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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斗:携子重生-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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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她带着天长地久的心、带着销魂噬骨的幸福躺在他的身下。
否则,他宁愿她一生记得他,甚至因为内疚一生无法将他从她的心里剔除干净。
吻轻轻落在她的眉目间,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朝她素颜一笑,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的脸倏然煞白得毫无血色。
他并没有回到自已的房中,而是缓缓地步下客栈的楼梯,来到客栈后院的一个水井边,坐了下来。
此时,他甚至连回到自已房中的勇气也没有,因为与她只是一墙之隔,太近,他怕自已控制不住情绪!
今夜,当沈千染目送着兰锦离去时,暗卫已悄然向他报告所听到的一切。
原本他答应不监听她的一切,但如今不同了,因为她和兰御谡已正面冲突,他得知道她所有的行动,这样,他才能护她周全。有些险他冒不起,哪怕是万一!
谁知道——
他当时就笑了,凤眸敛尽悲伤,笑得风华无限。但那笑容却让暗卫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出自已的船舱,到船尾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如一切没有发生一般!
但此时,夜深人静,一个人静处时,他的情绪终于全部翻露而出!
震惊,深痛,愤怒,凌乱都不足以描述他的心情,因为暗卫向他报告了,沈千染和兰锦所有的对话,包括沈千染附在兰锦耳边的一些话语。
这天下,谁也不知道,他训练出了一批暗卫,掌握了精准的唇语。虽然他们没有靠近那艘花船,但几个暗卫从不同的角度,把看到的记录了下来,然后,一字不漏地汇总报告给了他听。
他知道她恨他的母妃,可这样恨到如此切骨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她提出让兰锦向兰御谡建议,去珈兰寺安排一场法事,为这次大灾中的死难都超渡英魂。并让兰御谡带上后宫嫔妃。
虽然她没有说具体,但仅凭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就明白她要干什么!
珈兰寺,申茹和郭嬷嬷安排设计让沈千染失贞,这背后的主谋就是他的母妃!
仅仅十一个字,字字似尖锥一样狠砸着他的心——龟裂无数!
她终是不肯为了他,给他的母妃一条生路,哪怕是为了他学会宽恕!
因为她在面对兰锦的质问时,她仅仅是一句:我没有选择!
他真想对她说:阿染,你有选择的,你可以选择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可事实,她已经选择放弃他。她选择报复珍妃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已在选择放弃他!这已是第二次!
他觉得自从遇到她后,就如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在失去她的那三年里,灵魂随她而去,活得如行尸走肉!
重逢后,一直以来,因为失而复得的狂喜,愿压制一切的欲望,去全心守护她,慢慢地走进她的心。
现在只觉得自已所做的只换得灰烬!
那是一种极致到冷静了的愤怒,但面对她时,他仍然狠不下心。当她自动地投怀送抱时,他仍被她牵得情动,拉住理智的弦绷到了极限。他象是一个垂死挣扎的病患,又陷入的自我焚毁般的执念,强忍着告诉自已,会的,终有一天,她会因为他,选择宽恕他的母妃!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他!
可是,看到她方才空洞绝望的眼神时,他方知,那不是情恸,而是一场离别的祭祀!
可他依然没有勇气去质问,最后只能不把这一切捅破!
赵十七再一次从那诡异的梦中惊醒,这一次,她的梦并不仅仅停留在他离去的那一刹那。
在梦中,他消失后,她呆怔怔地站起来,缓缓地走到铜镜中时,她看到镜中自已的影像不是现在的自已,而是象多年以后,最盛放的自已。
她一身热汗侵身,身上变得燥热不堪。她披衣下地,到桌上倒了一杯水慢慢地饮着。可因为那梦境太真实,真实地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镜中自已眼角的那颗泪痣。
可这颗泪痣,在三年前的一个夜里已诡异的消失——难道,她梦到的是自已的前世?
一想及此,她的手就抖得历害,只觉得连呼吸都开始烧着自已的内腹。
“小小姐,您怎么啦,要喝水怎么不叫一声,让奴婢给您倒!”执画从旁边的单人床榻上起来,走到桌边,拿起打火石,刚想点灯,却听到赵十七抽泣的声音,“别点灯!”她依然闭着眼,象个受伤的小兽般安静地舔着自已的伤口!
