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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香-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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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松一直在查燕家被灭门……”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太多事情,藤彦堂的声音戛然而止。
香菜惊呼:“燕家被灭门?!”
藤彦堂想了想,觉得有些事就算他不说,最终还是会被香菜查出来。
他开始讲述:“燕松曾来求我帮他和大联盟搭上关系,我问他为什么,他犹豫之后告诉我实情,他说要借助大联盟的势力查出四十多年前屠戮他燕家满门的凶手。在那场灭门惨案中,活下来的只有他父亲,还有一个被他们家逐出家门的姑婆。我奶奶可能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姑婆……”
“四十几年前……燕家……”香菜喃喃自语,“查清了燕家的事,是不是就清楚是谁杀害了你父母?”
“当年的事留下的线索太少了……”
燕松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现在一心想要求助无所不知的大联盟。他倾尽所有,也不一定得到的收获比燕松的多,可是他不想利用香菜和大联盟的关系……
老太太进来,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像是被辣到了眼睛,忙闭上了双眼退出去。
哎哟哎哟,她孙儿跟孙媳妇儿咋恁恩爱,这叫外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哇。
见老太太用手遮住眼避在门口处,香菜将藤彦堂轻轻推开,将桌上的首饰合集收了起来。
“奶奶,进来吧。”
老太太进来,笑的跟偷了腥的猫似的,言不由心的责备他们,“大白天的,你们这是干嘛呢!要搂搂抱抱,回家去!”
香菜老脸微微红了红,娇嗔着看着老太太,心里还有有点怪奶奶打搅她的好事,不禁幽怨道:“奶奶,您不在下面跟孩子们玩儿,跑楼上来做什么?”
老太太指着外头的天色,“都快中午了,我来叫你们吃饭呐。”
香菜转身见藤彦堂眼中还残有可怖得血丝,抬手轻抚他的眼角,听到前头老太太贼贼的闷笑声,方才收回了手。
“好啦,出去吃饭。”
香菜和藤彦堂一左一右搀着老太太下楼去。
三人刚到楼下,就撞见前来拜访的苏青桓和苏思远。
乍一见到老太太,苏青桓微微失神,随即心中大惊,双眼越张越大。
这老太太的五官,像极了他大哥给他的那张照片上的年轻女子!
当初苏青鸿拖他在沪市找人,把照片给他的时候,那照片还被保存的很好,照片上的人面容清晰。那张照片他看了无数遍,他记得很清楚……
“奶奶,您走那么急干什么。”
闻言,苏青桓的目光猛然又放到藤彦堂脸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越发觉得藤彦堂的五官中与苏青鸿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苏青桓极力按捺住激动的情绪,他一定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他儿子为了调查照片上的年轻女子,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不能再让这样的事重演在他家人身上!
尽管苏青桓伪装的很好,还是被身边的苏思远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桓爷爷?”
苏青桓捏紧微微颤抖的手指,对藤家人展颜道:“林姑娘,藤先生,这位是你们奶奶啊?”
苏思远摸摸鼻子,小声提醒,“桓爷爷,不是说不要再叫林姑娘了吗。”
“苏二老爷,”香菜笑的有点无奈,“你这是为你儿子而来?”
百凤茫然:“儿子?”
香菜给她介绍,“这位是苏利文的父亲,苏青桓苏二老爷。”
百凤愣了一下,态度变得比方才接待的时候还要热情了些,“苏先生的父亲啊,您好您好。”
香菜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别打岔,尔后又对苏青桓说:“苏二老爷,我能说的都说了。”
“林姑……”想起苏思远的告诫,扫一眼储绣坊,苏青桓改口道,“林掌柜,我儿子一直感念你曾经帮助过苏家的恩德,他想报答你,可这一回……他管了不该管的事……”
“咳咳。”藤彦堂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向苏青桓投去警告的神色。
苏青桓意识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信息。
藤彦堂跟老太太说:“奶奶,我和香菜跟苏二老爷有点事,今天就不陪你吃饭了,你跟百凤他们一块儿啊。”
老太太察觉得出他们要说的事似乎很严峻,便点头答应。
藤彦堂看了香菜一眼,香菜心领神会。
她扭头肃容吩咐百凤,“照顾好奶奶。”
她没聊到苏青桓今日会来,如果奶奶真的是照片上的年轻女子,她也不敢确定苏青桓有没有认出来。
一旦让苏家的其他人知道了老太太存在的意义,不知老太太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未完待续。)
☆、第438章 流言
藤彦堂本想和香菜一起约苏青桓去荣记酒楼吃个饭,顺便开个座谈会。
香菜一开始是想跟着去的,可想了想后,还是决定留在储绣坊陪奶奶。
锦绣布行几个大客户,听说香菜大病初愈,今日特来看望。老姐妹儿们在储绣坊的茶水间,凑在一块儿开两桌麻将都绰绰有余。
香菜叫百凤备上了茶水,瓜子花生等干果,还有糕点一类的小食品。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坐在一块儿边吃边聊,十分投机。相互认识的,越聊越热络。不认识的,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认识了老太太后,一些人才知道香菜已经名花有主。
“香菜都已经结婚啦!”有人惊讶不已。
有个碎嘴的太太接过话茬说:“这你都不知道!现在外头不还在传,香菜背着自家男人在外头包养个小白脸儿吗!”
