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青青_兜兜麽-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你猜错了,我就是要他的命,他死了我才能安心。”
  “嘴硬。”陆晟拿朱笔点一点她眉心,给她眉心多添一抹红,趁着姑娘家白玉无瑕的脸庞,娇俏中透出些浑然天成毫不伪作的媚意来,不经意间一个嗔怒眼神,更将粉红添做朱红,艳得不可方物,似春日里丹红花烧成一团火,能将男人的心都燃尽了。
  陆晟放下笔,走到她身前来,捏住小妮子滑腻腻的下巴,令天下第一等的殊丽颜色尽展眼底,他左右看一看,淡笑道:“这一看,倒真像是观音下凡了。”
  “我哪是什么观音。”
  青青抬手推他,却被他一把攥住了腕子往身前带,“确不是观音,是山上修了千年的妖精,化了观音的形,来诱惑山中枯坐修行的僧人。”
  他声音素来低沉,不往下压已有蛊惑之意,眼下故意在她耳边说,更仿佛磨得人心都痒起来。
  她红了脸,扭着身子挣扎,“你……菩萨你也敢说,你%你好不要脸。”
  “没礼貌,什么你你我我的,叫声好的来。”
  “四……四叔……”一声娇软欲滴的四叔,令他体内的血都沸起来,一低头攫住红唇,带着茶香的舌头钻进去,缠紧了她的,大约是这些天素得久了,当下便很不等将她一口吞了,连她舌尖上一点云枣糕的甜,都仿佛吃不够一般,吮了又吮,吸了又吸,将她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分不清何时何地,只晓得一睁眼她已然被陆晟挪到床上,那位前一刻仍在教训她“做人做事大道理的”老夫子,现下正一边吻着她,一边拆她的衣裳。
  青青不停推他,混乱中好不容易找出一丝清明,“不成的,我刚怀上,肯定是不成的……你……你这坏人,你不能这样……”
  他听见“坏人”两个字,心情忽而沾上一抹酸甜,嘴角的笑也掩不住,“你放心,四叔知道分寸,咱们不进去,只亲近亲近。”
  “你都说的什么……那也不成……咱们的帐还没算清,我心里恨死你了!”青青耳根子滚烫,翻过身就往床里头藏。
  陆晟一笑,“那好吧,待会儿你就并拢腿,可着劲地折磨朕吧。”
  终于散了。
  他与她汗涔涔也抱在一处,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她,“朕方才替你想了个报仇的好法子。”
  青青累得狠了,根本没精神搭理他。
  他径自说下去,“你在床事上多花些心思,叫朕死在你身上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哟

☆、第56章 56章(补)

  青青第五十六章
  陆晟向来自律; 即便昨夜尽兴; 第二日照旧天没亮便起来; 洗漱时特地吩咐下面人都小声一点,免得吵着床帐里头睡得昏然不醒的那一位。
  按说他见得美人实在不少,尤其是到了这个位置; 想要什么不是一个眼神,便有人费尽心思送到手上,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 偏偏就栽在她手里。
  周英莲踮脚给陆晟系领扣时压低了声音问:“皇上; 于统领已在偏殿候着了。”
  陆晟轻轻嗯上一声; 向前一步; 复又转过身走回床边,掀了帐子坐在床沿,去吵里头那个只留后背给他的瞌睡虫。
  他伸手拨一拨她耳廓,没成想竟惹恼了她; 抬手啪一下打在他手臂上,嘴里还咕哝着“别吵!再吵叫嬷嬷打你板子!”
  陆晟脸上笑容未改; 倒是突然有起那么点赖皮的性子,非得把她当个龟壳似的掀过来躺平了; 迎面在她嘴唇上啄一下,“你这倒真成了朕养的小祖宗了。”
  青青困得很,半梦半醒的时候哪有精神应付他?当下是一撇嘴还要侧过身往角落里缩,好在陆晟这回没再扒拉她,只隔着被子一掌拍在她的小屁股上; 低声笑骂,“迟早收拾你!”
