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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窟-棠岚-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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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围赌坊来头大就大在这了,因为里面什么都能赌。”
  莫朝云奇道:“赌坊赌得不是钱吗?莫非你是说这四围赌坊不是赌钱的?”
  “赌钱自是不假,但也不仅仅是赌钱。正因为有人一夜能从这里翻身,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跃跃欲试。本地的、外乡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丑的、俊的,什么人都有,一传十、十传百,这名气就大起来了。”
  千叶蔑笑道:“让你倒说的神乎其神了,一个小小的赌坊而已。”
  “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您是贵人,这点小钱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是稀罕钱的才是多数不是。”
  说话间,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千叶看向窗边的式九微,后者扫了闹事处几眼后,回道:“公子,是有人光着膀子被人从四围赌坊里扔出来了。”
  “哦?”千叶显得很有兴趣,站起身,踱步到窗边。那跑堂的也讨好地跟着,张望了一阵,才道:“是个外地来的做买卖的,看上了如意楼里的头牌姑娘,不过那姑娘自有金主罩着,他不自量力非要与那金主斗,如今看这情形,是输的裤子都留不住了。”
  堂堂男儿七尺,此刻却毫无样子在赌坊门口哭嚎,上衣已被人扒光,只余下裤子还穿在身上,赤身露体想来也是无地自容,于是开始撒泼胡闹,于是赌坊出来了一排打手,正对这位曾经的豪客,如今的乞丐暴施拳脚。
  “阿九,带他来见我。”
  跑堂的见状赶忙阻拦,“叶公子,不可啊,这浑水淌不得。”
  说话间,式九微已经下了楼梯,三两步到了对面,拦住那些人的拳脚,一把拎起了那个光膀子的男人,半拖半拉就奔宴雅楼来了。
  跑堂的“咦”了一声,却没后文。千叶心中冷笑,却知他在奇怪什么。他定是在想,对面那些打手,为何没有上前阻拦式九微。同一刻里,莫朝云也想到了这里,她暗笑,院主的气场岂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喽啰可以对抗得了的?
  她终于明白充满了杀戮、算计、血腥的十九院里,为什么会是式九微做院主。人心浮动难安,唯有那人满身杀伐决断的戾气与威势,方能镇压得住呢。
  式九微像扔口袋一样,就把那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扔在了千叶脚下。千叶低头皱眉打量他,随后对跑堂的道:“给他一件蔽体的衣裳,这样看着实在碍眼,何况我还有女眷。”
  跑堂的一边点头一边念叨,“他这样的人,哪值得叶公子如此费心。”
  “自是有用。”见千叶如此说,跑堂的也无法,去取了一件旧衣裳给了这个失意的赌徒。

☆、第一百零三章

  “多谢这位公子仗义……”他话未说完,千叶已经摆摆手拦住他,“这位公子的遭遇我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是想问问,”说到这里,千叶指了指对面的那家赌坊,“那家赌坊里都赌些什么?”
  跑堂的抢话道:“叶公子原是问这个,这问我便好,何必问他一个赌输了的。”
  千叶一笑,“你是宴雅楼的跑堂,又不是四围赌坊的跑堂,你知道的再多,能有这个亲身参与的人知道得多吗?”他顿了顿,“除非……这两家背后是一个东家。”
  听千叶这么说,跑堂的嘿嘿笑了笑,“哪能呢,叶公子说笑了。”
  千叶无话,只盯着那个输家,听他道:“开始是推牌九,不过输赢太小,所以最后玩了猜大小。”
  “赌骰子?”千叶慢慢道:“你玩了多少把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输家沮丧道:“从昨夜一直到现在。”
  千叶又问:“你带了多少银子?”