这位太太说话直白,叫有一些人反感,可香菜听了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悦,反而一脸茫然。
听这位太太说的似乎不像是空穴来风,香菜心想难不成自己生病,在家窝了两天——在这段时间,有人也闲的蛋疼,跑出来黑她?
谁这么缺德毁她名誉?
老太太显然也不知道谣传这回事儿,略微紧张的看着那位太太追问:“咋回事儿啊?”
认识王家这位太太的,都知道她是个碎嘴子,有时说话口无遮拦,闹的人脸色尴尬,还经常在人前颠倒是非黑白,有人担心她把话说得太露骨伤了老太太的心,便频频给她打眼色,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王家这位太太分明看到了老姐们儿们给她的眼色,却视若无睹,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她热情高涨,表现欲极强,拔高了声音跟老太太讲:
“老太太,原来你还没听说呀!外头都传遍啦,说您这孙媳妇儿背着家里的男人在外头养了个小白脸儿,说那小白脸儿的来头还不小,好像是沪市商会总会长的亲侄儿,就是前两天出车祸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那个——外头人都说是您孙媳妇儿把人给藏起来啦!”
老太太不糊涂,一听这话就知道有人故意拿香菜和苏利文做文章,可听王太太把话说完,还是有点上火急眼。
她拍着大腿反驳:“胡说八道!我孙媳妇儿这几天病着一直在家呆着,前两天那个苏先生出事之后,我孙媳妇儿跟他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我孙媳妇儿把人给藏起来了,我一直在我孙媳妇儿身边,怎么回事我能不知道吗!”
搬弄口舌的王太太见惹怒了老太太,周围的老姐妹们儿纷纷向自己投来怨怪的眼神,她神色有点悻悻然,刻意为自己澄清说:“那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流言甚于杀,香菜倒是没什么,可老太太听了那些话就像是有一把刀子一直扎在她心口上。
老太太又难受又着急上火,想为孙媳妇儿证明清白,一时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道:“你们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
有个太太附和着老太太说:“香菜一天到晚忙着给咱们这些爱打扮的人做衣裳,在家还要孝敬老夫人,哪有闲工夫在外头养小白脸儿啊。”
在座的有个姓廖的太太,将香菜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也不知看出了什么,一双眼睛中露出精明之色,“我说香菜,你跟你们家二爷成亲多久了?”
香菜答:“也就两三个月。”
“那日子也不算短了,这么长时间,你跟你们家二爷还没有圆房呢吧。”廖太太几乎肯定的说。
香菜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这廖太太到底是怎么看出她跟藤彦堂还没那啥那啥呢?
在座的目光各异,有人不信,也有人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人怀疑上了藤彦堂是不是不举……一时间,几位太太们的心思五花八门。
廖太太相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早年她丈夫没发迹那会儿,她给人当媒婆,可谓是阅女无数。就现在那些年轻姑娘,骨子里是什么货色,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这双火眼金睛还从没有看错过谁。
香菜紧张的看向老太太,只见老太太脸上的神情一片空白,像是还没有发硬过来。
等老太太反应过来,就完了!
