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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窟-棠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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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去,便能避开那些麻烦的人。”莫熏在前面引路道:“想来你的事,叶竹一定和别的房间的人都说了,她们一定很想看看你,不,主要是想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或许千叶的战仆真是个香饽饽吧。”
  莫朝云是在开玩笑,可莫熏却点了点头:“你莫说笑,你的确放弃了一个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若是他们知道你已经放弃了,恐怕会更恨你。”
  莫朝云想,她放弃这些人恨她,她不放弃这些人会更恨她,总之恨她是恨定了,日后的日子不好过,要小心了。
  迈步跨进饭堂,莫熏和莫朝云齐齐一愣。莫熏压低了声音道:“估计错误,他们竟然都没走,往常这个时辰,这里都该没人了才对。”
  饭堂里坐了不少人,莫朝云粗略扫了扫,约莫在三四十人左右,其中有男有女,想来右边院子的人也来了。
  “她就是莫朝云。”这声音传来时,莫朝云正好一眼望过去。熟人,是叶竹。不用猜也知道叶竹说了多少煽风点火的话,此刻莫朝云只觉得望向她的众多目光很像荒野空旷处偶遇的一队狼群,那些幽幽的目光中闪着鬼火般的诡谲和暗涌,没人说话,却令莫朝云觉得一下子呼吸困难起来。

☆、第十章

  作为自小都没一口气树敌过这么多人的莫朝云来说,眼前被集体排斥的情况确实令她束手无策,她看向莫熏,却见莫熏沉着一张脸,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到了靠窗角落的一处桌前,然后两人相对而坐。
  莫熏低声道:“快点吃,吃完了就走。”
  莫朝云默默点头,赶紧低头扒饭。刚吞咽了几口,原本亮着的火光却忽然一起灭了,满室漆黑,莫朝云瞬间僵住,却听莫熏低声冷笑,“我早料到会是这招,坐在窗边就着月光,照样吃饭。”
  莫朝云微感安心,对于自小习武的她来说,眼前的黑暗并不算伸手不见五指,更何况今晚月色不错,该说莫熏的选择是对的。但……这样就完了吗,总觉得并不会。
  果然。就在莫朝云要重新夹菜的瞬间,有两点银星之光划过她右眼方向,趁黑偷袭?也对,搞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是让她没办法吃饭这么简单,见血才是目的吧。遇事冷静是莫朝云一个不错的优点,她在察觉到暗袭银星逼近时,想的是,这真是正中下怀的一击,因为目前反击与不反击对她都很不利。这就像一场安排好的阴谋,就等她一脚踏入。现在整个饭堂敌我悬殊,除了莫熏之外,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一触即发的冲突中对她出手。正如莫熏所说,他们杀了她,一定会互相作证彼此包庇,法不责众之下,她的死会像一抹飞灰一样被淡淡抹去。
  莫熏说他们是“种子”,不需要问也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为了一个种子毁掉辛苦培植了五个多月的其他种子,怎么可能?
  此刻,她莫名其妙犯了众怒,逞强还不如示弱。如果她是如此不堪一击的废物,是不是她的处境就会好些?想到这的时候,莫朝云改了主意,决定硬受这袭来的暗器。
  可是在她蓄势待发的等待中,却听到了细如风过的两点轻响,很快也很淡,如果不是距离很近,或许根本就听不到。莫朝云看向了莫熏,是她出手相助了吗?可是下一瞬,忽然亮起来的火光,却令她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在眯缝的视线中,她看到的是莫熏震惊的神情……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桌面上斜插着两根牛毛刃,这种暗器最大的特点是薄而利,可以凭借修长的形态很顺利的刺入被偷袭者皮肉的深处,伤口不会很大,但是造成的伤害却远比看起来严重的多。这是有备而来的一击。牛毛刃深深钉碎了莫熏身前的盘子,破裂的瓷片飞溅了莫熏一手,看起来她满手都是细如牛毛一般的细碎伤口。如此控制到均匀的力道已经很难掌握,更何况此刻牛毛刃已经深入到吃饭的木桌足有一寸有余。
  这是怎么做到的?莫朝云看清了眼前的局势之后,表情比莫熏更震惊,随后便是庆幸,幸好没有硬受这一击,虽然她已经全力运功至可能被击穿的部位,但以她目前的伤势而言,后果也将不堪设想,她显然低估了牛毛刃主人的实力。
  莫熏从震惊中回神,喃喃问道:“你在这里还有别的朋友?”