  走时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自始至终没人敢抬头。
  等陆晟召于成双偏殿问话,眼见周英莲得了空隙,喜燕连忙谢他,“多谢公公照应,能去娘娘宫里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周英莲神神秘秘,将她拉到一旁老树下说话,“今儿你都看见了,您那位主子往后可是有大造化的,咱家还指望姑姑往后能多多提点。”
  喜燕忙不迭推却,“奴婢全仰仗公公才有今日,哪敢说什么提点……”
  刚说到这,就瞧见于成双与元安一道出来,元安手上捏着一只信封,缓步朝他们走来,“周公公,喜燕姑姑——”
  各自见过礼,元安适才说道:“正巧要去寻姑姑。”
  喜燕纳闷,“怎么?元公公有事要交代?”
  元安将信封递给喜燕,“皇上有旨意要单独给娘娘,烦劳喜燕姑姑带回后院。”
  喜燕连忙应下来,接过信便告辞。她心底里对元安畏惧的很,虽说元公公生得标致,是个天仙似的人,但周身总透着拒人千里之意,叫人不敢亲近。
  说是后院前殿,但实际就隔一道墙,快步走一阵便到。
  喜燕回来时青青刚起,正撑着下颌,趴在小桌上发愣,喜燕进门头一件事就是将信奉上,“娘娘,圣上有旨意来,单给娘娘一人。”说完抿着嘴笑得暧昧。
  下人们这样打趣的神色青青从前在晋王府时也常遇见,如今换了地方换了人,面孔却都是一样的,没半点新意。
  她懒懒接过信,拆开来,陆晟笔走龙蛇,字如其人,落笔之间似他一般隐忍克制,却又参得出大气磅礴之感。
  青青摊开一张描龙双面联纸,写的是牡丹亭场次,断断续续也没个章法,但细看去,“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第二张又接,“我为他礼春容、叫的凶,我为他展幽期、耽怕恐,我为他点神香、 开墓封,我为他唾灵丹、活心孔,我为他偎熨的体酥融,我为他洗发的神清莹,我为他度情肠、款款通,我为他启玉肱、轻轻送,我为他轻温香、把阳气攻,我为他抢性命、把阴程迸。神通,医的他女孩儿能活动。通也么通,到如今风月两无功。”
  青青还未读仔细就吓得“啊”一声将信纸往地上扔,屏风后头的喜燕听着了,立刻绕进来,“娘娘这是怎么了?呀,圣上的旨意可不能如此不敬——”说话间便蹲在地上去捡,青青却似醒了神一般突然叫住她,“你别动,我自己来。”
  喜燕已经将两张纸都捏在手里,“这怎么成,怎么能让娘娘自己动手,您如今是双身子,是宫里头顶顶要紧的人……娘娘……”
  还未等她说完,青青便一把将信纸夺过来,神色紧张地攥在手里,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好歹记着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里,就这还不放心,还得捏着信封再探头往香炉方向看,吓得喜燕连忙劝她,“娘娘,这可是圣上御笔,烧不得的!”
  “我没想烧。”
  说是不想,但她盯着喜燕,苦大仇深,仿佛得的不是陆晟的亲笔信,而是烫手山芋,碰都碰不得。
  她咬牙把信压在垫子底下,下了榻与喜燕交代,“日头好得很,我去院里转转。”
  外头阴沉沉的,哪来的好光景?喜燕纳闷,扶住青青,顺着她往外走,“外面风大,娘娘身子金贵,怕……”
  青青则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你不去我自己去。”便也不顾阻拦要出门,喜燕三劝四劝的,好歹搭一件厚厚的狐领披风才出发。
  一眨眼就到正午,陆晟手头上的折子已看得差不多,周英莲按规矩进来问午饭摆在何处,陆晟想着两院离得近,便嘱咐去后院用饭。路上问,“她瞧过信没有?”
  周英莲老老实实答:“听喜燕姑姑说,瞧是瞧了,可仿佛是吓着了,险些要将信都扔进香炉里。”
  他说完,脑袋瓜顶上传来一声轻笑,陆晟转了转批折子批得酸软的手腕,脚下步子加快,“人还在屋里?”
