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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窟-棠岚-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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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这大话说得真是太可笑了!”
  是的,是的!她手上还有兵器,而千叶不过赤手空拳,她身上没有很重的伤,但千叶有!在他之前救别人时,那些无声无息淌下的血点,在他走动间几乎覆盖了她半个手背。他看起来一切如旧,但她知道,在他粉饰太平的外表下,应该比她更害怕才对!她发现了他的秘密,这真是天不亡她红焱!最后的角逐和厮杀,赢的一定是她!
  想到这里,她挥舞手中的兵器就想先发制人攻向千叶,但是令她愕然的是,她的手竟然没有知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出了问题!鲜血淋漓的右手,仿佛真的变成了地狱恶鬼的手,它看起来如此狰狞,更可怕的是它仿佛已经脱离了她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累赘。
  “地上的东西有毒,你刚刚碰到后,又没有及时清理,所以你已经中毒了。”
  红焱的壮志雄心犹如瞬间被雷劈了一般,她几乎有些绝望起来。多么可笑,她没有发现她的手出了问题,可千叶却发现了。他刚刚是在提醒她或者关心她吗?呵呵,怎么可能?他所说的,不过和她知道了他身上有伤却不点破一般,都是威胁对方的手段罢了,他才不会关心她的死活。
  好可惜,距离成功不过一步之遥,只是,却再也跨不过去了。她要死在这里了。她太沉不住气了,她的手明明已经不能动了,还去挑衅千叶做什么?这是她自找的,自欺欺人粉饰太平不好吗?千叶说得没错,看来她是要死在他前面了。
  可是!好!不!甘!心!已经坚持到了这里,好不甘心!
  红焱拼上了最后一股狠劲,借着手臂挥舞的方向与力量,想要出其不意攻出竭尽全力的一招,只可惜失去了方向感的手臂仿佛一截脱离了树干的木头,带着那把找不准方向的兵器,重重□□了身旁的石壁中。
  这拼尽全力却荒唐无比的一击过后,原本沉静到死寂的地方却开始微微晃动起来,并且越摇晃越厉害。红焱用还有知觉的那只手紧紧抓住兵器的把端,但她还是被摇摆得几乎站立不住。
  “触发了机关……”千叶大声道:“红焱,松开你的兵器,赶紧离开那里!”
  松开了兵器,她还剩下什么?献给对手的一条命吗?
  这一刻,辛苦忍耐了许久的泪水终于顺着脸庞滑落。
  千叶怒道:“红焱你赶紧过来,你上面的巨石要掉下来了!”
  呵呵,她麻木地想,她为什么要相信他呢?都到了最后一刻,就让她保有尊严,安安静静地死去不好吗?
  白衣少年的安静被彻底打破,他愤愤骂道:“你那兵器是你祖宗留给你的吗?”
  那一刻似乎静止了。她瞪大眼看着白衣少年扑过来,一把将她推开,而不断掉落的巨石却击中了他的后背。他竭尽全力抽出了红焱□□石壁中的兵器,用它撑住身体,才没有跪倒在地,但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却淋淋漓漓染了红焱一头一脸。
  “千叶!”那是她第一次惊慌失措喊出他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抱住他软倒下去的身体。
  那个梦中的少年,一身白衣,煞是俊俏漂亮。其实很久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他,但她从来不敢靠上前去,不是因为所有人都喜欢他,也不是因为她讨厌他,而是害怕。她害怕一旦放纵了心中禁锢许久的情感,那种拥有噬人魔力的冲动就会彻底吞没她的勇敢,只余下无尽的软弱,在最终这场厮杀来临时,让她对他无法痛下杀手。
  就像此时!
  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千叶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知觉和反抗之力,他就扑倒在她身上,软得像滩泥。只要她抬起手给他最后狠狠的一击,她的面前就不会再有任何一个挡路的敌人了。
  可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却像个傻子一样,抱紧他嚎咷痛哭呢?她这些年就只学会了这么点本事吗?还好他晕过去了,不然这脸真是丢尽了。
  “千叶,你别死,这里好黑,我不想一个人。”她其实一路都很怕,只是硬挺着罢了。如今,前方一直犹如指路明灯一般的白衣少年倒了下去,这回是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吗?胜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狂喜,心中压抑许久的恐惧却开始冒头。
  她抽抽噎噎道:“这里好黑,你别死,和我说说话,喂,千叶求求你……”
  他毫无声息压在她身上,似乎气息都开始冰冷了起来。好害怕最后一丝令人生出念想的温度,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最终散去,于是她边哭边嚷,同时不甘心地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呵,咳咳咳……”他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又带起一股子腥热的血点喷在她脸上,却换来她一阵惊喜地大嚷,“千叶,你醒了,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你再不松开,我就真的死了……”
  意识到她一直紧紧搂住他不松手,还可能刚刚说的那些蠢话都被他听到了,红焱又慌又恼地将一直压在她身上的少年用力推开,骂道:“不要脸,装死占我便宜!”
