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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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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带着德妃、元妃出宫,后宫里出了这等大事儿,却没个做主之人。本宫如何能袖手旁观呢?”她这番话实在让人无从反驳。
云千雪心中一颤,只怕顾临怡此番又要用前朝谏官之口,来对自己下手。她只怕此时顾临怡会对小顺子暗地里做手脚,瞧她的神色,小顺子进宫正司的时间不短。若是说出半点儿不利于自己的话,怕是朝堂之上,又要闹得翻天覆地。毕竟这一次是一位皇子殁了。
姜子君显然也是做此想,登时与黄槐道:“你立刻去宫正司,把小顺子给本宫领出来。”黄槐忙喏喏的应了,也晓得此番事关重大。匆匆出了毓秀宫,赶着往宫正司去。
云千雪心中不安,暗暗盘算着若三皇子之死当真要扣在她的头上,她又要如何应对下去。倒是该问一问二皇子、颜欢等人。
顾临怡见姜子君眉头深锁,当即一笑,“德妃与元妃这般紧张,只怕让人瞧见了,会生出旁的误会。”
姜子君再不理她,先与云千雪回了长乐宫。颜欢与君煜等人显然受了惊吓,君焕与君灿两个此时都陪在合欢殿里。兄妹几人挨在一出,都不似往日那般生机勃勃。
云千雪进了长乐宫,李香薷立时迎了出来,小声将当时自己所见所闻又同云千雪重复了一遍后,便道:“奴婢瞧着是三皇子太顽皮,惹得白狐儿去咬他。贵妃到来之后,当着几位皇子与公主的面儿,让人把白狐儿抓了起来,活活的给打死了。奴婢等人拦着、护着,才没让公主与皇子瞧见。可到底是奴婢们失职了,请娘娘治罪!”
云千雪气的嘴唇青白,恨不能立时去打顾临怡几巴掌才解气。几个孩子见云千雪与姜子君两人进了屋,都无比委屈的扑进了二人的怀里。一个个哭丧着脸,极是惴惴不安。
两人软言哄了一会儿,德妃才敢问君焕当时情况。君焕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倒是与旁人所说无异。只是话了,君焕忍不住讷讷道:“当时四弟也上手了,往日白狐儿极是温顺,今日被三哥、四哥碰后就大不安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姜子君极迅速的抓住了这个讯息,与云千雪相视一眼后,心里便有了主意。二人只等着黄槐从宫正司把小顺子提出来。
可过了大半刻,黄槐却是自己回来的。她快步进门,跪地禀道:“娘娘,小顺子死了。”
☆、第10章 蓄意谋害
德妃惊道:“怎么死了?”
黄槐道:“不堪重刑,咬舌自尽了。”
云千雪只觉着心头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当即道:“宫正司问出什么来了?”
黄槐神色大安,“什么都没问出来,小顺子还算忠心耿耿,什么也没说。”
云千雪不安的摇了摇头,“她们全可以污蔑小顺子是畏罪自裁,小顺子已经死无对证,还不是任她们空口白牙的说。”
姜子君如临大敌,幽幽道:“你方才可没听她说起皇上带着咱们出宫,宫中没了当家做主的人?我只怕她要在这件事儿上做文章。我得先让人送信儿出去,到底让姜府与柳府上下先准备着,以防不虞。”
云千雪点头相应和,思了一思,沉吟着吩咐小回子道:“你立时去内仆局问一问,看看有没有熟知白狐习性的宫人。若是有,立时带过来。”
如此,两人又合计了一番应对之策。小回子这一番去查,是半点儿收获也没有。这时间,纯妃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三皇子也被送去了钦安殿停灵。贵太妃与贵妃、诚妃等人在披香殿,立时恳请皇帝与太后为纯妃做主,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查清楚。
