始就不得皇帝扶持的西陵卫而言,就等同于完全斩断了他的前程和未来。

    这其中利害,这个蠢货非但一无所察,居然还在为了他能成功算计到沈青桐而沾沾自喜?

    常贵妃是真的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愤怒过。

    她瞪着西陵卫。

    西陵卫对自己的母妃,是一开始就存着敬畏之心的,再看到她如此焚着怒火的眼神,便就直觉的心虚。

    他的声势弱了些:“母妃若是觉得儿臣如此处置不妥,那以后儿臣注意,做事情之前一定多思多想就是!”

    常贵妃闻言,终于怒极反笑。

    她仰天长笑一声,随口再看向西陵卫的时候,眼神就阴鸷的可怕。

    “母妃——”西陵卫嗫嚅一声。

    常贵妃道:“这些年昭王在朝中盛世鼎盛,连废太子都难压过他的锋芒,而且他参政以来,政绩突出,从无把柄落下,而如今太子败落已久,你可知为何皇上还一直不把储君之位许给他?”

    这件事,其实也一直都是西陵卫所疑惑的。

    “父皇难道不是暂时不想交出手中大权吗?”他这般揣测。

    常贵妃道:“因为昭王的生母瑨妃!”

    西陵卫面色疑惑,全然不解。

    常贵妃脸上带着鄙夷的冷漠,入耳的字字句句,刺骨寒凉:“瑨妃冤死,乃是皇上听信谗言所致,纵然昭王事事拔尖儿出众,也从不曾因此而对他表露出任何的质疑不满之声,但是这件旧事梗在皇上心中便是死结。你还看不明白吗?昭王都姑且还没有做什么呢,就只因为皇上为了自己的失误而心虚,他便迟迟拿不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储君之位,而你,你今天当着他的面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一件事,你又让他心里怎么想?”

    说起来,她对西陵卫其实也一直不算太费心。

    她只是竭尽所能的替他去谋那个至尊之位,实际上言传身教去教他的东西——

    几乎没有。

    西陵卫是听到这里才真的开始有些慌了。

    他的眼神慌乱闪躲:“母妃,儿臣不是故意的,我……我真没想到——”

    常贵妃回头看一眼摆在角落里的水漏,却是暂时没心思再听他的废话了。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袍道:“你在这里跪着想想清楚吧,本宫先出去看看。”

    事发时,她和皇帝还有宸妃一起站在高处,可是将西陵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

    她确信皇帝和宸妃也都看见了,至于其他人——

    就拿不准了!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气归气,也只能是暗中祈祷,西陵越极其心腹当中没人亲眼目睹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能把自己关在这里教训这么没用的儿子了。

    “母妃!”见她要走,西陵卫下意识的想跟。

    常贵妃横过来一眼:“这个时候,填什么乱,还不知道躲着些你父皇?这时候时候往他跟前凑什么凑?”

    西陵卫一想到皇帝可能这会儿正在心里忌惮防备他,就蓦然觉得心里一寒,紧紧的闭了嘴,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娘娘!”常贵妃推门出来,曲嬷嬷赶紧振作精神来扶她的手。

    “皇上他们呢?”常贵妃由她扶着下台阶。

    “奴才让人打听了,昭王妃小产,这会儿皇上,昭王还有宸妃他们全都在几个太医的居所那边呢!”曲嬷嬷道。

    常贵妃闻言,脚下步子微微一顿。

    曲嬷嬷察觉有异,便就停下来,侧目看她。

    常贵妃察觉自己失态,赶紧收摄心神,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又继续问道:“有别的风声闹起来吗?”

    曲嬷嬷知道她是指的西陵卫的事有没有暴露,便就摇头:“暂时还没有听到什么!”

    常贵妃这才稍稍安心:“那就好!快走吧。”

    宸妃那个女人可不是善茬,这个节骨眼上,她要不在眼前盯着那女人,真的保不齐突然之间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到底还是西陵卫不争气,居然平白无故的送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到对方手上。

    常贵妃想来,就又是一阵烦躁。

    曲嬷嬷察言观色,轻声的劝道:“娘娘消消气,咱们殿下年纪尚轻,以前又不曾经历这样的事,难免考虑的不是那么周全。”

    常贵妃直接就没接茬。

    虽然今天的这一出之后,皇帝对西陵卫会起戒心,但其实她也不是太介意,横竖从一开始她就清楚皇帝不会把皇位传给西陵卫的。

    反正都是要自己主动出手去谋的,多失他几分圣心也无所谓。

    此时此刻,她心里的火气已经完全降下来了。

    主仆一行去到太医那边的时候,除了院子里的皇帝等人,那院子外面更是被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堵了里三层外三层。

