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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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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又是告饶,又是喊冤。
可顾临怡眼睛连眨都不眨,站在漪澜殿搞搞的台阶上,垂首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笞刑的冯岚。
行刑姑姑手上的鞭子一挥,在空气中唰唰的抽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响。站在顾临怡两边的妃嫔,全是屏息静气,那鞭子每响一下,便是整个人和心都跟着一颤。
鞭子落在冯岚的臀上,立时便将不厚的衣裙割破,打的她皮开肉绽。
刚开始冯岚还能叫出来,可打到后几下,整个人都疼的喊不出声。浑身上下,都被汗打透了。等着十鞭子打完,她已经是疼的昏死过去了。
顾临怡这才轻飘飘的转身,道:“送冯选侍回去。”
一众采女瞧着冯岚臀上被打的血肉模糊,似是打在自己身上,也跟着疼了起来。见这会儿贵妃终于让她们回去,才逃过一劫似的,匆匆忙忙的出了漪澜殿。
唯有沈青黛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陪着宫人将冯岚送回承乾宫。与冯岚同住的楚采女,也不好扔下伤重的冯岚自己先走,便也陪着沈青黛一道往朱锦阁去。
贤妃出了漪澜殿,想也未想,立时乘上轿辇,奔着宣政殿去了。她尚未用过早膳,这会儿浑身气的发颤。
弦音瞧着,忍不住道:“娘娘何必因为一个冯选侍同顾贵妃置气!何况娘娘和顾贵妃从前也是极有默契,何必闹翻了脸呢?”
贤妃却是冷然一笑,问弦音道:“今儿个在漪澜殿,她可给本宫留脸面没有?”
弦音没敢回话,而是垂着头,默然不语。
贤妃眯目,怔怔道:“没有!她打在冯氏身上,跟打在本宫脸上有什么区别?”贤妃语顿,似是想了想,却忍不住转头笑道:“我与她从来也不算默契过,也不在闹翻不闹翻。如今云千雪离宫,她又复位贵妃,自然要在六宫立威。她要立威,势必的先从本宫身上下手。今天这一把火,可是真真儿烧的六宫上下再不敢小觑她了。”
弦音心里还是糊涂,却也不再多问。
等霍延泓下朝,秦妍自然一五一十的全向霍延泓回了。霍延泓听着,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而是让贤妃先回重华宫。他则亲自带着尹航等人往未央宫去。
弦音看着皇帝离开的方向,忍不住与贤妃道:“冯小主受了那么重的伤,皇上倒是先去了贵妃那边,看来,未必会责怪了!”
贤妃心里也极是好奇,只盯着霍延泓明黄的朝服,被阳光照得金灿灿,似是流着光华一般。
彼时,顾临怡正叫了司乐司的女官来教她弹月琴。她自小最善古琴与琵琶,如今学上月琴,也算是触类旁通,很好上手。
霍延泓踏入未央宫的时候,顾临怡正照着女官教她的曲子,拨弄琴弦。泠泠的乐声从暖阁传出来,端的是悦耳动听。
顾临怡甫一抬头,瞧见皇帝踱进来,手上顿下,铮的一声响,直刺的耳朵疼。她却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又旁若无人的垂首,仍旧重复弹着方才的曲子。
霍延泓也不言语,扬手让殿里的人都退下去。自己坐在顾临怡的身后,闭目听着那乐声,指节扣在桌上,随着音乐,一下又是一下。
顾临怡侧耳,很清晰的听见手指敲击桌子的声音。她有些恍然,似乎与霍延泓是琴瑟和鸣的夫妻。她抚琴,他便不发一言的细细聆听。这样想着,心里如有一根刺,疼的让她停了手。立时放下那月琴,捧起茶盏,润了一口。
“刚罚了朕的宠妃,你心里倒是痛快,在这弹曲儿!”霍延泓的语气是无波无澜的,淡淡问道。
顾临怡看也不看他,背对着他坐下,一只手拿起寸长的护甲,慢悠悠的带在手指上,“有什么心理痛快不痛快的?罚不罚她,臣妾平日里也是该弹曲儿弹曲儿。左右这么多闲工夫,总该寻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只不过,许是皇上心里不痛快,听不得臣妾弹这个。可是,臣妾自己个儿的日子,自然要好好过的!顾不得旁的那许多。”
☆、第13章 作对到底
霍延泓不以为忤的笑起来,缓缓道:“自然,你若是不亏心,还能把日子过好了。还能这么乐乐呵呵的,也是难得!”
