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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柴女驯夫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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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姐听了立刻开心起来,看来周四郎没有跟范家说什么。去了要是能见到周四郎就好了,可以跟他解释一下锦囊的事情,忙劝道:“娘,你看人家夫人是个讲理的,咱们就去一趟吧!”
那蓝衣妇人闻言冲着黄大姐露出一个和善无比又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黄大姐也傻傻地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几颗略微发黄的牙齿。
黄家所在的老柳村在北面。云台寺在东,见云观在西,周家的庄子则在灵台山南麓,依山而建,一条小河在庄前蜿蜒而过,据说这是玉带缠腰,旺财旺官的风水。周家老祖先自打买了这个庄子,子孙就没断过做官的。到了周侍郎这一辈,更是应了这旺财旺官的说头。
中午时分,马车进了周家的庄子。乔嬷嬷进门之后就去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杜嬷嬷一路陪着。
黄大婶和黄大姐从未进过这样大户人家的地方,只觉得处处新奇。院中蜿蜿蜒蜒的道路俱铺了青石板,正是秋日,虽多老树藤花,地上竟不见半片落叶。
来往的仆妇们个个穿得体面,见着杜妈妈都殷勤有礼地问好。众人都当没有见到黄大婶母女一般,只有个别的会偷偷打量一两眼,便都垂头干自己的活计去了。
她们进了一间亮堂堂的大屋,杜嬷嬷招手叫过一个大丫头:“初春,过来。”
又给黄大婶黄大姐让座,道:“你们一路辛苦,让这丫头给你们安排着,洗漱一番,吃了午饭,再去见我们夫人。”
黄大婶颤颤巍巍地坐下了,只怕自己粗手大脚一屁股坐塌了那细条条的椅子,出个大丑。
黄大姐却好奇地东张西望。瞧那大丫头身材细条条的,一张瓜子脸,两道细柳眉,一双眼睛亮闪闪,除了鼻子略微塌了一点点,实在是个大美人。
她笑吟吟地道:“这里真好看,姐姐也好看。”
初春勉强笑笑,回道:“姑娘过奖了,姑娘……也好看。”
黄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哪里好看,跟个上下一般粗的木头桩子似的。你们家四少爷的腰只怕都没有我的粗呢!”
初春是府里的家生子,不是家里得力,也不能到了夫人跟前做了大丫头。打小再没有听过这样粗俗的话。一个姑娘家家的跟小爷比腰粗,这成什么了。
杜嬷嬷走出房门,走入屋右的一条小径,走过一道月亮门,再沿着右手的小径,绕到了屋后。门半开着,门边站了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见她来了,行了个礼,半点声音都没有地退后了半步。
这间屋子其实是一个连接内外院的大穿堂,前后都有隔扇门,中间用花梨木的雕花大座屏隔开两半。黄大婶母女留在了前半间,此时杜嬷嬷进的则是后半间。
一个身材高瘦的贵妇人穿着一身墨绿银菊软缎家常衫子,背对着大门,站在那雕花大座屏后面,旁边站了一个身材娇小的丫头,穿了一身杏黄色的衫子。
杜嬷嬷悄没声息地走到贵妇人的身边,那贵妇人转过头来,一脸的青白,双目红肿,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见她过来,好像力气用尽了一般,扶了她的手,慢慢坐下来。
三人行动都没有半点儿声音。
杜嬷嬷满眼的心痛,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夫人眼中就垂下两行泪来,又伸手按了按额角。闭目养了养神,这才扶着杜嬷嬷等二人的手,站起身来,三人一起从后面的隔扇门出去,回了内院。
黄大婶母女吃完了午饭,黄大姐开始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想着还没能见到周四郎呢,便开口道:“初春姐姐,你们夫人什么时候见我们?我都要睡着了,能不能到院子里走走?”
