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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栏玉砌应犹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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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太子给朕叫过来。”
张福英听着付少成的语气不好,赶忙遣人去了东宫。付景瑜来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父皇这个时候叫他,是有什么事情。
付景瑜迈进两仪殿的大门,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付少成一个茶杯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胸口。付景瑜一愣,慌忙跪了下去,说:“父皇息怒。”
“息怒?”付少成听了这话反倒气笑了,“朕不知道朕的儿子跟朕的杀母仇家走到了一起该是如何个息怒法?”
付景瑜听了这话,心头一惊,看来父亲已经知道自己跟方家的事情,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
“方家子弟各个出众,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况且,付家大夫人是出嫁女,跟方家,也没太大关系吧。”付景瑜说刚说完话,就又被付少成扔过来的砚台砸中了肩膀。
“朕不管他家之前出过多少股肱之臣,也不管他们家将来会有多少良才。反正,只要这当皇帝还姓付,他方家子弟就别想出仕。”付少成说完这话,看着跪在下面的付景瑜。他这个儿子,已经快要到了弱冠之年,他的成长提醒着付少成,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变老了。
方家的算盘打得极好,先跟付景瑜搞好关系,待付少成追封了父亲嫡母之后,再让小辈参加科举。有付景瑜在,不愁没有好官职。
可惜,方家低估了付少成,他手段强硬,态度坚定,咬死了方家就是不能入朝。方家现任族长不知道,付少成曾经说过,就算方家人参加科举,也只能止步于举人。举人做官,可比进士难上太多了。
“朕劝你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别跟你母亲一样,成天净想一些昏招。”付少成继续开了口,说的话,极其诛心。
付景瑜回了东宫,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个晚上,他想,他太过急躁了,可是他不能不急,母亲已经不得父皇喜爱,他又膝下无儿,魏国公晋国公手上的势力,又被父皇收得七七八八。他该怎么办?而且,他想不通,方家这么隐蔽的事情,他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付少成这一晚,独宿甘露殿,他发现自己跟付景瑜之间,出现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太子年岁渐长,本就会让帝王心生猜忌,更何况,付少成正值而立。父壮子成,自古以来,就是天家大忌。
裴洛洛在承恩殿打探到了消息,却是笑了。这赵秀不作了,又换成了付景瑜。他们果然是母子,一脉相承的急躁跟愚蠢,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设身处地这四个字,他们大概没听过吧。方家回金陵,和与付景瑜联系,是裴洛洛手里另一根暗线打探来的情报,她把这个消息透给了许家,而许家,权衡了一下,又透给范悦。
裴洛洛看着安仁殿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赵秀,往后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们就到底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一些。
方家虽然这次铩羽而归,但是并不气馁,他们已经窥见皇帝跟太子之间的矛盾。随着太子年岁渐长,这个矛盾,迟早会摆到明面上来,到时候,他们方家,还是有机会的,来日方长。
是啊,来日方长。
付景瑜到底是太子,手里有一些能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很快,他就查出来这里面有静妃的手笔。他想了想,觉得先暂且放在一边,不去管她,毕竟这事情是父亲的逆鳞,碰不得。
又一年初一,许复领着蜚蜚去了承恩殿,阿鸾已经三岁了,她好奇地看着蜚蜚坐在那里,跟个瓷娃娃一样好看,不禁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蜚蜚被阿鸾戳了几下,也没生气,只是咧着嘴笑。
裴洛洛看着这一幕,笑着对许复说:“这孩子脾气真好。”
许复抿着最笑了,说:“他哪里是脾气好,纯粹是被陆柯戳习惯了。”
