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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易凤(柒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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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些窘意,正欲回首看身后的萧渃时,他已出手解开了自己固定发束的黑色布条,万千青丝倾泻而落,煜煊灵动双眸带着吃惊,盯看着铜镜中略显女子样态的自己。
萧渃从煜煊跟前的妆奁中取出一把桃木梳子,慢慢梳着她的秀发,她的头不能随意转动,便盯看着妆镜中为自己梳头的萧渃道:“萧院首还会梳发髻?”
萧渃温色回道:“我父亲在世时,每日皆会为我母亲梳发髻、画眉。那时我便想着,若是以后我也遇到心爱的女子,定要像父亲宠爱母亲一般,终日为她梳发髻、画眉。”
讲到此,萧渃的手僵硬了一下,煜煊亦察觉到了。她有些尴尬,垂眸道:“朕,我以为男子都是粗心的,不曾想萧院首竟细心到如此地步,来日的萧夫人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男人一生可以有权势、地位,但女子只有夫与子,倘若那个用嫁娶牵绊她一生的男人不疼爱她,女子的一生便如莲子般,心中满是苦涩。
这些话,萧渃无法告知煜煊,正如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告知她,若你要离开帝都,我可随时舍命带你离开。
萧渃把对煜煊的情感藏匿在了心中,他不想自己对她的情感成为一种累赘,把她刚得自由的心羁绊住。
流苏发髻很衬煜煊的娇小,萧渃从袖袍中掏出一枚羊脂玉玉簪,扁圆的簪子头上雕刻了一朵合欢花,丝丝花瓣栩栩如生,像及了一朵雪白的合欢花。
煜煊的眸光还未从合欢花中移开,萧渃便又从袖袍中掏出了一串缨络,那缨络与煜煊在阮灵鸢、宇文绾脖颈上看到的不同,从缨络打结处分外两串,一串七彩珍珠项链与寻常缨络无异,垂在衣襟胸前,一串银丝制成的项链与寻常的缨络相比小了好几圈,紧紧贴服在煜煊脖颈处的伤疤上,银丝项链上簪着一只银蝴蝶,振翅欲飞,羽翼与身躯皆被打薄的透亮,恰巧遮掩住煜煊脖颈处的伤疤。
缨络余温未除,想来是萧渃整日带在袖袍中,用自己的身体暖着这缨络与玉簪。
煜煊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着,若是到了此种地步,她依旧瞧不出萧渃对自己的心思,那真是愚笨呆痴了。她咬了一下嫣红唇瓣,垂眸道:“萧院首,不,萧渃哥哥,你如此帮我,以后我们兄妹相称如何?我可以喊你一声‘萧渃哥哥’么?”
萧渃温色应道:“即使不做皇帝,你也是公主,如何能与宗亲以外的人兄妹相称。”
煜煊嘟起唇瓣,“儿时我便唤了宗亲之外的人哥哥,十六年来,我也只唤过一人为哥哥,那便是墨肃。今日,如何不能唤你为哥哥?”
提及墨肃,煜煊方想起自己晨起换衣袍时把随身带着的两枚玉佩落在了皇城中。她猛然间站起来,萧渃忙问道:“怎么了?”
可已经出了皇城,若回去,再出来如何容易。煜煊幽幽叹了一口气,“没事,落了件东西在皇城,不过也不要紧。”
“公子,快马已经备好了!”
