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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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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雪越听越是糊涂,连连蹙眉。
霍延泓便细细的将这件事儿与云千雪说了,“原本巴通这一次就是兵行险招,他预备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还未准备妥当。他先用计,将朕骗去乌恒。再将朕与一众亲随的军官软禁起来,他自以为一切稳妥,再慢慢去游说边关早就被他买通的官员。巴通不是傻瓜,晓得不能立即撕破脸。何况木兰附近,还有大齐十数万的守军。所以他对外只说朕水土不服,身感不适,一切都是暗着来的。可若卫贵人真有个好歹,把动静闹大了,他们就不得不立时撕破脸,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云千雪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似是还不能全然明白乌恒汗王此举,究竟对他能有什么好处。霍延泓便道:“巴通此番,为的是让朕割出木兰在内的十五个城池给乌恒。他们惦记木兰一带,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而边关将领私下与乌恒勾结,收受贿赂,也是常有的。朕既然用了着么险的招,一定要将横在木兰的这颗毒牙拔下来。”
云千雪这才了然,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句,“卫贵人当真聪慧!帮了你的大忙。”
霍延泓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情绪,紧张的抓住云千雪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啄了一口,解释道:“这便是我为什么只带她一人去的缘故,因为不会有人晓得,朕偷偷回来瞧了你。这样,你也能平安一些。至于卫菡萏么!她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只不过她往日一向怯懦,朕倒是没想到,竟也有这样的胆子。”
云千雪一笑,翻身就要躺下。
霍延泓心下一急,搬过云千雪脸道:“怎么了?”
云千雪面上带着倦意,淡淡一笑,“没怎么,只是忽然困乏了。”她说着,那笑容便是僵僵的,说不出的不自在。硬生生歪了头,从霍延泓的手掌中挣了出来。
霍延泓这才松了手,俯身凑近云千雪,喜滋滋的笑道:“心里不痛快了?”
云千雪似是被他言中心事,有些窘迫的回身,口是心非的说道:“我怀着孩子,总有忽然不痛快的时候。”
霍延泓猛地在她的唇边亲了一下,笑呵呵道:“朕喜欢你这个样子!”
云千雪嗔了他一眼,翻身躺下。霍延泓也不拦她,而是与她并肩躺着,细细帮她盖好了被子,轻柔的拢她在怀,柔声说道:“时候不早,睡吧。”云千雪也是低低的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霍延泓的身上很是炙热温暖,云千雪的双手被他锁在胸前,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一颗心有力的跳动。这样的跳动,让她无端安稳。很快,便熟睡过去。
一夜无梦,竟是无比的香甜。
等到云千雪第二天转醒的时候,床边已经空空如也。这让她忍不住的一阵恍然,似乎昨天一整日,都不过是入夜做的一场酣甜美梦而已。可若是梦,她脸颊上还有留有霍延泓手心的温度,身上还萦绕着霍延泓身上独有的香。她翻身起来,立时唤人。
小回子与绿竹两个听见动静,忙推门进来。瞧见云千雪,都是喜滋滋的笑起来,“小主起的这样早!”
云千雪直直问道:“他呢?”
绿竹一听,有些没反应过来,忙问云千雪道:“什么?”
倒是小回子撑不住一笑,回道:“天刚亮的时候,皇上就起身了,这会儿许是都出京了。”
云千雪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原来不是自己做的梦啊。可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埋怨小回子与绿竹两个道:“怎么不让我起来送一送呢!”
绿竹也是抿唇窃笑个不住道:“皇上说早上天凉,不让惊动小主。还说原本这一趟就是秘密回京,谁都不叫谁送,悄悄的走了!”
云千雪恍然失神的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色,刚放下的一颗心,又为霍延泓悬起来。此番回去木兰,纵然他安排的滴水不漏,怕也到底存着风险在里面,如何能不让人担心呢!
