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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6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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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张大学士面色灰白。

    看看把他吓的差不多,二老王更是厉声再来一击:“官场上送钱送女人数不胜数。为什么?就是上司喜欢!上司不喜欢,也把他弄成喜欢的,别说你不知道!夫子,今天对你郑重提醒。别在女人上面,引得殿下出了岔子。你担待不起!”

    张大学士欠身只是打揖,眼泪都快下来。

    二老王抽身往外面走,要出门槛时,梁山老王拂袖:“以后这些事,你少做吧!”

    张大学士不敢回话,送他们出去,原地失魂落魄好一会儿。

    在京里,为牵制袁加寿,大学士力主太子纳妾,在路上受到层层点破以后,在这行宫里,又让二老王反击得无还手之力。

    他还没有回魂,他的家人也走上来:“老爷,这可不是小事情。万一出个奸细刺客,伤到太子殿下,咱们这一回跟出来的辛苦没有,全家也担不起。不能引着殿下在外面玩女人啊。”

    张大学士长叹一声:“我知道了。”让家人把本地官员叫进来,狠狠骂上一通,本地官员这才知道厉害,太子原来不是随便能近身。跟说书先生说的鱼龙微服,看上哪家女儿,就此一飞上枝头不一样。

    本地官员们接回姑娘们,送回家不敢再提。

    在这件事情里让冤枉的大学士也不敢就睡,亲自在太子住处又查看一遍。

    萧战等从窗内看他提个灯笼走来走去,把萧战笑的不行。摊开手掌,讨债鬼儿的嘴脸:“给我!”

    加寿撇嘴:“这果子是母亲分给我的。”

    “可我帮了忙,你不应该省下来给加福吗?”

    “三妹吃过了。”加寿磨磨牙。

    “那你不应该谢谢我吗?好歹我为你跳半天脚。”

    加寿乐了,把个果子狠咬一口:“我现在可以吃了,因为你的话不对。你只能为三妹跳脚,哈哈,让我抓到错儿。”

    萧战哼哼地往外面走:“明儿再和你算帐!”

    “战哥儿,”加寿叫住他。眸子闪过明亮:“谢谢你。”萧战手一摆:“谢要在举动上,明早你的小菜你的鱼,全归加福先吃,加福吃剩下的,你再吃。”

    加寿紧咬几口果子,把个果子核砸到他脚下影子上。萧战抖着肩头:“没砸到呀没砸到,把你气成大胖姑娘吧。”

    加寿嘟囔:“想得美,我觉得我最近瘦得多。”萧战出去,加福在一旁,一直笑眯眯。

    殿外,月光把人影子拖得长长的。柱子两边,胖兄弟一左一右站着。见到萧战出来,勾起手臂,把他扯到怀里。

    “不枉我们打小儿让着你,你还是中用的。”胖兄弟道。

    萧战把他们推开:“弄乱加福刚给我梳的头。”再呲牙:“你们是亲姐弟,你们说话会让人怀疑别有用心。只能我说。别再说谢了,谢要在举动上,明早你们的小菜和鱼,我先吃,我吃剩下的,再给你们吃。”

    胖兄弟亮出拳头:“找打不成?”萧战跑开,胖兄弟嘻嘻哈哈把他追回房,三个人三瞪眼,各自分开。

   

 第六百五十五章 萧战送花示威

    这一年的冬天,京里比往年谣言别致。新年夜的当晚,明眼的人发现不但太子还在“西山”,就是齐王殿下依然称病不出。

    有权势的府第,各自有依附的官员。依附齐王的官员由上个月的还能探病,看看殿下的脸面儿,到腊月里见不到齐王的人,慌乱不用再说。

    林允文在京里留的有探子,但他休想打听到内幕。太子的一二他或许还敢说自己见过,齐王就太奇怪。官场上的猜测做了主导,说太子和齐王之间有了心结,有了过结,有了过了明路的什么和什么,给即将到来的新年添上许多热闹。如担心,如忧愁,如也有人欢喜,指望渔翁能得利,不见得一定向着太子一定向着齐王。

    宫灯明亮,连渊夫妻陪着父母进宫,路上连渊让几个退班儿回家过年夜的官员叫住,说的也还是这些话。

    官员们小心翼翼:“忠毅侯在山西好吗?”