“小姐,您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又梦到了?”虽然赵十七时不时会梦到,但这一年来,已经极少象现在那么伤心,痛哭流涕。
“十七……十七牵住他的手了……画儿,是……是他用力挣开的……”赵十七掩住脸,泪水不停地从指缝中流下,“那不是梦,一定在以前发生过……是他挣开十七的手,十七握不住!”
“小姐,没有人舍得挣开小姐的手,奴婢听说,梦里头见到的,只会与遇见相反。小姐,您这么美好,哪一个男的舍得放开您的手?您别为了这事伤心,多不值得!”
“画儿,你不明白的,这一次,这一次我感到不同,以前,会感到伤心……很伤心很伤心!可这一次,是痛心……以前是感到失去一些东西,可这次,是感到被别人扔弃了,不同的!不同的……”
赵十七把脸埋在自已的双臂之间,抽抽蓄蓄地,执画上前怎么安抚也没用。
“小姐,奴婢怀疑您前世是海龙王的女儿,怎么这么会造水!”执画尽量地逗着赵十七笑,心想到底还是十四岁的孩子,自小又被家人疼得紧,连做个梦也哭成这般。
“人家伤心成这样,画儿还取笑十七!”小脸不满地抬起质问。
虽然房里没点灯,但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明亮,月光透过纱窗,执画看到赵十七的脸满是泪光。她拿出丝帕,帮着她抹着泪,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小姐,您瞧您半夜哭成花猫,让奴婢下去给您打点热水,洗洗脸!”那张小脸哭得粘粘腻腻,一会整张丝帕就湿了。
“那你小心些!”赵十七也觉得不好意思,终于嘟起嘴止住了哭。
执画推开门出去后,赵十七感到哭得一身汗,极难受,便走到了窗边,轻轻地推开了窗子。
夜风带着清凉的气息瞬时盈满她的心肺,让她胸口中沉郁的气微微散了些许。她抬头看着今晚的月亮,尤其明亮,心想,现在才初十,离十五还有这么多天,怎么会这么亮?
她垂下眼睫,刚欲离开,却在一转眼间,猛地掩住了嘴。
只见,庭院中,一个白衣的男子坐在水井边,半仰着头,看着某个方向……
好象带着一种魂牵梦萦的力量,仅仅一眼,她就能认出,是他!
她刚想朝他扬手呼喊,猛地感到夜里这样大声呼唤会吵醒整个客栈的人。转念间,她什么也顾不得,提了裙子就冲了出去。
她并不熟悉这客栈的分布,只是凭着本能地往楼下跑。下楼时,被自已的裙裙绊了一下,绣鞋掉了一只,她停下来,却发现绣鞋从楼梯一边缘掉了下去,底下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落到哪了。
她也顾不得找,她担心若迟了一步,就象梦中一样,他消失不见了。
终于,上天不负有心人,她象一个孩子般狂奔到他的面前……
“你……你”赵十七话刚冲出,却茫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忘着他。她发现,既使他坐在井边,她站着也只能和他平视。
兰亭带着莫名其妙的眸光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她看着他,脸上闪着极度的兴奋。
月光下,瞧出这小女孩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身量还未长足。齐眉的刘海,披散着头发,小小的瓜子脸上黑白分明。一双桃花眼尚不识风情。她穿着一袭白色单薄的衣裙,同色的腰带在腰间系成同心结垂落在裙边,双手提着裙尾,似乎很紧张,拽住裙子的拳头握得很紧,好象连衬裙都不记得穿,甚至只穿着一只墨绿的绣花丝履,另一只脚光裸地踩在石头砌成的地上。
“这里是后院,你走错方向!”兰亭见她一脸无助的模样,只道是来住客栈,夜里出来却不记得走回去的路,“你往那走,可以看到柜台,让值夜的伙计带你回房!”
赵十七眸光并不离开兰亭的脸,她摇头,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地道,“不……我是来找你的!”
兰亭唇角轻扬不语,从没有见过如此率直又冒失的小姑娘。
“我就住在这里!”赵十七又小声的说了一句。她年纪尚小,又是随义净长大,并不懂得避讳,见他不吭声,心里感到微微的失望,难道他不应该问她,找他什么事么?