云千雪与姜子君得了信儿带着霍君焕赶过去,此时诚妃也让人领了四皇子君灼到披香殿,霍延泓又宣了在场的乳娘、太监、宫女等人一一问过。都道是三皇子与白狐玩儿的起劲儿,不小心碰了白狐的爪子,那白狐忽然发气狠,扑到了三皇子的脖子上一口咬了下去。
霍延泓又问了君焕与君灼两个,君焕得了德妃的叮嘱,没敢将自己在长乐宫说的如数说出来,只说当时三皇子与四皇子跟白狐玩在一起。
轮到四皇子,他似乎还有些余悸未平,小声的说道:“儿臣当时与三个一块儿与白狐玩儿,三哥摸了他的爪子,儿臣也摸了。就是不知道那白狐为什么去咬三哥。”四皇子小声懦懦的开口说了这繁华,立时让诸人心里一提。他自然是童言无忌,可这话很快便让众人觉出了其中旁的深意。
众人又听说照养白狐的小顺子咬舌自尽,再细细思量二皇子的话,只怕这言外之意便是说兄弟两个做的事儿都是一样的,可白狐独独咬了三皇子。霍延泓立时下旨去命人查验三皇子的尸身。
约摸黄昏十分,奚官局便有了结果。三皇子的血腥气十分不同,里面参杂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如此,又让李几个御医去查看。云千雪心里无比狐疑,命李香薷一道去看看。
御医等人看过之后,便发觉三皇子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是许多香料混合而成。至于其中有什么,众人是谁都不知道。
纯妃一听自己的儿子很有可能是被人所害,死于非命,恨不得自己带着人去彻查一番。可她悲怒交加,当晚便病倒了。
霍延泓深恨宫中竟有人敢对无辜童子动手,亲自命人下旨彻查下去。
三皇子夭折的第二日,便如姜子君、云千雪两人所料,朝堂的谏官便有人上奏,那奏折里暗指元妃蛊惑皇上出宫,又是元妃宫中养着的狐狸行凶,分明未存什么好心思。
言官当朝参奏,柳家与姜家之人也不是半点准备都没有。将历朝历代皇帝与后妃微服出巡之先例列出,又有怀王当殿证明,是自己邀皇上与太后、几位娘娘出宫体察民情。这才将言官咄咄逼人的气势压下去大半。
他们自不能以出宫之事诟病云千雪,便又说白狐为元妃所养。
谁料诸位言官步步逼人之时,襄王笑呵呵的上前道:“这白狐为臣所抓,抓来又献给了皇上。若是有罪,臣也有罪。”
霍延泓顺着襄王这话,当庭笑了笑,不怒自威的说道:“若诸位朝臣不能明辨是非,一心觉着是抓、养白狐之人的错。那狐狸也是朕赐给元妃的,岂不是朕自己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
殿上众臣闻言,皆是跪倒在地,连声道:“不敢。”
霍延泓沉着一张脸,道:“三皇子夭折,朕心中悲伤,纯妃也因悲切过度而病倒了。朕希望这件事能早些度过去。”
三皇子死的蹊跷之事宫内的人尽管知道,可谁也不敢将这样的话透出去让朝堂上的大臣们听见。到底皇子被害这样的事儿是皇家丑闻。皇帝既然这般开口,朝中大臣自不敢再多言一句。
三皇子夭折三日之后,有人在皇子读书之处的院子角落里寻到了一方丝帕。还是因为五皇子瞧见院子石子路旁边死了好些蚂蚁一类的小虫子,她叫来了颜欢来瞧。颜欢极眼尖,从那土里找到了青碧色的帕子。
那帕子香味浓郁,陪着的乳娘与宫人立刻就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将那丝帕送去了德妃宫中,德妃又立时命人去查了查这帕子有什么不妥。
御医等人看过之后,发觉这帕子上的香味是由许多香料混合而成,其中最明显的味道是一味曼陀罗,还有母狐狸身上的汗液。曼陀罗的味道能使许多动物神经麻痹,出现癫狂之举,另外白狐是一只公狐狸,母狐狸身上的汗液,自然对它有吸引。
这帕子被翻出来,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小孩子原本就多动,必定是有人用这帕子给三皇子擦汗。那香味便因此沾上了三皇子的脸上与脖子上,所以那白狐才会去咬三皇子,而没有咬四皇子。
