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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娇_秦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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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融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依照杜元现在的身份,多少官家小姐巴着想嫁给他,他却让他去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还要拿皇帝做人情,当然不高兴了。
他不再提这事,问起他那侄儿来。
陆瑾怡刚想上马车,就有个穿仆从服侍的男子走了过来,“我家大人想请小姐喝杯茶。”
他指了指对面的茶楼,陆瑾怡觉得他有些眼熟,很像在哪里见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傅绍堂坐在茶楼上,远远地朝她举了举青瓷茶杯。
第060章 交谈
“小姐?”玉茗有些紧张地抓住了陆瑾怡的手。
她知道茶楼上坐的是吏部尚书傅绍堂,而他跟陆五爷向来是政敌,她是怕傅绍堂来者不善,会趁着陆五爷不在对小姐不利。
淮安好似笃定了陆瑾怡不会拒绝,不慌不忙地在马车旁等候。
陆瑾怡静静地凝望着茶楼上的那个人,他穿着棕褐色的常服,青丝用白玉发簪冠着,清朗的五官在刺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俊逸,悠闲自在坐着喝茶的样子,倒有几分当年他在杜府当门生时的模样。
可惜到底身居高位了这么多年,即便面色柔和,看起来也是有几分冷峻的。
“小姐?”玉茗见陆瑾怡半天没动静,又唤了一声,“天色不早了,老夫人估摸着还等着小姐回去用膳。”她小声提醒道。
她并不希望陆瑾怡去见傅绍堂,万一小姐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她回去没法跟老夫人交代。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陆瑾怡轻声跟旁边的一众仆从说,而后投给玉茗一个安心的眼神,“只是去喝杯茶,不会有事的。”
她不是不知道玉茗的担忧,但傅绍堂如果真的想对她怎么样,也没必要等到今日了。
更何况,她潜意识里还是相信傅绍堂的……淮安领着陆瑾怡上了楼,玉茗急得在原地跺脚,想了想,还是不顾陆瑾怡的反对,追了上去……万一那傅大人真想对小姐下手,她在旁边也好帮衬着点。
这座茶楼跟醉湘楼就隔着一条街,坐在傅绍堂的位子,恰好能看到对面的天子一号房……而此时那里窗棂大开,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有几个小厮在打扫。
陆瑾怡心下大惊,她方才在醉湘楼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被傅绍堂看见了?
幸好那杜元没有守约前来,她也只是见了醉湘楼里的小厮,要不然她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傅大人经常来这里喝茶?”陆瑾怡故作镇定地端了茶来喝。
傅绍堂不可置否,旁边的淮安站出来说:“我家大人喜欢清静,特地让店家在此处设了桌,平时没事就会上这里来喝茶。”
也就是说这里还算得上是傅绍堂专属的位子了!
外边都传傅绍堂心机深沉,非一般人可比,开始陆瑾怡还有些不相信,但现在看来,她信了。
表面是上这里来喝茶,实际是为了监视醉湘楼的一举一动……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去了醉湘楼,坐的都会是那天子一号间。
这样不动声色地把别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难怪不到而立就坐到了吏部尚书的位子上。
陆瑾怡只觉恍如隔世,以前的傅绍堂心思单纯,为人忠厚老实,是决计做不出这种事来的……到底是不一样了啊。
“你先下去吧。”傅绍堂似乎有些不满淮安的多嘴,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陆瑾怡身边站着的玉茗,态度不言而喻。
玉茗低头盯着绣花鞋,嫁妆没看到傅绍堂的暗示,她可不要放小姐一个人跟傅大人独处,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陆瑾怡抬头跟玉茗说:“你去外面等我,我跟傅大人有些事要谈。”
玉茗有些不情愿,淮安过来直接把人拉走了。
“这茶不错,你尝尝。”傅绍堂也不急着问她想谈什么事,而是给她倒了杯茶。
陆瑾怡其实已经喝过了,不过是如牛饮水般喝,尝不出什么味道。
她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甘甜清香,确实不错,可惜,她不爱喝茶。
她喝了一口就把茶盏放下了,“傅大人找我来,应当不是单纯地想请我喝茶吧?”