“姑娘半夜三更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兰亭眸光点了一下她一边的赤足,眼里挑着一丝疑惑。
“我认识你的,我叫赵十七!”她开始有些局促不安了,也发觉到自已冒冒然冲出来与一个陌生男子说话很不妥,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她怕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以后就错过了。只是兰亭给她的反应太冷淡,让她后背浮起一层细密的汗,拎着裙角的小手紧紧握成拳头。
兰亭半夜三更不想与一个衣裳不整的小姑娘纠缠,冷然瞧了她一眼,便站起身离开。
这样转身离去的背影与她的梦境何其相似,明亮的月光下,连那唇角掠出的一弯漠然都与梦中一模一样。赵十七带着压抑的委屈,瞬时呜咽出声。
在寂夜中,哭声虽不大,却也惊动了四处寻找她的魏青兰魏青霜,执画和执砚。
四个人先后冲进了后院中。
魏青兰和魏青霜一进到院中时,一眼就辩出兰亭,知道不会有什么事,倒担心兰亭将她们认了出来,担心究查下去,反而把赵家在丽水府的暗中布置的眼线全给掀了出来,凭添事端。姐妹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离开。
执砚大大咧咧惯了,一眼就瞧到自家小姐衣裳不整地站在井边抹泪哭泣,以为她被兰亭欺负了。
“哪里来的淫贼,敢掳我家小姐!”说着,就疾冲到兰亭的面前,就欲推一把质问。
兰亭哪里地让一个丫头碰到衣角,一闪,就避开。执砚却一时收势不住,跌倒在地。
执画瞧到兰亭白色简单绸袍,衣饰虽不华美,却一身贵气,不象是市井流氓的样子,何况她们出来找时,赵十七的房门是完好无损,分明是自家小姐跑出来。
而且,这深更半夜,要是动静闹大了,吃亏的肯定是自家的小姐。
“执砚,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她也不扶执砚,几步冲到赵十七面前,低声问,“小姐,您怎么跑出来了?”
兰亭闪开后,他心里觉得烦躁得历害,也不想和她们多解释什么,阔步就离开。
“你先不要走,我只问你一句,问完了,我……我不会打扰你!”赵十七一心都在兰亭身上,没有理会执画,一溜小跑又冲到兰亭身前,带着倔强仰起小脸,“十七想问,你是不是也见过我?”
兰亭被她三番两次给纠缠住,脸上闪过一丝嫌恶,却突然感到异样,侧首看向三楼处,只见沈千染站在窗台边,看着院中。
兰亭回首,看着赵十七,神情如同初冬湖面上刚结的一层薄冰,简单地扔下两个字,“见过!”便阔步离开。
赵十七亦抬首看到沈千染,不知道是因为羞,还是因为失望,眼泪不争气地再次盈于腮。她赶紧用衣袖掩住眼睫,不让流出来。
月光下,沈千染默默地注视着赵十七,那是一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已喜怒哀乐的女孩。
而彼时的她,看到陌生人会偷偷地避开,伤心时,告诉自已不能哭,会让祖母更讨厌自已,会把福气哭没。
只有夜半无人时,方躲在床帐内把一天的委屈全化为无声无息的泪。
第二日清晨,兰亭来到沈千染的房门口,正欲敲门时,却见门只是虚掩着,他轻轻推开,见她正对镜在梳理着长发。
经过一夜的过滤,他的情绪已全番整理清楚,看着她,他的眸中流转着点点柔光,悄无声息地靠近——
菱花镜中,她的眼睛并没有焦距,似乎是在出神,她的梳理的动作缓慢而一丝不苟,却是完全是本能地,她更没注意到,他的身影已然浮现在铜镜中。
“小丫头,想什么呢?”兰亭暧昧略带轻挑的声音突地在她头顶幽幽传来,将她从沉思中乍然唤醒。
轻笑一声,伸手就势将她抱进怀里。男子的炙热气息带着沐浴后的芬芳,缠缠绵绵地将她裹住,沈千染只感到一阵暖意袭来,沁进了心窝。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腰腹之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谁也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
许久——
“你为何不问?”他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挑起她身后的一撮发丝,一下一下地捋梳。
“问什么?”她从他怀中仰起头,眸光清澈如水。
“昨夜,我为什么离开,又为什么会在院子里与一个少女在一起,你不好奇?”他眼里闪过一丝的受伤,昨夜他忍着不来找她,他以为,她一定会按耐不住去他房里问个明白。
她摇摇首,轻描淡写一句,“凑巧遇到罢了,没什么好问!”沈千染闭了闭眼,复将脸埋进他的怀中,仿佛看到那少女盈盈的泪光。她不明白,为什么那少女看到兰亭时,会那样失态。
她心里倏得升起一股浅燥。
“或许——”话一顿,他的眼中浮起复杂难言的神色,“我身上少了一些让你失控的某些东西!”兰亭的笑开,嘴角上挑出的弧度略带微微的苦涩。
“比如?”她没明白他话中之意。
“比如,你应该会吃醋!”他拒绝了她提出的欢好,却半夜三更与一个衣裳不整的女子在后院中。而她,居然一句也不问。换是他,就是南宫邺多瞧她一眼,他都妒忌得发狂,为了把南宫邺赶回东越,他废了多少的心机!