  莫朝云先是一愣,随后快速扫过莫熏手上的伤口,才借着重新亮起来的火光打量这一整个饭堂的人。他们,这些对莫朝云而言还很陌生的男男女女们,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三三两两,或轻言或沉默地开始离开这里。
  莫朝云感到他们眼中神情的变化,那是一种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却在极力掩饰的戒备。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戒备着莫朝云,不同于她刚入门时的敌对,这种戒备更加危险。
  莫朝云在他们逐一消失之后变得更加沉默,她一言不发坐在原地,仿佛已经魂游天外。
  “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莫熏受伤的双手虽然不严重,但是瓷片却需要细心才能清除,所以现在赶回住处处理伤口显然是她想做的事情,但莫朝云却摆摆手,示意她等一下。
  “右边住的有多少人?”
  莫朝云的问话令莫熏愣了一瞬,不过她随即便明白莫朝云是在问十九院有多少男人。
  “原本是二十七人,消失了八人,还余下十九人,怎么了?”
  莫朝云点点头,“所以现今是个单数对吗?”
  莫熏不解,还是点头道:“对。”
  “十九院中所有的男人都是穿黑衣是吗?”
  莫熏顿了一瞬,依旧点头。
  “那就对了。”莫朝云道:“刚刚步入饭堂,因为人数太多,所以我并没有细数在场的到底有多少人,但因为男人和女人们不同,他们似乎是统一穿黑,所以目标比较明显。这里的饭堂排位是双人,就好像我们这桌只能坐你我一样,也即是坐满的情况下是不会落单的,但步入饭堂时,我却一眼扫见有个独坐的黑衣人,因为落单所以分外显眼。”
  莫熏盯着莫朝云的神情起了细微的变化,她喃喃道:“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莫朝云苦笑:“或许只是习惯使然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刚刚发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莫熏感兴趣道:“是什么?”
  “刚刚就在这饭堂中,众目睽睽之下,只在黑暗的那刻里,有一个人消失了踪影。”莫朝云肯定道。
  莫熏大惊:“什么?”
  “刚刚离开的穿黑衣的男人是双数,那个落单的人不见了。”莫朝云低头看着面前深入木桌的牛毛刃,“原本入门的时候这里的人是单数,离开的时候却变成了双数,莫熏,你说这是为什么?”
  莫熏低头盯着自己双手上细小的伤口:“要么是友,不然一定是敌。”
  莫朝云抬起头和莫熏对视着,然后点头道:“没错,他要么是暗算我们的人,要么就是刚刚帮了我们的人。”很明显,刚刚黑暗中细微的轻响不是错觉,有人拦住了暗算她们的牛毛刃。莫熏满手的碎伤,出手的定不是她,而莫朝云也没有等来招呼到身上的暗器,而暗器更没有凭白无故的消失,那么忽然无影无踪的那个人便是关键了。要么他是出手相助的朋友,要么便是躲在暗处的敌人。连他的长相都没有注意到,日后就算擦肩而过也根本认不出。而且这个人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如果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该有多么可怕。他到底是谁?
