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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柴女驯夫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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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姐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初春你也十七了吧?许了人不好吗?”
初春哭道:“她们要求了太太把我放出去,给人做填房。那人……那人今年已经快三十了!”
英姐儿想到周四郎说的有主没主的话,这初春算是太太的丫头,她做不了主吧?
初春哭道:“只求奶奶看在之前那点儿情分上,带奴婢去苏州吧……奴婢不能去做填房啊!”
英姐儿自己的两个丫头还有拾柳必然要带的,可是要是带了初春,只怕就不能带见雪了。带四个丫头她自己心里都没谱,要是带五个丫头,英姐儿自己想想都头疼。
英姐儿觉得这事实在难办。琢磨了一下道:“这事我现在想不明白,等我想想再说。”还是跟见雪她们商量一下再决定。
英姐儿说完就站起来要走,初春却扑上来抱住了英姐儿的双腿:“奶奶,奶奶,奴婢一向都是向着奶奶的啊……为了奶奶回门的事,奴婢还挨了夫人的打!奶奶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奶奶救救奴婢,让奴婢跟着去吧!”
英姐儿看她哭得实在可怜,说的也确实句句是实话,无奈道:“你是太太的丫头,要带你去,总要太太说了才算。如今太太不在家……。”
初春忙抬起头道:“只要奶奶答应了,奴婢自然会想法子跟太太说!求求奶奶了!奴婢给您磕头!”
说着又要磕下去。英姐儿见她额头红了一片,实在不忍,拉住她:“别磕了。如果太太同意,你就跟着去吧。”
初春闻言狂喜,泪如雨下:“谢谢奶奶,谢谢奶奶!”
英姐儿看着初春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好受。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初春,还以为是神仙姐姐呢,如今不过半年功夫……
英姐儿回到屋里的时候,周四郎已经洗漱完毕,正装模作样地坐在交椅上,拿了一本《论语》在看。
见英姐儿进来,周四郎“咳咳”两声:“你既然要去苏州,咱们有些事还是要商量一下。”
英姐儿皱着眉头瞧着他。
周四郎有些心虚地道:“你既然去了,就不要提那个是不是我媳妇的话了。”
英姐儿脸色一冷,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放心,出了这周家大门,你就可以当不认得我!”
周四郎恼羞成怒道:“你干嘛老说这种浑话?我当不认得你就真不认得你了?我早就说过,周家四奶奶的体面我不会少了你的!”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英姐儿就一肚子的气,他还不依不饶了,真当自己追了去是要跟他做真夫妻吗?!至于怕成这样吗?
英姐儿眉眼一横,甩脸就朝净室走去:“你放一百个心,就是你想跟我做真夫妻,我也会一脚把你踹下床去!”
周四郎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他那句话说得不清楚吗?她是他媳妇,走遍天下她也是,说不是这不是掩耳盗铃吗?!真是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二日,英姐儿和周四郎看见对方就错过眼神,互不理睬。
周四郎吃过早饭就跑得不见踪影。英姐儿却把见雪、拾柳、香草和香萝叫了过来商议。
英姐儿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是跟初春认识得最久,怎么倒是跟见雪她们比较亲近呢。
她头一件便是问:“我这要去苏州了,想让香草往家送个信,明日一早就去,怎么个章程?”上次问过梅鹤院的守门婆子,今日还是先问问见雪和拾柳再说。
见雪道:“这事倒是容易,这会儿大奶奶应该还在理事呢,我就带着香草去回了她。拿了对牌,明日香草自己去车马房上车就是了。”
英姐儿点点头:“我还有一件事要商议。初春也想跟了去苏州。我初时没想清楚,咱们去苏州,要坐船,到底能坐多少人?这么些人能不能都上船?这事儿找谁打听去?”
见雪看了一眼英姐儿,没有说话。
拾柳也看了一眼,没说话。
倒是香草见她们这副有话不敢说的模样,大咧咧地笑着道:“奶奶跟爷赌着气,两人谁也不跟谁说话,这事儿问不了爷去。”
英姐儿顺手拿起桌上的笔杆子就敲了香草的头一下:“就你多嘴!”