  “三千两。”
  千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一直输吗?”问完他暗想,应该不会。赌这种东西,就像在磨磨的驴子眼前吊上了一根永远探脖子去追,却永远追不上,又不停诱惑你撂不开的胡萝卜一样,太远不解痒,太近就钓不到更多的利益了。所以他最初一定是赢的。
  果然,输家沮丧道:“本来昨夜手气很好,顺风顺水,凑在一起赢了该有五百两上下,后来……”他顿了顿,无形中咬了咬牙,看来十分悔恨,“但赢着太慢了,周围看客们都觉得不过瘾,我自然也是赢得心花怒放停不了手,就加注赌大些,开始也不错,但后来……”
  后来,输了个精光。
  这本也在千叶意料当中,毫不意外。开赌坊,又不是舍粥做善事。什么一夜翻身都是幌子,一夜倾家荡产才是正理。当然,这家背后根子硬,也可能弃钱而就其他,比如说把柄。
  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说话都有底气,除了钱多,攥在手心里的把柄也要多才行,不然这世上总有人会给你制造意外,让你闹心。
  身边这个跑堂的话说得不假,这个四围赌坊的确是整个北昭独一无二的一家,因为它的手,通着天呢。
  千叶哂笑,“赌筛子猜大小这种事原本就是凭运气,你运气不好,输个精光,能怪谁呢?”这话原本就是说给神色不定的跑堂的听得,这根本不是千叶的心里话,自己听着都厌弃。运气?赌?扯淡。
  莫朝云一旁听着,暗暗瞟了千叶一眼。这话真不是他会说的。她想起他和她打赌那夜,他嘲笑她不适合赌,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赌。赌不是听天由命,也不是全靠运气。胜算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遑论什么手段。
  他此刻说的,定然不是真心话。很奇怪,就这么渐渐的,她开始明白她原本以为一辈子也猜不透的那个男人。
  察觉到莫朝云的目光,千叶的视线在她脸上一扫而过。
  “不会呀,我的运气本来挺好的,为什么会一直输?”输得只剩一条裤子的那位神情恍惚,“为什么我会一直输,对方却能一直赢?”
  这话,说在了点子上。为什么在这场赌博游戏里,对方可以后来居上,一直赢到这位倾家荡产?千叶没有说话,眉尖儿挑了挑,这表情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会立刻蹿出来。
  跑堂的道:“我就说从来不见四围赌坊出动打手,原来是因为你这位公子输急了眼,开始口无遮拦的胡说呀……”
  千叶打断他,“他说什么了?”边问边指了指那位输家。
  输家哼了哼,小声道:“我骂他们……出千。”最后两个字自带吞音,明显有所顾忌,不敢开口。
  跑堂的对千叶道:“叶公子,你看,就是这么回事。赌品不好比赌运不好,还让人难堪啊。”
  这话一出口,输家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有理没理的话都不敢说了。
  千叶心中冷冷一笑,一个跑堂的,牙尖嘴利至此,也是够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千叶给了这位输家几两碎银,又让式九微将他打发了。
  跑堂的察言观色,嘿嘿一笑,“叶公子,时候不早了,您看……”
  他话未完,但他是个聪明人,懂得适时停下来,听气儿。千叶饭钱已经结了,跑堂的指得自然不是这个。他是怕千叶被那个输家说得活动了心思,不去对面的四围赌坊了。
  千叶不答,吊着某人的胃口。他不会钓鱼,但是钓人手段高超。果然,跑堂的沉不住气又道:“叶公子,刚听楼下的食客聊起,今夜可有位大财主在对面呢,这场子会到很晚呢,您不去耍两把?”
  千叶勾唇一笑,“为何不去?”他刻意顿了顿,“不瞒你说,今日这饭就是顺便吃的。”
  说完,目光顿在对面楼那逼人侧目的红灯笼上,脸上神情带着志在必得,“大财主吗?那真是好极了。”
  千叶的神情太过笃定,这回轮到跑堂的着急了。这位客人的底有点深,他探了许久,都没看见边。但越这样的,越是不能放过。
  “听叶公子这话头,是胜券在握呀。”跑堂的嘿嘿一笑,“原本还想您出手这么阔绰,惦记报答您,给您介绍一个内里好手。”
  千叶一笑,“不必了,好手就在我身边。”刻意停了停,“没人能比她更好。”
  说完,丝毫也不掩饰地瞟了眼式九微。跑堂的也顺风望过去,心里有些突。这不是刚刚将那个输家拎上楼来那位吗?难道这是请了硬茬子去对面踢馆的?
