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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芸豆公主-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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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阿墨,我念不下去了……”
“继续念吧……好听……”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那些幼时就滚瓜烂熟的诗三百首,彼时跟着宫里的太傅正襟危坐,摇晃着双丫髻,朗朗念来,何曾想过,用着今日这般功效。
起先是为了转移心神,缓和那破瓜之痛,到得后来,那些四字诗句,平仄韵脚,合着那人掀起的汹涌潮汐,一浪一浪地将她没顶。
于是,从关雎到静女,再到绿衣,从子衿,到蒹葭,再到桃夭,诗经中的男女情事,灼灼情诗,一首接着一首,银铃宛转,尾音绕梁,柔媚如水,念得辛苦,又念得起兴,活活将那诗三百,念成了靡靡花间词,又将那花间词,碎句断字,念成了水磨腔调的嘤咛呻吟。
春夜清风入画堂,将那水漫金山锦屏前矮几上,散乱打开的龟兹画师的精工重彩图画册子,翻过一页又一页。
……


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六十章  三天又三夜

三夜又三天!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下,绿树摇曳,春花含羞。青鸾和紫衣,低头垂目,双手敛裙,立在西厢廊下,觉得,实在是没有颜面。
她们家那个浪荡主子,缠着将军大人,在里头……三天三夜没出门,三餐传了进去吃,热水不停地烧了送上来。
这也罢了,哪家宅院关起门来,没个风流事?只不过她们家公主的作风喜好,向来都来得更凶猛些而已。
此刻,最让她们抬不起头的是,这事,如今满府皆知,说不定,过了今夜,就要满城皆知。
一个时辰前,将军大人从里屋里出来,突然大喊青鸾,要她进宫请徐太医,说是公主晕过去了。至于原因,大将军绷着面皮,不好说,但是,她们俩心照不宣,自然是纵欲过度,贪欢太久,把自己给耗晕过去了。且大将军那胡乱收着的衣襟下面,掩不住的是脖颈与胸间的隐隐红印与淤青,那不是她们家主子的虎口磨爪留下的吗?
一个时辰后,徐太医耽误着回家用晚膳的时间,苦着脸响应了将军府的召唤,入内室诊过,又在堂中,苦口婆心,尽力捡着措辞,叮嘱大将军:
“虚耗过度,昏厥而已,多休息休息,蓄养精血便是,无须汤药调理,是药三分毒,少用些为好。只是这公主殿下,身子骨先前就不好,又受过箭伤,折损了元气,尚未复原,大将军还是……节制些吧。”
青鸾与紫衣在门边廊下,听得面红耳热,又见着将军大人将徐太医送出来,面皮绷得老沉,恭敬而客气,庄重而肃然。也不知,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那领口边上,那些遮不住的红痕,是多么的……香艳夺目。
青鸾赶紧上前,酬金打点,送了徐太医出府。候他上车之时,她偷偷瞧着,那老爷子,终于也是撤了那副医者仁心的端庄面目,突然扮了个老顽童的鬼脸。
青鸾就心里暗叹,这将军府的风流糗事,怕是要成为坊间八卦了。曦京民风开放,人人皆爱传,也最喜听这些无伤大雅的韵事。太医院那般为老不尊的,连宫里的秘闻,也隐隐地传,更何况她家公主的事,名声早已在外,大家都乐意再添一笔。
一边替她主子汗颜,一边快速地转了回来,想着还等着她与紫衣收拾那屋里的摊子呢,也不知是个……怎样的摊子,这几日都是紫衣在进进出出地伺候,而她则是替那贪欢的主子,应着府上一揽子事,也没进去看过。
