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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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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什么去?”宝珠本能的问道。耳边传来表兄低沉的嗓音:“咱们生孩子去。”宝珠腾的红了脸,手本能的抬起,是想推开他。但听到他的话后,宝珠慢慢的放下手,还没有收回到身前,就想了想,怯怯地抚在他肩头上。

    西风在房外接住他们,悠然而缓地轻送,跟着他们回到那大红灯笼大红喜烛的新房。门随即关上,把不识相的西风挡在门外。

    只有房中烛火,还慢慢的摇曳着……。

    ……

    “真是对不住,奶奶和爷还没有唤人,”红花结结巴巴,把这十几个字说得卡了又卡,以她的小快舌头来说,反而是件磨人的事。

    在她旁边站着卫氏,卫氏的脸红得可以和洞房时的宝珠相比,但眸子中却是喜悦的。

    她喜悦什么?

    她喜悦着姑爷和姑娘情投意合,如果双双睡懒觉也叫情投意合的话……喂,奶妈,你这算是偏心自己姑娘吧?

    栏杆外的槐树影子已近中午,而新房门紧闭起来,任是卫氏和红花一大早起来,已经在窗下门缝里听了又听,小夫妻还是没有一丝起来的动静。

    当忠婆又一次来打听时,虽然她很客气很和气,可陪嫁过来的奶妈和红花是一次又一次的难为情。

    自家的姑娘以往可是家里头一个请安的人,奶妈可以发誓姑娘从没有起晚过。她话到嘴边没有发出来,是她再发得誓好,也抵不过此时的事实吧。

    姑爷不起,姑娘你也不起?

    幸好袁家没亲戚,家里也再没有别人,今天的窘迫不会让别人知道。

    对于她们的解释和尴尬,忠婆还是笑着:“没事儿,都累了,小爷身子骨壮都不起,何况是奶奶?”

    这句解释比没解释还要糟。

    他俩新婚第二天双双赖床……。

    见忠婆问过就走,卫氏打心里叹气,我的姑娘哟,打小儿把你奶这么大,从懂事起,可从没有容你睡过懒觉啊。

    难道是从没有睡过,所以全攒到今天大发作?

    而红花,又一次把耳朵贴到窗户上,用心听着里面叫人。她算着日光影子挪动,心里不住道:该起了,姑娘奶奶,又过了一刻钟,您可以起来了……

    房中小夫妻抱着睡得正香,宝珠眼帘下还有一滴干了的泪痕。

    而忠婆回去见袁母,是笑口常开,悄声道:“还在睡呢。”袁母莞尔:“昨天是晚了。”忠婆嘴都快合不拢,呵呵道:“小爷半夜带着奶奶去找吃的,我看过时辰,是四更二刻,没叫我,我倒不好打搅的,我就睡了。算一算,就吃过了回去也就五更天,再圆过房,可不就六更天,”

    古代一个更次是现在两个小时。

    忠婆这话敢情是把自家小爷当成午夜牛郎,圆过房,就一个时辰过去了。

    “再歇着啊,可是得好好的睡才行。”忠婆继续笑:“我给夫人端午饭来,再打发那一个奶妈和一个丫头用饭。早起我就告诉过,不用守门外,指不定几时起,她们不听,一个帮我到厨房做饭,另一个就守着。再不然一个帮顺伯去扫地,让顺伯给撵回来,这就两个全在门外守着。不用守不用守,小爷饿了自然会叫人。小爷嗓子清亮,隔着院子叫我也听见。我又不老,”忠婆唠叨从来一大堆。

    地上是蒲团,袁母手抚着一本书或是册子,有笑容的她更显清丽,和满头白发极不相衬。她含笑点头,等忠婆出去,就露出又爱又惜的神色,抱住手上的册子,低声喃喃:“你听到了吗?你的儿子身子骨儿多好,昨儿成亲,今天早上就圆房了,睡到现在还不起来,你多多保佑新媳妇早有孩子,多生几个吧。”

