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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暴君的勾心王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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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眼泪吗?难道,他真的对她动情了?

    未蓝天抬起她的下颌,锁住她的眸光,犹豫须臾,问道:“方才,是不是你?”

    杨娃娃轻轻点头,既然他已经看见,否认又有何用?

    他有些不自然,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看轻了我?”

    看轻?又不是他勾*引云夫人,何来看轻?她摇摇头。

    “我没有立刻拒绝云夫人……让她……”他歉疚道,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当场撞见。

    原来,他担心她会生气,担心她胡思乱想。

    如此看来,他很在乎她的想法与对他的看法。

    杨娃娃心中窃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这个……是王子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没有什么想法,王子无须在意。”

    未蓝天越发急了,不知做何表情了,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我……我并不是那种……随便的人,相信我……”

    她心中暗笑,“王子不必在意,我没什么想法。”

    他静静地看着她,眸色越来越浓,轻轻地拥她入怀。

    她浑身一颤,全身僵硬,不敢动弹,任他拥在怀中。

    这个瞬间,这种拥抱的姿势充满了暧昧,就像一对深情的男女。

    未蓝天轻叹一声,低声呢喃着:“你还是不明白,我希望你……在意,希望你能……在乎我。”

    闻言,杨娃娃呼吸一滞,慌张地挣开他,柔声道:“王子未来的王妃应该是一个家世清白的绝代佳人,我只不过是一个上苍永远不会眷顾的女子。王子抬爱,我无福消受。”

    话落,她转身离开,隐没在浓重的夜色中。

    他想喊她,忽然想到此时正是深夜时分,只能无奈地看着她消失。

    站了好久好久,他那双棕褐色的眼眸充满了眷恋。

    她知道,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情意,与她无关。

    她的心中只有背叛的愧疚、无奈与痛苦。

    每当与他单独相处,她总有一种犯罪的感觉,那就是:背叛与欺骗。

    背叛了禺疆,欺骗了未蓝天。

    ————

    两日后的上午,传来侍卫队长鲁权暴毙的消息。

    据秋霜说,凌晨时分,一个侍女在王宫北苑发现了鲁权的尸首,死去多时。

    医官找不到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死得很离奇。

    看着秋霜惨败的脸,杨娃娃清冷地笑了笑,挥手让她退下。

    未蓝天帮她除掉了最大的隐患,虽然松了一口气,却还有一个更大的危机。

    在这陌生的月氏王宫,敌人越少越好。

    杀人于无形,想查也无法查不到什么,未蓝天的心狠手辣不可小觑。

    他说,会保护她,不让她有事,如果是他的父王,他会如何“保护”她?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娃娃看见秋霜慌张地奔进来。

    “阏氏,不好了,不好了,大王到了。”秋霜着急道。

    “大王真的来了?”她心头一跳,心跳剧烈。

    “是的,怎么办?”

    幸好今日“全副武装”,即使大王来了也不会发现什么,只是医官不来就好了。

    她略略定神,竭力冷静下来,“不要慌,我自有办法。”

    对了,她听不懂月氏语,于是对秋霜道:“待会儿你站在我身侧,大王说什么,你说给我听。”

    秋霜应了,麻利地放下帘幔,帮她整理好“仪容”,拉好薄被,站在床侧。

    恰时,月氏王一行人走进来,宫人站在两侧,低着头,看似恭敬,实则战战兢兢。

    月氏王心急火燎地直闯内寝,医官连忙拦住他,劝道:“大王不要进去,以免有损贵体。大王先在外面稍候片刻,老臣先看看阏氏的病情再向大王禀告。”

    月氏王想了想,转身坐下等候。

    宫人摆上了酒壶与酒杯,斟满美酒,那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香醇诱人。

    医官步履沉重地走进来,向杨娃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担心,有他在,不会有事。

    她点头,让医官检查诊视。

    “大王怀疑了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仿若耳语。

    “大王担心阏氏的病情,定要老夫来看看。”医官轻轻摇头,低声道。

    “老大人,你和阏氏说什么?”月氏王响亮的声音透过帘幔传进来。

    “大王,老臣问阏氏每日膳饮的情况。”医官不慌不忙地回道。

    良久,医官走出内寝,月氏王正引颈向里面张望,见医官出来,问道:“老大人,阏氏如何?”

    医官疏淡的眉微微蹙着,面色凝重,禀告道:“大王,阏氏的疫症并无好转,似有加重的迹象。”

    月氏王诧异道:“为何会这样?”

