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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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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夫人娇嗔:“六姐说冬天雪更好,梅花也更香。”
“这倒也是,这里全是野梅,香出来时,从早香到晚上。但,这里没有京里繁华,”沈渭想妻子爱逛个脂粉铺子珠宝铺子,衣料铺子里看新布料。这些,这里全有,有些是异域过来的,比京里还要好些。但大同到底是边城,是乱的,出门不能随意,又住在城外,离大同有半天的路,和京里出门就是长街不同。
“我们自己有船,昨天我才问家里要今年的新式样衣裳,六姐说年前制出来,还可以多卖些钱。”小沈夫人这样的回他。
沈渭是真的喜欢了:“你还要在这里有铺子?”
“自然的,不然怎么叫守着你?”娇女小沈夫人笑眯眯:“六姐说这里钱好赚,又说冬天足不出户,也是的,没有亲戚一定要走动,在京里亲戚那么多,不想去也得去,真是烦呢。”
说着又娇上来。
其实走亲戚和姐妹们说话,是她最喜欢的事情。
沈渭这下子放心不少,附合道:“是是,那你在这里吧,我一年准能回来一次。”讨好妻子:“我比袁兄还要回来的多,可好不好?”
小沈夫人心满意足的点头,听丈夫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画眉,你哪里不喜欢?”才哄好的妻子,这就脸儿一黑,而与此同时,小王爷的粗嗓门儿响起来:“胖妞儿!给我拿衣裳,快着点儿!别磨蹭!”
沈渭恍然大悟,妻子和小王爷……小王爷看不上妻子的娇气,妻子看不上小王爷的粗声大气。让小沈夫人难过到,小王爷每天早上晚上必吼几嗓子:“胖妞儿!”语气粗鲁,俨然屠夫。
话说小王爷住的是隔壁的隔壁,他每天的嗓音准时准点送到沈家夫妻耳朵里,比点卯还准时,嗓门儿也拿捏得不错,估计叫完多喝一碗水才行。
小沈夫人见天儿让小王爷膈应掉,也算小王爷报复有方,报复自己让沈渭膈应掉那仇。
那边胖妞儿胖妞儿叫的毫不礼貌,这边小沈夫人气得眼泪双流。人家是冲着她来的,她有感觉。
“就是说我天天使唤你,就是这个意思。小王爷是比划我呢。”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
沈渭轻哄妻子:“他管天管地,管不到我们恩爱。来来来,把眉画好,咱们出去气他去。”
早饭,昨天说好一起用,沈家夫妻出门时,别人也夫妻双双把门出。连夫人忍住笑,尚夫人对她使眼色,别的夫人们也是一样看过来。
见小沈将军哈着腰,他比妻子高,跟奴才似的托着妻子的手,就得哈腰。寒暄问候出了门:“风上来了?衣裳穿的足不足,到中午又热了,哪里开花,香,你要不要,我掐去?”
连渊等人就装看不到他。
他们都受不了,何况是小王爷萧观
萧观大步从院里出来,头也不回的往吃饭地方上去。世子妃跟在后面,因丈夫大步,就跟得匆匆。好在心宽的人,并不生气,还和连夫人等人打招呼,和沈夫人让侍候的从容来相比,世子妃像跟班的。
小王爷只要出了门,只要有沈家夫妻在,就正眼不看妻子,俨然一个没正眼神儿的丈夫。
小沈夫人鄙夷小王爷时,小王爷更瞧不起她。
男人张口就来的话,一个女人,应该恭敬贤良淑德兼备,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捧着男人最好。
小沈夫人恰恰是相反,一个男人,不会疼人不会让人不会……亏你还是小王爷?