  周英莲道:“一早在后山绕圈子,再后来便停在枯井旁,那枯井上可还沾着晋王的血……”
  陆晟脚下稍顿,未几,走的更快了,穿过两道垂花门便瞧见老树下枯井旁,一张嫣红坠地的绸缎,仿佛皑皑白雪之间独自开放的红芍药,艳丽逼人。
  他眼中神色,从阴霾到柔软,也只需一瞬,“真是巧,在这荒山野岭随意走动走动,还能撞见仙女儿似的人,倒也不虚此行。”
  青青闻言转身,他迎上来,握住她冰冷的手,与她并肩站在染血的枯井旁。
  “想知道什么?问朕。”
  “我只是不敢确信,他就这么死了。”青青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一般。
  陆晟道:“胜者王败者寇,寇的结局,也就是如此。”
  青青道:“你杀他是半点不留情,他从前却待你如长亲……”
  他神色一凛,手上的力道也加重,“小十一这是何意?”
  青青仍是摇头,“四叔太难琢磨,我只是怕,怕我远不如他,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你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侧过脸看他,迷惘不解。
  他却笑,“你要葬在朕心上。”
  一低头,吻了她的唇,却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刻也离不得。
  未等到她回过神来挣扎,他已直起身,一脸正经地问:“朕的旨意你可仔细读过?”
  青青回想起那信上的淫词艳曲,少不得要骂,“你怎么能写那种东西,你这……你这……”
  犹豫了半晌没想出个恰当的词来,她到底不擅长骂人,还得陆晟替她补全,“禽兽还是登徒子?那就登徒子吧,昨儿夜里,禽兽已经当过一回了。”
  轻轻的脸噌一下烧得滚烫,一时间又想哭又好气,直愣愣地瞪着他,对住个油泼不进的人,真是半点法子没有。
  陆晟伸过手臂来环住她细软腰肢,一拉一拽,将个馨香甜腻的小人搂到怀里,下巴在她未梳髻的头顶上蹭了蹭,“明日下山,朕领你去英王府住几日再回。”
  “英王?”青青被迫靠着他肩膀,只露出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珠子,盯着矮树枝头扑腾翅膀的乌鸦发愣。
  陆晟得意道:“贤德有容,自然封贤王;勇猛善战,那边是武王;似朕一般俊朗非凡的,才称得上英王。”
  这下总算把个冰山美人哄得笑了出声,“好个厚脸皮的英王。”
  “登徒子哪有面皮薄的?倒是小娘子你见识少了。”他稍稍弓腰,手臂勾住她膝弯,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当着一溜宫人侍卫就这么往后院走,青青挣了两回没作用,便只能扯了袖子遮住脸,再不想抬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宫再虐

☆、第57章 57章

  青青第五十七章
  她打小儿便生得白; 一身皮肉仿佛是山头上积年不化的雪,白得纯洁透亮,一不小心透出个一星半点来; 便能惹出旁人心中磅礴的怜爱之心,唯恐这世间俗物玷污她半分。
  陆晟横抱“一捧雪”回到屋内,将她放在罗汉床上。
  这床让喜燕铺了厚厚一层软垫子; 坐久了总让人犯懒。
  陆晟在她对面落座; “没人了,还捂着脸做什么。”
  青青放下手; 嘴里嘀咕着; “你这样没规没距的……”
  “朕若凡事按规矩来,你恐怕就该与俄日敦一并血染枯井了。”他说这话时语调轻松; 视线并未落在她脸上; 反而带一点调侃的笑,往她身上瞧; 但青青心里明白,他这是有意无意敲打她; 更有甚者,可以说是威胁; “信呢?藏哪儿了?”
  青青冷着脸; “烧了。”
  他敛容,状似愠怒,“好大的胆子,该赏你八十大板教你知道厉害。”
  “我先就领赏……哎; 你做什么……”
  陆晟一低头,从垫子下面抽出被青青藏起来的信,嘴角带一抹坏笑,“怎么?不是说已然烧了?”
