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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7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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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目光又去端详别的菜,“慢着!”街上出来一个嗓音,五、七个少年从马上下来,带着骄慢道:“这菜,我们要了,你往哪儿送呢!”
小六等人恼火:“我们先,”
少年们看一看,除去一对双胞胎以外,全是小而手一伸就倒的小孩。带着家人的他们下巴抬起,直接把孩子们说话忽略,对原地愣住的掌柜的斜睨:“钱掌柜的,莫非不认得我们?”
掌柜的打个哆嗦:“是府尊大人家的王公子?您高抬贵手,这盘子菜是小爷们早就定下的。”
“定下又怎么样?如今是我要了!”王公子阴沉下脸,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他,却很会要挟:“怎么,你不给小爷我脸面?”
“你脸面好大吗!大白天的你敢强抢东西!”好孩子尖声的指责。
掌柜的拦下她:“小爷们,你们外地人惹不起……”
韩正经挡住表妹,对王公子抱起手臂,把胸膛挺起:“说你呢,就是说你呢!回家去,别抢人东西!”
胖孩子黑着脸儿瞪着他。
阮瑛阮琬一对好孩子,有着孩子式的拘谨,扯一扯韩正经,小声道:“别惹事吧,这是本地的官儿家?”
好孩子对着他怒道:“你按月拿钱白拿了!”小六也道:“就是嘛,我们拿钱呢,不平的事情就是要管。”执瑜执璞在这个时候,慢条斯理也添一句:“再说这不平的事情,落在我们头上了!不管不行。”
王公子忌惮的就是他们看上去年长些,闻言,露出正中下怀,把袖子一卷:“欠教训是不是,你,你,生得一个模样的,站出来!”
一个胖身子先迈出一步,胖孩子黑脸森森:“我是队长,我当家!”
“你?哈哈哈…。”少年们忍俊不禁,指住这胖脑袋孩子笑得弯下腰:“你还不够一手指头打的呢。你当家,笑死我了……”
胖队长素来是风光的,让人瞧不起的时候不太多。一时间小脾气发作,怒气冲天地往上面大叫一声:“战表哥呢!取我棍来!表弟要打人了!”
二楼上萧战等人早听到热闹,但见到执瑜执璞在先看着再说。听到表弟叫,萧战乐了,对加福道:“到底表弟是疼我的吧?有事儿从来只叫我。”正要给表弟送他的棍下去,加福咦上一声:“战哥来看!”
萧战急忙伸脑袋,见附近巷子口露出一个又黑又脏的手臂,分明是个乞丐,他把一团烂泥对着王公子掷来。
别说他手法挺准,“噗!”,烂泥正中王公子脑后。打得王公子疼的哎哟一声,随后,臭气散开来。
原来这团烂泥,不知是什么地方沤了许久的,味道着实的难闻。
------题外话------
希望明天,恢复万更万更万更万更以上……。仔的心愿
第七百三十四章,一百六十两银子的队长
孩子们全是爱精洁的人,一不小心闻到,都让薰的往酒楼里站站。但眼前事情没了,没有上楼。
掌柜的和伙计们更是跺脚叹气:“我们做生意呢,哎呀,今天这是撞的哪门子邪!”
最气的,当数是王公子一行人。跟他的家人早就一跳回身,对着巷子口追去,骂道:“哪个兔崽子,给老子站出来!”
但等他赶到巷子口,见人影子也没有一个。原来这条巷子短,那人一跑就到别的巷子里去。偏偏呢,通的别处巷子又多,家人撵上几步,也没有看到他的真人。
站在二楼上的萧战把加福往后面扶一把,说着:“别让臭味儿薰到你。”但是他自己往前面站站,不但把加福挡住,把方便捧腹大笑的声音和姿态让人看到。
“哈哈哈,砸的好,让你欺负人,让你逞威风,哈哈哈……”这粗黑脸儿和粗嗓子,在北风中一搅和,听得人人皱眉头。都有一个心思,难看又难听。
王公子气的脸儿发白,顾不得自己脑后脏污,一仰脖子,手指二楼破口大骂:“去人,给小爷我拿下他!”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小嗓音愤然滔天,一样的大叫:“不要你笑!我的棍,表弟的棍还不送下来!”