初春才要说话,就听见门口有人说道:“让黄大婶,大姐儿久等了。”正是杜嬷嬷迈步走了进来。
如果说刚才黄大婶和黄大姐看那穿堂的布置就已经晕了头,这会儿已经完全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这间屋子朝南,秋后的阳光透过细细的窗纱照进屋子里来,上首一张酸枝木的太师椅,后面是一幅丈宽的百花洒金图。
一位贵妇人坐在那里,屋子里挂着的月白色的幔帐,即便没有看清楚贵妇人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首饰,也觉得跟那月亮里的人一般遥不可及。
黄大婶和黄大姐不自觉屏住气息,也学着杜嬷嬷的样子碎步轻移。周夫人见她们走得近了方才站起身来,指了指一旁的一对儿太师椅道:“我昨日不曾睡好,吃了午饭一时倒睡着了,你们来了都不知道。倒是失礼了。”
黄大婶母女只觉受宠若惊,慌忙坐下了。周夫人落了座,只是看着黄大姐两个不说话
黄大婶心慌慌地道:“哎呀,周夫人这……我乡里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前日的事情也不是大事,就不用周四爷来赔什么罪了。”
周夫人看着黄大婶:“唉,说来惭愧,我今日想请你们过来,其实是另外有事要说。那日的事不过是个由头。大婶子莫要见怪才是。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手帕子按了按眼角。
黄大婶有些惴惴不安地。
黄大姐见她哭了,忙好心劝道:“夫人莫伤心。不见怪,我娘心好着呢。”
周夫人闻言,抬起头来,脸上喜怒难辨,招了招手:“好孩子,你过来,我们娘俩说说话儿。”
黄大姐犹犹豫豫地上了前,生怕周夫人跟周四郎似的嫌弃自己,站在她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
周夫人难以让人觉察地点了点头,下了决心一般,招招手:“好孩子,再靠近一点儿。”说着,伸手从桌上的小屏风后拿出一个石青色的锦囊,递给她:“这可是你捡到的?”
黄大姐点了点头:“我前儿砍柴的时候捡到的!”
周夫人闻言好像力气都要用光了似地,以手撑住了额头,看着那个锦囊不语,半天抬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嗯,知道了。你跟初春到院子里逛逛,我有话同你娘说。”
黄大姐有些害怕,这有什么好说的?想了想,话还是说清楚的好:“夫人,我捡到的时候里面就只有两样东西!一件都没少吧?”
周夫人闻言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第5章 误会
黄大姐见周夫人一脸的惊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少东西就好,那我跟初春姐姐出去了。”
初春领着黄大姐才出了周夫人的院门,黄大姐就停了脚,有些磨磨蹭蹭地问道:“初春姐姐,我有点儿事情找你们四少爷,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初春闻言面色惨白,这位黄大姐可真是半点儿规矩都没有!她心里升起一股怒气来,心一横,低头冷冷道:“好啊!我带你去!”
黄大姐完全没有觉察,开心地跟着她折返回来,两人出了隔断前后院的月亮门,朝前院去了。
这前院也种了不少花木,又从门前的河道引了一条活水进来,有个小小池塘,塘边竖了高高低低、奇形怪状的假山石,塘里的荷花早已经败了收了,显得塘面有些空荡荡的。
但这景致在黄大姐瞧着也已经极好。她乐呵呵地跟着初春,看个不停。
走了一阵,初春指着池塘里道:“瞧,锦鲤!”
黄大姐笑道:“哎呀,这水里的鱼红红白白的,真好看。”便凑到水边上去瞧那色彩斑斓的锦鲤。又惋惜自己手里没有鱼食,从岸边随意掐了几根小草扔下去逗鱼玩儿。
初春道:“黄姑娘,我这就去找四爷来见你。你在这里等着,可别走开。”
黄大姐欣喜地点点头:“谢谢初春姐姐。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黄大姐低头逗着鱼玩儿,初春悄悄地走了。
这时正是午后,大概园子里的人都去歇午去了,到处都静悄悄的。
黄大姐喂了一阵鱼,见初春没有回来,有些不安。却突然远远地好像有哭声传来。还隐隐听见:“……饶命……求……。”
黄大姐听得清楚,心中一急,把手里逗鱼的草儿一扔,就朝着求救的方向去了。
可是等得声音离得很近了,却被假山给堵住了。假山下倒有一道小门,却挂了一把大锁。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男子的尖叫声:“啊!”