  式九微此刻扮的是男装,容色平常,看起来没啥表情。
  “这位爷看起来功夫挺不错?”
  千叶知道跑堂的在试探,爽快回道:“功夫不错的,遍地都是。但她厉害的可不是拳头。”言罢,一笑,神情带着自得,“有她在,我今夜能日入万两呢。”
  跑堂的显然有些吃惊,但他反应很快,按捺住情绪,讨好道:“那小的就先恭喜叶公子了。”
  “嗯,你说话我爱听。”千叶似乎很受用,“今夜赢了钱,忘不了你殷切伺候这一回。”
  “哎呀,多谢叶公子慷慨。”跑堂的边说边退,“不耽误您去找乐子,小的去忙了。”
  等此人走了,式九微依旧伫立窗边盯着对面的动静。须臾,转头对千叶点点头,“公子,他果然又去了对面。”
  “阿九,赌骰子的胜率在多少?”
  式九微皱眉道:“很低。”顿了顿,又道:“极低。”
  说完见千叶不说话,式九微又道:“从刚刚那位输家所言可知,对面的那家赌坊,定是在出老千,一直赢和一直输,都不正常。”
  千叶看着她,道:“如果对方骰子里有东西,你还能听出来吗?”
  式九微忽然一笑,“听出来自是没问题,不过我有更好的法子阻止他们作弊。”
  千叶却摇了摇头,“我并没说我今夜要赢啊。”
  式九微闻言一愣,“公子不是说,要把三百两翻百倍,变成三万两吗?不赢,如何翻百倍?”
  千叶不答,只是扫了一眼洛羽裳。后者轻蹙眉心,微微低下头。
  “总之,听我命令行事。”千叶对式九微道:“我手心向上便是让你赢,手心向下你就尽可以输了。”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千叶的用意,唯有莫朝云注意到了刚刚千叶看向洛羽裳的眼神。说起来,有些惭愧。自从千叶说了和洛羽裳假扮夫妻后,莫朝云便不由自主地多注意他们二人。此刻,见千叶目光逗留,她自然心中多想。她心中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但她不敢想下去。
  出了宴雅楼,千叶一行人去了对面的四围赌坊。有主动迎客入门的,不过刚刚式九微观察过,并非每个人入内,都会被迎。
  引着千叶往里走的,是个三十岁往上的中年人,古铜色皮肤,短髯,两眼看人很是精神,吐呐有力,走路也有气势,显然不是个庸人。
  他边走便问千叶玩什么,千叶神色显得矜贵无比,“大的。”
  这人会意,引着千叶入了二楼。二楼都是独间,中间却有一张异常宽敞的桌台,因为台面巨大,几乎可以照顾到每一个独间的入眼角度。独间不关门,却挂着轻轻颤动的璀璨珠帘,帘幕乱神,看久了人就有些恍惚起来。
  中年人将千叶领进了靠右首的独间,进去后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有相对而排的四人座,中间的桌子上摆着果品、茶点,但看盛器已是精美至极。能入内看座的只有主子,于是洛羽裳和千叶便理所当然的入内,对坐。
  沈归在赌坊外看车,不曾进来。式九微和无匡自动自发,一个站左一个站右,守在了独间门前。莫朝云有些尴尬,还未说话,便听洛羽裳娇声唤她,“小云,进来伺候。”

☆、第一百零四章

  莫朝云挑帘栊进去,正听洛羽裳道:“我用不惯旁人,必须我丫鬟亲自伺候我。”
  中年人暗暗扫了洛羽裳的脸,随后才笑道:“夫人娇贵人,我们自然懂得。”
  待莫朝云站到洛羽裳身后,千叶才道:“那大桌子是赌骰子用的吗?”