  “回去吧。”莫熏的话打断了莫朝云的思绪,她回神看着莫熏的手伤歉然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莫熏却目光沉郁地站起身,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道:“小伤不碍事……其实也没什么,总有一天都会反目成仇。”
  莫朝云愣了愣,却听莫熏又道:“我觉得刚刚那人不是敌人。”她举起双手给莫朝云看,“至少对你而言不是。”缓解冲力的盘子并不是只有一个,这人却选了莫熏来承力,而非莫朝云。
  莫朝云想起刚刚莫熏的话,原来这才是莫熏刚刚问话的原因。莫熏怀疑她在这里还有别的朋友。她该怎么让莫熏相信,此时此刻此地,她除了莫熏之外,已经再没有一个朋友了呢?莫熏或许还未想到,如果刚刚的那人不是朋友,那么他在须臾片刻里做出的选择,已经足以分裂她和莫熏,令她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真的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自己就可以处理。”一路往回走,莫熏拒绝了莫朝云要帮她处理手伤的请求,令莫朝云有些灰心。
  快到房门前,莫朝云停下了脚步,“莫熏,你为什么要站在我这一边?”素昧平生却选了她这个公敌为伍,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我们都姓莫吧。”莫熏微微笑起来,原本阴郁的气质也减淡了不少。
  她不想说。莫朝云有些无可奈何,却只能点点头:“我还不想回房,那只能你自己处理伤口了,我去院中溜达一圈。”
  莫熏没有说话,莫朝云也直接转身,却在走出几步后,听身后的莫熏道:“我抽中过两次月底的比试,我都活了下来。前途就像迷雾缠绕,我看不到出口,但我却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莫朝云诧异回头,莫熏却没有回头,她背对着莫朝云,“虽然最后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敌人,但只依靠自己是没有办法走到最后的。这里的人多数都如叶竹一般想,总觉得顺势铲除的都是隐患,但世事无绝对,隐患或许也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我是这么想的,你愿意相信吗,莫朝云?”
  “莫熏……”莫朝云只说了这两个字。
  “你还没有经历过月底的比试,所以我想我们不如趁早试试可不可以成为伙伴。”莫熏说完后,便直接回了房间,只余下莫朝云呆呆站在原地。
  异人馆从进入的那天起,没有绿昭的首肯,便不可能再出去,这一点莫朝云在溜达中已经愈发肯定。白日值守的岗哨并没有因为入夜而消失,反而比白天时值守人数变得更多,而且沿着十九院走了几圈后,莫朝云发现绿昭所言绝非危言耸听,这个异人馆的路径竟然真的是会改变的,她此时走过的地方是如此陌生,就好像白天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莫朝云有些失望。看来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是不大可能了。

☆、第十一章

  这里是整个魔窟的最高点,夜风横扫,荡起千叶的白衣随风飘舞。他仿佛浮萍一般轻盈若无,却在每一次踏点时精准无误,这是对于力的掌握已臻极致的表现,重轻早已不能用眼力去判断了。
  稳稳站定,千叶遥遥低下头望向出院的高墙,恰好能窥见芸姑出行的身影。
  “果然如此啊……”千叶低声道。他伸手入袖,取出了一个绣花小香囊,香囊打开后并不是空的,从中倒出了一枚赤红的豆子。豆子呈月牙状,十分饱满充盈,色泽也光润无比。
  千叶将它捏在指尖,举高映着远处的明月凝视,许久才道:“北国有豆,名曰月牙,通体红透,一岁一发,故土为果,敌国为沙,色如血凝,心有灵犀……挺宝贝戴在身边,本以为对她来说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却至今还未发现已经不见了,这丫头我是高估了她吗?”
  这个小香囊是那夜自莫朝云贴身肚兜上取下来的,原本是系了连环扣结封在肚兜带子上的,不过区区的连环扣又怎么能难得住千叶呢?