    连夫人听到这里,就请公婆离开,大家继续往太后宫中。免得这种闲话听得太多,大家掩不住笑让人察觉不好。

    今年太后没有大摆宫宴,只宣弟妹袁国夫人一家,女儿一家,梁山王府一家——京中只有老王妃在。还有就是张大学士家,靖远侯府、文章侯府,连家、尚家和常家进宫,陪她守岁过年。

    韩世拓夫妻进宫的时候,也就一样的遇到这类问话。问话的官员小心翼翼:“太子不回东宫,这是受你连襟牵连了不成?”

    掌珠板起脸儿,奉请祖母、婆婆和二婶儿前行。听不到后面的话,相视而笑忍俊不禁。

    韩二太太好笑:“袁家哪里不好,好得不能再好。”见穿的新衣,殷红色仙鹤瑞草捧福的锦袄又让北风吹得衣角动,忙用心抚好。

    心里还在暗笑,袁家不好,太子不好?自己和婆婆,大嫂,就能随着进宫来当太后的客人吗?

    回想不久前,掌珠请她过去,老孙氏在座,老侯夫人在座,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对她说,但让二太太起誓不对外人说,二太太还记得清楚。

    韩二太太莫明其妙的发了誓,心里并不痛快。但没过一刻钟,掌珠的话让她感激涕零,这才明白,原来发誓有原因。太后顾惜跟出京的人,问明袁夫人都有哪些,家中还有什么家眷。说过年家里少了人,不得团圆的,跟她一处守岁吧。

    二太太知道原因后,就差给掌珠叩几个头。这是难得的荣耀。但掌珠却再次感谢二老爷伴随出京,一家人旧有心结,也再一次消与无形。韩二太太快活的跟着进宫,听到说袁家不好,难免要笑。

    常家来了都御史夫妻两人,遇上的官员是扯远又扯远的亲戚,说话就更随意。亲戚叹道:“以您老人家的古板,执掌都察院也算一生到顶,但刚当上官,忠毅侯就翻身落马。唉,您老人家多巴结太后也有道理。”

    常夫人忍住笑。

    常都御史还掌得住,一本正经的寒暄:“是啊,都知道太后最疼忠毅侯,这他一家子不在,我们夫妻来看看,兴许陪着说个话什么的。过年不是,太后不宣命妇,怕她冷清。”

    亲戚恭维常大人开窍,眼红他会巴结,叹息今天这不是白天他当值的时候,约好往常大人家拜年的日子,不舍的离开。

    常大人夫妻对他背影也是一笑,对他的话没什么可谈论的,有太监带路,夫妻来到太后宫中。

    四个小木床,多喜郡主、加喜、增喜、添喜,作一排。多喜郡主正月初一生,明天是她的生日,在地上学步。她不爱乱走,只爱在加喜等床边上站着,流一地口水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加喜、增喜和添喜,四月里生,腊月里八个月,跟多喜郡主一样,也扎出有牙,坐在呵呵呵,流一衣裳的口水,和多喜说着话。

    “啊啊啊,”加喜拿着木头风车,给多喜舞动。在她们的小床边上,挂的一堆东西。是哥哥姐姐们每到一地,就为她们大肆购买。有时候都是风车,但产地不同,加寿等人也乐不可支送回来。

    多喜找到自己的风车,坐地上敲。加喜三个敲床边。常大人就这时候进来,见太后眯起眼睛笑,半点儿不嫌吵闹模样。常大人夫妻心感慈恩,进前行过礼,有心坐在最下首,但张老夫人还是谦逊,知道独她不是袁家亲戚,和常大人推了半天,袁家的亲戚多在这里,大家公推老夫人年高,应该和安老太太,文章侯的祖母,梁山老王妃坐在一起。