香菜忙跟老太太解释:“奶奶,不是那样……我跟彦堂没有……”
啊我呸!她这嘴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给自个儿越描越黑,越解释越像廖太太说的那么一回事。虽然本来就是那么一回事,可她不想让老太太以为是那么一回事。
老太太看着香菜,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本不相信廖太太的话,可见香菜心虚的神色像是在印证廖太太的话一样,她不得不信了。
香菜觉得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老太太开始暴躁了。
她嚯的起身,火大的一阵捶胸顿足。
她连连质问香菜:“怎么回事?你跟彦堂成亲到现在还没有同房?合着你们成天搂搂抱抱,那啥嘴对嘴,那都是做戏给奶奶看呐?”
老太太扑上去揪香菜的耳朵,“原来你俩合起伙来骗奶奶呐,走!跟我找彦堂去!”
香菜哭笑不得,老太太这是要让她跟藤彦堂就地同房的架势啊!
“哎哟哎哟,奶奶,您轻点儿。别让人看了笑话,这事儿咱们回家说好不好,彦堂现在不也有事儿呢么。”
老太太倒还拎得清,松开了香菜,气呼呼的坐那儿不言也不语。
那边几位性子柔的太太劝她,“老夫人,您孙儿跟孙媳妇儿都还年轻嘛,这事儿急不来。”
老太太说:“他们年轻,我可不年轻啦!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想着他们两口子能在我去之前给我生个曾孙子,这样我也能走的安心。”她狠狠瞪了香菜一眼,虎着脸咬牙切齿得恶狠狠道,“看不到我曾孙子出生,我死不瞑目!”
有人把注意力转移到香菜身上,“香菜啊,你们两口子至今没有圆房,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
此话一出,那些老姐妹儿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目光炯炯的看着香菜,眼里活跃的都是八卦因子。她们平日无事,就爱凑在一块儿扯这种私房话。
香菜强颜欢笑着说:“我这不还小么,年底才十六……”
她总不能说问题出在藤彦堂身上吧,说不好,那某人可就真要沦为男人中的笑柄了。
张家的太太不以为然的说:“十六也不小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家老大都会跑啦。”
香菜欲哭无泪,问题真的不出在她这儿好么。话说你们几位太太能不能聊点正常的话题,你们是聊嗨了,一个个那么犀利的把她推到老太太的枪口上,叫她怎么办?
“魏太太,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跟你娘家的人学过中医,要不你给香菜看看,她身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魏太太被推举出来,也不好推辞,过去给香菜把脉。
香菜真的很想说,问题不在她这儿……
魏太太按着香菜的脉搏,读懂香菜求助的眼神,她轻挑柳眉,端起了神医的架势,让人越发相信她医术高明。
忽然,她神色大变,蹙紧眉头,很好了营造出了一股紧张的气氛。
香菜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几乎要下意思的以为自己病入膏肓了。
周围安静下来。半晌过后,有位太太沉不住气,紧张的问:“怎么样?”
魏太太没有收回手,也没用看向其他人,一边专注的为香菜把脉,一边问:“香菜体质阴虚,是不是在冷天落过水?”
香菜不由得一怔,敢情这魏太太不是全套做戏,她当真有一手?
香菜点头说:“确实如此,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有一年冬天,我掉进池塘里了,险些死了。”
闻言,老太太肚子里的一半气,转化为了心疼。
其实那回,真正的香菜确实死了。这具躯体里现在住的是另一个时代的灵魂,也有原主的记忆。
魏太太点头说:“难怪。”她收回手,看向老太太,认真道,“老夫人,香菜体质阴虚,可能是早年落水留下了病根儿,她八成可能有宫寒之症。老夫人,可别小瞧了这宫寒之症,严重的话,女子一辈子都无法生育,即便怀上了孩子,也有早产流产的可能。幸好您孙儿没有急着跟香菜圆房,年轻人没有节制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夫人,在他们两口子圆房之前,可得给香菜多补补身子。”
老太太将魏太太的话全记下,唯恐疏漏了什么,赶忙去拿纸笔。
她一走,香菜握着被魏太太号过脉的那只手腕,小心翼翼的问:“真有那么严重?”
魏太太含笑道:“我要是不说得严重点,你们家老太太气能消吗。放心吧,你这宫寒乃虚寒,能补得回来。”
香菜这才松了口气,尔后对偷着乐的廖太太等人嗔怒了几眼,报复似的道:“你们一个个就会对我落井下石,走着瞧吧,往后我这儿再有什么好东西,不紧着给你们留了。”
别看平日里香菜精明强干,有时还叫人望而生畏,这闹气脾气来跟个小孩子一样。
廖太太她们笑着讨饶了几句。
香菜问王太太,“那留言是怎么回事?”
