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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颜色好-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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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意安在元乐帝的寝殿守了整整两日两夜,所幸太医治疗得当,到了第三日,元乐帝不再昏睡,手腕也渐渐有了一丝力气。
  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皇上这次总算是化险为夷了。见自己的身体好转了起来,元乐帝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便劝着季意安回了披香殿,经过这一病,元乐帝对季意安的感情便又更加亲近了一层。
  季意安回到了披香殿,慕云、崔姑姑、小宣子、小伍等人自是喜出望外。
  “长公主啊,您可算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您不在披香殿,我们这些人啊,便跟丢了魂一样,做什么都没劲儿了!就连这小白啊,也都蔫蔫的,最新鲜的小鱼儿它都不爱吃了!”
  小宣子听闻季意安回来,便飞也似地凑到了跟前,指着正在和她玩的小白猫道。
  听得小宣子提起小白猫“小白”的名儿,季意安心里一动,心想溢春山的那只小白兔被皇叔送到了无忧园,还给它取了个名字也叫做“小白”,这样一来,自己便有两只“小白”了。
  季意安想到此,心里一甜,面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瞥一眼小宣子,口中打趣道:“咦,小宣子,难道我不在,你数钱的时候都没劲儿了?你那一堆宝贝疙瘩也拿出来擦拭一番了?”
  小宣子有一只箱子,里面全是她赏给他的珠宝玩意儿,小宣子宝贝得不得了,每晚睡前都要拿出来观赏、擦拭一备,然后小心翼翼放回去锁好才放心睡下。
  “公主,小宣子是担心您不在宫里,没人赏他,他那藏宝箱一时没东西填进去呢!”慕云走了过来,斜一眼小宣子道。
  “怎么小宣子有个箱子的事,长公主和慕大人都知道啊!”小宣子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仅长公主和慕大人知道,是整个披香殿里的人都知道啦!”碧茜捂嘴偷笑道。
  众人听闻均都大笑起来,小宣子苦着脸,只恨不得现在就去屋子里将那箱子换个地方藏起来。
  “长公主,外面有有仪殿王婕妤求见。”
  众人正在哄笑小宣子“财奴”之时,门口值守的小内侍走进来禀报道。
  王婕妤?季意安愣了下,随即便想起她原本是有仪殿的美人王蔷。上次扳倒季灵儿之母陆婕妤时,她是出了力的。
  王蔷是个聪明人,事后如愿升了婕妤做了有仪殿的主子,并不倚仗自己为长公主出了力而自恃身份,而是与季意安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只一心服侍取悦元乐帝来。因此,在元乐帝的一众嫔妃之中,她也算是个有宠的了。
  只不知道这王婕妤突然来披香殿是有什么事,季意安心里有些纳闷,面上却是露出微笑,然后很是淡定地道:“婕妤娘娘难得来一次披香殿,还不快点请进来?”
