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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柴女驯夫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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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姐抽抽噎噎地道:“娘,我……不嫁给周四郎好不好?我想……我想嫁给阿奇。”
杜嬷嬷满身风尘地进了周夫人的屋里,见周夫人愁眉不展地坐着发呆,轻声道:“草帖子,夫人可是要亲自去供上么?”
周夫人大病初愈,瘦得两边脸颊都凹了下去,平白老了十岁的模样,长叹一声道:“这黄大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四郎有那前世扯不清的冤孽,总要去给祖先道个罪。”一边伸出手来,杜嬷嬷上前扶住她,两人到了正堂佛龛前,初夏端了水盆,周夫人净了手,焚了三柱香,默默地祷告了片刻,这才把草帖子给放在佛龛前面,吩咐道:“找个稳妥的婆子来看着,这三日不可再出意外了。”
出了正堂,周夫人脚下停住了,瞧着怀瑾楼的方向,片刻转身往正堂去了,一边打发初夏道:“去把四爷叫过来,我有话吩咐。”
杜嬷嬷待初夏走了,周夫人坐定,才迟疑着开了口道:“夫人身子不好,这会子劳了神,不如回去休息,改日再跟四爷说此事。”
周夫人摇了摇头:“我就是心累。想来想去,总不能瞒着他就把这婚事办了。还是早点儿跟他讲清楚,这孩子……总是会为周家想想的。”
杜嬷嬷见劝不住也只好从一旁拿了枕头给周夫人腰后垫着,让她轻省一点。
周四郎见了母亲,行了礼,便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默默坐了。周夫人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周四郎。
周四郎展信阅毕,只觉浑身乏力,欲哭无泪道:“月妹妹因我而死,我却终不能不娶这黄大姐。娘……儿子……儿子无能无义无信,如何有面目活在世上?!”
周夫人再没想到儿子已经消沉至此,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傻孩子,你……你总要想想娘,想想周家上下几百口人!你爹在朝堂之上也不容易。圣上开了金口,这亲不结也得结了。”
原来那日朝堂之上,还没等周侍郎想出许月英为什么要自杀,皇上却皱着眉头开了口:“朕记得你曾说过你们两家并无结亲之意,怎么这会子你又说什么你夫人和许家都有意结亲。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一句话把周侍郎吓得浑身发抖:“皇上圣明!周家确实并无与许家结亲之意,只是贱内重情重义,又不知朝堂之事,看着许家姑娘长大的,跟自己女儿一般,才会瞒着家族,在乡下擅作主张。不过,若是真的结成了亲,微臣只怕也会如王大人所说一般悔亲!”
“可见你确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王御史趁机踩上一脚。
周侍郎却昂然道:“若是两家订亲在前,微臣自然不会做那悔亲的不义之事。但是,许家出事在前,许家女是留是嫁都当等圣上明断之后再做主张。而不能行此投机之事,以嫁避祸。”
“我只问你,不是你逼子悔亲,又或者你父子沆瀣一气,逃祸悔亲,许姑娘又怎么会羞愤自尽?”王御史冷笑。
周侍郎因为东拉西扯缓了一缓,这会儿已经胸有成竹:“小儿不过十六,却已经是秀才之身,读过圣贤之书,不肯为此全小义失大节之事,兼之一心只想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妻,遂私立了婚书。许家姑娘自幼熟读诗书,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肯为犯官女而毁清白苟偷生,这才悬梁自尽。”
王御史哈哈大笑:“一派胡言。许姑娘自尽之时,许家父子尚未认罪,她又如何认定了自己必是犯官之女?还有你那儿子,私立婚书?婚书何在?”
周侍郎怒道:“她身为许家之人,如何不知许家之事?圣上明君,又如何会放过贪渎之人?至于婚书,只管命内侍去我家中取来!你堂堂御史,多少大事不关心,只纠结于此等小事,我为户部侍郎,虽殚精竭虑,却不敢说事事处置周全,你若是能查出错处,将以补过!也不枉吃了圣上米粮!”