果然,入了庭中,说是公主醒了,嚷着要沐浴。将军大人倒是潇洒,撒欢尽兴便拍手走人,去书房里静心养神,读书修身去了,留下她与紫衣,一边收拾那满屋的香艳狼藉,一边伺候那位刚刚醒来的主子。
可那位强悍主子,却不像是从虚脱昏厥中刚刚醒过来的,倒像是……三日尽欢尚有余兴,散发赤足,只裹了一件冰蝉丝衣在身,伸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鞠一捧氤氲水汽,闻了闻,却是不满了,扬声召唤那对她爱理不理,伺候不周的紫衣:
“紫衣,水里多加些花露。”
“公主平日不是都嫌加多了熏鼻吗?”紫衣已经搁下瓷瓶,正去收拾那件不知怎么就跑到了屋角梅瓶上的水桃色心衣,听她要求,有些疑惑,却还是转身来,取了那香花凝露,往浴汤里滴洒。
“再加些牛乳吧,在西凌的时候,不是用得挺好?”那挑剔主子又想起一出,紫衣无语,飞快出门,去厨下给她取了一罐牛乳来,倾倒进去,搅和匀了,见她立在边上,偏头眯眼,不知还要想些什么幺蛾子,赶紧催她:
“公主,再折腾,水都要凉了。”
才哄得她褪了丝衣,进去躺了,让两侍女安心地腾出空来收拾屋子。
又见她将头靠桶边,舒服地迷蒙着眼,看着两个侍女在她身前转来转去忙碌,嘴角挂起些暧昧笑意,半响未褪,也不知在想什么旖旎场景。
“紫衣,等一下,帮我将足上的指甲与茧皮清理清理。”半响,想起一辙,赶紧吩咐紫衣。
“公主脚上哪有茧皮,指甲也才修理过,不是挺好的吗?”紫衣回她。
“还不够……”那往日不拘这些身体发肤之小节的公主,今日突然化身成不折不扣的娇娇女,喃喃自语般,与她们解释到,“手摸上去还好,可要吃到嘴里……还是要再滑腻些才好……将军大人说,我这天足,生得像莲花似的……”
一边说了,一边将那白玉莲花般的天足从水中抬起来,轻压水面,撩水嬉戏,好一阵左右欣赏。
两侍女就听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们家这个口无遮拦的公主,知道她三日荒唐,满脸写的都是餍足,可好歹也顾忌一下她们云英未嫁吧。
“先仔细清洁修理了,还要日日用牛乳泡一泡,脂膏敷一敷……”她们家主子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自顾向紫衣安排着,哪还想得到顾忌她们的尴尬感受。
“公主是要把自己当着一朵花养吗?”紫衣终是忍不住,笑问了一句。日日这样敷泡,还不得把自己弄成一朵花吗?
“有何不可。他说,喜欢把我当花一样吃,那样……能吃出花蜜来。”那心思已经走偏的公主,被紫衣这一句话,不觉勾出了更邪恶的回味,呛得两个侍女,不约而同,齐齐一阵咳嗽,本是假意做作,却又是真心止不住。
“太医说,公主要节制……”还是青鸾镇定,勉强恢复了平静面色,尽她作为大侍女的训诫提醒之职。
“……哦,青鸾,你说什么?”静了几息,她家主子才反应过来,这大侍女是在与她说话,可似乎是脑中浮想太满,话从耳边过,根本未入心,赶紧追着反问。
“没什么,我再给公主加点花露。”青鸾决定不再啰嗦,这姑奶奶此刻怕是已经被那害人的大将军当花一样吃得……残了脑子,顺着她吧。索性顺手拾起几上的瓷瓶,又往浴桶里滴了些凝露,便止了她的追问,将她服侍妥帖了。
“这几日,可有些什么事?”刚刚在心里说她残了脑子,糊了心,下一刻,她又神思清明地问起府上内外的事情来,也不知是不是装着清醒卖糊涂,扒了糊涂面皮就是清醒。
不过,见她凝了神色,青鸾也不敢怠慢,赶紧将几日来,将军府内外的大小事宜作了个简要的回禀:
“府上倒没有什么事情,诸事照旧,开支正常,莲姑娘这几日也安生,按着徐太医的两副方子在吃药……倒是陛下派人来过,问询公主一些事,还等着公主的回复呢。”
“什么事,直说便是。”
“西凌的小大王四月初抵京,说是不想住新筑的西凌使馆,要住进将军府,与他的王太后母亲亲近亲近,陛下问公主意下如何?”
