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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倾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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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很美好,因为有她在身边。
这一夜睡得惬意,因为不再寂寞。
虽然隔着一张脸,虽然隔着一丈远,但能静静守在她身边也是一种快乐。
烛火静静燃着,一室温馨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两天,从预计的2千多到5千多,有种想死的冲动,看来还是要提高时速~~~~
另,前面改错字,看过不要再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忠诚
翌日清晨,晨光透过半掩的窗户照进屋里,树影婆娑地映在墙上,屋内一桌一椅一床,简单明净,恬淡温馨。
睁开的第一眼,她下意识朝门望去,昨夜守在那里的黑衣人已经离开。
遥想昨夜闭目调息,依稀感受到他默默关怀的目光,奇怪的是,那份关怀并不惹人厌烦,反而在沉静中多了一份宁静祥和的气息,这一夜她睡得如此安然,连他离开也恍然未觉。
守在门前是怕官兵找来吧,戚少青受伤昏迷,而她尚有内伤,总要有人堤防外面的一切,那人守在门前防范是最好的选择。
隐约间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起身一望,顿时看到摆在桌上的砂锅,掀开锅盖,热腾腾的清粥看起来很是可口,一旁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显然随意写的。
记得喝粥,务必送人犯离开,方可保全一切——赵十五留
她淡淡一笑,这人倒是心思慎密,思虑周全,看来穆公子托付的人非同一般。
重光殿内,四名护卫难得聚在一处。
风随雪风尘仆仆从外地赶来,云明朗从宫外进来,在刑部的月曦禾告了几天的病假,司空月从穆家情报组织里脱身出来。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一把豆子和钉子就把刑部那些人玩得团团转,还害了几名刺史负伤,这可是帝都有史以来最有趣最刺激的传闻……”月曦禾嘻嘻笑道,“那位凌姑娘真是厉害啊!”
他啧啧叹道,云明朗连声咳嗽,“只怕不是凌姑娘……”司空月一下子凑了过来,“不是凌姑娘,难道是王爷?”她开始想象那位丰神俊朗的凤王劫囚的模样,夜黑风高,他们的王爷往高处一站,扬手一撒,那清风明月,谦谦如玉的君子再怎么撒的也是暗器,怎么会是豆子和钉子?这么无赖的做法不符合他的作风啊!
似乎触及她的想法,云明朗轻声一咳,“这个还是你亲自问王爷为好。”
模凌两可的回答几乎肯定了一切,司空月惊呼一声,月曦禾也是抖了抖,“天啊,我才离开两个月,王爷是被谁荼毒了,这么狡诈无赖?”
“有吗?本王很无赖?”有人朗声笑道,举步迈进殿中,柔亮的日光镀着那一身白衣,风姿俊朗,清逸高贵,四人齐齐下跪,“参见王爷。”
“起来吧。”他在案前坐下,若有所思道:“若我以往日的自己去接近她,很快就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她会逃得更远。”他淡淡一笑,惆怅又无可奈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怕她躲开,逃离他的爱护,只有让她卸下心房,信任并依赖,在往后的日子里才能渐渐抚平那些伤痕。
月曦禾哀声一叹,“王爷想法不错,可那位平淮王可不是省油的灯,只怕凌姑娘还没回心转意,他就把人娶进门了……”
“所以本王应该一改往日的作风,他若狡猾,本王应该更狡猾,他若无赖,本王就应该更无赖。”
司空月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若非亲眼所见,真的难以相信这是那位风清玉秀的凤王,她连连拍拍额头,惊道:“我今天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月曦禾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密音传道:“其实王爷一直很腹黑,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司空月正想一脚踩过去,皇甫策轻轻一瞥,云明朗咳嗽一声,风随雪亦是皱眉,她只好作罢,佯装乖巧地站在一旁。
皇甫策望着四名护卫,神色忽地凝重起来,历经一年多的准备,半年多的筹谋,还有这两三个月来潜入六部的调查,一切应该有结果了。
“今日将你们唤来,是有关朝中局势还有国师阴司的事情。”
四名护卫凝神听着,皆是全神贯注之态。
他率先望向月曦禾,沉声道:“曦禾,相信你的人已在六部稳住根脚,暗地里掌握不少跟殷相有关的势力或其他,可以开始实行你的计划,一个月后本王要看到殷相兵败如山倒,为他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你可否有信心完成这一切?”