皇上被他们吵得头晕,周侍郎最后一句话说得好,这帮御史成天揪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休,国家大事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实在是尸位素餐!这许家之事他早就想就此打住,偏有不懂眼色的还穷追不放,当即道:“想来你也没有这么大胆子捏造了什么婚书来骗朕,那许姑娘倒是颇知节义,不过受了父兄之累,着礼部旌表。还有你那儿子,私立了婚书,可不能真个做了周廷章,叫王御史逮住,也给乱棍打死!”
圣口玉言,周四郎黄大姐的婚事再无转圜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修文了,删了一整章,以为要断更了,留了言,说过两天再更,结果还是更了,可惜不知道有没有关联,居然掉了一个收藏。
决定不再看收藏了,日更三千是我对自己也是对读者的承诺。
第20章 定嫁
周四郎回了怀瑾楼,他的脚早就拆了夹板。当初那腿也并未真的断了,是周夫人防止他乱跑才让大夫给加上的。许月英一死,周夫人就叫他拆了,去众妙庵祭奠时,他就是自己杵着拐杖去的。这些日子,肿早消了,已经能行走如常。
他呆呆地坐在小楼之上,看着假山石,好像黄大姐正满身脏污地在那里冲他挥着手笑:“哈哈,那锦囊给我捡着了!” 自己糊涂已经害了一位姑娘,真的忍心再害一个纯真无辜的乡下丫头吗?
任侠看周四郎又是一幅魂游天外的模样,心中着急,劝道:“人家都说这人跟人的姻缘都是天上月老牵的红线,说不定爷跟黄大姐这红线早就绑好了,怎么也扯不脱,不然怎么那锦囊偏就被她捡了去,就是庙里怎么就正好给换了庚贴呢?本来说得好好的,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如今连圣上都要让你娶……。爷,这事儿是天意,怨不得你,许姑娘泉下有知也决计不会怪你的。”
周四郎皱着眉头定定地瞧着任侠:“是啊……庙里。”
第二日,周四郎禀明了母亲,说要去云台寺散散心,周夫人见他难得肯走动,便点头答应了,自己实在走不动,便细细嘱咐了任侠,又派了几个家丁跟着,赶车的,护卫的,总不能让他落了单,再闹出什么事来。
周四郎出了家门,去了云台寺,开了静室,只留任侠一个在屋里侍候,几个家丁都在室外守着,只说自己要练练禅定,叫他们在外不要打搅。
却说黄大姐昨日跟母亲说了不愿意嫁给周四郎的事,黄大婶和黄老爹就作了难。周家的事是他们红口白牙答应了的,不说周家答应不答应,就是自己这一关也是难过。黄大哥见妹妹整夜得哭,便劝爹娘道:“这成亲的事没有道理可讲。周四郎好不好的,三妹要是不中意,这一辈子都苦。我已经这样了,可不能看着三妹也苦一辈子。”
黄大婶和黄老爹都是真心疼爱黄大姐,听了这话也动了心,便愁道:“那你说这要退亲,也总要有个由头?”
黄大哥道:“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不过不是说如果八字不合,这亲就不能做吗?三妹的名是老和尚取的,不如还去找找云台寺的老和尚,看看可有什么法子不成?”
黄大婶和黄老爹想了想,这事儿不能先让黄大姐知道,便道:“那你驾车,我跟你爹去云台寺一趟,问问这事可还有别的法子?”又交代黄二哥安氏看好黄大姐,自己三个便往云台寺去了。
黄二哥安氏见家里只有黄大姐一个,还躲在屋里一个人伤心不肯出门,给黄大姐送了碗面条,便偷偷整治了一桌酒菜,两口子躲进自己屋里,一不小心喝了个烂醉。
黄大姐在自己屋里,昨夜没睡好,这会儿倒是睁不开眼睛,就听见院门响动,传来孙草的声音:“阿英姐,你在家吗?有人找!”
