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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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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君在宫中多年,如何瞧不出薛婵的欲言又止。也不再深问下去,不过关切的安慰了她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恭送了德妃,薛婵忍不住问陆淮月道:“姐姐怎的不让我告诉给德妃娘娘,嘉妃的事儿,是有人装神弄鬼呢!”
陆淮月表情很是复杂,沉吟着说道:“在宫中装神弄鬼,那是什么罪过!有人敢这样做,还不晓得背后牵扯着什么!你安安稳稳的,千万别把自己给折进去!就当没瞧见,不知道!”
薛婵自懂得陆淮月的道理,尽管有些不以为然,可心里也有些怕了。忍不住小声道:“只是不知道,这是冲着谁去的!”
陆淮月思了一思,轻声道:“你听前些日子舒妃说的那话,仿佛是冲着元妃去的!”薛婵忍不住微微撇唇,还没等说话。陆淮月又是若有所思的开口,“冲着谁都好,只别冲着咱们就行!”
待姜子君进了合欢殿,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牛毛细雨。细雨顺着殿檐流下,飞溅在八角宫灯上,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草木的清新味道被雨水冲的四散。
云千雪站在合欢殿的长窗前,瞧着院子里的青葱被雨水氤氲上一层淡淡的雾气,天地间都被这水汽变得模糊起来。
姜子君把薛婵的话与云千雪学了一遍,道:“我让木棉去瞧过那宫女,还在说胡话。话里话外,说是瞧见了嘉妃。”
云千雪笑了笑,望着天地一色的阴沉,偏头好奇的幽幽道:“都说人死后的魂魄与临死的那一刻是一样的。吊死的人,那舌头伸的老长。淹死的人,就好像在雨里浇过一样,还会往下滴水。若当真是嘉妃的冤魂,她是烧着的,还是一抹灰呢?”
姜子君随着一笑,“说是脸发黑,什么都看不出来!”
云千雪轻哂,缓缓的笑道:“到底是有人坐不住了呢!”
“舒妃?”姜子君简短的吐言,一壁琢磨着,一壁慢条斯理的说道:“她仿佛刻意要说给你听的,因为藜芦的事儿,她要以牙还牙,到也是她的脾气。”
云千雪回身走到旁边的半桌边,拿了茶盏在手里,垂睫淡淡的,“许是她,却又未必不是旁人。看一看她们要闹到多大!”
姜子君冷然哼笑道:“别让我瞧见,否则,是人是鬼,我都必定让人给捉住,一刀劈了才痛快!”
云千雪含笑,静默未言。待姜子君走后,这一场雨越下越大,渐渐成倾盆之势。
到了半夜,凉风活着雨声簌簌的扑在窗棱上。忽地,闪电划破天际,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跟着是一声惊雷滚过。那声音极大,惊得原本就浅眠的云千雪睁了眼。接连几个电闪雷鸣之后,便是让她再无睡意。
她披衣起身,自己拿了烛火去西尽间儿看两个孩子。颜欢被焦雷惊醒,抱着被瑟缩着身子。君煜倒是雷打不动,睡的极安稳。云千雪俯身将颜欢抱起来,拍着她的背柔柔的安慰。
颜欢似睡似醒,勾着云千雪的脖子再不放手。云千雪便也抱着颜欢往自己的寝殿去,预备与她一同睡下。
正走到寝殿里,那窗子不知怎的开了一条缝。雨水被冷风吹进来,落在窗边的小榻上。李香薷瞧见,忙欲进前将窗子掩上。
就是这么一瞬的功夫,那窗边忽然飘下紫红色的裙裾。跟着,紫红色的影子从窗前飘过。纵然李香薷往日无比沉稳,也是惊得脸色惨白,倒退着跌坐在地上,惊叫起来。
云千雪也瞧得清楚,那焦黑的脸庞,似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翻着眼白儿,那眼睛里布满了血红的颜色。她不是不怕的,可是颜欢还在她的怀里。她不能叫,更不能惊慌吓着颜欢。她紧紧抱着颜欢软绵绵的身体,分明感觉到颜欢已经被惊醒。她紧紧将颜欢按在怀中,不让她回头。
“香薷,去,本宫不管他是人是鬼,给本宫抓住他!”云千雪咬牙,声音冷肃而果决。
李香薷也勉强回神打起精神,跑着出了合欢殿去唤人。
可在云千雪话落之后,那个紫红色的身影一晃,立时消失不见了。云千雪实在说不上来这东西是不是嘉妃的鬼魂,那一张脸黑漆漆的,是什么都瞧不出来。
合欢殿值守的宫女太监听见李香薷的吩咐,立时都涌去了寝殿的窗边,可那鬼魂早已经消失不见。
颜欢被打雷声吓得发抖,小声的唤云千雪道:“母妃,母妃,我怕!”
