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古言]拼命姑娘-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段言拿筷子的手一紧,差些直接将其捏断,忍无可忍地说:“没有。”
  既然不是面瘫,那她更加无法理解了,“那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人想要杀你啊。”
  谁知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要杀我呢?”
  黎惜芝一瞬间打了个寒颤,当时厅子里就他们两人,不是暗杀他,那就是……她?
  可是她一个才从山里出来的人,没招惹过谁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怎么有人想取她的命?仔细再一想,方才那箭确实是擦着她的脸颊过去,可是连段言的衣角都没碰到……她瞬间哭丧着一张小脸,“我是良民,不应该要杀我啊。”
  她一颗心都悬在那支箭上,没有注意到段言微微翘起的嘴角,只一瞬间,如雪莲绽放。他浅声道:“跟在我身边的,可没有一个良民。”
  他说得极轻极轻,记忆里段言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过话。冷淡也好,无奈也好,都不曾像这般遥远。黎惜芝向来抓不住重点的脑子转了转,“所以,这只箭还是冲着你来的?”
  他不再答话,放下筷子看了看一脸疑惑的黎惜芝,说道:“从前有一个人,好奇心十分重,你可知道他的下场?”
  黎惜芝老老实实地摇头。
  接着,段言说:“死了。”
  他是想告诉她,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黎惜芝立马噤声,顿时感觉饭也吃不下去了,盯着还泛着莹白光的箭头,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以段言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出声。
  匆匆离开饭桌追出去,已看不到段言的身影。她只得将嘴边的话咽回去,走回自己房间睡了个午觉。梦里不知为何竟出现十岁左右时的画面,她躺在树下乘凉,有人的身影愈加靠近,又逐渐远离。醒来时已是日斜,一个梦将她做得头昏脑涨,便洗了把脸往书房走去。
  段言正一手端着账簿,一手打着算盘。侧颜在日光下氤氲不清,只看到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了一下,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珠子,模样很是认真。
  听到她进来,手下的动作未停,问道:“来做什么?”
  “练个字。”黎惜芝径自走到书架子旁,在里面找出几张白纸摆到桌案上,从笔架上拿了只笔,蘸了蘸墨汁便提笔要写。一只手掌从半空中截住了她的动作,一抬头见段言一脸肃容,便问道:“干嘛?”
  他蹙眉沉下面色,“别在这写。”
  黎惜芝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
  他朝旁边的矮几上扫了眼,“去那里。”
  桌案很大,他在那头看帐,她在这头练字,两个人可以互不相碍。可是他不知是怎么了铁了心不让她在这练字,眉眼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好说话如黎惜芝,也被他的举动整生气了,将笔按在桌子上,墨汁溅在四周,点点黑梅绽放。她一脸痛心地说:“你就这么厌烦我?连呆在你身边都不可以?”
  她呆是有些呆,但还不至于傻。段言对她做的一切,她虽不说但都看在心里。他忘了她心里没了她,她都可以接受,只是如今她都这般努力了仍旧无法让他接纳自己,不免有些心寒。正欲指责他没有良心不负责任之类的话,只听他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会影响我。”
  “嗯?”听不懂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黎惜芝一时反应不来,“影响你什么?”
  不愿多说的段言轻咳一声,再次说:“到别处去练字。”
  他这龟毛的性子一点没变,决定的事若是得不到同意会一直重复下去,让人听得崩溃。深受其害的黎惜芝撇撇嘴,端着纸笔到一旁的塌子上去了,顺手拿了一本旁边摆着的册子用来垫着写字。
  她将傅行彦教的那几个字来来回回写了好多遍,索性就将砚台搬到手边,细细地研磨。有时候她没注意力道有几滴墨汁溅到书册上,晕染了好大一片。蘸了蘸墨汁,又用册子垫着写了好几张,写到最后她满意地拿起一张,直在心里夸赞自己真是天生慧根。
  窗棂传来扑棱棱的声音,她扭头看去,见是一只信鸽停在窗上。段言取过它腿上绑的信件,看过之后面色凝重。他垂眸扫了一眼桌案,蹙眉问黎惜芝:“看见桌上放着的册子了么?”