裴洛洛不知道陆柯还有这个爱好,一时间倒是愣住了,接着就笑了起来,果然全天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蛮蛮跟阿鸾小时候,付少成也是极喜欢戳他们的脸。当然,裴洛洛也是很喜欢的,小娃娃的脸蛋软乎乎的,戳起来很有手感。
阿鸾极少见到比自己小的娃娃,除了蜚蜚,就是范悦前年新得的小儿子。说来也奇怪,范家夫人前十几年除了那次滑胎以外一直没有动静,生了小闺女之后,倒是转过年又有了,接着就生了个儿子。喜得范悦提着重礼去了严礼家,跟他叨叨了一个下午,才喜滋滋地出门。严礼看着东西,还跟夫人说,这读书人说起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听得人脑浆子疼,要他说,礼到了就好,人就别来了。
阿鸾大方,把蛮蛮的玩具都拿了出来,对着蜚蜚小手一挥,说:“喜欢哪一个就拿回家。”
蜚蜚咬着手指看着阿鸾,犹豫了半天,抬着头看着阿鸾,忽然就开了口。
“阿姐。”
许复听到蜚蜚说话,又笑了。
“这小子跟您真是有缘,这都一岁多了,还一直没开过口呢。这一张嘴,就是叫阿鸾阿姐。”
裴洛洛也笑了,走了过去,看着阿鸾,说:“你这姑娘倒是大方,趁着你哥哥在两仪殿陪着你父皇,拿他的玩具做人情。”
许复听了这话,才发现阿鸾拿的还真都是小男孩玩的玩意儿,不禁笑出声来,这长公主,可真可爱。
蜚蜚太小,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摇摇摆摆地走过去,抱住阿鸾,又喊了一声阿姐。许复这才明白,这小子想把阿鸾抱回家。她不禁扶额,这小子才多大,怎么就学会了这个。
晚上,裴洛洛给付少成学了下午的事情,付少成眼睛瞪得老大,说:“陆家小子不地道,这么小就惦记阿鸾,以后可还得了。”
裴洛洛听完这话,看着付少成,说:“阿鸾才三岁,你想的也太早了吧。”
付少成听了这话撇撇嘴,说:“哪里早了,范家那小子生出来那会儿你还怀着阿鸾,当时我就想要是你要是生个公主,就招那小子当驸马。”
裴洛洛这下可真是笑倒在付少成怀里,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这个人啊,怎么这么有意思。
陆家,陆柯听了许复的话,郑重其事地看着蜚蜚,问道:“阿鸾好看吗?”
蜚蜚点点头。
“那你以后就要努力读书练武,我跟你说,阿鸾她爹,可厉害了。”
许复在一边翻了个白眼,跟小孩子说这种话,他听得懂吗,就是听得懂,这想的,也太早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付景瑜,太急躁了。而且,他对于方家,真的没有付少成那么恨,他在赵秀的保护下,童年过得有些单纯。
这篇文确实是虐文,因为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前行的路上,不停地回望。
第67章
三月初十, 长春节。付少成坐在太极殿,看着下面臣服的西夏使臣莫藏明安等人,嘴角往上扬了扬, 这么多年了, 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西夏这次进贡的, 除了他们的特产跟马匹之外, 还给付少成进献了一位美人。她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站在大殿上, 盈盈地拜了下去。付少成坐在上面扫了一眼,心说这西夏美人也不过如此,不及裴洛洛半分。赵秀在一边看着,倒是面上有些欣喜,这西夏美人别有一番情趣, 要是进了宫,估计应该能跟裴洛洛抗衡。
裴洛洛看了一眼赵秀, 觉得今日长春节,这位还是不要多话的好,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不说,又会惹得付少成不开心。他的生辰, 于他而言, 本就是禁忌。蛮蛮出生以后,因为跟他同一天生辰,才稍微好上一点。
付少成看着那位美人,笑了起来, 说:“西夏王的好意, 朕心领了,但是朕的后宫, 有个爱吃醋的,这美人,可是收不得。”
说完,他看了一眼裴洛洛,惹得殿内众人侧目。
莫藏明安闻言,笑了起来,说:“既然这样,那就让美人献舞一支如何?毕竟这美人,还是要动起来看得更才清楚一些。”
付少成点点头,莫藏明安见状,退到一边,拍拍手,旁边就有人拿着扇形的单面鼓并鼓槌及铁响盘过来,她接过来之后,舞动肩胛,轻扭腰肢,力量与柔美杂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情调。
裴洛洛在一边看着,越看越觉得这位姑娘的手势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是透着违和。
这时,正在跳舞的姑娘忽然右手一抖,鼓槌的槌头忽然间掉落下来,鼓槌瞬间变成一只匕首。电光石火之间,裴洛洛已经从身边侍卫那里,抽出了一把剑,迎头刺了过去。
付少成这时候已经把剑握在手里,看着裴洛洛,忽然间就笑了,他还挑了一个剑花,直接刺中了西夏舞娘的胸口,说:“你们这样,可真就没意思了。”
这时,西夏使臣莫藏明安及众人,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围了过去。众侍卫见状,早就一字排开,挡在了付少成并皇后太子身前。