    坐下来,梁山老王妃看似最和气不过,就要和张老夫人攀谈。任保回话:“周镇捕快柳至夫妻和其子柳云若宫外求见。”

    “呱嗒”,两个面容往下一沉。

    一个是太后,另一个梁山老王妃。

    皇后见到又难过又伤心,太后至今没有满意柳云若的意思,皇后还是不服和沮丧。梁山老王妃呢,为了柳家争加福,一直就没对柳夫人客气过。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总有,柳夫人没少忍气吞声。

    老王妃也就装模作样,有皇后在,不过就表示下她家对加福的所有权。太后却是冷笑出声:“哟,又来装相来了。”

    皇后不敢再坐着,进前陪笑:“母后您看,是来给您和父皇拜年的不是吗?”

    “这才不是他想的到,是我宣他们进来。”太后没有过份冷淡。皇后闻言一喜:“是吗?那宣他们进来吧。”皇后在殿室中扫上一眼,这里坐的,除去张家,尽是袁家的姻亲。太后宣柳至前来,莫不是认可之意?

    柳至一家人进来,行过礼,柳夫人就对儿子露骨的使眼色,皇后尴尬,太后挑眉头撇嘴,柳云若来到加喜床前,挤着眼笑,翘起两个大拇指:“小妹妹生得好!”

    这架势,太后说他装相并不虚假。但袁夫人笑容亲切:“过来,到我这里来坐。”柳云若走过去,袁夫人抚着他,问功课可好,学功夫也要歇息,不要伤到身子。柳云若一一回答过,在袁夫人面前,他乖巧的很。

    梁山老王妃见到柳家,习惯性冷嘲热讽几句。虽有皇后在,对策也出来。

    对太后喜盈盈道:“加喜都这般大了,我记得加福这般大的时候,战哥儿背着大人,就要带加福出门买东西去。”

    柳夫人背后一寒,无可奈何知道又要听话。见太后果然似笑非笑,却让袁夫人的话添上欢喜。

    袁夫人笑道:“是啊,我记得加福刚学步,战哥儿揣一荷包钱,哄着加福街上好。加福跟他走呀走,走一个时辰也没有出大门。”

    太后乐了:“我记得我最清楚,”

    太上皇好笑:“这是显摆记性?”

    “加福走到花下面,吃了奶。又走到草下面,大解一回。又走到假山下面,把她累到,她睡了。”太后笑容满面。

    柳夫人松一口气,皇后也松一口气。皇帝在这个时候到来,接驾过重新安座好,太后注目太上皇:“可以拿出来了吧。”太上皇点一点头,先一阵清香扑鼻而至。

    一列宫女各抱着一盆白玉兰花进来,兰花优雅,无一不是极品。

    皇帝笑吟吟,皇后讶然看出这不是御花园里培育而出,像是比那个还好。常大人一生书呆,喜爱案头有兰窗外有竹,他看得入神。韩世拓前半生吃喝玩乐精通,也无声有了称赞。

    张老夫人见无人说话,她凑趣道:“不是太后宫里见到,外面没有这样的好花。”

    太上皇回了她:“你别只夸,有你的。”

    张老夫人和殿室中的人一起吃惊,柳夫人陪笑:“有这些的人并不奇怪,太后宣我们来,难道也有谁寄给我们?”

    太后不是总对她冷脸儿,此时微笑:“有两个人寄给你。”

    柳夫人起身跪下:“多谢太后。”

    “别谢我,一个是忠毅侯给你家的,一个呢,”太后对柳云若打量,好生的诧异:“战哥儿对你几时和解?他特特的给你一份儿。”

    柳云若张张嘴,想说不可能。寻思萧战寄的也许是个断肠草一流,兰花断然他想不到自己。但放眼望去,这里只有兰花,柳云若大为不解。

    柳至带着儿子谢太后经手,太后把最后两盆给他:“你再谢太上皇,花是几天前收到,连泥带土包裹,太上皇换的玉盆,亲手灌溉几天,所以叫你们进宫,就为这个。”