“这有何不可,改日让人收拾一个清静别致的院落出来,起居用具皆备些最好的,饮食上也让紫衣多操些心,他想住多久都可以。”
“东桑小王爷,澹台玉公子五月里也要出使曦京,说是交涉谈判两国通商事宜,玉公子提及,昔日曾与公主有过生死交情,想请公主作这出入陪同的接引使,陛下亦问公主意下如何?”
“这小玉,看着圆滑,其实也是个实心眼之人,跟着我入了一次西凌左王帐,连命都差点搭上,我也算是欠着他的恩情的。如今他正了身份来出使,我去作陪几日,倒也无妨,回了陛下,听他旨意便是。”
“还有一件事情,大人脖颈上有些……红痕,若是不搽些化瘀的药膏,万一明日出门之时,也消不了……”
先头两件正事,主仆二人对答如流,毫不拖泥带水,瞬间便处理妥当,末了,这件看似细枝末节,却是最关系府门颜面的事情,青鸾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提醒她家主子。
“让紫衣把药膏取来,我去给他擦便是。”幸好,她家主子还算英明,果断地采纳了她的谏言,当即便从浴桶中出来,几下收拾妥当,拿了药膏,像那庭中的彩蝶似的,翩翩然往东厢书房去。
……
半个时辰后,青鸾紫衣刚刚偷得一片清闲,好不自在,却见着那气势汹汹地回转来的公主殿下。眉眼间残留着春情,红肿唇色比点绛还艳,却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进门就冲着她俩吆喝:
“紫衣,去给大人做些宵夜,送过去!”
“青鸾,赶紧叫几个人去书房收拾一下,将军大人今夜还要睡书房!”
青鸾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几个人去收拾书房?却还是当即叫上三个手脚伶俐的粗使丫鬟,与她一道去了书房,进门一看,终于明白了那话中深意——
短短半个时辰光景,真不知她家那彪悍公主,是怎么一个浪法?竟然能够将这清雅书房浪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桌案上笔墨物什,齐齐跑到了地上,砚台倾倒,墨汁滴洒,两排七宝玲珑书架,歪歪斜斜地倒着,满架的书册,还有摆件,也是掉得满地凌乱。
最惨不忍睹的是,将军大人靠坐在那矮几书案的侧边地席上,敞怀散坐,垂头痴笑间,那本是隐在领口边上的红痕,赫然已经扩散到耳根子后方。


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食髓而知味

这年春日,是夜云熙觉得过得最安稳、舒坦的一年。既无即将远行的恨嫁之忧,亦无远在异乡的盼归之苦,就待在自家的庭院里,打理打理将军内宅,或是打扮得跟花儿似的,走动走动曦京贵戚。府上的奴仆们服她,曦京的贵家夫人女子们,也喜欢邀约她。
最重要的是,是有人宠她。也不知何时,这曦宫内外,坊间八卦里,便有凤大将军宠妻一说,更直接的说法,说那曾经一月征西凌,三日攻北辰的凤大将军,如今一半的精力花在军营中,另一半的精力……花在公主床上。
青鸾从坊间走了一趟回来,与她讲这热门八卦之时,夜云熙只笑笑,不置可否。其实,还好。那人谨遵徐太医的叮嘱,克制得紧,生怕损耗了她,反倒是她,有些食髓而知味,逮着机会就缠他。
偏偏那血气正旺的儿郎,哪里经得住她妖妖娆娆一番撩,一撩就起火。有时候,黏得浓了,缠得过了,他又懊恼,扔了她,自动跑去睡几日书房冷榻,或是待在禁卫营中,与刑天扬、明世安之流,饮酒耍剑,厮混几日才回。