云千雪无限温柔的抱着颜欢,轻声哄着她道:“不怕,有母妃在。母妃帮颜欢捂上小耳朵,那雷声就没有了!”她说着,将手掌放在颜欢的耳边。颜欢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渐渐呼吸均匀,在云千雪的怀里睡去了。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香薷才从外面回来。她衣衫被打湿,细碎的发贴在前额与鬓角上。小声向云千雪回道:“娘娘,没有捉到,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第32章 宫女名册
李香薷话落,寝殿里半点人声也无。只能听见更漏缓缓的声音,活着窗外倾盆的骤雨,乱糟糟的一滴、又一滴。将寂静的寝殿晕染的亦发森然幽沉。
云千雪轻柔的抬手抚过颜欢的脸颊,眸光温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所幸,没让颜欢瞧见那脏东西。可这样一想,她心里又涌上无限的愤然恨意。对她也就罢了,她却决计不允许旁人来打自己孩子的主意。
李香薷生怕云千雪受惊伤了胎气,忙小声道:“娘娘身上可有什么不适。让奴婢给您瞧一瞧吧!毕竟方才也受了惊吓。”云千雪这才回身,缓慢的递出手腕。闭目,脑中不觉浮出方才那一双骇人的眼睛。
“娘娘!”李香薷瞧着云千雪眉头紧蹙,忙唤她,道:“奴婢让人去准备安神茶,娘娘现下什么也别想,安安心心的睡下吧,要保着腹中安稳无虞,切勿太过用心!”
云千雪睁眸,拍了拍李香薷的手道:“我还好。”李香薷略一颔首,立时下去吩咐人准备。云千雪服下后,怀抱着颜欢,心里稍稍能安稳一些。听着外面的雨势渐小,困意也随之袭来。
这一场雨下了一整夜,第二日晨起放了晴。云开雨霁,天边挂着一弯彩虹。金澄澄的初阳照着树叶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淡淡华光好像是散落的珍珠。天空无比澄明清澈,空气里散着茶花与泥土草木混杂的清爽香气。微风薰然,从微微敞开的窗子里拥进,透过窗纱,很快盈满了合欢殿。
若非地上的积水,这样清朗的天气,让人想不起来昨夜的瓢泼大雨,便如颜欢这样的小孩子,已经将昨夜巨大的惊动忘在了脑后。只觉着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样。
云千雪亲自为颜欢穿着小衣裳,小丫头最是个喜晴不喜阴的性子,昨天阴阴的在合欢殿困了一日。今儿个瞧着外面天色好,她也跟着高兴起来。扭着小身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母妃,快点儿快点儿,我要出去,要出去!”
云千雪一笑,为她把衣襟上的飘带绑好。这才放下她,让人领着出去散一散。颜欢刚一落了地,立时笑咯咯的跑着往外去。还没到外面,云千雪便听见颜欢脆脆的声音,清凌凌的唤道:“徳母妃!”
听见姜子君到了,云千雪自然知道她必定是有要紧的事儿才会这样早。也不急着更衣,只披了外袍,在寝殿外的碧纱橱里等着。
姜子君在殿外抱着颜欢亲了亲,才放下她风风火火的进门。她裙裾上佩着的金线绣芙蓉荷包的流苏因为脚步匆匆变得凌乱四散。未等坐下,姜子君便道:“查出来了,查出来了!”
云千雪闻言,立时扬眉问道:“查出什么来了!”