黄大姐恍恍惚惚地觉得一定是阿奇,飞快地穿衣坐起,推了房门一看,再也想不到站在院子当中的竟是周四郎。
周四郎见了黄大姐吃了一惊。一个月前那位生气勃勃的野丫头竟然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脸色苍白,眼睛红肿,连走路的样子都虚弱了很多,哪里是之前一巴掌就能把他推翻在地,爬在高高的假山上得意洋洋的傻丫头模样。
黄大姐也是同样大吃一惊。第一次见周四郎是个脾气不好莽莽撞撞的俏郎君;第二次见周四郎是个嘴硬心软跟任侠活宝一般很欢乐的少年郎。如今的周四郎看上去一下子大了好几岁,面色苍白,瘦得摇摇欲倒,好像全靠旁边的任侠支撑才没有趴下的模样。
黄大姐和周四郎没有开口,旁边的孙草笑嘻嘻地嚷道:“阿英姐,你也病了?你瞧,姐夫来瞧你来了!”
黄大姐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胡扯个甚!赶紧家去!”
孙草做了个鬼脸:“放心,我不耽误你跟姐夫说悄悄话。你答应我的可要说话算话。” 说完一溜烟跑了。
黄大姐哪里记得自己答应过她什么,见她跑了,松了一口气:“你来得正好!我还要去找你呢!”带了他便往堂屋去。
两人在屋里坐了,黄大姐也不给他上水,开口就道:“你来可有话说?”
周四郎抬眼望了望黄大姐,道:“我借口到云台寺,从静室里翻窗跑出来的。”见黄大姐无动于衷:“我一路过来,渴得厉害。”
黄大姐跺了跺脚:“懒驴上轿屎尿多。你除了要喝,还要不要撒?!”
周四郎张口结舌:“我……你也太……。”
黄大姐道:“我怎么?你们文雅人都不上茅房?要上茅房就赶紧去,我去给你打水来。有话赶紧说,我爹娘回来了不方便。进门右手往里走,屋后那间小草棚子就是了。” 说着自己去厨房给周四郎泡茶,又拿了三个茶杯,这才回到堂屋来。
不一会儿,周四郎进了屋,忸怩道:“我……我没有找到洗手的地方。”说完自己站着不肯坐下。
黄大姐恨道:“你跟我来!” 带他到了屋后,从水缸里舀了一葫芦瓢水,也不管溅不溅到他的衣裳,“哗”地倒了一瓢,给周四郎洗了手。
周四郎皱着眉头瞧了瞧自己湿了几块的衣襟,任侠忙掏了汗巾子给他拭手。
黄大姐看着他那幅比女人还要娇气几分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好了,就回屋吧,想站在这里喝北风啊。”说完,蹬着脚步带着他回了堂屋。
周四郎这才坐下道:“此事说来话长……”。就把许家怎么出事,自己怎么偷了自己的庚贴和印章借口上香去了云台寺,怎么跟许家联系上拿了许姑娘的庚贴,怎么去云台寺合八字,怎么拿错了庚贴,跟黄大姐误写婚书……。
这一顿说,黄大姐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听到许月英为了不让他娶自己而自尽之时,又是为他们惋惜又是愤怒,道:“她也真是够倒霉够可怜的!不过她也忒瞧不起人啦!怎么你就那么高贵,我就那么低贱,嫁给你,你就能毁了?!”
周四郎沉默片刻,看着忿忿不平的黄大姐,咬牙道:“她说的没错。自古婚姻讲门当户对,结两姓之好,你我门户悬殊,怎么可能举案齐眉?”
黄大姐瞪圆了黑黝黝的眼珠子,道:“我不懂什么案啊眉的,不过我也正好不想嫁给你。你把婚书退了,我自会说服我爹我娘。”
周四郎大喜,他此行就是这个打算,说服了黄大姐,黄家不肯结这门冤枉亲,难道圣上还会再来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连连点头,喜形于色,终于看黄大姐顺眼起来:“所幸姑娘明理。姑娘不要担心,其实那婚书,我爹说了,根本不能作数的。”
黄大姐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们因为婚书才不得已上门求亲的,可如果婚书不作数,你家干嘛还要来问名?”