假如没有出京,这辈子也不会有小王爷和小沈夫人之间的暗战。但有这样遇到的机会,不可避免的爆发。
等到坐下来,这暗战也不停。
小沈夫人是不会和小王爷坐得近,虽然她并不烦世子妃,但着实的烦小王爷。一声嘤咛,一个眼神儿,沈渭就知趣地把妻子的位置定下。
这位置可不是好定的。
昨天风大,近门有风,坐里面又闷,坐中间…。要和小王爷撞上,就得东西南北角儿斟酌着,才能选一个又能看到酒楼后院子里花,又能看到外面街道上走的人,又不冷静,又不吵闹。
好在除去萧观以外,别人全肯成全,由着沈渭挑好位置,夫妻坐下,别人才坐,不然全是萧观那样的人,光安坐就可以打起来。
“哼!”饶是没劳烦到小王爷半点儿,他也看不下去的模样,鼻子里出好些声,对世子妃横挑鼻子竖挑眼睛:“坐下!有坐儿就不错了!还看什么!吃什么,快给我洗碗去!”
小沈夫人就要扁嘴,又冲着我来了。
在她的面前,她的丈夫要来热水,碗筷都是干净的,也亲手涮了又涮。再把几双筷子放眼前看看,笑了:“这两只秀气,给你。”
别说萧观听不懂全是一样的筷子,怎么就出来秀气的,就是别人也一样的窃笑,对着自己面前的碗筷干瞪眼。
全是银筷子,那银匠还分三六九等做一批打出来的?一批还能有秀气和不秀气的?
这时候,当妻子的都要跟着学上几句。
连夫人嘀咕:“小沈将军多和气啊。”连渊没好气,低声:“吃你的吧!”
尚夫人眼珠子不住瞟尚栋,尚栋火大,但也是低声:“看什么看!自己不会拿吗?”
就是宝珠也看向袁训,她的丈夫以前千依百顺,但有沈渭膈应人在前,袁训最近当众也不和宝珠客气,一样低头只吃自己的。
“我还要个好看的馒头,”小沈夫人说过,沈渭殷勤的递上去,小王爷就离发飚不远,大手一张,几个馒头全到手里,一口一个地塞,我噎住我自己,免得我要回你的话。
馒头还分好看的?有一天要不要日头不好看,就别出来了。
世子妃和萧观打小就认识,知道他不是个细心的人,而世子妃自己,也不是个精细的闺秀。她边吃,边对丈夫道:“你最近火气大,婆婆对我说,说打仗下来的,全是这样,让我让着你。”
有这个原因在前,世子妃才没有意识到萧观在和小沈夫人过不去。
“哼!”萧观又是一声,世子妃浑然不放心上。
就是她的丈夫每天大叫胖妞儿,也是以前他叫习惯的,是以也就没有同萧观生过气。世子妃略胖憨憨的,但出自王府,家教自有,守得住底限。
她是来生孩子的,不是来和丈夫生气的。她还挂念母亲的病,更要怀上才能回去,更没有心思和萧观计较。
对于那边沈氏夫妻的疼爱,世子妃是不放在心上的人。
指望小王爷给自己挟菜,他打小儿就没这样过。这菜你喜欢?好,成盘子放你面前,你放开了吃。想他挟这个挟那个,他没这心思也没这功夫。
还有一个对沈氏夫妻恩爱不放在心上的人,就是方明珠了。
方明珠从头一天起,得到宝珠的邀请和女眷们一起用饭,就喜欢得头半夜没睡着。她看不懂小沈夫人和小王爷之间的波涛汹涌,她总是趁人不如意,偷偷地给褚大拿个馒头送到手上什么的,做过,就当过贼似的瞄旁边的人,见旁边的人不放在心上,方明珠就寻思着机会。
机会还不随时都有,是人心里给自己设下障碍,告诉自己此时不能,明天不行的。方明珠就是这样子,小沈将军是可以当众任妻子使唤,方明珠认为自己不行,她怎么能和贵夫人们相比呢,她们说出的一两句,无不显示她们的家世,明珠哪有家世?
不敢比肩,就悄悄的给褚大送个菜什么的。
褚大就悄悄的笑,成了这里静谧的一对夫妻。
这样的一顿饭吃完,褚氏夫妻固然是满意的,但小王爷就直着脖子,见天儿噎到似的。饭后,就寻褚大打上一架,和太子党打,小王爷一脸的我不屑呀我瞧不起,他挨褚大一拳,寻他练手能找回来。
扯一嗓子:“大个儿,过来!”