    医官道:“近来夜里时常起风,寒气入侵,许是夜半没有关好窗扇的缘故,阏氏见风了……”

    月氏王看出医官有话想说,看了内寝一眼,“老大人有话就说吧。”

    医官沉重道:“大王,阏氏的膳食甚为粗糙,老臣觉得,阏氏气虚血弱,是否可以准备一些滋补清淡的膳食、新鲜的瓜果牛奶让阏氏食用?”

    “好!”月氏王豪爽道,面露微笑,“老大人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大王不可在此耽误太久,以免有损贵体。”医官谨慎道。

    “都在屋外等候。”月氏王挥退众宫人,深目闪过一抹锐光,“老大人,我入内与阏氏说几句话。”

    “大王,大王不可……”医官阻止不了月氏王的步伐。

    秋霜小声提醒道:“阏氏,大王进来了。”

    杨娃娃心头一紧,拉高薄被,面不改色地望向来人。

    月氏王撩起垂地的帘幔,立即闻到这衾香帐暖的内寝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那双深陷的眼眸有着身为君王的傲气与威信,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靠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他喃喃自语:“像,真像……”

    杨娃娃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接着是痛惜。

    秋霜低声重复了一遍月氏王的话。

    杨娃娃故作娇弱道:“见过大王,不能下床拜见大王,望大王恕罪。”

    “阏氏歇着编号。”月氏王着一袭黑色王袍,颇有威仪,“秋霜,对阏氏说,阏氏一到月氏,抱恙在床,一直不能见好,是不是宫人服侍不周?还是不习惯月氏的膳食与水土?”

    “不是,我原本就体弱,与旁人无关。”听了秋霜的转述,杨娃娃忙道。

    “阏氏善解人意,与她的脾性一模一样……”月氏王轻叹一声。

    王子未蓝天鬼斧神工的俊美容貌,一半来源于月氏王的俊容。

    月氏王面带怅惘,目含悲痛与思念,好像陷入了回忆。

    杨娃娃猜想,也许他想起了那死去的悠夫人。

    半晌,他回神,开口道:“阏氏有所不知,我最爱的悠夫人,与阏氏的容貌甚为相似。让阏氏千里迢迢地来到月氏,我很过意不去;阏氏有何要求,尽管开口,我无不应允。”

    “谢大王。”她的嗓音漫过一丝凄哀,愈发楚楚可怜,“我身染疫症,请大王保重贵体。”

    “那年,我与悠儿第一次相见,是在她的家中。悠儿只有十七岁,清丽妍秀,聪敏活泼,我与她一见倾心,不过她不知道我是大王。不久,她的父亲参与谋逆之事,我不得不下令斩杀悠儿全家,却不顾众人反对,独独留下她,把她接进王宫,每日每夜陪着她,以防她追随父亲而去。我想方设法想博得她一笑,让她开心起来,然而,她始终沉浸在悲伤与痛苦中,不肯走出来……”月氏王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黧黑的脸上漫开款款柔情。

    如此遭遇,年轻的悠夫人必定完全没有预料到。

    大王是她喜欢的男子,也是她的仇人,她如何去爱他?

    她没有为家人报仇,想必是下不了手,也许是她父亲罪无可赦,她才选择了沉默与逃避……一个柔弱女子,遭逢巨变,很少能够承受得住,悠夫人心气郁结,必定活不长。

    月氏王的眼中烁闪着晶莹的泪光,哀伤的语调、深切的情意让人无法不动容,“我一碰她,她就会发疯地尖叫。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抱住她,她抽出一把小刀,刺进自己的腹部……”

    此时,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我差点失去了她……悠儿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加上郁气难抒,缠绵病榻,总不见好,两年后,悠儿……终于离我而去……”

    杨娃娃震惊了,悠夫人竟然这么刚烈,宁死也不委曲求全。

    难道悠夫人没有成为大王真正的夫人?月氏王是正人君子?