周四郎一时语塞,黄大姐黑眼珠子一凉:“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周四郎忙回答道:“是因为圣上听说了此事,责令我别学周廷章。”
黄大姐莫名其妙地瞧着周四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周公子,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尽说些我听不明白的话。圣上是谁?周廷章又是谁?也是你家人吗?”
周四郎听她问出这样匪夷所思的问题,实在憋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一旁的任侠和黄大姐都惊呆了。周四郎自打许姑娘出事就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哪里出现过笑模样,任侠简直感动到热泪盈眶。黄大姐则是第一次见周四郎笑,真想不到一个大男人能笑得那么好看,难怪时常听人形容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周四郎见这两人四只眼睛盯着他,尤其是黄大姐一幅惊艳的模样,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回答道:“圣上就是皇上,周廷章是个负心汉,写了婚书娶了一位小姐又悔婚不认,被打死了。”
黄大姐呆了半天,突然脸色一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来是皇帝,皇帝要你娶我,你不想娶,又怕死,才来找我,让我悔婚,我还当你是好人,差点儿就被你害了!”一边说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涕泪地,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一看是阿奇送他那条,又舍不得用,塞回袖里,反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拭,黄大姐在家穿得都是旧衣。她这两年又抽条了不少,袖口磨得失了色,短得露出一大截手腕子,实在是不怎么雅观,看得周四郎赶紧把眼睛转开,心里说不出的尴尬腻味,恨不能赶紧离开此地。
周四郎忙辩解道:“皇上只是说我不能负你,又没说你不能负我,反正你本来也不想嫁我的!”
黄大姐却不肯听他再解释,站起身来愤恨道:“皇帝说要成亲,我不肯,不就是连皇帝的话都不听吗?!要砍头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戏文里都演着呢!你!你是奸臣!陷害忠良!”
周四郎见黄大姐居然把他看成了嫁祸于人的奸猾小人,不伦不类地骂他奸臣,气得站起身来:“你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好意告知实情,不过是怕你无辜受牵连!你肯吗?你肯嫁给我吗?你肯嫁我就肯娶!到时候你别后悔!”
两人隔着八仙桌怒目而视,火花四射。
黄大姐牙一咬,一挺胸脯:“肯,怎么不肯!后悔!你还能吃了我?怎么也比掉了脑袋强!你还敢说怕牵连我,不都是你惹的祸!”黄大姐越想越气,转身往胆瓶里拔出鸡毛掸子,挥舞道:“你……赶紧走!还想再惹多少祸!你真是个祸害!”倒还没真愣到往周四郎身上招呼,周四郎跳着脚:“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母夜叉!好,你嫁,赶紧嫁!嫁过来,看我不整死你个砍柴妞!” 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任侠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自打许姑娘死了,四爷就死了半截,什么时候这么生龙活虎过?他更加坚定地相信:黄大姐才是命定的四奶奶!可惜明月照沟渠,还没等他狗腿地凑过去行礼讨好,鸡毛掸子就冲他来了,黄大姐骂道:“混账小子!都是你,正事不做,成天尽闲着无事帮倒忙!赶紧跟你家闯祸精主子有多远滚多远!”
鸡毛掸子“啪啪”地打在八仙桌上,扬起几片鸡毛,慢悠悠地掉在黄家黑漆漆的堂屋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不耐烦的读者:终于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你还磨蹭个啥?还不赶紧送入洞房?
矫情的作者:人家黄大姐出嫁总要准备准备吧……
不耐烦的读者:我要减收!
矫情的作者:你威胁我……成功了!两章,再有两章,凑个22的吉利数,行不……这我已经删掉两章婚前了,字字句句都是汗不是……
预告:23章开始进入婚后阶段……单着进去,双着出来,敬请阅读!自high撒花!
