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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暴君的勾心王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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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杨娃娃突然变了声色,疯婆子一样,用劲地推着他,凄厉地叫道,“你走……你走……我是下贱的女人,我应该受尽凌辱……”

    “你不是,不是……”未蓝天制住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泪水滚落,杨娃娃伏在他的肩头饮泣,悲伤难抑,“不,我是,我是……你走,请你马上走……”

    未蓝天搂着她,任由她哭,心如刀割。

    听着她绝望的声音,他无奈,心疼,俊美的深眸漾着湿润的水光。

    ————

    未蓝天离去以后,杨娃娃抹去泪水,整理仪容,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

    今日的表现的确出乎意料,想哭就哭,想疯就疯,效果还真不错,把他糊弄得晕头转向。

    只不过,如果他深入一想,会不会发现破绽?

    最头痛的是,明晚月氏王会来飞雪苑,她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未蓝天会不会帮她,唯今之计,靠人不如靠自己。

    秋霜说,月氏王沉迷女色,月氏美女大都搜罗于王宫中,王妃过世后,纳入宫中的夫人不下二十个,侍妾更是数不胜数,稍有姿色的侍女,只要被他看上,无不沦为他如云女人之中的一个。

    想来,他兴师动众地掳她来月氏,应该是听闻了有关自己的传闻,要么就是某个月氏官员在他的耳边煽风点火,渲染匈奴大单于的阏氏如何如何美丽,如何如何绝色,否则,月氏王也不会出动三万人马,让王子挂帅千里迢迢地前往匈奴单于庭抓人。

    她歪在床上,想着避过月氏王这个老色鬼的妙计。

    “阏氏您看,这紫霄花好看吗?”秋霜快步走进来,手上握着一把紫红色的花枝。

    “紫霄花?嗯,挺好看的。”杨娃娃冥思苦想,想得头快破了,不在意地瞄了一眼紫霄花。

    “阏氏不知道这紫霄花的好处呢,等我把紫霄花捣碎了,用水调和,敷在脸上一会儿,脸腮就变红了,很美的。”秋霜爽朗地笑,“对了,阏氏气色不大好,我马上就弄去,明日就可以用了,到时,阏氏一定美若天仙,比云夫人还要美。”

    杨娃娃的眉心微微一动,灿烂地笑了。

    一个绝妙的方法涌上心头,焉能不喜?

    翌日,飞雪苑中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匈奴大单于的阏氏,突发急病,全身长满红斑。

    这种病症,貌似疫症,只要见过一眼,或者接触过病人用过的物什,就会传染上身,药石无灵。

    午后时分,关于匈奴阏氏身患瘟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月氏王宫,眨眼之间,王宫就像炸开了油锅,人心惶惶,沸反盈天。

    夫人们心惊胆战、坐立不安,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传染到自己身上。

    于是,她们成群结队地向月氏王进言,把那个染了疫症的阏氏送出宫外,让她自生自灭,或者,把她送还匈奴。

    月氏王安抚了众多女人后,带着医官亲自来到飞雪苑查明情况,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有可疑。

    医官瑟瑟发抖地诊视杨娃娃,然后沉重地出了内室,跪倒在地,满脸愧色地禀道:“回大王,阏氏的脖颈、手臂、小腿上都长满了红色斑块,可能身上也有,其形可怖,其色殷红,老臣从未见过此种病症,根据医典记载,也无此病例。恕老臣愚钝,无法知晓这是何种病症。”

    月氏王大惊,质疑道:“你是月氏最诚实、最德高望重的医官,连你也不知道她身患何疾?”

    医官缓缓起身,诚恳道:“据老臣多年前游历东方各国的所闻所见,此种病症,应是疫症的一种。四年前,赵国北边一个村子发生过一次疫症,阏氏所患的病症和那次疫症极为类似。大王,这是一种极易传染、非常厉害的疫症,只要与患病之人有所接触,就会受其感染,非药石可治。”

    服侍杨娃娃的两个侍女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互望着,泪眼婆娑。

    内室,杨娃娃靠躺在床上,听着秋霜压低声音的简单翻译,唇角轻扬,眼角余光透过纱幔,看见当中站着的月氏王,颇有气概。那年迈的医官俯首在旁,恭敬谦卑。

    她偷笑,这个医官号称月氏医术最高明,原来不过如此。

    不过,她应该感谢老医官,若不是他,她怎能如此顺利?