  “是。”中年人恭敬道:“这是本赌坊特做的二楼赌桌,又名观星台,每个独间里的客人都可以参与押大小。骰子自有掌骰师傅控制,每位客人都不会亲自动手,很是公平,主要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当然,能上二楼的都是雅客,基本上也不会出现那些误会。”
  这话听着挺客气,但千叶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他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说话间,有专门服侍的女子给上了茶水。上茶水的女子形容妖艳,一进门视线就落在了千叶脸上。也不知她怎么捣鬼,递给他茶水时,手抖了抖,茶水微微溅出来,染上了千叶手旁的桌面。
  女子慌道:“公子见谅,奴婢给公子擦擦。”
  手绢还没掏出来,手先覆上了千叶搁在桌上的手。她一手擦桌面,一手却柔柔握住了千叶的手,口中娇声道:“我看看公子有没有烫到……”
  对面的莫朝云微微攥紧了双拳,眼底露出恼意,可是她没办法开口,她是个丫鬟!正生闷气时,却听洛羽裳道:“小云,还不去服侍公子,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碰到公子呢。”
  莫朝云闻言一愣。千叶缓缓抬头瞟了她和洛羽裳的方向一眼,因为他一扫而过,莫朝云也不知道他是在看她还是洛羽裳。
  莫朝云暗气,明明可以躲开,他竟然不躲,难道还被调戏得很受用?她心里不悦,动作却不停,走上前就技巧捏住了那女人还在摸着千叶手背的那只手,微微一甩,带了些力道,于是那女人哎呦一声,倏地回头,正想说什么,却见莫朝云一张娃娃脸,堆满了笑,“不劳烦这位姐姐了,我家公子用惯我了,换旁人,他不习惯。”
  千叶无声瞟了莫朝云一眼后,才终于道:“这屋不用伺候,我带着女眷呢。”
  那个中年人对进来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她才恋恋不舍又望了千叶几眼,顺带出门时看了眼千叶口中的女眷,随后微微吃惊。先前眼中只看见千叶,毕竟这里来砸钱的金主虽多,但这么可口的金主却极少见,若能顺利勾上,岂不是人财两得一大快事。她原本不忿的怒气,在看到洛羽裳之后,顿时咽了个无声无息。这位公子的女眷,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啊,看来这鱼是钓不上来了。
  赌坊安排的女子悻悻退去,莫朝云却给千叶擦手使上了力道,他白皙的手背已经隐约泛红,她还嫌不够,似乎擦掉他一层皮才能解气。千叶轻轻抽手,没抽动。他微微低头看她,她也正好没好气抬头看他。四目相对,他眼底隐约闪过一丝笑意。莫朝云更气,他还有脸笑!
  千叶轻轻弹了她的手腕,趁着那股子酥麻,终于从她手中抽回了手,对中年人道:“今夜二楼桌还未开局吗?”
  中年人道:“今夜对面那位爷起手,余下各间都是跟赌。公子,您是要跟赌,还是要和那位爷赌一赌?”
  千叶顺着中年人手指,望向了正和他对面的那个独间。独间门口没人,珠帘静静垂下,里面安静无声,却透出一股子压力。虽然看不见,千叶也知道,对面那间里的人也在盯着他们这边。
  千叶一笑,“初次来,还是跟好了。”
  “得了,那我过去知会一声,几位爷就开始了。”
  二楼赌桌百两计,无论跟多少,至少需要一百两。掷筛子的是个膀大腰圆、身高九尺的壮汉,他在几位独间没有爆出银两之前,试摇了几把。千叶已把式九微叫进了独间,见那大汉摇骰子,于是问道:“阿九,如何?”
  式九微皱了皱眉,却回道:“没问题。”
  她细微的神情变化,千叶自然注意到了,他也静静琢磨了一下,才道:“骰子没问题?”