这姑娘的防备心真重啊,傅绍堂默默地想,不过也是应该的,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贸然跟家族的死对头见面,不防备就不是正常人了。
“你觉得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傅绍堂没有明着回答她的话,而是面带微笑地反问道。
陆瑾怡一噎,她大抵能猜到他是为了梅花令而来,但她还想借这个令牌去见杜元一面,不想那么快给他。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瑾怡一介女子,怎么猜得透大人的想法。”
傅绍堂不是没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却只是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方才看你步伐急促,可是急着要去哪里?”
陆瑾怡咬了咬唇,并不想告诉他,她是打算去见杜元。
傅绍堂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在醉湘楼等的人没来,急着去见他?”
陆瑾怡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看来被我猜对了。”傅绍堂心情似乎很好,“你哥哥的任职文书过几日就会下来,你可以回去让你祖母先准备着了。”
他突然说道,陆瑾怡明显一愣,她是没想到傅绍堂动作会这么快,这才过了一天的功夫,就把事情办好了。
傅绍堂看她一脸奇怪的样子,就失笑:“怎么?你就这么不相信本官?”
陆瑾怡连忙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以为他至少要回去考虑几日,权衡利弊了,才能做决定。
但她却不知道,傅绍堂其实在答应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把什么情况都计算在内了。
陆瑾怡想了想,还是把梅花令拿了出来,“这是答应大人的。”
做人要言而有信,既然傅绍堂都这么诚恳地把事情办好了,她再拖着,就显得她没诚意了。
傅绍堂眯眼看着桌上的玉牌,他能感觉到她拿出来的时候,有些依依不舍……照理说不应该啊,她一个小姑娘要这梅花令有什么用?
要银子吧,陆府并不缺;去金谷园吧,她好像也没去的理由……莫非她刚刚等的人是杜元?
她见杜元做什么?
傅绍堂不动声色地将梅花令收进了怀里,看她的眼神有些隐晦不明,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从陆府出来,可有察觉到什么?”
陆瑾怡觉得他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大人指的是……”
“没什么。”他本是想告诉她,她这一路都有人跟踪的,但看她的神情,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第061章 见过
陆瑾怡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凝望着傅绍堂,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事?”傅绍堂看她一脸的犹豫,疑惑地开口。
“大人认不认得金谷园的主人?”陆瑾怡忍了许久,终是问了出口,“或者说,您有没有见过他……”
那日他与陆澹一道去金谷园,外界都传杜元见了陆澹却没见傅绍堂,但她看傅绍堂一脸的气定神怡,兴许他在私底下见过杜元也说不定。
傅家和杜家是世交,她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很喜欢傅绍堂,不但将他收为门生,还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对天资聪慧的陆澹反倒没这么上心。
陆澹当年会转投杨铮门下,有一部分原因很可能是因为看不惯父亲偏袒傅绍堂……傅绍堂常在杜府往来,对杜府的人事十分熟悉,也见过自舞勺就在外游历的三哥几面。
如果杜元真的是她的三哥,傅绍堂见了就一定能认出来。
“嗯?”傅绍堂面露不解,“为何这么问?”
陆瑾怡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说:“……我父亲告诉我,皇上让你和五叔设法拉拢他。但你跟陆五叔又是……”死对头。
傅绍堂皱了皱眉,“你这是在替你五叔打探消息?”
这是他和陆澹之间的事,他并不想牵扯到别人。
陆瑾怡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忙摇头说:“不是。”
她就算帮谁也没有帮陆澹的道理。
“算了,大人就当我没问吧。”
陆瑾怡略感失落地转身离开。
“等等。”傅绍堂走到了她面前。
他身形高大,陆瑾怡仅仅齐到他的肩膀,看他的时候,只能仰着头。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望着别人的时候,就像夜里搁在案桌上的夜明珠,闪闪发光。
只是好似经历过世间沧桑一般,总带着几分苍凉。
才十三四岁的姑娘,就拥有一双这样哀伤的眼睛,看着就让人心疼。
傅绍堂不自觉地抬起手,想摸一摸她的发髻,告诉她,姑娘家不该想那么多,以后找个好人嫁了,开开心心地在家相夫教子就好……但想到男女有别,手终究没落下去。
“我跟你五叔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问的好。”傅绍堂轻轻地说道,而后背过了身去,“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
他能感觉到这姑娘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明知道他是陆澹的死对头,还敢三番两次单独来见他……但陆澹终究是她的五叔。
她知道太多,反倒会为难……此时的傅绍堂,自己都没察觉,他不经意间已经把陆瑾怡归到了他那边。
傅绍堂说的这个道理陆瑾怡也懂,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能永远坐在高位上,万一哪天陆澹失势,或者是傅绍堂准备对付陆澹了,她作为一个知道那么多秘密的人,势必会受到牵连。
陆瑾怡也没想过要插手他跟陆澹之间的事,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傅大人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没问出答案,她心里到底有几分低落。
玉茗很快迎了上来,看她有些失魂落魄,不由得皱眉:“小姐,您没事吧?”