顾临怡闭目听着霍延泓这一番话说出来,很快挣了眼睛,回身俏生生的望着她,轻巧的说道:“臣妾做什么要亏心,那火是冯选侍放的,又不是臣妾放的!人证物证俱在,当着六宫后妃的面儿,臣妾又不是冤枉了她,有什么好亏心的。”
霍延泓不动声色的看着顾临怡,未置一词。
顾临怡便是捋着手上的护甲,曼声说道:“皇上让臣妾与贤妃处置杏花坞走水一事。臣妾便谨遵圣谕,抓到了幕后纵火之人!怎么,臣妾还做错了?”
霍延泓挑眉,深看着顾临怡,眼眸沉沉,道:“那灯笼是冯氏的宫人不小心丢掉的,因着害怕,也未敢说。是你冤枉了冯氏。”
顾临怡嗤的笑出来,身子向前一倾,凑近霍延泓几分,道:“我就知道。她有错没错,您都会说是我冤枉了她!无论是她的宫人不当心,还是她不当心。那灯笼,总是承乾宫的跑不了!那就是她的错!宫里走水,不管她当心不当心,都是她的错,是大错!皇上便是拉到朝堂去,臣妾也是有理有凭!”
霍延泓不理顾临怡这话,而是扬声与外面候着的尹航道:“传朕的旨,冯氏蒙冤受屈,晋为正六品贵人,赐封号为恪!等身子养好了,上未央宫来谢恩!”
顾临怡被这话气的咬牙,尖声道:“臣妾受不起恪贵人的谢!”
霍延泓抚掌一笑道:“受得起,受得起!若非贵妃你打了她,让朕心生怜惜。若非今日那十鞭子,朕当真也没想过要给她晋位!”
顾临怡一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唇边如寒霜一般,勉强现出冷冷的笑意,“若是如此,当真应该多打几鞭子。我心里痛快,也好给皇上个机会,册封她为嫔位!再不成,皇上仍旧把臣妾的贵妃废了,腾出来给她坐!”
霍延泓却是摇头,明朗的笑起来,“朕哪儿能,朕要留着你的贵妃位份,让你长长久久的坐下去。只要你乐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害谁就害谁,想罚谁就罚谁!”
顾临怡心里发酸,眼泪便是不觉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仍旧强忍住,道:“害,臣妾好好的贵妃,做什么要害人!臣妾不错,皇上就没有把臣妾拉下来的借口。纵然勉强将臣妾拉下来,皇上如何躲过去前朝的悠悠众口,又让史书工笔怎么写?臣妾要罚,必定是她们做错了。她们做错了,那么臣妾就没有错!”
霍延泓笑看着顾临怡,不住的颔首,半晌,深吸了一口气,轻声慢语的说道:“好,好!你要罚谁,朕偏偏要抬举她。那杏花坞烧了又如何?只要恪贵人喜欢,烧了御苑,朕也乐意!”
顾临怡浑身发抖,强稳着心神,笑道:“正是皇上这话,恪贵人乐意,把启曌城也给烧了罢。把咱们都烧死,也落得清净!咱们这些碍眼的都死了,也正成全了皇上。能安安稳稳的同青萼在一起。只可惜了,”顾临怡笑的发狂,啧啧道:“可惜雍王死了,否则,青萼能这般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
霍延泓眸色忽然沉下来,森然可怖,“你再说一遍!”
顾临怡见他动了气,心里方才被堵住的感觉忽然松了下来,竟是难以明说的痛快,“这样的话您就受不住了?还有更难听的话呢!”
霍延泓面上带着阴翳,可转瞬,便似是云开雾散一般,如数换成了讥诮的笑意。他看着顾临怡,懒懒的问道:“贵妃,你可晓得为何你说什么朕也不在乎,都不会动气?”
