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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易凤(柒梧)-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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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陈大人有把握阮大司徒会摒弃前嫌,重用陈大人么?”
    字字正中陈赦心中所想,他日前不明朝堂形势,多次得罪阮重。阮重那人又素来记仇且心狠手辣,若是阮家夺取了皇权,阮重定会拿自己开刀,杀鸡儆猴以震朝纲。
    想到此,陈赦不免紧盯着络尘看了起来。络尘当时的俘虏来历不明,自己不过是图他貌美,才把他送入皇城中,今日见他一番话语,细作之态溢于言表。
    络尘只顾垂首饮茶,慢慢等着陈赦的答案。陈赦是聪明人,眼下皇上大婚将至,帝都势必会有一场见不得日光的暗涌混战。若趁此时向新主表明忠心,来日成为肱骨之臣便指日可待。
    挣扎许久,陈赦拱手问道:“敢问下官的新主上是何人?”


☆、第四十五章 少年天子拥皇权
络尘起身,挥起袖袍,媚态之姿不复存在,一股王者英气自内散出。他双手束在身后,嘴角弯起,“在下姓名不扬,赫连夏!”
    陈赦闻得赫连二字,立即站了起来。大齐国国姓赫连,赫连夏便是大齐国的二王子。他拱手向络尘跪拜,被络尘一把扶住。络尘丹凤眉眼生出媚态,“小人便知道,陈大人是个明白人。”
    陈赦诚恳回道:“微臣从此便是二王子殿下的人,任凭调遣,自当鞠躬尽瘁!”
    络尘丹凤眉眼弯成一条线,“小人亦不会忘了大人肱骨相助之情!”
    马车辘辘声传来,在月光溟泠的街巷中甚是响亮。在陈府外候了许久的萧渃闻声望去,跟随在马车身侧的下人手执灯笼书着硕大的“兆泰王”三字。他往墙角后躲了躲,不想多惹是非,恐引络尘注意。
    各郡王王府与其他官员的府邸不在同一地界,三辆兆泰王府的马车从萧渃眼前行过,马车上各放着三个大锦盒。只由少数官兵与下人护送,想来锦盒中的物件不是贵重之物,应该只是兆泰王一家平日里用惯了的器物。
    策马走在最前面的官兵管事,从萧渃身侧过时,即刻发现了躲在墙拐角后的他,官兵管事头盔下的眸子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带着身后队伍从萧渃身侧过去了。
    萧渃猜测他们是要运这些东西回兆泰王在帝都的王府,不过,一看这些人就不是兆泰王在帝都王府的旧奴,一行人走的是相反方向。
    萧渃耳中的马车辘辘声消失了一会儿,铁蹄铮铮声又响起,是方才那个官兵管事策马回来了。萧渃心下叫着不好,那官兵总事便勒住缰绳停在他跟前。
    官兵总事并不下马,居高临下的冷声问萧渃道:“你可知道兆泰王府在何处?”
    听得此人跋扈的语气,萧渃也不同他生气,伸手向他指了指一行人来时的街巷,“这条街巷走到头,右拐,行个数百米,便是兆泰王府!”