第21章 备嫁
黄老爹黄大婶和黄大哥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吃晚饭了。黄大姐早已做好了晚饭,一碗碗怕凉了都放在稻草窠子里暖着。黄大婶见黄老二两口子居然还醉着没醒,气得恨不能泼他们两勺凉水,黄大姐拦住了:“娘这是做什么?这些日子二哥和二嫂也是累了。”咬了牙低了头:“娘,周四郎刚才来过了,说真是他自己瞧中了,要娶我的。再说,阿奇又没说要娶我,要是毁了这门婚,阿奇不上门,我该怎么办?”
黄大姐第一次对母亲撒了谎,反正她是不敢不听皇帝的话的,何苦让一家子知道真相,担心自己嫁过去过不好日子。周四郎,她想起周四郎,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该憋闷或者生气的,可是想着他跳着脚生气,一见着鸡毛掸子就一溜烟跑掉的样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冒出了一缕微笑。
黄大婶一见女儿这模样,心头一块大石算是放下了。他们才进村就听说周四郎来了,只怕婚事有什么变故。想不到这周四郎一个绣花枕头模样,倒是有几分眼光!便兴兴头头地道:“我们今日去云台寺就是为着这事,可见菩萨保佑,这香烧得灵!〃
随着周家送来的聘礼,周夫人还派乔嬷嬷来。乔嬷嬷道:“我们夫人和四爷离京久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挂念着,老爷特意派了人来接了去。夫人想着,大姐儿从今日起便是半个周家人了,怕大姐儿到了京里,人生地不熟的,诸事不顺,也怕亲家母忙不过来这备嫁的事情,特意派了老奴来,好跟大姐儿说道说道这大家子的规矩。”
黄大婶也知道这话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说你们这样乡巴佬的人家,嫁进京里大户人家怕你不知道规矩,备不出嫁妆,出了丑,特意派个人来教教你,当即也只好说道:”还是亲家母想得周到!“
可是乔嬷嬷下面的话却让黄大婶做了难:“可这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还请亲家太太给老奴还有初春这丫头安排一个住处。我们回头就挪过来。若是府上实在不便,我们夫人说也可以到我们庄上去住着。还请亲家母定夺。决定了派个人送了信来,老奴和初春都在庄子上等着。”
乔嬷嬷一走,黄家一家子就开始清点聘礼,安氏在一边羡慕得直叹气:“哎呀,三妹妹可是嫁到好人家去了。你看看这些个聘礼!哎呀,这个怎么办呢,家里只怕没有地方放呢?还有,要是传出去,山上的胡子来抢了来可怎么办?” 最后真是越说越离谱,灵台山一带小偷小摸是有的,敢打家劫舍的胡子还真没有。
要说周家的聘礼搁在京里,稍微有点儿家底的人家只怕都嫌太过简薄了,可是在乡里人家来说,那就真的算是开了眼了。
吹班一队、礼帖两张、婚书、聘金、大饼、冰糖冬爪、桔饼、柿粿、福
丸、猪脚、面线、糖果、阉鸡十二只、母鸭十二只、大烛十二对、礼香两束、粗布十二匹、细布十二匹,锦缎十二匹,漳绒十二匹,赤金手环十二对、金戒指十二只等。
第二日,黄大姐找了个空,提了一壶茶去找了黄大哥:“我来托大哥件事。大哥什么时候碰到货郎担子,多买几把好梳子,阿奇要呢。”
黄大哥担心地回道:“你别犯糊涂,订了周家四郎就好好跟他过。”
黄大姐低了声音道:“我知道。我答应阿奇给他买梳子的,大哥帮我办了吧。”
黄大哥点了点头。
黄大姐又道:“就算为了我成亲,大哥就低一次头吧,总要让小棍子回来送我出门。大哥,你就真的不能待嫂子好一点儿吗?”
黄大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想,只是……跟她说不上几句话,这火就压不住。你在家里也是娇惯惯了的,出了门子,说话可不能专去戳人肺管子,知道了?”
黄大姐抿了嘴,点了点头。
黄大姐回了屋,黄老二却在屋子里等着呢。黄大姐还记得他那日嚷的话,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黄老二讪讪地道:“还生二哥的气呢?我也不过说了句实话。也没耽误你结门好亲不是?你是我妹子,我能不盼着你好?”