顾临怡眉心不觉揪在一起,一言不发的看着霍延泓。
霍延泓呵呵一笑,道:“因为朕从不在意你这个人。你说什么,做什么,朕都不在意。不在意,自然不会有喜怒哀乐。便同陌生人是一样!”霍延泓话落,便是长长的一笑。很快,转身大步走出了漪澜殿。
顾临怡只觉着一颗心鲜血淋漓到已经麻木,瞬间,回身抄起那把月琴,朝着霍延泓离开的方向砸过去。眼泪,绝然的瑟瑟落下,大颗大颗砸在衣襟前绣着富贵牡丹上。
那月琴落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哀鸣。琴身被摔得粉碎,四根弦也是齐齐的折断。
霍延泓走到门外,听见这个声音。只展眉微微一笑,头也不回的带着尹航往未央宫外去。
卫菡萏见皇帝难得过来,早就悄悄等在了宫门外面儿。这会儿听见里面的脚步声,便做出匆匆往里进的样子。
霍延泓脚步一顿,瞧着数月未曾见过的卫菡萏,果然停了下来。
卫菡萏特意装扮过,一身天水碧绣双色芙蓉的羽纱裙衫,倒是衬得她清丽秀雅。她盈盈朝着霍延泓行礼,柔柔的开口请安道:“皇上万福金安。”
霍延泓却是不悦的皱了眉,问她道:“你昨儿晚上去御苑做什么?”
卫菡萏低垂着头,并没有瞧见霍延泓的神情。只当霍延泓关怀一般,婉然道:“嫔妾晚上有些积食,出去散了散,往……”
“你平日里若是闲来无事,就多看看书、识识字。别在不当的地方下功夫、用心思。你叫菡萏,当衬得起这个名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原本是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别没得,污了自己!”霍延泓没等卫菡萏说完,便是低声的呵斥出来。
他心觉着,此番杏花坞走水,许是顾临怡撺掇着卫菡萏推在了恪贵人身上。只是到底没有证据,是他的无端猜测罢了。可他也不大在意,左右无论是卫菡萏还是恪贵人,都无甚要紧。若是受了委屈,给她们进封也就罢了。他这样想着,便也有些懒怠看卫菡萏了。转头上了御辇,吩咐着往承乾宫去看看恪贵人。
卫菡萏被这一通无端训斥,唬的愣了神,等圣驾走远了,她仍旧跪在地上。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好的,怎么平白无故的被皇帝申饬。
“桔梗,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个什么意思?前半句我倒是能听懂,后半句又是什么?”卫菡萏愣愣看着御辇消失的方向,失魂落魄的问道。
桔梗咬唇,心里暗自道是卫菡萏的好日子,如今算是真真儿的走到头了。她心情复杂的扶了一把卫菡萏,叹息着说道:“皇上是说,小主不该掺和进贵妃娘娘与恪贵人中!”
卫菡萏推开桔梗的手,强忍着泪,又问道:“桔梗,濯清涟而不妖是什么意思!”
桔梗瞧着卫菡萏这幅样子,心里极是难受,哽咽着道:“回头奴婢去给小主找一找书看!”
都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卫菡萏在未央宫外被皇帝申饬的事儿便传的六宫皆知。卫菡萏不过是愣神儿在宫门口跪了一会儿。没几日的功夫,各宫的宫人便像是亲眼看见似的,说卫菡萏被皇帝罚跪,在未央宫外跪了大半个时辰。
六宫妃嫔原本以为贵妃责罚恪贵人,皇上立时便晋封了恪贵人,这是变着法子的打贵妃的脸。可如今只罚了卫嫔,贵妃的恩宠仍旧不减。众人便都以为,皇帝这是既不想拂了贵妃的脸面,也不想冤枉了恪贵人。到底是卫嫔在其中搅混水,皇帝便也不心疼,只罚了她一人。
后宫跟红顶白,拜高踩低惯了的。从前卫嫔得皇上青眼,旁人能让就让上三分。便是回宫,有元妃专房专宠,可到底也没人敢见罪卫嫔。
如今皇上都没给卫嫔脸面,可见卫嫔是失了圣心。旁人能踩一脚的,是绝不吝啬。墙倒众人推,纷纷落井下石。
宫里头闹腾,自然避不过九华寺里的太后。太后瞧着那信上提及冯氏高封恪贵人,忍不住与踏月笑道:“皇帝扶起冯氏,便又是一个卫嫔!”