    这种昨天成亲,今早圆房的话,让别人听到可以是个大笑话。可袁母却说得爱恋深重,又很是认真。

    奶妈和红花没听到忠婆和袁母的话,还是带着焦急和不安的心情,一替一个的用午饭,而不用饭的人还巴巴的守在房门边。

    日头一分一分的往西边儿去,午时完全过去,才听到里面有点微动静。红花恨不能把脖子塞进房里,这才听到里面有自家姑娘地语声:“呀,天亮了,快起来,别误了给母亲请安。”她家的好姑爷,则懒懒哈欠着:“早晚了,你请晚上的安吧。”

    “啊!”尖叫过后,寂静重来。

    宝珠跪坐绫被上,只着肚兜香肩和手臂全裸露在外也顾不得,她面如土色,甚至有些瑟缩,手指住帐外的沙漏:“那那,错了吧?”

    午时已过?

    这怎么可能!

    一只手臂过来把她扳倒,袁训又闭上眼:“再陪我睡会儿,新婚不是吗?你可知道有多少年我没有睡过回笼觉,就是过年也早起,”

    “做贼么?”宝珠又像生自己气,又像他的气,又像生沙漏错了的气,就这么着调侃他。

    袁训不睁眼也找到她面颊,狠亲一口,亲得宝珠吸气:“我的娘啊,别咬我才好。”袁训嘻嘻:“练功!当贼?那时又不认得你,去哪里当贼。”

    他大有再大睡一回的意思,而宝珠却急了。挣了几挣,终没有挣过他一双铁臂,没能从他怀里起来,但是大惊失色的推他:“好人,求你快起来,也放我起来。这秋天天越发的亮得晚,你看窗户纸上一片白,可怎么办,我们起晚了,这半上午的才起来,我可没脸见人了。”

    袁训让逗笑,慢慢睁开眼对着宝珠的焦急:“半上午?你没看到沙漏吗?”他歪着个头去看,念出来给宝珠听:“午时三刻,”

    “啊!”宝珠又尖叫第二声,让这钟点儿唬得原处呆着,大脑一片空白,怔忡的望向自家夫君。

    “哈,你这表情真有趣,”袁训在她鼻子上一拧,再笑着闭眼:“我都说了,请晚安吧,你又叫什么,我这会子可算老实的。”

    宝珠鼻子一抽,泪珠说来就来,枕边有帕子,扯过来就抹泪水:“呜,我可没脸见人了,呜,你叫我可怎么出这个门,见家里的人?”

    袁训啼笑皆非:“那我们蒙着脸出去?”

    带泪的帕子飞回来掸他一下,又继续盖在宝珠面上,后面是呜呜的哭声:“我可怎么办?”

    有这梨花带雨的哭声在耳边,袁训还是舒服的又睡了一下,极快的打了个盹儿,才香甜的打着哈欠坐起,手就来拖宝珠起来:“我们起来了,别哭了。”

    适才要起来的是宝珠,此时怕起来见人的也是宝珠。宝珠往床里面缩一缩,继续掉眼泪:“呜,不,我不要起来,呜,我不能见人了,”

    当丈夫的也不劝,只问:“这纸笔全在哪里?”

    “呜,你要纸笔做什么?难道你想写休书,你敢!”宝珠更加呜呜。再听自己的夫君道:“我写给母亲,就写母亲大人容禀,今有你家媳妇宝珠为贪睡懒眠一事,甚感无面目见人,因此不敢再出房门一步。无奈,我只能奉陪下去。但请母亲一日三餐照管送来,以免儿子媳妇受苦。”

    宝珠忍无可忍地放下面上帕子,涨红脸辩解:“我怎么贪睡,我怎么懒眠,呜,都是你不好,”那帕子又要往脸上盖。

    袁训把帕子揪到手上,挤眉弄眼道:“你不是贪睡,你是贪欢。你放心,我们从此不出去了,就此在床上不下去……”

    话音还没有落,宝珠七手八脚的起了来,没几下子,就把衣裳穿好。穿好后,才知道上当。噘着嘴坐在床沿儿上,皱眉她的腰酸背也痛。

    她的好夫君则是不慌不忙的起床,边寻衣裳边自语:“这成了家,也没人侍候?”宝珠觉得自己应该羞涩的,在她以前想过的新婚月子里,全都是羞人答答的才对。可闻言后,还是不能控制的白眼儿一下,才屏气凝神,忍着酸痛为袁训取来鞋子。