萧府管家霍楚业在外朗声禀告着,萧渃应了一声“好!”便带着煜煊出了厢房,煜煊以白纱遮面,霍楚业看不清她的面容。
霍楚业看着自家公子带回府的小太监骤然变成了身姿婀娜的少女,他心中窃窃生出了喜意。方懂得,自家公子为何嘱咐自己不可让旁人知晓府上曾有公公来过。
霍楚业望着与自家公子一同向后门走去的姑娘,心中碎碎念着,这姑娘应该是皇城中的宫女。宫女也罢,虽配不得公子太医院院首的身份,但如今公子愿意娶妻,我也能对老爷与夫人有一个交待了。
萧府后门鲜少有人走动,管家把马儿栓在了后门的石墩之上,萧渃扯开缰绳,跃上马,手伸向煜煊,煜煊迟疑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
萧渃一用力,把她抱上马,揽在怀中,温色解释道:“唯有此法子,方能躲过薛漪澜。”
煜煊愕然住,她竟忘了薛漪澜被贬去守城门了。萧渃扯动缰绳,马儿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
马蹄铮铮的踏在沥青石路上,途径环城河,青树红花莺乱啼,河面平川,在日光下波光粼粼。为何只是出了皇城,这景致便与自己昔日看得不同了?煜煊嗅了一口,鼻息间满是自由的味道。她回首看向萧渃,灵动双眸满是欢欣雀跃。
萧渃心中被这双灵动的眸子震撼住,她真的是被禁锢太久了,连欣喜都是如此单纯。
过了环城河,城门便在前方。虽然城门处走动的人群杂乱熙攘,但煜煊远远的就瞧见了薛漪澜。她一身城门官兵的铁衣,不如御前侍卫统领的铁衣贵气,却依旧英姿飒爽。
薛漪澜亦远远的瞧见了策马而来的萧渃,她用手中的剑拦住了萧渃,清秀的面容看向煜煊,因与萧渃彼此相熟,她嘴边弯起坏笑,打趣萧渃道:“本公子不过是守了几日的城门,萧院首便郎骑竹马绕青梅,不知这佳人是哪家的姑娘啊?”
萧渃听着薛漪澜学问不深,胡诌的话语,他策马让开道路,让后面出城的人先行。勒住缰绳,他冲薛漪澜点头,示意她走向自己。
薛漪澜不明所以的走向萧渃,她双手束在身后,抬首看向马上的萧渃,用眸子询问他何意。
萧渃弯下腰身,附在她耳畔道:“这是勤政殿的宫女,你我虽然交情不深,但今日的放行恩情,萧某来日必定报答!”
闻言,薛漪澜不免又多看了煜煊一眼,勤政殿内的宫女,她虽喊不全名字亦是皆相识的。看这女子的身姿倒像及了皇上的近身宫女春风秋雨中的一个,薛漪澜曾听闻过四人皆是哑巴,如今寻得萧渃这般好的如意郎君,她亦替这女子欣慰。
薛漪澜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示意萧渃相信自己。她压低声音道:“你们快快离去罢!春风秋雨是皇上的近身宫女,怕是皇上一回寝殿便察觉出来少了一人。待会若是有人追来,我会替你们阻拦一番的。”
萧渃抱拳,行了一个薛漪澜时常行的江湖礼,“多谢!”而后扯动缰绳,策马出了城门。
薛漪澜一手撑腰,一手把剑抗在肩膀上,望着萧渃二人,心中为自己促成一段旷世姻缘而乐兹。
☆、第七十一章 年少天真破绽露
大司徒府碾玉轩内,阮凌锡把书好的信笺放于书案上。待天色发白,便欲起身前往湖夕轩见罗姬。
罗姬正对窗梳妆,一夜未寐,她眼角处的细纹凸显清晰,鸾镜里的朱颜已不复存在。老了,纵使这妆奁中的胭脂水粉再是上品之物,也是遮掩不住她面容上日益突增的折痕。
眼下金氏的儿子已不能再为阮家诞下子嗣,那锡儿便成了老爷心中可继承大统的儿子。
罗姬手中的螺黛漫不经心的描绘着,她蛾眉若远山,其实不用细细描。
淡紫色的帷幔掀动,罗姬见阮凌锡前来,眉眼间溢满慈爱,她放下手中的螺黛,扶就着阮凌锡的手到桌子旁坐下。
阮凌锡心存愧疚,为罗姬斟茶的手有些僵硬,罗姬看了他腰间玉带一眼,淡淡问道:“你的玉佩呢?”
阮凌锡的手顿住,他看向罗姬,搪塞道:“孩儿昨日湿了衣袍,许是换衣袍时,落在了碾玉轩。”
罗姬应了一声,缓缓饮着口中的茶,自己的儿子心中在想什么,她自是清楚不过,“锡儿可是有话要对母亲讲?”
阮凌锡雪山寒玉似的面容楞了一下,浅笑道:“没有,孩儿只是来向母亲请安!”