得出这样的结论,自是让人大为震惊。德妃又让人去查,是谁曾拿过那条手帕给三皇子拭过汗。可这事儿便似断了线的风筝,只留着手帕这条线头,任是如何盘问宫人,如何细细查下去,都查不出是谁给三皇子擦过汗,那条手帕更没有人见过。
迟迟查不出一个结论,这件事不得不就此作罢。
事情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可宫中诸人心里都存着猜疑。手帕原本就是女子之物,在书房里能近得三皇子身,给三皇子擦汗的女子,除了乳母和跟着的宫女。只怕唯有两位公主,一位郡主。这郡主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儿,到底郡主是被纯妃的嫡姊抚养大的,绝不会去害三皇子。再者,王太妃也实在没那个必要。
这样想下去,只剩下长贞公主与清平公主。众人想到这里,忍不住皆道:“长贞公主与清平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德妃娘娘与元妃娘娘好的一个人儿似的。”
宫中谣言四起,背地里都说是两位公主悄悄背着人给三皇子擦汗,这才害死了三皇子。
这一日,正逢三皇子头七。
入夜,天上无星亦无月,四面黑漆漆的一点儿光也没有。尽管入了春,可到了夜里仍旧乍暖还寒。
纯妃王茜萦披着夹棉的月白斗篷,头上带着白玉的簪花。冷风簌簌的从四面而来,吹得她身上的斗篷猎猎作响。她亲自提着灯笼,在启曌城的宫巷里快步穿行。直绕着启曌城走了一圈儿,她才缓了脚步。那一双眼睛幽深而冰冷,让一旁陪着的华年心中寒浸浸的害怕。
“娘娘,咱们魂也喊过来,还是快快回宫吧。天凉,娘娘身上还生着病呢!”
纯妃眼中无波无澜,想要哭出来,可这几日似乎已经把泪流干了。她兀自提着灯笼,朝着西六宫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沉沉的说道:“眼瞧着就是皇儿的生辰了,过去了,他便又长了一岁。”
华年微微哽咽,低声唤道:“娘娘。”
纯妃凄冷的笑了笑,一双眼睛因为许久没有眨过,被风吹得通红。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谁毁了我的来日的希望,我便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声音在长长的宫巷中响起,极是幽怨与凄厉,听得华年身上止不住的一抖。嗫嚅道:“娘娘,都说,都说是德妃与元妃害了咱们的三皇子,也不晓得……”
纯妃嗤的一声,哂笑道:“是她们?可,也未必是……”她们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毓秀宫。纯妃却不进门,而是快步走了过去,直奔着诚妃住着的延禧宫去。
进了院子,诚妃已经就寝,宫人见是纯妃来了,忙拦了她请安道:“纯妃娘娘万福金安,我家娘娘已经……”
“叫她起来……”纯妃面无表情,声音懒懒的,话音一落,那话尾拖得极长,似是有回声一般。
当值的宫人大是为难,支支吾吾的劝她道:“这……娘娘……我家娘娘……睡了……这时候……”
纯妃脸色极是肃穆,冷冷道:“告诉诚妃,是事关她生死的大事。若是她不起来,那么……”纯妃微微语顿,乌黑的瞳仁儿如死水一般,一字一顿地说森然道:“永、远、都、不、用、起、来、了。”
宫人被吓得不轻,立时悄声推门进了延庆殿。向诚妃守夜的心腹宫女采薇通报了纯妃说的话,采薇自然晓得事情的严重,不敢耽搁半刻,立时进了内殿将诚妃唤醒。
诚妃睡意正酣,被人忽然吵醒,整个人都带着气闷。听了宫人回报,才勉强打起精神,立时命人请纯妃进门。
☆、第11章 求个明白
诚妃穿着妃色绣芍药的蜀锦寝衣,肩上搭着梨花青金银线绣万福苏缎外裳,懒懒的从内殿出来。纯妃此时正顺手解着月白的大氅。她一张脸不知什么缘故,无比青白,没有半点儿血色。