香萝傻傻地笑了。见雪和拾柳也都掩了嘴偷笑。
见雪想了想:“这事是外院安排的,不如去问问任侠或者仗义。必定知道。只是,奶奶,如今太太不在家,咱们到底能带多少人,这个可谁能说了算呢?因为要支取银两,我想不如就一道问了大奶奶?”
拾柳却皱了柳眉道:“初春好好的,干嘛要跟着去?我听说她们家在给她说亲呢……这一去两三年,可别耽误了。”
英姐儿听了这话,跟初春的话对上了,想了想还是跟她们说实话:“初春说他们家要把她给人家做填房,让我带了她去,避一避。”
见雪本来要带着香草出门,闻言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奶奶,这事儿我看还是打听打听的好。”
英姐儿闻言有些迟疑,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你先去办事。回来咱们还有要紧事商议呢!”
见雪带着香草出门,英姐儿正要吩咐拾柳去找任侠打听上船的事,就见香草上气不接下地又跑转了回来,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奶奶,奶奶,出大事了……说是,让奶奶到前面去接圣旨!”
第64章 懿旨
接圣旨?英姐儿只觉得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然后又是一个炸雷把自己炸得粉粉碎。她一个砍柴的丫头,皇上知道她是哪亩地里冒出来的白菜苗?
英姐儿摇摇晃晃地扶住了炕桌:“你没听错吧?”
见雪进了门,满脸的惶急:“奶奶,是真的!刚才碰到来传讯的嬷嬷,我们才跑了回来。”
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英姐儿满脸发白,见雪忙道:“奶奶,指不定是什么好事呢!奶奶莫急!”
说话间,周四郎也进了门,倒还镇定:“不是圣旨,是太后娘娘懿旨,前面在摆香案呢,咱们赶紧换了衣服。”
见英姐儿还呆着,索性,伸手拉了她的手进了屋。英姐儿的手摸上去,微微的粗糙,此时手心微微的汗湿。
周四郎紧紧地攥了攥:“没事,别怕。”英姐儿看看紧紧被拉着的手,又看着他,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一众丫头们也都跟了进来,一通忙活。拾柳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动作极快地给英姐儿重新梳洗、挽发、插戴。一边翻找英姐儿的衣裳,一边道:“奶奶这些衣裳可真是不能看,糟蹋了好料子,赶明儿我给奶奶改改。”一边好容易找出来一件猩红提花缎,绣了花开富贵的褂子来,又给配了黑色罗裙,道:“这也来不及熨平熏香了。”
见雪见了,道:“你只管忙别的,这褂子我来熨。”说着拎了褂子,飞快地往厨房去了。
香草则忙着翻鞋子,一双双递给拾柳看。香萝就在一旁打下手,四个丫头围着英姐儿,倒把周四郎给甩在一边。
英姐儿见了,吩咐香萝道:“你去给守贤说一声,让她带人进来给爷换衣裳。”香萝忙飞也似地去了。
一会儿工夫,拾花也来了,见英姐儿差不多已经装扮停当,倒是有些意外,见了礼便走了。
两人收拾妥当,到了前面大堂,就见香案已经摆好,周家众人挤挤攘攘也不知道到齐了没有。宫中的人应该还在一边房舍中暂时歇息。
如今周夫人不在家,老太太不理事,都是焦氏打理内院,外院又有得力的管家,周家逢年过节也是常有宫中恩赐的,诸事井井有条。
老太太按品大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扫了英姐儿一眼,便转过头去。
到了时辰,便开了中门,众人跪倒在地,迎了懿旨进来。
众人俱低头屏息,只听见一个略尖细的嗓音道:“寿德皇太后懿旨有諭:周门黄氏生于蓬门,疏于教习,桀骜不驯,屡出祸端,京师咸闻。实有毁我妇人之誉也。然念其初嫁,今遣内女官一名,教其熟读女戒,并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以成妇顺也。”
英姐儿听不懂,可周家自老太太起都羞愧欲死,愤恨难已,还得跪地谢恩。
周四郎则偷偷看了英姐儿一眼,心中疑惑不已,虽说自己也算是奉旨成婚,可皇帝日理万机,自己闺房之中这点儿小事,怎么会惊动了后宫太后?还特地派了人来申斥,又遣了女官来监督学习。这是明晃晃地打周家的脸啊!