  式九微一愣,随后忍不住回头望了千叶一眼,才低声道:“是的,公子。骰子没问题。”灌了东西的骰子和没有问题的骰子,摇动起来,滚动的声音、力道、速度都截然不同。普通人听不出,可式九微是谁,千军万马的厮杀中,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不能错过,耳力已练至了顶峰,即使细微之差都可能决定一场大战的胜败,她不能出错,久了,也就再也不会出错了。
  她说骰子没有问题,那么说明问题并不是出在骰子上。千叶再度凝神关注台桌前的大汉,微微眯了眯眼。既然不是用骰子作弊,必然就是用人作弊了。既然二楼这种大赌桌只用这一人摇骰子,那就说明这人是这间赌坊的摇钱树。胜负输赢全在他的手臂抖动之间。
  式九微听了两回,对千叶低声道:“此人控骰能力极佳,他刚刚两回摇到的是同一个点数。”
  确定了心中所想,千叶悠然一笑,“那刚刚是大是小?”
  “小。”式九微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那不就好了。”千叶不以为意道:“任他使千般计,我自有过墙梯。”
  第一局下注,千叶只跟了一百两。毫无悬念,他赢了,虽然并不多。输赢他并不在乎,他在默默观察那个摇骰子的大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千叶瞟了眼赌坊送来的银锭子,对式九微道:“下把继续赢吧。”
  下把他继续跟一百两,继续赢。一百两、一百两。继续赢、继续赢。他丝毫也不焦急,就像来逛园子赏景,而不是来赌银子一般。
  他不焦躁,他不急进,最主要他没有因为一直赢而加大筹码。他仿佛是个看热闹的,赌得不是自己的钱一般。
  中途,那个中年人来问过两次,问千叶是否加注,他一概摇头,只是继续跟进一百两。千叶心里清楚,钓不上来他这条“大鱼”,自然有人比他还要焦急,所以,他急什么呢?
  又玩了三把,千叶桌前的银锭子慢慢堆了一小摞,虽然不多,但也有个几百两。在千叶再度拒绝了中年人加注否的问询后,式九微有些不解道:“公子,这样一直赢到天亮,也是翻不了百倍的。”
  千叶笑了笑,“赌银子当然翻不了百倍。”
  式九微疑惑着没有说话,莫朝云也摸不清千叶的意思,唯有洛羽裳似有心事,慢慢饮茶,神色淡淡。
  千叶看了洛羽裳一眼,却对莫朝云道:“小云,夫人坐乏了,带她去逛一圈吧。”
  莫朝云一愣,心中那股子预感浮了上来,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千叶错开眼,不再看她。踌躇间,一只细腻柔软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摇了摇。莫朝云侧头,是洛羽裳。
  洛羽裳袅娜起身,“茶水喝多了,不舒服,去逛逛也好。”
  在她的拉动下,莫朝云不由自主和她出了独间。独间门前无匡无声站立,见洛羽裳出来,目光在她身上顿住。洛羽裳侧头在他腰间扫了一下,只是一下,莫朝云却注意到了。其实她早该注意到的,因为无匡惯于穿黑,在他腰带上坠着一个茶色荷包便十分明显。荷包手工精致,颜色素雅,正因为好看,莫朝云才更确定之前无匡不曾戴过这个荷包。
  洛羽裳从无匡身旁走过,两人视线并无交集,莫朝云却隐隐觉察到一丝不同寻常。洛羽裳低着头,无匡沉默着,他们错身而过。
  二楼鸦雀无声。莫朝云搀扶着洛羽裳步过每一个独间门前,独间里都瞬间变得安静空寂,仿佛没有人一样,又似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千叶他们的独间在右侧的尽头,而她们一路穿过二楼长廊,必须一一经过每道门前。璀璨珠帘的光和洛羽裳头上的发钗交相辉映,夺目的华彩滑到她的脸上,更添光耀。
  有伺候的女婢迎上前来,问是否需要服侍。莫朝云道:“我家夫人想方便一下,怎么走?”