“姐姐,”诚妃神思无比清明的进前,她与纯妃原本是同位分,不过一个平礼便也足够。她却是毕恭毕敬的福了福。眉目低顺而温和的问道:“纯姐姐怎的这个时候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纯妃抿了抿唇,表情极是清淡。随手拢了袖摆,越过诚妃幽然缓慢的欠身坐在正坐主位上。诚妃见她面无表情,什么都瞧不出来,心里微微一凛,陪着纯妃坐下,亦发和颜悦色,软软道:“我记得,今儿个是三皇子的头七。”
“是,”纯妃朱唇轻启,澹然开口,“方才我提着灯笼启曌城里走了一大圈儿,今儿个乌云满天,全没有星光月光。”
诚妃不晓得纯妃要说什么,心里纵然不耐,却还陪着一笑,附和她道:“这样的天儿,不晓得是要下雨还是下雪呢。”
“已经立了春,可外面还冷的可以。冷的人心里发凉,像是浸在冰水里,冷的直打哆嗦。”纯妃一双瞳仁儿乌黑,眼白带着血丝,可以瞧出来这许多日子都不曾睡好。
诚妃幽幽一叹,“我听说了那些传闻,心里也替姐姐难过。为娘的熬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也开始进学。咱们三皇子天资聪颖,柳大人也盛赞三皇子出类拔萃。连先进学的二皇子也比不得,旁人更别提了……”
“你哪儿能明白,你的孩子还好好的睡着,明儿个一早,又活蹦乱跳的去进学。等过了午时,上过文课,他便会归来给你请安。一路跑着,额上沁出晶亮晶亮的汗珠儿。每日用帕子替他把那汗珠擦干净了,再瞧那一张脸,和皇上长的多像……”纯妃说话时声音无波无澜,半点情绪也没有,直让人觉得她根本不是再说丧子之痛。
诚妃垂首,小声阻她道:“姐姐快别说了,让人听着怪难受的。”
“你哪儿能明白,儿子头七的时候,你走在黑压压冷清清的宫巷里,你为他喊魂,你恨不能让他立时活过来。便是借尸还魂也使得,恨不得是老天爷锁错了人,抓人的儿子来换他,抓你来换他也是一千、一万个乐意的!”纯妃的声音仍旧轻轻的,仿佛她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
诚妃默默垂泪,悲恸而哀凄的说道:“怪只怪元妃宫里养了一只狐狸,怪只怪她们又……啊”诚妃正喋喋不休的埋怨着,手腕忽然被纯妃紧紧的握住。她蓦地回头,双眸射出两道尖锐的目光,森然落在诚妃的面上。看的诚妃骤然失色,怯怯道:“姐姐,怎……怎么了?”
“诚妃,你告诉我。你做什么要去合欢殿,做什么要让四皇子领着三皇子去看那畜牲。你做什么要来害我的儿子!”纯妃声音沉沉的一句一句问出来。
这般,惊得诚妃顿时慌了手脚,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惶惑的说道:“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妹妹心里可糊涂的很。这么些年来,妹妹对姐姐的情分,那是天地可鉴呐,咱们……”
纯妃面色极是森冷,紧紧抓着诚妃的手腕不松,哼了一哼,决然截断了她的话,“你平常从不肯与元妃来往,年关那会儿为什么要带着四皇子去长乐宫,之后又由着四皇子见天儿的同那小畜生戏耍?”
诚妃极是委屈的连连摇头,十分紧张,颤颤巍巍的答道:“这,这……灼儿极喜欢那小畜生,姐姐您也是知道的。还有……姐姐瞧瞧……我……我这延庆殿里外,又是猫儿、狗儿的,所以……”
纯妃不信她这番说辞,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充满了怀疑探究,“他自喜欢他的,又做什么拉着我的熔儿?”
诚妃被吓得不轻,哀哀向纯妃哭诉道:“姐姐,你可不能不相信我,这些年来,我鞍前马后的为姐姐做了多少事儿!便是有一百个胆子,我也绝不敢去害三皇子的。再者,我与姐姐相交多年熔儿是与灼儿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怎么会去害她。就算姐姐信不过我,我也是为人母的,我不为自己想着,难道也不为熔儿积一积阴鸷吗?”