“为何母亲在皇上的腰间看到了锡儿的玉佩?”罗姬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一夜未寐,她把所有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唯有皇上知晓了锡儿与绾儿昔日两情相悦一事,方能把所有的疑问联系在一处。
罗姬如何都想不透,那玉佩已不再锡儿身侧一年之久,自己亦是不曾见绾儿佩带过。
阮凌锡缄默不语,只顾低头饮茶。他不知该如何向母亲解释,关于煜煊的身份,父亲守口如瓶,若是母亲得知了,便意味着陷入了险境。
罗姬见阮凌锡不回答自己,便自顾说了下去,“你与绾儿的事情,是否已被皇上知晓?”
阮凌锡松了一口气,“我和绾夫人不是母亲所想的那样。”
罗姬语重心长道:“锡儿,绾儿如今的处境你也知晓,若来日她可出宫。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接纳她。这孩子命太苦了。”
一上午的光景,阮凌锡便在罗姬循循的教导之中过去。他并不出言打断罗姬,只静静聆听着。过了今日,再想听罗姬说话,便不知要到何时了。
下了早朝,阮重心知煜煊是为了阮凌锡与宇文绾之事方忧思伤身,他回到大司徒府,先往碾玉轩走去,想要让阮凌锡规劝煜煊,大婚在即不可耍孩童脾气。
阮凌锡不在碾玉轩,阮重问了整理院子的下人,知晓他去了湖夕轩请安,便去书房等他回来。
书案上放着一封信笺,阮重似苍鹰般的眸子望了一眼院子里,仍是不见阮凌锡的身影。他手握拳掩口,佯装咳嗽了一声,而后快速打开了信封。
“父亲、母亲在上,原谅孩儿的不孝。父亲与母亲皆曾告知孩儿,此生寻得一生一代一双人,是这世间最不易之事。如今,孩儿寻到了,却无法尽孝于双亲膝下。待孩儿安顿好一切,孩儿会回来探望双亲。孩儿斗胆恳求父亲,不要追孩儿回帝都。不孝子阮凌锡敬上!”
阮重一掌把信笺拍在了案上,竖立在岸上的书籍你倾我倒,悉数落在了地上。他一双眸子被愤怒撑的圆鼓,朝外大声命令道:“把李江找来!”
正在前院小饮两杯的李江听传话的小厮说,老爷正在气头上。他不知这气从何而来,双腿似马蹄,大步的往后院奔着。待他从前院跑到碾玉轩,双腿似断了般,虚软的站立不住。
屋子里狼藉一片,日头又偏了西去,日光稀薄,一层层阴霾笼在阮重身侧,李江心中忐忑着。阮重并不看他,怒意道:“二公子呢?”
李江连喘了几口气,结巴道:“老爷未回来之前,二公子,二公子同薛佩堂有事外出了。”他心中本就奇怪着,是到何处去,把府里最好的马都牵了去。
阮重的拳头紧握,双眸怒意昭然,轻蔑道:“我儿太天真了,以为如此就可带她远走高飞么。为父动一动口,便可把你二人从天下任何一个城池追回。你还太年少,你以为的神不知鬼不觉,在为父这里可是破绽百出!”
李江虽听不懂自家老爷奇怪的话语,却趁着阮重自言自语的功夫,喘过气来。
阮重起身,吩咐李江道:“召集几批得力的家丁,出帝都,兵分四路,把二公子追回。告知他,罗姬中毒,危在旦夕!”
李江点头应着,欲离去,阮重又把他唤了住,双眸眯在一起,沉思片刻,不忍道:“把府里不会立即夺人性命的毒药混在罗姬的茶水中,切记!不可伤了罗姬!”冒然把锡儿二人骗回,怕是以后自己难以再取信二人。罗姬,大事在即,唯有委屈我的爱姬你了。
李江应着离去,擦了擦额上的汗,今日的老爷实在令人畏惧。怎么会连罗姬都舍得下毒毒害?