  千叶被她推开后,后心挨地,痛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随后才苦笑道:“我都这样了……你想太多,扶我起来。”
  她气道:“你自己起来!”
  “你好歹有点良心行不行?我到底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少年躺在地上,捂住胸口,“不行了,我要被你气死了……”
  他的气息似乎真的慢慢弱了下去,红焱心中焦急,只得俯下身,将他抱着坐起来,又将他的手臂搭上了她的肩头,使尽了全力,才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该往哪边走?”问完了,她自己也诧异愣住。
  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在跟随他的脚步走了?不止她,是他们所有人,其实一路都在跟随着千叶,而他才是始终走在所有人前面的人。很多事往往是后知后觉才会发现,在这处险地,无论谁能活到最后,都没有理由去怪责千叶,因为事实上最容易遭遇到危险的,不一直是走在最前面的千叶吗?而他们不过是他的拥趸者罢了。
  千叶费力抬手指了指,气息微弱道:“那边。”
  好可笑,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她就搀扶着千叶,往他指的方向走了去。生生死死,在那一刻变得丝毫也不重要,她在意的只有和她身体紧紧贴靠在一起的这个少年而已,她再也不想骗自己。
  那是她第一次靠他靠得那么近,甚至借由着无可奈何的搂抱,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也许脸红过,也许没有,也许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她的臆想,但,那又怎样。
  她明白,在她搀扶千叶磕磕绊绊前行的时间里,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少年在她心里,比她即将唾手可得的那个位置重要,不,她还是太含蓄太害羞了,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重要,她看不得他在她面前倒下去,死掉,失去年少俊美的脸庞,变成一个干枯丑陋的人形骨架。
  如果他们能一起活下去,那是上天庇佑。如果他要死在这里,她也会陪着他,直到最后。
  他低声安慰她,“不要担心,我相信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对的。”
  “嗯,我也相信。”她在心底默默道,我只相信你,千叶。
  他的伤势很重,根本负荷不了长时间的行走,更何况地狱门里机关重重,那段路在红焱的记忆里走走停停,仿佛永远不会看到尽头,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再起过抛下千叶,一个人逃走的念头。
  他不是负累,他是支撑她一路走下去的伙伴,是她藏在心底不想诉于人听的秘密。

☆、第七十八章

  在一个安静的夹门中,红焱扶着千叶背靠石壁坐下,听他道:“我们距离成功已经很近了,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盲目。走不出去,我们就没有食物,如果不断走错路,将体力耗费在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就会增加败北的危险。”
  她故意冷冷道:“你失血过多,还这么多话。”但她心里想说的是,快闭上眼休息吧,她知道他一路都在强撑。这么重的伤,他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人。
  他确实很疲累,几乎气若游丝,“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如果我们谁也不能走出地狱门,我会觉得他们的死,变得毫无意义了……其实这么想本身就很蠢……”
  红焱一记手刀,劈在千叶的颈侧,她有些心酸地看着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傻瓜,他们死是因为他们自己无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何必往自己身上扯那些劳什子的责任,费心费力也不会有人感激你,你还是睡一觉吧。”
  她也挨着他坐下来,感受到他额头灼烫,身上却冰冷,又有些后悔将他打晕了,万一他就此睡去,再也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红焱侧身将他搂在怀里,少年软软的头颅滑靠在她胸前,引得她不停面红耳赤,但她却始终没有松开手的想法,一刻都没有,哪怕就在这人工打造的地狱里,和他呆上一辈子,她也没有任何怨怼。
  情感的释放犹如逃出牢笼的洪水猛兽,已经彻底将她淹没。那些曾经的雄心壮志,那些日日夜夜以血肉为代价才炼化的坚强,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比不上此刻在她怀里安静睡去的少年重要。
  “千叶,千叶……”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焦急再唤,却搂得一手空,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面前似有一道白光,像极了始终走在她身前白衣少年的背影,和这座魔宫地狱如此的格格不入。
  “千叶,千叶,是你吗?”她急急呼唤,拼命去追,“等等我,千叶,等等我,不要丢下我,千叶,千叶……”
  是梦,终会醒。
  红焱一身冷汗淋漓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时,心中苦涩地如是想。千叶这次出行,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却是无法安宁,日有所忧,才会入夜做了这样的梦吧?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即使是在梦中,也总是断在这令人沮丧的节骨眼上,而那短暂的美好,却一次都没有梦到过。
  为了稳妥起见,她已经安排了人一路悄悄跟随千叶,他应该不会有危险才对。十年了,她希望这种安稳可以一直延续下去。她对他已别无所求,只愿他一直都能在她看得见的地方,便好。
  她愣愣坐在床上出神,却有一双手自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她下意识摸了摸那双手臂,肌肤结实紧致,是男人的手臂,可作出这种撒娇的动作,却令她第一次觉得如此别扭,当然他还发出了声音。
  “尊主?你怎么了,尊主?”