陆瑾怡转头望了一眼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喝茶的傅绍堂,摇摇头:“没事,走吧。”
“二爷刚刚为什么不告诉陆大小姐,陆大人在跟踪她?”淮安走上前,有些疑惑地问道。
傅绍堂摩挲着手里的白玉扳指,“告诉她做什么。她不过就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告诉她,她万一气不过,去找陆澹理论,那岂不是会闹得她们叔侄之间不愉快。
她父亲在家可没什么权势,陆澹动起怒来,遭殃的还是小丫头。
她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陆澹跟了她一段时间,知道她没别的意图,自然会撤了人手。
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陆澹开始怀疑她这个侄女了。
是的,不是保护,而是怀疑。
傅绍堂凝视着手中玉质圆润的玉牌,眸色深深,“刚刚他们可有看到她把梅花令给我?”
淮安摇摇头:“杜公子把人支开了……杜公子原先好像是要去见陆大小姐的,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最终没有见。”
“杜元?”傅绍堂拧了拧眉,“她果真是在等杜元。”
手里的玉牌还残留着她的体香,是一股淡淡的腊梅香……“走吧,去会会他。”傅绍堂抬步下楼。
淮安紧跟其后,视线不小心扫到地上,微微蹙了眉:“二爷,是您掉了东西吗?”
傅绍堂身后,静静地躺着一张字条……淮安将它捡起来,递给傅绍堂。
字条整整齐齐地叠成了方形,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珍视”,傅绍堂展开,上头只用飘逸的字体写了一行字………………明日午时,醉湘楼天字一号房。
傅绍堂若有所思,将纸条收到怀里,径直去了醉湘楼。
门口有人阻拦他,“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楼里被贵客包场,暂时不招待别的客人。”
淮安要上前说点什么,傅绍堂从怀里取出玉牌,什么也没说,直接递给拦他的小厮。
小厮看到玉牌,狐疑地扫了傅绍堂一眼,眼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可以进去了吗?”傅绍堂不理会他的惊讶,淡淡地问道。
“您请,您请!”小厮瞬间回神,把玉牌还给他,点头哈腰地将他迎了进去。
杜元刚跟人谈完事,叫了一桌好酒好菜,正打算吃,忠叔就在门外回禀,傅绍堂来了。
“叫他进来。”杜元隔着门,对忠叔说道。
他慢悠悠地搁下了碗箸,站起身去逗弄厢房里养着几条鲫鱼,鲫鱼刚喂过食,吃的肚子鼓鼓的,跟怀孕了一样。
杜元拿树枝在水面上划了个圈儿,鲤鱼以为有人喂食,全都凑了过来。
“你还真有兴致。”傅绍堂走进厢房,径自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他把梅花令推到杜元面前,“你的东西。”
杜元转头看到那枚玉牌,眼眸微微闪了一下,“怎么在你手里?”
“那姑娘给你的?”他生平就送了一个人令牌。
第062章 约了
傅绍堂没答话,杜元缓缓笑了,“以前我总觉得你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能这么快就把手伸到陆澹侄女身上,足以可见他的诚心。
但……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下手,手段到底卑劣了些。
他瞥了眼玉牌,淡淡道:“不过这玉牌既然是你从她手里拿来的,还是你留着吧。也免得什么时候那姑娘见了我,说我言而无信,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
其实只要他不拿出来,陆瑾怡根本不会知道那令牌在谁手里。
傅绍堂倒是不勉强,斯条慢理地将令牌收进袖中,“有件事想问你。”
杜元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傅绍堂抬头看着他,轻声开口。
杜元既然向他坦白想替杜时雍伸冤,就该心里有数,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关乎无数人的性命。
他能在南方蛰伏多年,直到今日才回到京城,想来也不是什么莽撞大意之人。
这次却明知道陆瑾怡是陆澹的侄女,还把这么重要的令牌交给她……着实令人费解。
除了她跟杜元有特殊的关系之外,傅绍堂想不到别的可能。
“傅大人这话问的未免太奇怪了些,我跟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关系?”杜元轻轻地笑了起来,“我送她玉牌不过是因为书雅说她神态间与我有几分相似。”
“你也知道,世上跟我相似的人不多了。”他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看那姑娘倒是信任你,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送给了你。”杜元看着他,似笑非笑,“你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杜元。”傅绍堂眸色深沉,“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觉得本座像是开玩笑之人?”杜元顺势坐了下来,“难道你不觉得,那姑娘眉宇间与本座有几分相似?”