  小内侍答应一声,行礼后急急转身出去了。
  片刻功夫之后,一身杏色宫装的王婕妤进得院子来,身后只跟着一个贴身的侍女。
  “臣妾见过长公主。”王婕妤很是谦卑的在台阶下就行礼道。
  “婕妤娘娘快快免礼起身。”季意安忙走下台阶伸手将她挽了起来。
  比起上次见面,王婕妤身体圆润了一些,面上更是多了一丝温婉娴静的气息。
  “长公主自及笄之后,越发的水润好看了!”王婕妤也抬头看了一眼季意安,口中由衷地赞叹道。
  “婕妤娘娘过奖了。”季意安微笑着道。
  “臣妾说的可是实话,长公主的模样与性情,在所有公主之中,那是一等一的。”王婕妤继续笑着道。
  季意安莞尔一笑,做了请的动作,请王婕妤进了屋子。
  王婕妤落了座,碧茜连忙上了茶和点心。
  “婕妤娘娘今日来我的披香殿,绝不是单单为夸我模样好而来的吧?”季意安掀开茶盅,饮了小一口茶然后轻笑着问道。
  “长公主,臣妾此来,是真的有事要求长公主的,只是……”王婕妤一边说着,一边拿眼扫了一圈室内,发现慕云、崔姑姑、碧茜都在,不由得有些迟疑了。
  季意安知道她是忌讳有外人不想说,正想开口让她们都退出去。崔姑姑却是先开口了。
  “公主,我和碧茜出去了,慕大人便留在室内陪着长公主和婕妤娘娘说话吧。”崔姑姑一边说着,一边朝季意安使了个眼色,经过了上次季如惠入披香殿行凶一事,崔姑姑是着实怕了,再不敢留她一人在室内面对外人。
  季意安安点点头,等崔姑姑和碧茜出门之外,便笑着对王婕妤道:“慕侍卫是我一向亲厚之人,婕妤不必忌讳于她,有话更直说吧。”
  聪明如王婕妤,早就知道长公主身边的慕云侍卫,由皇叔季无疾举荐而来,很快就成了长公主的心腹之人,当下便不再顾忌。王婕妤从座上起了身,突然至季意安的座前,然后跪下身子行了一个大礼来。
  季意安脸色微变,赶紧自座上起身,不肯受她这跪拜大礼。
  “婕妤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季意安急急地道,赶紧示意慕云将她扶起来。
  慕云正待上前,王婕妤却是伏下身子以额伏地道:“长公主,臣妾这一跪,不是臣妾自已跪,而是替腹中的小皇子,您的小皇弟跪的。”
  王婕妤此言一现,季意安顿时愣住了,就连慕云也一时傻了,忘了伸手扶王婕妤起身。
  “婕妤娘娘,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你快些起身慢慢说来。”直愣了好一会儿,季意安才从座上起身,然后走至王婕妤身边道。
  慕云伸手将王婕妤搀了起来,又扶她至绣凳上做下了。
  “婕妤娘娘,你刚才说的是,你已有了身孕?”季意安也坐了下来,然后看一眼王婕妤的小腹问道。
  王婕妤点点头,然后双手不自觉地护在了自己的小腹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口中轻软道:“是,臣妾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是大喜的事情,我父皇知道吗?”季意安有些激动地道。
  王婕妤轻轻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丝苦笑道:“除了我贴身的婢女兰儿,谁也不知道我有身孕的事,连太医院的例行平安脉我都叫他们免了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瞒着这件事?还有,你刚刚说小皇子又是怎么回事?你连平安脉都未诊过,何以得知是个男胎?”季意安更是一头雾水了。
  见王婕妤有些激动,慕云递过了茶水,王婕妤接过后喝过几口,然后恢复了一点平静开始说了起来。
  “长公主可能不知道,我母亲姓孙,出身于长沁杏林世家,身为长女,母亲自小学得一身医术,臣妾在闺阁之中,便得母亲悉心教导。虽说父亲在朝为官,我本不需要习得医术,但母亲说有医术傍身,也可养生自保,于是,多年下来,我也算得半个郎中。孙家传绝学便是号脉辩男女,一向为世人称奇。母亲自然将这一绝学传给了我。”
  王婕妤轻轻慢慢地说着,季意安和慕云两人却是听得入了神,长沁孙家医术高超,又兼为人低调,一向是天遂朝神秘莫测的一个家族,没想到王婕妤竟算得上长沁杏林世家的传人。
  “入宫十几年来,我唯一的愿望便是生得一儿半女,也好余生有所寄托。奈何皇上对我不咸不淡,我并没有机会怀有身孕。只到近期,尤其是被封作婕妤之后,这才见得几次圣颜,获了几次恩宠,我知晓,这都是长公主托了李公公在皇上面前替我周全来的。我虽不与长公主走得近,但心里面明白得很。”
  王婕妤一边轻轻说道,一边朝季意安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季意安朝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上个月开始,我葵水未至,自行号了脉,便怀疑是喜脉,欣喜若狂之余并不敢声张,只到上月末,已确定是喜脉无疑,还意外号出是个男胎,只是这个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只到前几天,是一年一度我母亲进宫与我相聚的日子,母亲一伸手,便笃定我怀的是个男胎。我这才彻底慌了神,想了一圈便想到了长公主,这回只有长公主才能救我了!”