黄大姐一急,看了看山石,层层叠叠的倒是好爬,牙一咬就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到了假山顶上,沿着声音慢慢爬过去,就看见一扇开着的窗。
原来这里有一座小楼,背靠假山不过一两丈远,把这假山索性当做了后面的院墙。假山顶上正对着小楼二楼开着的窗。
黄大姐像只蜥蜴一般整个人趴在假山顶上,一点点地朝那开着的窗户爬过去。
越近就越听得清楚:“四爷,小的一片丹心都被少爷辜负了。小的冤枉啊!冤枉啊!”
这声音黄大姐却是听过,是那天跟周四郎一起的小厮的。心想听说大户人家打死个把仆人根本不当回事的,那位周公子瞧着脾气就不太好,走路也霸道,不是要把这小厮给打杀了吧。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难怪初春找不到他,原来他躲在这里教训小厮呢!
就听见那小厮道:“小的拦不住四爷,这才把那装着庚帖和印章的锦囊给悄悄扔了。又怕找不回来,特意找个了容易认出来的地方,那里开着一丛野菊花,哪知道会被人捡了去……。”
“你这自作聪明的蠢材!早知道带仗义出来了!”这回是那少爷埋怨的声音。
黄大姐听到这里,喜笑颜开,又奇怪周夫人难道没有告诉他已经找到锦囊了吗?她出声叫道:“周四爷!那锦囊我捡到,已经还给你娘了!”
这一声可把屋里的两个人吓得惊跳起来,抱在一起,扭头朝外看过来,周四郎手里还举着那鸡毛掸子呢。就见一个小姑娘,粗眉毛,大眼睛,圆圆脸上蹭了些山上的泥,笑得跟个傻瓜似的,四肢张开趴在假山顶上,冲他们挥了挥手:“你莫要怪他了,东西在你娘那里呢!”画面十分的滑稽。
两人一看怎么又是这村妞?这回不但到了家里还爬到假山顶上来偷窥?
周少爷与任侠两人对视一眼,还抱着呢,忙两下往后跳开两步,齐齐冲到窗边。
周四郎怒道:“那锦囊原来是你捡了去?那日见到你怎么不说?!”
黄大姐早已想好了对策,大言不惭地说道:“那天你们走了,我特意转了转,才找到的。”
黄大姐说了这句话虽然有些心虚,但想着范家的事,问道:“你!你有没有跟范大婶说什么?”
周四郎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我跟范大婶说什么?有什么说的?”
黄大姐闻言喜笑颜开,这事儿算是办完了。范家就是不成,也不是自己闯的祸了。
黄大姐正要挥别周四郎,就听见初春着急的声音:“黄姑娘,黄姑娘,你到哪里去了?”
黄大姐探出头去,意外地看见范大婶和范同跟初春站在一起。
范大婶左右张望着:“哎呀,你说她靠着水边看鱼,不是掉池子里去了吧?这可怎么是好?”
就见范同衣裳不脱,“扑通!”一声跳进水去。
范大婶惊叫道:“我的儿啊,你这是干什么?”
初春也惊叫:“范大哥!”
黄大姐一惊,见范同落水,急得也顾不得藏着了,飞快地转身,就要从假山上爬下来。她动作敏捷得跟只爬山虎似的,把周四郎和任侠都看傻了。任侠忍不住叫道:“你……你是属壁虎的吗?”
这一声招得底下的范大婶和初春都抬起头来,初春一脸震惊:“你……黄姑娘,怎么到上面去了?”