“请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如期完成。”月曦禾正色道。
“另外,昨夜之事妥善处理,该隐瞒的隐瞒,该显露的显露,不能让刑部的人怀疑云心,平淮王倒是不错的选择。”他微笑提醒,月曦禾冷不防打了个冷战,王爷这是要打压情敌?这心思这手段的确让人心惊,但昨夜平淮王可是在牢外,还亲自命人射杀犯人,这若要说嫌疑也于理不通啊!
“王爷,昨夜平淮王可是亲自率领捉拿犯人,似乎没有嫌疑?”
“没有嫌疑?为何他来了,犯人就逃跑了,阴国师也不追犯人了?”
“啊,对了,就说平淮王擒拿罪犯不力,还阻拦国师追拿犯人?”
“前者不必了,后者可取。”
“这事情我明白了,但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说吧。”
月曦禾搔搔脑袋,讪笑开口,“王爷,如果哪天我们被抓了,你会命人朝我们射箭吗?”
昨夜平淮王之举令人跌破眼球,竟然借助弓弩手要杀掉最得力的手下,完全应了那句
“狡兔死走狗烹”,若有朝一日他们被抓,他们效忠的主子又该如何呢?
“本王不会命人杀你们,但会让你们在牢中写一本《牢里深思录》,牢中哪个刑罚最惨无人道,牢中哪个狱卒最喜欢滥用私刑,还有,被关进牢中是否有蒙冤之人?嗯,你们一边写本王一边让人外传,到时候你们会名动京城……”
“怎么听起来,我们被卖了还帮人数钱?”月曦禾摸摸下巴,皇甫策正经道:“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被抓了,否则下场便是如此。”
月曦禾哀嚎一声,司空月咯咯直笑,“王爷就爱骗人!”云明朗轻笑,风随雪也是莞尔。
无论是慕容风澈或是现在的凤王皇甫策,无论是远在江湖还是近在朝廷,他们一路走来,风雨同舟,同甘共苦,那份情谊早已超越奴仆之情,所以真要问出个究竟,他的回答是——
“我在,你们便在,这是本王的承诺。”
四名护卫如受鼓舞,齐齐跪地道:“誓死效忠王爷。”
忠诚不二的四名下属永远记得那一日,冬日暖阳温煦如春,凛然生威的凤王承诺誓死与他们同在,哪怕多年以后,他们记忆中的那个白影始终温暖着心扉,不曾改变。
翌日,偏僻的林间,荒弃已久的小屋里冒出一阵阵烟气。
驻足在林间的巫云隐身形一掠,转眼已到屋前,凌云心正在煎药,看到他连忙起身,戒备似地挡在门前,巫云隐叹道:“王爷找了你一宿,跟我回去吧。”
提起夏侯祈,她随即想到前夜那一幕,当她和戚少青身陷包围,他及时出现,她盼着他伸出援手,结果他毫不留情地下令射箭,此举真是令人凉透心扉,她朝巫云隐冷声笑道:“巫总管该不是想等我走后再动手杀了戚大哥吧?”
巫云隐沉默着,黑色风帽挡住他的脸,刺眼的阳光照着他柔亮光滑的下巴,那下巴竟然没半点胡渣,她是第一次在烈日下看到这位夏侯家的总管,顿时心生诧异,这位在夏侯祈奶奶成婚后便守在夏侯家的人竟然如此年轻?还是云族人长命百岁,永生不老?
