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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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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便得活在夹缝里。但拒了她,姜黛君转而投到魏建门下,西边两处合力,未必不能与永宁分庭抗礼。得之极利,失之极害。”
  四目相对,她语气镇定,眼底却分明藏了点忐忑。
  傅煜伸手握在她肩膀,神情郑重。
  “家国天下皆男儿之事,成王败寇,凭的是真刀真枪的本事。从前会轻率答允婚事,是没有中意之人,不以为意。但如今有了你,枕边妻子,我只想娶心爱之人。”
  “那将来……”
  将来如何,她虽未挑明,但从京城到齐州,这么些风波下,以她的聪慧,想必猜得出来。
  傅煜站起身,而后蹲在她旁边,身姿魁伟挺拔如旧,却已不是从前的居高临下。
  “父亲此生钟情于母亲,纵母亲过世,也无续弦之意。我傅煜以前行事虽混账,身为夫君极不称职,但攸桐,我既决意娶你,便会一心一意。人生百年倏忽即过,不管在齐州,还是到京城,夫妻一人一心,白首不离。从前的诸多亏欠,我会用余生的几十年慢慢弥补——只要你愿意不计前嫌,再嫁给我。”
  他说得极为郑重,一双手握紧她的肩,用力而克制。
  咫尺距离,她盖着薄毯坐在圈椅里,他蹲在身边,不是心高气傲、冷厉狠辣的兵马使,而是曾同枕共榻、嬉笑相伴的傅煜,那个不顾一切,以血肉之躯冲进火场救她的男人。
  攸桐凝视他的眼睛,深邃而笃定,没半点隐藏躲闪。
  喉头不知怎的一哽,她忍着眼眶酸热,低声道:“此话当真?”
  “当真。”傅煜牵着她手,捂在他胸口,“这辈子,认定你了。”
  砰砰的心跳,坚实有力,克制忍耐许久的期待从眼底露出来,是他素来清冷的眼底少有的热烈。
  攸桐看着他,渐渐的,唇角扬起,眼角有一滴热泪滚落。
  她闭上眼睛,嘴唇落在他额头,“傅煜,这番话我记住了。你说的,我就信。往后不管坎坷还是坦途,都一起走。我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心怀疑虑,多留后路。”
  傅煜抬头,声音低沉,带些许笑意,“坎坷的时候,我背着你走。”
  攸桐忍不住一笑,点头道:“好,那明日的宴席上,我不拆你的台。”
  ……
  傅昭的这场答谢宴是他亲自安排,韩氏帮着操持的。有了亲姐姐点拨,傅昭也明白了此宴的真正意图,便格外上心,设在了寿安堂附近的暖阁里。
  当日前晌,出人意料地,贺清澜竟也出现了。
  ——自那日傅煜言明态度后,姜伯彦兄妹会意,没再来傅家打搅,在东林寺着火的次日便启程往西,打算以探亲的名头拐到去魏建那里。贺清澜原本该保护姜黛君同行,不过她此行是为情面,而非职责,不必受姜家兄妹约束,便说尚有要事未了结,请姜家兄妹先行,她随后赶到。
  总归永宁境内太平,以傅家父子的行事,想必也不会放任贵客出事,平添事端。
  姜伯彦兄妹无可奈何,又不能绑着她同行,只能放任。
  傅昭见她去而复返,意外又高兴,特地命人添了碗盏筷箸。
  到巳时初,一辆平淡无奇的青帷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傅家侧门前。
  车帘掀起,露出里面端坐的美人,云鬓如鸦,青丝斜坠,簪了支精致的珠钗,发髻梳得整齐而不失慵懒。秀致的脸颊,黛眉杏目,探头看向这座暌违已久的府邸门楣时,神情里有些许恍惚。
  攸桐罗裙束腰,锦衣精致,在春草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自打和离后,攸桐这还是头回来傅家门前,熟悉的青石长街,逶迤红墙,十数步外的正门口,有兵士盔甲严整地守着,黑底烫金的匾额高悬,门口两座铜狮子年岁斑驳,威风凛凛。那是只在贵客登临时开的正门,于傅家而言,用到的次数少之又少。她和离之前,有限的几次出门时,总会掀帘瞧一眼,心中油然而生敬重——
  不管内宅女眷行事如何,傅家男人披肝沥胆、镇守疆土,都令人敬佩。
  而手握重兵铁骑,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傅煜,自然也在其中。