黄大姐背对着她们,整个人挂在假山石上,不上不下的,尴尬地解释道:“我……上来看看风景。”
“啊?!”范同刚从水里出来,就瞧见她脏兮兮手脚张开趴在假山石上的模样,颤抖着指着她:“你……你不是黄大姐……。”
第6章 受辱
范大婶和黄大姐都一脸诧异地瞧着他,难道水里有妖怪,怎么范同一下子就神志不清了呢?
范大婶一把拉住范同:“看你浑身湿淋淋地,赶紧地……回屋去换身衣裳。”
范同摇头不走:“娘,这个不是黄大姐,我瞧中的那个小娘子穿着水红袄,看上去白生生文静静的,不是这一个。娘……你骗我!”这也不能怪范同,人家好容易看上一个,以为不久就能抱上白净净俏生生的小娘子,结果看见这么一个半点不像小娘的母夜叉。
这话别人不明白,可范大婶和黄大姐都是明白的。这说的不是安氏吗?黄大姐只觉得一股气堵在嗓子眼里,气得嚷道:“你……你到底看的是谁?”
范大婶万没想到自己儿子糊涂到辨不清大姑娘和小媳妇。若嚷出去儿子瞧上了人家的小媳妇,这方圆百里哪里还能再找人家?
范大婶也顾不得了,狠打了儿子一下:“看错了。这个不是黄大姐。咱们家去,赶紧换衣裳,别着了寒。”范同一听,跑得比范大婶都快,好像生怕给黄大姐赖上了似的。
黄大姐看着母子俩飞快消失的背影,咬着唇,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心里知道,这门亲事就这样飞走了。
这一夜,黄大姐没睡好。她满肚子的心事,在周家没来得及跟娘说起碰到范同的事情,就被老娘满面羞愧地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你……你这丫头,我告诉你多少遍了……周夫人,别见怪!唉,这孩子,才上身的衣裳!你……!”
周夫人当时见了,就命人开库房,拿了四匹料子:两匹墨绿色厚棉布,两匹锦缎,一匹桃红色,一匹秋香色,非让黄大婶拿回家。又让初夏去开箱子找合身的衣裳换,又送了几件金银首饰。黄大姐早失了精神,一门心思都在想这门亲事告吹了,娘该多失望,也没闹明白人家怎么给自己这么些东西。
倒是进家门的时候,安氏见她穿了一身姜黄色绣靛蓝花草的新衣回来,虽说不是很合身,可这一件衣裳总要值上三五两,绝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穿得起的,羡慕不已,凑到她身边想要拿来瞧瞧,被黄大姐一个眼风,刀子似的吓了一跳,拉了黄老二的手也赶紧缩回屋去了。只剩下章氏木着一张脸帮着打热水梳洗。
好容易挨到天亮,黄大姐就爬了起来。她只有巴掌大一块铜镜子,还是娘的陪嫁,早就磨不亮了。可她还是掏了出来,对着晨光瞧着自己的模样。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丑过。以前照镜子,或者照着盆里的静水,还觉得自己挺美的。眉毛多黑啊,长长的,眼睛又大又黑,连睫毛都长长卷卷的,再扯朵红艳艳的艳山红插在头上,自己瞧着,真的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
可是……周四郎就不说了,现在连那长相普通,身材壮实的范同都嫌弃她,她的心就黯然下来,想着安氏那张白净秀气的面孔,心里知道,只怕别人眼里那样的才是美的,自己其实很丑。这样想着,越想越难过,眼泪又涌上来。
再又想着,这事不知道该怎么跟娘开口。好容易才盼来的婚事。又想着那个胡媒婆,就不该找姓胡的媒婆,可不是个糊涂人么!相看都能让人瞧错了人!左一思右一想,实在不知道该跟娘怎么开这个口。从来不知道忧愁为何物的黄大姐平生第一回尝到了自怨自艾,左右为难的忧愁。
实在是憋闷得不行,她翻身爬起,轻手轻脚地偷偷溜出了门。可刚到院子里,就见一个人站在院门外,露出一个头来,竟是范同!