    那官兵管事顺着萧渃的手望去,冷月凄凄,一片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把萧渃的话记进了心中。行兵打仗之人,寻路的功夫比常人高出许多。
    那官兵管事连声道谢也没有,便挥扬起马鞭,策马寻找自己的同伴去了。萧渃原不在意此人的无礼冷漠,但他扬鞭之际,正值陈府大门打开之时。他一声充满着武将豪气的“驾”,把出府门的络尘吸引了去。
    中间隔着十几米远,络尘与萧渃遥遥对视,络尘丹凤眉眼一弯,他索性连头山披风也不遮了,朝着来时的路,返回皇城中去。
    萧渃目送络尘离去,心知此时再跟着他也无益,便打道回了自己府上。身后再传来马车辘辘之声,萧渃不免因气牢牢记住了那官兵管事的模样。
    虽春日已过了一半,但余寒凌冽。有些大臣依旧像冬日般,在闻政殿小憩的茶室先脱下御寒外罩,而后才进闻政殿。墨凡是武将,最厌衣袍臃肿,他只穿了春日里的单薄朝袍,坐于自己的座椅上等着皇上上朝。
    龙辇进闻政殿宫门时,煜煊看到那些来不及去小憩茶室换衣袍的大臣们,在闻政殿大殿宫门处把御寒外罩丢给自己的近身奴仆。当进了大殿,看到墨凡身穿单薄衣袍,煜煊不免想起了他疾病缠身,心中微微有些怒火,“墨大司马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从赵忠的手中取过自己御寒的外罩披风披于墨凡身上。昨日出皇城一观,她心中对墨凡的依赖更重了许多。
    墨凡起身欲行礼,也被煜煊强按在了座椅上,“你且坐着即可!以后的礼数皆免了!”煜煊一语完,便扯起龙袍朝龙椅走去,殊不知自己此举此言把墨凡推向了权势争夺锋刃之端。
    群臣眸子皆带惊异之色,盯看着身披明黄披风的墨凡。原来帝都街巷传闻天子巡视时,墨大司马与皇上同披龙袍,并不是空穴来风。这算如何?那象征着天子威严的明黄,岂是他人可随意沾染丝毫的。
    墨凡是武将出身,对文人的那些繁文缛节不甚通晓,他心中只为煜煊关怀自己所动容。大司空宇文相拓与太傅郑飞清对看了一眼,二人心意相同,看来墨凡篡位之心与阮重不相上下呀。
    中书令高泰在阮重的示意下上奏,“启禀皇上,六川军镇镇将离家已久,虽家眷随行,但六川军镇镇民亦思念故居,想回中原一探。微臣认为,应当借着皇上大婚之际,让六川军镇镇将亲自押送贺礼进京,一来可彰显我大魏国对将士们的关怀、安抚六位镇将,二来可令各国使臣见识我大魏国武将雄风。”
    煜煊未发话,墨凡与阮重因便开始为是否允准六川军镇镇将回帝都朝贺一事争执不休。
    墨凡觉得不妥,但阮重为了让武川镇将金义天与其子怀川镇将金景带兵返帝都,一改平日里的假意求全,极力与墨凡唱着反调。
    墨凡拱手向煜煊朗声道:“启禀皇上,昔先帝始以移防大齐与周边小国为重,方盛简亲贤,拥麾作镇六川,大规模迁徙曾追随魏家打江山的忠将去镇守六川。六川军镇乃是我大魏固守塞北、防范他国进攻的铜墙铁壁,不可有一刻的松懈!”
    还有一条隐晦之由,墨凡未说出。皇上登基即位这十五年来,六川军镇所防守的地界只在早年生过战乱,近几年来,鲜少有大的战乱发生。六川军镇生活不如中原安逸,也不如帝都奢靡,墨凡恐镇将回帝都见识过帝都繁芜后会心生不满,故才竭力阻止六川军镇镇将亲送贺礼进帝都。
    闻政殿气氛激烈,连春日里的余寒都热化了;其他大臣皆垂首不语,侧耳听着墨凡与阮重相争。
    很显见,武将自是与墨凡政见相同,阮重一党亦是与阮重政见相同,大司空宇文相拓与太傅郑飞清皆沉默不语。陈赦一小众竟也站在墨凡阵营,阮重只斜睨了陈赦一眼,心中冷哼着,陈赦此人,万万留不得。
    陈赦无暇顾及阮重,只心中谨记着络尘话语,若是六川军镇镇将离开,六川军镇的防范会比平日里牢固数倍;而六川军镇镇将回帝都,帝都的暗涌混战也会减弱许多。但眼下帝都将有一场血雨腥风,正是大齐扰乱六川军镇,令大魏国内忧外患的好时机。
    墨凡与阮重双方争执不下,便又把烫手火炉扔给了煜煊。
    煜煊思忖良久,阮重如今已是国丈,帝都已有各地郡王及他国使臣到访,贸然驳他的面子会令阮家难堪,亦会令太后难堪。太后为朕的安危已经受尽了委屈,朕万万不能再伤了太后的颜面。但墨凡对大魏国的忠心毋庸置疑,他所言每一句定皆是为大魏国安危着想。
    见文武百官皆盯看着自己,待自己发话,亲政的日子一天天到来。自己这个傀儡皇帝手中多少拥有了一些皇权,煜煊也渐渐的感受到了自己肩上所担负的是大魏国开国先祖及迁都中原的皇祖父、父皇寄予的重任,自己要保卫大魏国兴隆昌盛、万年不衰。
    煜煊指尖习惯性的敲打在龙案上,半日后,她拿捏不出主意;便想要先搁置下来,细想一番再作打算,“此事待朕三思过后再议,不知派往南宋国的使臣,各位爱卿心中可有了合适的人选?”