踏月忍不住啧啧与太后叹道:“皇上比起先帝,可当真是会疼人!如越发晓得竖起一个挡箭牌,帮元妃娘娘挡着!”
太后将那信收起来,也是不住的含笑,道:“元妃比起哀家与她姑母有福的多!”太后正说起云千雪,便是宫人进门通报,说是云千雪在外面。太后忙叫人请了,笑道:“是个不禁念叨的!”
云千雪端着刚做出来的茶蒸糕进门,听见太后这话,笑道:“太后念叨臣妾什么呢?”
太后也不说,岔开话头,看着那绿莹莹的糕点,道:“又是你亲自做的!”
云千雪温然笑起来,“左右也是无事,这山上的素斋清淡不腻,宫里头极难得的!臣妾多学一学,等回了宫,太后想起来,我便能时时的给您做!”
太后不觉笑起来,打趣的说道:“你哪儿是想着给我做?只怕是在心里惦记着皇帝呢!”
云千雪抿唇一笑,也不辩解,将那茶蒸糕端到太后的面前,又亲自递了银筷子过去,道:“请太后尝尝如何?”
太后刚接过筷子,却又有宫人进了门,道:“太后,卓逸卓大人求见!”
卓逸此次领了皇命,一路护着太后与元妃来九华山。因着都是女眷,平日无事,卓逸从不会轻易现身打扰。
如今求见,可不晓得是出了什么事儿。
☆、第14章 流民之乱
太后放下筷子,立时让人请了卓逸进门,云千雪此刻亦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太后身边。
卓逸神色沉肃的踏进来,头压得极低,恭谨的跪在太后与云千雪的面前,道:“启禀太后,山脚下的守将禀报,九华山附近有流民,且,越聚越多。”
云千雪眉目一蹙,疑道:“流民?哪边又遭了灾?是从哪出来的流民?”
卓逸一筹莫展的摇头,“微臣也没听说哪里遭了灾。一清早就派了人出去打听,可眼下也没回来。微臣只怕……”卓逸这话不必深说,自然让云千雪与太后心里全都明白过来。
太后上九华寺进香并不是秘密,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如今流民往九华山聚拢,派出去的人又久久不归,只怕这其中凶多吉少。
无家可归的流民最是可怕,历朝历代的流民之乱,许多都发展成了极为凶恶的暴动。无论是朝廷镇压,还是无辜流民,都是死伤无数。
是以,扶风县地震一事,霍延泓对赈灾救灾一事极是上心,首先便是开仓放粮,拨救灾款尽最大可能的安抚流民。
如今九华山山脚下无缘无故出现流民,卓逸有如此担忧也是在所难免的。
太后不觉蹙了眉,一言不发的在深思。这时间,倒是踏月姑姑起了善心,提醒道:“既是有流民,就给他们一口吃的。”
“不行,”踏月话音刚落,便被云千雪坚决的打断了。云千雪神情大是严肃,咬唇连连摆首,“流民不是咱们能救济饱的,一旦有人知道能从咱们这里得到吃的东西。跟着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流民上山,一个也不能救济。”她说着,垂眼看向卓逸,极是肃穆慎重的托付道:“卓大人务必要警告守在山下的将士,万不可因为一时同情而误了事儿。山下各处,如今多加人手防范。若是有流民妄图上山,不要伤他们的性命,务必拦住了!”