那范同见了她,知道找对了地方,冲她挥了挥手:“黄大姐,黄大姐,我有话跟你说。”
黄大姐惟恐惊动了家里人,轻声道:“你到村口老柳树下去,我们一会儿见。”
范同却不肯,自顾自道:“也就几句话,干嘛跑那么远?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首尾,到时候可说不清。”
黄大姐不愿在家门口说,原是怕被家里人听见,尤其是大嫂二嫂,自己也太没脸了,但听范同的话音倒好像生怕自己赖上他家一样,当即压低声音怒道:“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反正这门亲事退定了!”
范同确实是来退亲的,虽然他娘已经答应他退亲了,可他简直一天也不想多等,心里又想再看安氏一眼,这才一大早自己跑了来。
可是一听黄大姐这样说又觉得匪夷所思,高声大气地嚷道:“你说什么?你,你居然要跟我退亲!?”
黄大姐皱了眉头,不耐烦地反问道:“你难道不是来退亲的?”
范同呆了片刻:“我自然是来退亲的。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事情败露才要退亲的?”
黄大姐懵了:“什么事情败露?”
“你们本来是想用你二嫂来骗我娶你的,现在事情败露才说要退亲!”范同一不留神把自己昨日里的阴暗想法说了出来。
黄大姐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随手就把肩上的背篓砸了过去,喝骂道:“混账东西!你这样的,我黄大姐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瞧你不上!赶紧滚,你要是不滚,我就打死你!”说着又把腰上的柴刀取下来,挥舞着!
这时黄家人早被这动静闹醒了,全都涌了出来,黄老爹手里提着烟杆、黄大哥拎着板凳、黄老二操着根门闩,气势汹汹地逼了上来……
范同吓得直哆嗦,这个母老虎,不,这简直就是老虎窝,难怪本村邻村的没人敢娶!
他一边翻身上马逃跑一边嘴里还大声嚷嚷:“你家姑娘没人要,派媳妇来勾引人!不要脸!”
黄二哥气得拎着门闩追着他一直出了村,可惜出了村路平坦起来,马跑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影子了。
黄大姐气得脸色青白,没掉半滴眼泪,倒是黄大婶哭得稀里哗啦:“都是娘不好!没打听清楚这是什么混账东西就要说亲!让我的大妞妞受委屈了!妞妞不怕,咱们有人娶!”
第7章 曲折
黄大姐见娘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自己觉得委屈又心疼,眼泪汩汩地往外冒,她挽了黄大婶的胳膊安慰道:“也是菩萨保佑,不然我嫁给这样的人可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黄大婶一边擦了擦眼泪,一边恨恨地道:“可不是!我们妞妞要嫁到周家去的!可不能嫁给这个混账东西!”
除了黄老爹,所有的人都以为黄大婶是在说疯话。包括黄大姐在内,她闻言惊得打了一个嗝:“娘,你说什么?什么嫁到周家去?”
章氏皱着眉头,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那日周家送了那么些东西来?娘要把大姐儿送到周家做妾吗?”
黄大婶狠狠地瞪了章氏一眼:“做什么妾?大姐儿是去做周四郎的正头夫人的!”
安氏忙上来扶了黄大婶的另外一只胳膊:“娘,怎么回事?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咱们回屋说!”
黄大婶有些得意地收了眼泪,一家子坐进堂屋,喝了口热茶,才端着架子道:“昨日周家接了我和大姐儿去,其实是相看去的!因为有范家的事,先我没敢一口应了,如今就等周家来提亲了。”
这话别人或者会信,可黄大姐是怎么也不会信的,周四郎那么嫌弃她,怎么会同意娶自己?她站起身,拉住黄大婶:“娘……咱们屋里说去!”
话说昨日周夫人支走了黄大姐,就拿了手绢拭着眼角:“冤孽啊冤孽!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孩子闯了大祸了。”
黄大婶在一边坐立不安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心道:你家孩子闯了祸,把我找了来有屁用?
周夫人却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你可听说过周廷章王娇鸾的故事?”