  “原打算烧了……”
  “欺君之罪,再记三十。”他捏住信,好歹没再拆开,只搁在小桌上,望着她笑,“这样好的词,往后当裱起来挂在你宫里……”
  “不行!”她神情紧张,仿佛一只被提住后颈的猫,两只眼瞪得圆溜溜,直愣愣盯着陆晟,“不行……”
  万幸陆晟尚存些许怜悯之心,拍一拍她手背,乐呵呵说道:“放心,吓吓你罢了。”说完抬一抬眉,好一副得意模样。
  “怎好意思欺负我一弱女子。”
  她偏过头看窗外,远处苍山寂静白雪皑皑,偶有一阵风吹过,吹得树与树耳鬓厮磨,沙沙声如他耳语,亲昵可爱。前一夜的肃杀似书页一样被草草翻过,晋王陆震霆也随短促的翻页声被藏进尘埃角落。
  死,大致如此。
  你以为能留下千古壮丽篇章,但到头来不过是悄无声息退到帘后,一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观众不记得,演戏的角儿也都不记得。
  竟然……一点痕迹都不留。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指尖划过小桌光滑的边角,叹人与事……太匆匆。
  “咚咚咚——”
  是陆晟敲打桌面,斩钉截铁宣布,“吃饭。”
  周英莲领一对侍奉宫女鱼贯而入,虽说在山上吃的简单,但荤素各有,也摆满一张桌。
  陆晟坐到桌前净手用饭,青青才往前挪上两步,闻见一丝鸡汤味,按说平常是半点不打紧的,当下也不知怎么的,五脏六腑都跟约好了似的齐齐造反,一股子酸气猛地涌上来,她赶忙捂住嘴,一阵一阵干呕起来。
  陆晟撂下筷子,一连喊了三声太医,喜燕也匆忙上前扶住她,另有两个宫女搬了痰盂来。
  被一大圈人围着,青青反倒不想吐了,她直起身借陆晟的力道往屋子里挪动,“我不吃了,窗户撑起来,让我透透风。”
  陆晟皱眉,扶她到里间,“饭怎么能不吃?桌上的不喜欢,叫他们换了再做。”还没等他发火,外头负责膳食的宫女太监已然哗啦啦跪了一地,好在太医来得快,诊过脉只说是正常孕吐,吃药也未见得有效,当下却让陆晟发了愁,他人生鲜少有如此无计可施的时候,这滋味儿实在不好受,“想吃什么跟四叔说……到底不能不吃饭。”
  青青瞧他小心翼翼神色,竟觉出几分可怜来,便忍了忍,想了许久才说:“我想吃腌酱菜,刚从坛子里起出来,一点油腥都没有的。”
  这话倒把陆晟唬得一愣,莫说她是前朝皇后宫里养大的公主,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至于吃这个,只是又听她说:“从前在暨阳宫里缺衣少食的,春儿常做这些。”
  陆晟瞥一眼周英莲,他当即领会,躬身退出去给主子娘娘找吃的。
  “朕吩咐他们优待前朝宫眷——”
  “粗茶淡饭未必难熬,锦衣玉食也未必就是好日子,四叔以为呢?”她转过脸来笑盈盈望向他,这一问还真将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咳嗽两声,全然装作没听见,稍顿又听见她嫌弃道:“我还去外头逛一逛,那一桌子汤汤水水的,我闻着难受。”
  陆晟脸上透着尴尬与无奈,他摆摆手起身,“你待着,朕去偏殿用。”走两步又回头,食指向她一指,“一定要吃饭!不许任性。”
  青青觉着他皱起眉头说教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不自觉露出一丝盈盈似水的笑,反倒把陆晟看得愣了神。
  他走后她又懊恼,她原应当是恨极了他才对,然则却每每见感情走入歧途,拉也来不回来。
  她越发厌恶自己,根本不配为人。陷得深了,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她弯下腰捂住小腹,把一旁的喜燕吓白了脸,“娘娘怎么了?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青青一把攥住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不必请太医,也不许和旁人说,我只缓一缓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她板起脸,气势全然不输给陆晟,把喜燕吓得身子都僵了半边,到最后憋出一句蚊子声似的,“奴婢不敢。”
  隔不多久,偏殿便传出骂声。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周英莲苦着脸挨骂,“奴才无能,奴才该死。”
  “真就没有?”