肩头让一拍,袁训在他身后,挑挑眉头,是个不言而喻的表情:“有话说。”小王爷还以为袁训要和自己打架,对着走过来的褚大摆手:“不要你了,你当老婆奴去吧!”
这是他心里早就想说的话,他就喊出来。
小沈夫人气白了脸,对沈渭不依:“看,又说你呢?”沈渭把妻子带走:“咱躲得起,先逛去,等午饭再来气他。”
“就是,”
这是小王爷,小沈夫人再娇女也知趣,夫妻大摇大摆走开。
袁训把小王爷带到小河边上,石头后面无人幽静,勾了勾嘴角。萧观左看右看,满面狐疑:“你不是让我来帮你捉鱼的吧?”
越想越觉得上当,小王爷想脚底抹油:“你女儿要蛐蛐儿,你大半夜的叫我们帮你抓,那风冷的冻死人,翻石头又扎手。你女儿还要鱼呢,你别使唤我,我不是那老婆奴!”
袁训飞快抢过话:“你也不是我老婆,我奴什么!”
慢上一步,这话就让小王爷说出来。萧观乐了:“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抱臂沉思模样:“我知道了,你贪着老婆不肯回去,”
“你看我像这种人!”
萧观嘻嘻:“那你把我弄到这里来,什么意思?”
“劫财!”袁训翻翻眼:“你百八十斤的,明早包子指望你了。”我这不开黑店,还把你弄来什么意思。
“哦…。敢情这几天吃的全是人肉包子?”萧观顺着他胡扯,纳闷儿:“怎么不把那老婆奴包了呢,呸,包他我也不吃!”
“包别人的,你吃不吃?”袁训神神秘秘。
萧观还当他是继续胡扯,嘿嘿反问:“谁?”又一拍脑袋明白了:“难怪你在这里还能有个小镇,看来你是学石祟,闲的时候就到处劫客商,要哥哥我帮你一票是不是?”
袁训呼口气:“您这天潢贵胄,打哪儿学出来的这些话?”
“劫富济贫这事我干!”小王爷来了精神,总有五分是认真的:“我看书最不爱看子曰,最爱看游侠传,最爱打家劫舍的,”
袁训无语望向天空,喃喃:“这是王爷吗?这是个替身才是。”
萧观还怪他:“不是你要包人肉包子,才把我话招出来。小……”条件反射回头去看,见果然,蒋德关安那两跟班儿,都没褚大跟得紧。
褚大瞪着眼,耳朵支起来。
萧观怒目:“滚!”和这人犯不着生气,又去怪袁训。袁训由着他埋怨,等他说完,诡异的一笑:“我说哥哥,你带几个人来的?”
“你瞎吗?我、王千金、白不是、还有我爹贴我身上的老膏药,十几个家将。我知道了!”小王爷一跳八丈高:“你是骂我带的人多是不是?不是我要带的!全怪我爹!”
袁训慢条斯理的打断他,斜睨眼眸:“怎么不多带几个来?”
“嗯?”萧观原地定住,琢磨着小倌儿这是什么意思?
袁训对褚大挥挥手:“机密大事,站开几步!”褚大站开。袁训对萧观招招手,先在草地上蹲下来。
萧观也就蹲下,和袁训头碰头。
“你看啊,你们每个人回来,最少的,也带着五、六个人。加我、蒋德关安,我还能从家里抽出几个人,咱们的人还是太少,不到两百个。”
“这,怎么了?”
“打苏赫去,你敢不敢!”袁训笑吟吟。
他的话在风声水声中,如亘古般久远的镌石,原本就在那里,也是人心所向,但必须指出来,在那里,等到人想起来,这东西原本就在是不是?不是新鲜东西,也不是新鲜主意。
原本就在小王爷脑海里。
乐得他颠颠儿的直了直身子,又扑下,双手按住地面,气力紧蓄,似随时可以冲入云霄之苍鹰,喜欢得不能自己,这主意是小王爷在去年就鼓动袁训多少回的,袁训肯了,小王爷还能不肯吗?