黄大婶的娱乐活动顶多就是庙会的时候看看社戏,知道个桃园结义的红脸关公,茫然地摇了摇头。
周夫人便道:“自古这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也有例外。景成十八年,有个书生叫做周廷章,与邻舍之女王娇鸾私立了婚书,瞒着家里人,成就了一桩婚事。”
黄大婶瞧着周夫人,真想吼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扯什么成年旧事?现在都景成二十五年了!”
这位夫人可真是能急死个人。
周夫人继续说道:“我那不肖子前些日子说是要到庙里替他祖母斋戒祈福,便往云台寺去。谁知道路过老柳村瞧见了黄大姐,一眼就瞧中了。还学那话本上的风流书生,扔了自己的锦囊在路上,让大姐儿给捡了去。知道范黄两家议亲,又跑到庙里去故意撞上大姐儿。可他没想到你们是跟这个范家议亲,见着范大婶,才赶紧跑了……”
黄大婶心道:“这周四郎扯这大胡话骗自己的老娘,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要不要戳穿他?这周夫人也怪可怜的。”
周夫人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瞒不住,两家又门户悬殊,告诉了我,这事必定成不了。谁知道,这孩子居然从范家胡媒婆那里,把大姐儿的庚帖给要了来!”
黄大婶这才慌了神,嗫嚅道:“我说那胡媒婆怎么一去不回头呢?可是他拿了庚帖有什么用?”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信了。
周夫人又按了按眼窝:“拿了这庚帖,他就托了官媒,学那周廷章,私写了一张婚书!”
黄大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女儿就这样嫁出去了吗?还是……周夫人这是要退亲?
黄大婶叹了一口气,这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周公子是不是瞧上自己女儿且不论,这么逆了父母的意就是成了亲,自己女儿也过不了好日子。再说这周家是什么人家,自己家连跟人家出来的世仆做亲家都算高攀了。当下黄大婶便道:“唉,难怪夫人难过。儿女债,父母还。你放心,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这婚事就当做没有。”
黄大婶对周夫人实在是又同情又喜欢,这么个大官夫人,说话多和气的。心道,婚事咱们不能赖上人家。
周夫人听见黄大婶这么说,松了一口气,面上总算露出笑容来:“唉,可算他还有点儿眼光,你们母女都是心善的。大婶子,今日我请你们过来,本来确实是想退了这门亲的,可是……瞧着你们这家子家风极正,我这儿子……不瞒你说,我……总是怕了他,不知道……大婶子,肯不肯把大姐儿给我做媳妇儿?”
黄大婶当时闻言,一张大嘴张得能塞进雁儿蛋。
好容易回了神,才说要回来跟黄老爹商量商量。
黄大姐听娘说了这事因由,连连摇头,笑道:“不可能!那周四郎连眼角都不带捎我的。还有,那锦囊说是任侠故意扔的,怕他闯什么祸!娘,他们骗咱们的!”
黄大婶听黄大姐这么一说,拍了拍她的背:“我昨日和你爹商议了半宿,也觉得周夫人的话儿不能信。本来不想提,谁知道今日那姓范的混账东西欺上门来!娘才没忍住。”
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妞妞啊,这范家是不成了,周家也是一笔糊涂账。都是娘的错,就不该事事由着你的性子来,从今儿起,你收收性子吧!你才十六,不急。这事儿,我跟你爹再商量商量。”
跟她们一样糊里糊涂不知道周家想干嘛的还有胡媒婆。
杜嬷嬷一大早就上了门,说要给她们家四郎说黄家的大姐儿。胡媒婆收了一两银子的重礼,脑子就跟加过面起子似的,一点点涨大,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透着古怪。
话说前日胡媒婆拿了庚帖去了见云观,到那儿,才拿出两张庚帖,想跟老道士交代一声,免得又给个不吉利,这门好不容易说成的亲事,岂不是砸了锅?谁知道一拿出庚帖来,她自己就傻眼了。庚帖上,男的倒是范同,女家却是姓许。难道是云台寺的老和尚弄混了,这才闹了个“水火不容”?