半空中一声霹雳:“来也!”
二楼并不高,萧战纵身往下一跳,“通”,正落在王公子的马前。那马可不是早有预料的表弟,让吓得一声长嘶,前蹄狠狠的扬起。王公子的人虽然不在马上,但在马旁边。马受惊哪里还管得了他,硬生生把王公子撞出去好几步。“通”,第二声又出来,半大小子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他这个恼火,牙齿都咬得格格响。人还没有起来,但却听到另一个火冒三丈的嗓音。
元皓气得不行,把表哥狠狠教训道:“就你逞威风,表弟的威风全没了!”
萧战把木棍接好,给表弟送上,脸儿上殷勤地买好:“好说好说,表弟您请,赶紧逞威风吧。”
元皓棍到手上,威风凛凛跟刚才不同。走上一步,胖脸儿嘟着,胖面颊绷着,胖身子得瑟着,正要说句厉害的话。
忽然没忍住,大叫一声:“臭死了臭死了,我不玩了!”实在让薰的不能接受,往后退几步到闻不到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而好孩子等人,早就站到这里。
加寿在二楼上用帕子掩住面,闻言笑唤他:“快上来吧,仔细薰到你可怎么好,姐姐要担心呢。”
“来了。”元皓拔腿就跑,教训人这等出风头事情也不要了。
萧战摸摸鼻子抱怨:“又在表弟面前跟我争风,”叫一声:“哎哎,这上风就白丢了不成?”
“战表哥断后!”元皓在奶妈的帮助下,丢下话,一溜烟儿的上了楼。小六也跟上去也不慢。
有了这句话,执瑜执璞借势一耸肩头,慢吞吞坏笑:“表弟总是偏心的,有事儿就想得到战表哥,也罢,这臭活计,我们让你也罢。”一抬腿也上楼。
留下的萧战对着那握紧拳头如临大敌的王公子等人傻眼,自言自语的人人听得见:“我断后?我又吃亏了。得速战速决才行。”
一紧腰带,王公子等人几乎没看到他的动作,只见人影子一闪到面前,随即,一股大力正中腹部,自己身子凌空飞起,喉头又有一甜。“啪!”他落下地,一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
同来的人全让吓住,目瞪口呆只见对面的黑脸少年,不慌不忙转身往楼上去,边走边嫌弃:“都欺负我,臭活儿全归我,我倒的什么霉这是,岳父!外祖父!表弟又欺负我了!”
“好呀好呀,好能耐的表弟。”上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喝彩声。
…。
挑衅的少年一行不管有多愤怒,但他们居然走了。萧战大摇大摆回酒楼上面,自我感觉威风不错。说也奇怪,掌柜的照应上菜,丝毫没有惧怕府尊而把袁训一行撵走。
酒过三巡,袁训让人把掌柜的叫到面前。
“你还留我们吃饭,不怕府尊王大人?是姓王吧?找你事情吗?”
掌柜的只有不多的尴尬,陪笑道:“看您各位不走,就知道也不是好惹的。”
“说实话吧。”袁训推出一锭银子。
“成,那我就说了。”掌柜的收下银子:“您看到那边贡院没有?那是江南年年取士登科的地方。每科一开,我们这里另有个说法,叫又一批送死的来了。”
袁训等人尽皆愕然:“怎么解释?”