“外头瞎传得呗。”王太太不以为意道。
瞎传都能传成这样?
流言种的女主角要是换个人,她险些就要相信了。
廖太太还是有些见识的,“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香菜也说:“几位太太有所不知,那位苏先生出事的时候,苏家的人和巡捕都找过我。我也不瞒大家,苏先生却是被我藏起来了。”
见她们皆露出惊讶之色,香菜接着道:“几位太太有所不知,我把苏先生藏起来,原因并不像外头传言的那样不堪,我是为了保护他。他好歹是我请来的法律顾问,也是我的朋友,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我觉得我有责任保护他。造谣的那人就是故意在做文章,等着我站出来辟谣,我跟苏先生两张嘴澄清,总比我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可信。恐怕那造谣之人,还要再对苏先生下杀手。”
香菜惆怅的轻叹一声,接着道:“苏先生伤未痊愈,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此时让他露面,就等于是害了他。”
魏太太颔首对香菜赞赏道:“为护朋友周全,宁可背负骂名,香菜果然仗义,难怪我家那口子总让我多来跟你套套交情。”
其余几位太太也附和着魏太太对香菜夸奖了几句。
老太太拿了纸笔进来,听她们正说苏利文的事,稍稍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香菜竟把私藏苏利文的事给这几位太太坦白了出来。
既已如此,她也不好再遮遮掩掩,也加入了话题,“苏家的那个年轻人啊,我见过一回,人可好啦,还帮过我呐,特别有礼貌。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不过幸亏老天爷有眼,让苏先生逃过一劫。”
“原来是这样……”魏太太对王太太说,“王太太,你的圈子大,回去后要是再听到谁说香菜偷人的事,可要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说不定抓住了那造谣的人,就等于是抓住了想要杀害苏先生的凶手。”
王太太忽然有种使命感,连忙应道:“那是自然。”
几位太太在储绣坊坐了一下午,将她们一一送走后,老太太忍不住责怪香菜:
“你怎么能把苏先生的事说出去呢?”
“放心吧奶奶,就算有人知道人在我手上,也不一定能找出来。苏先生现在绝对安全。”香菜笑着说,“您听几位太太侃儿了一下午,还没看出来她们平日里就喜欢说闲话么,我就是想让她们把实情传出去。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巡捕自会循着流言这条线索查下去,今日那魏太太说的好——
逮到了造谣者,说不定就等于是抓到了想要杀害苏先生的凶手。
我们现在是打草惊蛇,就算不足以让对方原形毕露,也且能够让他消停一段时间。”
老太太觉得有道理,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439章 儿时尘封的记忆
香菜和老太太在储绣坊跟几位太太侃大山的时候,藤彦堂正在荣记酒楼和苏青桓密谈。苏青桓本想将苏思远支开,可后者强烈要求留下来。
苏思远亦是苏家的人,他有权知道一切。
苏青桓无奈,只得将他带在身边。
包厢中,三人落座后,苏青桓迫不及待得问藤彦堂:
“藤先生,请问你奶奶贵庚?哪年哪月生辰?”
藤彦堂心知苏青桓大概是认出了他奶奶,眼下并未露出声色,将老太太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对上了!
苏青桓一阵激动,眼中不知是惊恐还是惊喜,亦或者两种情绪皆有。
他再一次细致打量藤彦堂,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眉眼与他大哥苏青鸿年轻的时候极为相似。如果这一次没有搞错,他眼前的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苏家的血脉!是他大哥的亲孙儿!
苏青桓难以平复心中澎湃的情绪,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剧烈。
发现他的异状,苏思远有点措手不及,“桓爷爷,你怎么了?”
“四十二年了……”苏青桓抑制不住双唇的颤抖,炙热到几近疯狂的目光不肯从藤彦堂身上移开,他几乎可以肯定同时又害怕认错,一时间矛盾的心情煎熬着他,让他不得不一再的更加细致的在藤彦堂脸上寻找更多与苏青鸿神似的痕迹。
他发现的越多,心情激动的越是无以复加。
“桓爷爷?”苏思远有点害怕苏青桓现在的模样,不知他在狂喜着什么。
苏青桓没有理会他,直盯着藤彦堂,又问:“请问藤先生的爷爷呢?”