已经是十月了,比起中原的温软天气,草原冷的很快,几乎是在一日的功夫,就骤然从秋天跌入了冬季。在早晚没有阳光的时候,那种冷冽与黑暗,让人感到分外孤独可怕。
卫菡萏看惯了启曌城四面围墙与亭台楼阁,每日对着无边无际的草原,让她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片凄凉。
此刻,帐外吹起剧烈的夜风,似是野兽一般,咆哮着要生生的把整个大帐撕得粉碎。
卫菡萏用兽皮毯子紧紧的裹着自己,怕的忍不住啜泣。每个晚上,她几乎都是如此以泪洗面。等哭的累了,才能睡着。
尹航却整日都是没事人一样,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皇上很快便会将巴通铲除,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卫小主,喝点马奶酒暖一暖身子吧。这草原到夜里最冷,喝一些,晚上睡觉也能好过点。”尹航端着一小杯酒走到床塌边儿上。
卫菡萏忙抬手将自己的眼泪擦掉,慢慢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她头上搀着藕白色的纱布,长发披散在肩上,显着她整个脸都是小小的。
桔梗接了尹航递上来的被子,送到卫菡萏的嘴边。卫菡萏就着她的手,刚喝一口,便被这浓重而怪异的酸辣味冲的咳嗽起来,直咳得眼泪连连滚下来。
桔梗忙将那酒杯递还给尹航,一壁帮卫菡萏顺着背,一壁忧心的说道:“小主不碍吧,这酒,得小口小口的抿啊!”
卫菡萏咳得双颊发红,眼睛也是红红的,声音极低的问尹航道:“尹公公,皇上走了几日了?”
尹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走了十数日了,”他语顿,瞧见卫菡萏可怜哀戚的神情,忍不住道:“小主安心,许是皇上明日就能来救咱们了!”
卫菡萏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犹疑不定的问尹航道:“公公,皇上还会回来吗?”
尹航忙劝道:“小主宽心吧,皇上怎么会放着小主,放着奴才们不管呢。且不说咱们几个,这外面,同来的还有那么些将官呢!皇上会来的,准备好就会来。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儿而已。”
尹航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嘭”的一声巨响。
☆、第70章 威风凛凛
巴通带着自己的亲卫,气势汹汹的进了大帐。
草原人,都生的身高马大,很是粗狂。他们从外面闯进来,撞倒了大帐中立着的一扇紫檀花鸟图落地座屏,那座屏上想着的云石立时摔的粉碎。
尹航与桔梗听见动静,慌忙从寝帐里赶出来查看。正瞧见巴通一只手拿着寒光凛凛的刀,见二人出来,那眼中尽是杀气。他阔步进去,浑身带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惊得桔梗与尹航连连倒退,道:“汗王好大的胆子。皇上与卫小主在里面,你拿着刀剑而入,难道要要……”
巴通冷冷一笑,一把将尹航推翻在地。进了内帐,一身明黄常服的“皇帝”正背对着他坐在桌边,卫菡萏听见动静,虽然心里害怕,却也已经披上斗篷下了床。眼见着这会儿巴通横冲直撞的进来,只怕再瞒不住。
她举步挡在了巴通的眼前,痛斥道:“混账,我大齐的皇帝,天子之尊岂是你们可以冒犯的?!还不快滚出去,否则……”
巴通轻蔑的大笑起来,一把扯过卫菡萏的手,拽进了怀里,戏谑的说道:“小娘子,若是大齐的皇帝真那么了不得,何必让你一个弱女子,挡在本汗的刀下呢?”
卫菡萏垂首,一口咬在了巴通的胳膊上。而背对着坐的纹丝未动的“皇帝”,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巴通“哎呦”一声大叫,一把将卫菡萏推了出去。卫菡萏一个趔趄,直接撞在了柱子上。
正此时,喊杀之声四起。巴通听见这声音,心道不好。直接上前一把按住“皇帝”的肩膀,转过来的人,哪儿是霍延泓。巴通气得手起刀落,生生将那太监的头砍了下来。这情景,吓得卫菡萏登时晕死过去。
尹航倒是机灵精明,见巴通进了里面,也顾不上旁的,直接跑出了大帐。
外面的喊杀声,正是霍延泓带着人回来,拼杀的声音。
霍延泓一身赤金铠甲,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一路跑到了大帐前,侧身下马。看的尹航,竟也挤出两瓣儿眼泪,跪地欣喜的请安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延泓被四面的火把光照的发亮,似是一尊金漆的神像,稳稳的站在尹航面前,免了他的礼笑道:“你跟在朕的身边这么久,朕可从没看见过你哭!”