“三年一选官员,能寿终正寝的有几个?您只管看吧,没过几年,贪污的、小老婆收钱的、舅爷横行的,到处都有。我们这里又不是一般的地方,金陵不是小地方,府尊算什么?大官来来往往的多呢!在这里住着,当官的习性也能掌握。就像这王府尊,他儿子出来闹个事情,真的遇上有人对着干,当着人,他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我们能在这里开酒楼,只要出事情我们没得罪他,他也不能把我们黑进去。”
张大学士琢磨着:“有意思,这是当百姓的把当官的心思看得清楚。”
“这秦淮河边上,哪天不出来达官贵人!本地的,外地的,还能少了去?我们东家有后台,厨师也有一手。数年前有一个案子,就是酒楼得罪官府,一古脑儿全拿了。结果没出三个月,京里来人,指名要吃那家的菜。换个厨子,不行。最后没办法,谁拿的人,谁往狱里求厨子出来做菜…。”
“这就是有手艺走遍天下。”二老王也听呆住。
“人家那厨子还不肯出来呢,结果那位大人就差没给他跪下来,他才肯出来通头洗澡,做了菜,把京里大人们送走。从那以后,本城里各行当跟官府都有默契。往这里来玩的人多?你们横,别人过不去的事情,不牵涉到本城百姓。不过你们今天把王公子打得吐血,我们估计要赔些银子。而你们呢,”掌柜的欲言又止。
袁训微微一笑:“正是要问你,我们怎么办?你是留我们在这里,等他们人来了,有头儿找吗?”
掌柜的一吐为快:“我们不干这缺德事,实说了吧,帐房先生正在画草图,等您这顿吃完了,再对您说明厉害,只怕要寻你们事情,有条小路给你们走,出了城往路上一拐,甩开本城公差不就完事。”
“你还想的挺周到。”太子揶揄。
掌柜的摊开双手:“我们是百年老楼,哪里出来撵客人的事情。各位慢慢吃,放心,出城有我们。但出了城以后,我们就不管了。”
他出去以后,大家相视一笑,孩子们纷纷道:“就不走,还没有玩好呢。”
“是啊,就不走,就在这里看看到底能怎么样。”大人们也这样说。
拒绝掌柜画的草图,大家街上逛一大圈,依然回下处。
……
晚饭后,把灯掌上来。放倒小案几,看着孩子们坐下来,或说吃玩也好,或者拌嘴也好,算有了安定。
加寿走出门,本是为他们看看厨房里做什么夜点心,却见到小院的一角,青翠绿竹的后面,有个小小的避风点,太子的黄衣身影独立在那里。
他负手凝视微雪的夜空,神色严肃而郑重,让加寿停下脚步,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再去厨房——去不去都一样在做夜点心——对着太子走过去。
轻轻的脚步声有如微雨中落下的花瓣,但太子还是听到。乌黑的眸光回转,见到是晶莹面容的加寿,有了微微的笑意。
细细若看不见的雪花,为少女妆点出一层洁白。而她嫣然的笑容,较雪花更加的纯洁。
这是备受宠爱的加寿呢,不能让一点儿尘世烦恼而沾染到。太子心里默默地出现这句话,但在加寿问出来:“哥哥,你在想什么?”他还是说了出来。
不让加寿沾染烦恼,和不让加寿了解世事是两回事情。
“打发一个人去王府尊家里听了听,酒楼的闹剧又是为了我。”太子笑得冰冷:“我在各省游玩的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自然就成了各省暗中巡视。就是没有林允文挑唆,他们也一片一片的恐慌。”
拍拍额头:“这些人呐,有如白天掌柜说的,往贡院里去应试,不过是一批批的死人罢了。当官心不在百姓身上,就防备京里来人,如今就防备我。”
加寿了然:“他是借着自家孩子的手,试一回外路人。如果试出是哥哥,只说儿子顽劣不懂事就行。”