    不过,也许月之王担心闹出人命,才没有霸王硬上弓。

    想起禺疆对自己也是霸王硬上弓,想起多年前的纠缠与痛苦,杨娃娃微微一笑,那种刻骨的念想越来越澎湃。

    “想不到大王待悠夫人这般痴情,让人感动。”她感叹道,莞尔一笑,“我并不是大王的悠夫人,大王念念不忘的是悠夫人,我与悠夫人完全不同。”

    “我知道,我并没有把你当作悠儿。阏氏的绝色容貌与聪慧无双早已传遍草原,就算我远在月氏,也有所耳闻。”月氏王瞬间转换了神色,急忙解释。

    “大王过奖了。”

    “放眼整个月氏,无人能比得上阏氏,有阏氏相助,我月氏国一定会繁荣昌盛,国势强大,称雄周边邦国。假若阏氏应允,五日后我颁下一道旨意,封阏氏为月氏王妃,成为我月氏国令月氏子民敬仰的王妃,享受我月氏国最高贵的荣耀、我月氏子民最崇高的敬意。”他不容置疑地宣告道,一锤定音。

    **娃娃肿么办呢?真的会成为月氏王妃吗?



☆、【26】沉迷

    杨娃娃一震,惊叫道:“大王,不可以……”

    月氏王信誓旦旦,“阏氏放心,宫中其他夫人,我不会再看一眼,只宠阏氏一人。”

    她烈火焚心,焦灼万分,却只能劝道:“大王,我是匈奴大阏氏,封为月氏王妃,于理不合,一定会惹来非议,有损大王英明。”

    他冷哼一声,“谁敢非议?”他柔情似水地看着她,“我已经决定,阏氏不必再说。月氏国未来的王妃,好好歇着,过几日我再来看望你。”

    话落,月氏王朗笑着步出内寝,扬长而去,那笑声里洋溢着狂傲与得意。

    杨娃娃愣住了,脑中白茫茫一片,不知作何反应。

    ————

    月氏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日深夜,杨娃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也睡不着。

    越是强迫自己睡觉,越是头昏脑胀,她索性坐起来,呆呆地望着窗外惨淡的月色与摇曳的树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夜风肆虐,震得窗扇“咯吱”地响;风声犹如鬼哭,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她不觉得害怕,想着月氏王所说的册封一事。

    只有五天,怎么办?

    眼下,她有三个选择:一为求未蓝天暗中相助,帮她渡过难关;二是单凭一己之力,打消月氏王封她为王妃的念头;三是逃出王宫、逃出月氏。

    不能把希望押在未蓝天身上,假如他临时变卦,或者无力帮她、无力与月氏王对抗,那么,她“必死无疑”。

    打消月氏王的念头,必须有合理、可信的理由,可是,什么理由才能让月氏王打消念头?

    逃出王宫、逃出月氏,必须有人暗中帮助,打点好一切,备好穿越沙漠的水和干粮。可是,谁会帮她?

    这三种选择,似乎都不可能。

    哎……眼下的形势如同绝境,怎么办?怎么办?

    是否可以对未蓝天明说?他真的会保护她吗?

    “咚咚咚……”

    有人轻扣窗扇。

    杨娃娃心头一凛,紧张地望向窗扇。

    又是三声轻叩窗扇的声音,接着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阏氏,是我,未蓝天,让我进去。”

    她松了一口气,立即去打开窗扇,让未蓝天进来。

    寒凉的风涌进来,掠起她披散的长发,吹起她的寝衣飘飞如蝶翅。

    身穿黑衣的未蓝天跳窗进来,迅捷利落。他关上窗扇,拉着她走向床榻,“阏氏快上床,莫着凉了。”

    杨娃娃取了外袍披上,打量着他,笑道:“难道王子也学我夜探王宫?”

    他俊眉飞扬,“不是,我是夜探飞雪苑。”

    黑色夜行衣衬得他愈发显得深沉,薄削的双唇更显无情。他的脸突然一沉,冷冷道:“今日父王来过?”

    她知道,飞雪苑发生了什么事,他应该了如指掌,此时,她应该作何反应?

    须臾之间,她只是轻轻点头,垂眸低眉。

    在未蓝天眼中,此时的她,长发散垂,脸庞瘦削,面色苍白,单薄的寝衣拢着她单薄的娇躯,如此散发素颜、单衣赤足的娇弱模样,令人心生恻隐,又让人心怜又痛惜。

    他幽幽地问道:“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什么?

    杨娃娃不解地望着他,他俊美的脸是乌云密布的天空,阴霾得令人发寒。

    “我知道你不愿意。”他拉紧她的外袍,轻柔地拨开她散落在前的黑发,慢慢移到她的后颈,稍稍使力,将她揽入怀中。

    “王子……”她挣了一下,忽然灵光一闪,就不再动了。

    “告诉我,父王是不是吓到你了?”他温和道,双臂搂着她柔弱无骨的腰肢。

    她陷在他的怀中,他胸膛的热度慢慢渗过来,让她惴惴不安。

    他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肩背,她全身僵硬,心跳剧烈,不敢动弹。

    半晌,她心慌意乱地推开他,白皙的脸庞染了一抹红云,转身走到窗旁。

    未蓝天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的侧颜,“你怕我?”