    南宋国在与他国外交之时一向依强弃弱,在大魏与大齐之间举棋不定、游刃有余。可大魏若是想打败大齐国,只在南宋国不援助时才有七分把握,这些皆是墨凡告知煜煊的。
    煜煊也心知,墨凡是怕自己命不久矣,才会想要在自己离世前为大魏国灭掉大齐国这个强敌。
    南宋国与大魏国已五年未往来,眼下皇上大婚,正是借着送信之由出使南宋国的好时机。可这使臣人选又令煜煊心生难意,墨凡所中意的是大司空宇文相拓。煜煊所中意的除了宇文相拓,还有太仆刘博易,而阮重极力举荐之人便是自己的嫡长子阮凌辗。
    朝堂之事一向都是墨凡与阮重相争执不下,煜煊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便把两件事皆搁置下来。
    下朝后,煜煊掀起龙袍下了九节玉石阶,群臣跪拜在她身后。待随扈的宫人悉数出了闻政殿,群臣起身之际,阮重行至墨凡身侧,扫视了一眼墨凡身上的明黄色外罩,怪声道:“如今的皇上再不是早前的小皇帝,你我的话已不能左右他,墨大司马心中可要做好皇上亲政后肃清朝纲的准备。”
    阮重早已知晓,煜煊如今偏心倚重墨凡。但一介女流,想要学男子治国的胸怀与大略,就得先放下儿女情长。
    阮重心中冷笑了一下,想要左右煜煊的心思,何需自己再多言。他知晓这半年来阮凌锡与煜煊通信之事,想到二人已深陷情网。阮重心知自己在此与墨凡争论半日,还不如自己儿子一句话。得意之色飞上眉眼,阮重斜睨着咳嗽的墨凡。


☆、第四十六章 暖帐一刻受辱骂
墨凡咳嗽完,心肺畅通,他直起腰身,魁梧的身躯令阮重等人心生敬意。他声音高昂道:“你我本就是辅政大臣,如今皇上即将亲政,皇权自当悉数归还于皇上。墨凡不才,未曾想过以后的事。眼下如何固守我大魏国疆土,才是我一介武将该忧心之事。”
    墨凡拂袖朝殿外走去,太尉石然、廷尉张轩等多数武将皆尾随其后;霎时,朝堂上的一半威严之势散去。阮重看了一眼文臣队伍中分散成几党的官员,心中不明,何故常年不在帝都的墨凡能笼络住这么多武将死心追随他。
    让六川军镇镇将回帝都一事,已刻不容缓。眼下,必须得寻一个由头让锡儿进宫,伴随在这女帝的身侧。阮重的面容因心中的*,有些狰狞。
    长寿宫中,暖春狎昵。茗萼守在寝殿的帷幔处,不时因里面传来的喘息声与话语臊红了脸,又红至耳根。
    待日头高升,太后唤了茗萼进去。鹅黄纱帐轻舞,遮掩着暖帐内的一片*之态。茗萼走近暖帐,络尘早已穿好太监衣袍,伺候着阮太后穿衣梳妆。茗萼看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凤榻,垂首不语的收拾着阮太后与络尘造就的脏乱局面。当看到那些令人羞愧之物时,她不免多看了一眼。
    茗萼是阮太后的陪嫁丫鬟,不忍心离开太后又不想与太监对食,便甘愿留在太后身侧,未曾婚配他人。三十出头的年岁,未曾经过夫妻人事;虽空房难守,但十几年来她亦陪着阮太后共守礼教妇德。如今阮太后与络尘这般有违伦常,孤夜于她而言变得难以忍耐。
    茗萼的一举一动尽收络尘眼底,他不动声色的弯起丹凤眉眼,为阮太后梳着发髻。待寝殿内的污秽之物收拾干净,阮太后在络尘的巧手下也容光焕发,女人娇媚之态愈来愈浓。一直强硬似男儿的她第一次知晓自己原来看不上的那些女人家花样子,原来可令一个女人柔似春风弱柳,强似寒冬红梅。
    自络尘近身伺候阮太后以后,赵信河这个贴身太监也无了随意近身的权力,他立在寝殿外帷幔处,禀告道:“禀太后,阮大司徒求见!”