  王婕妤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激动了,与她平日里冷静优雅截然不同。
  季意安仍是满脑子的疑惑,不由得问道:“为什么确定怀的是男胎便要慌神?我父皇膝下皇女众多,但是皇子却只得太子一个,你怀有男胎,岂不是件天大的喜事?”
  王婕妤听得季意安说完,忽然间神色有些激愤起来,她站起了身子,语气很是激动地道:“长公主,答案就在您的话中,皇上膝下皇女众多,皇子却只有太子一个。长公主一向聪明,难道不觉得这很异常吗?”


第91章 宴上起顽心
  王婕妤的话语一落,季意安心中一震,脑海里忽然冒出那日父皇在寝殿龙榻之上对皇叔说的话来,他说“这些年,宫有一向只有皇女诞生,虽生了几个皇子,可是都是刚出生便夭折了……”
  “难道,难道这些年相继夭折的那些个皇子,全都是有人蓄意为之?”季意安面色微变道。
  “长公主,这些年宫中产子的嫔妃不下十余人,那些怀有身孕的嫔妃,个个都是年轻健康的,其中有几人还悄悄入我宫中请我给她们号过脉,脉象皆是平稳有力,胎儿也是好好的。可是无一例外,等到生产之时,便要遭遇胎儿夭折的命运。我暗中观察,独自揣摩,这些年过去,才终于看明白一件事,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啊!”
  “难道,难道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皇后?”季意安低声喃了一声。
  “长公主果然是个通透的人!所有的嫔妃产子之时,都自皇后派人料理一应事宜。生产之时,太医只在外院随时候命,只有皇后派去的稳婆一直待在产妇身边负责接生,胎儿是生是死,全在稳婆一念之间啊!即使有些皇子在生产时没事,过些日子在月子里也总会出些意外没了,伺候日子的仍是皇后派去的人啊!”王婕妤的声音有些嘶哑了。
  季意安听到此外,不禁有些手脚发凉起来,如果王婕妤说是的真的,那皇后这些年手上沾染的鲜血,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电光火石之间,自己母妃在她年幼之时说过的一句话突然从她心头响了起来,母妃抱着小小的自己,轻叹了一声气道:“幸亏老天有眼,让我的安儿生得一个女儿身,否则怕是一生下来便是要让我肝肠寸断了……”
  那时,自己很是不理解母妃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想来,全都明白了,宫中一向只有皇女平安诞生然后长大,皇子则是一生出来便是各种原因夭折,全都是皇后吴氏在使坏。
  她这是不充许任何嫔妃生出皇子,以免将来威胁到太子的位置,天遂朝向来继位的君王并不一定得是嫡子,是要在诸皇子中挑出德才兼备的,即使封了太子,也就废除另立的可能,吴皇后这是一劳永逸,替太子铺平一切道路,确保万无一失呢。
  “长公主,我朝向来只立贤德有才的皇子继位,想当年,宫中还有一桩隐秘,那便是先帝欲立琛亲王为储君,是当年的李太妃娘娘一力推辞谢绝,这才让你父皇登了基。皇后这是害怕前事重演,替她的嫡子铲去一切可能的障碍。只是,她这手段也着实毒辣了些。”王婕妤又道。
  季意安听到提到季无疾,心中又是一动,原来皇叔差点做了天隧的皇帝,怪不得父皇在病榻上说出那一番试探他的话,这种情形搁在谁身上,都要生出一份顾虑之心吧。
  季意安想了片刻,然后抬眼看向王婕妤道:“婕妤娘娘,你既是信任于我,又求到我这里来了,那我便给你一个答复,你这便回有仪殿,请了太医然后宣布有孕的消息。此后便在有仪殿安心养胎,只要你平安捱至生产之时,我便可以保证,让皇后的人碰不到你的一根手指头。”
  季意安的声音平静而冷凝,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仪。王婕妤一听喜出望外,整理一下衣袖又欲下拜,季意安连忙挥手止住了她。