    杨娃娃低垂了眸光,凄然道:“我……我不想成为月氏王妃。”

    “为什么?”

    “你父王提过,我与当年的悠夫人有几分相像,你父王当我是悠夫人的替身……王子,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不想成为月氏王妃……”她迎着他迫人的目光,眉心微蹙,目含凄苦。

    “我明白。”未蓝天薄唇微抿。

    “王子,即使我逃出王宫,也逃不出昭武城,你帮帮我,好不好?”她恳求道。

    “你放心,我一定护你周全,相信我!”他坚定道,眼中闪过一抹寒色,稍纵即逝。

    “不……”她发疯了一般,着急而慌乱地嚷道,“没时间了,我现在就逃走……今夜风大,宫中守卫不那么严,一定可以逃出王宫……”

    未蓝天拽住她的手臂,拥她入怀,深眸似有疾风横扫,“你冷静点。”

    杨娃娃激动地挣扎着,他使力箍着她,语声冷硬如刀,“深雪,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成为王妃。假若你是月氏王妃,也只能是我未蓝天的王妃。”

    杨娃娃震住,错愕地望着他,似乎他的话很复杂、很难懂。

    他在说什么?成为未蓝天的王妃?

    他锁住她的目光,眼中堆叠着丝丝缕缕的情意,“深雪,当我未蓝天的女人,你愿意吗?”

    她猛地清醒,推拒着他。

    未蓝天紧抱着她,寻找着她的甜美芳泽,急切,狂躁。

    她左闪右避,使了全力推他,却在他锲而不舍地索求中妥协,因为,她必须利用他对付月氏王。

    他吻着她的芳唇,温柔缠绵,仿佛倾尽所有的深情。

    她看着他那双缠绕着男女之欲的俊眸缓缓阖上,看着他沉迷于这动情的一刻。

    鼻息急促,热气弥漫,他的双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融化。

    杨娃娃悲哀地闭眼,仿佛看见禺疆痛楚、责备地看着自己。

    那些回忆一幕幕地涌现,情深意切,水乳交融,激烈如火,抵死缠绵……

    不,不能这样,不能……

    体内的欲火犹如脱缰的野马,越烧越旺,成为燎原之势,再也无法控制,未蓝天任凭心中欲念的驱使,抚摸着她柔软的娇躯,索求着更多的香软。他沉醉地吻她,耳畔是她的娇喘声,他觉得不够、远远不够,迫切地想与她融为一体。

    她猛地推开他,步步后退,惊恐地瞪着他。

    不能背叛禺疆!不能背叛他们的爱情!

    然而,未蓝天已经欲火焚身,再也无法自控,怎会轻易放过她?

    尝过这般美妙的滋味,怎会放弃?

    他捉住她,纵使她拼力抗拒,也无法阻止他。

    他抱着她上了床榻,制住她两只手,压着她的身,让她无法动弹。

    杨娃娃正想开口,却被吻住。

    湿热的唇舌堵住她的嘴,吮吻她的丁香小舌。

    她看着他意乱情迷的俊脸,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自己。

    狠狠地咬下去,她只能这么做,逼他停止。

    舌尖一痛,他完全清醒,看着身下惊惧、娇喘的女子,有些愧疚。

    他竟然疯狂至此!

    虽然是一时沉迷,但他知道,只有她才会让他沉迷得忘记了所有。

    未蓝天坐起身,杨娃娃也坐起来,整理着衣袍,思忖着接下来该说什么。

    静默,一片死寂。

    半晌,他侧首看她,目露尴尬与歉疚,“是我不好,以后……”

    “不要说了……”她打断他,分外委屈。

    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惧怕柔弱与,怜惜道:“不会有下一次,相信我!”

    杨娃娃轻轻点头,楚楚动人。

    他揉着她的小手,笑意里带了些苦涩,打趣道:“往后不许这么看着我,我会受不住。”

    她抽出手,别过脸。

    未蓝天看着她,深邃的俊眸漾着微笑,心中甜蜜。

    ————

    “你们在做什么?”