踏月到底是在深宫里待了许久的嬷嬷,自小就进了太后母家,伴着太后长大,哪儿还记得民间疾苦。倒是云千雪从书上看到过许多流民之乱,极为惨烈。
“瞧娘娘说的,这流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还能惹出什么不当心的事儿来?何况太后在山上呢,娘娘无需如此紧张!”踏月宽声一笑,安慰满面忧心的云千雪。
“就照着元妃的意思去办,”太后幽幽开口,看了踏月一眼,解释道:“原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可流离失所之后,没了活命的生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你别把这帮流民看轻了。若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被有心之人引导利用,只怕是猛如饿虎。”
卓逸忙应道:“微臣就算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会守着太后与娘娘的安危。微臣已经多派了两人出去给京中送信儿。也已经想法,让人去周边调遣兵马。”
太后极是镇定的颔首,和缓笑道:“皇上此次既然亲命你来护着哀家与元妃的安危,必定是错不了的。卓大人,你不必顾虑咱们娘俩儿,也不必时时来禀报请示,耽搁时间。有什么,你尽管放手去做。哀家与元妃,都信得过你!”
卓逸立时点头,起身的功夫,眼角余光瞧见云千雪温然的笑意。眼睛似是被灼到一般,极快的低头,垂首退了下去。
两三日的功夫,九华山下的流民便是越聚越多。京城的消息,自卓逸向太后禀报流民的第二日起,再没送上来过。
九华山,骤然变成了孤岛。
云千雪之前提醒过让卓逸加强山脚下的守卫。为了不让流民轻举妄动,云千雪甚至命跟来九华寺的太监以及九华寺中的小沙弥都换上了侍卫的服制,到山脚下的各处能上山的入口同侍卫一起轮班值守。
如此人多势众,虽说九华山下的流民越积越多。却始终只是在附近游荡,没有人敢踏进山门一步。
九华寺被围的第四日,霍延泓终于收到了消息。彼时他与柳逸铮、顾文儒、顾临甫等朝臣在南书房提及去木兰的事宜。
尹航惶急的进门,跪地禀道:“启禀圣上,九华山山脚下聚集了大量的流民,卓大人命了三人出来送信,有一人从流民中突围出来,把信儿送了回来!其他两人,都没了踪影!”
朝廷的信差被扣,那九华山聚集的流民,便不是什么小事儿了。
霍延泓原本盘算着,借着去木兰的机会,往九华山走一趟。就算不能将太后、云千雪接回来。总归也能小住几日,见上一面。等去了木兰,远离京中,他总会想法子另外将人接回来。正兀自沉浸在心悦的欢喜中,遽然听见这样的消息。顿时阴了脸,眉心紧紧一颤,道:“流民?九华山那边怎么会有流民?是哪儿有灾患?”
柳逸铮与顾文儒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听见皇帝开了口,忙回道:“没听说哪个州县有灾祸,若是当真有,又有谁敢瞒报灾情呢?”
这时间,倒是顾临甫疑惑的开口,道:“会不会是扶风县的流民?”
柳逸铮神情严肃,心里极快的想了一想,与霍延泓道:“此前扶风县地震一事,微臣与顾大人接手后曾盘查过扶风县附近遭灾的流民,其中有五成流民失了踪迹。”
这件事儿已经过了月余,如今柳逸铮提起来,霍延泓才忽然有了印象,道:“朕记得那道奏折,还让你们务必追查出流民的下落!救灾赈灾之事,落到人身上,一个都不能马虎!”
柳逸铮抿唇,道:“微臣这月余一直在追查,只不过地方官员上报,说是流民遭了灾,有许多或许是投奔亲眷。”
霍延泓微微眯目,道:“投奔亲眷。大齐上下,除去扶风县地震,再无灾祸。这些流民跋山涉水,竟是齐齐从雍州跨到了扬州。正正横跨过一个豫州,无车无马的走了数月,是投奔亲眷?”
顾临甫垂首,大胆猜测道:“皇上,若真是扶风县的流民从雍州去了,这其中必定不简单。柳大人与微臣去扶风县之前,许多人都知道,太后与元妃要去九华山!”
霍延泓眼中隐隐的怒气,遮云蔽月,阴翳而狠厉,只缓缓的吐出两个字,“该死!”