周四郎所不知道的是,虽然他自己近日也常出门会友,但众人想着他马上就要离京,都好心让他避开了坊间流言,所以他还浑然不知,他与英姐儿的事确实是早已京师咸闻。英姐儿关在家中,更是一无所闻。
懿旨说得相当地委婉,其实他们夫妇早已经是奸夫□□、臭名昭著,影响极坏,所以连太后都忍无可忍地发旨训斥,并且还派了女官来替周家管教媳妇。
这话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出来的,那书楼茶馆之中竟有说书的改了名姓,唱讲出来。
基本回目如下。
第一回:俏郎君见异思迁,苦命女投缳自尽
田氏路遇吉四郎,贪慕富贵,强索香囊,勾搭成奸。四郎见异思迁,悔弃婚约,青梅竹马苦命午小姐不堪受辱,投缳自尽。
第二回:愧四郎背妻偷祭,妒田氏追打山门
皇上英明旌表午小姐节烈。四郎心中内疚,怀念午小姐,于旌表落成之日偷偷前往拜祭;不想田氏得知,连夜追赶,大闹山门。四郎逼于田氏淫威,过山门而不入,被押回家中。
第三回:悔四郎避妻自锁,毒田氏斧劈院门
四郎回到家中,心中痛悔,不欲与田氏相亲,锁了院门,避之不见。却被田氏以斧劈门,撵走四郎忠心婢女。
第四回:四郎母教媳被欺,田氏女火戏四郎
四郎母欲管教田氏,反被气得病倒。四郎终于忍无可忍,奋起反抗田氏淫威,将田氏锁在家中。田氏奸猾,竟放火烧屋,骗得四郎开门,逃了出来,反将四郎锁住。
欲听下回分解?对不起,周家的这出大戏刚演到这一回,无法保证日更。
本来这事传到坊间不过是戏说。老太后闲坐宫中,得空了看看戏,听听太监宫女说些京师趣闻。听说了这一节倒也没有当真。自来人言可畏,以讹传讹,不足为信。
这一日,皇上下了朝来给老太后请安,不知怎的竟提起此事,皇上闻言一惊。这许家的事还闹个没完了?便命人去传礼部官员来询问那众妙庵之事。
礼部官员当日也听得小道姑提起有周公子要给许小姐修坟扫祭,却因新婚妻子在一旁,交待了几句便匆匆走了,并未上山。见皇帝垂询此事,也不敢添油加醋,只道:“周四郎确有前往众妙庵,却未上山拜祭。黄氏也确实在场。当日情形如何,臣未得亲见,不敢妄禀。”
皇上心中震怒,周侍郎信口旦旦说什么儿子与许家女并无私情,如何倒念念不忘,新婚之中就毫不忌讳前往拜祭?不管此事真假,无风难起浪,这事必定早是轰动京师,不然如何会传到太后耳中?这周侍郎治家如此无方,如何能堪任大事?!
太后见皇帝怒气腾腾,心中暗悔失言,不该将这些捕风捉影之事传给皇帝,只得道:“皇儿,所谓家丑不外扬,这周侍郎家中传出这些丑事,必有缘故。不如哀家派个老成的女官前去,就说是教导那黄氏,探听清楚真相,皇上再做定夺不迟?”
周侍郎暗暗叫苦。他也不是半点没有听到外间传言,只是想着关了英姐儿,送走四郎,这谣言不过几日就又被新的话题盖过了。谁知道,宫里老太后消息居然这么灵通?家中要是住进了太后身边的心腹女官,可真是脖子上系了套,头顶上架了刀!