关于云族,她所知甚少,只知道一场大火使云族消失,而巫云隐似乎是族内唯一活下来的人,平日里他总是一身黑袍,那黑色风帽常年都盖去半张脸,无人知晓那风帽下究竟是怎样的脸,更无人知晓他为何为夏侯家卖命。
这人几乎是夏侯家最神秘的人,当年她还跟月孤鸿打赌要看那风帽下的容颜,结果吃了不少苦头,从那以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巫总管为夏侯家尽心尽力,如果有一日你被擒,夏侯祈不救你反而要杀你,那时你有何感想?”
“若是她……只要是太君的意思,我毫无怨言。”
“也许夏侯家对你有恩,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所以你忠心不二,愿意牺牲性命效忠,但我不同,我待他人忠心不二,他人必要真心待我,不是关键时候弃车保帅,不是当我是一颗棋子随意摆弄,我因为相信主人而跟随,因为主人的爱护而忠诚,他做到这一点了吗?身陷囚牢不救反而还痛下杀手,他可对得起戚大哥?”
她的目光犀利,一番指责令巫云隐更是沉默,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神态,明朗坦荡得容不下一丝黑暗,那份真挚的心更是容不下半分虚假,这样的女子光耀动人,可刚则易折,唯有柔者长存,这样的女子真的适合王爷吗?
他恍然一叹,郑重道:“你只看到了表象却不明内里,王爷那夜只是做戏给殷相等人看的,他清楚你有能力逃出那里所以才会下令射箭,只是他不知道国师也在那里,所以他这两天派人找你,还派我外出亲自寻你回去。”
“做戏给殷相看?”听起来内情似乎不简单,她疑惑地望向巫云隐,“那夜你刚走,殷相便差人让王爷前去,说是皇帝的命令,让他协同羽林军看好犯人,不想你劫走人犯,王爷被牵连,被禁离开帝都,听郦别院附近也有人盯着,以后王爷不能四处走动了。”
她不想真相竟是这样,当下歉然道:“对不住,是我误会他了。”
“既然想要嫁给王爷,应该以他为尊,处处为他着想,不要使那些江湖女子的小性子,将来会害了王爷也会害了你自己。”
“我明白了。”
“王爷很担心你,先回别院,我来照顾戚阁主。”
“那么,戚大哥就拜托你了。”
“好。”
她快步走出树林,巫云隐则步入屋里,躺在床上的戚少青已经转醒,他悠悠道:“王爷那夜是碍于殷相的胁迫才会下令射箭,但愿你不要记恨。”
戚少青点了点头。
“你留在这里并非长久之计,稍后我送你离开,”说着他从袖中取下一个锦囊,“这是王爷让我交给你的,记得藏好它。”巫云隐作揖,戚少青吃惊非小,巫云隐统管夏侯府上下,同时还是三阁的主人,应该行礼的是他。
他一把按住巫云隐的手,“总管这会折煞属下。”
巫云隐不再作揖,只是沉声吩咐道:“此事攸关王爷的性命,务必送到该到的地方。”
戚少青拱手道:“属下领命。”
话毕,巫云隐便外出购买两人离开的马车,他径自打开锦囊,迅速看了一眼,最后落在那一处“昔日同袍旧友,遍布九州,望云集于帝都……”
他们的王爷昔日的故友不是将军就是刺史,分布于九州,如果聚众于帝都,那不是聚兵马于帝都?这分明是……
他心头一跳,脑海中隐约跳出那两字,望着朗朗青天只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似的,明明烈日当空,他却觉得黑夜即将来临。
凌云心很快便回到听郦别院,院中一切如故,只是院外似乎多了不少闲杂人等,她也没有多看,快步走进别院,直奔夏侯祈的居处。
一入屋便闻到酒气,夏侯祈靠在榻上喝酒,看到她轻笑,“要喝酒吗?”