  黎惜芝下意识地摇头,再一想觉得不对劲,忙低头看被自己垫在纸下的薄薄一册。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她还没思忖好要不要承认的时候,段言已经发现了什么,朝她走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塌子,倾身将被墨汁浸染得不成样子的册子拿在手中,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黎惜芝琢磨着还是自己承认比较好,于是挪后一步怯懦地说:“我,我以为这是没用的……我不知道……”
  “黎惜芝。”段言冷声打断她,眉眼间尽是凛冽。
  她明显底气不足地应道:“怎么了……”
  每回他连名带姓地唤她,就一定是要生气。更别说他现在的脸色比上回被泼茶差了一些不止,让黎惜芝心虚得很。不过她横看竖看那一本小小的册子,都没有什么重要的地方,值得段言生如此大火。
  果不其然,他说:“你既是喜欢练字,便三日之内,将道德经抄写十遍给我。”
  听罢,黎惜芝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道德经她知道,傅行延教她念过。里面有一大堆字她连认都认不得,更别说写了。这抄十遍,无疑是于她的一大酷刑。
  不理会她犹如雷劈的表情,段言径自面无表情地道:“若是没做到,便来领休书一张。”
  这句话的打击比上一句更大,她张了张口,喃声问:“你要为了这一个本子,休了我?”
  上回在连枝楼门口段言说出这样的话,已让她受伤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调养生息,快要将那事忘记了,他又重新提起,让她怎能不受伤。
  这册子的重要,和里面含有的信息,段言是绝不会同她说的。是以此刻他只能不做解释,觑了她一眼,“有何不可?”
  黎惜芝恨恨地看着他,咬碎一口银牙。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在他胸口扫了一眼,眸里闪过狡黠,说道:“你休吧!你若是休了我,我便去城墙上告知全旻城的人,你胸前有个蝴蝶形的胎记!”
  段言眯眼,一手揽过她的头,一手捂住她的嘴,面色不善地威胁道:“你若再提此事,我便让你后悔来到旻城。”
  看来那胎记,当真是他的禁区。黎惜芝也不知道拿东西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只不过每次提起都见他有如此大的反应,就猜想一定不简单,所以才拿来要挟。只是他的话一句比一句狠,让黎惜芝不心寒都难:“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后悔了?”
  她的话让段言手下的力道松了松,后来索性放开她,注视着她动摇的眸子。本以为她会像平常那样百折不挠,没想到她竟垂下眼睑,退后两步。段言刚想开口说什么,只听她低声缓缓地说:“是我错了。”
  这声音太小,好似在说给自己听,若不是他专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想必也不会听到这呢喃般的一句。在他怔忡回神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黎惜芝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了我整整三天啊三天!TOT卡文各种伤不起!惜芝心寒了……下一章你们懂的……


☆、姑娘休夫

  自那日之后,黎惜芝在自己房间里呆了整整两天。期间无外乎坐在椅子上想,躺在床上想,看着窗外想,想得本就转不过弯的脑子到最后拧得跟麻花一样。
  她以手托腮发呆似地望着桌上摆放的雕花木簪,簪子雕刻得很是精细,连花瓣的纹理都十分清晰。她看得入神,连门外走进来一位丫鬟都没察觉。
  那丫鬟试探地唤道:“黎姑娘?”
  她这才稍稍回神,转过头去问道:“什么事?”
  丫鬟往旁边走了一步,在她身后立着的男子眉眼含笑,略有轻浮地朝她看来。丫鬟道:“傅先生来教您学东西,姑娘您一直在房里不出来,奴婢便私自将他领了过来。”说完抬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希望您不要责怪奴婢自作主张。”
  看来是上回生病的时候将这丫鬟吓得不轻,黎惜芝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将她遣了下去。今日心情不好,本来不想学什么劳什子的诗书礼仪,桌上的木簪还没来得及收回,已落入了来人手中。
  她忙上前想要夺回来,被他轻巧地避开,眼角上挑,“这是什么东西,竟让芝芝如此宝贝?”