“兰亭,我只是觉得你不会。我虽然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肯定是某些巧合。我不问,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解释这些!”她的心骤然抽痛,如果她与他之间的问题仅仅是这些,她可以象任何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一样,去无理取闹,换来他的呵护。
“你就不会感到疑心?”兰亭感到自已倒象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此时,他很想翻开她的心,看看自已在她的心里占有着多大位置。
“你究竟想说什么?”素日兰亭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今日的他显得太反常。
“阿染……”他启唇轻吐,像怕惊了空气。看着她,眸中的浓缩着痴缠期盼,“我只是觉得你太不注视我!”他放下手中的梳子,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已的胸口,“你在我这里,可我不知道,我在你哪里?”
“我想信你,也不对么?”她问得很认真,“或是,我让你感到失望了?”她有一种强裂逼出心尖的感觉,兰亭知道些什么了。
“是我不对,我吃错药了!”兰亭眸光一丝一丝地冷却下来,他已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欲望,他突然觉得,她没有那样激烈崩溃的情绪,或许是,她从未把他放在心上!他怕再说下去,他仅剩下的一些自尊心也会被她吞噬得一干二净。
“问题不是出在那个赵十七,问题是出在,我和兰锦的话,你监听到了!”她眉眼俱冷,那一瞬,她感到自已再一次在他的面前被剥光。
------题外话------
亲们,猜猜,两人下一章会不会H?
118今宵圆满
更新时间:2013…1…10 13:13:57 本章字数:7147
“阿染,你到底怎样才肯放下!若你肯放下,你可以比这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过得幸福,我甚至不要求你回应相同的感情,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边。萋'晓”他看着她眼中的灰败,眉宇紧拧,心头蹙缩,眼前的人,一旦陷入仇恨,一双空洞的双眸怎么填也填不满,一颗冷漠的心怎么捂也捂的不暖。
他自认为,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放了如此地心思,天天怕她出事,怕她难受,怕她不开心。上朝时想着她,连抱着她时也想着她。
“怎样都不可以!”沉静许久的她突然爆喝一声,带着满腔的恨意和哭泣,“就算我的灵魂被榨成灰,魂识散天地,我的每一个碎片都会记得你母妃曾经对赐儿的伤害。兰亭,如果有一天,你见到那孩子,听到他的无声哭泣,你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忘记仇恨么?”
赐儿死前的惨状已烙印在她的灵魂上,不会因为她的重生就可以忘记!如果可以,她也想向去奈河桥要一碗的孟婆汤,带着空白的记忆重活一遍。
“赐儿?染儿,你在说什么?赐儿不是好好的?”兰亭一下就慌了,他甚至来不及消化她话中之意,看到她如此悲伤,他只想将她抱进怀中。
“你走开——”她一把推开他,象避开蛇蝎一样的离开他的怀抱,恨声控诉,“兰亭,在鞍都镇的第一天,我沈千染就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把刀插在你母妃身上。这个心志,我从不曾转移!这个恨,我从不曾忘记过一天!是你,是你对我的要求变了,你想用你的感情来束缚住我……”她蜷曲下身,象幼婴一样护住自已。
兰亭整个人慌成一团,他不顾她的反抗,死死将她固在怀中,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浮上他的脸,深潭似的眼有悔恨交织的痛苦,如波涛般翻涌,“染儿,染儿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来解决……你别哭,是我太急了,我应该给你时间!”
所有堆积起来的恨,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她的愤恨悲伤到顶点,她心中狂燥,只想把眼前的世界撕成地狱,她再一次推开他,“不,你什么也不知道,兰亭,如果你要我放弃仇恨,你现在就走,离我远远的……”她的脑中一闪一闪的劈过前世那地窖中鲜血淋淋的回忆,不由所控地一页一页在脑海里翻腾着,她双手紧紧捧住脑袋,想掰开,更想毁去里面存储的所有痛苦回忆。
她的话象蛇毒一样侵进他的身体,兰亭心口的钻疼,象被无数针尖挑起,连皮带肉地疼,“我们别放弃!一起熬过,就象那时在皇陵水患时那样,紧紧绑在一起,就算捆在身上的是荆棘,我们也不要分开!”他双手痉挛神经质地想将她抱得更紧,却又怕弄疼了她,那样的力道收控得全身在颤抖,心里只想着,哪怕此刻翻江倒海,哪怕此刻天诛地灭,他也绝不松开,他小心翼翼地求着,“染儿,我们都有时间,时间会改变一切,你想信我!”