    月氏王身穿华贵的王袍,四十开外的样子,正值盛年,脸孔黧黑,双眼深陷,炯炯有神。然而,他的面相他的年纪不符,因为沉迷酒色而显得疲老,额头、眼角的细纹密密麻麻。

    “阏氏所患真的是疫症?怎会无缘无故染上此种疫症?药石无灵,那该如何?”

    “当年老臣游历时,曾听闻赵国边地的那次疫症波及很广,好几个村子的居民都死了。据说,传染上该种疫症的人,不能见光,不能见风,不能食肉,只能饮温水、食鲜果蔬菜,每日早晚必须向天祈祷,假若能熬过三月,自然可以痊愈。”医官苍老的声音沉厚有力,灰白的长须一抖一抖的。

    “三月?只要熬过三月,阏氏便能痊愈吗?”月氏王相信了老医官的话,目露失望。

    “大王,这就要看上苍的怜悯和阏氏的造化了。不过,即便是痊愈,阏氏的身子损耗太大,须好好调理。”医官语重心长地叹气。

    月氏王愣愣地出神,怅然不已。

    老医官语重心长道:“请大王即刻回避,以免感染。老臣以为,应该封闭飞雪苑,服侍阏氏的几个侍女也必须留在苑中,三月后再诊视她们是否感染。”

    月氏王回神,不明所以地问:“封闭?”

    医官解释道:“是的,大王,苑中任何人不能出外,不能与苑外的人接触,一切膳食均由专人送过来。”

    两个侍女闻言,面色惨绿,低头嘤嘤啜泣。

    杨娃娃诧异,想不到这老医官也懂得瘟疫应该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不能让其扩散。

    她挑眉看向秋霜,向外努努嘴,秋霜会意地颔首,往外走去。

    秋霜“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哭叫道:“大王,我不要留在这里,求大王放了我,求大王开恩……”

    医官看向跪在地上的秋霜,惊惧地睁大眼,急忙道:“大王速速回避,这侍女的后颈也有红斑,定是染上疫症了。来人,快扶大王回寝殿。”

    众人惊乱,宫人连忙扶着月氏王匆匆离开了飞雪苑,好像这里是地狱,有吃人的恶鬼。

    走了几步,月氏王回身,只见老医官朝他挥手,神色凝重。

    秋霜看见那两个惊恐的侍女吓得逃出去,就进了内室,凑在杨娃娃耳畔,低声道:“阏氏,都走了,那个老医官还在呢,方才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杨娃娃笑着点头,忽又面色一沉,思忖着是不是低估了医官。

    假如他看出端倪,为什么不揭穿她?

    医官稳步走进内室,精神矍铄,目光锐利得直穿人心,“阏氏聪慧,以紫霄花调制成红斑,以此迷惑大王,老夫闻所未闻,妙计!”

    杨娃娃错愕地愣住,半晌才回神。

    既然他识穿了她的诡计,为什么不揭穿她?甚至还帮她?

    “阏氏先散播谣言,让整个王宫人心惶惶,视飞雪苑为毒蛇猛兽。医官也是人,也怕死,听闻阏氏身患疫症,医官就不会仔细诊视阏氏的病症,于此,就不会发现阏氏的红斑并非疫症。”他和蔼地笑,缓缓地捋着灰白长须。

    “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人,咦,大人也会说燕赵之语?”秋霜不可思议地问。

    医官赞许地点头,亲切得就像一个自家的老爷爷。

    杨娃娃蹙眉道:“大人好眼力!谢谢大人为我隐瞒,只是我不太明白,大人为什么帮我?”