    袁训窃笑低声:“珠儿,我们真的要开门?”宝珠憋气回答:“不然又怎么样?”总不能一辈子真的在房里不出去。

    她的好夫君坏笑一堆,学着宝珠刚才的话:“呜,我没脸见人了,”宝珠才懊恼,房外卫氏和红花早听到,卫氏推红花:“你说。”红花推卫氏:“妈妈说。”

    最后红花没赢,只能隔门道:“奶奶起来了吗?热水已打开了。”

    宝珠顿时一脸的无地自容,而袁训笑得肩头抽动,他回了话:“就来。”红花在门外松了口气。松气就松气吧,她这一口气松得太大声,房里宝珠听得真真的,就更沮丧起来。

    一定是家里人说的有话,红花才有这样的声气出来。

    她绷紧了脸,心里却无处搔抓,想把房中先归着一下,却一扭头见床上狼藉一片,宝珠“格登”一下想到一件事,更羞得无处容身。

    这床上这么的乱,而夫家的人还要来拆元红……。宝珠可避到哪里去才好?宝珠木然原地,呆住了。

    门,是袁训开的。

    门外如宝珠所想,家人们全进了来。好在能全进来的家人,也不过就三个。一个卫氏,一个红花,还有一个是忠婆。

    见宝珠泪痕犹在,面容憔悴。她正难过,总是憔悴点儿的。把个忠婆乐得眯起眼睛快没有缝儿,端正请个安:“爷和奶奶大喜了。”就直奔床前,卫氏和她一样的过去,两个人收拾过被子枕头,就都眼睛一亮。

    宝珠不敢回头看,却瞒不住不听。

    “恭喜妈妈,你拉扯奶奶一场,等有了小少爷,你就更有盼头了。”这是忠婆说的客气话。

    卫氏则哭了,是回想到自己日夜陪伴,姑娘总算成人了。她泣道:“我那可怜早死的大奶奶,她要是在该有多好。”

    宝珠都可以想像到这一对忠心的人,正对着元红在说话。她莫明的,悲愤就上了来。丢死人了!

    红花请她去梳洗时,才解宝珠尴尬。而忠婆急着去报喜,卫氏急着去献喜,两人手脚奇快的换了床褥,你让我央的,都喜滋滋的去见袁母讨赏钱。

    房中空下来,宝珠才不自觉的叹气:“唉……。”以她所听所闻的来说,她只怕是最丢人的那个新娘,成亲第二天请晚安。

    ……

    九月初的一天午后,宝珠从房中走出,见院中红叶如织,遍布墙内,好似自己初去了盖头时,那晃眼的一片红烛喜光。

    她抿起嘴唇笑着,回想这半个月里,直到这几天,宝珠才算完全的融入自己的新位置。

    说起来,这全要怪那悲摧的洞房,那不肯出错的沙漏,另外还有自己的好夫君。

    沙漏啊,你就错上一回又能如何?

    也就不至于对婆婆的头一回请安,生生的在下午过了午时又三刻。

    说起来,这又全赖梳妆惹的祸,还有就是新媳妇慌乱到无处可弥补时,认为打扮庄重些,是不是就能挽回几分?

    又梳了半天的头。

    好在,她的婆婆大人全无生气模样,反而让宝珠早去休息。宝珠固执的不肯,一定要在婆婆身边侍候,在袁训当场笑场和袁母忠婆全劝说下,宝珠也没有去厨房休息,转而去了厨房站班儿,洗手做了晚饭,又忐忑怕不合袁母口味,一个人又担心半天。

    一连好几天,袁训找媳妇都得到厨房去找。就是去找了,宝珠也默然不肯回房。已经出了一次笑话,大白天的夫妻同往房中,不是又添笑话。

    好在她这样也并不得罪丈夫,袁训美其名曰休假一月,其实新婚第二天的晚饭就不在家里用,在宝珠厨房中战战兢兢时,院外有人高呼:“小袁,”袁训上马就走得人影不见,不到深夜不回来。