  尊主?红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声音多么小心翼翼和谄媚,别说比不上他,连不惑那个硬骨头都他娘的比不上!
  心中无名火起,伸手狠狠掀开搂住她的那双胳膊。意料当中的,是紧随其后惶惶无措,滚翻下床,跪在她的脚下,软语央求的声音,“尊主息怒,小奴到底做错了什么?尊主骂是骂得,打嘛也请轻着些,小奴肤白,若是带了伤,怕尊主看到了也是心烦,当然只要尊主消气,怎么地都成……”
  这声音满是示好,平日听得耳中,倒也觉得机灵讨巧,颇能得她欢心宠爱,可此刻为什么听到了,却有一种想要一掌挥下去的冲动。
  这要是收了做战仆,日日相对……红焱狠狠闭了闭眼睛,极力控制语气道:“回你房里去吧,今晚我想一个人呆着。”
  “可……”无限委屈的声音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红焱冷冷回望的眼神吓退,慌忙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急急套上后,才细声道:“那尊主早点休息,有事便唤小奴,小奴定……”
  红焱却不耐烦地打断他,“不惑呢?”
  “右使?”小男奴有些不情不愿低声抱怨道:“尊主难道要右使来陪宿不成?”
  红焱冷冷一笑,“再说废话……”
  小男奴立刻道:“在他院中跪着呢!”
  跪着?红焱愣了愣神,随后心底苦笑,那家伙果然是个硬骨头。自从那日说了要将他逐出*殿的话后,他便日日跪在她的门前。无论烈日还是风起,无论下雨还是阴天,他只是安静跪着,却不说一句讨饶的话。
  不惑跟随她日久,该深知她的脾气。她原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哪怕他肯服软一分,也不用白白吃那么多日的苦头。
  那日她原本也是在气头上,事后想想也有些后悔。其实只要他愿意认错,她自然会给他颜面,让他继续留下来。
  可他偏偏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周而复始跪在她的房门前,像块令人想要狠狠踢飞的顽固石头。
  “你那么喜欢跪,那就回你自己院子里跪着,别在我门前碍眼!”昨日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恼怒,对他嚷出了这么一句,结果,他竟然真的跪到他自己的院子中去了。
  红焱喃喃道:“夜这么深了,他怎么还跪着呢,死心眼……”
  小男奴察言观色道:“要不要去请右使过来?”