付少成见侍卫已经过来了,伸手把裴洛洛拉到他身边,又趁着西夏众人应对侍卫的空当,把蛮蛮跟阿鸾抱过来。赵秀在一边瞧个满眼,觉得这满室的刀光剑影晃得人眼睛发酸。
“你穿着礼服,不怕不方便啊?”付少成问裴洛洛。
裴洛洛怀里抱着阿鸾,让小姑娘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说:“当时哪里想那么多,见情况不对,举着剑就过去了。”
付少成听完这话,居然凑过去亲了裴洛洛一下,惹得裴洛洛瞪了他一眼。
“放心,不会有事的,别怕。”付少成在裴洛洛耳边低声说道。
太极殿内,刀光剑影,间或有一声惨叫传来。裴洛洛站在那儿,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这时,一个西夏人靠了过来,还没等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被陆柯从背后刺中要害。裴洛洛甚至听见了利剑刺破绣缎传来的撕裂的声音,以及扎到肉里闷闷的声响。她抬头看着付少成,他在凉州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他应该经历了很多很多次吧。
蛮蛮小小的人儿,还没到付少成的腰呢,却站在他前面,伸开两只手,想要保护他。付少成见状,笑着把他拽回自己的身后,说:“你这个小家伙。”
付少成手里领着蛮蛮,看着侍卫治服了西夏使臣之后,对着陆达说:“带去审审吧。问清楚了,找那西夏王多要点东西,扰了长春节,他们可别想好过了。”
然后,他看着陆柯,说:“受伤的侍卫都带到偏殿,让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瞧瞧,严礼也来,都放心吧。”
接着,他看着赵秀,说:“你回安仁殿让太医开服安神汤喝了,今日,你也是受惊了。”
赵秀闻言行了个礼,还没等她站起来,付少成就待着裴洛洛走出了太极殿,她望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活得就像个笑话一样。
东宫,付景瑜又一次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今日这一事,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父亲满心满眼的都是静妃跟她的两个孩子,他跟弟弟,仿佛就是两个人没人管的孩子。其实,他清楚,有侍卫护着他们,出不了事。可是付少成不闻不问的态度,还是刺痛了他那颗敏感的心。
承恩殿,裴洛洛给阿鸾喂了安神汤,抱着她哄她睡着以后,就让乳母带去偏殿休息了。蛮蛮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反而一脸崇拜地看着付少成,说:“爹爹太英武了。”
付少成把蛮蛮抱在怀里,说:“蛮蛮不怕吗?你这么小个人儿,刚才还要保护爹爹呢,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不怕。”蛮蛮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兴奋,“娘亲说,爹爹是皇帝,很危险。蛮蛮是爹爹的儿子,要保护爹爹。而且,以后蛮蛮也要跟爹爹一样,要当大将军。”
付少成伸手抚着他的头发,说:“蛮蛮真乖。那以后你可要用心练武用心读书。”
蛮蛮乖巧地点点头。
这时,裴洛洛把另一碗安神汤端了过来,说:“那么,现在,我们的小将军得先喝一碗安神汤了。”
蛮蛮听了这话,咧着嘴笑了,乖巧的全都喝了进去。然后接着拽着付少成,兴奋地说来说去。只不过,他到底还是小孩子,没一会儿,安神汤就起了作用,他把头靠在付少成怀里,慢慢地睡着了。
付少成等他睡熟了,就把他抱回了偏殿,曹妈妈看着他,伸手指了指,没说话。付少成知道她在担心自己,轻声说了句没事的,就走了出去。
裴洛洛坐在榻上,见付少成来了,挪了个位置给他,说:“睡了?”
付少成点点头,接过紫苏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太子真让我失望。”
原来,付少成见西夏舞娘亮出匕首,他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裴洛洛,接着就看向付景瑜。却见付景瑜一脸惊诧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那一刻,付少成失望透顶。
裴洛洛窥见了付少成的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太子今年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付少成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说:“他是孩子,你开玩笑呢吧。蛮蛮才多大,都知道保护我,他呢?真是不孝。”
裴洛洛听这话,心里暗笑,却没显出来。
“蛮蛮就是个孩子,他的话,你听听就算了,真要是一把剑过来,他绝对哭着跑到你身后。”
“他有这份心就行。“付少成说,“天家尊贵,有什么事情是真正需要自己动手的,要的不就是这份心吗!”