    他诡异地笑,缓缓道:“公主,阔别多年,别来无恙吧?老夫没想到公主会流落匈奴,并且成为漠南匈奴大单于的阏氏。”

    她惊诧不已,他究竟是谁?

    他叫她为公主,难道他认识她?可是,她不认识他,从未见过他。

    医官见她一脸茫然,似乎并不认识自己,叹气道:“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真的不记得老夫了?”

    “呃……不好意思,大人,我们在哪里见过?”杨娃娃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那个真正的燕国公主。她眉心微蹙,捂着额头,“大人,我在匈奴时头部受过伤,忘了以前的事。大人勿见怪,假如大人不嫌麻烦,就说说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阏氏是公主?阏氏不是燕人吗?难道是燕国公主?”秋霜惊讶道。

    医官娓娓道来,五年前,他在燕赵一带游历,一日,他看见一个姑娘晕倒在路边,容颜憔悴,感染了风寒,他就把她带到一处安全之地,治好了她的病。这个姑娘很感激他,对他说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这个姑娘是燕国深雪公主,与护卫失散,感染风寒晕倒在地。

    医官很同情,好言安慰她。五日后,两人分道扬镳,医官往南走,公主往西走,从此再没有相遇。

    杨娃娃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那个真正的公主现今在何处?是否安好?

    “大人,我忘了以前的事,不好意思。”她抱歉道。

    “公主头部受伤,改日我为公主看看,定让公主恢复记忆。”医官慈祥道,忽又沉重道,“公主这个法子虽好,却不是长久之计,三月后怎么办?再者,大王只是暂时信了老夫所说的疫症,可难保几日后再起疑心,让另一个医官诊治公主的病症,到时那可不妙了。”

    “大人所言极是,那该如何是好?”她还没想到下一步该怎么走。

    “大人,您帮帮阏氏吧。”秋霜恳求道。

    “大王向来多疑,必会派人暗中盯着飞雪苑的动静,盯着公主的动静。即使大王没有怀疑,公主这个妙计最多只能拖延半月,假若大王知道公主有意欺瞒,后果不堪设想。公主还是尽快设法离开王宫,不过,离开王宫,谈何容易。”医官重重叹气。

    杨娃娃心中明白,这个法子只能拖延几日。

    原本,她想利用这几日来部署、谋划逃出王宫的最佳方案,如果能挑起王子和月氏王的矛盾,就更有利于逃脱计划的部署。

    医官说得对,必须尽快离开,不过,他这么说,难道他已有良策?

    她凝重道:“逃出王宫,只怕很难,必须部署周密,还需里应外合,大人有何妙计?”

    “大王一旦得知公主逃走,必会全力搜捕。假若阏氏逃回匈奴,说不定会引起月氏和匈奴的战争。公主大概还不知,大王思慕公主已有两年,一直在寻找恰当的时机把公主掳到月氏,此次匈奴和赵国开战,正中大王下怀。”

    “大王并没有见过我,为什么思慕我两年?”杨娃娃震惊万分,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我不清楚,不过……”医官欲言又止,终是感叹道,“公主,十年来,这飞雪苑一直封着,大王下令,谁也不能踏足一步。每月十五,大王都会在这里留宿三晚。”

    “对了,我听一个姐姐说,以前悠夫人住在飞雪苑,悠夫人过世后,大王下令封锁了飞雪苑。”秋霜道。

    “悠夫人是月氏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代美人,却是罪臣之女,大王不顾群臣反对,执意纳她为夫人,独宠她一人,冷落了王妃。由此,王妃郁郁寡欢,忧郁而亡。五年后,悠夫人油尽灯枯,撒手而去,大王悲痛不已,三月不食不寝,大半年后才恢复过来。”

    医官停了须臾,接着道:“公主可知,公主与悠夫人眉目间有两分相像,尤其是那种清冷孤傲的气韵,非常神似,老夫猜想,大王便是因为如此才思慕公主,才派王子去匈奴掳公主到月氏。”

    杨娃娃没想到自己与月氏的悠夫人貌有相似,没想到月氏王是因为太过思念亡妻才掳自己来月氏。

    “大人,大王如何知道我与悠夫人貌有相似之处?匈奴和月氏相隔千里之遥,大王怎会知道我的容貌?”