尹航忙用袖子擦了泪,面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说道:“奴才觉着可惜!”
霍延泓挑眉,含笑问道:“可惜什么?”
尹航极是恳切真挚,如实答道:“皇上八面威风的策马而来,这场景,竟没让云……竟没让元娘娘瞧见。”
霍延泓嘴边是拢不住的笑意,一脚揣在尹航的腿上,啐道:“回宫之前,再不许当着人前提这件事儿。”
尹航瞧着,皇帝此番回去,必定是得了好消息才会这般开怀。
这时间,巴通提着带血的刀从大帐里出来。刚一露头,便被乌允术带着卫兵用刀架上了脖子,五花大绑起来。乌恒跟着巴通的那些士兵,早被乌允术与霍延泓带来的人如数控制下来。
巴通与乌允术都是乌恒的王子,巴通是乌恒前一个西帐阏氏的儿子。而乌允术是乌恒前任汗王后继西帐阏氏阿兰朵的儿子。说来,这个阿兰朵胭脂与巴通的娘,还是姨母和外甥女的关系。
“好你个狗娘养的乌允术,竟敢背叛本汗,背叛乌恒!”巴通没想到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气的口不择言,张嘴就骂。“杂碎!放了我,我是你们的大汗!我是乌恒的大汗!”
乌允术手里拿着马鞭,听见巴通这话,上前“啪啪”就是两鞭子抽在了巴通的脸上。怒道:“乌恒没有你这样轼父篡位,背信弃义的大汗!”
霍延泓不动声色的负手立在乌允术的身后,瞧着乌允术叫人将巴通绑了,带回去。忍不住幽然一笑道:“留着他性命,往后只怕又是一大麻烦。”
乌允术呵呵一笑,有些不大在意,道:“他已经是草原上落下去的太阳,不论生死,都再也升不起来了。臣留着他,是想交给阿妈处置。毕竟他杀的,是阿妈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霍延泓温然含笑,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霍延泓便急着拔营离开乌恒。心想着早些回木兰,便能更早的到长安。
乌允术一早陪着阿兰朵阏氏来营地,向霍延泓致谢。进了御帐,乌允术与阿兰朵与霍延泓行过礼,忍不住笑道:“皇上匆匆归来,现在又要匆匆离去,看来,在京中是有牵挂的人。”
阿兰朵阏氏穿着一身大红的乌恒装束,眉眼带笑,虽然眼角与脸颊,因为时间的洗礼染上了细碎的皱纹,可仍旧明艳美丽。她爽朗的笑起来,道:“能得陛下的牵挂,想来也是个妙人儿。若是明年有机会,还请皇上带来让老婆子看看。”
霍延泓想起云千雪,心里便不觉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他深深一笑,不置可否,“若是明年能成行,必定会带来给西帐阏氏看看。”
阿兰朵阏氏明快的一笑,起身很郑重的跪地,与霍延泓道:“陛下帮我报仇,又给了我儿子这么大的体面,阿兰朵要谢谢陛下。”
霍延泓瞧着他们母子情深,颇为动容,亲自起身扶起阿兰朵,道:“母后在世时,也曾与朕提起过从前与阏氏在木兰行宫骑马的趣事,阏氏是母后的朋友,自然值得朕尊敬。就像乌恒与大齐是兄弟之邦,朕与乌允术,以及世代子孙,永为兄弟。”
阿兰朵听着霍延泓带着外交辞令的话,忍不住一笑,那笑里带着沧桑与感喟,道:“我与端敏皇后,这一辈子不过见过几面而已,她却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贵的朋友。从前策马的日子,也时常让我想起来,很怀念。”阿兰朵的这番感怀,惹得霍延泓心里也是发酸。端敏皇后的死,一直是他无可追回的悔痛。
阿兰朵似是看出来一般,尴尬一笑,“老婆子上了岁数,也不会说话了。皇上别跟老婆子一般见识!”