周侍郎心中早把那在后面扇阴风点鬼火的人骂了祖宗八代,表面上恭敬有礼,规规矩矩地得伏在地上,磕上几个响头:“臣周盛业谢太后娘娘对周家的恩赏!周家上下莫不感激涕零!祝娘娘千岁千千岁!”
待重礼送走了传谕的公公,周夫人不在家,只得由老太太去跟那位女官交接。
这位女官姓宋,年岁不过四十上下,在老太后身边是个极有脸面的。她自八岁入宫,三十年都在宫中,本来早可归家荣养,奈何家中亲眷全无,老太后索性就留她在身边,教习新进女官,闲时在太后跟前聊天说话讲古,宫中倒俱都称一声宋先生。若论品级,倒是正五品,与宫正平级。
平常勋贵仕宦之家,若能延请宫中放出来的积年嬷嬷教习规矩就已经难得,无不厚礼相待,如今周家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倒来了这么一尊大佛。
老太太自己因为周侍郎得了个淑人称号,算是三品。可是也不敢在宋先生跟前拿大,恭恭敬敬地请了宋先生上座,宋先生却恪守礼仪:“老淑人不必客气,还请上座。”
老太太这才坐了,与宋先生叙话。
这边周侍郎退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赶紧把周夫人给接回来。第二件事就是叫了周侍郎英姐儿到书房训话。
英姐儿一直脚底发飘。她到现在还晕头晕脑,这是太后娘娘觉得她太不听话,给派了个女先生来吗?可是自己明明已经很听话了,连出月亮门,她都没有想着要动刀子扛斧头。怎么都要出发去苏州了,偏偏宫里来了人,她还能不能去了?
进了书房,周四郎见她面色苍白,摇摇晃晃的样子,便道:“老爷,黄氏没经过这些,这会儿只怕已经站不住了,不如……”
周侍郎怒火冲天:“小畜生,还敢多嘴,赶紧跪下!”
这一喝骂,英姐儿愣住了,还以为周侍郎会冲着自己来,没想到先骂了周四郎。头倒也不晕了,还有功夫在心里暗道:“老爷真是气糊涂了,这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感谢收藏小天使,庆祝收藏突破30!24日 双更,第一更半夜鸡叫;第二更大概晚上八点左右。
第65章 妖怪
要说周侍郎行走官场多年,这点儿手腕还是有的。虽然莫名地中了一刀,厚礼送公公出门,就得了那公公的话头。又问了老二老三几句,才知道这是周四郎私下去给许月英修坟惹出来的祸。
老太后知道点儿周家的丑闻,他不太放在心上;可是皇上知道了此事,对自己的忠心起了疑,这才是种下了可能毁家灭族的祸根!
几个儿子中,周四郎读书最有天分,又是嫡子,周侍郎对他原本最是寄予厚望,可是如今心里恨得吐血!田氏!田氏!都是自以为高贵、自以为聪明的田氏这个蠢货干的好事,把好好的儿子带成这个蠢样!
他看着周四郎英姐儿一跪一站,都是一脸白痴懵懂的模样,心里竟升起深深的厌恶。这一对蠢货早日离家早日妥当!
他无力地坐下,指着地上,喘着气道:“黄氏,你也跪下!”
没有高声喊叫,也没有眼神冰冷的周侍郎,竟莫名地让英姐儿感到害怕,她乖乖地跪下了,低了头,不敢说话。
“你们可知道,那宋女官是来干什么的吗?”周侍郎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虚弱,完全没有平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势。
周四郎挨了那句骂,心中激愤,咬着牙当听不见。
英姐儿见他不说话,嗫嚅道:“圣旨,圣旨……我听不懂。”
周侍郎也懒得去纠正她是懿旨不是圣旨:“那宋女官是来看……你们夫妻究竟是真是假的!”
这下不说英姐儿,就是本来满腔愤怒的周四郎也惊得抬起了头:“怎么会?”