四月初,西凌使团抵京,浩浩荡荡,形形色色一大堆人马。那赫连托雷,七岁小儿,一年不见,长高了一截,紧腰胡服,长发扎辨,腰挂弯刀,容止言行,已颇有些王者模样。出入随行,皆是由巴勒带着王庭十二卫,左右紧跟,也颇有些小大王的威风八面。
最给她长脸的是,在那国礼宫宴上,那些太常寺的毒舌接引官们,含沙射影,笑他西凌草原无人,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也称王。那小大王负手而立,侃侃说来:
“本王今年七岁,曦朝的太子今年一岁多,北辰新继位的皇帝三岁,东桑的女皇尚未婚配,更妄论子嗣。二十年后,今日在座的诸位,都会老去,而我,却是如日中天,且比那时候其他三国的君王,都要年长。”
那一番莫欺稚童年幼的言辞,站在四国顶端,看得长远,将接引官们驳得哑口无言。曦京人开放,英雄不论出身,只看成色,西凌小大王,便很快成为这年四月里,曦京坊间的佳话。
后来,国礼宴毕,贵宾下榻使馆。那小大王就带着他自家的简单行礼,还有王庭十二卫,直直往她将军府来。夜云熙只有将全府上下的几十号人,全部支应起来,将这小祖宗连同他的侍卫团一并接了,好吃好喝好住地招待着。
幸好,那小大王进门之日,就与她声明:
“母亲,你无须担忧,赫连长老说,草原的王,不可离开草原太久。我此次来曦京,至多待上一月,便回西凌。”一副生怕她嫌弃,又不屑于被她嫌弃的傲娇脸。
“母亲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夜云熙赶紧陪了笑脸,许他。
后来,住了几日,见着全府上下,都将他小心伺候着,极尽曦京之奢华来款待他,到也无话。可那精怪的小大王,心病作祟,终是寻了个二人在庭中廊下独处闲坐的机会,忍不住冲她犯难:
“母亲,你怎么又嫁人了?”
“……他是你兄长。”夜云熙也是捡着这个机会,将凤玄墨的身份告诉了他,又将西凌王讲给她听的那些事情,以及那老王的安排打算,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想他既然能在国宴上说出那样的话,便不当他是七岁小儿,而是能知晓要害关节,懂得处事分寸的一国之主。
赫连托雷听完后,凝着眉目,想了半响,看似想得通透,识得大体,接受了这件无伤大雅,于西凌也无损的事情,末了,却突然问了一个让她抓狂的问题:
“母亲,你嫁给了我的兄长,那我该称你嫂嫂,还是称他父亲?”
“随你!”夜云熙听得心中凌乱,一声随便敷衍了,起身就往屋里走,想要进屋去透些阴凉,曦京四月的天气,艳阳当空,熏得有些热烘烘的。
“可是,我还是愿意,认你做我的母亲。”那小儿两步追上来,抢在她举步进门之前,从身后将她抱住,那齐她胸高的男童,抬了双臂,刚好将她腰胯抱住。
那话里满是依恋,举止间也是浓浓的不舍,她亦听得感动,怜他无父无母,小小年纪就要将脑袋拎在手上,去坐那个西凌王座,还要拼命装老成,不由得母性大发,转过身来哄他。
一对半路凑成的母子,就在那门边廊下,抱在一起,母慈子孝,温情无比。
偏生巧的是,凤玄墨从外面回来,一入庭中,就撞见了这一幕。当时,沉了沉面色,倒也没说什么,可后头那小半日,总觉得他有些发闷,憋到夜间,见着他仍是别扭,便问他何故,那人才说起白日里那一幕,让他碍眼心塞。
夜云熙听得哭笑不得,便数落他:
“你怎么,连小孩子的醋也要吃?”