她摇摇头,瞥到地上七八个空酒壶,一把夺过他的酒,“不要喝了,我们谈谈。”
他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径自笑个不停,“你笑什么?”她问。
他踉跄起身,手掌贴着她的脸,轻轻笑着,“我一定是做梦了,小云怎么会在梦中呢?答应嫁给我其实不爱我,这张脸再好看也是镜花水月,怎么捞都捞不着,本王很伤心,真的很伤心……”他打了个嗝,眼看身形不稳就要摔下,她连忙伸手扶住,将他带往床边。
他仰面躺下,将她带往怀中,眼波迷离,笑问:“为何我执意追求的时候你无动于衷,待我身陷两难之地你反而要嫁给我呢?这是同情还是恩情?”
“在你心里,真有我的位置吗?”
“爱情果然让人变得盲目,你也一样,她也……”他醉得不轻,一闭眼就睡下,她靠在他怀里一时怔怔,长久以来似乎都是他在付出,她什么都没做,这似乎于理不合,她靠在他肩头低声喃喃:“夏侯祈,以后我会努力爱你,不会让你伤心了。”
她起身,小心翼翼为他垫好枕头,转眼便溜去厨房。
长久以来,她最不拿手的就是厨艺,还有差点把厨房烧了的黑历史,今日为了夏侯祈,她下决心要学煮一道清淡的汤。
在厨房里张罗的下人们看到她皆是吓了一跳,张厨子率先道:“凌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淡笑道:“王爷喝了不少酒,醒来要喝些解酒的汤,我想亲手下厨,你们教我吧。”
闻言,厨房一干人等都笑说她体贴,这着实令她心生惭愧,这‘体贴’二字用在慕容风澈或夏侯祈身上很合适,只是于她不合。
“解酒的有白萝卜汁,大白菜心,芹菜汁,绿豆汤,姑娘要准备哪一种?”
“绿豆汤。”
“绿豆二两,加水煮熟后即可。”
“好。”
她洗了一把绿豆放进锅里,加水放到炉上煮,站在一旁守着。
周围的下人们都忙着准备晚膳,她一边加碳一边看着锅里,看到水开了,那绿豆跟着沸腾滚动,她心头一喜,更加勤快地加碳,一阵浓烟腾起,她呛得连连咳嗽,一旁的下人见状要帮忙她连忙摆手,拿着扇子拼命扇着,烟雾顿时散去。
待汤熬好,她脸上一阵灰一阵白,只顾着擦汗,那袖子上便抹了一层灰,而她恍然不觉,高兴地要拿锅,结果被烫得缩手,一旁的下人连忙道:“凌姑娘,要拿抹布垫着。”
她依言照做,片刻后尝了一口汤,虽清淡但涩口。
“张厨子,要加糖吗?”
“如果姑娘喜欢,加点无妨,但不能太多。”
“好。”
她加了一些糖,再尝一口已没有那么涩口,正想端汤过去又料想夏侯祈不会这么快醒来,当下看着厨房里的下人们准备晚膳,直至晚膳时分,离魅来告诉她王爷已经醒来,她连忙端着绿豆汤前往他的居处。
“夏侯祈,喝汤了。”她笑盈盈道,夏侯祈看到她先是一呆,随后指着她的脸哈哈大笑,她连忙往镜子一照,只见脸上一团灰,很是狼狈,一边擦一边笑道:“刚才熬绿豆汤的时候沾上的。”
“小云下厨了?”夏侯祈惊喜道,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惊喜,女人愿意为你煮饭,那说明她将你放在心上。
她点点头,夏侯祈欣喜异常,飞快尝了一口,味道清淡,有点甜,还有点涩,很可口。
“味道如何?”她笑问。
“不错,小云的手艺上佳。”他啧啧赞道,她眉开眼笑,“味道不错就多喝点。”
两人有说有笑,那夜的误会也被解开,正要吃晚膳之际,一名下人匆匆来禀,看到那人夏侯祈随即不悦皱眉,那人径自低头禀道:“王爷,有急事转告,还需王爷走一趟。”
夏侯祈一动不动,屋内的气氛瞬间冷凝,她正欲说话,那名下人又道:“王爷若错过这个消息,一定会后悔莫及。”
闻言,夏侯祈脸色一沉,迅速起身,朝她歉声道:“小云,晚膳你先吃,我晚点回来。”
她微微颔首,“正事要紧,你放心去吧。”
他应了一声便随同那名下人离开。
待他走后,她只觉得手上灼痛,低头一望,被烫的手指上长了一个水泡,在屋里翻找伤药,结果柜子里一个小盒子掉下来,那是一个精致华美的小盒子,一打开便是一阵馥郁的香气,里面的香粉贵而不俗。
这香粉是送给她的吗?