裴洛洛却没在说话,她的目的已经到达了,再说下去,就有些过犹不及了。她把头靠在付少成肩膀上,说:“不许生气,一会儿气到胃疼怎么办?严礼可没时间过来管你。”
“放心吧。”
付少成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对着张福英说:“让人去甘露殿,把朕之前给蛮蛮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张福英听完,转身就走了出去,一会儿,抱着一个细长的盒子过来,递给付少成。
付少成打开盒子,裴洛洛这才发现是一把小小的宝剑,说:“给蛮蛮的?”
付少成点点头,说:“放心,未开刃。陆柯过些日子要教蛮蛮舞剑,我就找人给他打了一把。好看吗?”
裴洛洛点点头,说:“这小子明天见了,估计会高兴到天天带着它,你信吗?”
“当然信了。他啊,现在心心念念就是当大将军。”
“他当不了吧。”裴洛洛说,“蛮蛮长大以后,手里要是握着兵权,可就太招眼。所以,我还是趁他小,慢慢劝他吧。”
裴洛洛这话说得付少成心里酸酸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裴洛洛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这个时候,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安仁殿,赵秀受了惊吓,半夜就发起了高烧,如意慌忙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自己守在赵秀身边,寸步不离。
太医赶过来,诊脉之后发现并无大碍,开了两服药,就走了。毕竟太极殿偏殿还有一群受伤的侍卫,这个时候,正是关键,一个不注意,可能就熬不过去了。
赵秀体格健壮,喝了药就睡着了,第二天,热度就已经退下去很多。如意守了她一夜,然后自己哭了半宿,她替她家娘娘不值。可是如意不明白,赵秀自小接受的闺阁教育,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再加上心高气傲,这感情,可不就表达不出来。这一点,付景瑜像极了赵秀。
陆柯回家给许复简单的讲了一下太极殿的事情。许复听完,看着他,说:“日后离太子再远一点。静妃简直就是个人精儿,她把蛮蛮,教得太好了。”
陆柯也不是傻子,被许复一点就明白了。
许复接着笑了,说:“静妃这般行事,我五叔,这下应该死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方式,让付少成跟付景瑜两个人矛盾越来越深。
第68章
晋国公等到西夏刺客事毕之后, 专门请旨去了一趟东宫。付少成犹豫了一下,还是允了。晋国公这一趟,不管是做什么, 他付少成都打探得出来, 又何必拦着呢。他啊, 终于对东宫存了戒备之心。
东宫, 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晋国公进去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闺女自小也是个活泼人儿, 怎么成婚以后,这日子,就过成这样了呢?这是东宫,可也是太子的家啊。这里雕梁画栋,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是没有一点烟火气,就连内侍, 一个个的,也都跟那庙里的泥塑没什么区别,一点灵巧劲儿都没有。
这日子,要过得活络, 不用说天家, 就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天天家里头冷冰冰的也受不了啊。都说相敬如宾,可是夫妻真要是过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静妃, 他也见过, 说句为老不尊的话,坐在那儿就透着股媚气,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
年前的事,晋国公本以为是静妃挑拨,现在看来,他闺女,也是有责任的。虽说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也得正视问题不是,他想,过些日子,让自家夫人进宫一趟吧。
晋国公虽然是个武将,平时也粗枝大叶,但实际上,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感情又丰富。有时候一场仗打下来,死伤士兵多一些,他都要回去哭一场,所以,晋国公麾下的人,都是极其忠心耿耿的。
见了付景瑜,晋国公行了个礼,就被请到下手的椅子上。他坐在那儿,看着这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青年。明明是朝气蓬勃的年纪,眉眼却笼着一丝化不开的忧伤。晋国公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时间,满心的父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太子,前些日子,西夏使臣那事,您可是做错了。”
晋国公一开口,付景瑜就惊着了,他哪里错了?
“皇帝虽然有众多侍卫守着,绝对不可能有事,但是您这面子上也得做到了才行啊。您看三皇子,那么小个人儿,照样挡在皇帝面前。您凭良心说,如果是您的孩子,您喜欢哪一个?”