    常贵妃过来,他们不敢挡路,自然是自行让开了。

    常贵妃举步进了院子,宸妃就当先侧目看过来一眼,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唇角勾起的那一个弧度,讽刺至深,甚至可以称之为挑衅了。

    常贵妃心里又莫名的窝火,却是对此视而不见,反而冷淡的往旁边移开了视线,也不主动出头,就静默的站在那里。

    众人之中,皇帝的脸色明显不好——

    沈青桐刚刚小产,这是个契机,方才他本来是有意暗示那个医女顺手结果了她的,但是现在西陵越拎着那医女进去,一眼不离的盯着她诊治……

    自己这个儿子的手段和脾气,皇帝都是心里有数的,所以此时心里已不抱着趁火打劫的心思了。

    也就是错失良机,他的心情便格外不好。

    这时候,他其实都没必要纡尊降贵的继续守在这里的,却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而没有马上离去。

    大家一起杵在这里半天,宸妃的目的已然达到,此时便只当看戏,根本就没想着要强出头,然而就这么无所事事的站了半晌,她便冷不防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瞧,狐疑的一抬头,就刚好对上皇帝阴郁的眸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

    这样的场合,皇帝自然不会开口吩咐什么,但他这么盯着你看,也是足够叫人发麻的了。

    宸妃不知道他是想要让自己去做什么,却知道她现在必须去做点什么了。

    她这个人,还算聪慧敏锐,便就僵硬的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招了迎萱过来,跟她咬了两句耳朵。

    迎萱点点头,然后也没做声的转身出了院子。

    其实宸妃没吩咐她什么,只叫她出去,但是这么煞有介事的一耳语,让旁观者看来倒好像是她吩咐了迎萱什么差事一样。

    不过这时候,肯定也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去问了。

    满院子的人又在这里站了有小半个时辰,西陵丰就从外面挤进了院子。

    “父皇,母妃!魏皇陛下!”他跟几个大人物打过招呼之后,就正色跟皇帝禀报道:“门口那边都已经料理好了,大部分的刺客皆已伏诛,没有漏网之鱼,拿住了活口一共三人,儿臣已经问过了,他们知道自己今日绝无生路,就也没有隐瞒,据他们招供,说自己是北魏已故梁王的余孽!”

    说这话的时候,他便刻意的看了裴影也一眼。

    裴影也没做声。

    西陵丰继续道:“当初北魏梁王的叛军为老三所灭,梁王也是被老三生擒之后交予了魏皇陛下圣裁,这些漏网之鱼都是他豢养的死士心腹,千里迢迢潜入京城蛰伏,就是为了伺机刺杀,替旧主效忠报仇的。”

    皇帝沉吟了一声,然后对裴影夜道:“不过片面之词,朕也不会轻信,但既然他们亲口招认是贵国梁王的旧人,魏皇还是叫人却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份,再行定夺吧!”

    “嗯!”裴影夜不曾推诿。

    他身后赵凛马上指派了一个侍卫。

    西陵丰也指了人带他过去。

    然后皇帝才又对西陵丰道:“外面的事既然是你收拾善后的,那后面的事情就还是全权交给你去处理吧,最后把事情的始末写一份详细的折子拿来给朕看!”

    这是他正式交给西陵丰的第一件差事,虽不涉朝政,但也同样不是一件小事。

    看似只是随口的医生吩咐,却是分明是安王殿下回归朝堂的明显信号。

    “是!儿臣领命!”西陵丰郑重应诺。

    皇帝挥挥手。

    西陵丰似要退下,但临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就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眼里面被云翼带人死死守住的那间屋子的大门。

    沉默片刻,他转头问宸妃:“昭王妃……”

    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的表示一下关心而已,宸妃并未多想,方才遗憾的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见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西陵越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西陵越的面色凛然,眼底犹且遍布血丝,但他的一举一动却都很冷静。

    宸妃等了片刻,见常贵妃并没有出面的意思,就只能自己走上前去问道:“昭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西陵越没看她,也没说话,而是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径自错开她,朝着皇帝走过去。

    宸妃面上微微尴尬。

    却是随后跟着出来的医女小声的道:“请皇上和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替王妃处理过了,王妃并无大碍,只是身子仍虚,得要好生调养才行!”