  不是重要的东西不会贴身收着,既是重要的东西发现丢了必会折返来寻。千叶将豆子重新放回香囊中,漫不尽心在屋顶穿梭,最终停在了天人殿的屋顶子上。
  深深吸了一口顺风送来的花香,千叶很没有样子地蹲在了屋顶上,“今夜月色还不错,我就等你到戊时吧。”
  在十九院能见到芸姑,莫朝云真是万万没想到,她不敢置信地和芸姑对视半晌才欢呼着扑上去,“芸姑,你怎么来了?”
  芸姑笑道:“我猜想你入十九院第一晚一定吃不好,所以给你带了好吃的,你闻闻香不香?”
  莫朝云此刻确实饿得百爪挠心,刚刚在饭堂其实根本还未来得及吃东西,不过就算现在给她吃,她也不敢吃了,谁知晓有没有人在饭菜中下毒。
  “哎呀,有肉有肉。”莫朝云欢呼了一声,一把将芸姑带来的食篮抢了过去。
  芸姑对莫朝云孩子气的举止甚感好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亭子,示意过去座。等坐定后,莫朝云便埋头苦吃,好半晌都没再言语。
  “下层还有汤。”芸姑浅笑着补充道。
  “哎呀,真好吃,芸姑手艺真好。”莫朝云忙不迭取出汤碗喝了一口,随后感慨道。
  芸姑道:“千叶大人对于饮食要求很高,我这也算是被磨练出来的吧。”
  莫朝云酒足饭饱终于想起来问道:“这里不是戒备森严吗,怎么芸姑可以自由出入呢?”
  芸姑顿了顿,才道:“因为我用的是千叶大人的令牌,在整个魔窟还没有可以挡住这面令牌的地方。”
  原来这个千叶在魔窟的地位竟然如此尊崇!莫朝云眨眨眼,“千叶……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芸姑这次却没有再推辞,她坦然道:“整个魔窟身份最高的就是魔窟的主人,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只知道千叶大人和红焱大人称呼其为主上。在魔窟主人之下设有一信使、四魔尊和七命使,千叶大人和红焱大人都是四魔尊之一。其实按照四魔尊的排位来讲,千叶大人仅排第二位,在他之上还有一位地位更高的魔尊,只是那位魔尊是隐魔尊,别说从来不在魔窟出现,即使是千叶和红焱二位大人,对其也是只闻其名未谋其面。所以说真正的四魔尊之首就是千叶大人了,至于红焱大人原本在四魔尊中排名最末,但因为排名第三的魔尊战死,所以目前才有了两位大人平分秋色的局面,但论实力千叶大人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本这话我是不该对你说的,但是不说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拒绝成为千叶大人的战仆,是何等错误的决定。”
  莫朝云呆呆听着,半晌没有说话,只等芸姑说完才问道:“不是还有一位信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芸姑刚刚所说应该都是按照身份等级来逐一说明的吧?那么这位信使应该是在魔尊之上才对,不是吗?”
  芸姑先是一愣,随后赞赏道:“是,你说得不错,信使的身份的确在魔尊之上,因为他是魔窟主人和魔尊之间的桥梁,魔窟主人从不露面,而他的命令都是通过信使来传递的,所以说作为魔窟主人的亲信,信使的地位的确在四魔尊之上,但也仅止于此。因为信使只是信使,他的任务就是传递消息和命令,而执行命令的则是魔尊,所以你该明白,信使之所以地位更高,并不是因为他实力出众,而是……”
  “因为他是魔窟主人的宠臣。”莫朝云了然接道,随后笑嘻嘻道:“我说得可对?”
  芸姑点头:“的确如此,因为魔窟主人的授命,信使的出现即代表了魔窟主人本身,即使是千叶大人也必须向其行礼,这是规矩。”
  “但其实信使是个毫无本事的花架子,对吗?”