姜子君从袖笼中取出一个信封,转身坐在云千雪的身旁。两只胳膊支在小桌儿上,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纸笺递给云千雪道:“曹家帮忙采选的宫女的事儿!”
云千雪忙为她斟了一杯茶递过去,道:“你别急,先喝口水缓缓!”
姜子君接过杯盏,抿了一口,依依说道:“曹家在暗处,倒委实费了不少的事儿。往年宫中采选,虽是内仆局的人出去,可宫女的人选,都已经由各州县府衙过了一遍。那些县官儿大老爷虽说品级不高,却谁也不爱做采选这样的事儿。便如数都交给了一些地方的富庶商户、乡绅一类的。我让人顺着浮翠选上来的那一处查下去,倒也赶巧,选浮翠上来的那县丞正巧与我兄长有些交情,才勉强能问出来一些。这上面的名字是从天授元年开始曹家陆续帮着送进宫的宫女名册。因着宫女入宫,也是颇有牵扯的事儿。他们私下里倒是都会登记了名册,留着以后出现什么不虞,以备不时之需。”
云千雪接过那纸笺,上面写着十数个名字。除了浮翠之外,大多数名字她都没听过。她抬头,凝着姜子君道:“许多都不认得,这是都改名字了?”
“我瞧着,是为了掩盖身份,故意留了一手。毕竟宫女犯错,死了一个两个谁也不会特意查下去。”姜子君颔首,垂眼,缓缓的点着那纸笺,道:“我已经让人去内仆局对名字去了,务必把这些人都给弄清楚了。”
云千雪心里带着说不出的惊诧,沉吟着叹道:“先是朝中的数位官员与曹家有银钱上的牵扯!又是采选送入宫的宫女皆由曹家送进来。朝堂、后宫都让他们伸了手进来,这曹家要做什么?”
姜子君一笑,微微摇头道:“不是曹家要做什么,是曹家帮着的那个人,她背后要做什么!”
两人不是第一次去查曹家,也不是第一次凑在一起去想曹家背后的疑团。想来想去,也还是从前如何,现在如何。
待两人一同用过早膳,云千雪又将昨夜合欢殿出现鬼影的事儿给姜子君讲了一遍。
姜子君眯目,叹道:“先是棠梨宫,跟着就是合欢殿。果然是奔着你来的呢!也得亏你刚强,没被吓着。”
云千雪慢吞吞的一笑,道:“第一眼瞧上去,我也被吓得不轻呢。可心里想着是有人装神弄鬼,是故意而为的,这才勉强能稳住心神。何况,那时候我抱着颜欢,我若是不管不顾,真怕吓着了她!”
姜子君咬唇道:“咱们不必着急,她既有了一次,只怕还会接二连三的来,咱们守株待兔便是!”
两人闲闲的说着宫中之时,直到一整个上午快要过去的时候,被姜子君遣去内仆局的宫人才回来,同样送上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原本十数个名字的后面写着那些人入宫后的名字,以及分去的各处,跟着的主子是谁。云千雪略略扫了一眼,便在前几排挑出了数个极熟悉的名字。
“绿萝,”云千雪语顿,心下万般震惊。
姜子君有些恍然,道:“这不是你宫里那个在寿康殿自尽的?当初邵氏之死,便是这个宫人被那侍卫看见,这才让旁人都以为是你害死了邵氏。”
“浮翠是舒妃身边的,花染是如嫔身边的。”云千雪尖细的指尖儿从墨黑的字上划过去。
姜子君指了指中间的几个名字,道:“这是白氏身边的宫人、这是刘氏身边的宫人、珍嫔身边的、还有楚嫔身边的画菊。”姜子君一个一个的指出来,“这白氏是云珠的亲生母妃,上元三十年那会儿舒妃小产,查出来是白氏所害,畏罪自裁了。刘氏被疑在你入宫的轿子里放了蛇,呵,被活活吓死了。珍嫔枉死溺毙在御沟里,身边的宫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楚嫔也自尽了!”