周侍郎冷笑道:“那要问问你这位多情多义的俏郎君了!新婚燕尔还不忘那山上孤坟!也要问问你这位胆大包天的小媳妇,进得周家门,闹出多少惊世骇俗的事情!”
英姐儿闻言看了周四郎一眼,周四郎面色惨白,当日碰到礼部官员的事也是意外,他为此没敢上山,又有黄氏在侧,还以为不会惹出事来,谁知道,事过这么久,居然会传到宫里去!
他咬了咬牙,不肯认错:“老爷当日也曾去拜祭过,儿子以为拜祭故友是人之常情。”
要不是那位宋先生现在就在周家,听太后懿旨里的意思,只怕还要呆上一阵,周四郎这顿板子是绝对逃不掉的。
英姐儿想到当时情形,除了一个小道姑也没有外人,就这样话还能传到宫里去?她想着想着,不由得汗毛直立,看看周侍郎,又看看周四郎,突然明白了,当初周家为什么宁可娶了自己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也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这周家看着风光,可是论稳当,还不如黄家呢!她可真算是上了贼船了。
她抬起头来:“老爷说,如今我们要怎么做?”她那句马屁可不是乱拍的,她是真心觉得周侍郎是周家最聪明的人。
周侍郎倒没想到这个媳妇平时傻归傻,关键时刻倒还真是个有点儿灵气的。
“你们两个先对好了词。到底你们俩是怎么……四郎是怎么瞧上你的,你们又是怎么想起来去看许姑娘的?”
三个人反复对了词,周侍郎见两人说得都顺溜了,这才稍微放了点儿心。吩咐道:“如今周家安危都在你们两个肩上,在宋女官跟前,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翼翼,恩恩爱爱!还有,明日太太就回来了,黄氏,你要知道你跟周家是一体的,你要再胡闹,整个周家都会跟着倒霉,凡事三思而行!去罢!”
回到屋里,英姐儿见周四郎一脸的灰败,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劝解道:“四爷,你说咱们要怎么样,才算是恩恩爱爱?”话未说完,就听见香草在屋外喊道:“奶奶,奶奶,宋女官朝这边来了,老太太和拾花姐姐陪着呢!”
英姐儿和周四郎都惊得跳起来,忙互相帮着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奔到门边去站着迎接了。众丫头也都跟在身后,倒是整整齐齐。
英姐儿只看到一双脚,雪白的棉袜,褐色的丝鞋,花色全无,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英姐儿头也不敢抬忙屈膝行礼:“周门黄氏见过宋女官。”
就听一个平静得听不出起伏的声音缓缓地道:“黄氏,起身吧。我既得了太后差遣,少不得要在这里住上些日子。我听说家里都唤你一声英姐儿,我也如此叫你,可好?”
英姐儿吃了一惊,这个宋女官怎么这样好说话,连叫自己什么都要问一问?想着当初老太太可是自说自话就叫了自己英姐儿,心中敬服,忙躬身作答:“好!”
这声回答,老太太又面露不虞,倒是宋女官惊讶地露出了一点儿笑意:“那你也不要叫我宋女官了,叫我宋先生可好?”
英姐儿点点头:“好!宋先生好!”
那宋女官到底忍俊不住:“英姐儿好!你抬起头来,让我认认,也认认我。”
英姐儿这才抬头,有些好奇地看着宋先生。
宋先生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英姐儿。如今的英姐儿已经跟刚进门时,大不相同。今日又经过拾柳一番仔细收拾,倒让宋先生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二八妙龄女子,一头乌发如云,梳着牡丹头,正中挂一串红宝金凤钗,左右各四枚金花压鬓,耳坠同色红宝水滴金耳坠。肤色虽不够白皙,但匀净光洁,气血充盈,生气勃勃。眉如翠羽,修得微微平直,脸上画着飞霞妆。一双明眸如秋水晴波,纯净无暇。鼻直微宽,唇如元宝,竟是一位娇憨俏丽、天真明媚的小娘子,哪里有坊间传说半分奸猾毒辣、阴险淫邪之像?