纯妃听她这般说,乌黑的瞳仁转了一转,俯身凑近诚妃,一字一顿道:“那你可敢拿灼儿给我发个誓?”
诚妃怔了怔,转瞬间便回过神来,她跪直了身子,举起手臂道:“我对天发誓,若是我狠心亲手害死了三皇子,就让我与我儿子一起横死,死无葬身之地。”她这番话说的极尽恳切真诚。
纯妃不成想她未作思索便发了这样毒的誓,颓然无力的靠做在圈椅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诚妃膝行着跪坐在纯妃的叫脚边,凄然哭道:“姐姐,咱们都这么些年了!我也知道,三皇子没了姐姐心里难受。姐姐,从今往后四皇子便是你的儿子。我愿意与姐姐一同抚养四皇子。姐姐说你来日的希望和盼头没了,我的灼儿便是姐姐的倚靠。”
纯妃原本就是多疑之人,听了诚妃这话,心里无端又起了疑心,当即断然否道:“元妃与德妃又那么多的孩子,既是指望与盼头,就该盼个大的。别人的孩子再好,也比不得元妃的六皇子。”
“是、是、是,”诚妃连连点头,“三皇子原本就因元妃而死,是应该让她付出代价。”
纯妃一言不发的起身,举步往外去。诚妃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极快的扶着宫人的手臂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送她出延庆殿。纯妃走到紧闭的殿门口,脚步忽然一滞,回身幽幽道:“妹妹,咱们这么多年了,我希望不是你。”
诚妃再三发誓,“姐姐,绝不会是我,若是我,我岂敢拿灼儿去发誓!”
纯妃任由华年替她将披风系上,无言的凝了诚妃一刻才离去。
诚妃毕恭毕敬的弓着身子,直目送着她出了院子,这才双腿发软,扶着采薇的手往后倒退了几步,堪堪坐在殿中摆着的玫瑰椅上。
采薇脸上也忍不住的发抖,嘴唇直打着哆嗦道:“娘娘,纯妃那个样子可真吓人!还有……”
“过去了,总算是度过去了!”诚妃面如土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因着白狐一事,云千雪对三皇子之死大有不忍。头七那日,便遣了绿竹与李香薷两个亲去给守灵的纯妃、宫人送了头七馄饨。纯妃头七喊魂之后,便带着华年去了延禧宫中,自没瞧见二人。两人在钦安殿赔了一会儿,祭了祭,才离开。
绿竹一时感怀,讷讷道:“现实灵慧公主,紧跟着便是三皇子,前后隔了一个多月而已。也不晓得是不是流年不利。”绿竹说起流年不利,想起之前与云千雪在观音庙里撞见的那个瞎老太婆,更觉不祥道:“呸、呸、呸,真是越说越不吉利。”
李香薷微微一笑,提醒她道:“是,这样的话可别浑说。且不说吉不吉利,单说让皇上、太后听见也犯忌讳的!”
绿竹撇嘴,“这还叫犯忌讳!你是不知道……”她话到此处,想起云千雪嘱咐,天煞孤星的话不能说出去,便是转了话头,只将那瞎老太婆说自己会遭受血光之灾的事与李香薷说了。只将天煞孤星那番话草草的掠过去,“那老太婆神神鬼鬼的,说了许多犯忌讳的话!”
李香薷含笑安慰她道:“这样的事儿,你信他便有,你不信它就是没有!”
绿竹虽然这几日都怏怏的,想起那件事儿就提不起精神,可到底过了这么些天,如今又听李香薷这般安慰,便也点头附和道:“娘娘也不信,只说事在人为!”