云千雪暗暗心惊,似是昨夜忽然爆开的焦雷,震得她有些回不过神。
姜子君忽然将目光落在了纸张最下面,道:“这些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出宫的出宫,如今却只剩下露凝。”
云千雪顺着姜子君的指尖看过去,那上面写着:张嫣、露凝、棠梨宫撷芳殿谨贵嫔。云千雪眉心微微一动,刚一抬眼,姜子君便与黄槐道:“去一趟撷芳殿请谨贵嫔与露凝来长乐宫!”
黄槐立时喏喏应下,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此刻神情皆是凝重,半晌,云千雪才低缓的开口,“曹家只送了这么些人,还是只查到了这些。”
姜子君肃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只寻到了这些,不知道还有没有旁的人。”
云千雪抬眼凝着姜子君,有些回不过神,“若真是如此,岂不是由着那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姜子君低垂眼帘,三寸长的护甲笃笃的敲着桌沿儿。半晌,才幽幽的说道:“人家思虑布局良久,咱们从前还懵然不知,自然就是人为砧板我为鱼肉。如今想来,关雎宫能这般安稳,实在是老天垂顾我了。”
“此人心思深沉,又如此沉得住气,一环一环,一重一重的布局。自然不会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云千雪说着,澹然一笑。
“我是真想瞧瞧这背后的人是谁,可真是天大的本事,通天的手段。这么些年,接二连三的死了这么些人,她却能安然的隐在背后,咱们竟是一点儿蛛丝马迹也寻不出来!”
云千雪略一咬唇,极轻缓的说道:“虽说如今还瞧不出是谁,可有一点可以坐实了。嘉妃确确实实只是替死鬼,被人利用中了旁人的圈套。”
姜子君松了紧皱的眉目,叹道:“所幸,咱们如今从撷芳殿下手,有了这露凝,不怕问不出什么!”
云千雪心下存着意思狐疑,正要开口,便瞧见黄槐匆匆进门,道:“娘娘,不得了了!”
姜子君挑高了眉毛看向黄槐,云千雪心里更是跟着一沉。便听黄槐进门道:“娘娘,露凝死了!”
“死了?”姜子君难以置信的惊声问道:“怎么会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黄槐道:“就是刚刚的事儿,奴婢去棠梨宫的时候,贵妃、敦肃夫人、裴贵人都在撷芳殿呢!奴婢一听露凝死了,也没细问,立时回来向两位娘娘禀报来了。”
☆、第33章 两面之词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云千雪眉心颤动,赶忙起身提醒姜子君道:“你是协理六宫的妃嫔,这样的事儿,理应在场!”
姜子君低低的应了一声,起身往外去。云千雪拢着衣袖,一时随着她出了内殿,似也要一同去撷芳殿。姜子君忙扶住她,拦阻道:“你昨儿个受了惊吓,实在不应该再折腾、惊动了!我先去瞧一瞧,若有什么,到时再让人给你送信儿!”
云千雪摇头,断然道:“这也是关系到我自身的事儿,我自没那个心思在这等消息。咱们一同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姜子君眉头微皱,却也心知拗不过她,勉强点头答应了。让人仔细的扶了云千雪,又叮嘱李香薷务必要照顾好了,两人才出了合欢殿,各自乘了肩舆往棠梨宫去。
彼时,撷芳殿里的宫人跪了一地。谨贵嫔也是惶惶不安的跪在贵妃与敦肃夫人的眼前,殿内除去这几人之外,还有裴贵人、薛贵人与柏贵人等人。
殿外递声进门,道:“德妃娘娘到、元妃娘娘到——”
话落,姜子君与云千雪一前一后的进门。众人互相见过礼,姜子君便是仰着脸,斜睨着顾临怡,语气不善的说道:“本宫亦是协理六宫的妃嫔,贵妃在此审问谨贵嫔,似乎应该知会本宫与贤妃一声!”
顾临怡懒洋洋的扫了姜子君一眼,似笑非笑,“没知会德妃,德妃不也听见信儿来了么!这一上午,可当真是热闹!”