在他心里早有姓袁的肯去,小王爷一个人也敢跟去。
把袁训重重一抱,两个人全蹲着,“砰!”脑袋撞到一处,他的大脑袋可不是加寿顶牛儿的小脑袋,撞得袁训脑袋一晕,额头上疼起来。把萧观甩出去,袁训呻吟着骂:“退后!”
褚大听到动静上来,就见小王爷摔在草丛里,脸上笑容卑微:“嘿嘿嘿嘿嘿嘿嘿……。”满心里讨好,就出来一句:“小倌儿啊,你还好不好?”
他叫袁训小倌儿,有时是欺负袁将军,有时候当他是弟弟。话一出口,脖子后面就一凉,暗叫一声不好,一个翻身打滚避开,身后风声响起,“通!”褚大一拳砸到地面上,那草丛有个窝,正是小王爷刚才摔倒的地方。
萧观挨褚大的头一拳,是出其不意,也就中了。这第二回,虽然防备的晚,也不是褚大想打就打。
一跳起来,萧观提起拳头就去揍褚大,嘴里骂道:“我打你个不敬上司!”
“砰!”褚大和他拳头对拳头,回道:“我上司是我妹夫!”
“我是你妹夫的上司将军!”
“离我还远!”
袁训醒过神,就见到两个大拳头舞过来舞过去,这是为他打起来,袁将军还纳闷儿,上前分开,先喝住的,却是萧观。紧锁眉头:“我不在,你欺负他过几回!”
那神情里写满的,你不想跟我去包包子是怎么的?
萧观这会儿哪怕得罪他,面对袁训恼怒的指责要解释,又百口莫辩:“我没有啊,是他欺负我,他先动的手,我,”把脚一跺,小王爷这憋屈跟见到小沈将军那老婆奴一样,重重叹气:“我冤枉啊我!”
他还真是冤枉的。
要小王爷实说因为叫声小倌儿,就让褚大威胁,他不情愿实说。而褚大让袁训劝走,他自然也不说。
袁训瞪着眼,才肯和萧观重新商议。
“板凳城!”
“好!”萧观格外老实。
“那是苏赫的藏宝库,也是粮草周转的地方。驻兵一万,城高难攻。”袁训拧眉。
萧观忙道:“咱们有火药。”得意上来:“我随身带着一包子呢,炸个城门足够。”这火药是打石头城后制出来的,炸柳丞相家,和万大同炸福王府全用的这个,用的这两次袁训亲眼见到效果,闻言,颇为嘉许。
但是道:“城门不用炸,火药用来烧粮草!”
“那城门怎么进?”萧观呆呆。
“你傻啊,”什么时候能放开了骂小王爷,就是这会儿。袁训额头还在作疼,这会儿不报仇他就个傻子。骂过,小王爷也没反应,袁训揪个草根,在地上画给萧观看。
“这城是这样的,而且通客商,汉人也能去,远处的大食等国也能去,有钱。”袁将军垂涎三尺:“我又要有孩子了,小王爷你也要有,给孩子们弄点儿见面礼。我们人不多,扮作客商混进去!”
萧观眸光炽热,火辣辣的望向袁训。那满面的赞赏,发自内心的…。渴慕?袁训抓起一把土扔到他身上。
“我说小……”小王爷及时收住,笑得合不拢嘴:“哈哈,爷爷我没看错你,”袁训绿了脸。“好好,你是好样的,但是!”小王爷笑容一收:“我不是胆小,咱们得有勇有谋。就咱们这一百来个人,混进去容易,杀人也容易,再想出来这就难了!”
“这就看你的了!”袁训面无表情:“我们老实回营去,王爷一定不答应!”萧观亮了眼睛:“你是说,偷着走?”
“我们就不回去!从这里走,直奔板凳城!”