太子笑容加深,在加寿面颊上拧一记:“寿姐儿愈发地聪明了。”
“我本来就聪明哟,”加寿笑眯眯显摆着,再就有了疑惑:“可是,今天酒楼上的外地人不少?为什么只试咱们,只跟元皓他们过不去。还有扔他一身臭泥的人,嘻嘻,”
太子也笑。
“那是什么人呢?真的是激起民愤了吗?”加寿颦眉,未来的皇后懂得民愤不是好惹的。
太子摇头:“那个人倒没有找到,那位王府尊在家里骂他呢,战哥把他儿子踢的到现在爬不起来,也把战哥骂进去。”
加寿眨眨眼:“战哥才不介意呢。”
“可我介意,怎么收拾他才好。寿姐儿你来了,帮我想个主意。捣蛋你最在行,调皮你是宫里一霸,你的主意必然是高的。”太子说到最后,露出的笑容里捣蛋调皮不比以前的加寿少。
“宫中一霸”嘟起嘴儿:“捣蛋您应该去找元皓啊,调皮,去找……”
刚说到这里,争吵声出来。
“你有一百六十两银子了不起吗?再得瑟,过年的拌嘴银子要加,不加不拌嘴。”好孩子愤怒。
“我有一百六十两银子,我有一百六十两银子,我有一百六十两银子哟……”元皓放开嗓子念念叨叨,这是小王爷今天稳占上风的杀手锏。
加寿笑弯了腰,手指房中:“调皮的全在那里,哥哥要主张,您听听,全是皮匠。”
太子打趣她:“我要诸葛亮,不要三个皮匠那种。哦,寿姐儿,这王府尊就是个诸葛亮。你猜他怎么只惹元皓,不惹别的外路人。是咱们在贡院外面谈论破旧和贪污的话,让守门的人传到他耳朵里。”
“所以咱们随后上了酒楼,他家儿子是立即赶来寻事情的?”加寿笑弯了眉眼儿:“可怜便宜了战哥,战哥那一脚,”侧耳朵听听:“战哥还在显摆呢。”
房里,又出来战哥的粗嗓子:“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表弟,表哥今天为你出气那一脚,是不是分几个……。”
“我不出医药钱,又不是我打的人。”元皓耍起无赖。
萧战嘿嘿:“出什么医药钱,是出给表哥磨损鞋子的钱。”
元皓气呼呼:“遇事我就出表哥,对得住你,你这么爱磨损,下回不出你了,你还当别十老实呆着吧。”
加寿笑得花枝乱颤,轻轻的鼓了一回掌。忽然见到房顶上落下另一个人,和太子望过去,见冷面厉眸,浑身杀气腾腾,是天豹。
“大小爷,”天豹一个称呼,就把一对小夫妻全称呼完。
太子不解的寻思他摆出来的凌厉,加寿问出来:“那王府尊要来捣乱吗?”
“正是!南爷白天露面不多,和禇小爷去王家门外盯着。说进去十几个公差,换上混混打扮,出后门,往咱们这里来呢。”
加寿顺势把萧战贬低:“也是,他打伤了人,人家哪能忍?又是人家地盘上。”
房里又传出话来:“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表弟,你真的不给表哥一点儿辛苦钱?哪怕一文茶钱呢。”
加寿扑哧一笑:“看看,他倒还占上理了,还在纠缠呢。”天豹面容不改,但眸子里也有了几不能察觉的笑意。
“哥哥,把他们撵走吧。等下咱们要吃夜点心,母亲说秦淮河上最好吃的点心买回来好些,天冷,做了两个热汤水,打得乱乱的,就不能好生吃。”脆生生的,加寿征求太子意见。
“寿姐儿吃夜点心当然要紧。”太子含笑在她发上轻抚,轻咳一声,暗处闪出两个他的护卫,太子一指天豹:“你们处置,只不要让他们打扰我们就是,白天玩的好,晚上只想早睡,没功夫为他们多花心思。”
“是!”天豹和护卫躬身一礼,随后走开。
太子说天冷,让加寿回房。他陪着走到门外,见到里面的争吵已经升级,变成大家伙儿群战元皓一个人。
好孩子撇嘴:“一百六十两银子的队长,快来算算今天咱们花了多少钱,哪些是应该花的,哪些是不应该花的。”
加寿和太子一起笑:“这是新的名字吗?”