霍延泓只笑着摇头,又与乌允术说了一些两国睦邻友好的话,提起互通商市,细细的说了一番。最后,互相约定下一次会见的日子,乌允术才与阿兰朵阏氏离开。霍延泓也终于带着人返回了木兰行宫。
只是,卫菡萏两次撞了头,又受到了惊吓。从乌恒返回木兰之后,便是大病起来。皇帝对她心有感愧,并没有立刻启程回长安。他想着,云千雪临盆的日子在十二月,倒也不会被耽搁。而卫菡萏,很快被霍延泓晋为卫嫔,更赏赐了好多奇珍异宝,风头一时无两。
木兰行宫与启曌城的后妃瞧着卫菡萏这烈火烹油的恩宠落下来,教人眼热又嫉妒。
自霍延泓离开回木兰之后,太后的仪驾没过几日便也回了启曌城。
太后回宫后,全不似离开时那般惴惴心慌。六宫上下,能明显的觉出太后心情大好。一向在颐宁宫不理人的太后,竟在初雪那日宣了六宫里留下来的宫妃同乐。后来,更是让人仔细准备今年的年节,亲自交代了和敬夫人,务必要喜庆热闹一点。
原本六宫上下全以为皇帝今年未必能在启曌城了,可从太后的叮嘱里,似乎嗅到了一点皇帝归期在即的意味。
这日用完晚膳,沈青黛与冯岚两个又到文华院来,正巧和敬夫人也在里面陪着云千雪说话。
沈青黛刚一进门,就解了斗篷,连连叹道:“云姐姐这里当真是暖和,我们那屋子可冷呢!”
她人未进门声音先飘了进来,到了暖阁,见和敬夫人也在。不免有些尴尬,局促的一笑,与和敬夫人请了安道:“夫人万福金安。”
姜子君免了两人的礼,含笑道:“不必拘着,一块儿说说话!”
沈青黛一笑,拉着冯岚坐了上来。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定定瞅着姜子君,似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向她询问道:“太后娘娘教内侍省与六尚好好准备今年的年节,想来,皇上年前必定是要回来了!”
姜子君嗯了一声,眼风不觉瞟向云千雪,抿唇笑个不住:“在木兰行宫待了那么久,皇上必定也坐不住了!”
沈青黛与冯岚都是懵懵懂懂,不明所以。倒是惹得云千雪耳根发红,微嗔的回望过去,端起桌边的茶盏,在唇边抿着。
冯岚微笑,也是欢喜的模样,“天这样冷,还以为今年圣驾要留在木兰行宫。”
沈青黛笑嘻嘻道:“回来就好了,再不回来,嫔妾都快忘了皇上长什么样子了。”
云千雪被她说的,噗嗤一声扶着肚子笑了起来。三人却不知云千雪为什么笑,面面相觑的看向她,云千雪也不解释,只牵起帕子在唇边擦了擦,道:“你们只说你们的,不必管我。”
“皇上回来,新封的卫嫔也会跟着回来吧?”沈青黛到底是小姑娘心性,面上不觉流露出些许哀伤神色,怏怏道:“不过数月的功夫,从宝林到嫔。如此圣宠浓重,得皇上这般眷顾,想来是个了不得的人呢!”
姜子君清清淡淡的一笑,似是在安慰她,却也似在提醒她注意言辞一般,曼声说道:“若你跟着皇上去了乌恒,为全皇家颜面,一头碰在柱子上,也会圣宠浓重,被皇上眷顾的!”
沈青黛闻言,面上立即讪讪的不自在,小声道:“嫔妾只没那个机会!”