她叹了一声晦气,骂了几百句老秃驴,悻悻下了山,天色晚了,要上云台寺说理,怎么也得明日了。想瞒着范黄两家,把这事儿给办圆乎了,结果进家门就被范大婶给逮个正着,闹了一场,怪她办事糊涂,说要另托媒人。
胡媒婆急了,想着手里还有周少爷的东西,忙拿出来讨个好。范大婶一看,脸色就是一变,也顾不得找胡媒婆的晦气了,拿了三份庚帖连着锦囊就匆匆走了。
可今日一大早,却是周家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上了门,要为周家求娶黄大姐。这事儿可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别说她想不明白,就是范大婶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杀杀。
范大婶昨日见那锦囊里有周四郎的庚帖,这边胡媒婆的手里有一个许姑娘的庚帖,就立刻想到了一个许家,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来,这事可不是小事。她脚步不停地连夜去见了刚到庄上的周夫人。
周夫人瞧了这东西,果然当场差点儿没昏过去。问了说是范家正在议亲的黄家大姐儿捡的锦囊,神情复杂,嘱咐范大婶不必多言,她自会理清这事,赏了心惊肉跳的范大婶五两银子,打发她回去了。范大婶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事,却知道这事不能乱说,便闭口不言。
到了第二日,范大婶听说周夫人接了黄家母女到庄上,更是琢磨了半日,想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万分不安呢,初春却突然来请,说是黄大姐在庄上,有事要跟他们母子说。她们到了塘边,看到的却是黄大姐挂在假山石上。范同闹着要悔亲,范大婶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觉得,这门亲事恐怕还要看周夫人怎么决定才能走下一步。
谁知道天上一个霹雳下来,周夫人叫了她去,告诉说是周四郎看中了黄大姐。这话儿她是不信的,可不信又有什么用,不说范同闹着要退亲,就是范同不乐意,范家也不敢跟周家抢黄大姐。当即收了周夫人一百两银子,想着黄家以后就是周四郎的外家了,悔亲也要把这个礼数做足了,回来却听说范同得罪了黄家一家子,气得把范同给揍了一顿。
把一众人等搞得晕头晕脑的周夫人,现在也是心力交瘁,躺在炕上,连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看着一封已经揉得快烂了的书信流泪。
见杜嬷嬷进了门,才半起了身:“见过胡媒婆了?这事儿能这么圆回来么?”
杜嬷嬷过来就把周夫人身后的雪青色锦垫往她身后塞了塞,又拿起一边雕花红木圆桌机上的参茶,递给她:“夫人,你这样不吃不喝的,再伤了根本!来,喝完了,咱们再说话。”
周夫人勉强喝了参茶,又开始垂泪:“我……对不起她们!”
第8章 婚书
杜嬷嬷从周夫人房里出来,揉了揉额角,这几日事情一件接一件,没有一件省心的。
出了屋门,看见初春跪在一旁的甬路上,她叹了口气,这也是个不省心的:“初春,到倒座去,我有话说。”
初春歪歪斜斜地站起身,脚步蹒跚地跟着去了。
自有看门的婆子殷勤地上了茶水,待婆子走了,杜嬷嬷才让初春坐下,自己中气不足地喝了杯热茶,才觉得有了一点儿气力。
“昨日为什么把范家的引了来见黄大姐?”杜嬷嬷也不绕弯子。
“黄大姐说要见四爷!简直不知廉耻!我想,要是她跟那范同有了牵扯,夫人就不能让四爷娶她了!”初春知道瞒不过,索性坦白了。
杜嬷嬷皱着眉头,怒道:“夫人让四爷娶谁,自然是为了四爷好!你不过是个奴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这份不该操的心!”
初春把头一昂,依然不觉得自己有半分错:“可是……夫人就算不让四爷娶许家姑娘,也不能让四爷娶那样不成样子的一个人……四爷,这可是四爷一辈子的事情!”
杜嬷嬷怒极反笑:“听听,听听!不知道的,还当夫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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