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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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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报社的人倒是不怕童工与他们偷奸耍滑,早在录取这些童工之前,他们就从每个孩子的手里收取了一块银元作为抵押。如果哪个孩子在职期间工作做的一直很好,那么他离开的时候,龙城报社就会把银元退还给他。但是如果有哪个孩子做的不好,每日卖出的报纸不够规定的份数,龙城报社的人就会从银元里克扣他没完成的日额度。等到哪个孩子的银元被克扣完了,那就意味着这孩子在龙城报社留不长久了,如果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工作,那就再上交一块银元来!
当初为了凑足一块银元,阿克典当了他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他的衣服、鞋子!
如今他抵押在龙城报社里的那块银元已经被克扣完了,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卖报,那就要再上交一块银元作为抵押,但是他已经没有值得典当的东西了,要到哪里去凑这一份子钱呢?
☆、第40章 照片的来历
在阿克苦苦与龙城报社的副主编争执的同一时间——
龙城报社对面的路边,停了一辆白车身红顶蓬样式雅致的小汽车。
车上三人,司机位置坐的年轻男子紧绷着国字脸,眉宇间掖着一股浩然的刚正之气。此刻他背对车窗,侧身而坐,面色十分不善,故意压低手上那把上了膛的枪对准瑟缩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短眉男人的要害部位。
短眉男人一身成套的格子衫格子裤,胸前挂了一部小巧的镁光灯照相机,他其貌不扬,头上的那顶灰色的鸭舌帽歪在脑袋边上,双手护着裆部的重要部位,一副快被吓哭的表情,俩含泪的小眼儿带着怯弱和乞求,不住的瞅向后座那位笑的一脸惬意的男人。
他吓得两条萝卜腿哆嗦个不停,扭脸结结巴巴得哀求道:“二爷,咱们有、有话、有话好好说,您、您快让您手下把他那手、手里的玩意儿收起来!我、我胆儿小,经不住吓!”
车后座的这位似笑非笑的男人,就是荣记商会的副会长藤彦堂。
整个车厢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低调不失奢华,优雅不失气派,如同他本身的气场一样。
“老实点!”国字脸男子厉色低喝一声,手中的枪口不偏不倚。
短眉男人吓得颤栗不已,喉咙里发出类似求饶的呜咽之声。
“小北——”
接受到藤彦堂的示意,那个叫小北的国字脸男子收起手枪,却是将一份报纸摊开在短眉男人腿上。
短眉男人浑身哆嗦,几乎盖住他全身的那张没什么重量的报纸似乎受他传染一样也簌簌的抖动不停。
短眉男人只顾着目光炯炯的向藤彦堂求饶,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份报纸是哪年哪月哪日的。
小北扳正他的脸,按着他的脑袋,强迫他把注意力放在报纸上。
“这怎么回事?”小北质问。
一看那报纸上那篇雪皇私会神秘男子的新闻,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短眉男人总算是收拢住了一些心神。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给他壮了胆儿,他说话居然也不结巴了,“这不是我写的!”
说完,他瞄了一眼面色不改的藤彦堂,那对小眼神里似乎隐隐有些得意。他无非就是这样想——
你藤二爷来头不小,老子我在沪市混,也不是没有大人物罩的!
小北赏了他一个爆栗,把对方好不容易升聚起的那点儿底气给敲散了。
小北粗声粗气,“你当我们二爷不识字吗!”
这篇新闻有撰稿人的姓名,而且此人颇有身世背景。若是没有些依仗,一般人也不敢写出这样的报道来得罪荣记商会。
小北指着报纸上的那张江映雪与神秘男子的黑白照,再次质问短眉男人,“这张照片怎么来的?”
要不是受荣大爷所托,藤彦堂也不会闲着做这样掉价的事儿。
花了两天的时间,他派出去的人才查到荣鞅要他打探的那张照片的来历。
江映雪与神秘男子的合照,就是此刻瑟缩在他车上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短眉男人拍摄的。
此人是龙城报社的一名小记者。
短眉男人神情躲躲闪闪,眼神四处乱飘,眼睛就是不放在报纸上的那张黑白照上。
他恨不得遁地而逃,除非他插上翅膀,否则他是逃不掉的——
小北停车颇有技术含量,似乎就是为了防止抓到车上的人逃脱,刻意把车子横在墙边处。这样一来,副驾驶位置的那道车门就被墙堵死,打不开了。
见小北持枪的手钻到报纸底下,短眉男人浑身一颤。他能感觉到小北手上的那把枪又抵在了他的要害部位。
小北眼中凶光毕露,脸孔狰狞吓人,咬牙切齿的威胁道:“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短眉男人如惊弓之鸟,举手投降,忙不迭道:“我说我说——这张照片是我拍的——”
“谁让你拍的?”