元皓胖脸上是一阵一阵的得意:“好孩子,你少说一个胖字。”
“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胖队长,快来看看还有哪里没有玩?表伯父说全是你要玩金陵,所以咱们来了。要是你满意了,咱们可以去杭州看钱塘江大潮,以我来看,不比你的大鱼弱。”阮琬叫他。
元皓答应的笑哈哈:“二十两银子的小碗,二十两银子的鹦鹉,七十两银子的好孩子,咱们还有莫愁湖没有去,还有……”
阮瑛阮琬反驳他:“涨了银子的,祖父也涨了二十两,本来分给我们,是我们多孝敬,我们要一半,每人二十五两呢。”
元皓改口:“二十五银子的,哈哈,只值二十五两,我有一百六十两呢。”
“又开始了!”韩正经也磨磨牙:“你能不能谦逊一下。一百六十两的话,别总在嘴里挂着。”
一昂下巴:“我有七十两,好得很。明天我请吃饭,可以点更多好吃的。路上遇上叫花子,也可以多散一些钱。”
元皓对他晃晃脑袋:“这里鸭子好,舅母煮了鸭子肉粥,我把骨头谦逊让给你。”
“战哥!”加寿香姐儿对萧战恼火:“这种话,不是他路上学来的,就只能是你教给表弟。”
萧战一动不动,嘴里絮絮叨叨:“表弟不出我,我原地呆着呢,表弟不出我,我谁也不理会。”
------题外话------
昨天从下午两点开始,折腾到夜里九点。记下来,以后回头找,重温写这本书经历的病痛。
第七百三十五章,小黑子
太子站在门槛上面,背后是北风嗖嗖,但眼前呢?一片温暖景象。乐…文…
小六和苏似玉掩面窃笑,在看表弟增加新名字的笑话。韩正经跟胖队长也干上了,绷的小脸儿长而又长。好孩子的银子虽然也足够用,但说话上面吃亏,小白眼儿扔个不停。“鹦鹉”和“小碗”本就羡慕胖队长银子花不完,偏偏他又得意忘形模样,气的小脸色快青掉。
小红很温柔:“哎呀呀,你们又吵上了?这是一会儿能多吃点心吗?”
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胖队长是占据上风的,脸儿乐开了花,犹在气人嘟囔个没完:“我有一百六十两,我有一……。”
“噗!”,太子乐不可支:“你们呀,真是太好玩了。”
自觉得受气的孩子们纷纷告状:“他欺负人,队长还欺负人。”
“明儿只叫他胖孩子,把队长撤了。”好孩子哼哼叽叽。
韩正经不多见的附合表妹:“这就叫激起民愤,我们都恼了。”
太子哦上一声,先笑容可掬,再就寻思上来:“激起民愤,果然,这句话说得好。”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若有若无的冷淡,但还没有继续下去,让街上一声喧闹声打断。
“起火了,不好了!”
“王府尊大人家里起火了!”
……
王府尊的家,巧了,离袁训等住处并不算远。这跟袁训的谨慎有关,他找下处素来离衙门不远。也许有人会说,外省官员们闻风而惧,就没有担心太子巡视而对他们下毒手的吗?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人也应该会有。但金陵是大城池,不会只有一个知府一个衙门,比如有布政使,也会有按察使等。酒楼掌柜的有恃无恐,还敢让袁训一行吃完午饭会过钞再离开,就是王府尊不过是其中一个官员。
听说他们家起火,孩子们先乐了,嚷着:“取我弓箭来,取我棍来,牵我的小马,”最后一句:“看热闹去。”白天对王公子的所作所为,都没打算同情他家。
又还是孩子,这笑话看得彻底。至于看热闹与负弓箭带上棍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为救火准备。
太子以为天豹等做下什么,叫上岳父,留下张大学士和万大同看家,别的人一拥而出。
时辰刚起更没有多久,这附近又是繁华街道,到地方一看,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把府尊的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就都明白,火是从后门起的。
再看火呢,已经不见了。只有几个王家的家人,在打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得认认,看出来是一个黑瘦小乞丐。这寒冷的天气,破棉袄破好些洞,一眼看出里面棉花单薄。
家人们边拳打脚踢边骂:“你小子敢放火,说,为什么放火!”