“别看他小,都齐你胸高了,过不了几年,就通了这男女之事,你只当你是他母亲,他却说不定认为,这母亲也是可以娶的。”那人也是没好气地说她,那醋意酸味之下,是从未见过的气恼。
“那他也是跟你学的……”她想着怎么消他醋意,便诱着他去理那乱成麻的关系,又使了坏心眼,求他唤两声来听听,那人自然是叫不出口,却是被激得兴起,当即将她放倒……于是,母亲,嫂嫂,表兄表妹的一番乱来,乱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那人又自觉地早早抽身爬起来,梳洗整齐出了门,留她一人赖床补眠。这一留,又将她晾在家中好几日,说是往京畿驻军大营中去,有些要紧事务,过几日再回。
她想不出,他一被闲置的大将军,弻马温似的训军教头,有什么要紧军务,可以耽误上几日不归家,只当他又是怕她吃不消,故意跑远些躲她,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转念一想,这成了家的男儿,犹如套缰的马,有时候,适当放了放那手上的缰绳,让他在外头野一野。他要是有那顾家的心,自己都要回来,可若要真遇到那有二心的,攥得再紧,也抓不住的。前头那几次在禁卫营中厮混,不也是,至多有个两三日,就急急跑回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围着她转。
便也由着他,自己寻些事情来做。一来,花些心思花点时间,多陪一陪那托雷小大王;二来,趁他不在家,有些事情,她正好要开诚布公地,跟阿依莲好好谈一谈。
自己的这些事情倒也好办。紫衣那丫头,变成花样地领着小大王,吃喝玩乐,将曦京贵家小公子的童年乐子,玩了个遍,她也不时掺和其中,也乐在其中。
那浑身长刺脑子进水的阿依莲跟她横眉冷眼争锋相对地斗了几个午后之后,慢慢地,也开了窍,想通了。要么赖在那园子深处,当个一辈子的废人,作死或者等死;要么站起来,走出去,重新开始生活。
这样一消磨,日子走得飞快,转眼过了十余日,都不见凤玄墨回来。她心中就生了些闲气,支使青鸾去京畿大营中去,问一问大将军几时回家。
青鸾跑了一趟回来,说是连大营的门都没进着,瞧着营中,粮草辎重,粮草兵马,进进出出,一副紧张状态,应是在与边疆换防。大将军的人到是见着了,专门出营来,在营门口值守兵士们的齐齐哄笑声中,一脸灿烂地告诉她,说是再过几日就回。
夜云熙听了,那心中的闲气,就升腾起来,变成实实在在的委屈。还一脸灿烂?是要将一脸的幸福光环秀给那些兵痞子们看吗?真当她是想他想疯了,派了侍女去求他归家吗?且这京畿与边疆换防,与他一个无品无级的训军教头有何相干?
然而,若是真的相干,那就更是孰不可忍了!莫非又是死性不改,有事瞒她吗?心中来气,面上还得绷着,接下来几日,就过得恍恍惚惚。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日,离那人出门已有半月之久,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惧怕,她放下所有尊严,拼尽全力,才求来的相守,才尝了一口那甜蜜滋味,若是充满这种不可捉摸的别离,甚至还要面对一些刻意隐瞒她的未知,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
这一日午后,恹恹地打了个盹,醒来就在堂中坐着发呆,那赫连托雷,也是个颇会察眼观色的孩儿精,见她不乐,就拖着她到庭中,要她陪着玩那蒙眼抓猫的幼稚游戏。说是紫衣告诉他,曦京的那些小公子们,在家无聊时,都将丫鬟侍女们叫到一起来,玩这个游戏。
夜云熙听了,直想埋怨她那侍女两句,尽教些纨绔子弟的游戏,别把这草原小王给带坏了,话未出口,人已经被拖下场,见着那小大王,绸帕子蒙了眼,雏鹰展翅般,张了双臂,听音辨位,身手敏捷,开始来捉这庭中的一群莺莺燕燕。
一群小丫头们被追逐得叽叽喳喳,莺鸟蝶儿般满庭乱飞,她则矜持了身份,站在角落里,凑个热闹而已。那小大王却每次都能将她捉住,且还准确地认出来。
接连三次,皆是被那蒙眼小儿,跟长了眼睛似的追着跑,然后被他小狼似的蹿上来,一个饿扑抱住。这样动了动手脚,舒展了筋骨,加之那莺歌欢笑中的惊魄一扑,渐渐也得了些趣,开始跟着一阵说笑。
小大王就取了眼上绸帕子,不由分说,给她蒙了,要她来捉。那暮春初夏之交的午后,满庭花树,明媚阳光,透过花枝树影,洒了一地婆娑,她却是眼前摸黑,伸了手臂,慢慢地挪着脚步,听着那些近在咫尺的声音,却老是够不着,又不敢放开了跑。
正在心中着急,也不知究竟走到了庭中哪个方位之时,突然,摸到一个人,高高的,硬硬的,稳在她前方不动,由着她双手摸了上去。
瞬息间,满庭莺歌,齐齐噤声,只剩那风过枝头的悉索,雀鸟振翅的扑哧。


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百花最深处

那寂静春庭中,众人瞩目之下,那人像树一般,挺立在她身前。夜云熙就抬手去摸,从最先触及的胸前,一路往上,脖颈下颌,刀刻口面,悬胆鼻梁,眉眼额间,再从发丝耳间,绕到后颈,又一路滑至腰背上。
趁着倾身凑近之时,又贴过脸去,嗅了嗅。那摸着顺手的身姿触感,还有那熟悉的松木气息,不是那个将她晾了半月的骄骄大将军,还能是谁?