  那个木头疙瘩,旁人能请过来才怪!红焱心中生气,口中却柔柔对小男奴道:“好了,宝贝,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小男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被这句爱宠的话安抚了,他凑上前吻了吻红焱的手背,“尊主也早些休息,小奴告退了。”
  红焱目送小男奴关门退出,忽然气恼地反手一拍手旁的案几,只听咔嚓一声,案几美轮美奂的八角便少了其中精美的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坐回床上,刚刚躺下身,又猛地坐起来,最后冷笑一声,从挂壁上取了一件火红色的披风,系好颈前的带子,才吹熄烛火,出了门。
  夜里确实有些凉,红焱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脚下却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她和不惑虽然日日都见,但不惑住的院子她其实很少来。一路行来,只觉得心头莫名火起。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弄得好像她薄待了他一般,身为*殿的右使,住的院落何止粗糙,简直就是落魄!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华丽奢靡,却偏偏不做半点讨她欢心的事情。这股怒意持续着,直到她望见独独跪在院中天井的那个人。
  他跪得笔直,并没有因为没人看到而放松半分。他背对着她,夜半的月光冷暗蚀,稀疏落在他的身上,将那身萧索烘托到了最极致。
  若不是深知不惑的为人,她都想怀疑是不是他故意收买了小男奴,来演这出苦肉计给她看。她在心中叹口气,压住脚步声,慢慢靠近他。谁承想,还没到近前,他便警觉回头,正看到她轻抬轻落的步履,惹得她一阵尴尬。
  “你功夫有长进啊,这都能发现。”
  不惑还沉浸在惊见她的喜悦中,听她说话,才笑了一下,“你身上的味道……很香。”
  莫名其妙,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缓缓升腾起来。红焱走到他近前,直到红披风能碰到他的鼻子,才停下来,“那你闻闻看,我今日身上是什么香?闻对了,有赏。”
  “榴花、蜜蕊、金苼菊……是你最喜欢的味道。”他淡淡回答,心中却忍不住想笑。她明明知道他绝不会答错,还说什么奖赏,估计是想和他讲和,又拉不下脸来,所以才来这么一招的。
  果然,红焱从红披风中伸出藕白的玉臂,“你再闻闻看,真的很香吗?”
  不惑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有些凉,于是皱眉道:“你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就出来了?”
  她居高临下,傲慢道:“那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就跪在这里了?”
  “我惹尊主生气了,理应受罚。”见他回答得一丝不苟,红焱暗暗生恨,故意道:“我要在月下勾引你,穿那么多碍事。”
  不惑闻言愣住。他愣神的功夫,红焱已经解了红披风,她松开手,火红的披风便擦着不惑的鼻端落了地,红焱一歪身子,半跪半坐在红披风上,身体却靠入了不惑怀里。
  他下意识搂住她,薄薄一层纱衣遮不住她肌肤赛雪,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圆润的肩头,只觉得触手生香。
  他喉结微微上下滑动,口中却肃然道:“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我说了今夜要勾引你,你若是喜欢在天井中,我也只能陪着你跪在天井中了。”
  他叹息一声,“我和你回房,行了吧?”

☆、第七十九章

  她揉了揉膝盖,娇声道:“我的腿被冰得麻了,动不了,你抱我回房里。”
  不惑搂着她站起身,又将红披风围着她身上,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红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头则埋入他胸前,“你这里无趣又没情调,和我回*殿吧。”说到这里,唇又凑在他耳畔湿漉漉道:“我今夜燃了你最喜欢的香,保证你会……”
  后面的话清浅没入耳中,不惑的耳朵却有点红了。他微微咳了咳,还未说话,红焱柔软且涂着丹蔻的手却顺着他的胸口一路滑下去。
  低喘伴着她咯咯的娇笑声,沿着不惑走过的路,洒下一路晦暗不明的暧昧。
  更漏点点,月移西楼。恨怨苦长,缘深情浅。
  *****
  千叶说的那家客栈,竟然真的历经十年,招牌未倒。
  看着客栈招牌上那四个硕大的“迎来客栈”几个字,莫朝云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千叶很是轻车熟路将马牵到了后面的马房,回来看莫朝云还在那发呆,于是道:“天都要亮了,你还在那杵着,你是不困吗?”
  “你真的十年没有离开魔窟?”莫朝云表示不相信,“我觉得你很像昨夜就住在这家客栈的熟客!”
  千叶凉凉道:“那和你一路骑马夜行的是鬼吗?”
  莫朝云配合地抖了抖,“好吓人……”
  “快去拴马。”
  待莫朝云将马安置好后,才和千叶一起进了客栈。此处是个小镇集,因为天还未亮,所以显得很是冷清,不过从客栈所处的位置来看,等天亮了,此处倒是个做生意密集之处。
  应门的是位身怀六甲的妇人,面容恬淡柔美,但似乎耳朵听不见。因为莫朝云在身后问她如厕在哪,她却始终没有回答。
  千叶看了妇人有一会儿,直到莫朝云暗自掐了他胳膊一把,才收回目光。
  莫朝云压低了声音道:“身有残缺的人最讨厌有人盯着看了,懂不懂?你刚刚那样直勾勾瞅着人家,很没有礼貌。”
  千叶反驳,“谁说我是看她残疾不残疾了?”随后又道:“我是看她容貌美不美。”
  如果眼下喝着茶,莫朝云定要喷他个一脸花。她瞠目结舌地望着千叶,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你干嘛?”