  “婕妤娘娘,莫要如此,你回去之后表现如常,切不可与人提起你我之间的约定。”季意安提醒道。
  “是,臣妾今日来披香殿,乃是送东西给长公主的。前几日我母亲来宫内,带来几样补益身体的良药,听闻长公主前段时间有血虚之症,臣妾便送些来给长公主服用。”王婕妤恢复了一贯冷静娴雅。
  季意安点点头,王婕妤便欠身行礼之后退出了内室。
  “公主,您这是准备趟后宫这场浑水了?”王婕妤离去之后,慕云走至季意安跟前道。
  “是啊,我那那母后,一向手段高明,深藏不露,在宫中叱咤风云这些年,这回,我倒想凑个热闹,与她比个高低。慕云,你看如何?”季意安面上露出一丝浅笑,口中慢条斯理地道。
  “公主,那便试一试呗,反正您就是将天捅破了,也自会人替您补上的。”慕云打趣道。
  听得慕云如此说,季意安忽然想起皇叔还真说过这话,他说安儿你就是天捅破了,我自有法儿给你补上。季意安相到此,心中一暖,面上不由得微微有些红了。
  慕云拿眼瞅了下季意安,随即便发现了她的异样,慕云双眉一扬,很是惊奇地道:“公主,不会这话主子都跟您说过了吧,所以您刚才那么坚定的答应了王婕妤?”
  季意安瞥她一眼没理她,慕云更是来了劲,她凑得更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道:“公主,我还没来得及问您,这些日子,您与主子在那园中日夜厮守,有没有,嗯……有没有……将主子给,给办了?”
  办了?办了!季意安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一脚将慕云给踢到门外去。
  “慕云,你给我滚出去!”季意安吼了一声。
  慕云一伸舌头,迈起腿正打算滚出去。
  “回来!”季意安想起了一件事,又叫住她道。
  慕云赶紧又快步回来了,季意安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王印现如今已是内务府的总管了,你去跟他打声招呼,让他上点心,别让什么不干净的膳食用品,进到有仪殿王婕妤那里。”
  慕云答应一声,季意安又接着道:“再去和御药房的杜若医官说一声,有仪殿王婕妤若要用药时,也叫人盯着点。”
  “是,长公主,慕云都记下了。”慕云行了一礼出了门。
  又过了好几日,元乐帝的病情终于有了大的起色,除了右手稍微有些乏力之外,其它一切都恢复如常了。慢慢便也能入御书房批阅奏章,后宫仍至前朝,自是欢喜一片。
  吴皇后见元乐帝病愈,便提议举办一次宫宴,邀请皇亲国戚来宫中赴宴,以庆贺皇上龙体康复。元乐帝一听便很是愉悦地答应了下来。
  宫宴那日,长乐殿前喜乐殊殊,后宫嫔妃及太子公主们全都入了席,几位亲王也都在邀请之列,此外还邀请了吴皇后的娘家人,吴国公及其夫人。
  宴席之上,吴国公夫妇携了孙女吴汐柔一块过来,那吴汐柔一身盛装,打扮得很是端庄美丽。她坐在吴国公夫人的身边,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偶尔偷偷瞄一眼坐在对面上首的季无疾,面上时不时露出一抹娇羞来。
  这回,季意安坐在了季无疾的下首一点,她将吴汐柔的模样全都看在了眼内,心里便明了,今日的宴会,怕又是吴皇后特意为了吴汐柔安排的。
  季意安一想之后,憋住笑,微侧了脸瞥了一眼季无疾。季无疾面色如常,如玉的俊颜上仍是一片清冷之色。感觉到季意安拿眼斜他,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随即便拿起面前的茶盅,满饮了一口,连同那抹笑意也一块饮了下去。
  季意安见他这般模样,忽然间顽心大起。心想皇叔这会儿这么闷,自己便逗他一回好了,顺便也遂了吴皇后的心愿,让吴国公那一帮人能顺理成章的起个头吧。
  她伸手轻轻捻起自己案前的一杯御酒,然后对着季无疾递了过去,面上带着一丝巧笑,用很是恭敬的口气道:“皇叔,侄女想敬您一杯酒,不知皇叔可否赏脸?”