    皇后也跪下来。有时候皇后对太后推敲不通,要说太后真心看不上柳家,把花瞒下来这事她干得出来。又转手花,可见忠毅侯的话她还是肯听。

    不等她借此为柳至美言几句,至少不再当捕快是不是。太后逐客:“收了花走吧,我们还要过年呢。”

    柳至叩谢出宫,柳夫人兴高采烈,不让跟的家人沾手,亲手抱上一盆,出宫路上把儿子夸了又夸:“你出京的时候遇到小王爷?怎么跟他和解的?回去细细的说给我听。”

    “啊呀”一声,柳云若明白过来。瞬间,脸涨得通红:“他不是好意思。”

    柳夫人登时沉下脸:“送你兰花还不是好意思?那太后宫里余下的花,全不是好意思?”

    “就他不是好意思!”柳云若顶撞母亲。柳至哼上一声,柳云若不敢再说。回家后,一进门,家人送上信件:“老爷夫人出门后,梁山王府送给小爷的。”

    柳夫人欢欢喜喜:“一定是拜年的话儿,解释他跟你好了,进房去,念出来我也听听。”

    烛下,柳云若打开信,“扑哧”一声,随即干咳,让自己口水呛住。柳夫人不悦而又关切:“你这是受了风寒还是不愿意念?”

    信到她面前,柳云若陪笑:“母亲您请自己看。”

    柳夫人抱怨:“幸好我还认得几个字,我来念。咦,这信怎么没有上款儿?这小王爷空有先生,写信没有个称呼人吗?”

    柳云若装老实不吭声。

    “岳父带我们在仙境里,处处是兰花。加福天天要我掐花儿戴,小古怪和寿大姐也讨,我从不给她。想到你,给你一枝子破烂流丢的吧,跟加福的自然不能比。烂泥似的,不给你,就让我出门踩折,可惜了。给你,放你案头上,你细细的赏。另,岳父心思没变。加喜女婿,得我答应才行!”

    柳至忍住笑,对梁山王府的风格,梁山王萧观处早就知道。

    柳夫人骨嘟起嘴儿:“这算什么,这是送花,还是示威?”

    柳云若长叹一声:“母亲总算明白了,他分明是示威!”给你一枝破烂流丢的吧,这哪里是送花?

    柳夫人也反复咀嚼“烂泥似的,不给你,我就踩折”,一面感叹道:“原来他们住在好地方。”一面不知气好笑好。把信还儿子:“别信他乱讲。看他的花跟你岳父的相比,分明不差分毫。他是为加福恼了你,气你呢。你若同他生气,就不是大家公子的品格。收了花,好好的玩去,他才不能怎么样呢。”

    柳云若抱着花回房,把信抛入火盆。本该一赌气上来,把花砸了。但白玉盆是太上皇给的,花又真心的好,柳云若一个是不敢,一个是舍不得。

    恍然间,明了萧战的真意。

    他不但示威,他和加福形影不离。还故意表白他玩的好,刺激一下。再就大家公子多爱花,柳云若摆放案头,看一回想到来处气上一回。要丢开,又放不下这花。

    如鲠在喉,是萧战的有力一击。

    新年夜里,别人家里守岁,柳云若守气。对着花叹息一回,舍不得丢开。鉴赏一回,又羡慕萧战执瑜执璞玩的正好。这会儿,只怕在兰花遍地处,闻不完的香吧?

    ……

    三更过后,太后宫中才散。连渊夫妻陪着公婆至家,余下的媳妇家人都不敢睡,迎了上来。

    见连老夫人的丫头抱着白玉兰花,连夫人的丫头抱着包袱。妯娌们陪笑:“太后又赏下东西?这花儿倒俊,有幽谷之气,不是花房里的品格。”

    连渊暗笑,这不就是幽谷里来的。他怀里抱着小儿子,说了实话:“姐姐给的。”

    连渊晃晃儿子笑道:“你不是睡着?”小儿子打个哈欠:“放炮我又醒了,姐姐给我的大风车,跟加喜的一样。”