萧观夺过话头:“打发一个人回去,要支兵马出来!对,让老婆奴搬兵,再让我和他一路,我非吐了不可!”
“派谁都行,就只一条,得把兵马要出来!”袁训对此没意见。
萧观在这里可以得意,主动权回到手上:“放心吧,我给我爹留个信,就说他不派兵,就没儿子了,至于孙子,我媳妇肚子里有没有,这还不一定呢。”
晃动大脑袋:“还没孙子,儿子能不要活的?”寻思自己老爹没那胆子。
袁训笑容满面伸出手:“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萧观与他重重一握,欢天喜地的回去:“我写信去,我们赶紧走吧,老婆也见了,热炕头也暖了,恋老婆的宰了喂狗!”
……。
“呜呜,就会欺负我们,什么恋老婆不恋老婆,我们过来,不就是让他们恋老婆的,不恋老婆,为什么要来,他可以不回来,还呆在那男人堆里是不是?”小沈夫人哭得好伤心。
她坐在宝珠住处,杂货铺子后面的堂屋里,正在哭诉小王爷白天嘴里没断过的话。
“我们是应该喂狗的?他……”到底不敢说那位,小沈夫人又哭起来。
宝珠搅尽脑汁的搜寻话劝她。
“小王爷也不是有意的,”这话宝珠自己都不信。
“小王爷他一时嘴快,”这话不能说。
“小王爷他…。”宝珠是让急出来的,冲口而出:“妹妹别恼,小王爷他是眼红了。”
“噗!”袁训在屋里抱儿子,没想到宝珠出来这句,喷出来一声。沈渭和他同在,抱着另一个在逗着玩,用脚轻踢下袁训,对外面使个眼色,悄声道:“嫂夫人正在哄,你别再把我老婆弄得哄不好。”
袁训悄声骂他:“等离开这里,我把你打一顿!为了你这不出气的,连渊来找我,早就想揍你。夫妻相见本来是开心事情,让你勾得夫妻全在吵架,女眷们全说我们不好,就你一个人好,老婆奴!”
袁训顺嘴也出来这句。
沈渭毫不脸红:“我这个是表妹。”
“我这个也表妹!”袁训动动手指,不是儿子在手上,这手痒得早记不住砸过去。从京里出来以前,袁训想过好好的陪陪宝珠,宝珠是功臣不是吗?生下加寿那么可爱,又有两个儿子,也愈发的可爱起来。
疼老婆的心情,全让沈渭搅和。
就是给宝珠想画个眉,想到让人知道,要骂和小沈将军一样,袁训离开宝珠妆台远而又远,弄得宝珠背后也对他噘嘴儿。
虽理解,也嘴儿嘟着。
外面宝珠有了灵感,越说越顺溜。慢声轻语:“妹妹你想,谁不想跟小沈将军似的,疼妻子,这是得意事情,”
“是吗?”小沈夫人怔怔听着。
“可除去你家小沈将军,别的人全是笨蛋不是。”宝珠得意,她得意的同时,袁训在房里咧咧嘴,真是谁挨骂谁知道。
“他们都不会,看着学也不会,这还不是笨到了家。”
沈渭也听懂了,又给袁训一脚,低声幸灾乐祸:“这是说你呢。”
“这就恼羞成怒,妹妹你不要和这起子笨人一般见识,他们学不会,指不定心里多难过,背着我们,也许背后抱头痛哭。”宝珠悠然:“笨啊。”
把小沈夫人劝好,沈家夫妻走后,房里得罪一个。袁训把儿子送还母亲,在炕上歪着,把个后背给宝珠。
见他孩子气,宝珠格格笑弯了腰,更要拿他取笑:“那笨人,起来给我倒碗茶喝。”
“笨呐,我不会。”袁训这样回她。
宝珠走到炕前,咬住唇推他,正要再说几句俏皮的话,凉风忽然上来,还以为窗外的秋风,没想到炕上忽然现出一个大洞,半个炕登时空了,一道阶梯露出在眼前。
怕宝珠惊呼,袁训大手盖在宝珠唇上,低声道:“走,给你看个好玩的,等我走了,也免得你背后骂我笨呐,”
扶着宝珠肩头走上阶梯。
宝珠颤声:“这是什么?”