藤彦堂一句轻描淡写的询问,就把短眉男人的眼泪连同冷汗一起吓出来了。
枪里的子弹虽吓人,可这藤二爷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将人炸得米分身碎骨的的不定时炸/弹,比子弹更能让人感到恐惧!
“快说,我们二爷没什么耐性!”小北口气不善的催道。
短眉男人憋着一股急促的尿意,哭丧着脸一五一十得交代道:“是一个姑娘让我拍的,我不知道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姚。那天她找上我,给我三块银元,让我跟她去一个地方,我见她出手阔绰,就跟她走了。”他抖着手指着报纸上的照片,继续说道,“我跟她到了这家西餐厅的外面,看见雪皇跟一个男人约会,当时我就震惊了,这可是大新闻啊——”说着说着,他情绪自发的就上来了,亢奋的如同那日他亲眼目睹到明艳动人的江映雪本人时的心情一样。“那个姓姚的姑娘拉我站到落地窗的不远处,催我赶紧照相,还嘱咐我不要把那个男人的脸拍进去,照相的时候不要被这个男人发现——要求还挺多的。当时我就想,管她那么多呢,反正只要把雪皇的脸照进去,拿到这个独家,我就可以到我们主编面前……”
听他滔滔不绝,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小北用枪口捅了他一下,立马就让那货噤若寒蝉了。
一时间,车内静悄悄的。
小北不动声色的望着藤彦堂,极富耐心得等待着他的指示。
藤彦堂抬手捻着八字胡,若有所思了一阵,尔后扬了一下手,对小北道:“把人放了吧。”
“是,二爷。”小北对藤彦堂言听计从,没有多余的怀疑。
短眉男人如获大赦,忙不迭对藤彦堂感激涕零道:“谢二爷,谢二爷不杀之恩!”
小北收起枪,发动车子并调了个头。
车门刚一打开,小北就迫不及待的把磨磨蹭蹭的短眉男人一脚踹下了车。
短眉男人腿脚发软,一路连滚带爬的去了龙城报社,与胶着在一起的阿克和副主编擦身而过。
小北开动车子,却听后座的藤彦堂道:“等等——”
小北立马刹车,回头正要询问藤彦堂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却是看到藤彦堂侧着脸,专注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一个人身上——
循着他的视线,小北看向车窗外,只见一个穿着不伦不类、背着一条长辫子梳着齐刘海儿的小姑娘径直往龙城报社的大门而去——
☆、第41章 阿克受难
果真如香菜所料的一样,阿克这孩子摊上事儿了,好在她留了个心眼儿,打听了龙城报社的位置,往这儿跑了一趟,不然阿克在那个副主编的拳脚相加下还能有个好?
那矮个儿的副主编看着挺斯文,一副手无缚鸡之力、与世无争的老书生模样,实际上他动起手来丝毫不含糊,压根儿不管对方是不是一个根本没想过要反抗的小孩儿。
阿克跪在地上抱着副主编的大腿,苦苦哀求,“副主编,只要您让我留下来,我一定会好好的卖报纸!您也知道我平时卖出去的报纸是最多的,我欠报社的那些钱,我会慢慢还清的!还有抵押的那块银元,只要我多卖几天报纸,我就可以赚回来的!”
旁观者都会对这可怜的孩子动恻隐之心,然而副主编无动于衷。
他大手一抓,扯住阿克的头发,另一手指着阿克的鼻子,脸上是无情的狰狞之色,“撒手!你撒不撒手!?”