  此刻,傅煜正站在侧门前,墨金长衫磊落,乌金冠束发,纵不带剑纵马,也英武端毅。
  初冬的暖阳铺在府外,照得人身上热烘烘的,他抬步迎过来,亲自引攸桐入内。
  途中仆妇瞧见,各自瞠目结舌,继而暗里打听,得知是傅昭特地设宴答谢,如今管事的少夫人韩氏亲自招待,纵不敢多议论主家之事,诧异之余,难免暗自掂量。这般阵仗传到寿安堂里,傅老夫人沉默了良久。
  从前的偏见已然消弭,她对攸桐的芥蒂,如今只系在和离的事上,觉得此女固执任性,不像沈氏和韩氏懂事乖巧、柔顺收敛,伤了傅家的颜面。所以那日傅煜斩钉截铁地说要娶攸桐,不容置疑时,她纵无力反对,心中毕竟拧着疙瘩。
  如今这疙瘩也没什么用了。
  东院里,由傅德清起头,底下傅煜兄妹三人和韩氏都跟攸桐交情不错,哪怕她已出府,也没断了往来。这回攸桐冒死递信,帮着救下傅昭和贺清澜,算是个小功臣。她即便心胸再狭隘,又哪能枉顾功劳,只揪着过去那点过节不放?
  遂以道谢为由,在攸桐过去后,送了两样东西。
  从前的误会、争执、过节,就此翻篇,之后的两月里,傅煜父子一面盯着赵延之,一面遣人往楚地散播传言,韩氏则留在府里,按着傅德清的吩咐,筹备傅煜重新迎娶攸桐的诸般事宜。攸桐也没耽搁,修书告予京城父母之余,拿出这一年赚的银钱,给自己添嫁妆,连同先前的一道,在小院厢房里摆得满满当当。
  京城里风起云涌,魏思道无暇抽身,魏夫人却千里赶来,为女儿理妆送嫁。
  ——比起前次的忐忑、担忧、不舍,这回是真的欢喜、欣慰。
  腊月廿六,国丧尽除,气象渐新。
  临近年关的喜庆氛围里,傅家办了场热闹而盛大的婚事。


第111章 大婚
  从梨花街到傅家府邸, 要走的路不算太远。
  魏夫人甄氏早几日便赶到了齐州,跟攸桐住在一处, 帮着女儿打点,从嫁衣凤冠到出阁之日的仪程,乃至攸桐备的嫁妆, 都挨个过目,免得有疏漏。一圈看罢, 见攸桐做得比她想的还周全细致,才算放了心。
  出阁前夜, 母女俩临睡前夜谈时, 又特地叮嘱了一番。
  说上回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许多不得已之处,攸桐既决意和离,她和魏思道也无从插手。如今攸桐能随心挑选夫君,既还是嫁给傅煜, 便须收了任性, 往后照顾夫君、侍候长辈、和睦妯娌, 该有个高门少夫人的样子,再不可跟从前似的胡闹。
  攸桐挨个应了, 瞧着甄氏比她这正经出阁的人还紧张,又撒娇玩笑了几句。
  临睡时,夜已颇深。
  次日清晨起来, 便忙着梳妆打扮, 许婆婆和甄氏坐镇, 春草、烟波和杜双溪都没去涮肉坊,留在院里陪她,加上喜娘等人,几乎挤了满屋。寒冬将尽,春光初生,整齐洁净的院里张灯结彩,喜红的绸缎缠满梁柱,庭院里一树腊梅吐了黄蕊,更添几分春意。
  嫁衣、凤冠皆已齐备,攸桐翻过年便是十七,身段长开,比从前更添袅娜韵致。
  喜娘是个生得颇福气的妇人,伺候过齐州许多高门贵户的新娘,很有眼色。见甄氏隐有不舍之意,攸桐神情从容和缓,不时挑些高兴的事来说,猜得她心思,也变着法儿宽慰甄氏,直说攸桐命格高贵有福气,嫁的夫君是满永宁最出挑的男人,往后定有享不尽的福。
  梳头时,说满头青丝柔滑如黑缎,化妆时,便说眉目姣好天生丽质,帮着穿衣时,又说身段出挑,盈盈有致,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尖儿,狠狠夸了一通。末了笑眯眯夸赞甄氏,说做母亲的是个有德有貌,才会养出这版容貌出众、气度雍容的美人儿。
  都说自古美人配名将,攸桐嫁了傅煜,是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往后夫妻和睦、感情融洽,定能过得和顺美满。
  甄氏即便知她是恭维,听着她喜气的话语,也不好露出眼泪来。
  便强自打起精神,待傅煜来迎亲时,高高兴兴地送攸桐出门。直待花轿在喧嚣鼓乐的簇拥下走远,马背上傅煜那喜红挺拔的身影拐过街角,才扶着门框,欣慰落泪。
  ……
  齐州城里,已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上回傅澜音嫁予秦韬玉时,因两家都是齐州高门,婚事办得也颇为隆重,送聘礼、抬嫁妆时,也曾引得百姓争相围观。如今临近除夕,各处忙着买爆竹、糊灯笼、添年货,街上本就热闹,听闻傅煜娶妻,岂能不好奇?