她们这番话来去,惹得云千雪想起在宝华寺里,霍延泓离去之前的神情。忍不住呆呆的,胡思乱想起来。
这样想着想着,却觉着自己的小腹忽然一跳一跳的,她起先还觉得是胎动,可随着那收缩越来越剧烈,不觉疼的叫了出来。
☆、第71章 万般凶险回馈忠实读者的诚意加更
姜子君瞧着云千雪的额头上,硕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脸色煞白。吓得顿时慌了手脚,扬声唤道:“香薷,香薷!”
一旁陪着的沈青黛与冯岚也是吓了一跳,忙去扶住云千雪,让她靠在靠背上。慌张道:“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腹忽然袭来的剧烈疼痛让云千雪整个人不住打着哆嗦,牙齿被她咬的“咯咯”作响,唇边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咬出了血。
李香薷听见和敬夫人唤她,立刻从外面跑进来。瞧着云千雪此刻面如土色,忙上前握住了云千雪手,替她把脉。一双弯弯的美貌,不觉纠成了一团,无比的惊慌讶异的说道:“怎么会?”
姜子君听着她这话,更加着急,问道:“云采女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千雪疼的昏天暗地,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腿边有温热而湿滑的东西蜿蜒而下。她不知道那是血还是羊水,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中,紧紧握着李香薷的双手,艰难却很是决然的说道:“香薷,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的孩子,要保住我的孩子!”
李香薷忙醒了神,低低道:“小主怕是要临盆了!”她语顿,转头急切的看向绿竹与小回子道:“快去请御医和稳婆过来,准备热水、快一些!”李香薷说话间,忙扶着云千雪平躺在床上。一边用绢子为她擦着额头不断渗出的汗,一边安慰道:“不会有事儿的,小主不必怕。”
姜子君无比的惊异,眉头紧皱道:“这才十一月,离着正日子还有一个月呢,怎么好好的竟要临盆了。”
李香薷这会儿也说不清楚,一颗心全都系在了云千雪的身上,想着如何能让她母子平安。她微微咬唇,恭敬的请和敬夫人与沈青黛等人出门,自己则帮云千雪解了衣带。
虽说云千雪一个月之后才到临盆的日子,可和敬夫人早就让人准备下了产房与相关的一应事宜。如今云千雪临盆的突然,却也还不算措手不及。又有李香薷在,这一众宫人都不至于手忙脚乱。
稳婆被传,很快便赶到了文华院。另外有伺候的宫人,在四面扯着巨大的布幔遮在云千雪的身上。又有人很快将两条红绫子系到梁上,为的是让云千雪两手抓着借力。
一切都准备妥当,云千雪整个人还在痛处中缓不过神。她只觉着疼的快要死了,紧紧攥着李香薷的手。兀自不能松开,不住的重复道:“香薷,你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着我的孩子平安。若是……”她微微咬唇,道:“若是有个不当,便是不要我的性命,也要让他活下来!”
其实李香薷的心里,没有多大的把握,可已经到了这时候,她只能镇定下来,反握着云千雪的手道:“小主放心吧,虽说突然,可,这与一个月后的临盆也没什么分别。只是早产而已,小主咬紧了牙关,挺住了,自然会母子平安的!”
云千雪浑身上下的知觉,全都集中在小腹的痛楚上,她忍受不住,闷闷的哼叫着。勉强偏头,用力的回给李香薷一个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过去,可无论云千雪如何用力,迟迟不见孩子的头。急的稳婆与绿竹、小回子等人都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云千雪双手紧紧的拉着横梁上垂下来的红绫子,嗓子因为喊叫而变得嘶哑,她浑身使不出力气,现在连叫都变得极为小声。
一碗一碗的参汤灌下去,参片含在嘴里,仍旧不能提起她的力气。渐渐的,云千雪便陷入了无边的迷蒙中。眼前人影憧憧,血红的一片。她重重的喘息着,一双嘴唇,虚弱的开合。
李香薷凑近了,才听见云千雪低低的唤道:“泓,泓……延泓……”这声音断断续续,让人听不分明。半晌,李香薷才反应过来,云千雪念叨的正是皇帝。她忙握住云千雪的手,道:“小主,皇上就在回宫的路上了,小主若是不能保着自己平安,保着孩子平安,还怎么见皇上呢!小主,用用力,提起力气,再用用力孩子就出来了!皇上,皇上可盼着小主母子平安呢!”