他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一巴掌狠狠地掴在阿克的小脸上。
阿克顿时感到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与此同时,乌青的嘴角处溢出一丝鲜红血迹,左边脸颊高高肿起。
副主编抬脚一下将他踹飞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阿克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整个人就如狂风骤雨中的落叶一样,不能掌控自己飘落的方向,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沿着台阶滚落下去,胳膊上腿上手上,甚至脸上均有擦伤。
阿克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然而浑身被碾压过一样剧痛无比,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似的,使不出半点劲儿。
他一双划破皮的小手撑着地面,两条瘦弱的胳膊明显支撑不住他上半身的重量而颤颤巍巍、摇摇晃晃。
最终,阿克还是没能靠自己虚弱的力量站起来。就在他又要与地面做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条纤细的手臂横在他身前,托住了他瘦小的身躯。
见是香菜,阿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是方才被踹飞的时候也摔到了眼睛,此刻他才会觉得眼眶里面**辣的,好似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要涌出来一样。
“师父……”阿克的声音有些嘶哑,参杂着一丝哽咽。
见阿克遍体鳞伤、小脸儿变形,香菜的胸口一阵揪疼。
此刻,她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此刻的阿克最想听的是什么。
兴许此刻,只是一小股能够支撑他小小的身躯的力量,就能代表了他想要的所有。
阿克小心翼翼得香菜的衣袖,两只小手微微颤抖,像是在竭力忍着不让眼眶里打转的的泪水掉落下来,又像是在害怕香菜会像那个残忍的副主编一样无情的将他甩开。
品尝到了这孩子的无助与恐惧,心疼之余,香菜心底又窜起一股难以抑制下去的无名火。
副主编见阿克依偎在香菜身旁,便以为这二人的关系亲近,负起一只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他们二人,另一只手指点江山似的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你是他家里人吧,来的正好——”
对上香菜倏然扫来的冰冷目光,副主编整个人浑身一凛,脸孔发麻头皮发紧,像是被谁提住脖子了一样,声音戛然而止,不见了半点慷慨激昂、意气风发的模样。
对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活了四十多年的他走的路比她吃的盐都多,居然因为这黄毛丫头的一个眼神就吓得心惊胆战,可不可笑!
副主编稳住心神,对香菜道:“这孩子欠我们报社一百七十铜元,要是今天还清,我就不算你们利息了!”
说完,他理直气壮的朝香菜摊出了手掌,明显是要钱的意思。
香菜按住阿克孱弱的肩膀,让阿克感到异常心安。
“我倒是想听听,这孩子怎么欠你们报社那么多钱了。”香菜故作一副洗耳恭听状。
副主编开始控诉阿克的累累罪行,“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卖出去的报纸份数都不达标。大前天,给他两百五十份报纸,他就卖出去二十多份。前天更过分,一份报纸钱都没有给我拿回来,报纸没卖出去就没卖出去吧,他倒是把报纸给我拿回来呀,你知道他给我说什么吗,他说报纸掉河里都泡烂了!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我看八成是这小子把卖报纸的钱私吞了!”
阿克到底有没有撒谎,香菜比谁都清楚。
此刻,她好后悔——前天她就不该带阿克一起去老城街。
等等,阿克身上不是有钱吗?
去老城街那天,他用一份报纸,从荣鞅那里换了一块银元呀。
香菜低头问阿克,“那天那个人不是给你一块银元吗,钱呢?”
阿克仰着小脑袋,用清澈却填满难过的双眼望着她,“钱给姐姐交房租了。”
阿克家里的生活条件有多差,香菜亲眼所见。
倚虹园那边的房租怕是不便宜,交了房租以后,他们姐弟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
他们姐弟相依为命,姐姐阿芸卧病在家,仅靠弟弟阿克卖报维生哪里足够?
香菜冷眼看着衣冠楚楚的副主编,将阿克推上前一步,“你把孩子打成这样,不打算赔医药费吗?”
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副主编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鄙夷与不敢置信。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趾高气昂,“你让我赔他医药费?搞没搞错——”他手指的方向一转变,指控着阿克,“是他死拽着我不放,你问问他是不是自找的!”
欺负一个孩子又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香菜彻底被这样无耻的人激怒,她眼中越发森然的寒意让副主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孩子欠你多少,我还你多少,但是你欠这孩子的,我也会连本带利的为他讨回来!”给副主编撂下这句话,香菜又交代阿克,“给我看牢他!”