    新婚的宝珠见到,不是虔诚信佛的人,也念了一句:“谢天谢地。”他要是不出门儿,准保又缠住宝珠不放。

    袁训不在家,宝珠倒能清白的表现一下,宝珠是个稳重人儿,决不是那缠着丈夫不放的人。

    别人都不在意,就宝珠一个人在乎着。

    就这样过了几天,宝珠才明白一件事。不是她的婆婆嫌她手艺不好,是她的婆婆打做姑娘起,就吃惯忠婆做的饭菜,在忠婆百般暗示下,宝珠总算领悟到这个家里虽然使唤的人不多,也更是不用她日日煮饭,扮孝顺好媳妇。

    于是她成了忠婆打下手的,又轻闲许多。

    轻闲下来后,宝珠就能发现更多。如这个家宽得如安家那样大,却只住这些人,是不怕贼的。

    左边,是五军都督府中的前军都督府;右边,是御史台。每夜必有几拨值更的,又有侍候当值大人的人,除非那贼不长眼,才往这里来。

    宝珠有时候想,天知道这么好的宅子,是怎么弄到手的。

    而又过了几天,宝珠更为诧异。袁家加上新添上的主仆三人,也不过主人三个,下人四个。但这偌大的院子,白天时就见宽阔,竟然无处不是洁净的。

    每天的水菜,有专人送来;每天的脏活累活,有人来做。来的时候宝珠还没有起来,是红花起早一回才见到。

    吃不完的水菜,也有人搬走,免得腐烂在家。

    每日衣裳,忠婆只洗袁母的贴身衣物,袁训的衣物现在归红花和卫氏洗,但大衣裳脏得太多,或需要浆的,全有专人收走弄好送回。

    卫氏和红花都觉得轻松,只收拾宝珠和她们自己的衣物,又没有多余的差事,每天就尽情伴着宝珠做针线,在家里走动。

    这个家走一遍就全都清楚,整体的格局,是全院打开,并无很多的月洞门。一排房子,面对大的演武场,是袁训小夫妻居住;后面花草包围的地方,是袁母居住的一排房子,忠婆住在那里。

    红叶悠悠的飘落时,更显得这里无瑕般的美。

    主要是人少。

    而主人呢,又都能稳住清静,总不与红叶争风,任由它自生自落,飘落铺上红锦。

    当婆婆的,每天坐在蒲团前思念丈夫,有时也诵经。忠婆按着钟点儿给她送点心茶水,从来不错。

    她从不多话,更从没有挑剔过宝珠。她的心思,全放在她早去了的丈夫身上。

    顺伯守门,无事练功,有一回石锁舞得半天高,看得红花直瞪眼。

    而宝珠,早收拾出嫁妆中的布料,每天无事就在房中料理婆婆丈夫和自己的衣服,闷了就出房门看红叶落花,又看丈夫的十八般兵器。

    有时,也抽出时间为掌珠添补嫁妆中的东西。做件衣裳,添个腰带什么的。

    袁训在家,自然是房中欢爱无边。袁训不在家,也是安宁又悠然。

    每隔三天,钟老实来见一回宝珠,宝珠就借机向他请教许多,免得以后还了殿下铺子里生饥荒。

    夜晚等夫君时,十有*是醉着回来,余下一两回不醉的,也是眼睛让风吹得亮亮的回来。他不回来时,宝珠晚上不做活,就捡他在架上的书看。

    书架房中就有,房中甚至还有大书案。宝珠尽捡些深情诗词来看,有好的,就等袁训回来让他也看,听袁训念给她听,再夫妻进入恩爱模式。

    在这样的悠游日子中,宝珠边叹成亲竟然这样的好,又边期盼着掌珠的亲事能同自己一样的好。

    红花抱着包袱出来:“奶奶,我们可以走了。”宝珠嫣然同她走下台阶,穿过大大的演武场,婚宴那天就摆在这里,才能坐得下许多的人。

    大门早开,顺伯弯腰守着:“夫人让我送奶奶归宁。”

    掌珠下个月成亲,宝珠先问过袁训,得到袁训的百分百首肯和鼓励,才婆母面前请示了,隔上几天就回去看看。

    但总惊动顺伯,宝珠内心不安,她轻咬住唇:“母亲许我晚饭后再回,您跟着我走,这家里可就没有看门的。要来个人叫门可怎么好?”