杜元反问道,握着官窑瓷杯,轻轻地转了转,“据探子来报,陆大小姐出了醉湘楼之后,便去茶楼见了傅大人,两人还在茶楼相谈甚欢……”
他的意思不明而喻,他怀疑他,他也有理由怀疑他。
两人合作最忌讳的事就是相互猜忌,傅绍堂和杜元都是聪明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傅绍堂之所以会怀疑他,是因为他的行为太过诡异了……但被杜元这么一说,他也确实觉得有几分道理。
陆大小姐,确实长得像……
就连他也差点认错。
兴许是他太过草木皆兵了。
他闭了闭眼,把手里捏着的字条,递了过去,“杜公子往后行事还是该小心些。”
这话含了几分责备之意,杜元蹙眉,展开字条一看,顿时笑意全无,“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这该是本官问你吧?”傅绍堂自认忍耐力还是不错的,但看到杜元这副无辜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冷了脸,“私自约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家见面,还无端送了她梅花令……杜元,并非我不信你。而是本官不想赌。”
也赌不起。
“你觉得本座在利用陆大小姐与陆澹暗中勾结?”杜元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透傅绍堂的意思,“傅绍堂,你跟陆澹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当年他能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斩杀了自己的授业恩师,你觉得本座会跟这种人合作?”
“别人不可能。但你,不一定。”傅绍堂看着他,一脸地笃定,“与虎谋皮的事,你也不是没做过。”
杜元跟他,其实是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他能挑这个时机回来,想必也是算准了的……他明知皇帝最痛恨杜时雍一家,却偏偏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而且还把皇帝逼得先按耐不住。
听说他的商队经常去边境游荡,这些年跟不少小国贵族都有交情……这两年边境战事不休,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他在其中做了手脚。
为的就是损耗我朝兵力财力,好让他有可乘之机。
说实话,时隔多年,傅绍堂对眼前的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
所以他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世人都说傅尚书生性多疑,今日看来还真是没错。”杜元慢慢搁下了茶盏,面上怒意尽敛,“本座确实约了陆大小姐。”
杜元凝视着窗边景泰蓝莲梅瓶里插着的梅花枝桠,“但这字条并非出自本座之手。”
“她不但神态与我相似,而且笔迹也跟我很像。”他走到窗边,寒风吹起他鬓角的碎发,愈发显得他冷傲孤清,“还有她那身装扮……你该是最了解的。”
“我生平就教过一个人写字……”
他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之前送过一封信给我,信上的笔迹,虽与这纸上有些差距,但不难看出,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傅绍堂一顿,他没想到,这字条竟然不是杜元写的……而是陆瑾怡。
也就是说,杜元约她,是为了证实心中所想。
先前他在金谷园就将她错认了,现在就连杜元也对她起了怀疑。
难道她真的……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已经死了。
傅绍堂手指敲击着案桌,紊乱的节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见了她之后,可有定论?”
杜元转过身来看他,唇畔勾起一抹笑意:“你不是应该比本座更清楚?”