她记得上次他送的也是这样的香粉,只不过她向来不喜装扮,因此便搁在屋里的柜子里,如今看到这个不免有几分困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受辱
她正发怔间,院里一名下人带着雅园客栈的苏二到访,她连忙把盒子装好放回原处。
苏二见到她一脸笑意,道:“凌姑娘,这两日你未去雅园,穆公子让我来看看你。”
这两日忙于照顾戚少青忘了与他的约定,她略带歉意笑道:“我无事,现在便去见穆公子。”
苏二顿时喜上眉梢,笑道:“我们的老板娘也很想念凌姑娘,特意备酒等着姑娘前去呢!”
她笑了笑便随苏二前往雅园客栈。
雅园客栈。
月色皎皎,映着窗前挺拔修长的身影,那双狭长的凤眸注视着远处,灯火阑珊处,一身白衣的她尤为亮眼,走在前头的苏二边走边说,她偶尔说上一两句,大多时候沉默不语,对苏二报以微笑。
似乎从夷州开始,他再也没有见过她活泼开朗的笑颜,也许那些经历彻底改变了一个人,念及那些伤痛,他眼中痛色更甚,径自走到案前坐下,玉色长衫垂曳在地,青衣袖下那双修长的手抚过琴弦,琴音泠泠像是流淌于山间的清越之流,清脆婉转,缠绵悱恻。
当凌云心步入二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月光洒了一地,青衣玉衫的男子坐在案前弹琴,神色浑然忘我,姿态雍容雅致,弹出的琴音像是像是掬了一把清水洒进心间,原先正因为香粉的不快一扫而空。
琴音袅袅,恍惚之间,她只觉得身在山水间,天上云光飘渺,水中波光粼粼,两岸青山围绕,美得无处诉说,她微微笑着,一睁眼那些湖光山色却统统不见,眼见只有一双清湛的蓝眸,还有那抹了蜜的笑容。
“姑娘为何无故发笑?”他似正经又似狡黠,眼底波光涌动,像是一片月光照进人的心坎上,她不自觉地放松警惕,轻笑道:“远离纷扰,潇洒于山水间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穆公子的曲子弹出了我的心声,方才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其中的快乐,所以便笑了。”
闻言,他的心像是裹了一层蜜,甜得令人欣喜,转念一想又小心翼翼道:“那么,姑娘现今的心愿还是一如从前吗?”
她微微一怔,不禁扪心自问,她现在的心愿还是一如从前吗?
想起夏侯祈醉酒的那一幕,她猛然摇头道:“我愿将它藏在心间憧憬和向往,因为我们都身负重任,并非从来都是潇洒一人。只念着自己,会让周围的亲人伤心难过,所以还是抛下‘小我’成全‘大我’方能圆满。”
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窒,世事变迁,伤痛会让人蜕变,他如此,她亦是如此。
因世事磨练,为命运坎坷,年少天真的幻想已渐渐远去,他们开始正视自己的道路,他回帝都面对残酷冷血的皇室,而她终究学会迁就,然而这份迁就并非为他,而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苦笑,握着琴弦不知该感慨岁月无情还是人心易变,兴许他握得太用力,琴弦“嘣”地一声便断开,他笑得连自己都觉得勉强,“琴弦断了,今夜不能弹琴了。”为了不让她察觉有异,他径自起身望着明月,那犹如玉盘的明月亮得灼眼,“明月千里寄相思,姑娘可曾望着圆月思念过一个人?”