黄大姐“哼”了一声:“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黄老二犹豫了半天,红着脸道:“你也知道我是个没本事的,给你嫂子买不了什么好东西,我就是来跟你打个商量,你那些绫罗绸缎还有金戒指金手镯,能不能给你二嫂留个一件两件,算是二哥求你了!”
黄大姐张口结舌,一肚子骂人的话忍着咽了下去,可是对二哥二嫂的心到底又冷了几分:“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懂人家的规矩。”
黄老二有些生气:“你怎么那么小气。你嫁的是什么人家,咱们家全填进去也不够人家塞牙缝儿的。爹娘砸锅卖铁要给你置嫁妆,添脸面,我跟你二嫂说一句话了吗?那么多的布,你这辈子穿得完?!孝敬一下你二哥二嫂怎么了!”
黄大姐气得拉起他,一路扯到黄老爹和黄大婶屋里,嚷道:“爹,娘!我今儿当着你们的面说了,周家的聘礼,我是都要带到周家去的,留下一丝半线的没得让人笑话,让人说你们卖女儿!至于嫁妆,二哥说了,咱们家全填进去也不够人塞牙缝的,这话倒没错,咱们家的东西,我别的都不要,就把咱家堂屋里那个胆瓶给我就成,总要有个娘家的东西做念想!”
黄老二涨红了一张脸,黄大婶和黄老爹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落在他身上。黄老二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底被老爹老娘捶了一顿。
黄老二歪歪咧咧地走了。黄大婶便留了黄大姐下了商量乔嬷嬷和初春的事情。黄大姐想了想,道:“我在家总共也没几日了,我还想住在家里。再说也没有婚还没结,就住到人家家里去的道理。”
黄大婶摸了摸黄大姐漆黑的头发:“要是能够,娘一辈子都不想把你嫁出去。既这么说,就把小棍子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她们住。”
黄大姐皱了眉头:“我才劝了大哥去把小棍子和大嫂接回来。”
黄大婶拍了拍她:“还是我的大妞妞懂事。小棍子回来,就跟我和你爹住。没事儿。”
可是第二日,黄大哥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说是章氏见都不肯见他,只让他带回了小棍子。小棍子哭兮兮地,黄大婶骂道:“有奶在呢!别哭了!” 又冷哼道:“她这是要上天了!就让她住娘家,你再也不许去接她去,有本事,别哭着找回来!”
乔嬷嬷和初春来的时候刚过了腊八节。两人吃得穿得用的就装了恨不能有两车。把全村人看得眼热得不行,这周家富啊,两个下人都是这个气派。孙草一直守在门边,跟着抬东西,乔嬷嬷见了问黄大姐:“这谁家的孩子,这么机灵?”
黄大姐还没回答,孙草大声道:“我是孙家的,叫孙草,跟阿英姐说好了的,以后做她的丫头。”
待一切归置好了,乔嬷嬷便带着初春,拿了一叠子的单子来找了黄大姐母女:“亲家太太,黄姑娘,这成亲前的事可是千头万绪的,我跟初春商量着写了一个单子,你们瞧着可有什么不妥当的,订了这单子,我们便准备起来,这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八。算起来可真没几日了。”
知道黄家没个识字的人,便道:“这头一条,我们家前头三位奶奶进门,有带四家陪房的,也有带两家陪房的。这贴身的丫头有带四个的,也有带两个的。不知道亲家太太有什么打算?”
黄大婶和黄大姐对视一眼,黄大婶到底开口道:“我们家这家底还使唤不上丫头婆子。府上那么些丫头婆子,我们家大姐儿不带成不成?”