    顺伯不当一回事儿:“小爷不会早回来,别人谁来无人开门,他不会明天再来。”还是跟着宝珠出去,站到外面掏出一把锁,把门不客气从外面锁上。

    哪有什么闲人会来,宫里娘娘打发人来看视,是几天一来都形成定例。这附近还临到太子府上后门,此时又不收脏衣裳,又不用送水菜,不会来人。

    顺伯心里最清楚。

    门外有辆车,是袁家自己的。每回宝珠出门,就是顺伯把车备下,然后赶着车走。卫氏早在车里等候,接宝珠上车,红花也坐上,主仆四人往安家来。

    掌珠正在房中写着什么,见宝珠又来,和母亲一起感动。邵氏忙亲自洗手去泡茶,而宝珠呢,接过红花带着的包袱,送到掌珠面前,点给她听:“衣裳一套,腰带两条,配你那件桃花儿红色宫缎面衣裳,又奶妈这几天里,又纳了两个好鞋底子,把鞋面儿上上就行。”

    古代的嫁妆、亲事中,有一条讲究是,衣箱里要插不下去手。真有女眷无聊,没事会往新人衣箱里插下手试试。

    这些衣裳虽然不是掌珠就等着穿的,但每多出一件,就是掌珠多一分体面。

    掌珠感动接过,道声谢后也不用点,宝珠送的还用点吗?候着母亲来送茶,交给母亲收好。邵氏千谢万谢,说不得又是几点泪水下来,就招呼卫氏和红花去喝茶。

    只余下姐妹房中对坐,掌珠因亲事近了,又见宝珠气色越发的好,心头一动,低低地问:“成亲好吗?”

    关于这件事体,她虽满腔壮志,可也是个懵懂。

    再看宝珠,人还没有回答,那面庞就先明珠出匣似的明亮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动心

    “好呢,”宝珠喜滋滋儿的,就一个字。

    对于她突然焕发出的幸福夺目,掌珠心痒难搔,追问道:“怎么样的好?”是有个乖乖听话的人叫好,还是他千依百顺的叫好?

    死了丫头画眉的掌珠,可不会认为四妹夫会是千依百顺的人。那宝珠妹妹面上深海出珍珠的光亮是从哪件事情上出来的?

    宝珠更嫣然,黑眸顾盼生辉着,往左右转了几转,正要捡能说的几件出来,见玉珠进来:“我可写完了字,这就来陪你们。”

    宝珠的话就咽了回去。

    ……。

    夜晚风大,当车声远远驶出街口,安老太太等人皆在自家大门口笑逐颜开。“四姑娘真有福气,嫁了一个好人家,这全是沾了老太太的福气才是。”一个安家随进京的婆子,约有五十岁出去,嘶哑着嗓子道。

    老太太笑眯眯,似个孩子。

    又一阵风平地里卷来,吹得月昏星暗。梅英走上前,为老太太把素色披风裹紧,道:“今天老太太高兴,也出来送四姑奶奶,可这天气一天一天的冷下去,还是要当心。”再接那婆子的话笑:“自然是老太太的福气,四姑奶奶才能嫁得这么的好。”

    邵氏也心满意足模样,像是宝珠是她亲生的,远望那灯火朦胧的街口,是宝珠马车出去的地方,道:“这几天里一次的就回来了,那婆婆是个好的。”

    她的婆婆老太太就翻眼:“难道你没归过宁?”

    虽然不比宝珠,但你拿什么和宝珠比呢?

    宝珠这亲事是我许的,你的亲事呢,是媒人说的,这也能比?