  芸姑立刻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明白就好,切不可乱说,给自己惹祸上身。这位信使性情乖张,极喜欢在各院安插耳目,名义上是为魔窟主人收集情报,实则不过排除异己罢了。此人心胸狭窄,千万不可得罪,你要记牢了。”
  莫朝云点点头,忽然又道:“哎呀,真不知道这位信使和千叶杠上时,是个什么样子。”见芸姑不赞同地瞅着她,她才唉声叹气改口道:“千叶大人!按说千叶大人这么嚣张的一个人,怎么没和信使拼个你死我活呢?一个性情乖张,一个自大傲慢,不打起来很难的。”
  芸姑却道:“千叶大人为人是有些冷淡,但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人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你听话,他断不会主动找你麻烦,这点和信使不同……至于千叶大人和信使,我只能这么说,千叶大人实力很强,即使是信使也不敢寻他的不是,所以他们一直相安无事。”
  实力很强?莫朝云眼珠转了转:“芸姑,千叶的武功很高吗?”
  芸姑似是对莫朝云死性不改已经无可奈何了,只是点了点她的嘴,才道:“千叶大人自然武功不凡,但他最厉害的并不是武功,而是这里。”说话时,芸姑指了指自己的头。
  什么意思?莫朝云有些傻眼。
  芸姑笑道:“日后你会明白的。眼下你只需知道一件事,你目前所处的十九院是个危险之地,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你身边的人,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的家伙,你一定要头脑清醒,万不可犯糊涂轻信他人。”
  莫朝云有些感动,她放下饭碗,伸手挽住了芸姑的胳膊,“芸姑,你今夜前来其实并不是送饭菜这么简单吧?你是来提醒我十九院的事情吗?说实话,我今夜差点被杀……”
  芸姑大惊,她推开莫朝云上上下下检查一遍,才松了一口气:“快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莫朝云将今晚在饭堂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芸姑,芸姑沉吟半响,才道:“那个莫熏,你不可以相信她。”
  “为什么?”莫朝云不解:“现在难得有人愿意与我为伍……”
  芸姑冷笑:“主动靠上来的示好,多半是另有阴谋。”
  莫朝云撅嘴道:“芸姑不也对我很好?”
  芸姑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气道:“因为那个孩子曾经有恩于我,她救过我的命。”
  “哪个孩子?”问完了,莫朝云忽然想到什么,有些诧异地看着芸姑。
  果然,芸姑道:“千夜小姐。”她说完后又轻抚莫朝云的眉眼,“你和她真的很像,很像的……”
  莫朝云感受到芸姑眼底的伤感,故意道:“啊,原来芸姑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对我好的,好伤心啊……”
  芸姑又好气又好笑地戳了一下她的头:“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万事皆有源头,我之所以对你说那么多,是希望你明白,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报答千夜小姐的恩情,但她已死,而你的到来对我而言便是那种求之不得的慰藉,就好像保护好你就是我对千夜小姐的报答一样。同样的,那个莫熏和你才是真正的素昧平生,她为何要护着你,与所有人为敌?你要想清楚,有时候能够伤害你的,恰恰便是你最亲近的人。”
  是吗?莫朝云想到莫熏的话:我们不如趁早试试可不可以成为伙伴。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用一颗防备的心去提防所有人,那样又怎么可能会换来信任?
  “芸姑,我知道你今夜前来说的这些都是为我着想,但我想这世上每个人都等着别人先对自己伸出手,那么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各自形同陌路罢了。总要有先去相信别人,先去给别人机会的人吧?莫熏先对我示好了,这点上她已经做的比我好太多,我不想输给她,所以我想试试看,试试看……彼此可不可以成为伙伴。”
  芸姑愣住了,久久的。她望着莫朝云,眼底神情变化,最终叹息道:“你们只是长得很像罢了,其实你和千夜小姐并不是一样的人……”连她都不会搞错,聪明如千叶大人又岂会搞错?
  莫朝云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这个嘛,不重要,我和那个千夜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如果长得像就可以打动千叶,他也不会对我如此嫌弃拒之千里了……芸姑,令牌一定不是千叶给你的吧?”