他跟陆瑾怡仅仅接触过两次,而且还没说上一句话,只是远远地看着。
而傅绍堂却不一样,他跟陆澹打交道这么多年,对陆家的事了若指掌,不可能不知道陆澹的侄女。
如果她真的是她,傅绍堂应该比他更早感觉出来才对。
傅绍堂没有回答杜元,脸上看不清表情,“你安排的人,会在陆澹眼皮子底下。”
话题远了十万八千里,杜元却也不追问,点了点头:“随你处置,只要让我知道朝廷动向就好。”
“三日后我会进宫面见皇帝,到时候会跟他说,银两在江南祖宅,你设法让杨铮手下的人去运送银两回京。”
第063章 偶遇
“表妹,那边新开了一家首饰铺,我带你去看看。”
一个身穿鸦青色细布直裰,眉目俊朗的男子笑靥如花地对杨宁说道。
他是都御使夫人赵氏的娘家侄子,杨宁的表哥赵子谦。
自杨宁从陆府回来,杨夫人就寻着借口把赵子谦叫到府里来,有意无意地让杨宁跟他亲近,这会儿还让赵子谦带她出来逛街。
杨宁就算再没眼色,也能看出杨夫人是打算撮合她和赵子谦了。
赵子谦早年有意无意地暗示过杨夫人,他想娶杨宁为妻……但因为杨铮心目中的女婿是陆澹,杨夫人一直不敢表态。
这会儿杨夫人听到陆澹无意娶杨宁,当然是要早日替女儿打算了。
赵子谦虽然各方面都比不上陆澹,但他心地善良,为人老实,又对杨宁死心塌地,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杨宁迟早是要嫁人的,与其让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娶杨宁,倒不如让赵子谦娶了她。
杨夫人想到杨宁在陆府的反常,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要不是她知晓杨宁的性子,真恨不得立刻让赵家上门提亲。
杨宁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赵子谦,眼皮就跳得厉害,母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正因为如此,杨宁才觉得奇怪。
母亲这么做,无非是想告诉她,离那傅绍堂远一点,她跟傅绍堂之间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杨宁想不明白的是,母亲叫的人为什么是赵子谦而不是陆澹,母亲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意思……前些年她就明确跟她说过,她只把赵子谦当表哥,对他没有半分儿女私情,那会儿母亲已经绝了让赵子谦娶她的心思了。
怎么一从陆家回来,又有了这种想法?
难道她知道了陆澹不愿娶她的事了?
不应该啊,当时就她和陆澹两个人在场,丫鬟婆子都被她遣走了,母亲从何处得知?
陆澹是绝对没这个闲工夫去告诉母亲的,况且她相信陆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要帮她,就不会到处说。
哥哥说的?
他也不像是这么多嘴的人,更何况,他只知道她有别的心上人,别的什么也不知道……杨宁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赵子谦一脸雀跃地在前头为杨宁引路。
杨宁瞥了眼丫鬟手里的东西,吃食、古玩、绫罗绸缎、珠钗玉饰……已经买了很多了。
“表哥,我有些累了。”
其实她堂堂都御使家的嫡小姐,压根也不缺这些,但无奈是母亲的意思,她不敢违抗。
赵子谦回过头,看到她用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顿时有些自责:“是表哥疏忽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用膳,用完膳歇息一下,我再陪表妹出来逛?”
杨宁心道,她可没耐心再陪他逛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点头应好,想着待会该寻个什么借口,将他打发回赵家去。
杨宁先前待赵子谦冷冷淡淡的,今儿倒是好了许多,赵子谦只顾着欢喜了,未曾感觉出杨宁的异样,“醉湘楼的吃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我们去那里吃吧。走两步就到了。”
他见杨宁神色恹恹的,料想也是真的累着了,“我扶你吧。”
表兄妹之间男女之防向来没那么重,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料她身边的丫头,却防贼似得,挡在了他们中间,“表少爷,还是奴婢来吧。”
她是杨宁的贴身丫头,知晓杨宁的心思,当然不可能让赵子谦近杨宁的身。
赵子谦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试图跟杨宁攀谈,“听姑母说,表妹最近在学琵琶,不知学得如何了?”
杨宁淡淡地说:“不过学着玩罢了,没什么好不好的。”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赵子谦又道:“姑母还说,表妹喜欢玉泉山人的画,我那儿倒是有一幅他的《三鹭图》真迹,改日我让人送到杨府给你。”
杨宁恭敬有礼地道:“那就多谢表哥了。”
赵子谦看出她兴致不高,当下也不再自讨没趣,默不作声地在前头引路。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醉湘楼,门口站着两个小厮,小厮一本正经地把跟傅绍堂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跟赵子谦说了一遍。
赵子谦好不容易请佳人来一趟酒楼,小厮却说今儿楼里不待客,脸上不免有些尴尬,他上前跟小厮商量:“不知包场的是何人?我能否见上他一面,兴许他知道我们的身份,能通融通融也说不定……”
他说着就看向杨宁,“她是我表妹,逛了这么久的街,实在是累着了……”
言下之意是不想再走。
小厮只瞧了杨宁一眼,就面带笑容地说:“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包场的贵客吩咐了,谁来都不能破例。您看我们也只是跑腿的,客官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赵子谦眉头皱成了一团,杨宁看出他的心思,正想说去别家也一样,目光瞥到楼里,有个身穿棕褐色常服,白玉冠发的身影,正侧头嘱咐着身边的侍从什么。
她眸色一顿,到嘴的话,瞬间改了口,“表哥,我忽然想起过不久就是哥哥的生辰,方才古玩铺子里正好有尊色泽不错玉佛,你能帮我去买来吗?”