    邵氏忙陪笑,知道自己婆婆在多心:“老太太您别生气,四姑奶奶这亲事还是您许的呢。”说过不等老太太笑,自己先笑出几声,表示这话儿再也错不了。

    老太太还是给她一大白眼儿,再狠狠道:“好话说得再多,我也不给嫁妆!”拂袖转身,齐氏等人跟上,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这位任性的老太太进去。

    邵氏不敢说什么,还在后面一个劲儿的陪笑:“平地上滑,您慢点儿。”掌珠在后面看在眼里,百般的不是滋味儿。

    回到房中,各房里催着人送热水梳洗。宝珠姑奶奶每每回来,因她是家里头一个出嫁的,每每都想留她多会儿。不为别的,就为看宝珠日渐的丰润——胖固然也微胖了,但主要是那肌肤气色愈发的见好——全家人都爱看。

    宝珠今天回去,又是掌灯后的又半个时辰,离睡不远。

    走入房中,邵氏完全忘记大门外吃的婆婆排头,笑顾女儿道:“看看宝珠丫头,又玩这么晚的才回去,这成过亲,倒比做姑娘还要自在。”

    成亲后的妇人,有一定可以去的地方。如还是闺中的姑娘,却不能胡乱行走。

    掌珠虽笑,但懒懒:“她家婆婆不管她,她家丈夫不在家,她家仆人跟着送,她为什么不回来呢?”

    但心中也有感激,宝珠是为自己成亲的事才频频的归家。

    假如换成是别的事情,掌珠可没有这么多的感激,她一直觉得她生得俏丽,别人对她不好叫不对,别人对她好,相当应该。

    她嘴上虽没有提到感激二字,但心里却装得满满。

    邵氏这等老实人,感激别人是用说的。此时正谈论宝珠的幸福日子,见女儿说得不过瘾,邵氏又补充道:“宝珠是为你才回来的!”

    掌珠一笑,我知道。

    “老太太房里小丫头告诉我,宝珠又为你的嫁妆在老太太面前说了话,老太太还是不松口儿,我的儿你不要急,祖母会给你的!”

    宝珠过得这样好,邵氏对老太太有信心,认为她不会真的狠心不管掌珠。

    掌珠黯然,祖母见到自己,还是从不开心。从小儿到大了起,一直风光的掌珠说不难过是假的。

    以她从懂事起就算计老太太钱的个性,甚至还想过少分妹妹们钱。而如今却要依靠妹妹来为自己讨嫁妆,掌珠打心里不能接受。

    要她狠心说一句,这钱我不要了!

    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别的地方可以硬气要强,唯独这祖母的钱自己有份上面,掌珠还是放不开。转过脸儿,掌珠就把这仗记在未婚夫婿身上,轻咬银牙暗恨,你给我等着!

    我拿不到的,全要你来还!

    恨了一会儿,又让母亲和紫花的对话挪开心神,去听她们说话。

    紫花乐陶陶地学话:“红花说的,姑奶奶成亲好呢。她家忠婆做菜做点心个顶个的好,家里人又不多,除了做给袁家太太用,就成天的侍候姑奶奶吃稀奇。”

    红花学出来的话,一般是掺上三分之一的水。

    忠婆虽尽心尽力地对新奶奶好,可也不会成天的侍候新奶奶,她一生心里有的,只是她家的姑奶奶,现在的袁太太。

    可邵氏爱听啊,宝珠过得好,姐妹们怎么会差?

    邵氏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从小就有福气,有一回上树摔下来,一丁点儿事没有,那时我就看出来了,”

    紫花还没有说完,继续笑:“红花说的,她家守门的顺伯,就是每回跟着姑奶奶回来的老赶车的,比我们家王大爷好呢,顺伯一个人能扫一大片院子,从来不要红花帮忙,他说红花卫妈妈只侍候四姑奶奶舒坦,就是他的福分呢。”

    这是家人对新奶奶使唤人的尊重,紫花难免幻想以后大姑娘养二奶奶的老,紫花跟到侯府里,岂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候府里的家人多,岂不是有一堆的人要奉承自己?

    邵氏心思一样的飞到女儿成亲以后,那自己跟着掌珠过去,岂不是候府中的贵客?