  聘礼嫁妆还在其次,就迎亲的队伍,便是十数年都难碰见的。
  ——花轿精致而喜庆,四角流苏高悬,帷上绣着丹凤朝阳,轿身雕镂百子图和富贵花卉,朱漆烫金,精美华丽,背后鼓乐笙箫,队伍装束簇新夺目。而在迎亲的队伍前后,则是傅家护院的卫兵,盔甲齐整、精神抖擞,因是军旅硬汉里选拔。出来的,昂首走在街上,鹤立鸡群似的,比王府的依仗还要惹眼。
  而傅煜骑了黑影,穿着喜庆吉服,剑眉朗目,凤仪峻整。
  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铁腕战神,也是齐州百姓敬重畏惧的守护之神。
  沿路皆是闻讯特地来看的百姓,为傅煜的风姿折服之余,难免看向那顶花轿。
  那里面坐着的女人,该是何等天姿国色、气度出众,才能得这男人的青睐?
  满城皆知傅将军迎娶娇妻,此刻的傅家,也是宾客盈门,喧嚣热闹。
  前年娶亲时,因傅煜没当回事,便是内宅筹备,贺客除了常往来的男客女眷外,便只永宁帐下颇要紧的官员,至于旁的,傅煜并未知会。这回虽是再婚,傅煜却没打算含糊,因心里为娶妻而高兴,除了女眷操办外,还特地知会了昔日曾并肩征战的将士。
  这些人跟着傅煜出生入死,听说要喝傅将军的喜酒,岂不快活?
  傅家军中虽纲纪严明,抛开上峰下属的身份,却也是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
  除了杜鹤仍须恪尽职守地负责周遭安危秩序外,旁的相熟将士,但凡没要事在身的,这一日皆来道贺。男人们难得碰见喜事聚到一处,又都是粗豪直率的汉子,平素严守军规不敢碰酒,而今能敞开肚量,在傅德清的含笑招呼下,已然开了酒坛,早早地喝酒热闹起来。
  待新娘迎来,整个傅家酒香四溢、红灯绸缎,汉子们粗豪的笑声传出来,跟从前迥异。
  攸桐在轿中听见,不自觉牵出笑意。
  花轿在府门前停稳,无需喜娘动手,傅煜亲自扶着她下来,两人携手进了府,拜堂成亲。
  傅德清端坐在上,满面笑意,周遭贺客不敢招惹傅煜,军中汉子却连连起哄喝彩,听得攸桐心肝儿乱颤,生怕这群人高兴得过头,跑来闹洞房。
  还是傅煜一声清咳,眼风甩过去,才镇住那群铁汉。
  过后入洞房,因田氏早逝,便是长嫂韩氏带着亲近的女眷过去,行撒帐之礼。
  新房仍在南楼,原先陈设的桌椅几案没挪动分毫,还按着攸桐的喜好,添了许多。周姑带着满院的仆妇丫鬟侯在门口,待新娘来了,便亲自捧上物色彩果。
  新房内龙凤烛高燃,床榻里焕然一新,挂了喜红锦帐,摆着鱼水合欢的锦被。
  新人夫妻对拜坐床,新娘的面容藏在盖头下,那身嫁衣却贴合着身段,勾勒出曼妙的肩、窈窕的腰,雍容华贵。旁边傅煜身材魁伟、风姿英武,玉冠之下,素来冷清威仪的眼睛难得的带着笑,一只手偷偷伸过去,借着宽大的衣袖遮盖,牢牢握住妻子的手。
  女眷们笑着夸赞,抛洒彩果。
  周姑在南楼待了数年,见过上回成婚时的冷清,目睹了夫妻俩从疏离到亲近又和离的点滴,冷清伤感地守了一年半,终于又盼回了少夫人,岂不高兴?相似的新房,截然不同的氛围,再想起从前种种,竟是恍如隔世。
  她笑着笑着,眼眶便湿润起来,背过旁人,偷偷擦干。
  等傅煜当众揭了盖头,女眷连声夸赞后离去,傅煜也外出陪客,南楼才算得来片刻清净。
  周姑平复了心绪,去小厨房取了食盒,带丫鬟仆妇进去,恭敬行礼。