帝都城外,三十里处。繁密的树林内,低矮的草丛中混杂着野花,不时有蝴蝶轻舞在花瓣之上,透明的羽翼沾染些花粉。更有蝴蝶把煜煊脖颈处的银质蝴蝶认成了自己的同伴,围绕着煜煊飞来飞去。
煜煊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丛林中,她追着蝴蝶,想要把它们捉在手上。可追逐了半日,双手依旧空空。
萧渃宠溺的看着她垂败的面容,便帮她一起捉蝴蝶,五彩缤纷的蝴蝶在野花中乱窜,羽翼上的花粉零零星星散落在柔和的霞光中。
萧渃把捉到的一只白色蝴蝶交于煜煊手中,她绽开唇瓣,对萧渃莞尔一笑。而后把蝴蝶小心的护在手中,待看清了那蝴蝶的样子后,便伸开双手把蝴蝶放走了。
萧渃不解的看着她,追逐了半日,为何又放了它。
煜煊笑道:“我被人关了十六年,知晓被禁锢自由的痛苦,如何还能把这种痛苦强加于它。平日在皇城中,我是大魏国的国君,不能追着蝴蝶跑。我只是从来没有仔细瞧过它们的样子而已,想要看一看是我脖颈上的蝴蝶漂亮,还是那花丛中色彩万千的蝴蝶漂亮。”
萧渃一言不发,只宠溺的看着女儿装扮的煜煊。
煜煊找到一块平坦的草地坐下,望着树影中斑驳的落日余晖,心中疑惑着,已经是黄昏之时,为何阮凌锡还不前来?
煜煊怕待会萧渃见自己离开,心中难过,她告知他自己一人在此等着即可。
萧渃望了一眼天色,摇了摇头,淡淡道:“等他来了,我再走!”一来他不放心煜煊独自一人在这,二来他受宇文绾所托向阮凌锡打听锦琴的下落。今日若阮凌锡离开了帝都,他便无法答复宇文绾了。
二人正说着,一声声马儿的嘶鸣声传来,煜煊立即从地上坐了起来。掂起裙摆,跑出了树林,在宽阔的大道上拦住了阮凌锡的马儿。
阮凌锡紧勒住缰绳,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他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煜煊,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萧渃从树林中缓缓走出,面上的温润似玉不见,他冷冷对阮凌锡道:“我把她安然的带出了皇城,交给你,你若是让她受半分委屈,或是落一滴眼泪。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阮凌锡拉住煜煊的手,亦是冷冷的看向萧渃,“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煜煊咬着嫣红、娇小的唇瓣,盯看着阮凌锡侧面的一双眸子,尽是缠绵情意。萧渃心中似扎进一根刺,无论怎么气沉丹田,怎么用力,那根刺就是出不来。想起宇文绾所托之事,他强逼着自己声音如往常,“绾儿让我问你,锦琴可还活着?”
听到“绾儿”二字,煜煊察觉出阮凌锡的手倏地紧了一下,他寒玉似的面容带了些痛色,“父亲的怒意无处撒泄,锦琴已经被分尸,扔到乱葬岗喂了野狗。”
闻言,煜煊与萧渃面上皆带了震惊与痛惜,阮重怎会这般凶残。不过,于阮重而言,一个奴婢的命又如何敌得过阮凌辗不能诞下子嗣一事。
紧随其后的薛佩堂勒住缰绳,待看清自家公子身侧站的女子时,惊得下颚似断裂了般,为何这姑娘长得和皇上一模一样。一路上,公子只说带自己离开帝都,自己无亲无故,自是公子去哪儿,便跟着去哪儿。
他从马上跌落下来,趔趄的走到煜煊身侧,盯看了她许久,揉了揉眼睛,又盯看着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皇,皇,皇上?”煜煊看了阮凌锡一眼,垂首并不理会薛佩堂。
薛佩堂的憨厚模样令三人心中的阴霾散了一些,萧渃催促阮凌锡道:“锦琴一事,我不会惊吓到绾儿的。你们快些走罢!若再迟了,怕是事情会败露!”
阮凌锡颔首,扶着煜煊上了马,待他在马上坐稳时,他对萧渃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萧渃,这份恩情,我阮凌锡记下了!”
煜煊亦面带感激的看向萧渃,“萧渃哥哥,谢谢你,你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值得一生都为她梳发髻、描眉的女子!”
萧渃强逼着自己面容温润似玉,轻轻颔首。
阮凌锡扬起马鞭,霎时尘土飞扬,两匹马渐渐远离了萧渃的视线。
☆、第七十二章 垂柳葳蕤私奔败
一行高举“大魏国”旗帜的队伍缓缓行进帝都城内,薛漪澜与其他城门守卫一同肃清着道路,为归来的使臣让道。
她无意的张望着,眸光却被陈赦的两个随从所吸引住,她眸子渐渐眯到一处。
这二人不是大齐国的武将么?怎么会随从我大魏国的官员出使南宋国?