付景瑜看着晋国公,沉默了很久。
“我……”
“臣知道,您打小就没在皇帝身边,有些事情,不好意思做出来。可是父子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总跟我家那两个儿子说,喜欢谁,就得赶紧说出来,要不然,时间久了,人家就不喜欢你了。亲情不也是一样么,还羞上了,又不是个大姑娘。”
付景瑜刚一开口,就被晋国公拦了下来,他一边说,一边对着付景瑜举起了左手,右手在掌心比比划划。付景瑜看明白了,他写了两个字,有人。他和父亲之间,竟不信任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晋国公又劝了付景瑜很久,都快中午了,才出了东宫。付景瑜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坦白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对付少成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甚至都不确定付少成是不是真的喜爱自己?还是说,他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嫡长子。
付景瑜对这个父亲,是陌生的。童年时期,付少成是活在赵秀嘴里的一个虚无缥缈又非常伟大的人。后来,付少成当了皇帝,他以为自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却没想到,这个太子之位,成了付少成拿来跟魏国公交换的工具。付少成利用立他当太子这件事情,换来了静妃的三皇子。
他想,他的父亲也许根本就不爱他,他爱的,只是静妃的孩子。他又能对自己没有感情的父亲表达什么呢?怨恨、恼怒、不平?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付景瑜是害怕的,他害怕自己的心。付少成西征的时候,他做过一个梦。梦里,他的父亲没能从凉州活着回来,他顺理成章地做了皇帝,手握大权的滋味可真好。他奉母亲为皇太后,静妃跟她的孩子,去了偏远贫瘠的封地。那些曾经对他不甚恭敬的人,全部都跪在他脚下臣服于他。
这感觉太美妙了,以至于他醒来以后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怅然若失,而后才是惶恐,惶恐于自己对父亲的感情,居然如此单薄。
承恩殿,裴洛洛正在听鲁妈妈讲事儿,越听越有意思。
前些日子,鲁妈妈正在院子里收拾自己养的花,忽然间听见有人敲门。她胆子本来就大,加上这院子里还有几个人,就让小丫鬟把门打开。却见是个道士,穿得破破烂烂的,还有一股子臭味儿。鲁妈妈看着他,说:“这位道长,您这是?”
那道士眯缝着眼看着鲁妈妈,对着她行了个拱手礼,说:“贫道来自青州紫云宫,前日下山游历,到了这金陵城,却被贼人偷去了荷包,又因气候不适,突发疾病,不得已,才敲了您的门,求个募化。”
鲁妈妈看着他,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又见他破衣烂衫却仍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再加上自己前些日子求签,得了一句最近有贵人相助,不由得把这贵人二字,联想到了眼前这位身上。
她招呼小厮把道士扶了进来,招呼着给他先盛了一碗粥,看着他三口两口喝下去,不禁感叹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鲁妈妈见道士意犹未尽地把空碗放下,说:“您饿了这许久,得先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不然,身体扛不住。您看,先让小厮们带您下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怎么样?”
道士点点头,说:“那就谢谢您了。”
鲁妈妈听了这话,招呼小厮带他下去沐浴,又笑着说:“您这衣裳也没法要了,要不您先穿我儿子的衣服凑活凑活。”
“多谢您了。”道士说完对着鲁妈妈行了个礼。
一会儿,道士换了一身常服走了出来。鲁妈妈差点没认出来,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硬是让他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院子里的小丫鬟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人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怎么生的这么好看?
“您怎么称呼?”鲁妈妈问道。
道士闻言一下,说:“方外之人,无名无姓,您就叫我两勺道人吧。”
鲁妈妈点点头,心说这道士没准有点道行,又看着他,说:“您这眼睛?”