风轻云淡的声音却隐隐带着寂寥和无奈。
她望着那轮圆月,顿时想起还在魔教总舵阴山度过的中秋之夜,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月色,她握着凤玉想念着慕容风澈,连看着月亮都能看到他的脸,思念成魔便是如此罢,此时此刻遥望着天上的明月,跟那夜如此相似,可她怔然无语,不知如何回答。
“为何圆月就代表着团圆,弯月就代表着不圆满与离别,可知这世间的悲欢离合从来与此无关,可能望着圆月是伤感别离之时,可能望着弯月却是欢笑团聚之时……”
“有时候不怪月亮,而是人的心在作祟。”
“是,本公子今夜有些乏了想休息,姑娘改日再来吧。”
她的目光从断弦的琴落在窗前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暗自揣测他的心思,或许断了琴弦他心里不痛快,或许那断弦的一幕令他想起某位女子,所以才有明月寄相思一说,想起穆老板曾说过,她这个弟弟不懂得讨女人欢心,想必感情屡经波折,所以才有此刻的寂寥和苦闷,她非亲非故的不好言说,当下淡笑道:“既是如此,穆公子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
“好,慢走不送。”他背着她不冷不热道,与先前的态度判若两人,她当真觉得一头雾水,不知这人为何冷淡又为何高兴,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相当古怪,何止不懂得讨女人欢心,连翻脸都比翻书还快。
她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想起那夜之事又折了回来,“那夜多谢穆公子派人相救,这份恩情云心铭记在心,他日若……”
“欠我的恩情一定要还!”他忽然转身盯着她道:“后天我会去玉壶山,姑娘记得前往!”
“好,我也不想欠穆公子恩情,那日一定会去。”她愤然转身,这人何止古怪,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三两下便下了楼,那屋里的灯光也跟着熄灭,他躺在榻上微微苦笑,望着明月怔然无语。
楼下的穆老板看到她要离开,连忙迎了上来,“凌姑娘,我特地藏了一壶好酒,先尝尝再走吧。”
蓦地,一声轻笑,有人笑问:“这帝都的酒可比得过琼浆玉液?”
两人齐齐望去,一身黑衣清贵潇洒,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伤药,伫立在门口的身影如墨般深沉,赫然是数月不见的萧誉风。
凌云心微怔,穆老板心口突突一跳,正欲开口,那人已经道:“今夜本公子包下这里,请穆老板和店小二送些可口的菜肴过来。”
听到这命令的口气,她随即不悦道:“萧教主,你以为这客栈是你家的?”
“无妨,本教主可以杀光这里所有人,明日客栈自然会易主。”
“好,萧教主如果不怕被姑娘毒死,那便一起喝酒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杀这里的人。”
“呵,这口气确实是凌云心!”
“请!”