“地道!”
两个人站到阶梯上后,不知道袁训动了哪里,头顶上炕缓缓合起,袁训松开一只手,点亮火折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哄妻手段
除去上方的火折子是光亮的,前方尽是黑暗。不知哪里能通风,风从远古起来那节奏,闷在地里久了,阴沉沉的,但宝珠身边有表凶在,并不害怕。
反而,眨眨眼睛俏皮的笑了,嘟起嘴儿:“原来放着这个好哄宝珠,”凑到袁训面前:“还有什么,还给宝珠看什么?”
“这个今天都看不完,哪里还有什么?”袁训见妻子爱娇,由不得对她面上飞一眼,正看到宝珠的噘嘴儿,袁将军一阵嫌恶上来:“把嘴放下来,别跟着学。”
又道:“怎么不学好的?”往下面走几步,火折子点亮道路。
宝珠收起噘嘴儿,又把嘴儿扁起来:“人家本来就会,人家才不是学她。”宝珠抚额头,像是遇到小沈夫人出尽撒娇百宝以后,别人都不能好好的撒个娇儿,颇有学她的意思。
她站在原地并不走。
袁训又下去两步,没听到跟来的脚步声,站住回身道:“不要怕,有我呢,咱们逛逛去。”宝珠把嘴儿更扁,娇滴滴来上一声:“人家累了的。”
袁训带着随时会呕吐出来,想说宝珠来着,又忍俊不禁笑出来:“别指望我抱你,我可不是小沈!”
夫妻都想到进镇的那一天。
那一天也是夫妻们相见,小沈夫人把别人全腻歪走开,就嚷着累了的,她也真的是坐车颠累,又正午地上热,就让丈夫抱起来。
抱到别人视线里面,这才放下来。别人全看得牙痒痒,这对夫妻毫不脸红。
想到这里,宝珠嘻嘻,这里没有别人不是,如果有人,她还会怕袁训不理自己,当众对自己说上一句,面子上难堪。别人全不在,宝珠得了意,扬着下巴:“人家不会走。”
袁训嘴里叽哩咕碌说了句什么,神色看上去和小王爷遇到小沈夫人那表情一样,应该是在骂沈渭带坏自家好好的宝珠,但骂过返身回来,没好气在宝珠面前蹲了蹲身子。
宝珠伏到他背上,接过火折子在手上,忍不住:“哈!”在这笑声中,她的丈夫翻个大白眼儿。
宽阔的后背像来时的大船,安稳妥当。宝珠心中得意,又见袁训一段脖子在眼前,低下头来亲了亲。
袁训微笑着,在宝珠屁股上拍了拍。
这交易真差,宝珠嘟囔着,不肯再去亲他。
先走过一段长长的通道,俱是大石砌成,两边装的还有铜油灯。袁训边走边介绍:“这灯里的油,一个月下来检查一回。”又把是谁告诉给宝珠。
想想又道:“我可不是拿这个哄你,我又没得罪你,作什么要哄你。以前我回来,一次在姐姐家里,一次我陪寿姐儿,咱们又没多久就去城里住,没功夫带你来,现在你不一样了,二爷了,”
二爷吃吃地笑,犹在争取:“二爷也要哄的。”
“不哄!全是小沈闹的,等离开这里,路上我非揍他不可。”
二爷嘻嘻为沈渭说情:“不是挺好的。”
她的丈夫重重一哼。
前面,出现岔路口。袁训斜眼背后:“下来看看吧?”宝珠扭身子,又去扼他脖子:“不行。”袁大叹口气,背着妻子原地站着,一只手护着她,一只手指点:“这个,往大同城里,这个,往舅父家里,这个,往卫所,这个,去野外无人处。”
想到自己离开以后,背上这个就是当家作主的那个,现在却缠在背上自己走都不肯,恨的在宝珠身上又拍一把,认命的背着宝珠走进其中的一条。
“没功夫带你全逛,今天晚上也走不完,走走看看吧。”袁训说过,宝珠笑容可掬:“好,又不要我自己走。”
她银铃似地笑声,在地道里成串儿的碰撞在石墙上。
这个晚上哄老婆的,还有别人。
袁训是必须把地道告诉宝珠了,哄的意思不多。小王爷萧观却是全心全意的哄,和他前几天一样,他白天当着人呼来喝去,是个粗人,到晚上就粗中有细,对着世子妃嘘寒问暖。
问的不是世子妃本人,是皱他的浓眉:“给岳母去信了吧?”