藤彦堂抿了抿唇,神情有点晦暗,“我没有爷爷。”
“父母呢?”
“被杀了。”
苏青桓惊愕失色,随即悲痛继而又愧悔,一手扶着额头掩着面,两秒之后,跌宕起伏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方才缓缓道:
“四十多年前,我苏家兄弟三人,我大哥苏青鸿,二哥苏清扬,还有我……我大哥继承家族,我二哥不服,设计陷害他,当时我年幼,逃过一劫。
那时我大哥知道,他在香港多待一天,他自己和曾经在他身边的人就会多一分危险,他被逼无奈,偷渡到了沪市……
他在沪市隐姓埋名时,爱上了一位富家千金,名字叫燕如桦……”
苏思远震惊,关于他爷爷的这段往事,他闻所未闻。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心中的疑团更大,在整理清思绪前,决定先听苏青桓讲完那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藤彦堂神情莫测,安静的坐在那里,似乎也在等着苏青桓接下来的故事。
苏青桓接着道:“我大哥和燕小姐私定终身,可燕家看不上我大哥,嫌他是穷小子。我大哥决定回到香港,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然后将燕小姐光明正大的迎进苏家。可是……我大哥没想到,他的这个决定,竟然会造成一段冤孽……
他离开沪市时,并不知道燕家的小姐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他派人去燕家时,燕家的人说,燕如桦未婚先孕有辱家门,已经被浸猪笼了。
我大哥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才另娶她人。可他和我大嫂结婚没多久,就听说了燕小姐还活着的消息,于是他再一次派人去燕家,却没想到……燕家遭遇了灭顶之灾,一场屠戮,燕家一门,无人生还……
之后我们才知道,当年惨案中燕家还有个幸存者,是燕如桦小姐的侄儿。他当时年纪尚轻,对燕小姐的事知之甚少。多年后,他留下一个儿子,就是如今龙城巡捕房的探长燕松……
几十年,我大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燕小姐的下落,多年前还派我到沪市来。那时我查到了一些线索,却因为利益之争身陷囹圄,随着荣记商会老会长的去世,我查到的线索也就断了,直到今天,我……”
“苏二老爷!”藤彦堂蓦地拔高声音截断苏青鸿接下来要说的话,声音中透着一丝愤怒,冷若冰霜的脸孔与苏青桓欣喜若狂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声音清淡,再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今日你说的这些,我就当是听了一个故事。”
苏青桓急切道:“这些年来,我大哥活在愧疚中,他从没放弃寻找你们的下落,为了补偿你们,他至今未立遗嘱,就是要把你们接回苏家……”
苏思远惊骇,他桓爷爷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不禁看向藤彦堂,难道……藤彦堂是桓爷爷所讲的故事中那位燕小姐的后代,也就是说,藤彦堂身上留着他们苏家的血液!
若当真如此,苏家将会面临一次洗牌!
难怪,难怪!
藤彦堂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斩钉截铁的再一次打断苏青桓,“苏二老爷,我想你是认错了!”
“你奶奶……你奶奶年轻时的照片,我看了无数遍,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还有阿文——虽然之前他什么也没告诉我,但是我现在肯定,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卷进来!”苏青桓肯定道。
藤彦堂冷笑,“苏二老爷,这是你们苏家的事,与我藤家无半点关系。你今天与我说这些,莫不是想牵连我和我身边的人?燕家因你苏家惨遭灭门,你还想再搭上我藤家不成!”
苏青桓慌了,没想到藤彦堂的态度会这么决绝。从藤彦堂的态度中,他也察觉到了藤彦堂可能早就通过什么渠道查到了藤家和苏家的关系。如果藤彦堂表露出一点点的疑惑,他便不会这样认为……
一个从小生长在有缺陷的家庭环境中的人,他有能力也有手段会去调查造成他家庭缺陷的原因。
藤彦堂不想认祖归宗,苏青桓不是不能理解,但他却无法向苏青鸿交代这一点。
四十多年了,也许的老一辈的人早就放下了之前的恩恩怨怨,可现在的年轻人不一定这么豁达、看得开。
藤彦堂起身,精瘦挺拔的身躯却散发着高山一般巍峨的压迫力,目光冷漠,声音清冽,“苏二老爷,贵公子的事还请放心。我只要找到人,就把他给你送回去!”