姜子君看了一眼跪在殿下的谨贵嫔,声音响亮,气势十足的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顾临怡不做声,只悄然一笑,睇了身边的韵夏一眼。
韵夏立刻规规矩矩的进前,垂首向着姜子君与云千雪简单的回禀道:“昨儿个晚上裴贵人院子里有鬼影出没,吓着了微雨堂当值的宫人。那鬼影离开之后,裴贵人身边的宫人在受惊吓的宫人身边,发现了一块儿棠梨宫的腰牌。清早,裴贵人便带着腰牌去寻了敦肃夫人禀明一切。敦肃夫人心觉事关重大,又立时去了未央宫向贵妃娘娘禀报。”韵夏微微语顿,亦发恭顺的向姜子君解释道:“因着不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贵妃没让惊动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
姜子君指着织锦地毯上残留的血迹问韵夏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韵夏徐徐答道:“奴婢等人到了棠梨宫后,发觉谨贵嫔的贴身宫女露凝有些不对劲儿。随后在她的屋子里找到了紫红色的长裙、绳索以及炭灰等物。”韵夏说着,指了指大殿中央堆着那些东西。
云千雪一眼便瞧出了是昨晚上看见的紫红色衣裙,她眼波清越的向着谨贵嫔看过去。
谨贵嫔此时又是惊又是怕,吓得瑟瑟发抖,泪流不止,连声向姜子君辩解道:“德妃娘娘明鉴呐!臣妾,臣妾断断没有指使露凝做过装神弄鬼的事儿啊……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谨贵嫔显然已经与顾临怡说过这些话了,如今瞧见德妃过来,自是遇见救命稻草一样,极力的辩解。
“没有?”顾临怡挑高了眉毛,淡淡哂笑打断了谨贵嫔的话,“那露凝好好的为什么要装神弄鬼的去吓人呢?她与这些妃嫔有什么冤仇?而且,再有个一年半载的,露凝便要满二十五岁,是可以放出宫了。她明知道这样的事儿是死罪,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
谨贵嫔急促的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啊!臣妾是冤枉的,娘娘!许是别人指使的露凝!是旁人!”
顾临怡冷然一笑,“旁人?如今露凝死无对证,由你怎么说都是。可方才柏贵人与薛贵人也说,你每日故意邀二人来撷芳殿说话。若非你有意而为,薛贵人也不会被露凝装神弄鬼的吓病了。嘉妃冤魂索命一说也不会甚嚣尘上!还有,你院子里的凌霄花为什么再开?”
谨贵嫔哭道:“臣妾不知,臣妾什么都不知啊!”
“那凌霄花分明就是有人精心照养,露凝已经如数都认了下来,谨贵嫔,露凝是你的大宫女。是撷芳殿的管事姑姑,若非是你得力的心腹宫女,如何会成为管事姑姑!可见旁人栽赃冤枉一说,不可信!”顾临怡一面说着,一面好整以暇的看向姜子君。
姜子君心里虽然清楚谨贵嫔多半是被人害了,可顾临怡说的有理有据,凭她再怎么了不得,也似乎是毫无办法,“露凝当真承认了?”
顾临怡未言语,倒是敦肃夫人微微摇头,道:“露凝方才抵死不认,一头碰在柱子上,撞死了。可露凝到底是谨贵嫔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谨贵嫔说浑然未觉,似乎也说不过去。”敦肃夫人颇为怜悯同情的看向谨贵嫔,那眼神很是真切。
云千雪轻缓的开口,“露凝既然没有说是谨贵嫔指使的,就不应该这样轻易草率的治罪于谨贵嫔。”
顾临怡哼笑,“是,露凝没说是谨贵嫔指使的,可她好好的,为何要一头撞死呢!”
姜子君沉沉说道:“自然是有难以明说的秘密,让她不得不这样做!”
顾临怡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挑眉道:“若是旁人陷害,露凝为了保住指使她的那个人,自然可以将罪责都推到谨贵嫔的身上,实在不必伤害自身性命。可如今以死护主,怕是因为没法推到旁人的身上,便要一头撞死,落得个死无对证,那谨贵嫔自然也逃脱罪责了!”