  “拜见少夫人!”齐刷刷的声音,暌违已久。
  攸桐摘下凤冠抬眸,正对上周姑的眼睛。
  熟悉而带几分慈爱的目光,瞬时勾起旧时记忆,她笑而起身,过去扶着周姑,道:“快请起来。”目光环视一圈,丫鬟仆妇都是先前伺候过她的,虽不像周姑般眼圈微微泛红,却都带着或深或浅的笑。
  便听周姑道:“听说少夫人要回来,我赶着将小厨房收拾起来了,这里头是些糕点汤水,比不上夏嫂的手艺,好歹能垫垫肚子。”说着,便将食盒搁到桌上,揭开盖子,里头是几样小菜—
  糖芋苗、桂花拉糕、酥香排骨、蟹黄豆腐、干烧笋尖,外加一份老鸭汤。
  都是攸桐爱吃的。
  木香端来茶水,烟波帮着摆碗盏,周姑瞧了一圈,没见春草,便问道:“春草姑娘呢?”
  “她已出阁啦。”烟波瞧见老熟人,也颇高兴,见攸桐吃得欢快,便代为回答,“嫁了咱们的许管事,是许婆婆的孙子,为人踏实能干,回头她跟许婆婆一道搬过来,便能见着了。”
  周姑笑着点头,“挺好,挺好。”
  仆妇们退出去,留下周姑、木香等常在屋里伺候的,趁着攸桐吃饭的间隙,聊些家常。
  外面宴席开得热闹,攸桐吃饱了饭,因今晨起得早,难免犯困,便到榻上眯着歇会儿。
  醒来时天已昏黑,龙凤喜烛高燃,屋里静悄悄的,剩周姑和烟波陪在旁边。
  问了问时辰,竟已是戌时二刻。
  这点儿合该吃晚饭,攸桐虽不饿,却还是叫她俩去小厨房寻摸,挑些好吃的糕点,拌个开胃的小菜来。她在屋里没事做,便在各处溜达,从侧间到内室,陈设皆旧时模样,次间的长案上,还拿玉白瓷瓶供了一束腊梅,半数含苞半数绽放,清香淡淡。
  只是枝干粗犷,只挑花多而不挑枝形,缺些奇趣深致。
  攸桐听见门外有动静,还当是周姑来了,便随口问道:“这腊梅是今儿剪的吗?”
  “昨晚剪的。”回答他的,是低沉的男声。
  攸桐闻声望过去,便见屋门开处,烛火闪了闪,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
  门扇掩上,屋里烛火重归明亮,傅煜那身喜红的吉服微敞,怕热似的露出脖颈,朝她走过来。今日宾客里有不少军中袍泽,他人逢喜事精神爽,似乎喝了不少酒,冷峻的脸上透出点红色,双眸精光奕奕,一进门便紧紧缠在她身上,深邃炯亮。
  那样的眼神并不陌生,在他坐在浴桶色。诱的那晚,攸桐就曾见识过。
  她下意识退了半步,“傅……夫君。”
  傅煜已经到了跟前,嫌这身衣裳碍事似的,又伸手扯了扯。一粒盘口被绷断,领口敞得更开,除了锁骨喉结,还露出了点胸膛,而他身上酒气颇浓,随着呼吸,烫热的落在她脸上。那只手熟稔之极,轻易勾住她腰身,揽着她撞在他怀里。
  隔着层衣裳,他的心跳传到她耳朵中,一声一声,有力而微微急促。
  攸桐毫无防备,陡然陷入他的气息,心跳顿时也乱了。
  她瞥了眼窗外,小声提醒,“春草和周姑待会儿就来了。”
  “不会。”傅煜低头,攫住她目光,神情里竟有那么点得意,“没人会来。”
  只有夫妻独处,孤男寡女,洞房花烛。
  傅煜满身的酒气化成热气,烧得呼吸和血液滚烫,往那梅花扫了眼,道:“这是我剪的。”
  “你……还有那闲情逸致。”
  “嗯,昨晚睡不着,去望云楼那边折的。”
  攸桐被他酒气熏得发晕,目光落在他的喉结嘴唇,胸腔里亦砰砰乱跳,胡乱道:“为何?”