  婢女前面带路,莫朝云扶着洛羽裳在后跟随。不过半个月不见,总觉得洛羽裳哪里不一样了,具体的莫朝云也说不上来……似乎比从前沉寂了许多。
  婢女领到地,便退下了。莫朝云守在门前。洛羽裳进去许久,却不出来。等久了,莫朝云有些着急,她拍门,“夫人,夫人?”

☆、第一百零五章

  里面却不说话。莫名,心中的沉重感袭来。莫朝云语气急迫,“羽裳!羽裳!”
  “没事。”洛羽裳终于有了回应。只有两个字,可是却很清晰。莫朝云心里一慌,那明明带着哭音。
  到底……怎么了?
  又过了许久,洛羽裳终于开门出来。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可是哭过的痕迹已经在静寂无声中消淡了许多。
  莫朝云四下看看无人,拽着她去了尽头的角落里。她扳住洛羽裳的肩膀,质问道:“到底怎么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问你,怎么这次见面后,你和千叶都怪怪的,你们……”
  “朝云。”洛羽裳只说了这两个字。她打断莫朝云,却不说话,久久凝视着她。
  莫朝云被洛羽裳看得更加紧张,声音都开始抖,“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这样!”
  “朝云,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对不对?”洛羽裳终于打破沉默,盯着莫朝云,低声问道。
  莫朝云点头,“对,我答应过你,永远都不会抛下你。”
  “真的吗?”洛羽裳看着莫朝云的眼神难以形容,似乎欢喜,又似乎难过。
  “从十九院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既然是我的命,怎么可能放弃呢?”
  洛羽裳握住莫朝云的手,徐徐用力,“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话了。”
  莫朝云被洛羽裳这个形容整得心头哆嗦,她犹疑道:“难道千叶要你去做什么不成?你和我说说,你们怎么……”
  “我和千叶大人没事。”洛羽裳低着头似是笑了笑,“我永远不会去抢我朋友的心上人。”
  说完后,她又用极为复杂的眼神望着莫朝云,“我从来没有朋友,即使有也是假的。她们妒忌我、暗害我、畏惧我……只有你,朝云。你和她们不一样。即使我利用了你,你还是救了我,谢谢你。谢谢你救过我一命,也谢谢你对我说过的那些永远不弃的话。”
  “好端端的干嘛说这些……”
  “人世无常,有些话有机会的时候不说,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洛羽裳淡淡说完,又淡淡道:“回去吧。”
  洛羽裳不说发生了什么,但是莫朝云心头的那种不祥之感却浓郁到沉重。千叶说带着洛羽裳,他自有用处。什么用处……莫朝云慢慢搀扶着洛羽裳的手,不由自主地慢慢用力,攥紧了她的手。她的手十分细腻光滑,那是完全没有任何手茧的,保养完美的手,和她的手不同,摸着就很柔弱。
  莫朝云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洛羽裳没有看她,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她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笔直往前走。沿着来时的那条空旷无声的路,往回走。
  独间门前人去屋空,先前的中年人等在门外,见洛羽裳她们返回来,客气道:“夫人请移步。”
  洛羽裳蹙起好看的眉,“我相公呢?”
  “叶公子上了三楼。”中年人说完,用一种暧昧的目光打量了一番洛羽裳,才道:“至于夫人,就先不用上去了,因为按照赌坊的规矩,赌资是要由赌坊的人代为保管。”
  他目光闪烁、语意露骨,听得莫朝云瞬间火大。她踏前一步,刚要发火,却听洛羽裳极缓慢地娇笑一声,“我现在值多少?”