  若是一开始不知道这厮是谁,现在她已经十分肯定了,黛眉一竖:“傅行彦把它还给我!”
  傅行彦非但没有还给它,反而拿在手上细细地端详,看了半天除了做工精致之外倒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怎么见你一直盯着它看?是哪个情郎送的?”眉眼一转,话里带笑,“你既是住在段府,想必与段子重关系不一般,莫不是他送的?”
  就是这句话让黎惜芝却步,她抿了抿唇,无法回答:“……不关你的事。”
  见她脸色变得苍白,明显不欲多说的模样,傅行彦便耸了耸肩不再多问。将簪子递回她手里,识趣地转开话题:“今日继续教你识字如何?”
  接过簪子她跑到铜镜前,对比着别到头上,木的色浅更衬的她发丝漆黑如墨。傅行彦看着她的缜发随意披散在背后,陡升一种将其握在手里的冲动。黎惜芝转过身子,见他还站在原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休息的休怎么写?”
  “嗯?”她问的突然,傅行彦看她不像随口问问的模样,便走到桌旁执笔在丫鬟备好的纸上写下一个字,对她道:“这便是休字。”
  黎惜芝凑过去,将这字认认真真地看了几遍,才提笔另拿了一张纸端端正正地练起来。待练得差不多了,她又问了几个字,比如说纸张的纸,书法的书,都是极简单的字。傅行彦没有多想,一一地教了她。
  等她能将这些字写好,已到了暮色时分。送走傅行彦,黎惜芝整理了一下那叠自己写的字,正在想改如何开口,便见早上的丫鬟过来通传:“姑娘,爷和白公子在前厅,说是要请您过去一趟。”
  她手下的动作顿了一顿,下意识地有些心虚,问道:“叫我过去做什么?”
  丫鬟摇了摇头,“爷没说,您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她只得放下手里的纸张,跟着丫鬟到前厅去。现下是用晚饭的时候,段言同白柏羽两人坐着等她的到来。她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干脆直接地问:“找我什么事?”
  她在房间里两日没出去,段言就两日没看她。换做是前几日的黎惜芝,定会觉得气恼觉得委屈,不过这两日她内心颇混乱,没心思顾及其他。段言不去看她正好,不必让她费心思想改如何应对。这下见面,细细地端详眼前的人,眼神褪去了平日的逼迫希冀,倒显得淡定许多。
  她这两日了想了极多,想到最后,一些不该明白的东西反倒愈加清晰。
  段言不动声色,只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反而想不出来。一旁的白柏羽见两人这模样,出声暖场子:“黎姑娘若是还未用饭,便先吃了饭再说吧。”
  他这话说对了,黎惜芝确实是未用饭,不仅如此,连早饭午饭都没用。丫鬟送来的饭菜她一口没动过,不是存心想虐待自己,只是有些事一想就没胃口。看着眼前的一桌菜式,即便再不想吃,在两人面前还是得给点面子,于是便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
  还未送入口中,便听白柏羽疑惑出声:“黎姑娘竟是学会拿筷子了么?”
  听听这话问的,好像她多么低能一样!黎惜芝不满地撇撇嘴,很想瞪他一眼,好在最后忍住了。但是嘴巴还是不饶人:“我一不手残二不脑残,为什么学不会?”
  毒舌如白柏羽,仍是被她这句话狠狠噎了一下。想着前几日还呆呆愣愣的小娘子怎么变成了这个娇蛮的样子,他暗暗朝段言的方向觑了一眼,见后者面色无澜一点儿也没注意这边的动静,便唇角一勾对黎惜芝道:“黎姑娘莫恼,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其实黎惜芝没有恼,她埋头继续吃饭,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我只是随口一答罢了。”
  段言这才朝她看去,直直地盯着她的头顶,看眼从她肩上滑下的发丝就要落到碗里,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蹙了一下。黎惜芝顾着吃饭,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再抬头时,他已收了回去。
  待吃得差不多了,她拿帕子擦了擦嘴问白柏羽:“是你有事找我?”她只是猜测地问一下,毕竟像段言那种面瘫加闷骚的性子,不可能主动找她。
  “是我。”白柏羽放下茶杯,笑得清风拂面,有求于人口气变得格外好:“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黎姑娘可否愿意帮忙?”