  傅煜不答,在她疑惑抬眸时,才沉声道:“在想你。”
  声音到了末尾,已带几分喑哑,他的忍耐和装模作样似乎已用到了极致,瞧着她柔嫩唇瓣时,嗓音一紧,低头便吻了上去。像是久旱之人渴盼甘霖,像是走在沙漠的旅人看到甘露,迫切而用力。
  天知道昨晚他孤枕难眠,想着今日的婚事时,有多想冲到她身边。天知道和离后,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他有多后悔当日写下的休书,多想将软玉温香抱回怀里。天知道这一日他是忍耐着怎样的激动喜悦,才不至于在宾客跟前失态。刚才端着惯常的威仪端重招待宾客,好容易从酒杯中抽身出来,这一路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来,唯有他知道。
  而此刻,终于,只剩他和她独对。
  傅煜再不收敛,无需克制,一手扣着她腰身,一手扶着她后脑,狠狠地吻。
  像是要把先前拖欠积攒的全都讨回来一般。
  几近粗暴的唇舌掳掠,将她的呼吸攫取殆尽,只留下酒气弥漫,燥热如火苗。他的身体压过来,迫得她微微后仰,那只手从腰肢游移而上,捻着她耳垂肌肤,贪婪肆意。
  手肘碰到瓷瓶,哐的一声跌在案上。
  攸桐心里微惊,口中一声呜咽,揪紧他腰间的衣裳。
  傅煜的理智也被这动静稍稍抽回,睁开眼时,惯常冷清的眼底火苗乱窜,呼吸急促不稳,像是克制已久的饿狼。不待攸桐反应过来,他忽然伸臂,打横将她抱起,大步便往内室走去,喉结滚动之间,发出清晰的吞咽声,显然香软檀舌意犹未尽。
  红绡软帐掀动,裁剪精致的嫁衣被轻易剥下,搭在床畔。
  比起傅煜身经百战的身后,攸桐的娇软手脚几乎没半点反抗之力。
  衣衫零落,炭盆熏得一室春暖。
  屋外夜风寒凉,周姑袖手站在庭院,瞧见木香端了交杯酒过来,笑着摆手。
  “酒都喝过了,不必讲究,叫人烧好热水,等里头的吩咐吧。”


第112章 重礼
  旧岁将尽, 日渐天暖,不过夜晚仍冷得透骨。
  南楼里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廊下喜红的灯笼摇曳,彻夜不熄,甬道两侧的风灯朗照,满院尽是昏黄光芒。丫鬟仆妇们劳累了整日,也不觉得累, 因正屋里暂时没吩咐, 便围在厢房拿干果磨牙聊天,压低了声音笑闹。
  周姑和烟波坐在廊下炭盆旁, 各自围了厚厚的斗篷,也不觉得冷。
  这一年半里音书两绝, 两人说着府内外的琐事, 兴致勃勃。
  从戌时到子时二刻,屋门始终紧闭,偶尔有克制不住的动静传出,隔着层层门扇,也变得细微隐约, 吹散在夜风里。厨房里温水的丫鬟探头探脑瞧了许多遍, 周姑起初还不以为意,后来留意听梆子, 才惊觉已过夜半, 不由暗暗咋舌, 有点担心少夫人。
  ——傅煜久经沙场, 龙精虎猛,是能日夜不寐连轴转的人。若是和离前夫妻圆房,或许还能克制着疼惜些,如今攒了两年的相思,新账旧债一起讨,就是神仙都克制不到哪里去,攸桐那身板儿怎么承受得住?