    墨凡与阮重在朝堂争执之事阮太后尚且不知,但眼下帝都的形势,她还是了然于胸。她扶着茗萼的手从梳妆台前起身,绽开嫣红唇瓣,“宣!”而后挥手令络尘退了出去。
    络尘临走之际,看了一眼伺候在阮太后身侧的茗萼。如今,阮太后虽已经留他伺候在凤榻上,但他心知自己亦不过是一个寂寞了许多年的老女人的男宠而已。有关朝堂秘事,阮太后不仅不会让他参与,并且不会让他得知半点消息。
    络尘出寝殿时,赵信河原本为阮重掀帘的手忙腾出了一只手为络尘掀帘。阮重冷眼看了一眼对自己行礼的络尘,心中冷哼着,能令赵信河对他如此恭敬,想必这贱奴也有些手段。他不免朝络尘阉割处望了一眼,太监衣袍宽大,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此事还需好好审问一下赵信河这个内侍官。
    阮太后已在窗棂处候着阮重,春风细细带些凉寒,薄薄的幕帘垂在窗棂口。屋子内燃着浓浓的沉水香,闻惯了长寿宫的檀香,乍然闻见沉水香,阮重更加怀疑络尘是一个假太监了。
    阮重在阮太后身侧坐定,仔细瞧着阮太后日益妩媚的气色,“墨凡身披天子披风一事,太后可知晓?”
    阮太后淡淡道:“知晓,你不必眼红着急。物极必反,且由着他圣宠独尊。很快,会有比我们先看不下去的,我们只在混乱之中得益即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本是阮太后与阮重的初衷,可如今墨凡身披天子披风,油然而生的天子威严竟令阮重也会不自觉的肃然起敬。自古以来拥兵权者得天下,墨凡不仅手握大魏国重兵,手下的墨家兵虽只有几万之众,但个个以一敌十,堪比数十万精兵。
    若非墨凡忠心,大魏国早已随了墨姓。
    阮重一想到今日朝堂上的墨凡,便有些沉不住气。他猛饮了一口茶,急急道:“你告知小皇帝,让她允准武川镇将金义天与怀川镇将金景回帝都。还有,此次出使南宋国,让辗儿去。”
    阮太后不知朝堂争执之事,她蹙起娥眉,“不可,六川镇将回帝都,塞北安危堪忧。近五年来,南宋国欺我大魏国幼主羸弱,早已不与我大魏往来。此次借着皇上大婚,确实是一个好由头,若能阻断南宋国对大齐的援助,我大魏国灭大齐便指日可待。但阮凌辗无才无能,只知负气、贪图名利享受,无法担任出使南宋国使臣一职。”
    阮重见阮太后也不与自己同一阵营,又如此贬低自己儿子,心生了不快。他把盖碗重重的放在玉几案子上,怒道:“难不成整晚与你暖帐度*的太监就担得使臣重任么?”
    阮太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她脸上的气恼与羞意混杂着。“放肆!哀家是太后,岂容你如此污蔑哀家!出去,若再胡言乱语,休怪哀家不顾及兄妹情分!”
    朝堂上煜煊渐渐与墨凡为一党,阮太后如今又整日与太监*,大权渐渐从自己手中分散。阮重一腔怒意无处撒,他挥起袖袍把玉几案子上的盖碗带到地上,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传出,他怒气冲冲的出了太后寝殿。
    守在殿外的络尘见阮重怒气冲冲的离去,心中思忖着是何事可令一心想要夺权的兄妹二人生出了吵闹不和。
    阮太后把玉几案子上的另一个盖碗也拂袖挥去,动作之大,头上的步摇急急晃着。她双手颤抖着紧握住太后朝袍,面上细纹堆积一处抖动着,分不清是羞愧还是悔恨,亦或是恼怒。
    是何时,自己沦陷、堕落到如此地步?