纯妃自延庆殿回来,正碰见两人离去,远远的瞧着,心里便是说不出的怒火被灼烧。回了钦安殿,听宫人禀报了绿竹与李香薷的来意,立时让人将那头七馄饨给丢了出去。
三皇子头七之后,很快便被送去了宝华寺。依着寻常皇子夭折的丧仪,停灵、入土等,这般倒是不及灵慧公主的丧仪隆重。
三皇子夭折的悲伤还未被冲淡半分,朝中便渐起风波。
不知怎的京中突然有一出儿新剧火爆异常,故事是讲前朝妃嫔养妖怪害了其它皇子之事。与上元五年京中盛行的囹圄记一样,极为卖座。这剧目含沙射影,又逢三皇子夭折的突然。京中贵族之中渐渐有传闻,说三皇子死因离奇,只怕当真是被人所害。
期间宫中又有传闻,说纯妃在头七当晚。将元妃送去钦安殿的头七馄饨如数都到了,当时守灵的,钦安殿附近当值的宫女太监全都瞧见了。
白狐商人一事原本前朝便颇多非议,如今京中又闹出这样的风声,朝臣自是坐不住,纷纷向皇帝上奏,以求尽快得出一个结论。若是真有蓄意害人的宫妃,此番若不处置,怕是往后还会接二连三的戕害皇嗣。
此番重臣的意思虽然婉转,可谁不清楚,他们是冲着元妃来的!
☆、第12章 一触即发
霍延泓对朝臣的奏报自不能置之不理,白狐的事儿极为蹊跷,即便他心急不已,也未寻出半点儿线索。朝务繁忙,他除去让尹航与孙烈两人继续彻查,又叮嘱了德妃,可疑之处是半点儿不能放弃。
眼瞧着二月过去,进了三月里,三皇子之死仍旧没个结论。竟有人上奏,说六宫诸事繁杂,请皇帝将协理六宫之权分给贵妃。
协理六宫的事儿原本是皇后掌管,别说前朝,便是皇帝也不可轻易插手。只是后位空虚,太后与皇上一力放权给了德妃。如今顾临怡以皇帝带德妃出宫,至宫中一时没有当家作主之人,误了三皇子为由。前朝向皇帝与太后施压,霍延泓自不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贵妃,你又对朕失言了。”霍延泓鲜少踏足未央宫,一进门,便开口说了朝堂上朝臣奏请皇上复贵妃协理六宫之权的事儿。
顾临怡自没让宫人陪着,她慢悠悠的一笑,神情极是清淡,缓缓道:“臣妾又哪里失言了。”
霍延泓微微眯目,哼了一声,“彻查三皇子之事,复你协理六宫之权。”
顾临怡看也不看他,澹然笑道:“彻查三皇子之事与臣妾又有什么关系,这两桩事全要看皇上的意思,您不同意,臣妾又能如何?”
霍延泓转头盯着她看了一瞬,实在瞧不出她心中所想。眼中尽是探究,也不做声。
顾临怡臻首略低,笑了笑,缓缓道:“我想要协理六宫之权,只不过是因着我到底是贵妃,也是皇上您明媒正娶的正妻。无论宫里宫外,皇上不给我留脸,我自己总该给自己找回点儿脸面吧。我实在不想,背地里被那些年轻的妃嫔笑话。眼瞧着,明年不是又该选秀了?”
霍延泓轻缓的咳了咳,不应她最后这一句,只道:“朕不论你打着什么歪心思,协理六宫之权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
“顾家自会帮着元妃,臣妾答应皇上的决不食言。另外,臣妾还有一件事儿要只会皇上一声。”顾临怡晓得霍延泓要说什么,当即耐声的将他未说完的话接了过来。
霍延泓见她另有请求,不自觉的扬了扬眉,肃然道:“什么?”
顾临怡咯的一笑,道:“我让人自宫外挑了三个医女进宫,预备放在身边做替身宫女。”
“医女?”霍延泓颇有疑虑的开口,一时并没有应下她。
顾临怡仰着脸,姣好的面容挂着疏离而冷淡的笑意。见他颇为疑心,她混不在意,左右她也不预备与霍延泓商量,当即阴阳怪气的说道:“臣妾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贵妃。实在贪慕权位,贪生怕死。瞧着元妃宫中那位李姑姑实在好用的紧,往日打理衣食住行,无不仔细稳妥。更会用方子调理身子。我也是怕,哪一天有人偷偷给我下了毒,只怕我也是不自知呢!”