姜子君被顾临怡噎的一时说不出话,便道:“左右如今是死无对证,若是贵妃想要把罪名归在谨贵嫔的头上,那便指出人证物证来,方能让人心服口服。”
顾临怡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之色,脸色微微一沉,旋即又微微一笑,道:“露凝畏罪自裁,谨贵嫔是她的主子,到底脱不开关系。德妃若说她无罪,也要指出人证物证来。”
两边一人一句,僵持不下。敦肃夫人忙含笑,转圜道:“既是这样,倒不如暂且将谨贵嫔押在撷芳殿里,容后再说!”
“不必,”顾临怡端然否道:“送谨贵嫔去宫正司,她自会说出来!”
云千雪清越一笑,幽幽向着顾临怡问道:“贵妃这样急迫的想要除掉谨贵嫔,不惜屈打成招是为了什么?”
自云千雪进门,顾临怡便是瞧也不曾瞧她。两人这些日子里,多半见了面也是视而不见的。云千雪如今这般公然质问,自是冒犯了她。顾临怡眼波一横,尖利的从云千雪的脸上剜过去,道:“元妃百般维护谨贵嫔,不惜冲撞本宫,又是为了什么?”
姜子君生怕云千雪与顾临怡起了冲突,顾临怡一时恼怒发起狠来,云千雪会因此吃亏,忙插言道:“谨贵嫔一事咱们既是僵持不下,倒不如去请太后做主!”
顾临怡一听姜子君这话,自是怒极反笑。从前,她处置六尚与内侍省宫人的时候,姜子君便是拉着她去颐宁宫。她已经吃了一次亏,岂会再由着姜子君去寿康殿,让太后做主偏帮她们。思了一思,倒是顺势退了一步,直接与韵夏道:“让人守住了撷芳殿,一切未有定论之前,不许谨贵嫔踏出棠梨宫半步。撷芳殿里与露凝相近的宫人,一一审问,看看她们可知道什么!”
姜子君也不甘示弱,转头叮嘱黄槐道:“你也跟着瞧瞧,”她语顿,又吩咐王振道:“去查查露凝装神弄鬼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再细细的问问六宫的宫人,可曾见过露凝与别的宫里有什么来往。”顾临怡与姜子君两人各自吩咐了宫人,这一众宫人自然不敢耽搁立时彻查了下去。
待诸人出了棠梨宫,姜子君与云千雪两架肩舆并驾拐进了永巷里,才听云千雪幽幽道:“这鬼影好好的去昭台宫做什么?”
姜子君唇角微扬,“都已经晓得自己做的事儿是杀头的死罪,还带着棠梨宫的腰牌出来。分明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儿与棠梨宫有关!”
两人心中的那层疑影渐渐重合,相视一眼,齐声道:“又与敦肃夫人有关。”
可是这未央宫与关雎宫一齐查下去,却是什么也没查出来。既没查出谨贵嫔有罪,也没查出谨贵嫔无罪。
只是一连多日,后宫中流言漫天四散。
有说谨贵嫔装神弄鬼,是为了借嘉妃的事儿去吓元妃,妄图借此使元妃小产。
又有说谨贵嫔是遭人陷害,有人要害元妃,假借露凝之手装神弄鬼,最后陷害给了谨贵嫔。
这两面都是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最后不得已,还是将这桩争执不下的公案送去了太后面前,请太后裁夺。太后便将罪责全都归在了死去的露凝身上。谨贵嫔因着管教不善,褫夺封号,被罚在棠梨宫中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
如此,持续了月余的嘉妃冤魂作祟一事总算就此了结。
☆、第34章 功亏一篑
初夏明亮灼目的日光自窗边投照进寿康殿,金光如水一般在寿康殿的金砖上流淌。金光耀眼而灼目,映的寿康殿格外透亮,窗明几净。日光悠然的照在花几上摆着的金钗石斛上,黄橙橙的花蕊,相似姜子君发髻上攒着的金簪,鲜艳的色泽,令人望之愉悦。
姜子君与云千雪二人将那宫女名册送去了皇太后的手里。皇太后捧了细看了一番,跟着是半晌的无语,长久的未发一言。
珠帘被穿堂而过的风吹的叮铃作响,殿内静默,只有更漏寂寞的响声将时光晕染的幽静而漫长。
“这些宫女,只剩下浮翠了。”半晌,太后方才缓慢的开口。
姜子君轻轻“嗯”了一声,道:“是,咱们知道的,也只剩下浮翠了。”
太后将那纸笺放在桌子上,阖目靠进软垫中。“真是本事!可真有本事呐!”