  季无疾听得她说话,转过身子,看着她递过了的酒杯,顿时有些愣神了。
  “意安,你在和皇叔说些什么呢?”座上的元乐帝刚好看向这边,便顺口问道。
  “父皇,儿臣正给皇叔敬酒呢!可是皇叔不给儿臣面子,这半天都不肯接呢!”季意安将脸转向元乐帝,口中有些撒娇似的嗔怪道。
  元乐帝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我儿快别顽皮了,你皇叔碰不得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父皇,儿臣记得除夕之时,吴家的姐姐向皇叔敬酒时,皇叔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下接过就喝掉了!可见皇叔真正是个偏心的,不就是吴家姐姐生得貌美如花么,哼!”
  季意安软糯着声音,说得不紧不慢,语气中小儿女的娇嗔表露无疑,只听得元乐帝忍俊不住,在座的众人也都会心地笑了起来。眼光也都不自觉地朝吴汐柔看了过去,那吴汐柔低垂着头,面上晕红一片,真正是娇羞动人。
  季无疾看了一眼季意安,眸光闪动,宠溺里带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眸光一闪而过之后,板起面孔,冷着脸,作出了一副有些愠怒的模样来。
  季意安眨了下眼睛,一副天真小姑娘的模样扬起了下巴,然后继续语出惊人。
  “皇叔,你是不是喜欢汐柔姐姐?”


第92章 冷面美人怒
  季意安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坐上的众人都听得很清楚,所有人被这声音吸引了,纷纷将眼光投向了这边。其实在座的人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人人都想问这个问题,可只有皇上宠着的长公主敢问出口来。
  吴皇后听得季意安如此相问,心里不由得一喜,原来她费了心思安排了这场宴会,本就是想揭开这层窗户纸的,为此,她特的邀了自已的双亲吴国公夫妇前来,还给元乐弟的三弟预王递了话,让他在宴上见机行事,找机会给琛亲王提亲。
  没想到,她准备的一切说辞都没用上,这个一向她看不顺眼的长女倒是大刺刺当众问了出来,省了这些人的一番口舌。
  吴皇后想到此,眼光在座下的吴国公夫妇脸上扫过,那夫妇俩与她对视一眼,不由得面上都露出了然的微笑来。
  众人不敢盯着季无疾看太久,匆匆扫过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眼光,状似盯着面前案上的菜肴,其实一个个都将耳朵竖得高高,唯恐漏过一个字。
  季无疾本来面色冷冷地,这会儿倒是轻笑了一下,他没理季意安,却过转过脸,对着元乐帝说话了。
  “皇兄,意安被您宠坏了,都敢开我的玩笑了。皇兄您说,该不该罚她?”