  周英莲两腿发软,只想跪着回话,“上上下下都找遍了,真没有!外头的东西也不敢轻易给娘娘用,奴才这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偏殿内阴云惨淡,恰巧元安进来禀事,大致听出前因后果,便自告奋勇,“娘娘的口味奴才清楚,也不定非得要这东西,不如让奴才下厨一试。”
  他开口,陆晟自然答应得痛快,且他行事利落,一炷香时间已做完两菜一汤。雪霞羹采芙蓉花与豆腐同煮,红白交错,见之忘俗,又有雪菜笋尖,素净当中透着鲜嫩,再一盘酸汤鲫鱼,便让人食欲大增。
  青青果真抵挡不住,囫囵吃下一碗白米饭。
  喜燕把消息传到偏殿,陆晟便改了主意要把元安留下,“你伺候她几个月,只不让她知道即可。”
  他定的主意,从来由不得人反驳,且说到底,元安心里也并非不愿。
  许是吃得好,次日下山时青青随陆晟在轿子里一同熬着,也未见不妥。
  只是到了英王府才晓得,说是王府,实际还不如京城一小官的院落气派,四进的院子,花草都长得一个模样,没半点意境可言,养得活大抵已是花匠唯一的目标。
  虽说看着寒酸,但里头家居摆设显然都淘换过,都依照宫里的规格,也不至于让人住不下去。
  青青觉着自己走错路,阴差阳错住进一员外家里,还是个家道中落的可怜人。
  她捡着炕床座下,手上揣着袖炉,身上也熏得暖融融,甫一落座便有些昏然欲睡,“四叔从前很不受宠么?”
  陆晟正站着换衣裳,夜里开宴,捕完杀完,就该是犒赏功臣安抚人心之时。
  他稍一挑眉,“怎么说?”
  青青道:“要不怎么住得这样寒酸?”
  陆晟却问:“你觉着旧宫如何?”
  她回想一番答:“与此相比,稍好一些。”
  陆晟笑道:“北方苦寒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朕这王府已算是顶尖的了。要不怎说,当年我爹称帝之时,满朝皆笑他夜郎自大。”
  他笑得畅快,青青却低下头,闷声说:“到底你们却成了。”
  他已换好一身宝蓝镶墨色边的衣裳,看上去丰神俊秀,若论眉眼虽仍输元安两分,但神态气度却已是无人可敌了。
  他上前一步,抬腿踩在炕床踏脚板上,弯腰吻住她嘴唇,与她缠上片刻才放手,“宴上你不去也无妨,但朕估摸着那些个夫人们多半要来拜会,你若闲着就迎她们进来说话解闷,若不想见人,通通轰出去也无妨。”
  青青仍低着头,“都是你的长辈,我哪里敢哄她们。”
  “一群老姑婆,朕也烦得很,正求着你替朕出气呢。”
  青青这才抬眼瞪他,却换来他扬嘴一笑,伸手捏一捏她下巴,“一个人不要瞎想,有气等朕回来再撒。”
  没等她回话,他便往外去,留一片潇洒背影,换来小宫女的噗通心跳。
  青青闲来下棋,左右手对弈,还未落几子,就如陆晟所言,仪亲王王妃领着媳妇儿便上门求见,听闻是陆晟的婶娘,如今已六十几,满头白发,精神却好,说起话来嗓门大得很,远远隔着一条道就听见她拉着喜燕表忠心,先将青青一通夸,零落听见什么“仙女儿下凡、活观音、活菩萨、九天玄女”怕是把她能说的、会说的都已经说了个遍。
  青青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招待她,听她们婆媳两个说了好半晌,适才听出来,原是想走她的门路,求她在陆晟那说上几句好话,好把仪亲王从老庆王造反一事上摘干净。