    “老夫猜想,定是有人向大王提起公主的容貌,大王思念悠夫人,便派人去匈奴打探虚实。大王得知公主与过世的悠夫人果真有两分相似,就无时无刻地想着公主,谋划着如何把公主掳到月氏。”

    她想了想,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那么,到底是谁向月氏王提起自己?

    无论是谁,这个人一定很了解她和禺疆。

    也许,过不了几日,这人就会自动现身。

    杨娃娃忽然想起那日在匈奴对月氏王子低语的蒙面人,眼风突然凌厉起来,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冷笑。

    不出来,也要把他逼出来!

    **是什么人向大王提起娃娃的呢?娃娃能为男主守身如玉吗?谢谢mihsin54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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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断翅的雄鹰

    寝帐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

    天瞳蜷缩在禺疆的怀中,眨着漆黑的瞳仁,稚嫩的嗓音惊破了暗夜的沉寂,“爸爸,妈妈在哪里?我好想妈妈……妈妈不要瞳瞳了,是不是?”

    禺疆轻叹一声,极淡极淡的叹息仿佛根本从未存在过。

    只有妈妈柔声哄着,天瞳才会乖乖入睡,头曼也是,必须他在床边看着,才会安心地闭眼睡觉。而如今,深雪远在月氏……

    每个夜晚,天瞳总是问他妈妈在哪里,他只能安抚道:“瞳瞳乖,妈妈外出远行,很快就回来了。”

    天瞳无辜地眨着明澈的眸子,“瞳瞳再也不和哥哥打架了,瞳瞳会乖乖的,妈妈是不是很快就回来,是不是就会抱着瞳瞳睡觉?”

    他不知如何安慰孩子,唯有抱着她。

    出征攻打赵国的前夕,如果他听她的劝阻,不与李牧交手,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

    当时,他踌躇满志、万丈豪情,根本听不进她的提醒与劝告,一意孤行。

    他凝视着天瞳酷似深雪的小脸,眉目稚气,却秀美可爱,红润的脸蛋,清澈的眼眸,惹人怜爱的小唇,他竟有一刹那的迷失,仿佛深爱的女子就在眼前,就在怀中。

    可是,这是他的女儿,天瞳。

    禺疆拥紧女儿,紧闭着眼,不让眸中涌动的泪水落下来。

    “爸爸……疼……”天瞳在他怀中不安地扭着,忽然发现一颗热泪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她惊慌道,“爸爸怎么哭了?是不是瞳瞳不乖,爸爸生气了?”

    “不是。”她奶声奶气的话,就像一把利剑刺进他的心口,那是彻骨的思念,那是撕心与裂肺……他吸吸鼻子,竭力忍住泪意,揉着女儿柔软的发丝,暗哑道,“爸爸没有哭,爸爸只是想妈妈……”

    天瞳像个大人似的重重叹气,“瞳瞳也想妈妈,明日妈妈就会回来了吗?”

    禺疆故意想了一会儿,笑道:“嗯……再过几日,妈妈还有很多、很多事没办完。”

    她张开小嘴打呵欠,眼睫微微低垂,娇嫩的小脸弥漫着倦色,“瞳瞳想睡了,爸爸陪着瞳瞳,好不好?”

    他把女儿放在床上,躺在一侧,看着女儿乖巧地睡觉。

    许是累了,不多时,她沉沉睡去,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无法入睡,眼前是女儿无邪的容颜,脑中是深雪的音容笑貌,或清纯,或魅惑,或愤怒,或讥诮……

    胸口涨得难受,感觉不到痛,就像那次呼衍揭儿联合须卜氏突袭寒漠部落,他必须让她走,痛得撕心裂肺也要让她走。

    这次,他无法预料何时才能接她回家,他没有把握。

    他感觉到生命力量的终结,感觉自己已经被人砍断了手足,四分五裂,却感觉不到痛。

    因为,那颗温热的心,已经跟着她去了;感觉不到心的存在,怎能感觉到痛?