“没有用的,没用……”沈千染推开他,脱力地站起身,铜镜中,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已鬓发散乱,昔日亮如皓辰的眼眸此时黯然失色,眉宇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戾色乖张。原来切骨的恨不仅仅会腐蚀一个人的心灵,连容颜也随之黯淡无光。
这样的自已无丝毫可爱之处,凭什么让兰亭对她死心踏地!终有一天,他会感到厌倦,因为,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已!
她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已,直到浑浑噩噩的思想慢慢清明,厌憎的情绪缓缓地流泄,她冷静了下来,“不会的,总有一天,你看到我如同看一个蛇蝎。兰亭,我并不美好,更不值得你如此耗费心力的爱,你值得更好、更干净的女子与你厮守一生!”她缓缓坐回到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梳着凌乱的长发,把自已的心一点一点地缩回封闭的壳中。
他的怒气瞬间就平息了,他早就承诺无论她是否愿意靠近他,他都会将她当做手心里的宝。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固执地要求她为他而改变?
他站起身,凤眸潋着一泓浅弯,象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般,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梳子,语声轻松而带着奚落,“你跟自已头发有仇?好不容易去了一头的红毛,长出个人样来,也不懂得珍惜!”他挑出粘在梳子上的几根断发,在她面前一晃,“瞧,全断了!”
“兰亭,你……”她的情绪被他瞬时给翻搅了过来,有些跟不上他的突然变化。
“你什么你,明明就是你不对!”他稍用力地压一下她的脑袋,让她的头略低些,以便他更好梳,嘴里开始霹雳叭啦地数落,“昨晚是你开口把我留下,是吧?可你的表情呢?委屈得好象要被人开bao似的,弄得我什么情绪也没!可身体一身燥,只好下去凉快一下,谁知道遇到了个抽风的姑娘,光着一只脚,说认识我。我这还没开口呢,她的一堆奴才就跑来指责我掳人,你说我冤不冤。我也莫名其妙,那姑娘干嘛对着我哭哭啼啼。父皇把她许给兰锦,又不是许给我,她朝我哭……”
“那你是不是很想你父皇把她许给你呢?”沈千染先是反应不过来兰亭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多听几句后,情绪就给兰亭绕着走,不知不觉地嗤之以鼻。
“我哪敢呀,你说我一个都侍候不好,哪敢再招惹一个!”他突然就俯了身,把下颌低在她的肩头上,两人脸贴着脸映在铜镜中,他眼睛微微眯着,眼睛里盛满星光。
“谁要你侍候了?是你自已抢着!”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梳子,看着镜中兰亭可恶的痞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许笑!”下一瞬她忍不住笑了,明眸灿灿,衬得皓齿皎白。
“是,娘子!”兰亭顿了顿,突然转过脸,唇瓣轻轻磨蹭着她的耳珠,带着丝丝软语,“小丫头,我后悔了,你说怎么办?”接着,又双手捧了她的脸,眸光灼灼,一瞬不瞬,在那诚然露骨近乎贪婪的注视下,她竟有些害怕地避开了眼睛,声音虚弱,“什么后悔了?”
“昨晚,可不可以重来一遍?我保证,圆满完全任务!”他两指收拢,轻轻一弹,不轻不重地敲在她的额上,眸中全然是宠溺——
“去你的,死兰亭,你再敢说试试?”她羞得满面通红,心不规则地乱跳着,想要推开他,两旁的肩膀却紧紧被他箍住。她没勇气再看他的眼睛,此时,她的脑子一片乱麻,她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被他的痴狂感染了,总被迷惑,总是被他带动所有的情绪。
“那我什么都不说,我们做!”染黑的眸中瞬间泌出一抹暗红,他飞快地横抱起她,在她的惊惶失措中,将她往床榻上一带,俯身就叠在她的身上。
蓦然四目相接,她夹杂着复杂、夹杂着羞涩的目光仿若扎根般落在他的瞳孔中。
“不行——”她听到自已软弱的声音发出来时,刹时连自已都羞得忙闭上嘴。
“你想让我当太监,就再胡说八道试试——”他的气息再一次侵袭而来,唇上传来他的热度,辗转中,几乎要烫伤了彼此。
此时,于他,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停止。他明白,男女间一旦有的肌肤相亲,那血与脉方能相融,从此她休想抽身离去!