    她眸光慢慢的望向了三个月来络尘与她缠绵的凤榻,冬日里,当络尘火热的身躯首次触碰到她,她便似干燥许久的柴木被点燃,熊熊大火燃烧的一发不可收拾。
    阮太后脊背渐渐发凉,何时,她亦沦落成那些宫闱秘史中寂寞难忍的淫妇,任人随意辱骂。她命茗萼取来了先帝遗留给自己的信,一遍遍的看着,直到落日十分。一颗轻浮的心,渐渐被先帝临终前对她信任与寄托所安定。
    夜幕十分,当络尘再次应约而来时,却被茗萼挡在了阮太后的寝殿之外。茗萼躲闪着络尘满是浓情蜜意的丹凤眸子,“太后今日不适,已早早安歇,络公公不必伺候,也早些去休息罢!”
    络尘丹凤眸子一紧,随即又转动了一下,他丹凤眉眼带笑、颔首离去,回了自己平日里所住的配殿。茗萼看着络尘似浮尘般轻盈离去的身影,一颗浮躁不安的心也平定了一些。
    夜深了,茗萼把当值的宫女交待完,便回了自己的独院。
    茗萼与赵信河的独院比邻而居,是得了太后的恩准,在长寿宫殿后面着意为二人建的小独院,二人不当值时便回自己的小独院歇息。阮太后还特意为二人拨了一名宫女、一名太监,以供打扫二人的庭院,贴身伺候二人。
    泛黄的烛光照耀着茗萼整洁干净的卧房,朴素无华,甚少有金银器物。茗萼自早上收拾完阮太后与络尘的污秽之物后,一到夜晚,耳畔总是萦绕不去那些令人发燥的声响。
    三月了,每每络尘服侍阮太后,总是驱逐了其他宫人,由她独自守夜。漫漫长夜,旁人是帐暖度*,而她是影孤耐冷夜。
    胡思乱想之间,茗萼的贴身宫女灵儿开门禀告道:“茗萼姑姑,络公公求见!”
    茗萼心中一颤,手不自觉的捋了捋发髻,苦于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没有妆镜,又不好当着灵儿的面去细细梳妆。她只得垂首道:“唤他进来罢!”
    灵儿应着离去,打开门把络尘迎了进来。络尘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处,挡了月光,身上的酱色衣袍被银光照着,媚态的面容带着魅惑的笑意。茗萼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觉抓紧了宫装,她对灵儿道:“你先下去罢!”
    灵儿未作他想,便回了自己住的厢房歇下,茗萼姑姑向来好伺候。不用守夜,不用早起服侍,灵儿觉得伺候茗萼虽比伺候太后少了一份长寿宫奴才的荣耀,但不受气也不累,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立在门处的络尘听到灵儿关自己厢房门的声响,他亦顺手把身后的门关上了。茗萼紧张的站了起来,“不知络公公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络尘依旧丹凤眉眼带笑的走向她,只是眸子中多了一些缠绵之意。他在茗萼身侧自顾坐下,眉眼间随即浮上一些凄楚仰首看着茗萼,“小人不知何处惹了太后娘娘心中不痛快?还望姑姑告知一二!”
    茗萼心中刚刚的紧张之意褪去些许,她也坐了下来,“本是太后今日身子乏得厉害,络公公不必自寻罪责!”


☆、第四十七章 政事难定体羸弱
络尘的手覆上了茗萼放置在桌子上的手,哀求道:“姑姑可要对小人说实话,姑姑心中知晓,小人在这宫中存活不易,小人的身份若是被旁人识破,可是要杀头的。”
    茗萼想要把手抽回,却强扭不过络尘,她只好宽慰道:“络公公真的不必忧心,太后若是想要保你,这皇城中还无人能伤你分毫。”
    络尘心中冷笑着,老女人,当真是不到那一步,不会吐口么。他反手把茗萼揽在怀中,一把横腰抱起她,丹凤眉眼弯起,柔声道:“那小人先谢谢姑姑了!”
    茗萼楞了片刻,方反应过来,她惊呼道:“放下我,你怎么如此放肆!”彼时络尘已经把她放在床榻上,他嘴角弯起冰冷的笑意,翻身上了床榻。
    次日,茗萼要早早的去服侍太后起床。她有些不舍得从络尘怀中起身,络尘依旧枕着自己的臂弯躺着,看茗萼一件一件的穿好衣裙。到底是中原的女人,三十出头的年岁,肌肤依旧凝滑细腻。中原土地好,风水好,养出来的人也好;难怪皇祖父、父皇数十年来,损兵折将无数也要攻打大魏国,夺得中原土地城池。
    茗萼穿好衣裙起身之际,络尘一把把她拉回自己的怀中,嘴角弯起坏笑,“到底是何事令太后伤身?”