  莫朝云目瞪口呆回头望着她,却见她唇间笑意淡淡,问得极是稳当。
  中年人看出洛羽裳是个聪明人,也不废话,“对方开价一万两。”
  “一万两,倒真是不少。”洛羽裳仿佛浑不在意,侧头对莫朝云笑笑,“小云,你去三楼看看,今夜我们能不能赢一万两。”
  她越这样容色轻松,莫朝云的手收在袖中越紧。她愤怒地想,千叶怎么可以这样!她真的很想立刻直接冲上三楼,去质问他,可是现在如果扔下洛羽裳,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得了。
  她对洛羽裳摇头,“我要守着夫人,哪也不去!”
  “死丫头!”洛羽裳立刻变了脸,一脸矫情地发火,“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信不信我现在就教训你。”她眼底闪过一层波光,淡淡遥遥,几乎看都看不真切,但莫朝云却瞬间明白,她让她去,立刻去三楼。
  对,她要去!无论千叶想了什么主意,她都要阻止他!洛羽裳是她的人,谁也不能动!
  “那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莫朝云又看了眼中年人,“你要带我们夫人去哪等候?”
  “叶公子知晓。”
  中年人的油滑令莫朝云气恼,“我不知晓,你说清楚!不然我一会儿回来,去哪寻我家夫人?”
  中年人却不急不躁,“上楼问过叶公子,自然就知道了。”说完对着身后的人使了眼色,“带夫人移步。”
  “你!”
  “去吧。”洛羽裳只说了这两个字,回身跟着赌坊的人走了。她的背影依旧美得令人心动,就像那日她背对着莫朝云跪在前武场高台之上。虽然跪着,弱质芊芊,但不屈不挠,不曾卑躬屈膝,所以仅是一个背影便已美出了花来。墨染的乌发,优美的脖颈,秀致的双肩,摆柳的细腰……只是她不曾回眸一笑百媚生,她没有再回头望一眼莫朝云,跟着那些不相干的人,走远了。
  心底一沉,总觉得这一别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心中发凉,莫朝云不敢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三楼。
  三楼口,有人拦住了莫朝云,是赌坊的人。
  她急急道:“我找叶公子,我是他的丫鬟。”
  “三楼赌局进行中,谁也不能进去。”
  莫朝云心中一凉,“赌局已经开始了?开始多久了?”
  “到第二局了。”
  竟然不是一局定乾坤?第二局……莫朝云忙问:“第一局赢得是谁?是不是叶公子?是不是?”

☆、第一百零六章

  赌坊的人还未回答,莫朝云就一眼看见了无声走来的无匡。他一身黑衣,神情严肃,对赌坊的人道:“叶公子让她前去伺候。”
  赌坊的人刚一放行,莫朝云就冲了上来,一把握住无匡的手臂,“第一局赢了吗?赢了吗?说话呀!”
  无匡无声皱眉看着她,却慢慢摇了摇头。莫朝云咬牙,千叶这个混蛋,要是敢把洛羽裳输掉,她和他没完!三百两翻百倍,竟然是这种翻法!一局一万两,他娘的!
  她又气又急,几乎浑身哆嗦,猛地向前就跑,却被无匡一把拽住。
  他道:“你要干什么?”
  莫朝云回头怒视他,“你还不明白吗?”
  无匡神色平静,“明白什么?”
  “千叶……”她意识到声调太高,又压了下去,“千叶拿洛羽裳做赌注,你怎么能冷眼旁观?你是不是男人?你喜不喜欢她!不喜欢就别收下人家送的荷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女人送你荷包是什么意思!”
  无匡先是愣住,随后神情有些尴尬,但很快道:“你不相信公子?”
  莫朝云冷笑一声,“相信什么?”人都被赌坊的人带走了,还相信个什么鬼!
  无匡也没多说,只是道:“我相信公子。”
  莫朝云气得笑出来,“我懒得和你说,他们在哪?”
  “你别过去搅局。”
  莫朝云不可思议地看着无匡,“你跟着他多少年了?”
  她没说他是谁,无匡也没问,但却明白莫朝云在问谁,“很多年,不记得了。”
  “难怪!他若是让你跪下自刎,你应该也会做吧。”
  无匡没有回答,但他没有否认。
  莫朝云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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