下一瞬,她胸口一凉,衣襟被他用力从肩口上剥了下来,沈千染瞬间觉得耳绊轰鸣不绝!
虽然两人之间已有了赐儿,但真正眸光交叉,裸裎相对却是第一次。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清晰地看到女子玲珑有致的身体,带着陌生的视觉冲击,让他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向大脑。
他本能地吻住她,轻轻柔柔地,换来身下人的一阵阵轻颤。可亲完后,他竟不懂得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样步骤。
欲望让他的身体的肌肉紧绷到颤抖,呼吸急促而紊乱,凤眸一片潮红,弥漫燃烧着情欲化作额边密密的汗珠,缓缓结成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许久后,她带着微微的迷惑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几乎倾泄而出的两弯泓水。
看着她迷离又带着微微询问的眸光,那一瞬,兰亭几乎想咬死自已,他自小修习如何带兵打战,对男女情事其实是一窍不通,他根本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人。而在皇子欲行成人之礼时,母妃给他找的那些教习嬷嬷全给他轰走。
唯一的那次经验,却是仅凭着药的作用与沈千染在一起,他没有一丝的记忆。
兰亭循着本能,身下的人瞬时满脸涨得通红,沈千染虽也没经历过情事,但她生育过赐儿,又是修习过医术,她哼哼了几声,哑着声连连摇首,她知道兰亭不近女色,但不近到这程度,她心中讶然,带着深深的震憾,还有满心酸涩,如果错过了他,她会悔恨一生……
兰亭全身的血液乱窜,一会涌向大脑,一会涌向那处,他满头大汗……
突然,见她一双眼倏然爆睁,以这又错了,吓得忙退了出来,真想咬死自已……
沈千染不语,闭上眼吸着气,不适得摇了摇首。
兰亭偷偷松了口气,知道对了!
可接下来的不适感让她忍不住开始抗拒……
兰亭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急欲找一个输出口,这当口,沈千染却开抬扭扭捏捏起来,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到今日,他才发现这比行军打战更难!
所有的一切,只能循着本能和感觉,毫无章法。
不知道是他太紧张没经验,还是她太紧张,他怎么去偿试去哄着她,她还是摇着首拒绝。
既舍不得看到她落泪,又不愿就这样放过她,折腾半天下来,谁也没欢娱到谁。
他一脸的挫败,而她,除了羞就是流泪。
情欲一旦打开,他便一次又一次地不肯停歇下来,此时此刻,他只想极兴品偿。
把几年来对她的相思和渴望堆积成的洪水,开了闸般渲泻而出。
午后,终于结束的时候,她浑身快散架似地瘫在床榻上。
兰亭一脸餍足地披了衣服到房门外传来暗卫,吩咐他们传香汤。
共浴后,两人又在房里吃了东西,方收拾东西回京城。
沈千染心中念着赐儿,一路上不肯再住客栈歇息,兰亭拗不过她,只能一路快马加鞭,到了第二日黄昏时,回到了京城。
她让兰亭派人去她和水玉她们约定的地点,自已就随着兰亭直接奔到宁王府。
沈千染下了马,双腿只有打颤的份,连站都站不住,兰亭一把抱起她,俯下脸轻轻戏一句,“都是我的人了!”
宁王府的管家看到王爷抱着一个女人回府,惊得差点下巴都掉下来。
被兰亭一记冷眼,马上收敛,装作什么没看到地,迈着两条短腿死命地跟紧,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絮絮叨叨说着这几日赐儿的情况。
“吃倒是肯,只是睡觉时谁也没办法,又不让人近身。我们只好去沈府把常妈找来,安心了一天后,又不肯了,一直哭着找娘亲。哎哟,王爷,那哭得连奴才的心都酸了,多招人疼的一个娃呀……”
兰亭见沈千染听得眼眶都红了,摆了摆手微斥,“好了,下去,不用侍候!”
看到小家伙时,小家伙正坐在兰亭寝房的地上,拿着一个盒子在自言自语,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带着绵绵的委屈,“你没乖哟,赐儿把你关在盒子里,等等你乖了,才让你出来哟!”
接着换了另一种哭声求着,“赐儿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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