执瑜执璞和萧战仔仔细细地寻找,才在墙头上看到一团乌糟。北风太大,用力吸鼻子,方能闻到油味。敢情这小乞丐用的是油在烧,不过想来钱不多,只有不大点地方。也就难怪街上说起火沸沸扬扬,到这里时却早熄灭。
油上起火,“呼”地一声,但不是大范围,浇上土隔绝空气灭的简单。
小乞丐让打的在地上翻来滚去,痛苦的呻吟着,却忽然冒出一句话,大骂道:“死你娘,死你女人,死你祖宗,以后不许欺负胖队长!”
家人听他骂的恶毒,狠狠一脚又踢中他肚子,“扑”,小乞丐撞到墙壁上,离地约一尺,重重摔下来。
围观的人看着不忍,纷纷议论道:“这也太狠了!”
“没听到他说话吗?王家先欺负别人!”
家人们见势不对,分出一个扬声解释:“列位乡邻不要听他胡说!这里有放火的证据,列位请看看,”手对着墙上那一团黑污指去,冷不防的,又一个人扑上来,大叫一声:“小黑子!不许你们打小黑子”!
“元皓!”加寿惊呼,她还没有听出小乞丐的声音。
那身影胖墩墩,正是胖元皓。他手里拎着棍往前面挤,气急败坏的嗓音:“放开他,他是我的人!”
袁训、二老王想起来,地上那黑乎乎,因放火而挨打的孩子,口口声声护着胖队长,这不是水灾那小城里,最后交给莫大梁照管的小黑子吗?
“是他啊。”二老王齐声道:“得问个明白。”
执瑜执璞和沈沐麟、萧战、禇大路、孔小青,在元皓的后面也已过去。梁山老王喝一声:“小子们,先把人扶起来,有话问明白再说!”
“是!”六个小子回的中气十足,气势可冲云天。
王家的家人因此愣住,见到来的人不少,有一个人偷偷摸摸进去寻自家的帮手,别的人暂时住手。
元皓跑到小黑子面前,胖脸儿上挂着两行泪水,小胖手去扶:“小黑子,莫大人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出来讨饭?你全告诉我,我写信教训他!官儿不要他当了!”
围观的人喝彩:“这小孩说话气派。”
“有来头。”
“你好好出气啊。”这说话的人不明就里,此时只是声取笑。
小乞丐转过身子,脸上脏的可以搓几层泥,但可以认出确实是小黑子。他往后缩着不让元皓碰,挨的不轻,语气很是虚弱:“脏,胖队长别碰!”
元皓泪珠在眼睛里打转,一定要去扶他。小黑子往后面急退,剩余的力气不多,也用力撞到墙上,痛呼一声停下来,元皓一把扶上他,随后,让另处一只黑手扯掉。
萧战把表弟手拉下来,拿自己帕子给他起劲儿擦拭。把他抱得退后两步,告诉他:“不是臭活计全出表哥,你站这里,我扶他。”
元皓泪汪汪:“快些快些,表哥至尊宝快出去。”
萧战站到小黑子身边,执瑜执璞几个也过来,团团围住小黑子,把他嘴角挂的血丝看在眼中以后,事先没有商议,却异口同声问出来:“酒楼下面那团臭泥,是你砸的!”