    静寂的夜,突兀地响起一道怒喝,打破了内寝的宁谧与情意流转。

    伴随着怒喝声的是外室的大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心动魄。

    坐于床沿的一男一女惊惧地站起身,看向大步流星闯进来的男子——月氏王。

    月氏王如风如火地冲进来,仿佛裹挟着雷霆之势,甩开帘幔,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们,脸上风起云涌,怒气如火龙从胸中狂啸而出,“蓝天,你……你究竟在做什么?”

    冰寒的夜风涌进来,掠起垂幔,飞扬如鹰,就像两军对垒的帅旗猎猎招展,大战一触即发。

    未蓝天有一刹那的失神,呆呆地看着月氏王。

    月氏王满面怒容,喝道:“你如何解释?”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些什么,可从这对父子俩的脸色来看,杨娃娃猜到了大概。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月氏王必定震怒,必定怀疑,月氏王子会如何解释?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唇角微勾,准备看一场好戏。

    “我……父王决定封她为王妃?”未蓝天冷静地应对。

    “是又如何?”月氏王反问道。

    “父王,万万不可!假若真的册封她为王妃,我月氏子民必会议论纷纷,诸臣和王公贵族也会极力反对。”未蓝天冷峻道。

    “住口!我要封谁为王妃,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警告你,再有下一次……”月氏王厉声道,语声饱含怒火。

    “父王会如何?”未蓝天打断月氏王的话,嗓音冰冽刺骨,眼眸冷如寒潭,“把我杀了,还是把我逐出月氏?”

    月氏王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火冒三丈地吼道:“纵使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未蓝天讥讽一笑,“我知道你会杀我,为了女人,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住口!”月氏王怒指着他,忍耐力似已达到极限,“我警告你,不许再踏进飞雪苑一步!”

    “王子先回去,我没事。”杨娃娃劝道。

    她知道,月氏王当场逮住“奸夫淫妇”,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月氏王听不懂匈奴语,不解地看着她。

    未蓝天担忧道:“假若父王对你……你如何是好?”

    杨娃娃凄涩道:“你父王应该不会对我怎样。”

    月氏王怒不可揭地吼道:“蓝天,还不滚!”

    未蓝天冷冷一笑,站在她面前,眸色异常的坚定,“深雪,我知道你不想破坏我和父王的父子之情,可是,即使没有你,父王对我……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一定护你周全,这两日你当心点。”

    接着,他走向月氏王,眸光凌厉如刀,“父王与阏氏无法言谈,还是让我恭送您回宫吧。”

    话落,他握住月氏王的手,劲力如潮,脸上淡笑如风,眸色却渐渐狠厉……

    “蓝天,你……”月氏王脸孔紧绷,拼尽了全力,仍然敌不过儿子。

    “恭送父王。”未蓝天沉声道。

    ————

    翌日上午,杨娃娃听闻,月氏王与诸臣提起册封王妃之事。群臣反对,声称一个匈奴女子不可册封为月氏王妃,只能册封“夫人”。纵使群臣极力反对,月氏王一意孤行,下令道:如有反对者,削官下狱。

    一个大臣冒死进谏,言辞激烈,怒叱月氏王昏庸无道,为了美色不顾月氏大国威仪,枉顾群臣一片忠心。

    这大臣竟然以死劝谏,当场撞破脑额。月氏王震怒,将他下狱,留待处置。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宫流言蜚语满天飞。

    十余年来,王妃之位一直虚悬,诸位夫人明争暗斗多年,死伤无数,如今得宠的只有柔夫人、云夫人等五六位夫人。她们的勾心斗角,月氏王看在眼里,却毫不理会,只因他心目中的王妃早已去世多年——悠夫人。

    杨娃娃思忖着,月氏王封自己为王妃,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与悠夫人相像?

    而他的一意孤行,无疑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可以预见,暴风骤雨很快就会席卷而来。

    果不其然,午后,云夫人不顾她的疫症来到飞雪苑。

    杨娃娃慌张地“打扮”一番,才开门让她进来。

    “秋霜,把我的话说给阏氏听。”云夫人吩咐秋霜,接着握住杨娃娃的手,悲苦地求道,“阏氏,求求你,求你和大王说说,放了我父亲,求求你。”

    秋霜逐字逐句说了一遍。

    此时的云夫人,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夫人,而只是一个悲伤、着急的女子,为了父亲,她放低了姿态,祈求“敌人”的帮助。

    杨娃娃不解地问道:“你父亲怎么了?你父亲是谁?”