说完,她大步离开。
方才她来龙城报社,留意到商业街的拐角处有一家理发店,找到了那家理发店,便一头扎了进去。
从理发店出来,香菜背后的那条长辫子不见了,好似一名少年,手上还多了一大吊用红色头绳穿在一起的铜元。
☆、第42章 教教我呗
香菜把她的长辫子卖了。
除了修过刘海儿和发梢,香菜从来没有把头发剪短过,留了十几年的头发长度已经到了她翘臀以下。
当香菜走进理发店,理发店里的老板抓着她的长辫子爱不释手的模样,足够能说明她的头发保养的有多好。
店老板实诚,一口价一百五十铜元要把辫子拿下——这是他自开店以来出的最高的价码。
香菜与他周旋了半晌,才又从他那里又饶了二十铜元。
辫子没了,要头绳还为什么用?
于是她用红色头绳将整整一百七十铜元穿成一大吊,就这么拎着沉甸甸的一吊钱往龙城报社去了。
副主编见她拿了钱来,立马变得跟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的不耐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眉开眼笑。
他搓了搓双手,目光始终追随香菜手上的那吊铜元。不等香菜走到跟前,他就迫不及待的要下台阶迎接——铜元。
香菜抠下一枚铜元,快狠准得弹射到副主编的左膝上。
当那枚铜元碰到他的膝盖被弹飞出去的一刹那,副主编只觉得左膝一麻,整条腿突然间变得软绵绵似的动弹不了也使不上半点力量。
副主编一脚踩空,身子一歪,整个人栽倒,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骨碌碌得顺着台阶滚了下来,摔了个五体投地。
这一跤把副主编摔蒙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有胆儿得罪龙城报社的人,公然让他出了个这么大的洋相!
他双手撑着地面,然而双腿好像失去了原本该有的作用,使得他只能保持屈辱的跪坐姿势。
副主编的脸色因羞恼而涨得通红,抬眼对走来的香菜怒目而视,并咆哮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紧接着,香菜又抠下一枚铜元,伸手一弹——
铜元以一条漂亮的弧形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钻进了副主编张大的嘴巴里。
副主编睚眦欲裂,整张脸变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他双手立马捂着喉咙,吭哧吭哧的要把铜元吐出来,然而那枚充满了锈臭味的铜元顺着他的嗓子眼滑进了他的腹中。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副主编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香菜走到他跟前蹲下,捡起第一次被她弹射出去后滚落在副主编手边的那枚铜元,吹去钱币上的灰尘,然后重新穿回到头绳上。
察觉到她靠近,副主编如惊弓之鸟,整个人瑟缩成一团,满眼恐惧再无半点嚣张之态。
香菜故意扮作一副不耻下问又很困惑的样子,问副主编,“我没读过什么书,是个大老粗,这‘人无贵贱’、‘以礼待人’是什么意思,劳烦你教教我呗。”
副主编脸上又红了几分,心里被羞耻感填充。
“这是还你的钱。”香菜强把一大吊钱交到副主编手上。
副主编的双手抖得跟筛子似的,香菜帮他稳了稳。
“钱拿好,你这手别抖啊。”
这姑娘的身手和气势震慑住了副主编,他害怕极了,恐惧极了,双手不受控制的剧烈发抖。
副主编双手的手心里捧了寥寥几枚铜元,剩下的一百多枚铜元从红头绳上簌簌脱落,滚在地上,在他身边铺成了一片。
龙城报社门口,一名齐耳短发女子目睹这一幕,不禁凤眼怒张。她正要冲出去,却被旁边的身穿格子衫套装、头戴鸭舌帽、脖子上还挂了一架小巧的照相机的男人拦住。
这个男人眉毛生得极短,就是先前被藤彦堂和小北为难过的那名记者,他本来是跑报社里来搬救兵,救兵是搬下来了,却没想到会看到报社里的副主编在一个小姑娘的手底下出洋相的那一幕。
“大小姐,您不能过去!”短眉男人好言相劝,他看得出来,为难副主编的那个小姑娘不是省油的灯。
短发女子气的几乎失去理智,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劝告,于是不顾一切阻拦,冲出了报社大门,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怒斥香菜,“敢在这里撒野,没打听过这是什么地方吗!”
香菜抬眼一看,龙城报社巍峨大气的牌匾下立着一名短发美女。
这短发美女削肩细腰,身材高挑,凤眼诱人,脸蛋如皎月,修眉似远黛,上身白色掐腰小短褂,下身白色直筒长裤,脚上蹬着一双黑亮的粗跟圆头皮鞋,浑身散发着强势干练的气场。
此刻,她瞪着香菜,目光如炬,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短眉男人冲下台阶,神色中带着些许趾高气昂,他指着报社的门匾给香菜瞧,大声张扬,以为报出名号就能威慑住香菜,“龙城报社可是沪市商会总会长的地盘,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总会长的千金大小姐——骆冰骆大小姐!”