早已有皇城中的宫人来告知宇文相拓及陈赦二人,皇上龙体违和,上奏一事待明日早朝。陈赦与宇文相拓进城后,便分了两路,各自返回自己的府邸。
思忖间使臣队伍已经渐渐远去,薛漪澜眸中出现了一人骑马回帝都的萧渃,她无暇顾及。告知别的守卫自己有要紧事要办,便匆匆尾随着陈赦一行人回了陈府。
城门守卫们看着薛漪澜远去的英姿身影,想着自己家中逆来顺受的妻子,不免相互碎碎念着,“你说这薛漪澜到底是男是女?哪有女子这样子啊!”
“人家是六川军镇镇将的女儿,又曾经是御前侍卫统领,和咱们家里的娘子自然是不同。”
“这样的女子,我可不敢娶!”
“我也不敢,女人啊,还是温顺一点的好!”
·······
暮色已深,长寿宫中,寝殿内春风狎昵。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升。阮太后与络尘从互诉相思之苦,到*缠绵,已是大半日过去了。
茗萼候守在寝殿之外,再无了昔日的那般羞意,换了心中醋意满满。络尘对阮太后细数的思念,阮太后太后隐藏数月的情感,皆透过帷幔落入她的耳中。
殿庭中传来宫人的跪拜行礼声,“见过阮大司徒!”
茗萼迟疑了一下,若是此刻告知寝殿内*似火、翻云覆雨的二人,仍是保得住太后清誉的。她双手纠结在一处,紧紧咬住了嘴唇,让自己不发出声响。
不一会儿,阮重便怒意冲冲的闯进正殿来,茗萼迎了上去。以她的身份,是可以出言阻拦阮重的,纵使再拦不住,她亦是可以耽误阮重一会子功夫,晚些进太后寝殿。
待阮重绕过她走向寝殿外的帷幔处,茗萼作态上前,阻拦住阮重,轻声道:“阮大司徒不可乱闯太后寝殿!”
阮重鼻息冷哼了两声,瞧着茗萼轻蔑道:“茗萼,你不过是个宫女!有何胆量拦本大司徒!”他一把推开了茗萼,正欲掀帘进寝殿时,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他面上显出厌恶的无奈,高喊了一声,“臣阮重求见太后!”说着眸子凌厉的回看了茗萼一眼。
寝殿内一片*狼藉,络尘把衣袍胡乱的套在身上,躲到凤榻之后,用帷幔遮掩住自己。
太后披了件披风,整理好散乱的秀发,把床上的狼藉用锦被遮掩住。她方靠在软木枕上,冲外面柔声道:“进来!”
茗萼紧走了几步,赶在阮重之前进去,候立在凤榻前。心突突跳着,生怕太后察觉出自己的心思,又忍不住偷偷的瞄了几眼帷幔后的络尘。
阮重进来后,眸子锐利的扫视着屋子里的物件,漫不经心道:“你的好儿子跑了!”
闻言,阮太后面上显出惊异之色,她看了一眼帷幔后的络尘,连忙阻拦了阮重。“哀家知道了!哀家今日身子不适,有何事,明日再议!”
阮重斜睨了一眼络尘在墙壁上投下的影子,随意拱手一礼,“臣告退!”
出了长寿宫,阮重并未出皇城,而是到了赵信河的独院。
繁星朗月,把帝都街道上的沥青色路面照得似水柔和,但柔和水面不时被行人乱杂的脚步破坏。
萧渃从一家偏僻街巷中的酒馆出来,身后酒幌子在木杆上随风飘舞,酒馆中依稀传来醉汉划拳的输赢呐喊声,他白净的衣袍到处是酒水打湿的斑点痕迹。
回府途中,经过那些花柳街巷,有风尘女子上来搭讪、拉扯萧渃,他抬首之际,冷漠的眸子令那些身姿妖娆的女子松手离去。
离萧渃愈来愈近,街巷便愈来愈幽静。鼎铭大醉的萧渃脚步踉跄的走在寂寥的街巷中,他立在自己的府门前,“萧府”两个烫金大字落入他眸中有些讽刺。
以前的太医院院首萧府,已然不复存在。朝中官员多是与父亲同岁的长辈,只有过节、过寿时,他方去探望一二,再有就是诊脉治病时才会见到。何人不想康健百年,又有谁想要整日看见太医。
他当太医院院首这许多年,为了煜煊的身份,他多数日子都是待在太医院的;萧府门庭日益冷清,到了今日,鲜少有人登门往来了。
萧府门上悬着的两盏大灯笼,把府邸门前的景象映照的一清二楚。府门前两侧空地上的垂柳葳蕤,比冷落的门庭看着令人心中生出暖意。
萧渃走向那葳蕤的垂柳树,倚在石墩之下。
“铛!”