云千雪侧眼看着太后,抿了抿唇,才道:“宫里未必只有浮翠一人,曹家也未必只会通过一人送宫女进宫,已经让人查下去……”
太后睁眸,眼波幽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兀自摇头。“只剩下浮翠一人了……”太后的尾音拖得极长,是殷勤深宫的妇人特有的清净质感。苍老中带着冷静,如幽静的深潭,波澜不惊,“不会在寻着其他人了。也不会再让人查出来分毫,这件事儿,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云千雪自是明白太后是什么意思,她们,早已经打草惊蛇了。若是在那时候能将露华拦下,或许一切都能拨云见雾,有个结果。
姜子君瞧着云千雪眉头紧蹙,忙劝她道:“没关系,咱们还有浮翠。”
太后却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缓慢,“浮翠不会说出什么,或者,浮翠……”太后话至此处,并没有再说下去。
云千雪却是心领神会,她微微抬头,眼中有些迷惘,“太后,便是您也不知道吗?您也查不出来这背后的人吗?”
太后斜倚在软榻上,摇头,目光清淡,“哀家也查不出来,哀家若是能知道那么许多,端敏皇后也不会殉葬。”她说着指了指窗外满园的明媚。从寿康殿的窗边望出去,依稀能瞧见启曌城中殿阁的飞檐斗拱。明黄的琉璃瓦,被阳光铺洒着,金子一样灼目。“旁人都道站得高,看得远。可你看的远却未必看的清楚。你从山上去看山脚下的人,你瞧不见。所以有时,哀家与皇帝只是一个瞎子。因为下面的眼睛,会被蒙蔽。只要有人想要欺上瞒下,你就什么都看不见。曹家能将人送进宫里,这便说明无论是朝堂、州府县衙还是宫中,他们都已经打通了关节。一层包着一层,你若是想要打开,就得耐着性子,一层一层的撕开。”
云千雪与姜子君闻言,皆是默然垂首。她们两个自然懂得太后说的话,那些人在暗处,而她们却在明处。
“可是敦肃夫人?”静默一阵,云千雪才慢幽幽的吐言,“露凝自尽的时候,敦肃夫人就在棠梨宫。而且,棠梨宫的腰牌也是裴贵人先发觉送去给敦肃夫人的。这露凝去昭台宫本就奇怪。”
“若说是贵妃似乎也说得通,早上我才让人去内仆局对宫女的名册,上午的功夫露凝便在棠梨宫自裁。我记着,之前顾临怡整治六尚与内侍省的时候,仿佛动过什么手脚。”姜子君说着,忍不住微微咬唇,神情中带着几许懊恼,道:“也实在是我太大意,想来这露凝之死,必定与这宫女的名册有关了。否则她们只让露凝一口反咬在谨贵嫔的身上,也就罢了!如今功亏一篑,当真是可恨!”
太后轻拍了拍姜子君的手,道:“怨不得你。这人心思缜密,也实在让哀家叹服。或许,她们原本就没打算让那宫女一直装神弄鬼下去。吓过元妃,元妃似乎又并没有太大的惊恐。她们便已经知道这个法子无甚作用。前后这么些事端,被后面的人,给自己留了重重后路。便是哀家,也是叹为观止。”
姜子君有些愠怒,沉着一张脸,愤然不平的说道:“总是差了那么一步,就差了一点。”
太后却不以为然的摇头,道:“并不是她总比你们快上一步,而是她总把后路留了出来。这人心机深沉,又不贪心激进。该断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事起的时候,就已经将事后的种种都思量在了其中。害人的时候,先想的是被抓住了该如何全身而退。旁人害人,都只想着对方是怎么死的。便如嘉妃这样的人。”太后语顿,眼波亦发幽深,似是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她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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