    方才木槿都一起被云翼堵在了门外,这时候一直耐着性子听完医女的话她才提了裙子跑进了屋子里。

    “那就好!”宸妃便就欣慰的感喟一声,又在仔细的叮嘱道:“那你赶紧去煎药吧,这些天别的病患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负责看照管好昭王妃即可,需要什么药材都尽管去提,缺了什么就去本宫那边找唐嬷嬷!”

    “是!娘娘!”那医女小声的应了,始终不敢抬头。

    “皇上——”宸妃转身,刚想说话的时候,却见西陵越已经站定在皇帝的跟前,她便下意识的闭了嘴。

    皇帝看着西陵越,先是沉默了片刻,又道:“刺客的事,朕打算交给安王处置了,你想要亲自料理吗?”

    西陵越看着他,眼底神色有史以来带了一种鲜明的自嘲和无力。

    “不必了!”他开口,声音显而易见的黯哑。

    即便因为这批刺客行刺,他才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困境,但此时此刻,他想追究的却不是这个。

    这些年来,他和西陵钰内斗,这样的场面实在是经历的太多,即使再凶险,也不值得ix放在心上去计较,而今天,他真正的在意的——

    是沈青桐小产,他不仅失去了唯一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还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了无法弥补和修复的伤害。

    这样的局面,他头一次经历,此时此刻,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调动不起来,就只是感知到了深深的挫败和无力。

    皇帝与他四目相对,他眼底深埋的痛苦情绪最终还是没能藏得住。

    皇帝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的,他心高气傲,无所不能,甚至于一度轻狂到都没把这天下江山看在眼里。

    可是现在,他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挫败和痛苦。

    心里不觉得震撼,那是不可能的。

    莫名的,这位皇帝陛下的心里也有瞬间的不是滋味——

    毕竟,是自己多年以来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唉!”他叹了口气,抬手用力的握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跟朕来!”

    宸妃也是意外会因此而在皇帝的眼中看到几分慈父情怀,莫名的,心里便是一慌,正在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就见迎萱抱着一堆衣服进来,也正为了眼前的这个局面困惑不解。

    她看不过去,盯着迎萱怀里的衣裳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迎萱立刻回过神来。

    她也是够激灵,马上就领回了宸妃的心思,立刻就抱着衣裳跑过来:“娘娘,您让奴婢去给王妃拿的换洗衣裳拿来了!”

    皇帝方才一时头脑发热,此时闻言,忽而清醒,脚步立刻顿住。

    迎萱跑过来,却因为跑的急了,被裙子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手上衣裳落了一地。

    “怎么这样不小心!”宸妃板起脸来斥责。

    “奴婢该死!”迎萱连忙起身,也顾不上自己,把衣裳一件件的捡起来,衣裳沾了泥,她便一件件的抖,当扯着一件外袍使劲拍打的时候,却从那衣服的袖子里落出一物,滚在了地上。

    

 第364章 功败垂成

    那是个小小的竹节,样子平平无奇。

    宸妃立刻了然,一边故作从容的弯身捡起,一边道:“昭王妃的衣裳想必脏了,方才看她的婢女一直在门外守着,不舍得离开,臣妾就让人过去她那边给取了一套换洗的衣裳来。”

    她这话,是解释给皇帝听的。

    皇帝没做声。

    她便又兀自好奇的去查看手中竹节。

    然后,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从里面抽出一卷卷得很小很仔细的纸卷来。

    “咦!”宸妃轻叹一声,“这是什么?”

    她顺手打开。

    西陵越没拦。

    皇帝也没做声。

    他心里是知道的,以西陵越的心机和眼光,自然已经明白这是他设的另一个局,若是西陵越这就声色俱厉的站出来阻止这个计划的实施,那么针尖对麦芒,他必然也不会容情,而是会像以往每一次那样,不遗余力的打压,好让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屈服。

    可是——

    当西陵越对此沉默的时候,他反而会觉得烦躁和心虚。

    他终是明白的,即使再忌惮,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年,这个儿子在朝堂和政务上的出色表现他都还是看在了眼里。

    很奇怪是吗?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也许在这位皇帝陛下的眼里心里,他最看重的未必就是和西陵越之间的父子之情,反而是这个儿子出色的才华和本事给他带来的荣耀。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但显然,他是还没太看清楚自己的心。

    皇帝一直抿唇不语。

    宸妃被晾在那里,却是尴尬了,她将那张纸逐渐展开,就再找不到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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