    妯娌兄弟和不能跟进宫的家人们都露出疑惑,进宫的主仆但笑不语。有心哄小孩子再说几句,他熬不得困,让父亲拍着又睡过去。疑团闷着,直到送连老大人夫妻回房。

    兄弟妯娌们笑道:“称心在山西当家,送回来的特产?给我们瞧瞧如何。”

    袁训出京的时候,连渊还在京外。连夫人以为兄弟妯娌们会有好几年的闲言碎语,但在连渊回来以前,他们不知哪里转过弯儿,表示对称心在外的关心。

    连夫人细查,他们没本事往太后宫里打听,都是真意。血脉这事情,有时候迸发亲近,连夫人却也愿意。连渊回来后知道,私下松一口气。正直的人,谁愿意兄弟不和,妻子们相争?

    连渊就对妻子道:“打开,我也想看看。”

    包袱里,十几个大冰块,里面包的是鱼。有一个妯娌纳闷:“山西不是少水无鱼吗?”

    连老大人抚须圆转:“还能一点儿山涧也没有?”

    又有一个儿子认一认:“父亲,这个好似贡品,泰山赤鳞鱼?”连老大人带笑轻斥:“胡说!称心分明是在山西,哪里能在泰山。”

    儿子想想也是:“山涧里的鱼长得差不多,也是有的。”说好明天初一,做这鱼大家吃,这房里的人散开。

    连渊夫妻回到房中,把小儿子交给奶妈,夫妻没有睡意,对坐守岁。

    “称心,不知这会儿做什么?”连夫人悠然思念。

    “做什么也是好的,”连渊也是向往:“你是没有见到,女儿在海边晒的气色红扑扑,小袁夫妻和兄弟姐妹都对她很好。要吃要喝,都叫称心。”

    连夫人轻笑:“你对我说过,我就能想到。”

    连渊下一句低低:“如今我们家里,也如加寿她们对称心一样,一样的有了关切。”

    连夫人愕然,见丈夫瞑眸微沉,沉浸在烛光中的模样。一看,就是不自觉而说出的话。连夫人对他又怜又惜,称心今年九岁,这九年里家里人嫉妒眼红,他也不好过啊。

    万幸的,今年好了。

    ------题外话------

    天气预报,冷六天,温暖的天气里冲刺更新,还是空调房间里呢?仔好好想想。

    过年回来仔算过,如果今年要结束或早休息,得抓紧冲刺才行。得抓紧冲……

 第六百五十六章,泰山祭祀

    大同国公府。》

    鞭炮把雪夜撕开无数绚丽的口子,璀璨的烟花映射到床前,龙氏兄弟的面容笑逐颜开,老国公也从骨子里透出开心。这一个年,父子们的心情都和往年不同。

    小十坐在床前地毯上,翻来覆去淘弄他的东西。有得的金钱,京中给他的金银线荷包,玉挂件玉的小摆设,各种奇巧的玩具。

    “哗啦,”他又一次拨拉出响动,老国公含笑问他:“收起来又倒出来,你在做什么?要是点数儿,不下三遍还点的不明白?”

    “不只是点数儿,是盘算我的东西,等九哥来的时候,好送给加寿大侄女儿。”小十煞有介事的回。

    龙氏兄弟笑得合不拢嘴,但不知道袁训确切来的日期,都还是瞒着父亲的心,免得他等的着急。

    龙怀城就对小十道:“你九哥来不了。”

    “他不当官了不是吗?”小十振振有词:“刚好带上加寿大侄女儿来见我,我得准备见面钱。”

    老国公夫人是唯一蒙在鼓里的一个,闻言对儿子抱怨:“不当官也不来看你,凭什么要来看你,说大话了这是。再来,就算是见到,你怎么只准备加寿的钱?瑜哥璞哥,还有佳禄加福,还有小六,你都不给了?”

    小十流利的回母亲:“平时父亲和您说的最多,就只有加寿大侄女儿。”老国公夫人语塞,加寿以后是女眷中第一人,老国公对她最为挂念,说的才最多。她没了话,只能听着儿子抱怨回来:“又怪上我了?平时怎么不多提别人呢?光我记得的,今天三十,说加寿就说了十五回,小六只提一回,这倒怪我吗?”