    每个午夜,天瞳均匀的呼吸声陪伴着他的无眠,直至他累得再也支撑不住,累得昏昏睡去。

    每个白日,他不再理会单于庭的政务,只身待在帐中饮酒,或者呆呆地坐在湖边,一坐就是一整日,谁也不敢上前打扰。

    单于庭的一切,自有伦格尔等人处理,无需他操心,他只管沉溺在悔恨、消沉、自闭的世界中,一日又一日,浑浑噩噩,日夜颠倒。

    深雪不在了,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还没适应她的离开,那种无心的感觉,让他意志消沉、雄风不再,再也提不起任何精力,犹如断翅的雄鹰,再也无法起飞、搏击长空。

    因为,深雪,就是他的翅膀,是他胸中那颗跳动的心。

    他也想振作起来,重整威风,让匈奴重新强大,然而,他有心无力。

    ————

    这日黄昏,禺疆一动不动地坐在湖边。

    清风吹拂,吹起他零落如草的黑发。

    湖畔的青草随风摇曳,绿意盎然,拔节生长,而他已然凋零。

    夕阳西沉,璀璨的晚霞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落日四周,染红了整片翠绿的草原。

    许是看得久了,那夕阳竟然纹丝不动,永远都在西天似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一般,可是,他知道,夕阳一定会沉入黑暗,黑夜总是准时地降临。

    深雪最喜欢灿烂而又悲壮的夕阳,以往,他们时常策马来到湖边看夕阳,如今……

    何时,他们才能一起眺望那壮美醉人的夕阳,拥抱着等待夜幕的降临?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重,好像故意重重地踩着大地。

    禺疆回首,看见一个潇洒的男子沉稳地走来。

    金红的霞光笼罩在那人身上,为他镀上一层炫目的光芒,模糊了他的脸,只剩一片灰影,只剩在风中飘荡的黑发。投在地上的影子长长的,挺拔,轩昂。

    来人正是呼衍揭儿。

    呼衍揭儿在禺疆身旁坐下来,似是取笑,又似质问:“大单于,单于庭北撤五百里,你这个当大单于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禺疆不语,也不看他,兀自望着波光潋滟的湖水。

    冷凉的风吹皱了一湖碧水,碎金荡漾,金光闪闪,四处散溢,晃人的眼。

    “你究竟想怎样?别以为不说话,就什么事都没有。”呼衍揭儿愤怒地吼。

    “一切都是我的错。”禺疆的嗓音沉重、嘶哑。

    呼衍揭儿心头一紧,一月余未见,他好像苍老了几岁。

    深雪被掳,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他经受的是何等煎熬?

    当呼衍揭儿听闻这个消息时,丝毫不敢相信禺疆攻打赵国、却让深雪身陷月氏,他唯一想做的,便是立刻冲到单于庭,杀了禺疆。

    回首已是两三年,深雪仍然盈盈地站在他的心中,占满了他整颗心。

    那种刻骨的迷恋、经久不变的情愫,让他痛苦不堪,也让他甜蜜万分。

    当初,他想着,娶须卜珑玲为阏氏,或许可以淡化对深雪的痴迷与渴望,尝试接纳另一个女子,尝试着去爱上须卜珑玲。可是,两三年来,枕边人竟然比不上刻在脑中的倩影。他能给予须卜珑玲的,只有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与柔情,他所能完成的,也只是一个草原男人对女人的怜悯与尊重。

    说白了,须卜珑玲始终走不进他的心,或者说,他的心中再没有位置容纳她。

    禺疆的痛,他感同身受。

    禺疆一定恨不得砍了自己,然而,一个多月了,他竟然还这么颓丧、消沉,变成一个废人,难道他就不想救出深雪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谁对谁错,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深雪已经被掳到月氏,不知会遭遇到什么,而你呢?饮酒,昏睡,消沉,逃避,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救深雪回来?”呼衍揭儿恨恨道。