  黎惜芝一般听人说话听不到重点去,再加上最近格外好学,迟疑了半天在白柏羽不知她是什么反应的时候,问道:“不情之请是什么意思?”
  白柏羽的嘴角隐隐有抽搐之色,耐着性子给她解答:“即是不太合理的请求。”
  “哦。”了然地点了点头,她通情达理地说:“你说吧,我可以考虑一下。”
  这边两人在你来我往地商量着,没注意到段言浅浅上翘的唇角,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黎惜芝。
  见她表现的如此大方,白柏羽一时无语凝噎,不知该不该感谢一下她的深明大义。他拨了拨茶上漂着的浮梗,定了定心神:“不知姑娘可知道七日后连枝楼举办的会友宴?”
  黎惜芝摇头,老神在在地说:“我又不似你整日去那些地方,自然不知道。”
  “……”白柏羽又被噎了一下,好在他恢复能力强,继续不屈不挠地解释:“这期间有些比试的题目,以抽签为主。在下不才,偏生沾不得酒,想着黎姑娘既然手气好,届时便帮在下抽上一签,不知可好?”
  黎惜芝喝了一口茶,不解地问:“你既然喝不了酒,不去那什么宴不就好了?”
  她看着呆的不行,实则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白柏羽一边想这姑娘真是一阵见血一边为她解答:“若是不去,怎么博美人欢心?”
  “嗯?”她的脑子里回放出上回在连枝楼里,坐在白柏羽旁边的姑娘,恍然大悟。坚定地朝他一点头,就冲着这顽强不屈跟她有得一拼的毅力,说什么也不能拒绝的,“好,我帮你!”
  白柏羽面露喜色,习惯性地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手还未伸出就听沉默许久的段言出声打断:“道德经抄的如何了?”
  他疑惑地想要询问什么道德经,便见段言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比他还迷茫的黎惜芝。将还半空中搁着的手收回,他的话已经说完,还是在一旁看戏比较好。
  本以为那天她都那样说了,段言就不会再提起这事。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并且当真打算让她抄十遍道德经。她垂眸,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我明日就拿去给你。”
  没有他预想的炸毛撒泼,段言挑眉,不相信她真的能乖乖抄完。不过看她那副蔫蔫的模样,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到嘴边就剩下一个:“嗯。”
  实际上,黎惜芝怎么可能将那劳什子的经抄个十遍,她连字都认不全,抄是更加不可能的。当第二日黎惜芝拿着几张纸走进来的时候,看着她那视死如归的表情,段言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以及昨日相信她的自己是多么天真。
  只是他没想到,事实会这么的让他……咬牙切齿。
  他额角青筋抽了一抽,瞪着那纸上写着大大的“休书”二字,咬着牙问道:“这是什么?”
  黎惜芝从一开始就害怕他出现这种表情,为避免他失控把自己拍死,悄悄地后退一步解释道:“你让我抄十遍道德经,我想了很久觉得抄不完。既然抄不完,反正都是要被休的,还不如我先休了你。诺,正好我写了十张休书,抵了那十遍经,你就凑合着看吧。”
  “……”所以,他堂堂一个男人这是被休了?
  作者有话要说:惜芝,干得好!画外音:没有收藏没有动力啊QUQ!存稿君就要见底了……收藏再不动我就把日更改成隔日更了啊喂!【_(:з」∠)_我才没有威胁呢!


☆、姑娘威武

  段言错了,他不应该对黎惜芝说要休了她这种话,现在立场一换,他才知道被休原来是这么的令人难以接受。指节泛白地捏着那几张纸,抑制住将其烧了的冲动,他闭了闭眼,不确信地重复问道:“你要休了我?”
  黎惜芝没给他留一丝余地地点了点头,坦诚道:“嗯。”
  “胡闹!”再也没忍住地将那叠纸扔在地上,顿时纸张飞扬,哗声一片。他紧盯着她澄澈的眸子,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我是你想休便休的么?古往今来,何曾有过妻子休了丈夫的道理!”