    主仆两人眼神儿斜飞,魂儿都飞到九宵云外。

    又有丫头送水来,掌珠撇嘴去洗,虽不再理会母亲和丫头的美梦,但还是有一句话在心里,宝珠都能过得好,自己难道不如宝珠?

    对面西厢中,张氏和玉珠坐在榻上,张氏捧着白瓷莲纹暗花卉碗,玉珠磕着瓜子儿,全是津津有味的神色,听青花学话。

    “红花说的,姑爷每晚回来,必给姑娘带些什么回来。”

    “是什么呢?”问这话的不是张氏,却是素来清高不问世事的玉珠。

    青花想一想。

    红花和卫氏一回来,先是老太太叫去说什么,能分给青花紫花的时间就不多。姑爷买的什么回来,青花没记住,青花只关心红花去了后,一个月里有多少的月钱。

    红花先回来几次,因陪嫁还没有出一个月,月钱多少,就不能得知。这虽还没有一个月,但青花每次必问,回回只关心这件事。

    姑爷买什么回来,不是青花最关心的事。

    见姑娘问,青花含糊地道:“左右不过是街上的小吃,糖炒栗子、糕饼等物吧。”玉珠不满意,还要再问:“是哪一家的糖炒栗子,又为什么要买他家的,好在哪里?”张氏托着茶碗岔开:“哪一家的又何必问?反正这成亲的事情就是好。”

    玉珠笑盈盈回:“像二伯娘在祖母面前那样的好吗?”她不顾丫头还在这里,青花乍一听,“噗”地笑出来,见张氏微变脸色,忙指件事情出去。

    并把门上猩猩红的门帘子——为宝珠出嫁换上的,为着掌珠又要出嫁,还没有取下来——放下来。

    门帘子才垂地,里面张氏就火冒三丈,这可方便她发火儿了,她怒道:“有几个像你祖母和二奶奶,一个盛气霸道,一个唯唯诺诺。”

    玉珠咬着瓜子儿笑:“还有一个,就是母亲。”她偏着头:“难道要我像母亲在祖母面前一样,您不是同样的不敢说话?”

    这下子把张氏彻底惹火:“好的你不看,你怎么就看我们这不好的!你且看宝珠,不好吗?你敢一个不字试试!”

    玉珠调皮的拖长了嗓音:“宝珠哇,你……。是好的扎人眼睛啊……”

    “我……让你气我!看我打你……。”张氏取过扫床扫榻的掸子,下榻中气十足的吼上一声:“嫁还是不嫁?”

    这声音传到外面,老太太捂耳朵还嫌不足够,唤梅英:“给我取暖耳来,”梅英骇然:“敢是受了风寒?”就对小丫头使眼色:“老太太要看秋天夜色,也不该把门帘子打这么高,快放下来,受了凉可使不得。”

    这还没到冬天,就用护耳的东西,大雪纷飞时可怎么办?

    再说还在房中。

    门帘,同样是宝珠出嫁时换的大红喜字儿帘子,虽不是棉的,也厚重。全放下来后,安老太太舒了一口气:“好好,那妖魔鬼怪的声音我总算听不见了。菩萨哟,让一个一个的今年全嫁了吧,让我这把老骨头清静清静。”

    梅英这才明了取暖耳的原因,掩口轻笑:“老太太您呀,怎么又烦到这事上去了?才刚不是说送袁亲家太太东西。”

    “是是,”老太太又精神抖擞,眼神儿带笑:“看她肯许宝珠不时回来看我,就是个好相处的人。你说我住过去,送什么东西给她好?红花说的,亲家只念佛,从早念到晚,我就有了敬意,这比我虔诚,又说家里人使用上的人少,有人照应,怎么会少了使用的人?”

    手指对地,断然道:“这是个爱清静的人,我们去了,她可烦不烦?”

    老太太一生是刚强,可该低头的时候,自己位置也摆得正。

    此时她眉头低沉,仿佛让以后合住的事难住。

    家里有那么样一个爱静的人,对宝珠来说不算难事,对于年老的老太太,就有些为难。她到家里来是为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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