可是心中本就存了幽怨,见着正主,更是来气。便将双手顺势圈在那人后腰上,也不撤开来,反倒将头脸贴过去,贴他胸颈间,故作一副亲昵羞怯的神色,再用一种欣喜又嗔怪的语气,娇声说来:
“是三哥吗?怎么好几日都不来看我……”
感觉面前那人明显身子一僵,抬手一把扶住她的腰。
“公主……”青鸾与紫衣齐齐喊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似乎是生怕她再说些不得了的话。
“大人,回来了?”青鸾又赶紧补了一句,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提醒她,她将将上下其手一阵乱摸的人是谁。
夜云熙听得嘴角一抹笑,也不说破,下一瞬,褪了嘴角笑意,换上一副花容失色的惊讶反应,抬手去解那脑后的绸帕子。
那小大王打的手帕结,缠得死紧又复杂,她扯弄了几下,竟没能解开来,那人的大掌便伸了过来,一把紧捏了她的双手,重重地拉回她身前放了,有些撒气的意味。
紧接着,脚下突然腾空,身子一仰,已被那人抱了起来,脚下疾走,挪得飞快,也不知要往何处去。
只听见托雷小大王的声音在嚷:“母亲,你们要去哪里?带上我……”
然后,便是紫衣一边拉,一边哄:“小大王,平康坊明月楼等下要演东桑折子戏,我带你去看看?”
依稀听得小大王还在咿咿呀呀的拉扯挣扎,那人已经抱着她上了屋廊,转过庭院,避了众人,一路弯折,应是往后面的园子去。
绸帕子蒙着双眼,只能凭借阴暗变化,花木气息,还有水汽变化,感觉大致方向,也不知具体走到了哪处。也看不见他的神色表情,只听得,那呼吸气息,有些重重的,闷闷的。
她不用眼睛看,也知道,那人是在生气,她那一句娇得能滴出水的嗔怪,三哥怎么才来,定是惹了他。可是,她觉得过瘾,解气,谁让他先惹她的?惹了她这么多日不开心,活该让他吃点飞醋,呛一肚子的酸味!
那飞醋满腔的人,就那样闷声闷气的,抱着她在园子里转。分花拂柳,扫得她脸上痒。抱她的人,估计是没工夫去想累不累,可她双臂使力,揽着他后颈,却觉得挂得难受了,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
“公主……想去哪里?”那人顿了脚步,闷闷地,反问她。
她突然有种入梦的感觉,那云都废墟上,残垣断壁里,一场春梦中,那人将她从芍药花丛白玉暖石上抱起来,也是这样的对答,那梦,她曾无数次地回想,生怕遗忘,如何不熟悉。
“百花深处,水上凉亭。”心下一动,便脱口而出,仿佛要跟着那熟悉梦境,一路行去。且这园子里,阿依莲的住处旁边,园子中最好的景致,也是最好的观景之处,那矶滩水岸伸入池中的一角,不正是一处繁花锦簇下的水上凉亭?