☆、第十二章

  芸姑好笑道:“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看都不像那么善心的人啊。心里虽然这般想,但想来芸姑对千叶如此维护,定会驳斥她,遂道:“若是千叶授意,何必等到晚上?况且自芸姑出现后,那些值守便都没再出现,是巧合吗?”
  这个孩子善良却聪明。芸姑长舒了一口气,或许她是多虑了,她没有她以为的那般柔弱,她也不是千夜小姐。
  “这里的路每过一段时间,是会变化一次的,而在变化的这段时间,值守是会撤出的,所以我时间不多。”
  莫朝云闻言有些着急道:“那芸姑快些回去吧,若是被千叶发现了,恐怕会连累芸姑受罚吧?”
  芸姑却笑了笑:“我跟随千叶大人日久,他对我倒不会那么疑心,而且这个时辰他应该去了书楼,所以我也算是掐算好时间才出门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莫朝云刚刚用过的碗筷,“不过我是该走了,下批换岗的时间要到了……对了。”
  芸姑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早上帮千叶大人梳头的时候,见他在摆弄一个红色的豆子,挺别致的,以前从没见过,所以我问了句,却听千叶大人说似乎是你掉在他房中的呢,不过看着不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吧?”
  莫朝云干干嗯了一声,于是芸姑便转身要离开了,并没有去细看莫朝云急剧变化的神色。她猛地解开衣领的扣子,将手探进去摸索,到最后面色苍白如死。
  “我竟把月牙豆弄丢了,我真该死……”莫朝云失魂落魄低喃。
  已经走出有些远的芸姑诧异回头:“你说什么?”
  莫朝云猛地回神,挤出一丝笑:“我说芸姑回去一定要小心啊。”
  芸姑点头微笑:“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保重,回去吧。”
  芸姑的身影渐行渐远,莫朝云的双手却逐渐握紧。千叶,一定是千叶!月牙豆是贴身锁在肚兜上的,他什么时候做的?她竟然一无所知,真是太该死了!
  莫朝云心底懊恼到了极点,同时她望着芸姑远去的身影却渐渐凝神。这里凭她一人之力是没办法自由行走的,那么取回月牙豆或许就只有今夜这一次机会了。但是她并不想连累芸姑,她是在这个陌生地方第一个对她善意相待的人,哪怕是有别的缘由也罢,总之她的私事不该牵扯芸姑进来。
  千叶既然拿走了月牙豆,想必不会轻易给她,如果今夜等待她的是一场恶战,那么若是芸姑引她前去的,事后必遭千叶的惩治。她今夜偷了令牌前来,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更甚至她若是相求,芸姑必会想办法带她去千叶房中拿回月牙豆,但若是芸姑不知情,那今夜她无论和千叶发生怎样的冲突,都不会怪到芸姑头上,那她也就安心了。她能做的太有限,这件事勉强算是一桩吧。
  芸姑的身影向右一转,便失去了踪影。就是这时。莫朝云瞬间发力疾奔。在她奔到小径尽头那瞬间,周围的景致开始发生肉眼可变的细微变化。莫朝云觉得不好,根本不敢迟疑,几个凌空点纵,勉强在脚下大坑突现前拐上了芸姑之前的右岔口。
  千叶斜倚着房角深檐的暗影,白衣背光间或被夜风撩起,他的眼睛却在看见远远那人后,微微眯起。芸姑回来了,时间掐算得很好。若是往常,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要离开书楼,往寝院这边来了。她还和出门时一样,带着食盒,步履从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的镇静。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现在他的令牌就在芸姑的袖口中。不过他等待的不是这个。芸姑过去许久,也没看到再有什么身影跟随,难道跟丢了?