云千雪似乎根本听不见李香薷的话,她双眼紧闭,睫毛微微的颤动。缠着红绫的双手被吊在空气中,无力的垂荡。
稳婆心急不已,这时候太后身边的踏月进了门,瞧着这幅情状,忙要凑到云千雪的跟前。
四个稳婆皆是急的什么似的,看见踏月进了门,有一人哭丧着脸道:“云小主难产,要是再生不下来,只怕就……要不要问问太后,保哪一个?”她晓得接下来的话有多忌讳,便如数咽了下去,没敢立时说出来。
踏月在宫中这么些年,自然晓得了事情的严重,忙出去向刚刚赶到文华院外的太后回禀。太后听见这般凶险,不由分说就要进殿。和敬夫人忙拦住她道:“太后,这产房到底是血腥晦气的地方,您怎么能进去呢!”
太后心里焦急,道:“哀家都已经这个年纪,又怕什么血腥晦气。若是她有个好歹,等皇帝回来,哀家要如何向皇帝交代呢!”
姜子君再不敢拦着,太后都进去了,自己也不能在外面站着,便也跟了进去。如此,倒是难为了陪着的沈青黛与冯岚进退不得。
沈青黛细细的琢磨着方才太后的话,扯了扯冯岚的袖子,小声道:“不然咱们也去!”
冯岚颇多顾忌,道:“咱们进去做什么,一下进去那么多人,只怕……”
沈青黛也不听她的,举步就跟在姜子君的身后,可等到了门口,便听姜子君拦了她道:“你跟着做什么,如今你还未侍寝,还是个姑娘呢,哪儿有进产房的道理!”
“嫔妾,嫔妾关心云姐姐。”沈青黛眉目间,全是忧心忡忡之色。
姜子君不觉心烦道:“你与冯采女赶紧回去吧,别跟着添乱。这边儿有什么动静,到时候本宫再差人告诉你。都不是太医,在这杵着做什么!”
沈青黛也不敢再申辩,只得与冯岚讪讪的回去。
太后进了屋子,绿竹与李香薷此刻都跪在地上,绿竹脸上挂着泪珠子,连声唤云千雪。太后瞧着这情景,顿觉不祥,高声呵斥道:“哭什么?人还好好的呢!做什么在这淌眼抹泪的!要是哭,趁早收拾了包袱,给哀家滚到浣衣局去哭。”
绿竹被吓得立时叩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众人不想太后竟然会进门,当即吓得全都跪下来请安,太后一壁走到云千雪的身边,一壁焦急道:“这个时候,还行什么劳什子的礼。让她平安的生下孩子才是关键!”
跪着的一个稳婆面上发苦,道:“如今云小主提不起力气,连孩子的头都瞧不见。多少碗参汤送下去,人不仅提不起精神,这会儿连清醒都不能了!”
太后眼神肃穆,指着屋子里跪着的一干人道:“哀家不论你们用什么法子,若是她们母子不能平安,哀家让你们全都去陪葬。”
众人听见太后这话,吓得立时起来,算是想尽了法子去叫云千雪,捏手指的捏手指,掐人中的掐人中。
太后也走到那木炕边儿,看着云千雪紧闭的双眸,额前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她拉住云千雪的手,那手心儿上还腻着汗,只是这会儿汗要散了,有些发凉。
“你若是能听见哀家的话,就快点儿给哀家睁开眼睛,给哀家起来。这么些年,你与皇上走过来,是有多少的不易。怎么这会儿倒下了!”