香菜捂着小心脏,故作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哎哟,我好怕怕!”
她连堂堂的荣记商会会长荣鞅都不惧怕,会怕区区一个什么总会长的女儿?
不过“骆冰”这个名字,香菜确实见到过。前几天报纸上青龙会会长之子王天翰入狱和百悦门歌女江映雪私会神秘男子的这两篇新闻报道,都是出自骆冰的手笔。报纸上撰稿人的署名,就是她骆冰的大名。
不愧是什么总会长的千金大小姐,没有点儿什么依仗,她敢写出那样的报道去得罪沪市的两大商会?
她爹是总会长,她有什么不敢的!
这不就是女版的王天翰吗,有恃无恐!
骆冰美目圆睁,怒色面容,厉声命令短眉男人,“去,通知巡捕房的人!”
短眉男人领命而去,窜的跟兔子似的,眨眼便无踪无影,他早就恨不得逃离此地。
香菜起身,无畏骆冰,与她对峙。
她似乎与生俱来就带着一股压倒性的气质,能够让人直视她的时候产生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这种感觉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
骆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当她看到香菜的第一眼,一股莫大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容不得这世上其他女子比自己出色。
尽管此时的香菜看上去一身潦倒,但是骆冰却有一种感觉,若是由她猖狂,日后她定会在沪市掀起一阵风浪!
“我会让你知道,在沪市,我骆冰是你最不该得罪的人!”骆冰目光倨傲,唇边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香菜嗤笑一声,“那请你也记住,人敬我一尺,我必还人一丈。人若越我雷池半步,我必让她百倍来偿!”她回头对眼泪鼻涕一块儿流的阿克道,“我们走!”
骆冰上前一步,迈下台阶,“怎么,怕了?”
香菜冷笑,“是你害怕我逃走吧,你最好编个好点的理由让巡捕房的人来抓我。”她淡淡瞥一眼伏在地上手指扣着喉咙干呕的副主编,“欠你们的,我已经替这孩子还清了。等着巡捕房的人来,我也不介意,但是到时候你们对这孩子所做的一切,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巡捕房的人。公道自在人心,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判?还是你想借助你那个鼎鼎有名的老爸的力量,让巡捕房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关我几天?”
此刻骆冰脸色慌张,心中乱作一团。她是一时情急才让短眉男人去巡捕房叫人,这一遭要是真的把巡捕房的人找来了,岂不是让别人讨了便宜去?
他们报社的人无理打人在先——那孩子身上的新鲜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反观报社那个没用的副主编,整个人吓得不轻,但是身上没有半点伤。即便要告人一状,他这样没凭没据的,往哪里去告?
骆冰心有不甘,愤愤不已,对香菜咬牙切齿道:“咱们走着瞧!”
香菜大可以把她这句话理解为“放行”的意思,于是她冷嗤一声,大摇大摆的领着阿克走了。
☆、第43章 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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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主动牵上香菜的手,一路抽抽搭搭个不停。
香菜着实感到哭笑不得,她可是知道这孩子有多倔——
那天在龙城大街第一次遇见阿克,他被三个壮汉围攻,香菜都不见这孩子掉泪,甚至都没听到他哼一声,跟那顿拳脚不是打在他身上似的。
香菜忍不住奚落他,“那天三个人揍你都没事儿,被你上司抽了一顿就受不了啦?”
阿克低头抹了一把眼泪,明明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显得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我、我才没有上司,那个人已经不是我的上司了,我把他炒了!”
“那你不是钢筋铁骨,挺经打的么,这会儿哭什么呀!”香菜语气诙谐轻松。
香菜不说还好,她一说,阿克又哭成了泪人儿一样。
小家伙指着香菜的后脑勺,呜呜咽咽道:“呜呜,师父,呜呜——你的头发——”
身上的伤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阿克是心里难受。他之所以心里难受,是因为香菜为了给他还债而卖了她那头长发!