霍延泓得了她这话,面色隐有不悦,又见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全然不想允她。
“臣妾照养着七皇子呢,经过三皇子那事儿,也是心有余悸。如今皇上想让三皇子的事儿不了了之,臣妾当真是怕,哪个狠心短命的人再来害七皇子。燐儿身边有个照应的,我也能有个安心觉睡。可若是皇上不想让我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活着,也不管七皇子的死活,不应我,我也是无法的。”顾临怡这话中之意,分明是告诉霍延泓,若是答应了她,三皇子的事儿她自然不会紧抓着不放。若是不答应她,便是存心盼着她早死。
“好,”霍延泓深看了顾临怡一眼,没再多说旁的,很快起身离开,顾临怡无不恭顺的福身送他。
待出了未央宫,霍延泓便与尹航道:“贵妃带进宫的人好好查一查,她平日所言所行,让人仔细盯着。”
尹航立时喏喏应下,扶着霍延泓上御辇。
很快,顾临怡便被恢复协理六宫之权。姜子君听见这信儿,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必定是她授意外面儿,抓着三皇子的事儿不放,借题发挥。也真是,三皇子头七那日,你好生生的送什么东西。”
云千雪倒是不以为然,“我送不送东西,三皇子的事儿也是因着我宫里面儿的白狐所起。无论我怎么做,她们只怕都不会由着我轻易脱身。”
德妃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就是她顾临怡背地里做了手脚,不然她怎的那么急着打死白狐,又把小顺子逼死了?她这般,不就是要毁尸灭迹?”
“她,又何必呢?”云千雪想不通,不禁垂首一叹。
姜子君哼笑着道:“何必?你说她又何必将七皇子抢过去照样呢?如今七皇子没进学,可我听说成日所学,已经比进学的几个皇子都要多了。再说宫外的哪出儿戏,分明是她学了你的囹圄记,来算计你!”
云千雪顺手拨了拨耳坠垂下的流苏,淡然道:“宫外的那一出儿算是压下去了,如今只看她随后要怎么做吧!”
宫中正因三皇子的夭折而日日阴霾,此时间,西北雍州与梁州一带再一次被柔然大举挑衅。边关的局势紧张了三年有余,柔然在梁州、雍州一带厉兵秣马,两国的大战是一触即发。
霍延泓这两年安排在乌恒的习作也送回消息,说乌恒的大汗两次三番的与柔然王接触,只怕已有与乌恒联手之心。霍延泓召见了朝中肱骨,一连数日朝上、朝下的商议此事。这三皇子的事儿,自然也就此不了了之。
大齐连年增加军费,为这一战准备了三年有余,自不怕与两国开战。霍延泓权衡利弊,若能一举将柔然打下来,大齐的版图便能再向西南更近一步。如此能直接断了柔然与南诏、乌恒的联系。三面将南诏死死的围住,对大齐自然是利多害少。开拓一国版图之事,对于历代皇帝,自然是天大的诱惑,霍延泓也不能免俗。很快下旨主动派兵,讨伐两国背弃兄弟盟约,连年在大齐边境骚扰滋事。致使各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对柔然、乌恒开战之事,自然瞒不过定昭仪。得了这样的信儿,自然让定昭仪心慌不已。立时去了南书房向霍延泓求情。
“义安中外曰定,克绥邦家曰定。这封号是皇上亲亲赐。臣妾入大齐的后宫,为的便是两国睦邻友好。皇上金口玉言,不能言而无信!”这番话,是乌兰图娅刚入宫那会儿,云千雪训斥嘉妃所言。当时因着与她封号有关,云千雪说的又极是威风,她才忍不住暗自偷偷记了下来。未成想今日竟在霍延泓的面前用上了。
霍延泓面容沉肃,冷然道:“入宫这么多年,能说出这番话,朕也算你有长进。你现在若肯离去,朕不会责怪你。”
“不,不!”定昭仪连连摇头,一张明丽如春花般的脸孔,此刻血色全无,惨白而绝望,“皇上,您忘了,您曾经与臣妾的哥哥约定永为兄弟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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