赵子谦一愣,而后想到,杨宁应该是不想他为难,故意说这话,来给他解围,心里顿时暖的不行,看杨宁的目光都炽热了许多,“好,表哥去给你买。”
他看到醉湘楼对面正好有个茶楼,就说:“你先去茶楼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杨宁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丫鬟在旁边小声嘀咕,“少爷的生辰早就过了,小姐这是……”
话还说完,杨宁就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丫鬟立刻心领神会,默默把嘴巴闭上了。
杨宁站在门口等傅绍堂,傅绍堂边走边嘱咐淮安,“去告诉刘怀珠,昨日陆府的事不必跟刘璨说。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是怕刘璨会因此对陆瑾怡起疑心,不管她是不是她,他都不想让她卷入到他们的争斗中……原先他只是有些怀疑,但见过杜元之后,这种怀疑更深了。
淮安低声应是,傅绍堂又说:“户部有个员外郎的空缺?就让杜元安排的人,顶员外郎的位子。”
淮安疑惑道:“可是陆尚书那边……”定然早有合意的人选,怕是不会答应。
“他那边我自有办法,到时候只要……”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门口的杨宁,不由地拧眉。
第064章 相请
“傅大人。”杨宁眉眼含笑地上前与傅绍堂见礼,看着他俊雅沉静的面容,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初次见傅绍堂,是在他刚中进士那会儿,她跟着父亲去杜家跟他道贺。
他就站在杜时雍的身侧,穿着竹青色的细布直裰,明明身形瘦弱,但看着却颇有为官者的气势……父亲对他赞不绝口,甚至拿哥哥做比喻,她年轻气盛气不过跟他辩了几句。
他三言两语就把她堵得无话可说,回去足足生了大半个月的闷气……那时候就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没风度啊,也不让让身为都御使千金的她。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就此便记恨上了他,将他的名字牢牢刻在了心里。
后来杜家遭遇变故,他被逐出师门,也因此被连累入狱……她听到消息的第一个反应,竟不是开怀大笑,而是担心他能不能从牢里出来。
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跑到父亲的书房,偷听了他跟刑部尚书的谈话……得知他没有性命之虞,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其后的日子,她并不清楚他的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他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攀附了宦官刘璨,设法爬上了吏部尚书的位子……从前极少从父亲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自那之后,倒是经常听到了。
但大多都是斥责他心狠手辣,为了权势不折手段,是朝官中的败类云云……说实话,杨宁心里是很心寒的,也很想亲口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碍于女子的身份,一直见不到他……直到在陆府见到他,她才发现,她潜意识里还是信任他的。
又或者,就算他真的是那样的人,杨宁内心也是愿意接纳他的,只要他……只要他心里有自己。
从很早开始,她就一直让人打听他的事,知道他多年未娶,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朝官为巴结他,送女子到他府上,也会被他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这些年能近他身的女子,也仅仅一个杜家小姐而已,所幸的是那杜家小姐早已嫁做人妇,并且香消玉殒了……杨家小姐的威名傅绍堂并非没听说过,杨铮这些年有多讨厌他,他也知道……照理说,杨家小姐见了他,该退避三舍才对,怎么三番两次上前来跟他搭讪?
虽然祸不及家眷一直是他的处事原则,但并不代表,他对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政敌之女,会和颜悦色。
“杨小姐有事?”傅绍堂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更是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杨宁见他态度冷淡,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而后想到他对谁都一样冷清,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
她咬了咬唇说:“先前在陆府宁儿说过想跟大人叙旧,不知大人可还记得?”
傅绍堂记得吗?当然记得,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怎么可能记不得。
不过,他无意跟杨家的人来往。
他静静地看着杨宁,并不开口。
杨宁理所当然地把傅绍堂的沉默当做默认,她有些欢喜地朝傅绍堂躬了躬身,“不知宁儿可有这个荣幸请大人喝盏茶。”
她面上镀了层绯红,声音又低又柔,就连旁边的淮安都看出几分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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