    老国公夫人干瞪眼:“是是,你有道理。”老国公和龙氏兄弟则笑出了声,小十继续弄他的东西,在他的心里,见到加寿不但要准备见面钱,还要把小十叔叔好玩心爱的东西全给加寿玩一遍,是不是全送给加寿,小十叔叔心疼一半,只打算送出去一半。

    窗外鞭炮雷声般震响时,午夜子时到了。龙氏兄弟起身对父母亲道新年,老国公让他们回房:“岁守到了,歇息去,明天客人多,没有精神哪能行。”

    龙氏兄弟告辞出房,老国公夫人把小十带走。上夜的人走来把烛火拨得昏暗,老国公还是从枕下取出一封信,昏暗中细细看着。

    信是现居住京中的范先生所写,或者说所回。除去上下款儿,只有两句话:“静候青鸟报佳期,桃李芳菲莫知年。”

    老国公最近的开心大多由这封信上来。

    无意中窥破到儿子们心境,发现袁训貌似离京,行程前往山西。老国公等啊,盼啊,在腊月里他按捺不住,给范先生写了一封隐语信:“灯花总爆,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情。”

    古人说烛花爆了,喜事随即临门。对当下的老国公来讲,他府中安定,龙怀城袭爵平稳,他唯一挂念的是袁训一家,心情上盼望的喜事只能在袁训身上。

    换成别人可能不大理解,但范先生相伴国公多年,他一看就能知道。

    范先生就回了两句话,以青鸟会报佳期,暗示老国公佳期是确定下来,你一定能等到,把袁训出京的事情挑明。桃李多指弟子,在这里意指晚辈,有桃李满天下之说,也有人用桃李代表所有春花。指孩子们尽数跟随,没有一个遗漏。

    佳期莫知年,让老国公焦急的心安定下来。证实他有一个想法没有错。知子莫若父,老国公想袁训携家出京,如果是他的话,会陪着孩子们游玩一些地方。今年,是来不了的。

    但是哪一年到呢?按加寿出京就很好推算。再上有太后,太子长加寿五岁,约摸加寿可以大婚的年头儿,袁训必然回京。

    掐指算过,就能得知明年加寿十三周岁,袁训一家不会到来的话。加寿十五周岁以前,必然要到这里。不然,就要耽误寿姐儿回京大婚。

    与范先生的多年默契,让老国公猜测的不错。对亲人的思念,让他为袁训着想,又一回有正确的推算。这个年夜老国公开心过于往年,是他已然明了。

    他等着就行了。

    ……

    小城。

    安家的旧宅里,常伏霖独在窗前看肆意烟花。他于上午来到这里,按出京前和安老太太说好的,带好孩子和玉珠给安老太爷父子四人扫墓,将在这里入住。

    和妻女分开前,也曾约好在这里有一次相见。袁训夫妻的行程,计划中也有这么一站,宝珠带着家人为祖父和父母亲上坟。

    此时常伏霖看似孤单,其实想着玉珠母女一定热闹,心里并不孤单。反而,嘴角边总有微微笑容。

    ……

    不知名的客栈,是本城中最大的一个。东边院子,又是客栈中最大的一个。

    掌柜的这个年乐歪嘴,往年新年的时候,客栈里只住一半赶路没到家的人。今年来一起子客人,占据小半个客栈。东边院子,据说是主人住着,轻易不许人接近。

    掌柜的送热水,也只到院外。

    有人接过,送到一个门外。敲敲门,走出一个俏丽姣好的丫头。送水的人又捎的有话:“爷请姑娘出来看放炮仗。”丫头说声知道,关好房门。

    房中,两个女子扭过面庞。一个雪白秀美,是陈留郡王之女萧凝念。另一个喜笑盈盈的少妇人,是龙书慧。

    龙书慧耳朵尖,听到外面说话。见丫头沏茶,她笑道:“可是我说的,殿下又着人来请了不是。”