  “你你你!”莫朝云指着他,“看不出来啊,你平时隐藏得够深的!装得道貌岸然,一派禁欲姿态,没想到连个怀孕的妇人都不放过!”
  千叶缓慢地白了她一眼,低声道:“娘子,你这飞醋喝得有点没道理啊。”
  “哼!”莫名其妙,被这句娘子给说得羞涩了,莫朝云哼了一声,不知该接什么。
  两人正闹着,却见一人从二楼的木楼梯上走下来。看穿着打扮,来人应该是客栈的男主人,只是他的右脚有些跛,下楼时显得极为不利索。
  挺着大肚子的妇人慢慢站到一楼木楼梯旁,仰头望着他,脸上露出笑意。跛脚的男人也对那妇人微笑,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瞬间男人前行的速度似乎在加快,而妇人则不由自主对他伸出了双手。
  直到男人够到了妇人的手,两双手密不可分地握在一起,他们才似乎不约而同呼出了一口气。
  莫名,有些感动。莫朝云扭回头,想对千叶说她看到的,却没想一眼看见千叶也在注意那对客栈掌柜夫妇,而且似乎比她还专注。
  “你今天好奇怪呀。”
  “嗯?”千叶回神道:“我怎么了?”
  “总觉得你是个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上心的性子,今日怎么一反常态得厉害。”
  千叶笑了一下,“这不是十年没有离开魔窟,看什么都新鲜嘛。”
  “那你盯着人家那对夫妻做什么?”
  “学习一下应该怎么扮夫妻。”随后又拍了拍她的头,“你也学学,人家娘子多温柔,哪像你,惯会对我张牙舞爪。”
  这真是天下第一大冤案!莫朝云正要控诉千叶胡说,却见那位跛脚的掌柜走上前道:“二位是要住店吧?不好意思,我家娘子耳朵听不见,怕是怠慢了两位。”
  莫朝云忙道:“不会不会,没有怠慢,只是掌柜家的娘子身子沉重,还要这么操劳,掌柜要多体恤你家娘子啊。”
  这话本是顺嘴说的,只是没想这位掌柜倒和千叶一个毛病,专爱盯着人家的“娘子”看。莫朝云心里有些发毛,这位掌柜看她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吧?想到这,她往千叶身边靠了靠,故意撒娇道:“相公,我累了,快些定个房间吧。”
  莫朝云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千叶一时有些愣住,随后才展臂搂住了莫朝云的肩膀,温柔道:“好,娘子等为夫一下。”
  救命!他本来什么都不做,已经令她离不开眼了,如今虽知温柔是假扮的,还是令她不由自主就酥倒了半边身子,脸自然也是不由自主红透了。果然,这种相公娘子的游戏,真要玩起来,她必然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总觉得是她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那二位是要定一间上房,没错吧?”总觉得掌柜的在说这个一时,很可疑地加重了语气。
  千叶对掌柜的礼貌一笑,又侧回头看了莫朝云一眼,“一间上房,娘子应该没有异议吧?”这绝对不是错觉,因为千叶说到这个一间时,比掌柜的说得那句还要刻意。
  莫朝云维持着嘴角僵硬的笑,缓慢点了点头。唉,她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一旦假扮了娘子和相公的身份,出门在外,是一定要定一间房的,不然那才叫做一个可疑呢。
  这何止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简直就是给自己主动穿了小鞋,还要扭曲着笑脸,大声夸赞这鞋穿着真是舒服极了。
  掌柜的很爽快就帮他们二人定了一间上房,并引着他们上了二楼,“两位赶了一夜路,定是累得很了,先休息一下,等解乏了,再来堂里用些酒菜。”
  掌柜的走了,关上门,却见千叶极为可疑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
  他道:“真是出门在外,全靠演技啊。”他双臂一展,“来吧,娘子,为夫想体验一下,有人帮忙宽衣是什么感觉的。”
  莫朝云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她指着千叶道:“你……别闹了啊。”
  “演都演了,怎么能半途而废?”他理所当然道:“如果没有出门,按照以往的规矩,今夜你也要留宿在我房里的,我想芸姑一定有和你提起过。”
  授环之后,她和千叶是可以住在一起的。莫朝云纠结地想,果然这个被遗漏的环节,还是要重新冒出头来的。
  她磨磨蹭蹭走到他跟前,却不敢抬头看他,只伸出手摸索着,去找他的腰带。位置似乎有些不对,应该是他的左肋,她的手刚要往左移,却被一只手牢牢摁在了原地。
  惊慌抬头,正看到千叶盯着她的一双眼睛。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汪黑中如有吞噬人灵魂的妖力,不使尽全力挣扎,就会渐渐沉沦其中,沦为他无边魅力的奴隶。
  他问道:“你这是帮我宽衣,还是趁机摸我?”