  他一时气糊涂了,竟没发现自己的口气是如此幽怨。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一直拿此事威胁黎惜芝,没想到如今竟被她摆了一道,还打着休夫的旗号。被休!说出去让他如何在旻城立足!
  黎惜芝才不管他怎么想,她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的事,才不会被他这么一说就改了主意,否则真是对不起自己两天的苦思冥想。瞥了眼地上散落一地的白纸,她抬眸无惧地对上他冰冷盛怒的目光,“古往或许没有,今日就有了我黎惜芝要休你!你不是老想着休了我么,反正都是休,凭什么我能被休你就不能?”她决定了,这个冥顽不灵的石头她不要感化了,谁爱感化谁来。
  这一口一个的“休”字大大刺激了段言的底线,他咬牙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面色铁青,“黎惜芝,将这些纸收回去,我可以当做今日没发生此事。”
  黎惜芝眨了眨眸子,略有不解:“为什么要当没发生?已经发生的事,也可以当做没发生么?”
  她丝毫不给他留面子,问得针针见血。或许是屋内动静太大,门外守着的丫鬟走进来询问道:“爷,可有什么吩咐的?”
  丫鬟将将迈了一只脚进门槛,低头只觑见了满地的纸张,还没来得及疑惑怎么回事,便听一声寒彻骨髓的:“滚!”登时身子一僵,吓得连忙道“爷恕罪”便退了出去。
  黎惜芝也被他这慑人的一声吓住,又悄悄后退了一步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出去。不经意抬头撞上他的目光,被那凛冽的眼神攫住,她这才有些后怕。看样子段言是真的生气了,而且火气不小,她做的这事是不是真的大逆不道?
  暗自吞咽了一下,正准备张口,便听他说:“我不会再提休妻一事,日后你若是再敢写这些东西来,”说动此处,他眯了眯眼,很是危险的模样,“我便让你追悔莫及。”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文绉绉的,黎惜芝没听明白追悔莫及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那模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她思量了一下,蹙着眉说道:“你这不是浪费我感情吗?”亏得她纠结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又被搅得一团混乱。
  合该还怨起他来了,段言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同这姑娘沟通。一开始死活要缠着自己的是她,现在坚定地要休夫的也是她,她的脑子里到底在装些什么?
  如今世道,被休过的女子便是残花败柳,日后日子肯定过得坎坷,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没有人愿意被休。而这事在黎惜芝身上,竟是如此的儿戏,仿佛她一点儿都不在意。无论多了离经叛道的事搁她身上,仿佛都成了小事。
  段言不禁有些疑惑,再一次问道:“你当初为何要嫁于我?”
  换来黎惜芝一模一样的答案:“我愿意。”
  只不过这回不会再让她如此轻易蒙混过去,段言又问:“为何愿意?”
  她盯着地上,半响才回答道:“因为我喜欢你。”
  没听过女子说如此露骨话的段言怔住,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告白,他恍神之下眉眼更加冰冷,“何为喜欢?”
  他的问题问得着实刁难了些,黎惜芝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仍是以怜悯的眼神看他。“你竟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那么你三年前同我在一起,是在做什么?身子被刺杀连脑子都跟着坏了么?”
  就某些方面来说,黎惜芝乍起毛来也是毒舌得可以。见他不说话,她继续道:“我喜欢你,就想同你在一起,多远都不算远多累都不算累。想对你好,想跟你说话,这就够了。你若是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迟早会让你知道的。”
  这番豪气云天的话,让段言迟迟回不过神来。
  自此之后,他每日脑子里都会浮现出她说这话时坚定的眸光。这样的顽强不挠,竟让他有些心颤。
  本以为扔下那句话她会做些举动出来,可是几天过去仍不见她有任何动作。这日他正端着茶看帐,陡然想起已经三天没见过那姑娘,便问一旁的丫鬟道:“黎惜芝呢?”
  丫鬟举着举着扇子顿了一下,才迟疑着说:“黎姑娘被绿萝姑娘叫去了。”
  “……”他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她们二人何时关系好到如此程度,“何时去的?”