他手中的酒瓶落在地上,酒水洒出不少,又一次浸湿了贴服于地上的衣袍。
柔软的柳条拂过他的面容。
柳,留。他轻笑了一下,自嘲道:“萧渃,你就是一个废物!母亲保护不了,煜煊也保护不了!”他起身,欲回府找人把这柳树砍了,一声带着低泣的“萧渃哥哥”令他瞬间清醒不少。
萧渃嘴角自嘲的弯起,然后把酒瓶中的酒喝尽,刚抬起脚步,一抹明黄色身影从翠绿的柳树后缓缓走出。
煜煊垂着脑袋,整个人显得益发瘦弱、娇小,萧渃因醉酒眯起的双眼渐渐清晰,他试探道:“煜煊?”
月色从高耸的明黄琉璃瓦落下,斑驳的覆盖在皇城中的每一个地方,有清幽寂静的,有肃穆威严的,有溟泠无人的。
勤政殿内如往常般悬着几盏大宫灯,御前侍卫候守在殿外,宫人各自忙活着手上的伙计。
翊辰趁换班之际,游走在勤政殿各处,四处察看着。勤政殿与记忆中无甚两样,不过是近几年修葺得更加威严大气了。
翊辰碰到出配殿的李奶娘时,她不免借着手上的灯盏,多看了身着御前侍卫铁衣的翊辰几眼,依稀觉得眼熟,却不能唤出名字,继而便作罢,垂首进了煜煊的寝殿。
面色如常、与李奶娘四目相对的翊辰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先前萧渃被他骗过,他今日是真不敢与看他长到八岁时的李奶娘对视。
待回到御前侍卫小憩的屋子里,小小的屋子里,聚了十几个御前侍卫。大家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忙着手上的事,也不相互理会。
翊辰找到位置坐下,身侧的一个侍卫,小声问他道:“喂,你是新来的罢?”翊辰点点头,星目带着惑然,不解这侍卫何意。那侍卫继续小声道:“我也是墨将军那边的人,你要小心些,不要如此张扬。咱们御前侍卫中还有阮大司徒与兆泰王的眼线,不要让他们伺机抓住咱们的把柄,连累了墨大司马。”
侍卫小憩换班的屋子,在勤政殿正宫门与东配殿的相接处,从窗棂可观看到殿庭中所发生之事。刚刚翊辰游走在勤政殿各处宫殿中,小屋子里的御前侍卫皆看在眼中。
翊辰星目扫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御前侍卫,心中叹了一句,煜煊这个皇帝做的真是可怜啊!
八个拎着灯笼的太监急急走进了勤政殿殿庭内,左右分开而立;随后是八个拎着灯笼的宫女急急的走进殿庭内,左右分开而立。赵信河跟在太后的凤辇跟侧进了勤政殿,挥了一下手上的净鞭,大声道:“太后驾到!”
小憩屋子里的各路人马皆在暗中思忖着太后深夜来勤政殿所为何事,翊辰星目眯到一处,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在长寿宫受罚一事,若不是阮太后与阮重步步相逼,自己何苦要流亡这么多年。
坐于凤辇上的阮太后斜睨一眼角落里御前侍卫小憩的屋子,她又怎么会不知那里都呆了些谁的人马。想到今日自己与络尘被阮重恰巧撞上之事,如今来到勤政殿又要被各路人马监视,她怒火中烧,对赵信河大声吩咐道:“找人把那间屋子给哀家封了!里面待着的御前侍卫皆赶到侧宫去!”