皇帝往日里总是温润明朗的模样,就算在朝堂上,也极少有这种杀机毕现的表情。可今日,霍延泓怒气深重,那是帝王之怒。纵然南书房内的朝臣都是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也被霍延泓的神情,唬的心里发冷。
与南书房的阴森不同,棠梨宫撷芳殿的院子里,满树的垂丝海棠开着绯红的花朵,锦绣斑斓,灿如云霞。此刻,院子里娇音阵阵,软腻而热闹。
嘉妃不晓得因何心绪大好,邀了与她同住的沈采女、柏采女两人在院子里赏花闲话。沈青黛与柏嘉桐都是性格明朗活泼的女子,与嘉妃很能说得来话。嘉妃又是棠梨宫的主位,两人自然是要尽力的讨好,话里话外自然都是捧着嘉妃说的。
“娘娘,前日让内侍省新扎的纸鸢拿来了,您瞧瞧!”燕云从宫人捧着的托盘里接过纸鸢,献宝似的说道:“内侍省的宫人有心,这风筝上画的是五福献子。今儿个天正好,也能放了风筝祈福呢!”
燕云捧着的纸鸢上,画着蝙蝠与石榴子,一是求福的象征,一个是多子的象征。
温意筎盈盈一笑,道:“左右也是无事,”她语顿,不容置否的与沈青黛、柏嘉桐道:“一道去御苑散散,瞧她们放风筝!”
沈青黛明媚的陪着一笑,喜滋滋道:“嫔妾在家中也经常放风筝,嫔妾的风筝,放的又好又高!绝不会断线的!”
温意筎眉目一扬,这一笑很是艳丽夺目,极有威势的说道:“有你这个话,本宫可当真要好好的瞧一瞧,若是断了线,收不回这五福献子,本宫就罚你!重重的罚你!”温意筎原本是说笑的话,可她言语骄矜,到似是认真一般。
沈青黛立时有些不自在的局促一笑,没说什么,柏嘉桐瞧着,未免尴尬,忙挽了沈青黛的手臂,道:“不知要去哪一处?”
温意筎道:“往太液池的边儿上去,那边儿宽阔!”沈青黛与温意筎齐齐道了句是,几人便很快动身往太液池去。
春末夏初,端的是启曌城一年里最明媚惬意的日子。今日微风阵阵,到是个适合放风筝的好天气。
数只风筝被放到天上,有蝴蝶、蜻蜓、鸳鸯、大雁、五福献子。那些风筝远远的飞旋在太液池的水面儿上。被阳光照的明艳靓丽,影子投在湖里相映成趣。
沈青黛应着温意筎的话,亲自将那五福献子的放起来,不一会儿,便是她的风筝放的最高。她得意一笑,正回头的功夫,便瞧见温意筎被身边的燕云忽然拉着进了太液池旁边儿的园子里。她心下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一下。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听见柏嘉桐“哎呀”一声,唤她道:“沈姐姐,你把嘉妃娘娘的五福献子放进了太液池里。”
☆、第15章 无意惊闻黄金大赛800票加更
沈青黛扭脸儿,这才发现方才自己走神的功夫,那风筝不知怎么的,竟忽然跌进了水里。她下意识的,把自己风筝线往宫人的手里一推,道:“待会儿嘉妃问起来,就说是你不当心!”她说着,又怏怏的沉着一张脸,道:“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那风筝捞起来?”
柏嘉桐瞧着,忍不住小声说道:“嘉妃方才与姐姐玩笑,未必会真的罚姐姐。这么些人瞧着,待会儿嘉妃问起来……”
沈青黛微微一笑,打断了柏嘉桐的话道:“嘉妃平日里最是喜怒无常的人,我又何必没得触她眉头。若是宫人放的,她也未必会计较。妹妹可得帮着我遮掩过去才好!”她语顿,瞧着柏嘉桐似有犹豫,忙指了指其它的宫人道:“你瞧瞧,他们都生怕嘉妃责怪,全神贯注的放风筝呢,谁会盯着咱们两个!我先去避一避,一会儿嘉妃过来,你便说我嫌热,回去更衣去了!”
柏嘉桐自然没法推拒,只好点了头。沈青黛这才舒了一口气,极快的往棠梨宫回。
棠梨宫离着太液池并不是很远,约摸走上一炷香的功夫,沈青黛倒是没带旁人,只独自一人回了棠梨宫。刚踏进宫门,便瞧见有宫人往撷芳殿去。她寻思,这会儿棠梨宫里的人都在太液池边儿上,谁又会过来,她一时好奇,便跟了过去。
可刚跟着那人走到撷芳殿的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嘉妃的声音,透着惬意和欣喜,“这会儿阖宫上下都在太液池,倒是也不怕隔墙有耳,你只管安心的说便是!”