宋先生心中暗暗叹息:“延寿尔能私好恶,令人不自保妍媸。丹青有迹尚如此,何况无形论是非。”
英姐儿也暗暗打量着宋先生。只见一位四旬上下的妇人,头插碧玉簪,挽着紫色巾帼巾,鬓发一丝不乱,耳上一对珍珠,无半点累赘,再简洁不过。身上穿着一件水青色提银色宝象花褙子,窄袖,底下是素白六幅湘裙。眉毛淡淡的,眼睛细长,鼻子挺直,嘴唇略薄。面色温和。
英姐儿一望就觉得惊奇,心道:“还以为太后身边的人也跟周家人一样鼻孔朝天看人,没想到这位女官竟然这般待人亲切。”心中欢喜,就露出笑容来。
宋先生见她这般,也微微地笑了起来,唇下露出一对儿深深的小米酒窝,倒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岁。
老太太初时见英姐儿应对笨拙,还害怕宋先生见怪,见两人相视而笑,松了一口气道:“英姐儿刚刚进门,做事难免不知道轻重些,左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罢了,我和她婆婆倒都喜欢她这直性子。”
英姐儿听了低了头,不敢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宋先生又见了周四郎,也不多说什么,便回了老太太:“老淑人不必赔着,我自到了这里,难道英姐儿两个还敢轻慢我不成?”
老太太这才带着拾花有些不放心地走了。
英姐儿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再多听几句老太太那些肉麻的假话,真不知道她还忍不忍得住。
英姐儿和周四郎迎了宋先生进正屋大堂,让了上座,进了茶,才道:“先生,我这里房屋宽敞,您想要住在哪里?还有我这里婢女也不少,您挑一个伺候您吧?”
宋先生也不挑剔她说话不当,看了看左右,道:“你们夫妻住在哪里?”
英姐儿指指东侧:“我们在东侧。西侧如今就是一间小书房。”
宋先生笑道:“那就住在西侧吧。”
见英姐儿屋外一排站着的婢女,随手一指:“就她来吧!”竟是指了香萝。
香萝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一夜也没有什么话说,到了第二日一早,英姐儿和周四郎不免请了宋先生一起用早饭。
周四郎和英姐儿昨日商量了一番,如何表现夫妻恩爱。如今正是时候。
周四郎便夹起一个芝麻花生包子放在宋先生碟子里:“先生请用。”完了,又夹了一个放在英姐儿碗里:“英姐儿,你的!”
英姐儿见状,却笑眯眯地夹了一筷子腌红辣椒放在周四郎碟中:“四郎,你多吃点儿!”
周四郎抖了一抖,内心咆哮:“我不吃辣!”可是当着宋先生的面,只得满面堆笑:“不用管我,你伺候先生用饭。”
英姐儿这才道:“先生,昨日忘了问先生,不知道先生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宋先生慢条斯理笑了笑:“这倒不必问了。我今日就打算回去了。”
周四郎和英姐儿吓得筷子齐齐掉在桌上。周四郎话都说不利索了:“先……先生,可是我们招待不周?”
宋先生看了一眼英姐儿,又看了一眼周四郎:“还是吃完饭再说吧!”
宋先生也不管这夫妻两个怎么挤眉弄眼,味同嚼蜡地咽下这顿早餐,自己不紧不慢地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燕窝粥,若干各色小菜。这才放下筷子,道:“到书房来说话。”
周四郎和英姐儿战战兢兢地站在书房里,宋先生站在书桌前,拿了纸笔,周四郎忙上前忙着磨墨。
宋先生也不坐下,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周四郎一看,双腿一软,“扑通”就跪在地上了,英姐儿认了不少字,可这几个竟一个也不识。急得不知道该不该跪下,周四郎忙一扯她,她也只好跟着跪下了,周四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未曾圆房?”
英姐儿心里慌张,惊骇地看着宋先生,就跟看着妖怪一样,她……怎么看出来的?