  想到这千叶冷嘲地弯起了唇角。想在机关变化中来到这里,要么功夫够硬,无论机巧如何变化,自有蛮力相抗。要么脑子够聪明,懂得随机应变。不过既然她没有出现,那就说明,她的功夫和脑子都很一般。或许等到此刻已经是浪费一晚上的时光了,这些功夫已够他看完半卷书了。他对她的期望有些太高了,那就到这吧。
  想到这,千叶便轻如飞燕翻过檐角,刚要穿过屋顶,却又顿住。他盯着某处看了一会儿,忽然双手在胸前交叠,微微笑起来。或许,有些人既没功夫也没什么脑子,但运气天生奇好,就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最终也能撞出一条出路。
  居高临下望去,隔着两个院墙下,莫朝云正在鬼祟前行。她的样子有些狼狈,袖子上扯出了两个口子,此刻随着她探头探脑的动作甩来甩去,看起来十分滑稽。似乎在他面前,她就没有干净利落过。不过,不得不说她的方向感极好,就算这么暗她依然摸对了院落。和他此刻脚下所站的屋顶隔着两个院子的所在,正是他的寝院。因为他的个人习惯,所以他的寝院周围是不设护卫的。所以不得不说,她的运气很好。
  千叶忽然有了戏弄她的兴致,他脚下飞纵如烟,转瞬已到了莫朝云藏身角落的上面,轻盈无声踩在瓦片之上。听着她的步履和呼吸,弯身倒挂,无声无息在她右肩拍了一记。在她受惊往右看的时候,他已从左边回到了屋顶上,安稳坐好,坏心眼地听她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谁?”这声音带着惊惧,显然她的想象力比她的功力深厚。
  “不请自来,不该自报家门吗?”千叶反问道。
  莫朝云一路辗转已经快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挨到这个院子刚想松口气,却被人自后背偷袭,虽然来人没再继续攻击,但这一手已经明白无误,她不是此人的对手,此时此刻更不是。这个认知让她心生恐惧,这人便如此可怕,若是一会儿取月牙豆时遇到千叶又该如何?千叶应该极为难对付,芸姑肯定不会危言耸听,甚至还有所保留。
  莫朝云心思打结,硬着头皮道:“我是路过去旁边院子的。”
  “哦?”千叶盘腿,双臂后撑仰头望天:“看来你是不知道这是谁的院子了。我果然多虑了,运气好而已。”
  “什么?”莫朝云不知来人在说什么,完全摸不到头脑。
  “莫朝云,你是来取月牙豆的吧。”千叶在月光朗朗下微微闭目,问道。
  莫朝云大惊地趔趄了两步,“你是千叶?”
  “我的院落,我的屋顶,你冒冒失失闯进来,真不知该说你无谋还是孤勇。”千叶身体前探,正和莫朝云惊惧的眼神遥遥碰上,“这么说话不累吗?不如上来吧,今晚月色还不错。”
  这个要求其实很阴险,因为千叶院落的屋顶和别处不同,没有任何踩踏之处,孤零零一处高檐,不仅延伸很广像极了巨大的蘑菇,而且四周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更遑论高度远超旁的院子,这种构造也是此院不需要护卫的原因之一。
  莫朝云眼神焦虑,嘴角紧抿,反观千叶却一派悠哉,只见他顺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绣花小香囊,然后冲着莫朝云摇了摇,“若不是芸姑提醒,恐怕你还没发现丢了东西吧。这算是迟钝还是愚蠢呢?”
  莫朝云怒道:“你偷我东西,还有脸说!”
  千叶啊了一声:“这么生气,看来还真是很要紧的东西呢。”
  莫朝云伸出手,气道:“你快把月牙豆还给我。”
  千叶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命令我?你好大胆子呀。”
  莫朝云在脚下张望了一阵,忽然抓起了什么,向千叶猛地掷去,这一掷中挟裹着莫朝云的内力和怒气,本是她急中生智的一击,力图出其不意一击即中,只可惜下一瞬事物变换令莫朝云嗔目结舌,疾去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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