  季无疾的声音清澈轻软,听不出一点责怪之意,众人反而听出了一点宠溺的意味,看来都说这琛亲王对长公主关爱有加,确实不是传言。
  “哈哈哈……琛弟,你既是皇叔又是她的师父,你想怎么罚她就怎么罚好了,朕可不护犊子……”
  元乐帝笑得舒畅,众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那好吧,意安,那便罚你写上十遍礼经,三日后送到宁康宫的书房,我要过去查看。”
  季无疾侧过脸,看一眼季意安说道,语气很是平静自如,宛如长辈对着小辈,严师对着学生说话。
  季意安一听一张脸皱巴了起来,抬眼可怜兮兮地瞅了瞅座上的元乐帝,满心期待元乐帝开口替她向皇叔求个情。
  “意安,父皇这回可帮不了你了,你皇叔一向较真,你还要老老实实回去写字吧。”元乐帝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见了长公主这般暗自懊悔叫苦的模样,众人忍不住都轻笑了起来,琛亲殿下一向冷颜冷面,他们这回可是见识到了,他虽是关爱长公主,惩罚起来也是毫不留情呢。
  众人皆笑,吴皇后可是暗自着了急,原以为季意安丢出那么直白的问题,季无疾无论如何该是要给个答复了,谁不知道他只同皇上说了一句话,就将话题给撇得干干净净,连带还罚了季意安,这会儿还有谁敢起头提起这件事呢。
  吴皇后心里着急,一双眼也不由自主的朝预王的方向瞄了几次,又清咳了一声,想提醒预王别忘了事先说好的事情。
  预王一向和吴国公走得近,这回又有吴皇后事先交待,这下是不想帮也不行了。见吴皇后朝他使眼色,预王无奈清了清嗓子,硬是头皮开口了。
  “皇兄啊,小意安的这阵罚着实冤枉了些,不止是她,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其实心里也好奇,不知道我们这位人品样貌皆属上佳的皇弟是怎么个想法。年岁已然不小了,可还没成个亲。我看这吴家的小姑娘生得娇俏,与皇弟倒是个良配嘛,哈哈,琛弟,你说呢?”
  预王一边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一边小心地朝季无疾看去,季无疾虽是他们最小的皇弟,可是一直是个冷面郎,又身居要职,才能也是远在他们这些兄长之上,他们这些做兄长,倒是对这个皇弟有着几份敬意。
  今日预王说出了这番话,便引得轩王及其他几位王爷的注目来,一个个都心想这个老三今日是喝醉了吗,不然怎么会有胆子敢惹琛弟的不痛快。
  季无疾果然不高兴了,他将眉头一拧,长眸冷冷的瞥了一眼预王,然后冷着声音道:“三皇兄是酒喝多了吗?意安是个不懵懂的小姑娘,她说句顽话也就罢了。三皇兄可是长辈怎么也说这种胡话来?吴国公的宝贝孙女,是咱们皇嫂的娘家侄女,也便算是我的侄女了。三皇兄你这样说,岂是是要乱了辈份混了伦常!”
  季无疾直指预王说了胡话,还说他这样说是“乱了辈份混了伦常”,此言一说,众人脸色均都微变,心想琛亲王果然是轻易惹不得,他连自己兄长,堂堂预王的面子都不给。一番话不仅回得预王哑口无言,也彻底击破了吴家想让吴汐柔做琛王妃的幻想。
  吴皇后脸色顿时不好看,吴国公夫妇面上也是挂不住了,那吴汐柔脸上也是露出了尴尬绝望之色。预王更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暗自后悔为何要听了皇嫂的话,说出这番蠢笨到极点的话,惹恼了一向冷颜冷面的琛皇弟。
  嫔妃的娘家侄女嫁与亲王甚至是皇帝为妃,这在天隧皇室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可是季无疾却以“辈份伦常”之说驳斥了预王,可见他是压根没看上那吴汐柔。众人心里思忖着,看向吴汐柔的眼光便隐隐有几份轻蔑之意了。
  “哈哈,老三今日的玩笑开得果真是有些过头了!三弟,还不快点自罚一杯向琛弟赔个不是!”元乐帝见状赶紧笑着打圆场道。
  正自懊悔的预王一听如蒙大赦,急忙举起案前的酒杯,对着季无疾的方向,然后抬袖满饮了一杯下去。
  “琛弟,三哥今日喝多了,向你赔个不是!”预王道。
  “无疾言语也有过激,也请三皇兄不要计较。”季无疾端起面前的茶水泯了一口,然后轻牵了一下唇角,绽出一个似青莲般的笑意来。
  对面的预王见了他的那丝笑意,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心想以后宁愿得罪皇嫂和吴国公,也不愿惹琛弟生气了,他一生气,原来自己的心里是这般的不自在。
  一场精心安排的宴席就这样在季无疾三言两语中结束了,听说吴皇后回去椒房殿之后,又砸碎了好几个上好的盏子。
  那吴汐柔回府之后,更是不吃不喝关在闺房里躺了三日三夜,三日后开了房门,便同父母说要铰了青丝出家当姑子,闹得光禄大夫吴有为焦头烂额,只能派了人日夜看着她。
  三日之后,季意安正在披香殿的院子里赏花扑蝴蝶,慕云悄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刚走到台阶便朝着季意安使劲地挥着手。
  季意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慕云便足尖一点纵至花丛中她的身边来。
  “公主,您今日不是要去宁康宫,怎么还在这玩呢?”