初春只低了头咬牙不说话。乔嬷嬷道:“今儿那个孙草我瞧着倒是伶俐的,买个丫头也不费多少银子,总是黄姑娘的脸面,日后也有个得用的。不瞒您说,我当初就是我们夫人的陪嫁丫头,初春她娘老子就是夫人的陪房。”
乔嬷嬷见她们母女都不说话,便道:“这一带的牙婆跟我们家原是熟的,依我说怎么也要两个丫头才行。总要有个轮换的。若是那孙草算一个,就只买一个,年纪小的,五两银子也就够了。”
黄大婶无奈,只得应了。过了两日,牙婆便带了五个年纪小小穿得齐齐整整的小丫头到了黄家的小院子里。
乔嬷嬷就让五个小丫头排了一排,挨个问了年龄多大,家住何处,为什么会被卖了,会做些什么事。问完一圈,便跟初春商量道:“你瞧着谁好?”初春想了想:“我看那个最大个儿的最好。说话也利落,年纪也大一些。”
乔嬷嬷自己也中意这一个,便去问黄大婶和黄大姐。
黄大婶自己也觉得还是年纪大一点的好,小不丁点子的人,只怕还要你去照顾她呢。便问黄大姐:“大妞妞,你说谁好?”
黄大姐想了想,走过去,绕着五个孩子转了好几圈,那大个儿的先还满脸讨好地朝着她笑,见她转了好几个圈,就有些不安起来,换了换脚。其余三个也都开始不是咬牙,就是晃肩的,只有一个瘦小的女孩子,面带菜色,只是乖乖地一动不动。黄大姐一笑,指了指她:“我要她。”
初春和乔嬷嬷都皱了眉头,乔嬷嬷笑道:“这孩子我瞧着太单薄了些,年纪又小,只怕做不了什么事。”
黄大姐笑道:“这样吧,让她们五个就在这院子里跑步,跑五圈,谁先胜了我就要谁,这选出来的总不单薄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婚了,撒花,第一部分完结,字数略超过原计划,章节超了两章
第22章 亲迎
比赛结果……黄大姐赢了。
那小个子的一开始跑得倒不快,可是两圈下来就是第三名了。步子虽小,可一步一步差不多快慢,到了第四圈就是第一名了。只见她小腿飞快地倒换着,气息不乱,到了第五圈,以领先第二名半圈的优势毫无悬念地赢得了黄大姐锦标赛的胜利。
黄大姐笑吟吟地在一边瞧着,见她果然赢了,看着乔嬷嬷和初春得意地说道:“这人跟牲畜没区别,越是胖大的多半体力都不行。”
这小丫头留下来了,开心得咧了嘴笑,嘴里还缺着牙呢。乔嬷嬷无法,只得道:“也好,一个大的带一个小的。我们做丫头奴婢的,都不带姓,不如姑娘就给取个名儿。”
黄大姐问道:“你们府里的丫头都怎么取名儿?”
初春道:“就看是谁的丫头。比方说夫人的丫头都有排行,取一个排行字,再跟一个自己的名字就好了。比方说我是初字辈,叫初春。”
正巧安氏端了几碗面汤过来,上面撒着青翠的小葱,香气飘飘的。黄大姐突发奇想道:“就叫她香葱吧。”
初春闻言一愣,到底忍不住破了功,笑出声来,突然觉得这黄大姐挺有意思的。能管丫头叫香葱。
乔嬷嬷也笑了,劝道:“姑娘,我们府里还没有这个规矩,你想想回头再来几个丫头,难道要叫香菜,香干?”
黄大姐也笑道:“那倒好,叫上一天,饭都不用吃了。”然后看着那小丫头道:“你想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饿了半天,正瞧着面汤出神,猛地被主人家问道,脱口而出:“面汤。”
这回初春整个爆发了,一下子趴在乔嬷嬷的肩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哎哟,这回可好,香菜香干香葱面汤!”
乔嬷嬷也笑得前仰后合地说不出话来。黄大姐拍了拍下丫头的头:“拿一碗去喝吧。你瘦得跟那藤萝一样,就叫香萝吧。”
香萝就跟乔嬷嬷和初春挤了一间房。这孩子安静,听话,乔嬷嬷和初春叫她做什么也不躲懒,倒叫乔嬷嬷和初春絮叨:“这未来的四奶奶倒是带眼识人的。”
乔嬷嬷和初春那张单子上算是划了一项。下一项,却是一直让黄大婶和黄老爹头疼不已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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