  她羞赧道:“我哪有摸你……”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呢?”他调笑道:“就算不想看着我,至少该看看腰带在哪个位置,再动手吧。”
  莫朝云暗骂自己没用,又不是脱她的衣服,她紧张个什么劲?要被脱的人都这么面不改色,哼,她就不信了!
  趁热打铁去解他的腰带,但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并不复杂的带子竟然被她三下五除二打成了一个死结,于是她就半猫腰凑在千叶腰身位置,满脸通红地努力想要解开那个该死的结。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随即涌进来一股子酒气,门口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满脸通红,明显就是宿醉未醒。他一眼看见凑在千叶腰身前摸索不停兼之满脸通红的莫朝云,嘿嘿贱笑道:“这位公子真是艳福不浅……”
  说完后扫到千叶的脸,顿时觉得酒就醒了一半。这位被小娇娘服侍着的公子似乎长得更妙一些,但可惜那双眼里满是深不见底的寒光,他只望了一眼,便立刻诺诺道:“走错房了,走错房了……”带上门时,身形摇晃得厉害,似乎很怕旁人不知他是个醉鬼一般。
  莫朝云目瞪口呆正望着胖子消失后又重新关上的门,却听千叶道:“我们要是就寝时,却有人推门闯进来就不好了,烦劳娘子去把门锁上好吗?”
  莫朝云暗骂,就去关个门而已,要不要说得那么歧义百出!但此刻能远离他一分也是好的,再在他身边呆下去,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第八十章

  关完门返回来,却意外看见千叶已经除去外衫,坐在床边,兀自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会天光大亮,但此刻屋内灯烛未灭。曾听风雅人言,美人灯下观之,最是无边动人。从前只觉得言过其实,不过见着眼前之景莫朝云暗想,此刻隔着烛光冉冉,默默打量坐在床边的这人,当真令人神魂颠倒、心神动摇。
  他的中衣依旧是白的,却因为单薄许多而显出了飘逸,此刻他坐在床边一边想着什么,一边随手散开了发髻,乌发垂散着铺到腰际,听到她的脚步声,侧目瞥过来,漫不经心中就有了令人情不自禁心折的风情。
  从未见过他如此随意慵懒的形容,但真心觉得这或许就是此次出行最大的福利了。
  他扯动唇角一笑,于眼前的美景来言,更是锦上添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娘子对着自家相公也能看傻眼的奇观。”
  感谢千叶,他出口的话,终于将她出窍的魂魄又重新召了回来,她边走近边道,“你要是我的相公,我就从早上日出一直看着你到黄昏日落。”
  他问道:“不会厌倦吗?”
  她学着戏台上风流倜傥的小生,操着荒腔走板的唱腔道:“如此佳人,不日日相对,都算辜负这花样流年……”
  他凉凉打断她,“不困吗?”
  莫朝云:“……”真是不解风情。
  千叶对着她伸出手,莫朝云便将手递了过去,谁知他一拽她的手腕,莫朝云猝不及防,被他腕间的力道一带,便直接扑向了他的怀中,只是临到最后,他又反手一圈她的腰,她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气息喷在左耳周围,暖暖痒痒,令她身体瞬间就不听使唤了。她身子发僵,千叶却一派自然地又将圈住她腰身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他低声问道:“娘子是要睡内侧,还是外侧?”
  毫不夸张的说,莫朝云现在的上下牙都开始控制不住地打架,她紧张到快要昏倒,更遑论回答千叶的问询。
  她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木头,千叶却自然地摘下她的发饰,让她一头秀发披散而下。随意撩起一小把头发,凑到鼻端闻了闻,他才又道:“娘子不选,那为夫选吧。”
  话音刚落,他便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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