第66章 大笑
周四郎听说过宫中自有各种秘法。这位宋先生既在宫中住了三十多年,一眼看出来自己未曾圆房,也不奇怪,根本没想过抵赖。只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
英姐儿却觉得除非宋先生有妖法,不然决计看不出,要不要打死也不认?
两人各怀心思,可怜昨日做的各种准备在宋先生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如今却如何是好?周侍郎说了,宋先生就是来看他们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的,这回看穿了,他们两人,还有周家会不会大祸临头?
想到这里,英姐儿看看十分亲切的宋先生,又觉得要不要跟宋先生说实话?也许知道了他们的不得已,宋先生能帮着掩饰?她看向周四郎,周四郎见她神情,一个冷颤,这傻丫头是要坦白吗?周四郎一急,大声道:“宋先生,此事与英姐儿无关,是……是小生有疾。”
周四郎嚷出这一句,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
宋先生缓缓地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面上神色不变:“英姐儿,你说呢?”
英姐儿看着周四郎,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情绪在涌动。“此事与英姐儿无关……”
就像周侍郎说的,嫁给他,他的事、周家的事就都跟自己有关了,这种时候,怎么撇也撇不清了。
英姐儿犹豫了一下,看着宋先生的眼睛道:“是我,不是他!”
周四郎狠狠地瞪了英姐儿一眼,把她往后一扯:“你别捣乱了。”英姐儿眉头一皱,恼起来,撅起元宝嘴,狠狠推了他一把。
周四郎被她给推得一歪,身子又差点撞到旁边的书架上,怒道:“你又推我!”一边慌张地看着宋先生,这可好,就是没圆房,要说自己有病,还是可以勉强说恩爱的。被她这一推,连恩爱也没法装了。
英姐儿却怒目一瞪道:“你不扯我,我推你?!哪有你这样的,第一次见面就往人家怀里闯?当着宋先生的面,就拉拉扯扯的不给我脸,嫌我不会说话是不是?!说你是瞧中我才娶的我,谁信!”
周四郎忽然明白过来,头一缩,装作很害怕被打的样子,就坡下驴:“就是,你一个母夜叉,我眼睛长在脑后头才看上你了?!”
宋先生轻轻咳嗽一声,两人都赶紧规规矩矩地跪好了:“英姐儿,你说!为什么是你?”
英姐儿气哼哼地道:“我不识字,又不懂他们家的规矩,进门他就给我啰啰嗦嗦地立规矩,瞧不起我。我就说,他要敢碰我,我就一脚把他踹到床下去!”这话也是真话。
假作真时真亦假,你越要证明什么,别人倒未必肯信。可你越是表现得不像那么回事,别人反倒信了。
宋先生低了头,眼神在他们俩之间转了几圈,笑了笑,突然道:“我不吃虾,喜欢吃辣。其他尚好。”这一对小夫妻,是真是假,倒是可以多看几日。
英姐儿和周四郎都大大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充满惊喜,随即又脸上一红,都低下头去。宋先生看得莞尔,温和地道:“都起来吧!”
两人才要慢慢站起,周四郎先站起来了。英姐儿衣裙累赘,才要站起来,就见周四郎伸过来一只手,雪白修长。英姐儿又热了脸,微微咬了唇,伸手抓住他的手,站起身来。
宋先生指了指一边的两把圈椅:“宫中规矩严,出了宫,我倒想闲散闲散。你们坐着说话。”
英姐儿就近坐了,周四郎见她坐下了,这才坐下。两人都腰板挺直、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
宋先生慢悠悠地道:“英姐儿,太后娘娘派我来教你,你说来听听,你都会些什么?不会些什么?”
英姐儿眨了眨眼,这话怎么回答好,想了想,道:“我样样都会。没有什么不会的!”虽然宋先生人很好,可是她厉害得跟妖怪似的,还是说自己样样都会,让她赶紧走吧。不然跟周四郎怎么装啊?
这回不但周四郎没憋住笑,连宋先生脸上也憋不住了。
宋先生“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你这样样都会,都有些什么样?”
英姐儿当然也知道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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