    “我不知道。”禺疆幽幽道,仿佛一个忧郁的幽灵。

    “你说什么?”呼衍揭儿怒吼。

    禺疆仰首,望着那西垂的斜阳。

    于他来说,此时的黄昏已不再壮丽,只余萧瑟、苍凉。

    他的眉宇刻着一道细痕,仿佛刀锋镌刻一般,“左谷蠡王,假若你想统领单于庭,我可以让出大单于之位,你的本事不在我之下,我们匈奴在你的统领下一定会重整雄风。”

    呼衍揭儿震住,完全没有料到,只因一次战败,只因深雪被掳,他就颓丧至此,颓废得连大单于之位都不要了。

    怪不得他不管不问单于庭的大小事务,怪不得他会喝酒到醉、醒了接着喝,日复一日,以此麻痹那种钻心的痛……

    禺疆拿起酒袋,咕噜咕噜地灌下割喉的烈酒,然后道:“谁都不要打扰我。”

    呼衍揭儿的胸中怒火直升,厉目瞪着他,而他却悠闲地饮酒。

    短短几日,他已经不复往日大单于的雄风、威严与霸气,变成一个哀伤的男子,身形销骨,容颜憔悴,尤其是那双黑亮的眼睛,疲倦、混浊、无神,看不清其他人,更看不清事实。

    这便是他的自我折磨。

    可是,再如何痛,他也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深雪需要他,需要他的搭救,需要他从战败的阴影中振作起来,整顿骑兵,再现匈奴铁骑的雄风。深雪一定不愿看到他这个孬种的样子,谁也不想看见!

    突然,呼衍揭儿站起身,抡起拳头,往他的脸上狠狠打过去。

    禺疆毫无防备,挨了一拳,立时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呼衍揭儿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猛一用劲把他整个人拽起来,握紧了拳头,一拳又一拳地揍他,下颌,腹部,大腿,凡是能打的地方,都不放过。

    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也想打醒他,让他振作一点。

    禺疆没有还手,任由着他拳脚相向,有如雨点般砸在自己已经麻木的身上。

    他感觉到是血肉之躯的痛,一种久违的畅快淋漓,他笑了,原来,他还能感到痛,只是不知道那颗曾经跳动的心,还会不会痛?

    呼衍揭儿见他竟然在笑,顿时,热血上涌,怒火升腾,更猛烈地打他、揍他,往死里打,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塞满了草的包袱。

    “爸爸……叔叔不要打爸爸……呜呜呜呜……”

    小女孩哭泣的声音,稚嫩的嗓音是那么惊恐、悲伤。

    呼衍揭儿惊愕地停手,回首看见须卜珑玲牵着头曼和天瞳站在不远处。

    酷似深雪的天瞳,刺痛了他的眼睛;她悲伤哭泣的模样,让他心痛,让他再也打不下去。

    头曼挣脱须卜珑玲的手,挥动着小胳膊小腿,疾步奔来,扬起小拳头打呼衍揭儿的腿,激动地叫道:“坏人!坏人!不许打我爸爸!我警告你,再打我爸爸,我一定杀了你!”

    呼衍揭儿松手,禺疆跌倒在地,仍然在笑。

    头曼头发散乱,拉着父亲的手,轻轻摇着,清秀的脸庞扬起坚定的神色,“爸爸起来……爸爸不要怕,我会保护爸爸,把坏人打跑。”

    禺疆被打得鼻青脸肿,好像没有听见儿子的话。

    头曼又摇晃着他的手,“爸爸,爸爸怎么了?”

    突然,他紧紧抱着儿子,欣慰道:“爸爸不怕,曼儿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大英雄,比爸爸厉害,也比这个叔叔厉害。”

    呼衍揭儿轻蔑地瞪着禺疆,厉声道:“你再这样下去,我不会客气,我会统领单于庭,救深雪回来。那时,深雪就是我的女人!”