  从未见过这样送礼的,竟将宝石珠玉摆了一屋子,仪亲王王妃笑得满脸褶,小心翼翼讨好道:“娘娘是有大福气的,臣妾一点心意,还望娘娘笑纳。往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只需娘娘穿个口信,臣妾与仪亲王必定倾尽所能,以抱娘娘今日之恩。”
  青青连忙推辞,“王妃这是哪里的话,您与仪亲王都是皇上身边亲近之人,您要开口,自然莫有不应的。”
  她这是明着答应,暗里把责任都推给陆晟,实在懒得管他们陆家窝里斗的污糟事。
  王妃临走不舍,看向她时满眼希冀,大约是觉着自己在京城里总算交结上个能在皇帝枕头边上吹风的厉害人物,回府便要抖起来,“娘娘,现如今整个宫里也就娘娘肚子里怀着龙羿,皇后无子,娘娘这一胎若是得男,娘娘的福气呀,还在后头呢!”笑上一阵又发愁,“只娘娘家里是汉臣,又是前朝的人,到时候恐怕不好办……那也不要紧,还有臣妾一家子替娘娘和皇子说话,定不能让京城那帮碎嘴多舍的废物欺负了去。”
  青青连连应好,这才把婆媳两个打发走,当下赶忙吩咐喜燕锁门,谁来叫也不要开。只是闲下来一想,回味着老王妃临走前那一句“皇后无子”,便终于将她连日来的担忧都牵扯出来,这一发,则再难以收拾,她几乎战战兢兢,坐立不安,恨不能今夜就从窗户里逃出去。
  皇后无子,母族鼎盛,不要说她的真实身份,即便她当真是赵侯的女儿,前朝叛臣之后,她也绝不会是中宫之选。
  眼看窗外月影婆娑,鼓乐之声近在耳旁,良辰美景在前,她却彻底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有急事跑一趟福建,八个小时路程,真是烦透了。
  周五能不能回都是未知,唉,心烦,请个假吧,烦到想上吊。

☆、第58章 58章

  青青第五十八章
  夜深; 远方鼓乐声也随之淡去。
  她在窗前枯坐许久,喜燕因打心眼里惧她,总觉着她是个喜怒难测的性子; 便也远远站着,不敢贸然去劝。
  只等到外院传来一串脚步声,陆晟大约是在席上喝多了; 由周英莲扶着; 嘴角挂一丝酒后酣然。进门时随手拨了拨青青头上珠翠,倒有些与她玩笑的意思。但他转过头往正堂走; 一下跌坐在太师椅上; 并没瞧见她冷然的脸色,只摆一摆手; 笑着说:“朕身上酒味重; 先散一散。”
  周英莲将窗户留着一丝缝儿,又把熏香都搬到近前来; 更亲自去劝青青,“这里味儿重; 娘娘不如到里间先歇一歇。”
  话说完青青依然屹立不动,她只管看着陆晟; “我有话要问……”
  她口气生硬; 实在让人难以下咽,陆晟仍歪在椅上,头也未抬,只稍稍一挥手; 周英莲便无声无息领着一帮宫女太监全都退了出去。
  英王府的陈设都旧了,关门时老旧的木门把一声“吱呀”拖得老长,直等到这声音断了,陆晟才掀起眼皮看向她,“怎么?谁又把你气着了?告诉四叔,明日将他拖出去打板子。”
  他满口哄孩子的话,更向她伸出手,青青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递到他掌心,瞬时被他一把捏住,慢慢拖到跟前,“看来,老王妃不大会说话。”他话里有话,已然生起薄怒,老王妃这一趟走得不值。
  青青深深吐出一口气,在陆晟面前,她总是无所遁形,更有一股莫名的畏惧,令她后退,也令她怯弱。
  “倒也没说什么要紧的,只是提点我,皇后母族强盛,往后如遇体统之争,他们倒是能替我出一份力。”
  陆晟低头反复捏着她的手,嗤然一笑,“这帮老东西,倒是等不及了。”
  青青道:“前几日四叔在山上与我说的话,我都明白,这一胎如是女儿,未免我当真生出儿子来,我这后半辈子恐怕是不能有孕的,但倘若是男孩,大约四叔便也认了,是也不是?”