苏青桓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遍体凉意。看着藤彦堂决然的背影,他形容颓然,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苏思远有一定的承受能力,震惊之余基本上消化了苏青桓的话,也算弄清了苏利文出事的原因。看着藤彦堂离去时有些悲凉的身影,他对苏家这个遗落在民间的子嗣竟生怜悯之心。
比起身世坎坷的藤彦堂,在苏家从小到大总是受制于人的他幸福太多。
“桓爷爷,您别太难过。”冷静下来的苏思远安慰了苏青桓一句,又问,“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爷爷?”
“必须要告诉你爷爷,苏家亏欠了燕小姐太多……”苏青桓突然紧张起来,抓住苏思远的手,“迟则生变,我不好出面,你现在就去给你爷爷打电话!如果接电话的不是你爷爷,你千万不要露声色,找个借口让你爷爷来接电话,你务必要亲口把这件事告诉你爷爷!”
苏思远脸色凝重,点头道:“我知道了。”
荣记酒楼楼下就有电话。
苏思远借了荣记的电话,打去了倚虹园。
而藤彦堂回到储绣坊时,面色的阴沉仍未消散,吩咐小北将老太太送家去。
老太太自是不愿意,死抓着香菜的手不放,铁了心似的道:“我孙媳妇儿不回去,我也不会去!”
藤彦堂目光冷鸷,“把奶奶和夫人都送回去!”
他从荣记酒楼出来后,就没有露过笑容。
香菜大概能猜到苏青桓可能和藤彦堂坦白了什么,可老太太却不知孙儿究竟是怎么了。
藤彦堂还对百凤说:“苏利文,你也别藏着了。不管是死是活,你赶紧把人给苏家送回去!”
回到藤家后,关于跟苏青桓在荣记酒楼都说了什么,藤彦堂对香菜和老太太都只字未提。
见他心情不好,香菜没问起。老太太更是怕孙儿的狂躁症犯了,也没说起。
到了晚饭的时候,香菜去房间叫了几回,都没得到藤彦堂的回应,只看到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这天晚上,藤彦堂被梦魇住了。
梦中出现了一条血色的小巷,他不知两端通往哪里,只看到一男一女横尸在地上,他们身下是血泊,一直蔓延到他脚下,那颜色刺痛他的双眼。
他看到他奶奶——
奶奶的脸上还没有那么多皱纹,较为年轻的面庞上都是血与泪,她伤心欲绝却在对那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做着极为残忍的事——她挥着石刀,砍向了其中一人……
藤彦堂从挣扎着梦中惊醒,淋漓的汗水湿透了睡衣和枕巾。
香菜和老太太都在床边,为他擦汗降温。
藤彦堂的目光从惊恐到涣散,又在老太太关切的脸上重新凝聚。他忽然抓着老太太伸向他额头的手,紧张急促的大声质问:“奶奶,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爹娘!?”
老夫人神色大骇,却强作镇定,“彦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烧糊涂了吗!”
“我没有胡说,我没有胡说!”他撒开老太太的手,挣扎着坐起身来,盯着老太太的手,渐渐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那段尘封在他儿时的记忆,他终于想起来了!
“我爹娘死的那条小巷……我想起来了!我爹娘死的时候,我就在他们身边,还有奶奶你——也在!”
老太太震惊,那件事发生在孙儿一两岁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香菜扶着摇摇欲坠的老太太,见老太太这么受打击,却也不忍责怪藤彦堂。
藤彦堂恐惧着老太太,挣扎着坐远。而老太太像是深陷某种悲痛的记忆当中,抽不出神来。
香菜觉得这是打开他们祖孙二人心结的机会,便轻摇着老太太说:“奶奶,您还不知道吗,彦堂的病就是由此而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您不如都告诉他?”
老太太落下泪来,哪怕闭着眼也阻绝不了泪水从眼角溢出来,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悲是痛还是悔……
心情平复了一些,老太太讲述了她年轻时候与人发生了一段露水之缘,其经过与苏青桓在荣记酒楼所说的大致相同。不过苏青桓只说了个大概,而那些毕竟是老太太亲身经历,她在讲的时候多了不少细节。
说到藤彦堂爹娘惨死,老太太已经是泣不成声,哭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我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亲儿!那时彦堂你才一岁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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