  想了想,默默回屋,去取了些药膏备下。
  到子时过半,屋里才传来些许动静。
  傅煜鬓发散乱,身上随意裹了件外袍,赤脚走到次间,随手取个小物件挥向门扇,听见外头周姑回话的声音,才吩咐道:“备水沐浴,不必留人伺候。”声音低沉沙哑,藏着满足的欢愉。
  攸桐瘫软在榻上,努力抬起眼皮,红着眼睛瞧向那可恨背影,又缩回锦被蒙住脑袋。
  丫鬟仆妇从侧面的小门抬水进去,又乖觉地退出。
  傅煜半跪在榻上,俯身下去,隔着锦被低声问她,“还能动吗?”
  回答他的是两声有气无力的哼哼。
  他试着想掀开锦被,攸桐浑身力气都用在了两只手上,死死揪着不肯松手。傅煜失笑,便拿锦被裹着,将她抱到内室,洗去满身的汗腻。出来时,周姑已趁机往床榻上换了崭新洁净的被褥,攸桐钻进去,便再也撑不住,散架似的睡死过去。
  次日清晨起来,竟已日上三竿。
  满身疲惫并未消却,她脑袋里昏沉沉地,转过身想接着睡,猛然一根弦拨动,才想起这是新婚的头一日,照理该去拜见长辈,不宜睡得太迟。
  这念头冒出来,残余的睡意吓跑了大半,她掀开眼皮,旁边空空荡荡,傅煜不知踪影。
  强撑着坐起身,便见身上胡乱套了件寝衣,盘扣都系错了,衣襟半敞。目光落向胸前手臂上醒目的吻痕,昨晚最初的疼痛和后来的劳累便又浮上脑海,她暗暗咬了咬牙,这才疲惫地叫烟波进来。
  烟波就在次间里候命,疾步进来,温声道:“少夫人不多睡会儿吗?”
  “不能睡了。得去寿安堂。”
  “将军说不必着急的。”烟波掀开帘帐,就见攸桐裹着锦被,脑袋半垂地坐在榻上,便笑道:“他说前晌有事要出城,晌午才回,让少夫人等他回来,再一道去寿安堂。时辰还早呢,能再睡会儿,若是饿了,我去端碗粥来。”
  这样看来,傅煜还算是有点良心,有他的公务做借口,后晌去拜见长辈也未尝不可。
  攸桐绷着的那根神经霎时松弛,不待烟波多说,闭着眼睛又倒在榻上,蒙头再睡。
  这一觉睡得舒服惬意,醒来后拿温水泡了会儿,难受才褪去大半。
  小厨房里饭食齐备,到了午时,傅煜果然回府用饭。
  比起攸桐晨起时的无精打采,懒怠走路,他整个人神采焕然,一身磊落端贵的松烟色长衫,乌金冠束起满头乌发,如峭峰陡峙,肩宽腰瘦,双腿修长,健步而来时虎虎生风。那双眼睛深邃沉厉,如往常端毅,越过满院仆妇丫鬟,到了攸桐跟前,才稍稍和缓。
  “缓过来了?”他搁下手里一方锦盒,觑着她问。
  攸桐脸颊微红,扭过头没理他,只出门叫人摆饭。
  傅煜不以为意,自笑了笑,用完饭,便带她去寿安堂。
  ……
  离除夕只剩三天,加上昨日办了场盛大婚事,将宾客都聚在一处招待,傅家上下忙碌了整日,这会儿那股忙碌劲头还没散。
  寿安堂里倒是颇清净。
  昨日设宴时,女眷由沈氏婆媳和韩氏招待,傅老夫人陪几位要紧客人坐了会儿,便回寿安堂歇息。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来问安,至晚间才算安生,老夫人歇得晚、起得迟,也才用过饭,在院里看仆妇浇花。
  韩氏与她感情好,陪在旁边,沈氏婆媳几个也都在周围凑趣。
  不过比起从前沈氏有意恭维讨好时的婆媳和睦,如今显然是新宠换旧爱,韩氏紧随在旁,沈氏退在旁边,跟从前的一家独大迥异。好在韩氏也非恃宠而骄的人,虽在接内宅事务时不留情面地指出沈氏许多错漏,日常相见,也是以晚辈之礼相待,闹过那半年后,还能勉强相安无事。
  ——毕竟沈氏是相爷夫人,又是长辈,纵不在老夫人跟前受宠,地位却仍不可撼动。
  待夫妻俩进门行礼,老夫人便带众人入厅,少顷,傅德清和傅昭也到了。