世子妃就开心了:“你晚饭后外面逛那会子,我已经写好,你还要再添什么?”一天往京里一封信问病情,这是小王爷的主张。他没有这个主张,世子妃也想这样的做,但当女婿的主动说上一句,当妻子该有多开心。
他白天大呼小叫的,世子妃自是不怪他。
和萧观呆久的人都知道,想让小王爷不大呼小叫,好似春天不长草,冬天不北风那么难。世子妃和他青梅竹马长大,对他的了解,和沈渭对妻子的了解一样深。
头一句问过,小王爷还有第二句。满意的道:“胖妞儿,你肯来守着我,很好。”世子妃就开心了,随后呢,没有了,小王爷走出去。
他嗜武成痴,临睡前还要耍通棍棒,这里住着也方便,开后门,就是一大片空地,两个跟班儿王千金和白不是早在这里候着,比上一回,再冷的天气也要到出身汗,才回来睡下。
看着他出去,世子妃晚上回房为母亲忧愁的心就解开好些。白天是客人,总要袁夫人那里去看看孩子,说上几句,又和宝珠等人逛逛附近,当着人也不能忧伤,全在晚上尽情的想。
一句“很好”,已是她丈夫能说的最动听话,世子妃也就满意了,觉得此行不虚,认为自己从小到大就是个好运气的人。
她的姐姐凤鸾姑娘生得更好,但和萧观同年。定亲的时候,镇南王府是考虑到定长女,但萧观和胖妞儿更能玩到一处,就定下次女。
小王爷是独子,王妃是必然的。小王爷不好女色,房中虽有通房没正眼瞧过几回——在京里也不常和未婚妻见面,都大了,要避嫌——但也不让胖妞儿担心风花和雪月,胖妞儿又心宽,自己都觉得凡事极顺畅。
他的丈夫满意她来,胖妞儿也满意自己来。唯一不开心的地方就是母亲的病,但母亲临行说得透彻:“你有福气,你丈夫没有三个四个,娘家也根基深,能再生个儿子,我就是走了,也是闭眼的。”
有孩子现在不是自己婆婆盼的事,娘家也盼,胖妞儿虽想回母亲床前,但有孩子一样是尽孝大事,又有丈夫的好听话儿,她呆的安心。
小沈夫人总背后纳闷世子妃怎么受得了小王爷,说不准这会儿正在为世子妃抱屈,但如人饮水,冷暖自如,在别人看来她的丈夫不会花前月下,但胖妞儿自己喜欢。
隔壁,是宝珠安排的,是家人居所。每位带上从人两到三个院子,院子的隔壁,两边全是家人,这样要什么也随时可以叫人极是方便。
家人的隔壁,是连渊住处。
连夫人酸酸凉凉:“你和小沈将军不是挺好的,一个样子不是更好?”说过自己掩面轻笑,明知道这话说了没用,不过每天看过沈氏夫妻,就想再说说。
“我现在和他不好,以后也不打算好。”连渊在看兵书。让沈渭膈应的,会花前月下的袁训不愿意当着人哄宝珠,一样花前月下过的连氏夫妻也变成这模样。
在他们隔壁的隔壁,尚栋在烛光下面捣鼓他的新发明,满桌子全是木头零碎东西,有长有短有尖有圆,他在家里也这样,但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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