他有个只比香菜大几岁的姐姐,自然知道头发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如他姐姐,就很珍惜自己的头发。他们姐弟生活再怎么艰苦困难,阿芸虽然动过卖头发的念头,但始终没舍得。
香菜轻拍了几下他的小脑瓜,“头发没了还可以长,人的尊严要是丢了,就很难再拾回来。”
阿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抬起小手抹抹眼泪,擦擦鼻涕。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站不稳了。只见他的小身板摇摇晃晃,一双脏溜溜的小脚丫在地上乱动了几下,似乎在寻找重心,最终他还是没能支撑住,头一仰,整个人倒了下去,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香菜的手。
要不是香菜用力将他拽住,这孩子又要跟大地母亲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香菜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霎时间感到一股奇异的热度袭来——
香菜心惊道:这孩子身上居然这么热!
她伸手一探,发觉他的额头更是滚烫的惊人,再低头仔细一瞧,阿克一片青一片紫的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半抱半扶将他带到路边,把他放倒在石阶下,香菜解下围巾,缠在阿克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走到她跟前来,放下一摞整整齐齐的银元。待香菜抬起头来,她只看到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
香菜抄起地上的那摞银元,一把竟抓不住!
这足足有十六块银元!
究竟谁在暗中相助!?
香菜猛然抬头,然而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再也寻不见刚才那个人的背影。
然而有一辆白车身红顶篷样式雅致的小汽车从她眼前驶过,后车门里头挂着的银灰色窗帘轻微晃动。而司机位置的那名男子,正是给香菜撂下一摞钱的好心人……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街角,一名芳龄姑娘双手绞着一只灰绿色的挂包,红彤彤的双眼巴巴的望着街边无助的一大一小。从倚虹园到龙城报社,又从龙城报社到大街上,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饱受欺侮,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旁人相救——
她内心挣扎、痛苦,好似各种能够折磨她的负面情绪都集中在了一起,在她心里泛滥成灾,让她备受煎熬,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
…………华丽的分割线…………
香菜把高烧的阿克背回了倚虹园,用温水冲了一包杏苏散给他灌下去,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十五块银元。
她有想过将银元带走一半,但是把这么多钱带回去,要是被芫荽发现了,她实在想不出好的借口跟他解释这些钱的来历。
在回世和医院之前,香菜又随处找人打听了一番老城街梅家巷的位置,得到的答案几乎是一致的——老城街梅家巷就位于法租借外的南辖境。
香菜实在想不通,既然那天她没找错地方,为什么就是寻不到林四海呢?老城街梅家巷怎么会没有老树林木材行呢?
傍晚时分,香菜在龙城大街的路边买了两个肉馅饼,破开了那块银元。
天色没变暗之前,卧在病房的芫荽就眼巴巴的盼着香菜平安回来。
香菜一脚进门,芫荽就闻到了她手上纸袋都包不住肉香味儿,立马被勾起了食欲。
芫荽猛吞了一下泛滥的口水,一副馋猫样儿,一双狠狠发亮的眼睛似乎粘在了香菜手上,“你拿的什么呀,这么香!”
“馅饼。”香菜咧着嘴笑嘻嘻道,露出一对讨人喜欢的小虎牙。
这几日住院,芫荽不是没碰过荤腥,但是世和医院食堂的那些饭菜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油水?
他不禁疑惑道:“你哪来的馅饼?”
“买的呀。”
芫荽的脸孔倏然一黯,脸色阴沉沉怪吓人的,“你哪来的钱啊?”
香菜背过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见她原本的长辫子变成了齐颈短发,芫荽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你的辫子呢?!”
香菜拨拉了一下头发,一派轻松,“卖了。”
芫荽喉头一哽,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猛然敲击了一下,阵阵抽痛之余还泛起了浓浓的酸楚。
望着香菜空荡荡的背后,他鼻子一酸,热胀的双眼蓦地变红。待香菜转过身来的一刹那,他急忙低头掩饰窘态,抬手搓去鼻子里面的酸涩感,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些鼻音,“留了那么多年了,你还真舍得把那么长的头发给剪了!”
香菜故意装作没发现芫荽的心疼与难过,再次轻快道:“其实我早就想换发型了,长头发多浪费洗头膏啊,梳起来还麻烦的不行。这马上就天热了短发更省事儿。”
芫荽总觉得香菜说的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安慰他。
他这个做哥哥的,心中的负罪与自责感不由又强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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