太后声音极低沉,尽量不让旁人听得真切,就在云千雪的耳边,叙叙的念叨着,“好日子眼瞅就要来了,你也总算是想通了。皇帝从木兰这一来一去,路上那么多天不眠不休的,不就是为见你一面么?你自己说说,你要是醒不过来,可对得起皇帝么!是对不起!他这样待你,便是哀家看着也是心疼又动容。否则,哀家怎肯原谅你,怎肯轻易的放了你!青萼啊!你就是用这辈子,下辈子去还她,也还嫌不够!”
云千雪原本在无知觉之中,可听见太后沉肃的声音,好似闷雷一般,重重的砸了下来,生生让她清醒过来,浑身一颤,睁了眼。
众人瞧着,全是一喜。太后胸口也是跟着一松,连声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真是菩萨保佑!”
云千雪虚弱无力,浑身都是撕扯着的痛,艰难的唤了一声道:“太后。”
太后抓紧了云千雪的手,道:“孩子,用力。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绕一遭。你一咬牙挺过去,就是母子平安了。想想皇帝,想想你自己的孩子。”
云千雪被她说的泪眼朦胧,握着红绫的手又不知道从哪儿发出来的力气,只咬牙,将浑身的力气都放在了小腹上。
又不晓得这样过了多久,终于,稳婆喜道:“出来了,孩子的头出来了!”
云千雪听见这一声,下身似是有什么东西忽然滑了出去。
终于,这浑身的疼痛都跟着变成了无力的酸软,眼皮一沉,又昏死过去。
太后瞧着,心又跟着吊起来,忙问李香薷道:“快瞧瞧,这是怎么了?”
☆、第72章 母女平安
李香薷忙上前给云千雪把脉,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舒了一口气道:“小主累的脱力,昏睡过去了!”
太后这才放下心,正回身,要问稳婆是小皇子还是帝姬的时候。却见那稳婆倒提着孩子的脚,用力的拍了两把,惊得满头冷汗,焦急的说道:“这孩子,怎么没个声,不哭呢!”
李香薷嘴里发苦,只叹这孩子命数不济,原本在母体里就受了那么多磨难,先天不足。如今又逢早产,能不能保住命,实在是难料啊。她如此合计着,也不耽搁,上前去看孩子的口鼻。手指小心的在孩子的鼻子与嘴边擦了擦。再用力的怕了一把,这回,孩子总算是呜呜叫了两声。
稳婆这颗心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安放下来,喜道:“可好了,这下母女平安,是个小帝姬。”诸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孩子用大红绣着福寿三多的襁褓包了。
太后自觉这么多年以来,已经是波澜不惊惯了。今日瞧着云千雪临盆,自己也好似在生死间走了一遭。背心的绸子中衣都被汗打湿了,她不经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尽是凉凉的冷汗。
和敬夫人自己生产的时候,可没像这样凶险,如今母子平安,忙凑了过去,看着小帝姬红红皱皱的小脸儿。娴熟的抱到太后跟前儿,道:“太后快瞧瞧,小帝姬这一番闹腾,如今难得是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太后犹自不大放心,用手放在小帝姬小小的鼻子下面,虽说那气息微弱,却也是一进一出,暖暖的喷薄在太后的手指上。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孩子,却是第一次瞧着孩子是怎么降生的。不觉微微一叹,道:“她母妃对得住皇帝,哀家对皇帝也算是有个交代了!盼着这孩子往后都平安顺遂的。”太后的话一顿,手指点了点小帝姬的脸颊,生出几许怜爱之心,道:“一愿人清平,二愿身强健。哀家趁着皇上未归,先予她个封号,便叫清平吧。”
和敬夫人低低念叨了一句,“清平帝姬,”跟着抿唇笑道:“清平又曰升平、长平,这一世都清和平静,才是真正的安稳顺遂。清平刚一出生,就得了太后如此眷顾,往后必定会好的。”
太后含笑,“如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咱们娘儿俩也算能给皇上交差。这就让人赶紧送信儿去吧,送晚了,不晓得要怎么埋怨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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