    “噤声,又殿下了。”念姐儿轻声阻拦。

    龙书慧吐吐舌头:“好吧,我得记着,他是大爷。你是大姑娘。我和南哥是你们的表兄嫂。”

    念姐儿白眼儿她,但经不住龙书慧催促:“大年夜一处热闹,快出去吧。”钟南又在门外也催,表姐妹两个携手而出。

    正房的廊下有一行人,为首的英姿勃勃,是齐王英聪。在他旁边有个长辈,头发不白,面容也不算苍老,是老梁尚书的弟弟梁二大人。

    梁妃让家里出长辈,老梁尚书走不动远路,在家里寻找放心的人呢,只有他的弟弟,混名梁二混子的二大人。二大人因此出京,一路上并不敢嬉皮。但念姐儿在舅舅家里养过几年,深知道这二混子大人闹腾舅舅时的热闹。见到他为随行长辈,就暗自庆幸自己把龙书慧夫妻带上。不然,未婚夫妻同行,回京去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清白”二字。

    鞭炮放起来,他们在这里过年。

    ……

    冬天看日出并不容易,初一的早上,泰山玉皇顶上风雪交加,但也没有让孩子们失望。

    在侍候人的手中,一个一个正在穿戴。

    走出来时,元皓按亲王世子在节庆时皆服衮冕以外,手中还有玉圭。胖孩子本就眉清目秀,让胖遮盖也秀眉大眼之姿。这样一打扮,更生出人中龙凤之感。

    萧战跟他一样的打扮以外,加福按本朝亲王世子妃与王妃同例,只凤冠上不一样。加福没有成亲,用亲王妃的常服做了今天冠服。

    要问这样穿有没有人提意见,这衣裳是方鸿和小二从京里带来,由各家准备,梁山老王、萧战加福的,由梁山老王妃准备。

    梁山老王很满意,萧战也满意了,宝珠就更满意于加福有个好婆家。瞥一眼丈夫也露出满意之色,忍住笑想调谑他,此时准备祭祀,不方便玩笑,先压在心底。

    执瑜、韩正经,是侯世子冠服。执璞和小六等,如小六是奉养尉,也自有衣裳。

    香姐儿玉珠和好孩子,禇大路等,不过打扮的华丽。

    加寿走出来,在场的本地官员心中震撼。这位未来太子妃,九翚四凤冠,织金云凤衣。明晃晃珠宝满身,每走上一步就珠光耀人。

    除去礼部尚书方鸿小二,和袁训大学士他们看得出来加寿冠上少了一翚,四凤只有三凤以外,别的官员们不敢轻易直视,一晃眼睛见有翚有凤,按太子妃的制想,没有看出不对。

    这衣裳是太后所备,就算有人认为不对,也不受采纳。

    老王袁训小二等人不是新官袍,就是对应爵位的衣裳,宝珠亦是。恭候太子大驾。

    音乐有个转换,在风雪中细细得闻。跟随小二出京还有祭祀必备的从人,他们先行引导,太子殿下昂首阔步,手执玉圭比萧战元皓的要长,衣山、龙,裳火、山,腰佩玉带而出。

    在场的人拜倒迎接,虽然人数远不如百官多,但这一刻太子幼年尽有的疑心全数化为山风鼓荡,走的无影无踪。

    看远处,冰凝雪固,古登封台这象征帝王极致的地方就在眼前。自秦始皇开始,能封禅,表示这皇帝是受命于天。汉武帝一生封禅好几回,不断表白自己是天子。

    自某一位皇帝以后,后世皇帝只祭天不封禅。太子也打算只往梁父山走一走,但他骄傲过人的是代皇帝而来。

    这将载入史册的事情,到这里的人都将留名——家人除外,皇帝交由太子承当,太子心潮澎湃,对皇帝忽然生出情难自己。

    也有一种说法是捧得高摔的狠,但太子知道皇帝不是。又在这半年多的行程里和二位老王相伴,一家执掌兵权,一家执掌京都,皇帝许他们一直陪伴着太子,也是对太子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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