    秋霜道:“云夫人慢慢说,阏氏不了解夫说所说的事。”

    云夫人苦涩道:“今早,大王要册封你为王妃,我父亲劝阻大王,以死劝谏,大王一怒之下,把我父亲关入监牢。阏氏,我父亲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他是为了月氏、为了大王,才冒死劝谏……”

    说到后面,已是哽咽。

    如此说来,她父亲入狱倒真是因为自己。

    不管他父亲是为了月氏还是为了女儿,以死相谏,的确让人敬佩。

    杨娃娃轻叹一声,诚恳道:“夫人,不是我不想帮你。你想想,我是匈奴单于的阏氏,何尝想成为月氏王妃?如果我能阻止大王,怎会不阻止?”

    “可是,大王这般宠你,你说什么,大王一定会听的。”云夫人急得抓住杨娃娃的手,楚楚可怜地求着,泪光盈盈的双眸漾满了焦虑与凄苦。

    “可是……我……我根本……”杨娃娃不知怎么说。

    拒绝,或答应,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帮云夫人。

    云夫人甩开她的手,恨恨道:“你不愿帮我,就是要我父亲死,是不是?你心肠歹毒,你不得好死!”

    秋霜急忙道:“云夫人,阏氏不是这个意思……”

    云夫人声色俱厉,“住口!连你也欺负我。”

    她瞪着杨娃娃,泪流满面,满目悲愤,“我告诉你,假若我父亲有什么不测,我不会放过你!”

    云夫人担心父亲的生死,杨娃娃并不是不感动。

    如果她向月氏王求情,月氏王会放了云夫人的父亲吗?

    她沉思片刻,缓缓道:“夫人,我不是不愿帮你……”

    “阏氏真的愿意帮我?”云夫人惊喜道,一把抹去泪水,“只要你愿意帮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云夫人,我会尽量帮你,在大王面前说几句好话,不过……”杨娃娃故意停顿,吊足了她的胃口,方才继续道,“若我能帮到夫人,夫人便是欠我一个人情。”

    “只要阏氏让大王放了我父亲,阏氏若有什么为难之事,我一定全力相助。”云夫人恳切道。

    “云夫人果然爽快!不过,我的话是否有用,我无法保证,请云夫人不要抱太大希望。”

    云夫人凄涩一笑,“阏氏不必担心,自从阏氏住到飞雪苑,大王每日每夜都想着来飞雪苑看阏氏,只不过我们几个姐妹轮流陪着大王,不让大王过来。即使阏氏染上疫症,大王也忍不住想来,所幸医官嘱咐大王万万不可来,千方百计地阻拦,大王才打消了念头。否则,阏氏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被大王宠幸?”

    原来如此。

    杨娃娃心中的疑问终于解开,怪不得她来到月氏王宫也有一些时日,却安然无恙。

    这还要感谢几位夫人和医官的阻拦,若非他们,只怕月氏王早已……

    云夫人道:“阏氏还不知道吧,大王把阏氏当作悠夫人的替身。据说,多年前,大王执意封悠夫人为王妃,群臣极力反对。悠夫人已有意中人,全家获罪,罪臣之女,大王不但没有杀她,还把她接到王宫。悠夫人寻死觅活,大王只好把她软禁在飞雪苑,重兵把守,不让她逃出王宫。后来,悠夫人怀了大王的子嗣,难产而死。大王痛不欲生,自此,在大王的眼中,每个女人都只是悠夫人的影子。”

    杨娃娃惊诧,悠夫人难产而死?

    如此说来,最终悠夫人仍然没有逃过月氏王的“魔爪”,并不是月氏王所说的那样?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然而,多年前的事与她何干?追寻那些陈年往事,有何意义?

    云夫人眸光微转,苦涩道:“大王觉得阏氏是上苍的恩赐,认为上苍又把悠夫人送回他身边。因此,大王才一意孤行封阏氏为王妃。即使大王把阏氏当做悠夫人的替身,不过无论阏氏说什么,大王一定会照办。”

    云夫人之所以告诉她这些,也许是要她明白,她只不过是悠夫人的替代品,大王并非真心待她。

    这个道理,杨娃娃如何不懂?

    无论云夫人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她完全不在乎。

    杨娃娃淡淡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夫人的事,我会尽力。”

    云夫人柔声道:“谢谢阏氏,不对,是王妃才对。往后王妃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王妃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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