“九华山那边已经有信儿送到御前,皇上这会儿知道九华山遭流民围困的事儿了!”小太监的声音尖尖细细,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禀。
嘉妃方才的笑意,此刻尽数换成了恼怒,道:“真是没用的东西,那流民围了多少天了,怎么还能让消息送出来。让他们想想法子,将流民引到九华山上去!不然这样围着有什么用,等着皇上派兵去把他们都清缴了不成?”
小太监垂着头,为难道:“来人说,九华山戒备森严,四面上山的路被围的死死的。原本攻上山就是不易,何况这些流民都是乌合之众,所以……”
嘉妃微微咬唇,一只护甲套尖儿哒哒的敲击在石台上,不耐烦的说道:“那就多派些人化身成流民,以假乱真,这点儿事还用本宫教么?先带着那些流民冲上山,只要这些流民恼羞成怒的冲上去,再悄悄的趁乱跑出来不就是了!”
小太监连连点头,道:“是,奴才这就给人送信儿去!”
沈青黛站在门口,听的是心惊肉跳。虽然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却能听明白,嘉妃不晓得是鼓动了什么人,欲将流民引上九华山,对元妃与太后不利。她被唬的发慌,又怕过一会儿让嘉妃发觉。忙逃似的跑出了棠梨宫,一路奔着太液池旁边的园子去。
等她惊慌的跑到那园子里,不知是吓的还是跑得,已经是浑身的冷汗。那汗水还是犹自不能听的涔涔冒出来。她忙在亭子里歇下,心里盘算个不停。
就在沈青黛兀自想的入神的功夫,便听娇柔的声音响起来,道:“沈采女这会儿不去放风筝,怎的在这儿?”
沈青黛回身,正见嘉妃笑吟吟的望着她。双眸带着精光,明媚生辉。她心里一颤,却是极快的镇住了心神,起身向着嘉妃福了福,笑道:“嫔妾在太液池边儿上跑热了,正好过来坐一坐,乘乘凉。”
嘉妃眯目,笑的极是灿烂。这笑容让沈青黛心里害怕的很,可万不敢露出来一丝一毫。只听嘉妃和缓开口,对她招手道:“本宫还没看见沈采女放风筝呢,快来给本宫看看,你是不是真放的那么好!”
沈青黛一边用手里的帕子扇着风,一边缓缓起身,尽量让自然的含笑,乖顺道:“是,既是娘娘有兴致,嫔妾自然奉陪到底。”她说着,便跟在嘉妃的身后。
柏嘉桐正盯着天边各式各样的风筝看,见沈青黛跟着嘉妃回来,不觉问道:“沈姐姐不是回去更衣了?怎么同嘉妃一块儿回来了。”
嘉妃听见柏嘉桐这话,眉心微微一动。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青黛,问道:“怎么,沈采女回过棠梨宫了?”
沈青黛心虚不已,立时强撑着笑意,道:“原本是要回去更衣的,可走到园子里,瞧着那一处风凉。又犯了懒,就在那边儿乘凉来着。”
嘉妃将信将疑的盯着沈青黛看了半天,见她神情淡然从容,便收回了目光,笑道:“沈采女去吧!”她说着,扬声道:“把那五福捧子的风筝给沈小主。”
嘉妃话落,沈青黛身边的花楹忙跪地告饶道:“嘉妃娘娘恕罪,方才奴婢不当心,把那五福捧子的风筝,掉落进了太液池。求嘉妃娘娘恕罪。”
五福捧子寓意极好,嘉妃听见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落进了太液池里,不觉蹙了眉。
沈青黛瞧在眼里,回身,极快的给了花楹一个耳光,怒斥道:“没用的东西,让你好好的拿着,竟让嘉妃娘娘的五福捧子落了水里!”
花楹被打的一个趔趄,却是稳了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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