小黑子咧嘴儿,想笑,却扯动腹内伤疼,又露出痛苦之色,虚弱地道:“谁叫,欺负胖队长,我我,我找胖队长,不容易,遇上你们了。”
他没有说的完整,也都听明白。执瑜毫不犹豫,弯腰把他抱在怀里。小黑子急得乱扭动:“脏,我脏!”
执瑜斥责:“别动!”抱着他就要出人堆。
梁山老王凑到袁训耳边:“这小子是个带兵的好根苗,这一手儿漂亮。”袁训也凑过去:“您有胆,把这话对太后去说,太后不跟你闹一出子才怪。”
“嘿嘿,都说将相本无种,老夫我从不赞成!要说无种,那是在乱世里。如今太平世道,将相无种,我家大倌儿就能年纪当上主帅!你的儿子不错,等战哥去军中,一起带上。这正是战哥的好臂膀,还恰好你生了一双长子。你小子不错嘛。”梁山老王说得美滋滋。
袁训轻笑:“太后那里,有劳有劳。”
他们只说到这里,里面乱了起来。王家的家人怎么肯让带走放火的人,拦下执瑜,让执璞一把推开。沈沐麟禇大路全扮黑脸:“怎么!想打架不成!”
萧战正嘟囔一只鱼舅哥:“抢功!表弟分明让我抱。”表弟瞪他:“你慢了!”萧战正没处出气呢,见到王家要闹,一嗓子吼出来:“都来看啊,王府尊横行乡里,打人了!打平民老百姓了!”
加寿三姐妹笑得前仰后合,太子和齐王也哈哈大笑,成了助兴的。念姐儿龙书慧一左一右伴着宝珠,低声笑道:“快看他,独他是个最嚣张的。”
这是夜晚,虽然金陵有繁华夜市,也比白天安静。“王府尊家打人了…。”在夜的上空恐怖的飘荡着。
“当官的打好人了!”围观的人听到,笑得也东倒西歪,七嘴八舌道:“这一听就是个难缠的,不过王家打个乞丐也不应该。”
“就是,他放火送他上公堂审过好好打板子,当众打他,还打的蛮重的。”
王家门里慌慌张张出来几个人:“谁在放屁,胡吣你娘的……”
围观的人有认得的,道:“这是王家的管家。”
都觉得这热闹大了,又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大叫大嚷的黑小子抢将上去,一个巴掌打倒他脸上,随后指东打西,出来几个人还来得及叫呢,全倒在地上。
黑小子站直了,原地神气,破口大骂:“小爷的娘你敢骂!知道死几回吗?你才是胡吣你娘的,你才是放屁!”
围观的人大惊失色,大家说着:“他厉害,大家伙儿退后,王家岂能愿意,等下还不打上大架,咱们让个场子。”
“咳咳,”执瑜怀里的小黑子动几动,咳出一口血。胖队长心疼死了:“加寿姐姐,舅母,二表姐三表姐,小黑子病重了!”
宝珠招呼姑娘们:“咱们先回去,去个人,请医生来。”执瑜抱着小黑子,他们先行回去。
走出没十几步,后面传来镇南老王朗朗的教训:“岂有此理!官宦之家,就能胡作非为吗!如今谁不知道,太子殿下自去年出京,全国巡视,查的就是你这等官员吧?你们还敢出动家人?还敢把我们也留下?不想想后果吗?今儿这事情咱们闹大了吧,兴许,这人堆里就有太子亲临。哎,那位穿蓝衣的小哥,只怕你就是殿下不是?”
穿蓝衣的笑着摆手:“我不是我不是。”
旁边有人笑道:“他是剃头摊子上的老张。”
“那黄衣的公子,你呢?”
穿黄衣的也以为这比喻吉兆,也笑容满面,摆手道:“我是卖菜的。”
太子和齐王笑得肩头抽动,镇南老王问到他们面前,愕然道:“莫不是这位?”
太子忍笑摆手:“您又走眼了,我是卖水的。哈哈。您眼力界儿不行。”齐王大笑:“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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