赵信河不敢有一丝怠慢,忙令人着手去办,并亲自盯看着那群侍卫回到勤政殿后面专为御前侍卫建造的一座小侧宫内。
寝殿内,李奶娘蹲坐在煜煊平日最常待的小憩木榻下,双眼无神的发呆,心中想着煜煊此时应是离帝都很远了。大魏国国土虽大,李奶娘所知晓的却很少。她心中慢慢数着自己所知的城池,猜测着煜煊可能去的地方。
有先帝曾多次要带她去,却始终没有去成的卞陵;有曾经与先帝争夺皇位的兆泰王魏临佑的封地河昌。李奶娘希望煜煊去卞陵,虽然自己没去过,但先帝说那里常日的小桥流水、细雨绵绵,令人心生怯意,先帝的话不会有错。
她双手合十,对着月光祈祷着,希望自己的女儿万万不要去河昌,兆泰王一直野心勃勃,不会放过她的。
“你还是先为自己求命吧!”
李奶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并未注意到其他,当被阮太后的声音惊得回神时,阮太后已经从帷幔处大步朝自己走来。李奶娘盯看着阮太后红润的面容,不知她是走得太急,还是心中太过愤怒。
阮太后在李奶娘跟前坐下,脚上的浅口绣花锦缎鞋踩在李奶娘的衣裙之上。李奶娘伏身跪拜之时,顺势用手握住了袖袍中的匕首,那冰凉的锋刃已被她的肌肤暖得温热。
☆、第七十三章 莪蒿哀哀欲弃车
瑞兽鎏金香炉中升起袅袅轻烟,一侧的高腿案几上放着铃兰烛台。烛光与轻烟徐徐缠绕着,铜漏声清晰的响彻在寝殿内,幽静中带着惶恐。
阮太后不急不缓的饮着茶,不用阮重多言,她亦是猜测到阮凌锡带着煜煊私奔了,她眸光中带着轻蔑,两个天真的无知孩童!我历经朝堂变幻数十年,还斗不过你们么!
李奶娘盯看着阮太后踩在自己衣裙上的浅口绣花鞋,只需一刀,便可结束这十几年的恩怨情仇,亦可用她的死令皇城陷入混乱,无暇顾及煜煊的出走。她袖袍中的匕首刚露出来,赵忠阴柔的声音便在外面响起,“皇上驾到!”李奶娘愕然住,把匕首慢慢的送回了袖袍中。
阮太后看向宫人掀起的帷幔,心中并无惊诧,阮重若是能不急不缓的到长寿宫告知她煜煊跑出皇城一事,便是有了胸有成竹的对策。
赵忠掀着帷幔,一身太监衣袍的煜煊走进来,脊背微微塌陷着。她面无神采的对着阮太后拱手一礼,无力道:“儿臣见过母后!”
阮太后眉眼冰冷着,“皇上去了何处?龙体违和怎可随意走动,若是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煜煊抬首,双眸与阮太后赤诚相对,“母后,您真的在意儿臣么?您心中若是有一丝在意儿臣,为何要把儿臣禁锢在皇位这么年?”她清秀的面容泪珠肆意,沙哑的声音渐渐趋近竭嘶底里的怒问,“我是您的亲生骨肉啊,为何您要这么对我!”
阮太后起身,眸光带着冷冽,盯看着面前对自己咆哮的煜煊。
“啪!”
煜煊面容上赫然出现一个掌印,四根清晰的手指印,一道指甲划痕。她捂住自己被打的脸颊,看向掌掴自己的阮太后,眸子中带着惊诧与惑然。
阮太后随意挽起的寻常发髻佩戴着金簪、玉簪、步摇等发饰,雍容华贵之姿令人心生敬畏。煜煊灵动双眸噙着泪水,心中对阮太后的埋怨渐渐消褪了些。
“哀家是太在意你,才会把你宠的无法无天!出走?荒唐至极!你是皇上!是大魏国的国君!怎可肆意妄为,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煜煊顺着阮太后冰冷的声音瘫软下身体,她嘴角弯起自嘲,冷哼了两声,“我不是皇上,我就是一个女·····”
她还未说完,李奶娘便捂住了煜煊的嘴巴,铜色面具下的双眸带着惶恐对着煜煊猛摇头。
煜煊靠在李奶娘的怀中,低泣念着,“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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