    禺疆抬首,与呼衍揭儿对视。

    呼衍揭儿看得出来,他的眼眸变了,有了锐气,有了杀气。

    很好,他并没有完全丧失斗志,翅膀折伤了,总会结疤,总会伤愈。

    呼衍揭儿往后走去,看须卜珑玲一眼,抱起嘤嘤哭着的天瞳,拔马回营。

    须卜珑玲迟疑片刻,走近禺疆。

    曾有一瞬间心动的霸气男子,此时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躲在无人的角落舔舐伤口,丧失了斗志,意志消沉,自我封闭,不允许别人的靠近与窥视。

    一时之间,她的心中百般滋味,理解他的消沉,明白他的自责,感动他的深情。

    假如,呼衍揭儿如此待她,她死而无憾,只不过……

    素白的裙裾随风飞扬,须卜珑玲轻缓道:“大单于对阏氏的深情让人感动,然而,假若阏氏见大单于如此,必定痛心。”

    禺疆抬眸看她,复又低头,沉默不语,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辜而害怕。

    “大单于好好想想。”她无奈道,拉过头曼,柔声道,“曼儿,咱们回去喝羊肉汤。”

    禺疆双眼微眯,看着须卜珑玲带着儿子上马离去,面无表情,眸光如雪。

    灿烂的霞光渐渐暗淡,那即将落入黑暗的斜阳,正在长草断肠处。

    ————

    天色将暗,冷意袭人。

    西天的璀璨云霞已经化作深灰色的云,迎接着夜幕的降临。

    单于庭笼罩在薄雾中,惨淡,萧瑟,让人觉得荒凉。

    即使单于庭并不惨淡,却因这不是原先的单于庭,而让所有人无限感喟。

    呼衍揭儿站在穹庐大帐前,抱着天瞳。

    放眼望去,满目怅然,心中凄凉。

    与赵国一战,大败而归,单于庭北撤五百里,漠南匈奴各部单于心惊胆战,对大单于的冲动之举心生不满,纷纷前来单于庭挑衅滋事,并且扬言要禺疆让贤,天地所置匈奴大单于应当是能者居之,而不是丧失大片丰美的草场,不是北撤、逃跑,不是有损匈奴铁骑的雄风。

    天瞳看着他,轻眨着灵动若珠的瞳孔,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在想什么?你不能打我爸爸了哦,爸爸最喜欢瞳瞳了。”

    每次来单于庭,他都会带天瞳玩,天瞳与他很熟悉,很亲昵。

    再者,天瞳甫一出生就对他笑,在他怀中很乖巧

    长大后,每次见到他,她就像见到老朋友,腻着他,缠着他,连爸爸也不要了,就晓得叔叔是最好的。

    呼衍揭儿一笑,故意板起脸孔,问道:“叔叔也很喜欢瞳瞳,瞳瞳不喜欢叔叔吗?”

    “嗯……我要想想。”天瞳娥眉轻蹙,歪过头,仿若郑重地想着这个问题。

    呼衍揭儿看着她酷似深雪的眉眼,心中异常柔软。

    抱着她,他的心中充满了怜爱与疼惜。

    还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仿佛看得见长大后的天瞳,亭亭玉立,酷似深雪,却有自己傲世的风姿。

    天瞳还这么小,他竟然有这种想法,实在罪无可恕。

    他故作伤心道:“还要想呢,瞳瞳不喜欢叔叔,叔叔真伤心,以后再也不陪你玩了,也不来看你了。”

    天瞳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吧,我就喜欢叔叔好了。叔叔,能不能放我下来?”

    呼衍揭儿一愣,看着她水汪汪的黑瞳,半晌才放她下来。

    “叔叔蹲下来。”天瞳仰起小脸,稚气地命令。

    “瞳瞳要做什么呢?”他愈发好奇了,蹲下来,握着她的小手,俊眸含笑。

    天瞳睨着叔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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