    女人的敏感令茗萼不禁出口问道:“你昨日来找我,只是为此事么?”
    络尘的手轻轻滑过茗萼的脸颊,冷起眉眼,严肃道:“阮大司徒好像已经怀疑我并未净身,你难不成想让我成为真太监么?”
    茗萼闻言,亦觉得是自己小女人态了,昨日阮重气急之下的话语,她句句皆听到了,其中倒真有络尘所说之意。她犹豫片刻,把昨日络尘与阮太后的对话悉数告知了络尘。
    络尘听完后松开了茗萼,起身穿起自己的太监衣袍,紧蹙着丹凤眉眼,心中思忖着阮重所禀告的事要如何安排才对大齐国最有利。
    茗萼先急急的去了长寿宫,待络尘出茗萼独院时,恰巧遇到了出自己院子的赵信河。朗月星辰下,赵信河一眼就认出了络尘。他收起平日里对络尘的谄媚之态,络尘假净身的事是他一手安排的,络尘与阮太后之间的暧昧之事他心知肚明。
    如今,一大早络尘从茗萼的院子里出来,那昨夜之事,不用问,赵信河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他直起腰身,走到络尘跟前,冷笑了两声,便双手束在身后欲离去。
    络尘丹凤眸子倏地一紧,他一把拉住了赵信河,谄媚道:“赵内侍且慢,小人日前就有些好东西想要孝敬赵内侍,一直不得空,今日偶遇赵内侍。小人随同赵内侍一起回长寿宫,去取了那好东西来孝敬赵内侍。”
    赵信河闻得络尘口中的“赵内侍”而不是赵公公,眉毛一挑,任由络尘搀扶着自己前行。心中冷哼着,贱奴,本内侍早已看够了你那副得意嘴脸,如今被本内侍抓到你吃里扒外,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小子倒好,吃完了主子吃奴婢,今后就一辈子栽倒在本内侍手中罢。
    勤政殿内,春寒从窗棂处丝丝漏进殿内,煜煊因一整夜都坐在窗棂处想着昨日朝堂遗留下的问题,不免惹了风寒。身子本就弱的她,发热起来如同被火炉子炙烤一般,一个时辰整个身子就烫的惊人。李奶娘不敢请其他太医为煜煊诊脉,只得命薛漪澜前去萧府请萧渃即刻前来。
    月隐高墙,圆日依旧藏匿在东方。阔廖的大魏国帝都上空,只有几颗星辰照耀。空无百姓行人的街巷,只有巡逻官兵与打更的更夫,薛漪澜马不停蹄的从西隅门策马到了萧府。
    萧渃闻得薛漪澜表述不清的“皇上昏迷不醒”,顾不得细问其他,便匆匆随薛漪澜出了府门。
    二人策马急急走在行人空无的街道,广域苍穹下,依旧只有打更人敲打锣鼓的声响与官兵的巡逻声传来。转角另一个街巷时,二人与迎面而来的两个江湖人的马匹相撞。
    四匹马同时受惊,好在四人皆有功夫,任凭马儿乱窜,四人似绑在马背上,随着马儿颠簸扯动缰绳,稳住了各自的马。
    擦肩而过时,萧渃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去年夏日里曾经在千金阁与自己打斗过的两个江湖人。自己手心的伤疤还在,煜煊为自己担忧伤势的模样也一直心中挥之不去。
    四人分开许久,薛漪澜扔回头看着那两个已消失不见的江湖人。一年前与大齐国的一次小战役中,自己好像曾经见到过二人。但那时铁衣铠甲,遮掩厚实,比不得现在的宽袍飘逸,她不能确定二人就是曾与自己交战的大齐国武将。
    二人各怀心事的策马到了皇城西隅门处,皇城内不得圣旨,不能策马而行。赵忠经李奶娘吩咐,早就带着车辇候在皇城门里面。萧渃看了一眼那两个车轱辘托起的车辇,他把医药匣子抱在怀中,迈开双腿朝着闻政殿的方向跑去。
    从西隅门到勤政殿,期间数十道宫门,数十道门槛。一一的缓缓行过,不知要白白耽搁多久,反倒不如自己的两条腿快。
    萧渃一个太医尚且跑得,薛漪澜一个武将出身也是不甘示弱。尽管萧渃时快时慢,她亦能紧紧跟随在其后。