她睨着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萧誉风轻笑一声上了二楼,她紧随其后。
楼下的穆老板和苏二面面相觑,这突如其来的黑衣公子好霸气好凶悍,苏二挤眉弄眼,“公子的情敌?”穆老板叹气,“八、九不离十。”两人轻轻碰头,随即下去厨房准备菜肴。
二楼,灯火明晰,两人对桌而坐,萧誉风先是放下那壶酒,而后将那盒伤药轻轻打开,睨着她命令道:“把手伸过来。”她望着手上的水泡,赫然冷道:“这点小伤不必劳烦萧教主。”
他眸光一沉,起身便拽着她的手,她扬手要挥掌,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按住她的手,“不想我碰的话,自己上药。”他的双手松开,她猛然离开他的怀抱,迅速将药膏涂在手上,热烈的灼痛感涌上指尖,比一般的伤痛来得疼痛。
她微微皱眉,他冷声一笑,“这痛楚并不亚于剥皮掀肉,呵,你真能忍。”
果然,指尖上的水泡破开,血水也渗皮而出,她拿手帕擦了擦,不怒反笑道:“虽然剥皮掀肉痛楚非同一般,但好得快,长痛不如短痛,多谢萧教主的良药。”
她凝眉淡笑,镇定如常,与他印象中的凌云心相差甚远,在无望峰与他喝酒时的可爱狡黠,与他争执时的心直口快,如今变成凝眉淡笑,可见她的心境已非从前,亦如两人的关系更是如此。
“为了嫁入夏侯家,你决定收敛自己,当个睿智、认大体的女子?”
“萧教主,这与你无关。”
“呵,一支凤钗,一盒香粉,一盒胭脂,这么肤浅的东西便打动你了吗?”
她皱眉,这是她和夏侯祈独处时的事情,他如何得知?
像是为了解开她的疑惑,萧誉风冷笑道:“他可以送你这些东西,自然也可以送给其他女子,你是被猪油蒙心还是喜欢他的甜言蜜语,竟然分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凌云心,抛下皇甫策,你要找的便是这样的男子——将爱情视作哗众取宠的筹码只为取得家族的利益,这样的人可有真心,这样的人配得起你?这样的人值得你嫁,值得你为他下厨烫伤手?”
屋内,躺在榻上的男子霍然睁开双眼,屏息凝神听着。
她捏紧手帕,指尖的鲜血渗了出来,方才在听郦别院的烦闷和郁结被眼前这人三言两语挑起,看到那盒香粉早就怀疑,兴许那掉在她面前的凤钗,还有她曾见过的胭脂、香粉,并非是送给她的,只是被她瞧见了,夏侯祈为了不让她起疑所以赠予,其实是送给另外一个喜欢打扮的女子,因为她根本不需要那些,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轻笑道:“听起来很不堪,本姑娘巴着嫁给平淮王,结果人家另有心上人,本姑娘还守着嫁人的承诺想当个好妻子,很凄凉也很悲惨,可是,萧教主,这些与你何干?本姑娘喜欢什么人,将来嫁给谁与你何干?”
那双墨眸深邃幽黑,冷峻的神色愈加阴沉,他盯着她几乎快冒出火来,“识人不清还强词夺理,凌云心,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屋内,青衣玉衫的男子轻轻一笑,那狡黠的目光像是像是月光下飘然而过的雪花,华美却冰凉。
某人啊,你要挨揍了!
“啪”地一声,凌云心拍案而起,这一夜所有的烦闷和郁结,还有伤心全部被眼前这个人挑起,心里的怒意汹涌澎湃。
“萧教主,我不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子女,有多愚蠢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想要教训本姑娘等你赢了再说!”
她挥掌相向,千钧之势袭向萧誉风,他弯腰闪过那一掌,趁她掌风落空,双脚旋踢而出,她踢来桌椅阻挡,“砰砰”数声,桌子裂成两半,椅子断成数段,两人继续打,墙上的字画被撕成碎片,纷纷扬扬,整个客栈二楼像是下了一场狂风骤雨,一片狼藉。
端菜上来的穆老板花容失色,苏二目瞪口呆,两人都愣在当场。
而屋内有人嘴角噙着笑意,眯着眼似乎在盘算什么,他记得那桌上放筷子的筒子是梨花木做的,墙上的字画虽然不是一字千金的名家字画,但好歹也是王侯子弟的佳作,还有桌上用心雕刻的花纹,那花纹镂空的椅背,这一笔账应该清算清算。
屋外的两人依然打得难舍难分,与以往不同的是,萧誉风渐渐处于上风,数月不见,他的武功似乎大增,她因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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