  寿安堂里宽敞,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也不嫌挤,傅煜携攸桐站在当堂,先朝长辈拱手,说前晌有急事需他出城处置,不好让攸桐独自来,才会耽搁到如今,请长辈海涵。
  傅德清笑而不语,老夫人不知外面情形,倒是信了。
  从前再多的不满、龃龉,到如今,俱成往事。
  她瞧着孙儿那副新婚得意的模样,心里也自欢喜,待夫妻行礼时,便道:“修平既这般看重你,闹出那些事后仍执意娶回来,也是男的,往后夫妻相处,自该和睦谦让。我傅家不同别处,男人征战在外,又是齐州百姓之表率,行事更须谨慎周全。你那涮肉坊的事,修平说过,既是诚心去做,往后也不拘着你。但魏氏,进了傅家的门,便须记着,永宁帐下的万千百姓,每一双眼睛可能都盯着你。府里府外,须牢牢记着傅家少夫人的身份,举止不可有失。”
  冗长而郑重的一番话,年近古稀的老人说得颇为漫长。
  攸桐端然跪在垫上,行礼恭敬道:“祖母教诲,孙媳妇记下了。”
  “这玉镯是修平出生时,我和他母亲商量,命巧匠打造,又请高僧开过光的——”老夫人抬手示意,旁边仆妇双手捧上锦盒,她从中取出枚玉镯,亲手递予攸桐,“如今归你了。”
  攸桐伸双手接过,便见那玉镯通透精致,却不见人养过的莹润。
  而那样式色泽也是熟悉的——先前每回见韩氏,那位腕间都是这样一只玉镯,旁的首饰虽换来换去,手镯却始终没添,想来也是田氏留给傅晖儿媳的。这玉镯随傅家男儿而生,请高僧开光封存,当做婆母送给儿媳的礼物,寓意颇深,自是格外贵重。
  她上回进门,没听见长辈教导,更没见着这般贵重礼物。
  而今老夫人肯拿出来,显然也是认命了。
  攸桐郑重收下,而后给傅德清行礼。
  傅德清倒是没旁的叮嘱,只说攸桐既进了门,往后便是一家人,夫妻须扶持同行。
  到了沈氏,那位脸皮倒是够厚,浑然忘了从前要害性命的事,泰然喝茶。剩下几位妯娌,即便不知沈氏谋害性命的内情,眼瞧着沈氏受罚跪祠堂又被夺管家之权、秋娘夫妇受罚、攸桐和离出府,岂能嗅不出端倪?夹在祖母和婆母之间,待攸桐的态度便不过分亲热,却也不冷淡。
  满屋女眷里,没了傅澜音,便是韩氏态度最为亲热了——
  “南楼的事,先前都是周姑照看,她行事向来谨慎周全,这回筹备婚事新房,还多亏了他。原本该添些人手,又不知你爱挑哪样的人使,便暂且没添,明儿我再把人叫来,咱们一道挑可靠的人来使,往后用着也放心。好不好?”
  攸桐自知她这是避嫌,虽掌内宅中馈,却无意在谁跟前安插人手。
  遂莞尔笑道:“多谢大嫂费心。这两日忙着过年,等闲下来再添也不急。”
  “也好。”韩氏为这两件大事,确实忙得焦头烂额。
  寿安堂里气氛融洽,攸桐也暗自松了口气,回南楼后,趁着傅煜去书房理事,便找来周姑,打算赶在过年前将小厨房收拾出来——昨日婚宴上,傅澜音没来闹腾,等忙过年底这两日,小姑子定要回娘家来凑热闹,到时候,还不得拿美食招待?
  她在梨花街的那座院子打算留给杜双溪住,那位大半时间耗在涮肉坊里,若手痒做菜,食店的厨房管够。
  攸桐和夏嫂积攒下的那些宝物,还是搬到南楼才能物尽其用。
  遂寻了人手,列出单子,从厨房的炊具、酱菜到书房的闲书画轴,连同账本一道,由烟波亲自盯着,装箱搬运。
  这些琐事安排罢,已是暮烟渐起,飞鸟投林。
  攸桐昨晚被折腾得厉害,又是初次行房,身上难受得很,趁夏嫂准备晚饭的功夫,先到屋里歇着。睡意朦胧之间,听见外头隐隐传来说话声,迷糊着眼睛翻身坐起,趿着鞋下地,还没走到次间,便见外面人影一晃,傅煜走了进来。
  若在往常,她该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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