偏偏巧的是,今日,阿依莲去了西凌使馆,她即通西凌语,又懂曦朝文,正好可以去帮助那些对曦朝语言一窍不通的西凌人。
所以,她想去那处凉亭,不管等下是要发脾气撒娇也好,还是兴师问罪也罢,她都要先挑了这园子里最深幽最清静最雅致的去处,再发难。
凤玄墨便抱着她,过曲水平桥,绕过假山石,上了那处水上凉亭,直直将她往亭中石桌上搁了。
她亦感觉到,坐的地方有些不妥,脚尖点着地面,怪别扭。想着先解开蒙眼的绸帕来,再与他理论,反手去跟那怪结战斗了一番,终是放弃了,没好气地求他:
“你帮我解一下。”
“解它作什么……”那人就堵她身前站着,腿挨着腿,身贴着身,说得酸酸的,“蒙住眼睛,不正好将我认做别人!”
话里带着酸意怄气,竟也真的不帮她解开,反倒隔着绸缎子,将那灼灼的双唇印下来,熨在她的眼睛上。
“大将军半月不归家,我哪里还认得?”她一边别开头去躲,一边抬手去推攘,嘴上也不甘示弱,说得硬气。
一句话,呛得凤玄墨没了声,少息,却是一声低低的嗤笑,那人怕是咂出她话语中的嗔怒来,陪着笑问她:
“公主是不是想我了?”
那绕着她耳根缠的声音,带些暧昧魔性,激得她更是羞恼,沉了声音,捡些刺他的话来说:
“我想你做什么!我可没工夫想你,且还别说柳河洲那浪荡子,那谪仙人般的沈子卿沈相大人我也求得,过几日,东桑的澹台小王爷来曦京,也是指名要我作出入随行的曦京接引呢……”
那人,倾身过来,将她抱紧,大掌揽了她的头脸,扣在胸口上,重重地叹口气,却不接她的话,似乎是歇了那醋意闷气,认真地说到:
“北辰时局不稳,陛下准备在七月里,再次对北辰用兵。让我这个训军教头,将京畿大营中的精兵强将挑拣了,以换防为由,先遣往北疆边防上屯着。临时的密令,就没来得及与公主细说……”
这话还算听得,她还没问,他先主动交代了。便暂时将头脸闷在他胸前,歇着,听他细说,听他将那营中之事,国之动向,细细地与她讲了,可听着听着,就听出那人渐渐有些发浪:
“……这一耽误,就是半月。公主身边,讨好的人多,没工夫不想我,倒也罢了,可是我想公主,想得紧……心里发紧,身上更是……紧。”
乍听像是扔开了醋坛子,却还是透着酸,看着服了软,可到了后来,又给清算了回来——
先是一边说着,一边扣她在胸前,又腾了一只手,来解她腰间罗带。她第一反应,是这光天化日,水上凉亭,就这么……白日宣淫,总是有些不自在,可那绸缎帕子蒙着眼,又有种看不见的新鲜,触觉更灵敏的刺激。反正是自家园子,四下无人,阿依莲也不在,几个半推半就,也就豁出去了……
可等半解了裙衫,将她侍弄得不上不下之时,那人突然停住了。抬手在她后脑,几下扯弄,解开那张她半响解不开来的绸帕子,大掌捧着她的小脸,只管狠狠地亲啄,却再无其他动作。
解了眼前遮障,突然重见天光,却时那张雕琢玉颜凑在跟前,眉睫都能一根根地数清。脸上被亲啄得发痒,身体却满是期待,便娇娇出声,委婉地求他:
“阿墨……”
哪知那人双掌一紧,微微抬起她的脸庞,一双浓墨深眸撞过来,直直地看着她,将她那难堪模样,照影得清澈如许。然后便是一声浓浓的嘀咕,冲她发难:
“还想不想柳河洲?”那低低闷闷的声音里,有暂忍的欲念,还是幽怨的心气。
敢情在这情山欲海里翻腾了半响,这小气之人,还在耿耿于怀她将他错认?心中觉得好笑,可又被那种带着狠念与酸胀的男儿风情,勾得情不自禁,便不由自主,眯了媚眼,浮了笑颜,乖乖地答他:
“不想了……”
“沈相爷呢?”那人却不依不饶,嘴角依然高挂,继续与她清算。
“也不想了……”她又摇头答他。这当口,她已经是满心满身地,只想化着亭下那池中水。
“还有那个谁?”凤玄墨又微微皱眉,一副不屑想起的表情。
“澹台玉……”她一时嘴贱,就接了。刚才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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