  陆晟并未否认,只是指头上的力道加重,按住她手背凸起的骨头,半个字不肯多说。
  青青随即蹲下*身,仰头望他,“四叔原打算让我与陆震霆死在一处,有自孕与否都不要紧……”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话到此处他才发声,这一刻皱着眉,目光犀利,早已不复先前醉态,他大约是任何时候都不允许自己沉迷,却又,偏偏沉迷……
  “好。”她难得如此柔顺,一改先前冷肃模样,“若这一胎侥幸得男,而皇后无子,我的身份皇后是清楚的,她容得下淑妃,未见得能容得下我,去母留子之事古来不知凡几,即便留我一命,这孩子,也决没可能留在我身边。”她垂下眼,极其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并未显怀的小腹,轻声似呢喃一般,“留不住,不如不留,不留,即是留……”
  “大胆!”陆晟的声音不大,却已足够透出泰山威压。
  他狠狠盯住她,而她唇角含笑,从容不迫。
  一个横眉怒目,一个轻松自如,自始至终头一回,他们之间乾坤倒置,强弱改立。
  “你敢拿他来威胁朕?”
  “不敢,只不过想问个清楚。”她低眉,一张顺服脸孔,似夏夜水中莲,“我前些日子糊涂了,但好在当下也不晚,都还来得及。”
  “放肆!你敢妄动!长福呢?朕活剐了他!”他彻底失态,他原本应当软硬兼施循循善诱,但她一提自伤之事,他竟一时把持不住,开篇就亮出底牌,好在他理智尚存,只短短一瞬便又拿回一张几乎无懈可击的面容,耐着性子沉声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有什么来问四叔也好,省得自己东想西想的想出病来。”
  他轻叹一声,牵起青青的手,一并往烧的暖暖的炕床上走,“你身子不大好,我们到这说。”两人一人坐一边,只五步远距离,他已经将通篇说辞都整理完全,开口即是语重心长,“南征时皇后一族虽说出力不少,但如今已经是太平年成,她家中也只剩一个哥哥还能顶些门面,不过是绣花枕头,四处惹祸,去年朕抬举他,已是天大的恩典,她家里的事倒不必理会。”
  青青却未领情,“皇后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不但是晋王府的人,我还是……”
  “什么晋王府,回头朕就拆个干干净净。”他渴得很,喉咙里冒着烟,自端了青青喝得只剩半盏的茶润一润嗓子才继续,“你放心,她不会开口。”
  “这是动摇国本。”
  陆晟一派悠然地反问,“你是赵家的姑娘,朕与你生儿育女,与国本何干?”过后又不等她开口,径直说,“朕心意已决,不再转圜,皇后那朕自有办法,你不必忧心,养好身子才最要紧。”
  青青双手紧握,仍未放松,“依我看,稳住皇后最好的办法,便是答应她,这孩子将来由她抚养,解她多年心疾。”
  “你想得对,却也不对。”
  青青被他说得一愣,面露惊异。
  陆晟习惯性地用手敲了敲桌面,一阵咚咚声恰好与院外的更鼓声齐齐响起来,将本就冷凝的春夜衬得越发沉寂,“中宫强大未必是好事,朕登基十余年,如今超重稳固,也该是他们示弱的时候。”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透着青青熟悉的颜色,此类大权在握随意主宰生死之感,平静之中也无不让人热血喷涌。
  青青忍不住问:“皇上要动中宫?”
  陆晟睨她一眼,仿佛在看个不懂事的孩子,“朕与她是结发夫妻,朕如何动她?自然要与她同寝同穴,只是不过至亲至疏夫妻,有时枕边之人也不得不防。不是人人都像你,满脑门子心事都写在脸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