    赵忠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宫道上急急奔跑的二人,“两条腿如何跑得过这又圆又大的车轱辘?”无奈二人早已跑得不见,他只得吩咐驾车的车夫把车辇送回御马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把手中的净鞭换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扶住太监高帽,也迈开双腿往勤政殿跑去。冷气吸进嘴巴里,似刀子被吞进了心肺中。
    月似娥眉,已消弭不见,红日显露一半,把勤政殿两棵尚未发芽的青梅树光秃之景映衬出。出门看萧渃是否到来的李奶娘,无意间瞥看了一眼乱遭错杂的树枝桠被风吹动,心中比那乱舞的千枝百条还慌乱。灵动的眸子中刚出现萧渃急急跑进宫门的身影,她立即跑着迎他进了寝殿。
    紧随其后的薛漪澜已经养成了习惯,她目送萧渃进了寝殿,自己气定神闲的站立在殿门外守候着。
    气喘吁吁的萧渃一进帷幔,便与煜煊灵动的双眸相对,他松了一口气。煜煊神智尚清醒,不似薛漪澜口中所言的昏迷不醒。
    他上前半跪在龙榻的塌基上,为煜煊诊脉,煜煊发热发得整个人慵懒起来。只翻动眼睑瞧了萧渃一眼,便合眸也不说话。手腕上砸下大颗的汗珠,她方勉强着睁开双眸看了满脸汗珠,面色惨白的萧渃一眼。她动了动唇瓣,宽慰担忧的萧渃道:“朕无妨,是李奶娘太过于担忧朕,才令人急急出宫寻你。”
    萧渃已诊出煜煊不过是受了风寒,只因她这半年来不思饮食,让身子更加羸弱了许多,抵不住寒病才发热。他从医药匣子里翻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递送到煜煊唇边。
    煜煊就着他的手指吃下药丸,轻浅的笑意未弯起,又合眸睡去。萧渃见煜煊并无大碍,方起身去写药方,交于勤政殿的宫人去太医院取药。
    待赵忠气喘吁吁的跑回勤政殿,宫女们已经支起炉子在煎药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支撑着酸软的双腿朝煜煊寝殿走去,薛漪澜早已面色如常的守候在殿外。他进了殿门去,立在帷幔外,候着煜煊的吩咐。
    萧渃候在离龙榻不远处等着宫人熬好药,自己再做最后的品试,方敢送于煜煊喝下。李奶娘跪在龙榻塌基上,不停的为煜煊换着额上的帕子,连洗帕子这样的小事皆不放心春风秋雨插手,怕她们掌握不好帕子的冷热,再加重了煜煊病情。这半年来,煜煊的身子比之以前又弱了许多,每每一生病都似尖刀剜在她心上。
    萧渃盯看着尽心伺候煜煊的李奶娘,太医院有存档,确实是煜煊两岁时烧毁了她的面容,也正是自己的父亲诊断、开的药方。无奈烧伤太过严重,父亲只能用药保住了她的性命,却毁了面容。
    但如今,李奶娘对煜煊竟无半点怨恨之意,尽心伺候的模样倒像及了亲生母亲。看到此景,萧渃不禁想起来郑尚宫所言的,李昭仪身侧并无一个姓李的宫女。
    那么李奶娘的身份,便只可能是先帝的李昭仪。萧渃搜集了半年的证据,苦于年岁太久。事发当年,碧云宫的宫人不是被烧死,便是被处死,出宫逃命的许多人也是死于非命。
    表面看似阮太后在掩盖自己杀害李昭仪母子二人的真相,事实上是在掩盖煜煊是女儿身的秘密。若煜煊真为阮太后所生,那阮太后所做一切,萧渃只认为是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若煜煊并非阮太后所生,那李昭仪被两岁的亲生女儿毁容貌,并以奶娘的身份伺候煜煊身侧十六年,母女二人日夜相处却不得以相认。
    后者实在是可怕至极,这样的事实真相,煜煊如何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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