  “急什么?这才什么时候,我再玩会儿。”季意安又弯下了腰,盯上了面前的那只彩色的蝴蝶。
  “公主,刚才我在秀逸湖边看到主子往宁康宫去了。”慕云一跺脚道。
  “啊,还没到午后,他怎么来这么早?”季意安吐一下舌头道。
  “还不是想早点看到罚公主的字写得怎么样了?”慕云有些红幸灾乐祸地道。
  季意安这才想起受罚的这回事了,赶紧一把丢了手中扑蝶的小网,然后嚷道:“哎呀,完了完了,小宣子,小伍儿,你们快点去我屋里看看我那礼经抄了几遍,快点去!”
  小宣子和小伍儿答应一声,一溜烟地冲向了殿内。
  “公主,他们也不用去找了,我昨晚都看过了,一遍还没抄到!”慕云很是平静地道。
  “一遍还没抄到?那怎么办呀?我怎么去跟皇叔交差啊!”季意安抱头哀嚎道。
  慕云眼见四周没人,便凑到她跟前压低着嗓子道:“公主,你着什么急?主子一见你估计骨头都酥了,你再撒个娇,主子的魂都飞了,还追究什么罚抄之事啊!”
  “好你个慕云,嘴里越发不正经了!”季意安伸手要扯慕云的脸,慕云便逃的比兔子还快了。
  季意安和慕云赶到宁康宫时,却不想李太妃今日倒没有避开去,绿意姑姑说太妃正在屋内,季意安便说先去拜见太妃娘娘。
  李太妃是三天前回宫来的,季意安由婢女领着进去的时候,李太妃正在屋里和几个嬷嬷说着话。见得她进来,眼前一亮,便挥手让几个嬷嬷都退了下去。
  “意安给太妃娘娘请安。”季意安恭敬行了一礼。
  “小意安,快过来让我看看。”李太妃笑着向她招着道。
  季意安巧笑着去了李太妃面前,李太妃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她一番,季意安被她看得脸都红了,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有些羞涩地问道:“娘娘,您看什么呢?”
  “哦,哦,是因为多日不见小意安了,我想得慌,便仔细看你一回呢!”李太妃笑眯了眼道。
  季意安愣住了,李太妃又压低一点声音道:“小意安,听说你皇叔带你去到一处园子了,怎么样,那园子里好玩吗?”
  “娘娘,那园子里,好玩,着实好玩……”季意安尴尬异常,脸上也红了一片。
  “娘娘,殿下说了,让长公主一来就去书房找他,他要查看长公主的功课,娘娘您就让公主快点过去吧。”绿意姑姑及时进来为季意安解了围。
  李太妃一听便又“哦,哦”了两声,然后便让季意安快些去书房,季意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行礼过后急匆匆出了门。
  “绿意,你可瞧出点门道出来,你说这丫头眉梢眼角皆含春…色,是不是,啊,在那园子内,和我那不开窍的傻儿子,啊……”
  季意安才出门几步,便听得李太妃在屋内这样问绿意姑姑,季意安顿时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待稳住身形之后,脸上更是火热一片。
  “娘娘,您这也太着急吧……”绿意姑姑忍俊不住的声音传了出来。
  季意安害怕听到更加羞人的话来,赶紧低了头,飞也似的往书房赶去。
  待走在书房门口时,季意安又犹豫了,她拿起手上那叠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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