道士闻言,慌了一下,说:“初下山时,卷进了一些事情,这才知道世道险恶,不提也罢。”
鲁妈妈见他不说,也就没再多问。这时,鲁妈妈让人请的郎中也来了,给两勺道人看看。
郎中诊了诊脉,倒是也无大碍,就是水土不服外加这几日风餐露宿,染了风寒,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风寒虽不是大病,但是若是调养不利,很是容易转成大病。鲁妈妈的小儿子跟半夏前些日子带着孩子去了汴梁她大儿子那儿,这屋里空荡,又有裴洛洛从付少成那里求来的人当小厮,也不怕他翻出花来,就把他留了下来,想着等他养好了,再给他些银子,让他早点回去就完了。
两勺道人听了鲁妈妈的话,起身又给她行了个礼,说:“贫道多谢鲁妈妈收留。”
鲁妈妈笑着扶他起来,说:“您客气了。”
这道士估计是备受他师父器重的吧,什么都不会,鲁妈妈每天就看着他坐在院子里给这个丫鬟算算命,给那个丫鬟看看相,他又会说话,那嘴甜的,逗得小丫鬟一个个开心得不行。
两勺道士一边养病,一边给丫鬟们算命看手相,倒是把丫鬟们的小手全摸过了,觉得这家也是家境一般,丫鬟们的手,粗着呢。再加上,人家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好从鲁妈妈身上赚笔银子出来。他估摸着,等自己好了,这位鲁妈妈应该会给上几两银子,算是路费,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两勺道人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啊。
裴洛洛听完鲁妈妈的话,心念一动,说:“那位回去了没?”
鲁妈妈摇摇头,说:“还没呢,昨天刚请郎中又给他看了看,说是还要再养上几天。要不是他花样子画的好,我才不会留他这么久呢。”
裴洛洛听完这话就笑了,说:“您可真有意思,没让他给您算上一卦?”
“算了,怎么没算。”鲁妈妈笑着说,“说我日后定是个老封君。”
“这话用他说。”裴洛洛笑着说道,“您一看不就是个老封君么。”
鲁妈妈拍了拍裴洛洛的手,没说话。
“您回去后再留那道士几日吧。”裴洛洛接着说道。
“您是?”鲁妈妈有些不解地看着裴洛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有个念头,还没想好,您留他几日,就说我这边有事情求他。”裴洛洛说,“肯定不白求,自是要给他好处的。到时候金子银子随他,反正绝不亏了他。”
鲁妈妈沉吟了一会儿,说:“您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裴洛洛说,“青州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他在金陵遭了这么一回罪,估计是再也不会来了。再说了,他不走又怎样,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鲁妈妈点点头,回家就跟那两勺道人隐晦地提了提。
谁承想两勺道人犹豫都没犹豫,立刻就同意了,看来他的卦象是准的,往南走,果然有笔横财。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开始动心思了
第69章
这天, 蛮蛮回到承恩殿,裴洛洛跟往常一眼,问起他的功课, 小家伙皱着眉头, 说:“今天师父教了《孟子》, 太难了。”
裴洛洛听完这话, 笑了起来。
“怎么难了,说来听听。”
蛮蛮点点头, 说:“梁惠王说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孟子却说,王请无好小勇。那我就问范师父,我以后想当大将军,算是小勇吗?师父却说王若是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这是为什么呢?”
裴洛洛听了这话,却是愣住了。蛮蛮开蒙是范青, 现在的师父却是范悦,他教的,可是为君之道。
“那你问范丞相了吗?”裴洛洛继续问道。
“没有。”蛮蛮摇摇头,“还没来得及问, 太子就来了, 爹爹就让我先回来了。”
裴洛洛不太清楚范丞相为什么会站在蛮蛮这边,但是通过许复递过来的消息,范悦可信。她伸手摸了摸蛮蛮的头,说:“今天晚上先好好想想, 想不明白明天就去问问, 好吗?”
“好。“蛮蛮乖巧地点点头,接着他又说道, “娘亲,太子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的。”
蛮蛮嘟着嘴看着裴洛洛,说:“今天我给他请安,他瞪了我一眼。”
裴洛洛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给蛮蛮解释这个问题。
“娘亲,范师父跟我说了原因,可是他不让我告诉别人。”蛮蛮继续说道。
“很多事情呢,自己知道就好。范师父这样没错。”裴洛洛斟酌着说道。
蛮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时,阿鸾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蛮蛮比平时回来得要早,特别高兴,拉着他的手非要他教自己练武。
蛮蛮挠挠头,说:“扎马步很苦的。”
“阿鸾不怕。”小姑娘骄傲地说。
裴洛洛看着蛮蛮领着阿鸾出了门,自己坐回了书案前。她虽然不知道范悦跟太子有什么过节儿,但是这样很好,蛮蛮身后的人越多,他的胜算越大。她跟赵秀,从蛮蛮出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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