  丫鬟想了一下答:“巳时左右去的。”
  段言的眉头锁的更深,巳时距离现在已经三个时辰了,两个姑娘家有什么话竟然能说这么久。况且连枝楼是烟花场所,黎惜芝一个清白姑娘家去那里毕竟不妥。他又问道:“这几日她经常过去?”
  “前日去过一回,黎姑娘近来似乎同绿萝姑娘走得很近。”丫鬟老老实实地道。
  他不动声色地听完,继续看手里的账册,若有所思。好似方才询问的不是他,蹙眉的也不是他。丫鬟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回答,正思忖着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便听他缓缓道:“日后唤她夫人。”
  丫鬟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下,“爷是说,黎姑娘?”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吩咐下去。”
  好似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命令一样,丫鬟收起扇子慌乱应是,步子不稳地退了下去。还没走远就听到段言冷声道:“回来。”
  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的丫鬟忙走回去,兢兢问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他垂眸半天没有说话,最后道:“让那傅先生日后不必再来。”
  这个决定下的突然,丫鬟很想问为什么,但是再看他那十分不好说话的脸,只好将疑惑都咽回肚子里,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黎惜芝回来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府里人看她的目光变了许多。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在绿萝那喝茶喝多了,才出现类似眼花的症状。只是当一个丫鬟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夫人,爷唤你到书房去。”
  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叫的是谁,看了看左右谁也没有,才不确信地问道:“你叫我夫人?”
  丫鬟点了点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诧异:“是呀,夫人。”
  难以接受地后退两步,她隐隐有抽搐之色,好似无法忍受地说:“不要这么叫我!”
  见她反应激烈,丫鬟怯生生地道:“是、是爷这么要求的。”
  “阿言要求的?”她蹙眉,看着那丫鬟匆匆行礼离开,喃喃自语。不解他前几日还一副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的模样,怎么忽然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他的脑子果然坏掉了么。这么一想,黎惜芝通透许多,想起刚才丫鬟说段言让她去书房,便转了方向朝书房走去。
  推开门见段言正站在桌案后面,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持着紫毫笔在凝眸练字。他的神色十分专注,褪了些平日里冷漠的模样,有种让人想要接近的冲动。
  黎惜芝站在门口,不自在地问:“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叫我夫人?”
  段言持笔的手顿住,然后将其缓缓地放下,扭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不好么?”
  诚实地摇了摇头,她说道:“不好。”这样一比,她反倒是觉得以前叫自己黎姑娘挺好的,夫人夫人地叫着,硬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大龄妇女。
  段言罕见地露出戏谑的神色:“为何?”
  “……显得太老。”憋了半天,她终于说出实话。说完她抬眸注意他的表情,惊诧地睁大眸子,才眨了一下眼方才的画面已消失不见,她疑惑地问道:“阿言,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段言复将目光转回纸上,淡声道:“没有。”
  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黎惜芝仍是无法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虽然只是浅浅地勾起唇角,只是那刹那芳华,竟如冰雪消融,万籁俱静。时间隔了太久,她几乎都要忘了段言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案,上面随意地摆了几张纸,都是他写的字,这才想起来问道:“你叫我来,是为了看你练字?”
  走近了看,他的字舒缓有力,又字字露锋,是十分大气的书法。只可惜她认识的字不多,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
  段言头也未抬,不着边际地说了句:“日后你若是想继续学识字,可以问我。”
  黎惜芝摇头示意不必,“我问傅先生就可以了。”
  “我已辞退傅先生,他不会再来了。”段言敛眸,手执着笔不动声色地说道。
  她诧异地问道:“为什么?傅先生教的挺好的呀。”
  段言停笔许久,才说道:“居心不良。”
  “……嗯?”黎惜芝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忽然觉得她不懂成语是件好事,起码自己不经意说出一些事的时候,她并不知晓其中的含义。段言不做解释,若是日后她还在,想必就该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泥们是不是都想看阿言被惜芝休掉……_(:з」∠)_后面要走剧情了,所以休掉暂时不太可能……握拳,但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